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两个呼吸,易云天便飞身到了一处别院。
易云天眉头一紧,双拳渐渐捏紧。
这别院正是秦渊安息之处。
而那道七彩流光竟是飞窜到了此处便消失了。
渊儿已经去了,何人还来造次!易云天心中愤恨,双眼圆瞠,一股无名之火呼之欲出。
呼、呼、呼!只听一阵呼啸,几个身影闪现而至。
正是还未离开云清峰的几位长老。
掌门师兄,刚刚我们正要各自回去,却见一道七彩流光窜过,便追至此处,那流光到底是何物?墨清远身形一稳便开口问道。
几位长老面露狠色,注视着秦渊静躺着的那间厢房。
易云天看了一眼几位长老,眼神中竟是充满了凶狠之色。
他双目一瞪,大声喝道:不管是人还是神,绝不饶恕!说罢,他一挥紧捏的拳头,蓝色真元顿时爆。
出来!易云天脚下猛地一蹬,瞬间便冲到了那间厢房之前。
轰隆!一声,重拳轰至,蓝色真元以拳眼为中心旋转起来。
犀利的真元,此刻犹如无数的细密利刃,将整个门板化为了粉末。
啊!却听易云天惊呼一声,身体不由地倒退了一步。
几位长老一见,心中一紧,刷!的一声便祭出兵器扑到了厢房之前。
这?史不通惊呆了,不可思议之色布满脸庞。
渊儿!易云天这才低唤道,只见他双手微微颤抖,惊异地看着厢房之内。
此刻,在场的几位长老也是没有半点声响,一个个呆滞在了原地。
原本静静躺着的秦渊,此刻却是坐在了那里。
渊儿,真的是你吗?史不通再也克制不住压抑在心头的感情,嚎啕痛苦起来。
他两三步便走进了房中。
渊儿,渊儿!史不通颤抖的手臂缓缓伸出,在这一刻他已分辨不清现实与虚幻。
等一下!却听墨清远一声巨喝,他身形一动便挡在了史不通身前。
慢着,秦渊已死,这未必是他,小心有诈!墨清远警惕地喝道,双目如鹰般牢牢锁定了眼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几位长老浑身一震,各自警觉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易云天也是一步上前,双拳萦绕着蓝色真元上前喝问道。
他目光如炬,瞪视着秦渊。
而秦渊依旧没有半点生气,只是静坐在那里。
众人仔细辨认了一番,也不见有何异状,这才缓下神来。
莫非是渊儿的灵识还不愿离开?易云天缓缓说道,扫视了一眼四周。
几位长老听罢,不免心头一动,哀伤之色再次浮现出来。
秦渊师弟,你安心去吧!周懿缓缓走到了秦渊身前,轻轻扶住秦渊,想要将他平躺下来。
却见一道七彩流光陡然一闪,周懿一惊,身形一动便退后了几步。
这?众人见状瞬间御起真元,瞪视着秦渊。
秦渊身上那道流光,散着异样的气息,这流光在他身上缓缓攒动,如清泉般滋润着秦渊周身。
易云天眉头一松,放下了紧握的双拳,眼前秦渊身上的七彩流光虽是诡异,却没有半点恶意。
正是察觉到了这点,易云天才放下了戒心。
渊儿,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若是可以,让为师替你分忧!易云天走上前去,静静地坐在了秦渊的身边。
却在这时,一丝灵动在秦渊的脸上浮现。
那灵动之气微弱若虚,若是不仔细观察定是不能知晓。
而易云天靠着最近,正巧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
生气!易云天这一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心神一定,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静坐的秦渊。
几位长老听到易云天如是说道,自是心中惊喜,个个欺身靠近。
秦渊,原本惨白的脸庞,渐渐有了些许血丝。
七彩流光依旧缓缓流动,只是每过之处,肌肤便微微泛出了一丝光亮。
生的气息,虽是微弱,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砰咚!一声细微的心跳从秦渊体内传出。
在场几人一阵窃喜,各自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静静聆听。
许久,砰咚又是一声传来。
这虚弱的心跳声,几近察觉不到,却在几人脑海之中荡漾开来。
如潜伏在海底的蛟龙,猛然掀起了万丈巨浪。
砰咚、砰咚!时间缓缓流过,秦渊的心跳越的强劲。
呼、呼!粗重的呼吸声随即传来。
秦渊缓缓睁开了双眼,一阵炫目随即袭来。
他本能地一闭眼睛,竟是举起了手臂遮挡。
渊儿,你真的醒过来了!易云天控制不了心中的激动,一把抱住了秦渊。
啊,师父!秦渊轻呼一声,这才现眼前易云天、云若翻、墨清远、史不通和周懿竟将自己围在了其中。
这是怎么了?秦渊一脸茫然,自己是记忆还停留在洞穴之中与那诡异的黑衣男子对峙的那一刻。
你可是把我们愁煞了,你这小子!史不通破涕而出,笑着给了秦渊一拳。
师父!秦渊还从未见过史不通如此的神态,不由地低呼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还能怎么?你这臭小子去了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可让为师伤心欲哭!史不通觉自己失态,便开口开脱道。
伤心欲哭?墨清远口中沉吟道,史师兄,你哪里是欲哭,分明是痛哭啊!哈哈,正是,正是!不通,你也莫觉不好意思,师兄我还暗自流了一把眼泪!边上云若翻也是满脸笑意,乐呵呵地说道。
哎,不管这些了,渊儿醒来便是最好的!史不通也不再辩解,朗声说道。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渊仍是一脸茫然,见问史不通也是不得其解,便看向身边同坐的易云天。
易云天微微一笑道:渊儿,你可知道,你与那黑衣男子一战,已是经脉尽损,而他最后的那道影子更是刺穿了你的心脏。
扶你出山洞时,你的气息便已绝,现在却有醒来,能不让我们惊喜吗?秦渊一听,这才大概了解到,果然被刺穿心脏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渊儿,来让为师看看,不知你的身体恢复到何种程度!易云天伸出手臂扣住了秦渊的气脉。
诚然秦渊能够醒来已是万中之幸,先前他经脉尽损,不知此刻的身体会是何种状况。
嗯?易云天眉头一紧随即又舒缓开来,甚是奇怪,你体内经脉本已皆尽破裂,此刻却完好无损。
完好无损!几位长老也是知晓秦渊原本的伤势,听到易云天所言不禁惊叹道。
我再来试试!易云天手指微微力,一缕蓝色的真元顺着手指缓缓注入到了秦渊体内。
却见一股赤红色如朝阳般的真元涌了出来。
这赤红色的真元将蓝色真元生生抵住,不让其渗透到秦渊的经脉之中。
喝!易云天微微一喝,手指之中的蓝色真元缓缓凝聚,化作一道精光再次注入到秦渊的体内。
秦渊经脉之中,赤红色的真元这才抵挡不住,节节败退下来。
却见另一缕白色的真元陡然间从秦渊体内深处迸出,白色、赤红色两股真元相融交替,猛然间强大了数倍,蓝色的真元便再次被逼退了回来。
奇怪,不但你体内经脉完好无缺,便是真元也浑厚了数分。
原本我只用微弱的真元试探,你体内便涌现出一股真元出来相抵。
我试着将真元浓缩,化作更为强大的精光注入你体内,而你体内却又再次涌现出另一道真元,强大无比,使得我的真元也不能灌入到你的体内!易云天收回手臂,一脸疑惑却面带微笑地说道。
秦渊也是心中一震,当体内第二股真元涌现时,那种熟悉的力量令他周身兴奋起来。
这熟悉的力量,原本寄生于体内深处,而此刻却能化为更易掌控的真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几位长老听罢更是倍觉不可思议,一个人体内能有两股真元,除了那行刺易云天的黑衣男子,秦渊便算是第二人了。
师父,放心,我现在只觉体内气息浑厚,定是不曾留有任何的遗患!秦渊朗声一笑,看向几人。
哈哈,不管怎样,醒来便好,醒来便好!易云天虽是看不透秦渊的遭遇,可是心中却坦然下来,我们几位便离开吧,让渊儿好生歇息,至于这其中蹊跷日后再说!对,好好歇息才是!几位长老应声说道。
说罢,几人好好嘱咐了一番,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秦渊见几人离去,独自沉思下来。
到底生了何事?我应该是死了才对,为何现在却相安无事。
并且周身竟是没有一点伤口!秦渊暗自思索到。
洞中与那黑衣男子的激战,此刻仍是历历在目。
那诡异的黑衣男子最后唤出的影子袭向易如晓,正是自己挡在了她的身前。
可是现在却仿佛不曾生过一般,胸口竟没有了半点痕迹。
那一击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四周黯淡无光,没有了半点生气。
凛冽的寒风,如鬼嚎般在耳边响起。
秦渊忆起被刺后的情景。
那时的他,被一片无尽的黑衣笼罩。
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光明,他心中万分恐慌,独自在黑夜中逗留、徘徊。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无边无际的黑夜中,一道七彩流光微微闪现,也正是那道流光出现之后,自己才再次睁开了双眼。
这七彩流光到底是何物?我应是死了,却被它唤醒!秦渊越想越觉得困惑,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四十一章 三色真元秦渊想了许久,也是不明白其中的缘故。
尤其那一道七彩霞光,更是生生将自己从冥府之中拖拽了出来。
想不通便不费神了,全当是自己命不该绝。
秦渊索性一笑,将此些不解皆尽抛到九霄云外。
却不经意间心中一触,忙伸出双手细细辨认。
又过良久,才轻喘一口气,我道是处处怪异,却真是费解了!此次秦渊醒来,便觉自己所见好生奇怪。
只是被易云天、史不通等诸位长老一掺和,倒是也没瞧个究竟出来。
可是此番静下心来,不免心中大震。
自己的眼中,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入木三分。
饶是身处厢房之中,眼前却如万里平川,云清峰上一丝一毫的动静皆是逃不过这双厉眼。
更令秦渊不可思议之处,便是一道道流光闪动,有黯淡无光者,也有灼如艳阳。
秦渊仔细辨认了下自己的双臂,始才明白过来。
那一道道流光竟是真元,栖息于同门中人筋脉之内的真元。
秦渊双目微微一瞠,便在茫茫人群中觅得一道幽蓝之光。
这真元幽蓝如澈,宛如雨后皓月,平静中不乏威严。
想必,是易云天师父了。
秦渊暗念道。
目光一转,便又看见另外几道与众不同的真元。
有漫漫如云海,风起云动;亦有深邃似裂渊,气息森然。
想必这几位便是诸位长老了。
果然真元非比寻常。
秦渊微微一笑,这般于帷幄之中观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还真是惬意。
再看那几位长老之中,一位真元炽白,另一位隐隐暗金。
这两道真元略显微弱,想必是史不通与周懿。
这般看来,神清之境与道清之境还是有着天壤之别,不过这两道真元比起自家来,却还是要胜过几分。
秦渊心中知晓,自身的神情之境,那是借助了九天炎龙与蚩尤大神的神通,若说这其中有几分自家修为,还真是寥寥无几。
想到此处,秦渊不由地心生好奇,便想把周身看个通透。
这一看却又是一惊。
右臂之中,炽热如火般的真元,激荡不已,源源不断将火红的真元涌向丹田。
秦渊定睛一瞧,右臂里真真切切便是一条九天炎龙的模样。
顺着这火红的真元流动,秦渊也正好把体内经脉瞧了个究竟。
火红的真元流窜到了丹田,便停滞下来,集成浓郁无比的一粒内丹。
秦渊不禁感叹,听说修炼成仙者,便可结成金丹,脱胎换骨,寄五行于天河,逍遥自在。
不曾想自己体内竟也有如此一粒丹丸。
即便是师父道清之境,体内真元也只是浓郁无比,离结丹成形却还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九天炎龙不亏是跻身神班之列。
秦渊本已惊讶不已,却见丹田处另一道刺目的白光更是令人窒息。
这白光仿佛从体内每一处肌体散汇聚而来,点点滴滴,漫天星光般,最后都凝结成了一个亮点。
竟也是另一枚丹丸,只是这丹丸更小。
秦渊仔细辨认,这才隐隐看出这丹丸却是那诀别之灵的模样。
好生怪异,这‘诀别之灵’竟是隐于我的每一寸脏腑,点点滴滴还真像是满天星光。
和星芒破月的意境倒是有几分相近。
秦渊联想到星芒破月剑诀,那精妙之处和如今所见还真是如出一辙。
只是秦渊不知,这星芒破月剑诀本就是源于蚩尤,若非如此,秦渊习练星芒破月剑诀也定不会如此神,其中浩然正气之大道也不尽然会领悟于胸。
想那易云天百年道基也不曾窥探之道,便凭一初出牛犊便可了然于胸?其中渊源颇多,秦渊却是一概不知。
秦渊暗自一笑,心中念道:若不是九天炎龙和蚩尤大神庇佑,想我有九条命也该早早尸寒荒野了。
秦渊再次看向丹田,两枚丹丸,一红一白,遥想呼应。
恰似牛郎织女,天河遥望。
却见丹丸之间,一缕淡淡的青色霞光如流水般掠过。
稍纵即逝,却还是逃不过秦渊的双瞳。
这是,像是另一道真元,却如此的孱弱!秦渊心中不解,微微皱起眉头。
却见,刹那间,那缕淡青色的真元再次浮现,却又稳不住身形般,烟消云散。
哈哈,这不正是我自家的真元吗?秦渊突然明白过来。
丹田正中,正是真元栖息之源。
那九天炎龙与蚩尤的真元,虽也汇于丹田,却是占不得正中之位。
倒是自家微弱到不可察觉的真元,名正言顺地占了主位。
不知靠自家修炼,这真元何时能化薄云如涛流。
哈哈,也不去庸人自扰,且看造化吧!秦渊也不颓丧,姑且一笑便置之脑后。
这眼角一动,便觅得头顶一抹淡淡的火红,正是隐藏着气息的炎翼。
这抹火红,风般摇曳,只是一会变从头顶飘到了身前。
炎翼原来藏在此处,还真是一柄神兵利剑!秦渊暗叹道,若不是自家双眼开了灵识,怎能看到隐匿了气息的炎翼。
秦渊心意一动,只听噌的一声颤鸣,炎翼霞光一闪,跃于胸前。
只见火红的剑身,化成红绸,如燃尽光华般越的耀眼。
果然如此,与炎翼心有灵犀的感觉也变了几分!秦渊叹道,这次死里逃生,不但是双眼开了灵识,便是体内两股真元也是与自家水**融,不分彼此了。
