枯萎的花朵,渴望雨露的恩泽;龟裂的大地,渴望甘霖的滋润;溺水的生命,渴望浮木的承载;沼泽里的呐喊,渴望希望的手臂;受创的心灵,渴望温暖的慰藉;黑暗中的眼睛,渴望光明的来临……当陷落无助的泥淖,你是奋力挣扎扑腾,还是高声呼救?是否热切渴盼着救世主从天而降,将你堕落的灵魂救赎?然而,他来了,轻轻地,化身肉胎凡体,向你伸出了手……你无动于衷,厌恶地推开,独自在阴暗的角落舔舐化脓的伤口,你恐惧改变,你惧怕未知的一切脱离人生的轨迹,伤口治疗中的剧痛让你退缩了;你没有伸出手,你恐惧冰冷的手术刀划破陈旧**的伤口,鲜血淋漓的痛楚令你不寒而栗,你担忧新鲜的血液无法融进破败的身体。
.wenxueMI.coM所以,躲在黑暗中,你继续希冀着救世主的突然降临,而不愿伸出被拯救的手,他来了,轻轻地,又走了,依然轻轻地……讨厌的救世主!情况转变太突然,毫无防备下,楚秋一时适应不了状况,依旧死瞪着眼睛,呆若木鸡。
耳边响起金属撞击的轻微声音,在静得出奇的夜里清脆响亮,然后一簇幽蓝的火焰在黑暗里跳动舞蹈,摇摇晃晃的光照亮了周围小小天地,不是特别明亮,有些幽暗不明,晃得眼睛有些不舒服,但足以看清对方的脸;一个身材好比模特的帅哥嘴里叼着烟,手持还跳动着幽蓝火焰的打火机,面无表情俯视着自己,他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楚秋显得弱小无助,像一只迷路哀泣的小猫,而这只无家可归的猫咪,睁大哭得红肿如核桃的双眼,泪珠犹泫戒备地盯着蓝城,脆弱又倔强,随时准备反扑撕咬……蓝城懒懒看着,偶尔吸口烟,吐一个烟圈,对着龇牙咧嘴的楚秋,他有点想笑,这丫头像只野猫似的,死抿着嘴,神情倔强,尾巴都翘起来了,一副准备扑上来咬他的架势,真的很好笑,噗——实在憋不住了,蓝城终于不合时宜笑出声音,人家丫头正伤心欲绝呢,他也不想,可是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又是你——你这丫头躲这哭些什么?蓝城边强忍着笑边说。
该死的家伙,竟然如此放肆地嘲笑她!楚秋咬牙切齿,狠瞪着蓝城。
这家伙好像还认识她,楚秋茫然,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见过这样嚣张无礼的家伙,这家伙张狂邪肆的嘴脸,若见过,怎么可能忘记?楚秋兀自思忖默不作声,蓝城嘴角含笑,看着陷入沉思的丫头,一边优雅地吞云吐雾,戏谑道:野丫头,我们真是冤家路窄啊,到哪儿都能碰上,上次你的毒牙可把我毒得够深。
野丫头?谁允许他这么称呼自己的?!他们很熟吗?无聊的家伙!楚秋的眉毛皱成川字,道:我们认识?对不起,不记得了。
蓝城挺拔的眉毛一挑,眼睛微微眯起,诧异道:你不记得我了!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这丫头居然把他彻底忘记不留一点痕迹!难道他对女人的魅力降低了?不自觉地抬手摸摸脸。
他的自尊受到了小小打击,史无前例,蓝城被一个女孩彻底漠视,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是那种只要见过一面,就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类型,尤其对女人而言,他阳刚魅惑的男性气息杀伤力惊人。
翻了翻白眼,楚秋撇嘴冷笑,道:你谁啊?为什么……我要记得你?听出她话里的挑衅,忽地,蓝城懒懒笑了,道:有意思的丫头!还真是有趣,满嘴的毒牙,还特别健忘。
蓝城的优雅和漫不经心,让楚秋发挥不出毒牙的优势,她可不喜欢唱独角戏,只得冷淡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时间陪你胡扯,不再见!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对她的冷淡尖锐视而不见,蓝城轻轻喷出一口烟雾,淡淡扯起嘴角,道:在足球场,你还流鼻血了,把我骂得很惨,老婆也被气哭,怎么……这么快就忘记?呵呵……听了蓝城的话,楚秋停住脚步,微侧着头,努力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足球场?流鼻血?……脑中灵光闪过,终于想起来了!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害得她鼻子红肿了一个礼拜,呼吸起来也感觉疼痛,出门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像是做贼,引来不少好奇目光,被人当成马戏团的猴子看!