秦渊虽是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心中早已隐隐察觉,自家的精神力量也雄厚了几分。
但看炎翼的颤鸣,像是觅得了许久不见的老友,故而兴奋至极的一声震喝,便可见一斑。
只是不知炎翼是否能完全依了我的心性,若是还似以往一般,时而听话,时而呼之不动,倒也是一无奈之处。
秦渊嘴角一扬,已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奔了过来。
这才轻扬手臂,收起了炎翼。
看这两人体内气息窜动,那股按捺不住的激动劲儿,自是瞒不过秦渊的眼睛。
来人正是柯大勇和窦冥顽。
先前,史不通见秦渊起死回生便是把持不住,一阵狂喜。
出了厢房便是连呼几声苍天有眼,秦渊未死之事,瞬息便传遍了云清峰。
一时间,与秦渊素有几分交情的弟子都想过来探望。
只是,掌门人一句不可打扰了秦师弟,他仍需静养!便令这些弟子望而却步了。
像曲逸、墨然,也只好耐住性子,静静等待。
曲逸转念一想,心道如晓师妹还不知秦渊师弟已醒,怕是还在伤心之中,便御起真元,寻她去了。
只有柯大勇、窦冥顽二人偷偷摸摸奔了过来,确实若要让他们再这般等下去,还真是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了。
心中急切,便也顾不得掌门人的禁令,即便是日后要受罚,也是心甘情愿。
二人到了门口,还未出声,便见房门一敞,秦渊一身抖擞立在了身前。
二位师兄,为何如此急切?莫不是出了大事?秦渊故意问道,露出狡黠的微笑。
柯大勇一怔,未待反应过来,本想秦渊醒来也定是躺于卧榻之上,这般精神抖擞,哪里有半分重伤初醒的孱弱。
窦冥顽虽也是一愣,却天生是机灵人。
只见他一拳捶到了秦渊胸口,大大咧咧地喝道:好你个秦渊,之前你竟是装死,害得我伤心一场。
柯大勇见状,忙拦下窦冥顽,一脸凝重的说道:二师弟快快住手,三师弟这才刚刚醒来,哪里受的了你这般拍击。
窦冥顽嘴角一扬,乐呵呵地说道:我说大师兄,你且看看三师弟,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我看他之前定是装死。
这么一说,柯大勇便糊涂起来。
转向秦渊,却见秦渊一脸嬉笑道:大师兄放心,我已无恙!装死啊?柯大勇这才叹一声,为自己暗自流下的泪水直呼不值。
并非如此!秦渊依旧乐呵呵地笑道,我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够醒来也是蹊跷的很。
若是下次,定是要投胎转世去了。
只是怎么看,师弟你也不像是将死之人!柯大勇、窦冥顽听秦渊说道更加的疑惑。
之前,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秦渊的伤势,经脉尽断,就连心脏也变刺穿。
我也是不解,看来老天对我不薄!秦渊微微摇头,耸了耸肩头,无奈道。
咦,三师弟,你的眼瞳怎么变作灰白色了?窦冥顽这才现,眼前的秦渊一双黑色的双眸此刻却是灰白色。
灰白色!秦渊也是一惊。
虽然已觉了双眼的异处,却是不知道它已变作了灰白。
秦渊这才想起,这双灰白的双眸已经几次解救自己于危难了。
上次与恶魁的缠斗,若最后不是这双眸子,早是孤魂野鬼了。
和巨蟒黑山一斗,也是依仗着双眸的无尽厉芒,才得以脱身。
想到这,秦渊才突觉一阵疲乏。
这双眼睛,被赋予了灵识,却像是一双无尽的黑洞,需要体内源源不断的真元才能维持。
九天炎龙与蚩尤大神的真元,皆是充盈无比,奈何秦渊自家修为过于低下,便不能充分御使那两份神力。
秦渊醒来后,一直睁眼洞察四周,这一时半刻却已令真元耗损过多。
看来还是要勤加修炼,这才使得动这双厉眼了!秦渊心中叹道,便把双眼一闭,想要使它歇息片刻。
却不曾想到,即便是闭起了双眼,秦渊仍可将身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犹如不曾闭眼睛一般。
正疑惑时,却灵光一闪,瞬即明白过来。
此刻,虽是可以看得见,却只是如常人一般,再也没有了入木三分,看到内里的功效。
日后便如此吧,等哪日真元足以维持这双眼睛再开眼吧!秦渊心中暗暗念道。
三师弟,你没事吧,怎就闭起眼睛来了?柯大勇见状关切地问道。
二位师兄放心,只是觉得眼睛稍有疲倦,令它歇息片刻。
秦渊也不说破,这双眼睛的奇特自己也不曾完全明白,还是莫要惊动他人是好。
咦,怎不见如晓师妹?秦渊心中期盼,那熟悉的身影却是没有出现。
如晓师妹见你死去,伤心不已,定是躲在一处暗自流泪呢!窦冥顽嘻嘻一笑,戏谑的说道。
不会,如晓师妹看似柔弱,内心却是坚强无比。
定不会如此!秦渊微微一笑,想起易如晓的一颦一笑。
哎,好你个秦渊,我们好生来看你,你却是只念叨着易师妹了!突然,柯大勇大喝一声,故作嗔怒道。
哪有,哪有?大师兄误会我了!秦渊打断思绪,忙辩解道。
四十二章 浑浊之气亏我还如此惦记着你,你可好,心里便只有如晓师妹了。
柯大勇心中念叨自己伤心许久,仍是忿忿不平。
是啊,我可从未见过大师兄流过眼泪,倒是这次,大师兄是泪如雨注啊!窦冥顽插话道,一脸期盼地瞧向柯大勇。
哪有这等事,我不过是眼睛蒙了沙子!柯大勇突觉一阵脸红。
大师兄,你就不要抵赖了,三师弟也相安无事,说不定正是你的哭声使上苍不忍了吧!窦冥顽继续戏谑道。
说了没有便是没有,柯大勇忙辩解道,却见一片秦渊乐呵呵地瞧着自己,便大声喝道:这事都怪三师弟,若不是你假死,我岂会如此?哪有,哪有,我可是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秦渊见柯大勇急躁,便也心生玩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哼!有恃无恐,你就真以为你大师兄我不会真认个死理,与你誓不两立?柯大勇见秦渊也一并来逗自己,不由得眉头一皱,再把怒意彰显了几分。
咦,大师兄莫非真的恼了?一旁窦冥顽见状,更是乐和。
柯大勇听罢,便觉脸色火热,却终究下不了面子,胡乱诌道:若是三师弟再这般戏耍我,我定要用此重剑在你屁股上留下两个窟窿!说罢,身后重剑一扬,一副正儿巴经的样子。
窦冥顽嘻嘻一笑,继续逗道:这三师弟已有一**,你再戳两个窟窿,所为何事啊?这?柯大勇一时语塞,情急之下喝道:一个放屁,一个拉屎,另一个便是透气呗!哈哈哈!秦渊、窦冥顽听罢失声大笑,却见柯大勇仍旧一副怒意,秦渊便躬身道:好了,大师兄,倘若日后我再有不测,晕死过去,定先给你捎个消息,告知你何时会醒,免得大师兄兀自伤悲!这样便好!柯大勇见秦渊如是说道,这才觉得脸面上好过,却是不曾听出秦渊这话里蹊跷。
人若死了,还怎么提前捎个消息。
只是转念,柯大勇便也想通,不免三人又是一阵欢笑。
曲逸去寻易如晓,一路御起真元,片刻便把云清峰后山寻了个遍,却是不见易如晓的踪影。
不免心中不安,暗自捏紧了拳头念道:如晓师妹不会真个一时想不开,轻身了吧。
自拜入师门,曲逸可是看着易如晓长大。
从可爱调皮的小娃娃,变成了出水芙蓉般水灵的大姑娘。
十几年的情份,在曲逸心中早已种下根蒂。
两人情同兄妹,自是看不得一人出了意外。
正焦虑时,却见远处易如晓姗姗而来。
曲逸心中一动,大呼一声师妹,便迎了上去。
曲师兄!易如晓微微一笑,脸色略显惨淡。
师妹,你没事就好,我真怕师妹会想不开,自寻了短路!曲逸到了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易如晓。
我可没那般脆弱,曲师兄莫要小瞧了我呀!易如晓水灵的大眼睛骨碌一转,调皮地说道。
你自身伤势如何,快让我瞧瞧。
曲逸惦记起易如晓的伤势,再瞧那斑斑血迹早已将一身蓝色裙衣染成了紫色。
无碍了,只是皮肉伤,现在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易如晓依旧灿烂地笑着。
确实,对于修道之人,只要不是伤及经脉,凭着自身真元,不消多久便可自行痊愈。
没事就好。
师妹,你也无需伤心了,我可有一天大的好消息要捎给你!曲逸这才想起重点,眉头一扬道。
何事?易如晓心中已是知晓了七八分,却还是问道。
秦师弟他醒过来了,他没死!曲逸朗声说道,之后便是哈哈一笑。
本想易如晓听后,定会是欢欣雀跃,却不料易如晓两眼一红,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
曲逸见状便是一愣,这可如何是好,心中不忍,慌忙伸出手来,帮着易如晓拭去泪水。
易如晓却是把持不住,靠着曲逸的肩头便痛哭起来。
终于,终于他醒了!易如晓心中一遍遍默念。
曲逸却是手足无措,只好立在那边,静静等着。
许久,易如晓才抬起头来,抹了抹眼睛,调皮一笑道:曲师兄见笑了,我们便也回去吧。
曲逸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嗯,你若再不回去,众人便要担心你了!说罢二人御起真元,化作两道流光直奔云清殿飞去。
秦渊还正与柯大勇、窦冥顽闲聊,却隐隐闻到一缕清香扑鼻而来。
清香如兰,醉人心脾。
柯大勇、窦冥顽二人狡黠一笑道:看来,三师弟盼望之人终是到了,我们便也不好再打扰了。
说罢,不容秦渊分辨,便转身离去。
但见一袭白裙跃入眼帘,正是易如晓。
易如晓回来后,自是沐浴更衣,稍作打扮,这才来探视秦渊。
秦渊微微一笑,享受一般,轻轻嗅着那熟悉倾心的清香。
易师妹,你来了!秦渊轻声说道。
秦师兄,你的伤势如何了?怎么不安心躺着,却到处走动?易如晓见秦渊立于院内,关切地问道。
我已无事,倒是师妹你的伤势怎样?秦渊想起易如晓被那黑衣人所伤,也是关切地问道。
你都无事了,我还会有事吗?易如晓见秦渊精神抖擞,心中明了,便也不再担心。
只是调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煞是迷人。
日后,定不可再那般的逞强了,我可不想再见你受到伤害!秦渊念起之前惊险的一幕,心中不由地一动,忙嘱咐道。
嗯!易如晓也不多语,只是应承下来,却觉心中一痛。
自己还只有一月的寿命,怕是如后想要再去逞强,也是做不到了。
秦渊见易如晓脸上阴晴不定,像是有着莫大的心事,便问道:易师妹,怎么了,是不是我话语过重,伤着你了?不是,不是,易如晓慌忙摆手,又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生怕秦渊瞧出端倪来。
哈哈!秦渊见状不免舒心一笑。
咦,秦师兄,你怎么一直闭着眼睛,莫非有何不适?易如晓也瞧出秦渊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哦,便给你见识个秘密!秦渊说罢,便是把双眼一睁,嘴角一扬,静静地看向易如晓。
易如晓一见秦渊的双眼,便是一惊。
之前,秦渊黑色的双瞳已经令她惊讶,此刻灰白色的双眸,更是令她诧异。
但见那灰白色的眼瞳中,丝丝流光浮动,像是有万千景象呈现,却又顷刻消失。
只是须臾,便又有无穷变化,显现其上。
像极了幻海!易如晓注视着秦渊的双目,缓缓说道。
幻海!秦渊心意一动,便想起这双眼睛正是幻海灵力所化,不曾想到易如晓只是一眼便就瞧出了这其中关系。
嗯,像极了以前的幻海,万千变化,层出不穷。
对了,在无底兜里,便是这双眼睛击杀了那大黑蟒的吧?易如晓想起无底兜中,千钧一之际,正是秦渊双眼迸射出来的厉芒,才使自己脱险。
不错,只是这次死里逃生,这双眼睛便生了异变,像是开了灵识,即便此刻我闭着眼睛也如常人一般自如。
秦渊也不说透,只是拣了些说,并不是放心不过易如晓,只是觉着知道的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秦渊说罢微微一笑,正欲闭起眼睛,继续蓄养生息,却料不经意间竟是心中打颤。
易如晓体内竟有一丝浑浊不清的气息,这气息吸附在筋骨之上,缓缓而动,像是一条汲取生命的吸血虫。
秦渊不知这气息所谓何物,却是隐隐不安,挥之不去的念头令心中担忧起来。
莫不是被那黑衣人所伤留下的隐患,这可如何是好?秦渊心中急切,便一把拉过易如晓的手臂,不等她反应便是灌入了一道金色真元。
秦师兄,你怎么了?易如晓一惊,慌忙缩手,却是被秦渊紧紧扣住。
易师妹别动,你体内存有一浑浊不清的气息,不知是何物。
秦渊轻身说道,神情变得凝重。
体内火红、白色真元运转,不断汇成金色的真元冲着那气息探去。
只是金色真元稍一碰到那浑浊的气息,便见那气息一荡便散开形来,弥散在易如晓的体内各处。
秦渊眉头紧锁,金色真元便就盛起,顷刻便席卷了易如晓全身。
只是真元所到之处,那浑浊气息便隐匿了起来,而真元稍走,那浑浊之气又显现出来,继而吸附到易如晓的筋骨之上。
这究竟是何物,如此的怪异!秦渊心中急躁,却是没了办法。
只见易如晓莞尔一笑,轻轻拍着秦渊的手臂道:秦师兄放心啦,那气息我是生来就有,与生俱来之物,像是天赐的礼物。
爷爷也是知晓的,并不是对我有害之物。
原来如此,真是胡乱操心,乱了心性了!秦渊听罢心头舒缓,自嘲道。
易如晓又是一笑,便说道:刚刚我见柯大勇、窦冥顽二位师兄匆匆离去,想必是怕打扰到你修养,我这便也先行走了,明日再来看你!秦渊心中虽是想与易如晓多聊片刻,却是不好出口,也只好送走了她。
易如晓出了门,稍走几步,便是心头一痛。
暗自念道:差点给秦师兄瞧出了端倪,还好自己圆了个谎。
只是还有一月时间,舍不得,舍不得!四十三章 定情物夜幕降临,皓月当空。
长夜虽是漫漫,众人却各怀心思。
易云天心中惆怅,总觉劫难在即,处处危机,完全不是自身可以逆转。
再想起秦渊死里逃生,才心头舒缓,沉思起来。
另几位长老,也是心中急切,那黑衣人一日不除,便终归是幻海大患。
便连夜忙碌,安排心腹弟子彻查起来。
易如晓却是心如绞痛,凝望着窗外,心思却飘忽不定。
一会想起年幼时爷爷的关爱,一会又忆起秦渊的一言一行。
终是心头不舍,取出笔墨,写下两封书信。
秦渊冥府一游,自家身体与意识都潜移默化般的变化,不得不令他诧异。
只是秦渊也是爽快之人,处处想不通便也不多想。
顾及自家修为太低,既是无眠便静心修炼起来,把《悟清诀》和《星芒破月剑诀》演练了一遍又是一遍,神情倒是越的精神。
当然,那怀了鬼胎之人定是按捺不住。
才见一片乌云遮月,便见幻海湖面一道影子向着东北方灵兽谷方向急而去。
翌日,直到天已大亮,秦渊才收了招式,缓了缓神。
一夜的苦修,若是非要说成果,怕是少之又少,修道本就是无尽岁月慢慢堆积,除非事有机缘,否则想要靠着一时半刻顿悟,怕是痴人说梦了。
秦渊见体内真元恢复得七不离八,便睁开了双眼。
一双灰白的眼眸,精光尽闪,将偌大的云清峰看得透彻。
只见七八人步履轻盈,像是朝着自己住处前来。
这七八人皆是风清之境,秦渊略一思索,便知来人是谁了,遂起身去迎。
秦渊刚刚敞开院落大门,便见曲逸一身白衫领着七人走了过来。
这七人中,为之人也是熟脸,正是墨清远之子,周懿的大弟子墨然。
说起墨然,与秦渊倒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可是那次,秦渊完全是毫无抵挡之力,只能任凭墨然处置。
若不是幻海相救,怕是身异处了。
只是那次之后,墨然便对秦渊有着莫大的愧疚,一直惴惴不安。
秦渊毕竟也是豪爽之人,却是一点也不计较,两人便惺惺相惜,生出了这般情谊。
只是墨然身后的六人,秦渊却是觉得眼熟,但未曾打过交道,便生疏了。
曲逸师兄,墨然师兄!秦渊微一躬身道,其余几人虽是不熟识,秦渊也是颔致敬。
众人也都躬身回礼。
曲逸也不做作,朝着秦渊一笑道:昨日,易师妹说你相安无事了,我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不曾想秦师弟恢复得竟是这般神。
不过这也是师弟的大造化。
秦渊听到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着说道:惭愧了,多谢曲逸师兄惦记!曲逸哈哈一笑,指着身后几人说道:今日我来可是要给你介绍几位师兄的。
你现在已是云霄峰弟子,可是除了师父与我外,其余师兄弟怕是你还都不认识。
这六人,便是和你我一样,乃是师父他老人家亲传弟子,也都是你的师兄。
各位师兄好,请恕师弟未能现行拜访!秦渊心中惭愧,自入幻海,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修行上,拜入易云天门下,也不曾想起要去见过师兄弟。
这也怪不得他,像他如此少年,不曾深谙世故,心性单纯得很。
几位师兄也无嗔怪之意,都是客客气气,一一介绍了起来。
不消半日,众人便都熟识起来。
秦渊心思敏捷,对几位师兄的秉性也渐渐知晓。
曲逸大师兄,为人老陈,却每每给人亲切之感,行事毫无半点做作,磊落的一君子。
二师兄名叫陈太乙,生得一双落凤眼,自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但观其一言一行,却也是行事果断,不卑不亢之人。
三师兄冷八郎,要说是身形魁梧,倒不如说是肥硕如球。
身体胖了,自然脑袋便显得小,其上一双小眯眼更是显得异于常人。
大大咧咧的性情,仿佛任何事都上不了心头,饶是闲聊中诸位师兄弟对他一番戏谑,他却是自乐其中。
四师兄焦黑,人如其名,生的倒是比寻常人黑了许多,比上秦渊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焦黑身形娇小,骨子里透着些许精明,但却也不是暗地里算计诡诈之人。
五师兄王麟,乍一看便是一副冷峻模样,陌生人定是不敢与其多说几句。
只是这般闲聊下来,他虽话语不多,却也瞧得出内心里的古道热肠。
六师兄伏弼,与王麟相反,却是一话匣子,只听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扯出三分道理,七分缘由。
这几人中,秦渊印象最深,也是颇和秉性的就要数三师兄冷八郎了。
他那份不知是真亦是假的洒脱,在这世上还真是少有。
在秦渊心中,修道之人便是这般模样,所谓一切心事皆是虚,修成正果方为道。
几人闲聊半日,话题更是从古至今,无所不谈。
秦渊对不周山生疏,便也从中知道了不少新鲜事。
直至日上三杆,几位师兄这才纷纷离去。
秦渊见众人散了,这才觉意犹未尽,心中不免大为舒坦。
自来到不周山,秦渊时时叨念双亲,所接触之人也不过屈指可数,其中孤寂可想而知。
这番热闹的闲扯,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正回味时,便见易如晓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之中。
秦渊心中一动,不知从何时起,心中总是记挂着这位师妹,正是想朝夕相处。
却是不知,这份情愫已远非兄妹情意。
易师妹,你来了。
怎么脸色这般憔悴?秦渊一眼瞧去便见易如晓满脸倦容,甚是心疼。
易如晓却是一笑斥之,脸上露出绯红之色,把那份倦意褪得干干净净。
哪里憔悴了,怕是秦师兄看花了眼吧!易如晓调皮一笑,柔声道。
秦渊虽是看得清楚,但见易如晓眨眼便气色好转,便也不去多问。
只是淡淡一笑,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易如晓。
这般一瞧,便是不能自拔,沉浸其中了。
易如晓见秦渊目光呆滞,不由双颊更是红热,只好故意嗔怒道:秦师兄,你再这般看着我,我可要走了。
秦渊这才自觉失礼,忙要赔礼。
易如晓见状,便扭头说道:今日我得了爷爷准许,本想带你去下山看看,可你倒好!是师兄失礼了!秦渊慌忙道,心中却是明了,这易如晓并不是真的生气,便岔开话题道:下山好,我自到了幻海,还不曾出过远门,外面是何等模样,还真是心中期盼!嘻嘻,易如晓又是调皮一笑,不用期盼了,我们现在便去。
秦渊应了声好,便进屋寻了块绸缎,把眼睛蒙上。
这双眼睛若是睁着,定会又惹出是非;若是一直闭着,又怕他人心生疑惑,还不如蒙起来。
方才,几位师兄见秦渊灰白色的眼眸便是一阵惊异,好在他们对黄帝后人都不熟悉,还真个以为秦渊的黑色眼瞳变化成灰白乃是正常。
秦渊蒙好眼睛,便随着易如晓御起真元,朝着山下飞去。
幻海五峰,矗立在幻海四周,方圆千里便都在幻海一族的掌控之下。
只是幻海并非人人修道,也只有天资充沛者才有机缘拜入幻海门下。
偌大的幻海,只有五峰数万人修行道术。
而那些未有机缘者便在幻海四周筑起了村寨,几千年来,倒是人丁兴旺,原本小的村寨都变成了大大小小的集镇。
这些集镇,每每进宫些许香火钱,便足以支撑幻海五峰修道之人的口粮。
而这些修道之人,便也担当起庇护这些寻常百姓的职责。
秦渊与易如晓一路也不着急,只是飞得缓慢,趁机欣赏沿途的景色。
易如晓总是趁着秦渊不注意,偷偷瞧上他几眼,心中的不舍何以割舍。
一路上越过几处较大的集镇,易如晓却是没有下去,秦渊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易师妹,我们这是去哪里?为何经过的集镇都不下去?秦渊本以为易如晓只是想要出门游玩一番,心中嘀咕道,到哪里不是一样的,且看那几个集镇也是热闹非凡,却不知易如晓的此番来意。
易如晓淡淡一笑,指着前方道:秦师兄莫急,越过前面那山脉便就到了。
秦渊听罢不由得心生好奇,微微加快了度,朝着前方飞去。
果然,越过了一座山脉,便见一条湍急的大河,这河宽有数里,长却是一直没入天际,望不真切。
秦渊定睛一看,在奔腾不息的河川之中,竟是有一处集镇。
这集镇虽是不大,却是四面环水,被这条通天似的河流几近淹没。
秦渊随着易如晓遁到近处,缓缓落地,这才觉这集镇的不同之处。
每每走上百步,便见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却是不见桥梁,只有散落四处的船家,不断地吆喝,争着拉人渡河。
见到如此景象,秦渊不禁心头开阔,果真是一奇特的地方,怪不得易师妹要来此处。
镇上小贩,见了落下两人,一个肌肤黝黑却也俊朗,另一个貌若天仙,楚楚动人,便知这两人是修道中人。
小贩们也是不惊,像是见惯了这些飞天遁地的道人,只是一个劲地叫卖起来,希望抢得几份生意。
其实这也不怪,幻海命令,但凡修道已达清境,便可自由选择出师与否。
有些修道之人,自知天赋平平,大凡到了清境便觉是上天垂帘。
故而放弃了修行,回家去享受那份安宁。
几千年下来,各处便都有一些修道之人闲居在此,只是这些人奉了师命,只可行善施德,不可作恶为奸。
易如晓着了地,便像是鱼儿回到了江湖,一会望望木梳髻,一会瞅瞅胭脂粉末。
似乎这集镇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直到了一处兜卖香包的小贩跟前,易如晓才停下身来,仔细地挑选起来。
选了片刻,终是选到了中意的香包,却听那小贩道:姑娘好眼力啊,这香包配姑娘,那可正是万花丛中一点绿,恰到妙处!易如晓听罢一笑道:这位小哥,真是个会说话的人。
小贩一听,更是笑得灿烂,忙看向秦渊道:这位公子,既然这位姑娘甚是喜欢这香包,你何不买下做个定情信物?秦渊一怔,不由得脸红起来。
想要开口争辩,却又觉着这小贩的话真是说到了心坎里。
便想顺水推舟,买下这香包。
岂料,一摸怀中,才知自己乃是身无分文。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易如晓满脸绯红道:谁要人送了,我自己买下便是!说罢,扔下一粒珠子便转身离去。
小贩收了珠子,细细把玩一番,知道这珠子价值不菲,便乐呵呵地说道:姑娘好走了!秦渊却还是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易如晓转身唤道:秦师兄怎么还不走?秦渊才缓过神来,大步跟了上去。
易如晓嘻嘻一笑,把手中香包朝着秦渊一丢,撅起嘴巴道:看你一身臭汗的,便把这个借给你用下,日后可要还我。
秦渊接过香包,心中一阵麻乱,也不知易如晓说的是真是假,只好探鼻将自己嗅了嗅,惹得一旁的易如晓咯咯笑起来。
四十四章 通天之河这小镇处于大河波涛之中,地势却不甚高。
每每大风经过,铺天盖地的浪涛从四面袭来,便觉这镇子如风中残烛、雨中落叶,似有被卷入其中的错觉。
秦渊与易如晓信步其中,也不急躁,像是漫无目的。
二人任由清风夹杂着水雾打湿衣衫,也不避让。
每百步之遥,遇到小河拦路,二人也不显现自家本领。
只是任凭那些船家费劲地吆喝,却是只寻精致点的小舟便登了上去。
秦渊见镇上河流交错,却是没有一架桥梁,不禁诧异道:为何此处不修些桥梁,方便百姓行路。
易如晓微微一笑,指着四周汹涌的浪涛说道:这镇子本就是流沙积聚而成,每每风浪大些,便会坍塌沉没,这些舍皆是木条搭建而成,想是方便日后搬迁。
就这样转了几遭,搭了几次船,这才来到一处幽静之所。
秦渊倒了心头一惊,眼前这宅落却是独树一帜,皆尽由青色巨石垒砌而成。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院落竟是一半没于水中。
秦渊正在思索,却见那宅子里探出一个脑袋,似有十来岁年纪的女孩,却是生的水灵。
她见了易如晓便是满心欢喜,身躯一躬便跃出了水面,落到了易如晓跟前。
秦渊更是呆在了那里,刚才这女孩跃出水面时,秦渊分明瞧见了她的下半身竟是鱼形。
只是待她还未落地,那鱼尾便化作了两条纤细的长腿。
这?秦渊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来不周山也有一段时日,见过的怪事也有许多。
可是这般模样的人,换做在了人世间,便是要被人称作妖精的。
这位公子倒是少见多怪了,这女孩见秦渊表情差异,呆若木鸡,便猜出了几分心思,开口说道:自古以来,茫茫北冥之中便有我鲛人的存在了,公子莫非不知?秦渊还在震惊之中,见这女孩开口说话,才稳了稳心绪,心中想到鲛人的传说也是听老人们说过,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不曾当真,看来这大千世界真是无所不有。
但是转念一想便问道:这不周山乃是蚩尤大神开辟的天外天,除了他的族人应无其余种族,只是不知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莫非几千年的时光便足够阴阳造化,生出了你们?那女孩一听,这才明白过来,调皮地一笑道:原来公子便是易姐姐提起的黄帝后人,怪不得你那般的惊奇。
哦?秦渊听罢缓缓一笑,心中念道,原来易如晓是来寻闺蜜了。
易如晓见秦渊如此不解,便指着那条大河道:秦师兄,你倒看这河流,有何不同?不同?秦渊顺着易如晓指引,却是没有瞧出端倪,只见这大河绵延至天际,最后如坠入天河一般。
其实,这条大河名曰‘通天’,一直绵延至九天银河。
而九天银河贯穿三界,自有一些生灵随着这河流漂来不周山。
小筠一族便是从那九天银河而来,千年之前便定居在此了。
易如晓眨着眼睛,对着秦渊莞尔一笑。
那这通天河岂不是可以通往外界?秦渊突然念起家乡,开口问道。
正是,不过要去得外界,需在九天银河里历经魂飞魄散之劫,也只有大机缘才能出得去入得来。
易如晓也猜出秦渊心思,知晓他心中期盼,便又说道:秦师兄也是有大机缘的人,说不定哪日也可了却心愿!秦渊一听,便是一笑,也不再多语。
小筠拉着易如晓说说笑笑,似是亲生姐妹般亲昵。
秦渊跟着二人进了这府邸。
也不知小筠使了何等法力,便见原本汪汪大水退得干干净净。
几人先行拜访了府中长辈,便暂时分离开来。
易如晓自是跟着小筠去了闺房,秦渊男儿之身大有不便,只好随着几个下人在后院中转悠。
闺蜜相见总免不了促膝长谈。
这边秦渊已将后院转了个遍,那边易如晓却还是未曾出来。
直到了黄昏将至,易如晓才依依不舍般地出了小筠的闺房。
但见她双眼红肿,似是痛苦流泪。
她出了房门,未走几步,便又折返。
见了小筠,再次嘱咐道:妹妹定要为我保密!这两封书信,待日后我走了,你帮我送出去!小筠也是双眼红肿,心中悲戚道:姐姐如此苦心,不知是否值得!易如晓也不多语,只是揉了揉眼睛,淡淡一笑,便把这幅伤心模样遮盖住。
看着天色不早,便去寻秦渊。
秦渊早已无聊至极,索性打坐静修。
直到易如晓来寻,二人才去告别了主人。
天色虽已晚,伊人却是不急,似是不愿就这么回去。
秦渊跟着易如晓,也是心中愉悦,便也不着急回云清峰。
又是几番渡船,索性将这镇子逛了个遍。
正待二人离去时,却听一阵喧闹。
二人循声而去,只见一处渡口处聚拢了数十人。
喧闹声越来越大,似有人在争斗。
秦渊、易如晓心生好奇,便也凑了上去。