如此尴尬的回忆,就是拜这个自大狂妄的家伙所赐!她怎么这么倒霉?每次自己难堪狼狈的情景都被这家伙撞到,还肆意奚落她,随随便便开她玩笑,她和他很熟吗?这家伙果然是祸害,遇到他准没好事!这样想着,楚秋的脸越来越黑,心里把蓝城唾骂了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何况她现在心情糟透了,这家伙不会看脸色吗?那总该懂场合吧?随便来踩她埋下的地雷,不顾及别人感受,不知晓人间疾苦,她伤心的样子值得他笑得那么张狂?既然他不会体恤别人心情,她何必给他好脸色看?有些人,看了就觉厌恶!拿别人的痛苦当乐趣,肤浅无知,这种人,我一向记不住……我走了,再多待一分钟,怕反胃惹你不高兴……冷冰冰说完这些冷嘲暗讽的话,楚秋抬脚欲走。
短短几分钟,楚秋神色变化莫测,阴晴不定,从迷茫到愤怒再到不屑,轮番播放,精彩纷呈,她也丝毫不加掩饰,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欣赏着楚秋乍红乍紫的脸色,蓝城了然,这丫头记起他了,还很厌恶他,恨不得把他踹飞十万八千里远,眼不见为净。
没搞错吧?他是瘟疫?又没携带病毒,没有传染的危险,有必要把他隔离吗?有些不爽,蓝城狠狠吸口烟,自出生以来,没有被人如此厌恶过,避之唯恐不及!他好交朋友,性格爽快,幽默风趣,优雅迷人,具备浓烈的男人魅力,不说女的,男同胞也喜爱跟他结交,非常有人缘,他只要往那儿一站,人群就会自动靠拢。
虽然和这丫头有些过节,但无足轻重,根本微不足道——这丫头,心眼好比针尖麦芒,太小了吧?嘴巴即毒,性格又冷漠,还小肚鸡肠,哪个男人敢娶?……想到这,蓝城低低笑了起来。
你好像很怕我?蓝城眼含笑意,语气轻柔,斜挑着一边眉毛睨着楚秋。
顿住脚步,楚秋嗤笑,微扭头淡淡瞥向蓝城,道:你在激我吗?雕虫小技罢了……当我是无脑的花痴女?呵!自作聪明……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你不是一类人,而是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
哦?那么肯定啊,没了解过,别太早下判断。
哎……我说丫头,正是花样年华,别总冷冰冰的,说话缺乏青春活力,老气横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返老还童了……蓝城语气真诚,样子却漫不经心,有一下没一下地闲闲抽着烟,懒懒依墙而立。
有了解的必要吗?有的人见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不为蓝城的话所动,楚秋尖牙利嘴,针锋相对,丝毫不肯退让。
其实,楚秋并不是个刻薄的人,也不喜欢争强斗胜,可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是看这家伙不顺眼!不管是他张狂的嘴脸,还是漫不经心调笑的态度,还有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神态……凡是这家伙身上该有的零件跟气息,她通通不喜欢,反正就是不舒服!摆什么酷啊?就知道卖弄色相,招蜂引蝶!整一个绣花枕头!虽然她有那么点得理不饶人和无理取闹,但是——她喜欢!是吗?丫头,你太偏激了。
做人还是圆一点好,棱角太锋利,扎伤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何必呢?别太快下决定,我给你改变主意的时间……咱们可以成为朋友……懒洋洋地吞吐着烟圈,蓝城对楚秋的冷淡锋利不以为意,这丫头像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随时准备对靠近的人发动攻击,面对他时尤其如此,不但恶语相向不留半分情面,还冷冰冰硬邦邦地横冲乱撞,张牙舞爪地挥动着锐利的爪子,随时准备扑上来挥上他的脸……他就那么令人厌恶?还是这丫头把他当成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就算他是流氓,也不会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吧?想到这,蓝城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漫天星光打量起楚秋来,这丫头素面朝天,泪痕未干,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还冰冻着一张脆弱中透着倔强的脸,打扮不修边幅,衣服宽松得像个布袋,色彩又极其单调,完全看不出身材,想来解去布料的包裹,里面的**也不怎么养眼……他会对一张冰块般的脸蛋和干瘪的身体产生性致?天花乱坠想着些羞于启齿的内容,蓝城挺拔的双眉挑得老高,随之微微耸动起来,忍不住又喷笑出声,哈哈……若是楚秋懂读心术,知道蓝城脑海里的龌龊思想,恐怕会羞愤地狂扑过去追着他踢打,那时他们就真成了冤家,仇结大了。