只见人群中间,以为船家打扮的汉子,蜷缩在地上,甚是可怜。
边上一位大汉浓眉大眼,一脸虬髯,甚是彪悍。
只见他撩起了袖口,露出粗壮的手臂,甚是威武。
只可惜一身青衫,被他这般模样穿着,还真是不伦不类。
这大汉一手叉腰,另一手指向面前二人,一脸怒意。
面前二人,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来岁,一身锦衣,眉宇之间透着几份傲气。
乍看之下,也是矫健之人。
女的年纪相仿,身材错落有致,却是一身黑衫,蒙着黑纱,让人看不真切面容。
只是隐约显现出来的忧郁之色,难以遮掩。
二人身旁各有两头苍狼。
苍狼身形健硕,乍一看状如猛虎,只是双眼红赤,森森杀意不言而喻。
秦渊、易如晓听了几人争辩,这才知道,原来那一男一女寻船家渡河,可是寻了许久,所有的船家都是只载人不载狼,不由得激怒了那男子,遂一出手重伤了一位船家。
这人也是蛮横,人家不载,他便不坐呗。
怎么看这两人也是修道之人,想必渡河对他们而言定是容易的很!秦渊心中不忿,对着易如晓说道。
易如晓也是面带怒意,开口说道:这二人应该是灵兽谷的人,灵兽谷视灵兽为兄弟子女,这般作为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一个修道之人,出手却是没有一点分寸,着实令人气愤!灵兽谷?秦渊听罢不由得再瞧了眼那一男一女,怪不得这四头苍狼气势不凡,原来是灵兽。
只听先前那大汉大声喝道:看二位修为,定是灵兽谷之人了。
只是修道之人,理应庇佑世人,为何出手如此狠毒。
亏得你们还自称四大部族之,真不知你们师父是如何教化你们的?锦衣男子听到,鼻子都要气歪,也不多说,便是把手一扬,一个巴掌掀了过去。
虬髯大汉也不躲避,挥手便是一拳迎了上去。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两道光芒迸射了出来。
这两道光芒撞在一起,便是四散开来,险些波及到了众人。
快快散开!秦渊大叫一声,围观之人便也察觉到不妙,退到了远处。
锦衣男子本以为这一掌掀出定可以制服那虬髯大汉,不曾想这大汉一点也不含糊,这一大意便是吃了一亏,被虬髯大汉的拳风伤到,险些跌下身来。
锦衣男子心中一惊,大声喝道:原来也是修道中人,怪不得敢做出头鸟!今日便叫你知道厉害!说罢,把手一扬,身边两头苍狼便是飞扑了出去。
这两头苍狼亮出利爪,便见流光攒动,甚是犀利。
秦渊从未见识过灵兽的厉害,这般一瞧便知道了个大概。
这灵兽也是修行了某种道法,炼化出了真元。
再见那虬髯大汉,双臂舞作一团,和那两头苍狼缠斗在了一起。
只见阵阵流光闪烁,真元触碰声不绝于耳。
只消片刻,便见那大汉身上已是处处伤痕,只是这些伤痕都为触及要害,所以也未曾要紧。
但是那两头苍狼却是动作敏捷,任凭虬髯大汉如何奋力,也是摸不到它们分毫。
眼见虬髯大汉落入下风,这般那锦衣男子却是诡异一笑道:我便再来陪你玩玩!说罢便也要加入其中。
不妙,这大汉本就落入下风,若是这锦衣男子再加入其中,那大汉定是兄多吉少。
易如晓心中一急,失声说道。
灵兽的厉害之处本就是需配合主人的法力,一旦灵兽与主人结合,或是法力相辅相成,亦或是摆出厉害的阵法,都会使得自身攻击厉害几分。
果不其然,这锦衣男子刚一加入,便和那两头苍狼布成了一奇妙阵法。
这阵法进可攻退可守,煞那间便将那虬髯大汉至于刀俎之下。
四十五章 灵兽谷释道然锦衣男子呼喝一声,两头苍狼便如涨了胆识,双眼红光更甚,直教人看得心生寒意。
虬髯大汉势弱,却无怯意。
只把双臂完全舒展开来,连着双腿也是每每出招。
锦衣男子眼见这虬髯大汉渐渐不敌,却越挫越勇,不禁恼怒。
见他伸手一招,便祭起了一根三尺长棍。
阵阵灰色光芒掠起,锦衣男子耍了一手好棍,只教那虬髯大汉无处躲闪,生生吃了几记重击。
虬髯大汉身形一遁,退出数丈,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却是袖口一擦,很是兴奋道:有两下子,真是令人振奋啊!锦衣男子冷眼一瞪,哼道:找死!便不多说,扬起手中长棍便是一通毒打。
身边苍狼心有灵犀,一跃而上,纷纷亮出了杀招。
虬髯大汉也不惊,只是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把长剑,此剑通体透彻,碧光闪闪,一看便知是件神兵利器。
虬髯大汉哈哈一笑,扬剑便是一刺。
锦衣男子见到这柄利剑,便是心生不妙,却也没有退缩。
心想,凭着自家的棍法,定不会输给这乡野村夫。
但见两人一碰便就交错开来,秦渊心中一惊,别人看不真切,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这两人一过招,便见虬髯大汉周身碧光一闪,一股强大的真元融入长剑之中,顿时裂开周围空气,令得那锦衣男子受伤不轻。
虬髯大汉牛眼一瞪,喝道:咋的,吃我一剑,便知道老实啦?锦衣男子锁眉而视,手中长棍握得嗤嗤作响,却是不敢再贸然上前。
此番交手,自己还未反应过来,身上便已是多出被刺伤,不曾想到这虬髯大汉的剑竟是如此的快。
小兔崽子,不敢造次了吧!虬髯大汉正是兴奋,便开口骂道,一副鄙夷之色。
锦衣男子牙关咬紧,眼露凶光。
两头苍狼也是撕牙咧嘴,不敢上前,甚是对那柄长剑有所顾忌。
我呸!虬髯大汉继续谩骂,怎不见你威风了,刚才出手煞是英武啊!士可杀不可辱!锦衣男子再也忍受不住,一个飞扑,便运足真元,化作一计飞弹杀将过来。
虬髯大汉见状倒是颇合心意,便把手中长剑一抛,只见剑随心动,招招精妙。
即便是锦衣男子欲要拼命,也是靠近不得。
秦渊这才瞧出二人家底,这二人都是风清之境,只是那虬髯大汉剑法颇得真传,已有了几分道行。
只是也未都真正的剑随心动,只是真元御使罢了。
不过,这一手以气御剑也足够应付那锦衣男子。
秦师兄,我看这虬髯大汉的招式,颇有几分幻海道统!一旁易如晓微微一笑道。
哦,秦渊也是淡淡一笑,对这大汉更是有了几分好感。
锦衣男子渐渐不支,待得势头变弱,见那虬髯大汉有着几分戏耍之意,更是心中恼怒。
便对着那黑衫女子大呼一声:若羽师妹,快快助我!那黑衫女子也不出手,只是对那虬髯大汉拱手说道:这位前辈,我这师兄生性鲁莽,还望您手下留情!虬髯大汉本以为黑衫女子也要来一战,却不曾想是这一幕,不禁一愣,遁开身来。
还是这位姑娘识大体!此话一出,锦衣男子更是怒火中烧,不禁怒道:若羽师妹,你不帮我便也罢了,何苦与这恶人一起辱我!黑衫女子也不搭理,只是扭头远眺,全当身外之事。
虬髯大汉却是喝道:好你个兔崽子,这姑娘为你求情,你却这般难说话!锦衣男子冷哼一声,把手一挥,便领着两头苍狼冲了上来。
今日有你没我!哈哈!既如此,便叫你吃点苦头!虬髯大汉显是恼了,便再次催动长剑,斗了起来。
只是他心中也有谱,但求羞辱这毛头小子一番便就罢了。
却见这时,远处一道长虹贯来。
未待虬髯大汉反应过来,便把其掀翻在地,摔出老远。
秦渊一怔,忙仔细瞧去。
只见那长虹定住,显出一锦衣老道。
这老道一脸凶相,自是不忍人喜欢。
师父,师叔!锦衣男子、黑衫女子都上来行礼。
郑貅,怎么回事?我才走开片刻,怎就和人斗了起来?老道询问起来,眼睛却是看向那虬髯大汉,一副欲要杀人的模样。
原来那锦衣男子名叫郑貅。
师父,这贼人蛮横,我本想教训一番。
不曾想他使得一手好剑,弟子这才……郑貅低声道。
喝,若是如此,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了!老道也不细问,听了郑貅一人之言,便要落。
虬髯大汉爬起身来,眉头一皱,心想这次遇到强人了,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出这莫名的头?凭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受死吧!老道也不多说,二指一并便聚出一把利刃,朝着那虬髯大汉便是一点。
师叔!黑衫女子忙要劝阻,却是慢了一步。
只见,老道轻轻一点,便见一道精纯无比的真元化作尺长的利剑迸射而出。
虬髯大汉还未能反应,那剑光已到了胸前。
眼见胸膛就要被贯穿,却又一抹红霞陡然出现,震开了这剑光。
虬髯大汉猛吸一口凉气,惊出一身虚汗。
老道一惊,慌忙扫视四周,却是不见敌手,大喝一声:在下灵兽谷释道然。
高人,还请现身一叙!秦渊却是暗自一笑,并无现身之意。
身旁易如晓狡黠一笑道:原来是灵兽谷释字辈的?秦渊一听,笑道:易师妹认识此人?我不认识,只是释字辈在灵兽谷也算得是尊贵人物了。
想现今他们的掌门便是姓释!易如晓解释到。
秦渊一听,这才想起灵兽谷掌门释空进,还有那朔月之释月夜来。
转念便想到,我就不现身,倒要看看这老道如何了得。
释道然又吆喝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一下子没了主意。
心中嘀咕道:该进该退,进不知敌人底细,退,刚才可是报了自家名讳,这般灰溜溜地走了且不丢了面子。
正无奈时,突然灵光一闪,大声说道:高人既不现身,在下便要先行一步了。
只是这贼人可恶,我便一同带走,日后再落!说罢,长袖一挥,便窜出一道流光,只卷了那虬髯大汉便要遁走。
秦渊哪里容得他如此放肆,心中念道,你走便是了,还要带这大汉作何,定是不怀好意。
怕这么让你走了,这大汉定是要殒命。
想到如此,便心意一动,只见一阵红霞泛起,直逼得老道无处可走,又退了回来。
释道然大怒,便也不顾自家尊仪,开口骂道:藏头缩尾,鼠辈!鼠辈!秦渊被他连骂数句,不由地泛起恼意,便把炎翼一催,朝着释道然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怒刺。
释道然本就是故作此计,见眼前泛起一阵剑光,不但不忧反而甚是欢喜。
只见他把那虬髯大汉一抛,手臂一扬便是一阵剑光闪烁,迎了上去。
只听噌噌异响,两道光芒交错而过。
释道然便是心中叫苦。
他和那郑貅一样,同是轻敌大意,便吃了一记闷亏。
本以为自家贵为灵兽谷长老,这世上能敌自己之人屈指可数,并且都是有名望辈分之人。
不曾想这无名小镇竟是隐着这么一位高人。
释道然却是大意,想凭着一手指剑就破了秦渊的剑法。
却是不知秦渊一身剑术已经得了星芒破月剑诀的精髓,怕是放眼天下,能无视其剑招的还真没几人。
况且,炎翼可谓惊世神兵。
释道然每每出手,便觉这口飞剑不但锐利无比,更是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未等释道然思索,炎翼便再次扑了过来。
只见红光大盛,似有层层霞云吹拂而来。
只是这霞云未到,便有阵阵寒意先至。
释道然不敢马虎,翻手一招,便亮出一柄飞刀,这飞刀只有三寸,却是精致之极。
释道然御起真元,灌入其内,便见这口飞刀像开了灵识,只一出手便如泥鳅入水,四处窜动。
便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声,竟是这口飞刀挡住了炎翼的飞刺。
秦渊却是一愣,不曾想这枚小小的飞刀有如此威力。
炎翼本就虚无缥缈,加上星芒破月剑诀更是奇妙,二者合一,每每刺出都堪称绝妙之极,这飞刀却是灵性充溢,处处挡在了炎翼身前。
释道然见状哈哈一笑:鼠辈便是鼠辈,我当你如何厉害,却是敌不过我这普普通通一口飞刀!他这话一出,真个是为了激恼敌手,明明那飞刀也是神兵之列,却硬是说成普普通通,其险恶之心可见一般。
秦渊这时倒是冷静了下来,对释道然的飞刀及刀法起了兴趣。
习得星芒破月剑诀后,还不曾与人大战一场,此番机缘更是引起了他的心性。
秦渊也不现身,只是心意一动,便见炎翼凌空突现,露出真正面貌。
一道薄如蝉翼的火红飞剑,就这么对着释道然赫然劈下。
释道然一惊,之前所见全是炎翼振颤说成的红霞,这般真切地看到炎翼,不免心中感叹,真是一把好剑!却料感叹之余,这口飞剑已是劈了过来。
释道然吃过这剑的苦头,便也不敢大意,忙御起飞刀迎了上去。
两口神兵撞在一起,释道然便是内心一笑,这飞剑倒是宝物,只是这御使飞剑的人差了点,那真元竟是微弱到不能察觉!秦渊却是心头一笑,撑着释道然应付炎翼之际,御起体内真元。
只见一道金色光芒赫然将炎翼包裹而住。
释道然正得意,心中打着炎翼的主意。
不料,这口飞剑竟是生起如此强横的真元,始料不及,慌忙催动真元,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扑哧一声,释道然的大腿被刺出个大窟窿,顿时鲜血直涌。
四十六章 灵兽虏魄师父!师叔!郑貅和那黑衫女子一起跃了过来,表情甚是惊恐。
不曾想,堂堂灵兽谷长老竟也败下阵来。
释道然摆手示意,运转体内真元,不消片刻便止住了流血。
其实,秦渊也并未下杀手,若不然刚才那一刺怕是要贯穿释道然了。
释道然也是心中明了,知道遇上了大敌,但是这敌手却并无杀意,每每只是点到为止。
释道然心中念道:若是这般认输了,也可免去一劫。
否则真的恼怒了这高人,怕便不是如今的状况了。
只是这样一来,颜面无存,丢了自家的面子事小,灵兽谷的面子可是丢不起。
若是之前不报家门便也罢了,既然与人说了,就再无退路。
不过释道然也是久经磨砺之人,便对着当空拱手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还请现身!秦渊听罢心中骂道:好个奸猾之徒,这一现身岂不是要与灵兽谷为敌。
秦渊自是有理不怕影子歪,却也不想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此刻,他只盼望释道然知难而退,他也好息事宁人。
可是,释道然却不是这般打算。
只见他环顾四周,细细打量每一个可疑之人。
待到他瞧了许久,也是不曾看出周围有何厉害人物。
只是视线扫过秦渊、易如晓时,稍有停顿。
不过转念想到,这女子顶多就是风清之境,定不会如此厉害。
那边上男子倒是令人看不透,只是他一个瞎子,又能掀起如何的风浪。
这么一想,便漏过了真正的敌手。
他哪里知道,秦渊根本就并非盲人。
只是眼部扎着条绸缎,便令人有此念想。
释道然见招呼了半响,也是没有一个人影出现。
心中不禁隐隐作急,无奈之下只得把心一横,念道:本不想用这招,既然你不肯出来,我就送你一程吧!秦渊耐着性子,正想那释道然离去。
此般一斗,秦渊也瞧出释道然的境界,乃是神清之境。
只是仗着星芒破月剑诀的厉害,以及炎翼的灵性,自纣胜过其几分。
不料,释道然却是身躯一转,顺手抛出一枚道符。
只见这道符离手,便是暗光一闪,陡然间便化作一团污气。
秦渊忽感不妙,便是轻轻牵住易如晓的手腕,一丝也不敢懈怠。
那道符变幻的污气,一呼一吸,逐渐变大,像是一个生命正在孕育。
这是何物?秦渊大惑不解,那污气大到尺余便是定在了空中,其中流光闪闪,甚是诡异。
释道然却是一笑,颇有几分奸诈之意。
慢慢朝着秦渊看了过来。
秦渊这边只顾打量那污气,便不曾觉释道然的这一举动。
只听咻的一声,那团污气崩裂开来,只瞬间便有一片残影扑到了秦渊跟前。
秦渊自是看不真切,却是一把护住易如晓。
噌的一声异响,便见炎翼挡住了那片残影。
火红的霞光顿时和那片黑色残影纠缠在了一起。
秦渊心意转动,却只见炎翼嗡嗡作响,却是动弹不得。
秦渊心中一惊,不曾想到炎翼也会被束缚住。
正焦虑时,释道然却是手臂一扬,真元大盛,一枚飞刀便直奔秦渊而来。
腹背受敌,秦渊倒是静下心来。
忙把体内真元催动,化作一道气盾欲要挡住那枚飞刀。
却是不料,那枚飞刀到了秦渊跟前便是一个急转,直刺易如晓而去。
奸诈!秦渊不禁大喝一声。
此刻,炎翼被束,那枚飞刀又是如此快,一时间心绪大乱。
危难之时,那虬髯大汉不知何时已靠了过来。
虬髯大汉被释道然抛下之后,自纣道法不济,便退到了远处。
只是这次,瞧见释道然诡异地看向秦渊,便猜出了几分心思。
虬髯大汉自是性情中人,先前得秦渊搭救,这次定也不忍眼见秦渊受难,况且这事本也是因自己而起。
只见他手中青色长剑一扬,人剑合一便向那枚飞刀冲去。
释道然却是心中叫苦:这该死的汉子,竟敢挡我这刀,也罢,杀不了那女子,便拿你开刀!秦渊心中倒是急切,念道:这虬髯大汉也只是风清之境,剑法虽是精妙,在高手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那枚飞刀,威力只比自家炎翼略差一筹,对付这虬髯大汉却是绰绰有余了!虬髯大汉也自知是以卵击石,却是不敢失了义气,便挺身一搏。
只听铛的一声,青色长剑已是被击得粉碎。
锋利的飞刀饶是不曾变化轨迹,直奔虬髯大汉命门而去。
休要狂妄!只听易如晓清喝一声,手中长剑便是飞射而出。
淡白色的真元,点点洒洒,到了那枚飞刀之前却是陡然一亮。
一股锐气将那飞刀一荡,随即长剑一挑,飞刀便远远迸开,刺了个空。
哦!有两下子!释道然见偷袭不成,也是不惧。
只是伸手一扬,便又将那枚飞刀收到手中。
秦渊心中一缓,一场虚惊却是令他惴惴不安。
瞎子,果然是你!今日便叫你知道厉害!释道然这才对着秦渊吼道。
秦渊眉头一皱,怒意四起:我本欲放你一马,你却是不知好歹!哈哈,不知好歹?释道然狂笑一声,只怕你这会连自家的飞剑都使不得,还不受死!说罢,便是一挥手臂,便见流光一闪,再次抛出了飞刀。
释道然料到,秦渊已无兵器,凭得赤手空拳如何能够挡住这口飞刀。
况且,此次不比上次。
上次乃是偷袭,自然使不上全力。
这次释道然却是没有半点留情,他猜想秦渊定是神清之境,不出全力自然伤不了秦渊。
秦渊见那飞刀袭来,只是把体内真元猛地运转,便见丹田之中,红白二色丹丸骤然涌出大量真元。
丹田之中便如一轮二色明盘,旋转了起来。
这真元一出,炎翼便是为之一振。
剑身越的模糊,只听噌噌噌噌,三根细长黑棍便飞抛而出,落下地来。
释道然见状,心中不舍,便清喝一声,之前缠住炎翼的残影便飞退了回来。
炎翼脱离束缚,便是一个闪耀,挡到了那口飞刀之前。
释道然知道炎翼的厉害,担心自家飞刀受损,便又是一挥手臂,收回了飞刀。
秦渊这才得以一看,不禁一怔。
那飞退回释道然身边的残影,竟是一只半人大小的黑色蜘蛛。
这才想到,灵兽谷本就是御使灵兽之道,想必这蜘蛛一出,释道然定会威风几分了。
秦渊细细打量这只蜘蛛,只见它周身流光闪闪,稍一移动便浑身一振,变得模糊一团让人看不真切。
再仔细瞧去,这蜘蛛一对巨颚,锋利无比,令人不寒而栗。
纤细的长腿,倒刺如钩,只是原本八只的长腿,此刻仅剩五只。
另三只已是被炎翼斩落。
原来,这蜘蛛是靠巨颚和腿束缚住了炎翼。
释道然瞧了一眼断腿的蜘蛛,不禁心头剧痛,冲着秦渊便是怒吼:竟然敢伤‘虏魄’,定要你这厮偿命!说罢双目一瞪,真元暴涨。
大蜘蛛虏魄便是一窜,化作叠叠残像,冲着秦渊扑杀过来。
秦渊也是不惧,料想凭着炎翼之利,定不会让这大蜘蛛讨了便宜。
只是虏魄扑到跟前便是一滞,未待秦渊反应,就喷出一口白光。
秦渊瞧不透彻,也不管这白光是何物,只是把手一扬,炎翼便飞刺而出。
炎翼刺出,便是一顿,定在了空中。
秦渊料想那蜘蛛再次束缚住炎翼,便是把体内真元催动,只使得炎翼振颤如虹,奈何也是逃脱不了。
正惊讶时,那白光一闪,便把秦渊也置于其内。
秦渊双臂一撑,便大感不妙。
这白光柔软似水,却是坚韧无比,真真切切一道蛛网也!秦渊这才叫苦,明明知道那灵兽是一只蜘蛛,怎就想不到蜘蛛是会织网的。
念道此处也不多想,只是把真元催动到极致,欲要破网而出。
只是挣扎了片刻,便只好放弃。
这蛛网竟是如此奇妙,越是挣扎,便束缚越紧。
奈何它材质奇特,便是犀利的真元到了其上,也如利刃破水,徒劳一场。
易如晓见状心头一悸,挥起利剑便是一阵乱砍,仍也是伤不到这蛛网丝毫。
释道然狡猾一笑,随即变化嘴脸,冷冷说道:虏魄一动,便是要取你们的魂魄!秦渊又是一番挣扎,仍旧没有办法。
易如晓倒是浑然不惧,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若是能再救得秦渊一命,倒是值得。
这般一想,易如晓便扬剑一挥,周身真元一聚,便向着释道然飞刺过去。
心中念道:既然这蛛网破不了,便杀了主人!易如晓并非嗜血如命之人,她本就不想见到殷殷鲜血,奈何此刻再做犹豫便要误了秦渊性命,也只好拼死一搏。
释道然倒是一惊,不曾想到易如晓一个风清之境也有如此决心。
他哪里猜得到易如晓的心思,只是念道,区区风清之境不足为道,我便先杀了再说。
四十七章 厉眼再现释道然这般一打算,便把那口飞刀再次亮出,使出了七八分气力,朝着易如晓飞射过来。
飞刀闪烁,划破空气,出刺耳的振鸣。
这也算是一口有了灵识的飞刀,之前每每败下阵来,不免也使得它心中愤恨,很是不服。
且不论它真的有否这种心思,但是此次一出,察觉易如晓势单力薄,便是如龙入海,呼啸一声。
看来,这飞刀也是欺软怕硬之物,不知是否跟了主人太久,生的如此一道心肠。
易如晓见飞刀飞来,心中固然凛然,却也生出一份寒意。
心中掠夺无数念头,其中一个,我若就这么去了,怕是也救不了秦师兄呀!想到此处,便把手中利剑舞得更甚,即便是不敌,也要搏上一回。
秦渊见释道然放出飞刀,心中大惊。
料想,易如晓受不起这一击,便了狂似的拼起命来。
虏魄见秦渊挣扎,也不担忧,待得把蛛网一紧,便要勒死秦渊。
只见炎翼火红如炽,像是天火下凡,要焚烧了这眼前的一切。
可是,虏魄的蛛网实在坚韧,炎翼噌噌作响,几欲断裂,也动弹不得。
眼见易如晓就要被那飞刀击中,秦渊大喝一声:贼人,我定要诛杀你!秦渊本不是暴虐之人,只是见到易如晓命悬一线,心中热血如滞,回流了一般,这才逆了人性,吼出这么一句。
这暴虐之意浮现而出,释道然却是却之一笑,心想:你已是我虏魄事物,还如此夸夸其谈!谁料,炎翼却是嘣的一声,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碎片一颤,便是一抹红霞跃出了蛛网的束缚。
虏魄一惊,奈何炎翼度奇快,未等它反应便已围到了易如晓跟前。
秦渊也是一惊,不曾想到炎翼竟然自己断裂。
却是不知,是自家的暴虐之气唤起了炎翼体内的某种气息,像是唤醒了沉睡中的生灵。
只不过这气息还过于单薄,未能真正恢复本源。
叮的一声脆响。
迸射而来的飞刀撞上了炎翼。
原本,就是这两口利刃相触,也顶多是彼此退开,岂料这次释道然的飞刀却是没这份运气。
炎翼的无数碎片,团团将飞刀围住,生生掐断了它的退路。
嚓嚓嚓!一阵乱想,任凭释道然如何催动真元,也是不见飞刀飞回。
片刻之后,炎翼一震,无数的碎片凝到了一处,再次变作了一柄完整的飞剑。
而那口飞刀,却是没了踪迹,乃是被炎翼吞噬,化为无形了。
释道然满是惊恐,心想自家的利刃怎就消失了,也不见有何高人把它收走,莫不是它遁走了。
释道然正疑惑时,秦渊心意一动,炎翼便一窜,刺向正在恍惚的释道然。
呃!只听虏魄一声低吼,身形一动便挡在了释道然身前。
只见它长腿乱舞,当当当当,一阵异响,炎翼已与它战在了一起。
虏魄也不敢再去抓住炎翼,只凭着腿脚颇多,动作敏捷,也令炎翼一时无策。
释道然这才缓过神来,眉头一皱大喝道:你这厮,以为藏了我的飞刀就可以胜我了。
虏魄之威,岂是你能忤逆?话说着,虏魄便是双眼一亮,一丝淡蓝色液体顺着蛛网漫延开来。
只是这液体,稍一接触蛛网,便附于其中,融为一体了。
秦渊虽被捆住,却是心头明亮,一见这诡异液体,便知定是蜘蛛的剧毒。
心中大急,若是被这毒侵入体内,怕是会附于筋骨,祛除不得了!果如秦渊所料,这液体正是虏魄的蛛毒,只要接触肌肤,便会涌入其内,侵蚀经脉,毁人精魄。
正如此,这蜘蛛才得了虏魄之名。
秦渊眉头皱紧,直催得炎翼狂风暴雨般地怒砍,却是断不了那蛛网。
而那蛛毒已是靠了过来,眼见就要占到秦渊的肌肤。
啊!秦渊灵光一闪,忙把眼上绸缎一摘,露出一双灰白色的双眸来。
双眸一睁,便见无尽厉茫迸射出来。
厉茫犀利无比,气势慑人,几欲毁灭厉茫所至之物。
虏魄被这厉茫一射,哪里经受得起。
想当初,即便是恶魁,至邪至恶之物,也是受不起这厉茫夺命。
秦渊也是突然想到在无底兜中的情景,才开启了双眼。
原本这双厉眼只是在自己危难时自主开启,只是上次死里逃生,这双厉眼便开了灵识,完全融入到秦渊的身体之中了。
所以,秦渊不睁眼,它便也没开启,只怪秦渊闭着眼睛也如常人一般,可以看得清周遭,如此一来倒是忘记了这双厉眼了。
虏魄受不起这厉眼震慑,便是一退,却是没有收起蛛网。
料想即使秦渊双眼如此犀利,可是也不一定奈何得了我的蛛网。
一旦那蛛毒触碰到他,他便必死无疑。
只是不曾想到,这蛛网被厉茫一射,顿时也松弛开来,就连其上的蛛毒也挥殆尽,全然没了之前的威力。
原来这蛛网也是靠真元把持,才能有如此束缚之力,被这厉茫扫射,其上的真元早已消失无存,故而这蛛网也松弛开来。
没了束缚,秦渊便是一震,跃出身来。
呃!虏魄远远退来,自是把释道然也一并带走。
秦渊捡起地上蛛网,转念一想,这蛛网材质奇特,便是炎翼也斩断不得,不如收下,日后说不得会派上用场!想到此处便顺手把蛛网收下,对着释道然道:你几欲杀我,我也不能容你!便把炎翼一催,杀将了上去。
释道然已失去兵器,故而往后一躲,全凭虏魄在前应付。
虏魄也不亏凶名在外,了疯般缠斗起来。
炎翼一震,便又裂开无数的碎片,扬扬洒洒如沙粒般四处飞舞。
虏魄知道蛛网也束缚不得炎翼,便只好靠着坚硬的躯体,一步也不退缩。
秦渊见状,也顾不得体内真元空虚,只是把双眼一瞪,又是一股厉茫迸射出来。
顿时,虏魄被定在了空中。
嗷!虏魄痛苦地狂吼一声,却是再也摆脱不了,只见周身硬壳渐渐粉碎,便知命不久矣。
秦渊淡淡一笑,心意一动,炎翼便是凶猛一刺,贯入虏魄体内。
哗啦!一声作响,虏魄便是裂成两半,顿时误血四溢,恶臭弥漫。
啊!释道然见虏魄已死,自是心中激荡。
无边的恐惧涌上心头,一时间竟是呆在了原地。
秦渊闭起双眼,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心中怒气却是消了七八分。
只见一人一窜,挡在了释道然身前,正是郑貅。
莫要伤我师父!郑貅心中胆怯,却还是故作镇定,大声喝止。
那黑衫女子也是靠了上来,对着秦渊作揖道:在下灵兽谷林若羽,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了我那师叔!秦渊看了一眼林若羽,只见她虽是蒙着黑纱,眉宇间却透着几分忧郁,不禁念道:这女子倒是正派之人,不如卖个面子给她!想到此处,便也拱手回礼道:在下也并无他意,奈何你这师叔实在蛮横,这才出手教训。
既然姑娘开口,我便不再追究了!林若羽听罢,心头才舒缓开来,对着秦渊道:多谢前辈!郑貅却是双目怒瞠,欲要杀人状。
哪知,释道然缓过神来,便是一个飞跃,手中捏起剑花,冲着秦渊就是一击重击。
秦渊欲要放他一马,心中提防却是不减半毫,仿佛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手。
其实只要稍作思索便会猜到,这释道然之前受挫,却是不退,反而要祭出虏魄,其险恶之心可见一斑。
释道然一出手,郑貅便像是被壮了胆识,也是呼唤起两头苍狼,一并杀了上去。
奈何林若羽心中急切,却是没有半点办法,只是喊了几声,便只好作罢。
他们这一拼命,凭林若羽之力,定是阻挡不住,所以她也没动这念头。
只是叹道,难得这位前辈高抬贵手,师叔、师兄却是浑然不知,丝毫不知进退。
秦渊见他们袭来,早已想好对策。
只是把炎翼一唤,顿时无数碎片围住了释道然、郑貅二人。
随即,挥手一扬,便把之前收到的蛛网抛出,将那二人裹了个严实。
这才上前,淡淡一笑道:你们俩混球,我处处忍让,你们倒是恬不知耻,叫我如何处置你呢?释道然见如此狼狈,心中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谁叫自家本领不如他人,这也是无可奈何。
只好嘴上逞强道:我乃灵兽谷长老,你这般无礼,日后定要你十倍偿还!你道你是灵兽谷长老,你就是?我还是幻海长老,你信否?秦渊此刻突然升起玩意,便如此回道。
谁料释道然面色一喜道:我正是灵兽谷长老,此处前来幻海,是奉掌门之命捎了书信给幻海掌门易云天。
你若是幻海长老,还不将我放出,免得耽误了时辰,误了大事!秦渊一听,知道此言非假,却是不好主断。
便回头看了一眼易如晓。
易如晓只是狡黠一笑,并不言语。
秦渊心有灵犀,便厉声说道:呸,贼人,此刻还敢狡辩。
你若是灵兽谷长老,为何对我幻海子民如此霸道。
我看你定是有何阴谋,待我带你回幻海,交予掌门落!这?我真是……释道然还欲争辩,秦渊已是不愿再听。
只是把蛛网一紧,差点断了那二人的呼吸。
见他们老实了,这才背起蛛网,对着林若羽道:你可回去捎个消息,我带这两人去幻海!说罢便是御起真元,只见流光一闪,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宇。