说来,蓝城倒不是只重外表的俗气男人,一来楚秋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合他一贯的口味,二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也没那份心思;他喜欢温柔端庄,善解人意的女孩,就像林雨旋那样,这丫头个性太强,在他看来缺乏女人的娇憨妩媚,虽然很有趣,但是做朋友更加合适。
蓝城的样子神态邪魅性感,想着**内容时男性气息更散发得淋漓尽致,黑亮摄人的双眼仿佛强力磁铁一般,就这样一直丝毫不加掩饰地放肆打量着楚秋,从上到下,由里至外,搞得楚秋浑身不自在,全身汗毛根根竖立,连毛孔都几乎颤抖起来,那眼神露骨之极,仿佛楚秋身上一丝不挂,赤身露体站在那里,还不时跳动着点点侵略的火光,虽然一现即隐,还是被楚秋敏锐捕捉到。
蓝城猎豹一般的侵略气息和极致的性感魅惑,压迫得楚秋呼吸都开始不稳起来,她忽然慌乱想逃,比起总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蓝城,这样的蓝城太可怕了……那双磁铁般的眼眸像要把她吸进去!楚秋从未遇过这样的人,一语不发,沉默凝望,就能让对方被其气势所摄,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扑面压来,将人包围笼罩,瞬间气势就矮了一截。
如此危险人物,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楚秋鸵鸟心态开始作祟,妄想把头埋进沙子里,逃避躲藏。
蓝城的耐心之好,叫楚秋不得不佩服,她表现得够强硬了吧,这家伙仍一副若无其事的懒散样,看情况,是不会退缩了;这家伙是脸皮太厚?还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拒绝?她意思已经表达得够明白了,干嘛还纠缠着她软磨硬泡?他想干嘛啊?她不认为他们可以成为朋友,既然如此,何必浪费时间?此时的楚秋,对蓝城的了解不到冰山一角,她并不知道,蓝城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他历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楚秋筑起的那道高墙,对他而言,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推到,这小丫头,毕竟太嫩了!这位同学,我累了,你要寻开心,还是找别人吧,我不奉陪了!拜托行行好,放了我好不?求你了还不行吗?夜很深了,最近情绪波动过于剧烈,大起大落,又被亲人去世的伤痛折磨得疲惫不堪,现在楚秋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想马上躺上柔软的床铺安安静静睡一会儿,真的好累,脑袋开始有点晕晕的,里面像有蜜蜂在盘旋飞舞,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再不休息放松,她真的快虚脱了。
丫头,你是心太累了……如果不尽情发泄一次,很难好起来……蓝城的声音悠长缓慢,语气诚挚,出自真诚的关心。
这丫头心思过于沉重,超出了她年龄该有的负荷,她这个年龄,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应该欣赏着朝阳晚霞,笑看着日出日落,欢声笑语谈论着春花烂漫,欲语还羞品尝着爱情甜蜜,嬉笑娇嗔享受着男生的殷勤服务,不该沉重苦闷,独自躲在黑暗中舔舐着伤口,孤独垂泪。
他看不惯这丫头伤心无助又死命苦撑的模样,天性使然,对于弱小的生命,他莫名怜惜想要拯救,所以,他不允许这丫头逃避下去,沉溺下去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