易如晓对着那虬髯大汉交待了几句,留下了些许药丸,便也御起真元,遁光而去。
林若羽见师叔、师兄被掳,却是知道秦渊并无恶意,便御起真元,带着身边的两头苍狼自回灵兽谷去了。
等人群散去,只见通天河内,泛出两个身影。
其中一人道:燕大哥,你怎么一直不出手?生生放跑了那释道然!却听这人憨厚一笑道:老大叫我们盯着释道然,等他到了幻海之界便弄些动静,此次他与那小子一战,不是动静更大?我们现在跟上,寻个机会杀了释道然,定会使得灵兽谷和幻海大乱!哈哈,燕大哥果然厉害!说罢,这两个身影一遁便也消失了。
四十八章 飞虹来刺秦渊擒住释道然、郑貅二人,一路遁光朝着云清峰飞去。
易如晓略做交待,便也追了上来。
秦渊先前与易如晓交换眼神,便知道易如晓的心思。
他自己来不周山没多久,很多事便要仰仗他人的意见。
只是易如晓也是有心教训那两人,秦渊便干脆做了个恶人。
虽然是绑住了释道然和郑貅,但好歹对方乃是灵兽谷的人。
并且这释道然还是灵兽谷的长老,所以秦渊也不敢过于得罪,只是御起炎翼将这两人团团包裹,使得他们不得反抗。
那蛛网又是难得一见的坚韧,释道然、郑貅二人心中明了,虽是一肚子的气愤,也只好忍气吞声。
只想着,到了幻海,定要在易云天面前告上一状,叫这厮吃不了兜着走。
秦渊只觉有理在先,并且若非释道然处处下杀招,他也不曾打算这般将这二人捆到云清峰。
怪则怪这师徒二人过于跋扈,着实令秦渊咽不下这口恶气。
秦渊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易如晓,微微一笑,心中念道:还好如晓师妹无恙,否则定要你们十倍以偿。
这般一想,心中的那股暴戾之气便又显现了出来。
秦渊自是不曾察觉,但炎翼却是如久旱逢甘霖,振颤了起来。
饶是它现在化身碎片,仍是兴奋不已。
炎翼这么一振,便让秦渊警觉起来。
他蓦地看向身后的蛛网大兜,以为释道然、郑貅二人又要挣扎,便要催动炎翼,教他们吃点苦头。
只是回头一看,却是一惊。
释道然、郑貅二人老老实实地呆在蛛网之中,没有半点不安分。
倒是炎翼莫名地一闪一闪,把那抹火红映得如朝阳般动人。
秦渊突然想到,莫非这与自己的暴戾之气有关联。
随即便想起之前炎翼碎裂之事。
那时,正是自己心中急切,眼见易如晓就要被飞刀击中,这才泛出一股暴戾之气。
只是当局者迷,若不是这会炎翼莫名的震颤,秦渊也想不到其中蹊跷。
只是秦渊仍是不明白,为何炎翼会对自己的暴戾气息如此振奋,整个脱胎换骨,变了心性一般。
想到这里,秦渊不禁对炎翼产生了一丝恐惧。
只是炎翼早已如患难与共的亲人,即便是那么点恐惧,也是微乎其微,不慎察觉了。
秦渊本性豁达,只是觉得炎翼定有不寻常之处,可是既然还不知晓,便也不多想。
心中念着:总有一天,水落石出,便也明了了!突然,秦渊灵光一闪,便赫然睁开了双眼。
一双灰白的眸子,透着几分锐利,又有几分窒息。
释道然见秦渊突然睁眼,便是心中一惊。
先前他还误以为秦渊是一盲人,却不料他的这双眼睛竟是那么的令人恐惧。
连虏魄被它射中,便也无法逃脱。
故而,这次又见秦渊睁眼,心中便打起鼓来,担心秦渊随性而为,秒杀了自己。
秦渊却是没有理睬释道然,任得他的面色惨白如死,只是仔细盯着炎翼一瞧,希望看出些许异状来。
可是这一瞧也并没看出大不同来,只是炎翼的那抹火红像是精纯了些许,便再无令人作疑之处了。
秦渊倒是放下心来,心中念道:既然这双眼睛都看不出端倪,定是不会有何不妥,不如任之由之,且看它的造化!这么一想,秦渊就卸下了这个疙瘩。
只是不经意间,往自家丹田一瞧,随即心中一喜。
丹田之处,火红色的丹丸与那白色丹丸遥相呼应,各自把丝丝真元扭转起来,化作一口深邃的漩涡。
而那漩涡之中,原本稍纵即逝的淡青色真元竟浑厚了不知多少倍。
秦渊也不在乎真元耗损,只是心意一动,便催动起体内真元。
只见那火红色、白色真元便顺着那口漩涡迸射出来,游离全身。
而那淡青色真元,便再次汲取了养分般,膨胀了些许。
秦渊会心一笑,暗自叹道:不曾想每次催动体内真元,蚩尤神与九天炎龙的真元便会滋养自家真元几分,只是之前一战,自家的真元便浑厚了不知多少,竟也可以把持得住,不似先前的稀薄如纱了。
只是任凭秦渊如何催动,这股淡青色真元就是不肯离开那口漩涡。
秦渊不禁一笑,本想这真元雄厚了几分,定是可以凝聚成形,哪知它竟是个脸薄之物,连家门也不愿出来。
秦渊只是把这真元比作了一孩童,自是心中乐和。
他也不急,既然这真元催动不得,便也随着它,不再去白费气力。
易如晓见秦渊陷入沉思,又兀自呆笑,不撅起小嘴,开口说道:秦师兄倒是不理如晓了,自顾自的透着乐了!秦渊一听,心中便是一乱,忙赔了个不是,淡淡笑道:易师妹莫要误会了,只是觉自己此处斗法,道力又精纯了几分,所以才起呆来。
易如晓自然也是明白事理之人,她咯咯一笑道:秦师兄,我也只是故意逗你,你刚才的样子还真是好玩!秦渊被这么一说,饶是男儿身,也脸上一热,泛起红来。
只好岔开话题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且快些回去!却见这时,一道赤红的光芒划破天际,直奔着秦渊而来。
秦渊心中一紧,炎翼也不再围着释道然二人,只是一个颤动便拦在了秦渊的身前。
一道火红的幕墙赫然张开,只听轰的一声,那疾驰而来的光芒竟是丝毫不忌惮,冲着炎翼便是一撞。
炎翼也是感到那赤红光芒的不凡,振颤更甚。
光芒飞至,便是噌的一响,炎翼化作的幕墙竟是被击穿了。
而那道赤红的光芒,刺穿炎翼之后,却是没有继续扑杀,倒是一闪便退飞了回去。
好强!秦渊心中大震,不曾想这道赤红光芒来势汹汹,威力更是惊人。
若是刚才那道光芒不退飞回去,怕是自己已是剑下亡魂了。
易如晓见到这光芒飞来,只是一闪便破了炎翼,心中一悬,正欲出手,那光芒已退了回去。
她看了一眼秦渊,心中隐隐有着不详之兆。
秦渊把手一扬,炎翼也飞到了身边。
刚才与那赤红光芒一撞,炎翼虽是败了,也只是被撞飞而已,并未有丝毫坏损。
见到炎翼未破,秦渊心中这才镇定起来。
便定睛往那光芒退去的地方一瞧,却是天色渐暗,那光芒早已消失不见。
只是许久,那方向才有一人慢悠悠地飞了过来。
那人身形娇小,却是背了一口巨剑,这巨剑竟是比他人还要长上三分。
那人步履轻盈,在空中慢慢踏步,像是闲庭信步,自顾自的看着风景。
秦渊却是不敢大意,刚才那一击已令他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待得那人走到了近处,秦渊便把炎翼一展,一抹红霞萦绕四周。
那人见此便也听下了脚步,冲着秦渊便是一笑,朗声道:本想一剑击杀了你,却是……这人话没说完,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炎翼,突然说道:这剑倒是颇具灵性,正合了我的脾性。
你若是将这剑送给了我,今日我便给你行个方便!秦渊剑眉一竖,冷冷说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为何突下毒手。
炎翼与我生死与共,自是不能转与他人!那人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道:我若真要下毒手,你还能活着跟我讨价还价?话语中竟是透着几分不可忤逆的霸气。
今日,我定要取了这把剑!看你能奈我何?那人继续说道,一定也不曾把秦渊放在了眼里。
却在这时,那人耳中响起一个声音,凌峰老弟,别忘了老大让我们来的目的,切不可为了一把剑坏了老大的计议!那人听罢便是一怔,自言自语道:多亏燕大哥提了个醒,否则我定要被老大责罚了。
这剑颇有灵性,比起我这把真龙剑也是不差丝毫,只是像被封了禁制,还未完全苏醒过来。
不过算了,这剑便以后夺吧!这人这么一说,虽是声音不大,秦渊却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念道,这人身后还藏着某个势力,看来定不是无的放矢,这次找上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了。
只是秦渊不知自家有何物被这伙人惦记,只是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人。
突然,一轮弯月赫然出现在秦渊眼中。
这熟悉的印记,竟是唤起了一丝亲切。
朔月!秦渊脱口而出,更是万分小心起来。
虽然他对朔月所知不多,但是之前顾墨抢夺诀别之灵,大战易云天,那等威势至今还令他心中澎湃。
而后来,月夜的出现,更是让他有一种见到神般的错觉。
朔月之人,人人突破道清之境,即便是换做易云天在此,也会把持不住,没了那份潇洒。
不错,我乃朔月凌峰!那人听到秦渊唤出朔月之名,索性自报家门。
反正朔月之人,个个有恃无恐,也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家的家底。
凌峰!秦渊想起墨清远收集到的信息,便知道眼前这人使得一口巨剑,开天辟地,宛如盘古,是个真正难缠的敌手。
只是他心中迷糊,不明白朔月之人找上自己所谓何事。
心中念道:还是先弄明白了缘由,再见机行事!四十九章 三生度人想到此处,便不弱气势,朗声一喝道:早就听说朔月行事不安常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与你素无仇怨,你为何上来便是偷袭?凌峰倒是一笑,也不遮掩道:我朔月要杀人,何需理由。
再说,你等凡夫俗子眼中的常理,便是真理?凌峰本不想这么一说,只是跟着月夜许久,也颇受他影响,想起月夜时常所说,便顺口带了出来。
秦渊这么一听,倒是忆起月夜来。
心中暗自想到:不亏是朔月之人,竟连秉性也是那么相似。
他却是不知,凌峰在朔月之中算是心性单纯之人,全然不是这幅不是人家烟火的模样。
也不与你废话了!凌峰念起老大的嘱咐,便不再迟疑。
只是把背后重剑一举,定睛瞧了一眼炎翼,心中道:真是可惜了,只能期望在下次能夺了下来。
凌峰把剑一举,便是一股赤红的真元附着在了真龙剑之上,随即双眼一瞪,便是横空一扫。
顿时,四野呼啸,昏天地暗。
只听轰隆隆之声响彻天地,眼际所及的领域都在震颤不已。
真有剑器一舞动四方之意。
秦渊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使剑,但凡使剑之人都讲究灵动至极,剑法飘逸。
每每出招令人匪夷所思,防不及防。
秦渊星芒破月剑诀便是基于这种道统,而炎翼飘忽不定,更能把这种意境威增几分。
可是,凌峰却是把剑当做了开山之斧,一击横扫千军如卷席,饶是你有万般能耐,挡不住这剑气横溢,便要烟消云散。
秦渊也不再去催动炎翼,知道即便是炎翼犀利,也无法和这蛮横无比的横扫相抗衡。
他也不多想,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的一双厉眼。
这双眼睛,继承了幻海的灵力,已是秦渊最大的依仗。
秦渊把身后蛛网一抛,解了释道然、郑貅的束缚,这关头也顾不得这两人了。
那两人被秦渊一放,便御起真元定住了身形。
秦渊这才放开手脚,双眼一睁,不惜自家真元耗损,将那白色厉茫迸射了出来。
白色厉茫气势如虹,只奔那赤红的剑芒而去。
想那幻海数千年来,不知集蕴了多少灵气,若是完全释放,便足以令整个幻海为之震颤。
只是秦渊自家真元太弱,体内蚩尤、九天炎龙的灵力也御使不到十分之一,所以这厉茫便弱上许多。
白色厉茫迎上那霸道的剑芒,便是嘣一声裂开了一个黑洞。
真元四散,波及四野。
秦渊被这股冲击所至,身形把持不住,抛飞了出去。
而易如晓等人更是无法避让,个个抛飞开来。
只是凌峰这一击却是没有下重手,这几人皆是被抛飞,并没有受重伤。
秦渊心中更是疑惑了,凌峰已是两次留手,到底所谓何事?正愁无法破解时,却见身后突然泛出一阵紫光。
这紫光呼啸而至,眨眼间便化作了数十头猛兽,冲着释道然便是扑杀。
释道然只顾盯着秦渊与凌峰的斗法,根本不曾想到身后会有人施毒手。
慌忙之中,忙御起真元,也不管挡不挡得住,只是拼死一搏。
那紫色光芒化作的猛兽,却丝毫不把释道然的道法放在了眼里。
只听扑哧一声,释道然已是身异处。
只见他的眼中惊恐之色仍未散去,却已魂飞魄散了。
秦渊也是一惊,只顾着面前的凌峰,而丝毫没有现还有其他人遁在暗处。
突然想到之前凌峰自言自语,已是提到了什么燕大哥,自己为何就不曾想到定有他人隐藏其后呢。
只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释道然被杀,完全没有半分迹象,过于突然的变故使得秦渊竟也呆立在了半空之中。
只听得空中现出一个人影,待得环绕其外的紫光散去,却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子。
这男子一脸和蔼,缓缓一笑道:凌峰,释道然已死,我便先回去复命了。
你且招呼下其余几人,切忌不可误了老大计议。
说罢,便是紫光一闪,化作流光飞驰而去。
秦渊见这人遁走,哪里肯就此作罢,便把炎翼一催,直追得那人而去。
却见凌峰身形一动,手中真龙剑一挥便是一道巨虹,生生把炎翼挡了回来。
莫要去惹我燕大哥!凌峰冷声一喝,自是威势喝人。
秦渊怒眉一皱,心中狂躁起来,莫要再狂妄了!便是心性大乱,欲要狂。
秦渊喝完,也不迟疑半分,便把双眼一瞪,厉茫尽射。
凌峰也是一愣,没有料到秦渊会如此拼命,却也不惧。
只是把真龙一横,真元盛起,对着迸射过来的厉茫便是一击劈刺。
剑气如虹,浑厚无比。
想当初,凌峰便是凭着这一把重剑,挫伤了九天炎龙。
而那一战之后,凌峰自觉真龙剑苏醒过来,自家的修为便又高了几分。
这一剑挥出,凌峰也是不啬真元,本来自家真元也是浓郁欲结,耗费些也是丝毫不在意。
这剑芒再次碰上秦渊双眼射出的厉茫,又是轰咔一声,天空再次裂开一道口子,气浪四起,只掀得秦渊坠落下去。
而易如晓、郑貅更是不能自持,跌落了下去。
秦渊重重摔在地上,地表便被撞出了一个深坑。
亏得落地之时,炎翼扑身一接,这才避开一劫。
凌峰也是暗自捏了一把汗,生怕出手重了杀死了秦渊。
他本人倒是不在乎杀死个人,只是若是秦渊一死,便坏了老大的计策,怕是日后会受到责罚。
他想起老大的那双眼睛,平静中带着死亡的宣判,便就心悸起来。
眼见秦渊无事,心中便念道,再出手时,定要有分寸了。
秦渊站起身来,张望了一眼四周,待确定易如晓相安无事,便放下心来。
只是朔月如此霸道,他心中便是不肯作罢。
只得把牙一咬,顾不得身上痛楚便是朝着凌峰飞去。
凌峰见秦渊又飞扑过来,心中不免有点烦躁,这人怎如此固执,明明敌不过我,却要以命相搏,真是个令人费解的人!只是凌峰顾念手下留情,便也不急着出招。
待到秦渊到了跟前,只是手臂一扬,一股浓郁的赤红真元呼啸而出。
凌峰不用真龙剑,只是以臂为剑,自是看出了秦渊的家底。
秦渊此刻心中狂躁,却是没有看出凌峰已是留了情面。
只是不顾一切,把双眼厉茫尽显了出来。
秦渊神清之境,所能御使的真元自然有限。
之前大斗释道然和虏魄,已是耗费了不少真元。
此刻又是接连三番将双眼之中的厉茫尽射,真元早已到了枯竭之际。
秦渊体内虽有蚩尤、九天炎龙的灵力,只是这些灵力自家还未能支配,所能驾驭的真元也只是十分之一而已,所以这般一斗,秦渊便如强弩之末。
凌峰挥手而成的剑芒,威力比上秦渊的厉茫要弱上三分。
只是胜在真元浑厚,而又源源不绝,秦渊真元不支,所迸射出的厉茫便稍纵即逝。
这一斗,二人便是半斤八两,都不曾讨得便宜。
凌峰倒是满不在乎,他原本就不想再与秦渊斗下去了,只想让他败下阵来,好让自家脱身。
而秦渊这次出手,便是再无真元可斗。
他勉强定住身形,已是气喘吁吁。
凌峰见状便是狡黠一笑,转身便要遁走。
秦渊心中仍是不肯做罢,念道炎翼无需真元也可依照心意而动。
便是念头一转,炎翼已不顾一切地扑杀了过去。
凌峰本已要走,看那秦渊已是无力再斗,便也不曾提防。
但觉,脑后一阵呼啸,便是心头一紧,真龙剑吟啸一声,一击重劈便荡开了炎翼。
凌峰转过身来,面色冷峻,冷冷道:不曾想你竟也可以以意御剑,只是你真个惹恼了我!凌峰说道,便是把剑一横,浮空踏步,信步而来。
手中真龙噌噌作响,赤红色真元光芒尽显,把凌峰染得宛如红人。
他走到秦渊身前,眉头一紧,像是下了大决心,这才一剑劈下。
真个是怒意四起。
秦渊自纣无法躲避,恐惧之意席卷心头。
倒是冷静下来,静看一切。
只见剑光闪烁,真龙已然到了秦渊头顶,却是一个身影出现生生挡了下来。
秦渊定睛一看,心中大动。
易如晓全然不顾,展开双臂,挡在了身前。
不!秦渊大吼一声,已是心脾尽竭。
只听噌的一声颤鸣,真龙却是被逼退了回去。
易如晓神情一怔,只听得耳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说道:我给你一月的寿命,便是一日也不会多,一日也不会少。
时辰未到,任谁也杀你不得!易如晓这才恍然大悟,乃是三生救了自己,心中不免大为感触。
凌峰见自己全力一击竟是被逼退了回来,不由地心中大震。
待得缓过神来,这才心中叫道:多亏了真龙退回,若是真的杀了他们,老大定不饶我!想到此处,他便也不再去深究,至于真龙为何被逼退他也全无兴趣,便是身形一动,化作流光遁飞而去。
五十章 朔月的阴谋秦渊见凌峰遁走,也不再冒然追击。
只是细细把易如晓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悔道:都怪自己鲁莽,差点就置易师妹于险境。
那凌峰处处留手,看来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为他的同伴杀死释道然创造契机。
不过,凭着朔月的本事,即便是明火执仗地出手,也定可以叫那释道然魂归九泉。
易师妹,你没伤到吧?秦渊急切地问道,便又补了一句,刚才多亏了师妹为我挡了那一击,否则我怕成了剑下亡魂了。
易如晓也还沉寂在三生的话语之中,她心中明了此番若不是三生出手,她哪里可以挡凌峰一剑。
光凭凌峰炽热的真元,便足以令易如晓焚烧殆尽。
她不禁叹了一句,三生,谢谢了!只是三生并没有现身,秦渊倒是疑惑起来,我问她伤了与否,她怎么答非所问,语无伦次了。
便伸手扶住易如晓的双臂,再次问道:易师妹,你没有伤到吧?易如晓这才回过神来,忙露出花儿般灿烂的笑容,只是轻语一声:秦师兄,我无碍!秦渊见易如晓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便又问道:你刚才所说的三生是何物?三生?易如晓一惊,全然不知自家刚才所叹已被秦渊听到。
易如晓不愿秦渊生疑,便开脱道:我刚才眼睛那剑芒刺来,有点惊恐了。
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秦渊一笑,也不再多深究,必究换做是自己,面对的凌峰全力一击,也是失魂落魄,惊慌万分。
易如晓能有如此表现,已是心性上颇为了得了。
易如晓开脱完便看了一眼身后,眉头一皱道:秦师兄,你说朔月出现就只是为了杀释道然?秦渊这才看了眼释道然的尸身,微微摇头道:我也是心生疑惑,总觉事有蹊跷,甚是诡异。
不知朔月到底有何阴谋。
易如晓转念一想,便说道:此事甚重,我看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告诉了爷爷,让他来决断!秦渊本也是如此打算,便一点头,转身收起释道然的尸体。
再看边上郑貅,一脸苍白,面部扭曲。
像是历经了极大的痛苦,亦或是受到了惊吓,吓破了胆。
郑貅师兄!秦渊此刻再无戏谑之意,把郑貅作为灵兽谷的弟子看待,这才唤了一声师兄。
而郑貅却是恍如呆滞,竟是听不见秦渊的呼声。
郑貅作为灵兽谷的弟子,天资也算充盈,加上善的一手恭维托辞,深得师父释道然的喜欢。
其实,他和释道然的脾性颇为相似,都是狂妄自大,心胸狭隘之辈。
正所谓臭味相投便称知己,郑貅入门没多久,便被释道然视为传人,颇为用心地栽培起来。
而郑貅本该也是有的几分胆识之人,不应如此失魂落魄,一幅呆滞惊恐之状。
只因自己的师父,死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没有半点征兆。
他亲眼见此,也说不清是恐惧,还是不敢相信,却是灵魂出窍一般再也醒不过来了。
秦渊收好释道然的尸体,本想快点回去,可眼前的郑貅却是这幅模样,不得不令他心中一怔。
只是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该对郑貅说些什么,况且此刻的郑貅能否听到,也是不得而知了。
易如晓见郑貅的表情,上前轻轻唤了几声,也是不见郑貅的搭理。
正盘算着干脆把郑貅脱会云清峰,却见远处几道流光疾驰了过来。
不由地心中作紧。
秦渊也察觉到了那几道流光,此刻的他真元几乎耗尽,已是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只得凭着和炎翼的心意相通,催得炎翼护于身前。
炎翼也颇知主人之心,只是一振便化作红霞,将秦渊和易如晓团团围住。
秦渊心中也是大为不安,光靠着一把炎翼,纵是星芒破月剑诀灵妙无比,也是禁不住强大敌人来袭。
那凌峰的出现,已让秦渊知道自家道力的功底。
只是现在即便是躲藏,也是无处可避了。
只得硬着头皮,盯着眼前划过的流光。
嘴中不自主地说道:易师妹,暂且退后!秦渊是不愿看到易如晓再涉险境,心中担心,这才说了出来。
易如晓自是明白秦渊的心意,可是她也清楚秦渊已是疲乏至极,便微微一笑,也不后退。
秦渊还想再劝,可是那几道流光已是靠了上来。
只见流光顿住,为一人把剑一扬,便是喝道:谁人在此造次,可知此地乃是幻海所辖!秦渊定睛瞧去,这人一身青衫,飘飘荡荡。
生的是明清目秀,却也英气勃。
只是觉着脸熟,却认不出来。
易如晓倒是心头一舒,对着来人道:离桑师兄,原来是你!那离桑也是一愣,见了易如晓这才把剑一手,对着身后几人道:是如晓师妹,莫要紧张!说罢,对着易如晓一笑:如晓师妹又出来玩耍,这次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之前,秦渊与凌峰一战,凌峰那横扫千军如卷席般的剑气,已是惊动了最为靠近的天清峰弟子的注意,离桑这才领了几名师弟过来一探。
此刻,见到竟是易如晓,便放下心来。
秦渊听他们的对话,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虽然他来不周山也才数月而已,幻海数万弟子他自是不能一一认识,但是对于各峰的大弟子,倒是听得颇多,故而也略知一二。
秦渊既猜出对方的身份,便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天清峰离桑师兄,我也听得云若翻师伯时常提起你,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不曾想今日倒是相遇了!你便是秦渊了吧?离桑作为天清峰的大弟子,自然也听到许多秦渊的事迹,这次一见,便心中莫名的感觉,不用秦渊自报家门,已猜到了他的底细。
两人又是寒暄几句,倒是颇为亲切。
只是秦渊心中急切,便也不愿多逗留。
便转入正题道:离桑师兄,我刚才与灵兽谷长老释道然一同前往云清峰,不料到了此处,竟遇上朔月之人偷袭,释道然长老措不及防,被刺杀了。
说罢,指了指释道然的尸体。
离桑这才现秦渊身后的尸体,心中大惊道:朔月来袭?不由地把剑一亮,警戒起来。
他身后几位师弟见状也是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秦渊微微摆手,朔月只是杀了释道然,便退了,此刻已不在周围!离桑听罢才神情微微舒缓,却还是凝重不解,忙对秦渊说道:此事兹事体大,还是赶往云清峰,听凭掌门处置。
我便也随你一同。
说罢,对着身后的师弟们道:你们且回天清峰去,见了师父告知他这件事!诸位天清峰的弟子应声道:是,大师兄!便也不犹豫遁起流光折回了。
离桑见诸位师弟离去,也不敢再多耽搁,便和秦渊、易如晓动身了。
离桑见易如晓拖着神色恍然的郑貅,不免又是一番询问。
易如晓只是简单几句便道出事情原委。
离桑知晓了来龙去脉,对郑貅倒是颇为同情,便接过了郑貅。
这三人飞得也是不快,不是他们不想。
而是秦渊真元不支,已是勉强可以悬空,这般飞行已是令他疲惫不堪。
而离桑带着郑貅,自是不能飞快。
待得三人到了云清峰,已是花了几个时辰。
三人在空中便见云清峰灯火通明,弟子列阵以待,像是出了大事。
秦渊心中一怔,暗想道:莫不是朔月之人到云清峰来造次了?只是也不愿多想,只把真元一按便落在了云清殿前。
殿前此刻已是列了众多弟子,见到秦渊、易如晓回来,便是一迎,秦师弟,掌门和几位长老也等候多时了!秦渊听罢便把释道然的尸身放下,快步迈入云清殿,易如晓、离桑跟在其后也一同进去。
大殿之内,易云天一脸焦虑,见了秦渊进来,便是连忙说道:渊儿,今日朔月来袭之事,你快快详细道来。
秦渊走上前去,见诸峰长老也已到了此处,便心中明了,定是云若翻师伯先到一步,把事情和师父说了!秦渊见易云天急切,便也不废话,只是把事情详细一说,易云天和诸位长老听罢不由地心中一沉。
许久殿内一片哑然,安静地只剩下些许不安的心跳。
倒是墨清远打破了沉闷,厉声喝道:朔月此次可是恶毒之极,这般一弄,即便是我们有再多的嘴巴,也是分辨不清了。
掌门师兄,灵兽谷那边,你欲如何应付?易云天紧锁的眉头更是扭成一团,微微摇头道:现如此,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释空尽能明白事理,否则……几位长老一听,便是心头一沉,担忧起来。
秦渊听到易云天和几位长老的对话,自然也明白了其中蹊跷。
心中念道:怪不得凌峰对自己三番两次手下留情,还说什么坏了月夜的计策。
原来是如此!这朔月在幻海之地杀了释道然,却对幻海弟子手下留情,任谁也会对幻海起疑。
秦渊想起释道然生前所说之话,便说道:师父,弟子此前与释道然一战,曾听他说过是奉了掌门之命来送信函。
信函?释空尽的信函?易云天颇为不解,便令秦渊取来信函。
秦渊出了云清殿,便也顾不得对释道然的不敬,只是在他兜里一搜便找出了封信函。
只见其上,易云天亲启!几字格外醒目,像是力,让人看了不觉心中一悸。
秦渊只觉这几字有些异常,却也没有细想,便将这信交予易云天。
五十一章 万里江山如泼墨易云天接过信函,正欲拆开,却是浑身一震,慌忙撒开手来。
可是那信函却是被附了某种特殊的道力,任凭易云天这么一甩也是没有脱手。
突然,信函之上那几个大字金光一闪,便越将了出来,形成了屏障似的一道幕墙,团团将易云天围在其中。
秦渊一见,心意一动,炎翼并是一个飞刺,却像是扎入了缠绵不绝的细流,那凌厉的剑气眨眼间便被卸去。
几位长老也是一惊,慌忙盛起真元,欲要破掉这这堵幕墙。
却见那幕墙之上不断泛出字迹,字迹飞遁而出,便携卷了道道剑气飞舞而出。
几位长老身形一闪,避开这些犀利的剑气。
可是,那幕墙之上的字迹源源不断般涌出,一时间剑气横飞。
殿内诸人纷纷躲闪,云清殿的梁柱却是死物,被这些剑气波及,只片刻偌大的殿宇已是摇摇欲坠,一不小心便会坍塌下来。
殿外弟子见到突然间殿内剑气四散,正欲入内助阵,却见云清殿已是摇摇晃晃,即可便倒的模样,便也四散开来,远远张望。
师父!秦渊靠近不得,见师父被围,自是认为是自己的过错。
见那信函时便觉察到了异状,为何就不深究一下,害得师父步入困境。
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信函之上所蕴藏的道力,岂是他能抵挡。
爷爷!易如晓见易云天突然之间就被金光围住,而那迸射出来的剑气又是那般的霸道,自然心中紧张。
她眉头紧皱,默默念道:不消数日,我便要离开你们了,难道在这之前还要我经历这等生死离别?只是她道力低浅,也帮不上易云天脱困。
只能照顾自己,避开那道道剑气。
几位长老更是心中紧张,不曾想一封信函竟会有如此的威力,不免担心起易云天的处境。
墨清远、云若翻二位道清之境,见那剑气虽是凌厉霸道,却也并非抵挡不住,便御起飞剑直冲了上去。
二人不惜自家真元,催得飞剑四处飞舞,把那些剑气一一挡下。
二人着实费了些气力,才来到了那面幕墙之前。
二人互视一眼,便心意相通,一起运足真元,聚于剑上。
只见金、灰两道真元同时迸出,射于一点。
只见真元所过,那些四射的剑气也被一概震慑,退避了回去。
只听嗤的一声,那道幕墙被这一击命中,饶是再如何的坚韧,还是破开了一道口子。
这口子嗤啦一声,便突然张开。
所有的金光一时间消失殆尽,那面幕墙便也渐渐隐去。
只见一片纸页飘然落下,化为两半。
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字迹。
这时,众人才看见了易云天的身影。
易云天倒是一声飘逸,丝毫没有受伤,就连打斗的痕迹也察觉不出。
众人靠了上来,不免一阵疑惑。
倒是易云天不以为然,低下身躯捡起了那破成两半的纸片。
众人一见,不由地心惊,忙要喝止,却见易云天把手一挥道:只是释空尽开了个玩笑而已。
说罢,环顾四周,眉头一皱道:可这玩笑也未免太大了点吧!众人不明白其中缘故,欲要询问,易云天却开口解释道:这释空尽,为老不尊,竟是在这封书信中布入了‘万里江山如泼墨’的阵法。
使得里面字迹皆成了剑器,故而才会有如此动静。
万里江山如泼墨?墨清远是除了易云天之外见识最广之人,自是听说过这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厉害,这等阵法,把道力隐藏在了书画之中,只要契机一到,阵法触动,便会释放出里面的道力来。
相传,这是灵兽谷一位先人所创。
那先人日夜栖身于山林之中,以泼墨作画为好,终有一日得了大机缘,竟是悟出这么一套阵法。
这书信乃是我先触碰,为何它却是没有触动其内的道力,而师父刚一接过这书信,它便变了脸了?秦渊觉得这阵法奇异,便好奇的问道。
易云天微微一笑,指着信封其上的几个大字道:你且看,这便是这封书信的契机所在。
秦渊定睛一看,正是易云天亲启这五个大字,不由地恍然大悟,原来那释空尽布阵之时,便设置了此等契机,非要易云天亲自碰到这信,否则那其内的阵法威力便不会显现出来。
秦渊不禁唏嘘,若是自己把这信拆了,也不会搞得如此动静,竟连云清殿也被毁了大半!易如晓见易云天无碍,悬着的心这才定了下来,暗自想到,我已是将死之人,还真是见不到亲人离去了。
离桑也是一阵愕然,之前突然四射的剑气着实使他大吃一惊。
此刻阵法已破,才稳定心神。
见了云若翻,便靠了上去。
易云天又是环顾四周,这才把手中:释空尽信中也是提及了朔月,想必朔月在灵兽谷也有所动作,此次送信前来,正是要约齐四大部族的掌门一同前往灵兽谷,商议朔月之事!那师兄你准备作何打算,去还是不去?墨清远率先问道。
原本此事无可厚非,既然释空尽邀约,自是不好拒绝。
况且朔月始终为不周山大患,如能与其他部族一同商定计策,铲除这势力,也是一大好事。
可是,此刻释道然前来送信,却客死异乡,饶是释空尽再明白事理,也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易云天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只听云若翻道:师弟莫要过于担忧,或许此事还有转机,只要我们行得正便不怕影子歪!易云天自是微微点头,心中念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灵兽谷是必须去的,自己原本也是打算要去一次,若不是那黑衣人行刺,自己怕早已动身了。
即便此刻,释道然死去,麻烦定是避不了,可终不能为此就做了那缩头乌龟。
走一步且看一步吧!秦渊灵机一闪,想起了郑貅,便对易云天道:师父,此次释道然前来,并非一人。
他还带了名弟子,名叫郑貅。
弟子,人在何处?易云天听到微微露出些许期盼。
郑貅已被我们带回,此刻正交予外面师兄弟们看管,只是他眼见释道然生死,惊恐过度,已浑浑噩噩,不辨事理了。
秦渊说罢,离桑已是出去寻人。
刚才一阵骚乱,还不知郑貅有没有受伤。
离桑甚是同情郑貅,一是觉得师父何等重要,若是自己见到云若翻死去,也会如此失魂落魄。
他觉着郑貅这般模样,定也是个尊师守道的弟子。
二来,秦渊并没有将郑貅的恶行告知于他,只是说起了些许误会,便一笔带过。
离桑寻着郑貅,见他四肢健在,便也安下心来。
他也顾不得怜悯,只是把郑貅带到了殿内。
易云天和几位长老见郑貅进来,便是一看。
却见郑貅这幅神情,也是唏嘘不已。
易云天缓步上前,对着郑貅的眉心便是一点。
只见一道真元缓缓注入其眉心主穴,郑貅突然间便是神情一变,时而痛苦,时而憨笑。
只待的各种性情一一闪现,他才安静了下来。
师父死了!郑貅倒是叹出了一句。
这句话被他积压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放。
易云天这么轻轻一点,已是把他潜在的心性都整肃了一通。
他这才缓过神来,恢复了以往的样貌。
郑貅说出这么一句,便觉周围异样,便是机灵地一退,细细打量起身边几人。
待得他看到了秦渊和易如晓,便是双目一瞪,恶意显现。
五十二章 诸峰弟子易云天见郑貅恢复了本来心性,心头倒是有了几分喜意。
释道然被杀死,郑貅也是亲眼所见,定可以澄清事实,不至于灵兽谷的误解。
可他并不知道郑貅与秦渊的过节。
此刻的郑貅早已将释道然的死记在了秦渊头上。
他心中有此盘算,便对着郑貅和蔼一笑道:在下幻海易云天,此前我的弟子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郑貅也是个识大体之人,见易云天如此客套的说话,便也隐去了自己的怨念,对着易云天行礼道:在下灵兽谷郑貅,奉了掌门人之命,与师父一道前来送信。
易云天早已知道郑貅的底细,便会心地一点头。
郑貅却是突显痛楚,忙行礼问道:不知我师父现在何处?易云天这才一愣,心想释道然已死,应该早些入土为安是好,便领着郑貅向外走去。
郑貅也是老实的很,全然没了之前的张扬跋扈,规规矩矩地跟在了后面。
殿内众人也都一同向外走去,直到了殿外广场,郑貅却是抱头痛泣,奔着释道然的尸而去了。
他到了释道然的尸身面前,便是猛然一跪,抱着释道然僵冷的身躯,嚎啕大哭。
顿时,引得边上众人,也是泪光闪烁,几欲控制不住。
秦渊本来只觉释道然过于可恶,即便是死了,也不曾有过叹息。
此刻却被郑貅的哭声感染,心中不自觉地问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只是顷刻间便撒手而去,世间造化弄人,还正是没有了常理。
离桑本就颇为同情郑貅的遭遇,见郑貅醒来不免为他略感高兴。
可是现在见到郑貅如此的悲伤,便是心中打鼓,暗自念道:或许就那么一直呆滞下去,也是好事。
不必面对这等生死离别,煞是痛心!他哪里知晓郑貅心中盘算,已是算计好了几个恶毒的伎俩。
易云天见郑貅哭成了泪人,便觉着若是一语不言也并非幻海掌门所为,便走了上去,缓声劝道:郑贤侄,莫要如此伤心。
逝者已去,还是早些入土为安,也好早点去投胎为人。
郑貅听到,便忍住泪水,忙用袖角轻拭眼眶,这才转身对易云天说道:师父无故被刺,我才控制不住,失了方寸。
还请易掌门为我做主,为我师父讨得公道。
郑貅这话虽是一般客套,却用心颇为险恶。
他明明知道释道然是被朔月所杀,却要易云天为他讨个公道,这不是想把这事的责任推到了幻海吗?易云天何等睿智,一眼便瞧出其中有诈,便接过话茬道:郑贤侄莫急,你师父定不会白白地死去。
只是不知,令师可与朔月有何仇怨?郑貅竟然这般说话,便也料到易云天会如此推诿,便是把双眼一抹,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道:家师久居灵兽谷,多年不曾出过远门,更是从未见过朔月之人。
并且他为人亲和,从不与人结怨,怎会招惹到朔月呢?莫不是朔月前来幻海寻仇,家师只是替人而亡?易云天心中一窒,不由地重新打量起眼前这男子。
原本以为他也是一个至孝之人,现在看来倒并非如此,那隐约其中的恶毒心肠倒是可见一斑了。
郑貅虽是面露哀伤,却是本性使然不由地露出些许狡诈。
易云天这么一打量便也捕捉到了这细微的迹象,心中念想,想要靠他为幻海辩驳几句怕是不行了,但愿他不火上加油,添油加醋。
易云天心中这么想到,嘴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朔月行事本就诡异,要想摸清楚他们的意图并非易事。
只是释长老被刺突然,否则也可从他口中打听到些许蛛丝马迹。
易云天这话一出便是明白的说出,释道然死了,那是朔月所为,即便是你想和幻海牵扯上关系,也不可颠倒黑白。
在场诸位听到这二人的对话,也都对郑貅另眼相看,一种莫名的怒意弥散开来。
只是郑貅不明里说,众人也不好难。
郑貅何等狡诈之人,见易云天不显弱势,便也不再追究,免得自己吃了苦头。
他假惺惺又是抽泣了几声,便对易云天说道:家师已去,理当入土为安。
只是家师生前甚是喜欢灵兽谷,想必死后也要葬于故地。
我这就辞过诸位,先行将家师的尸送回去了。
易云天听到也不好多说,毕竟死者为大。
便对着郑貅道:我也收到贵掌门的邀约,不如就和你一起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易云天这是担心郑貅回去胡乱煽风点火,挑起幻海和灵兽谷的事端。
郑貅心中诡计多端,也料到易云天会这般行事,便爽快答应,又是连连道谢。
易云天见到郑貅此事上并不推脱,心中便稍缓了些许。
忙命弟子准备棺椁、寿衣,也算是为释道然尽了点绵力。
郑貅见状免不了又是一阵道谢,只是场中数人早已知道了郑貅的心性,便甚觉虚伪。
易云天也不道破,只是对郑貅道:我们此次前去灵兽谷,少不了一番准备,还请郑贤侄稍安勿躁,等上一两日。
郑貅本欲即刻上路,可是易云天言辞诚恳,心中念道毕竟是在幻海,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已是得罪了易云天,便不好过于固执,应承了下来。
反正他心中也不焦急,万事还都得到了灵兽谷界内才好盘算。
郑貅一答应下来,便有弟子帮忙收拾释道然的尸身。
郑貅自然免不了假惺惺一番。
众人已是见惯不怪,也没再多与他搭话。
只待郑貅随着招呼的弟子们走远了,易云天才眉头皱起,对着众人叹道:本以为这郑貅是个明辨是非之人,却不想竟是心胸狭隘之徒。
看来,灵兽谷定会将此笔账算到我幻海头上了。
墨清远听罢,双眼一瞪道:早就听闻灵兽谷行事傲慢,每每以蚩尤神真传后人自居,处处张扬跋扈,蛮不讲理。
今日一见,仅仅一个普通弟子就如此德行,真是名副其实了!墨清远这是心中郁闷,易云天乃是幻海掌门,以堂堂掌门的身份对一个晚辈处处客气,却不曾想到这郑貅如此奸诈,不得不令人气愤。
云若翻听罢倒了一笑道:墨师弟稍安勿躁,为今之计还是需要商议下对策,免得掌门人到了灵兽谷处处受制。
对,绝不能任由灵兽谷之人随便难。
我看不如我们几位长老陪掌门师兄一道前往,任那释空尽也不敢过于放肆。
一直未说话的史不通也话喝道。
他如是说,一是担心易云天此次前去灵兽谷的安危,二是偌大的云清殿就这般被那释空尽毁于一旦,心中难免气愤异常。
不过,他这主意倒不甚精明。
且不论诸位长老随易云天一同前往会使得幻海无人坐镇,给那暗中之人留了可趁之机。
单是这等声势就会使得外人心中愤懑,给人以势欺人的感觉。
易云天知道史不通的心思,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只是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
史不通话一出口便觉得这本不应是一个长老讲出来之话,便心生惭愧,不再言语了。
周懿作为观海峰长老,在几人中辈分最低,每每也只是静听他人计议,很少插话。
这次见众人沉默,便就提议道:不如派出各峰的大弟子,随同掌门一同前往吧。
也好!墨清远觉着有理便说话道,既然我们一同前往有所不便,不如就派出些优秀的弟子。
一来,若真遇到了险境,凭着诸位弟子布起剑阵也可应付一时。
二来,也好让其余部族见识下幻海的新生力。
嗯,也只好如此了!云若翻听墨清远这般说道便也没有反对。
易云天略做思索,便也点头道:此次前往,也不尽就会如各位所想,柳暗花明又会有一村也不一定!此话一出,众人便就附和气起来。
也不知是心中无底,自我安慰一番,还是真个乐观,对这些庸人自扰不屑一顾。
那我这峰就有离桑随同掌门前往吧!云若翻见易云天也同意让诸峰弟子陪同,便率先说道。
说完便看了眼身旁的离桑,像是嘱咐般道:记住,此次非比寻常,一切且听掌门号令。
若是事有紧急,定要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是,师父,弟子定当竭尽全力,终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让掌门涉险。
离桑还从未被委以如此重任,当即略有兴奋道。
易云天听到便是对着离桑点了点头,很是中意的一笑。
离桑作为天清峰的大弟子,在这辈人中亦是出类拔萃,前途无可限量。
周懿看了眼墨清远,便也说道:我那一峰最出色的当属墨然了,便也让他追随掌门而去。
墨清远听到,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可是心坎之中却是一阵乐和。
虽然自己的儿子不在本峰修道,但是论资质和道力在小一辈人中也是不凡之辈。
墨清远见已有两峰长老派出了弟子,便也不谦虚道:我那峰最出色的弟子乃是戈云了,此刻正在云霄峰重建,我便把他召回也跟随掌门师兄而去吧。
史不通见其余几位长老都派出了弟子,不免心中冷落,他这一峰弟子伶仃,现在也只有柯大勇和窦冥顽二人。
本来秦渊在云清峰,倒是可以让他扬眉吐气,只是易云天早已把他收为自家关门弟子了。
想到此处,史不通便瞅了一眼秦渊,苦笑一场。
易云天见状淡淡一笑,对于抢了史不通的得意弟子自是有些许内疚之意。
便话解围道:我这峰就由曲逸和冷八郎和我前往吧,另外释道然之死,秦渊乃是当事人,自是一同前去。
是,师父!秦渊本就对易云天此行惴惴不安,若是易云天不让他一同前往还真是放不下心来。
见易云天这般说道,自是安下心来。
爷爷,晓儿也要陪爷爷一同前去!易如晓突然说话道,眼中满是期待。
五十三章 剑阵不可!易云天几乎没思索便一口回绝,脸上表情更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爷爷!易如晓还想再做恳求,却见易云天厉声道:此去灵兽谷牵涉重大,并非游玩赏景,你若去了,当真生意外,岂不是要分了诸位师兄的心思。
易师妹,这次非同一般,你便留在幻海,只需几日我们便可返回了!秦渊听得易如晓要去,便也开口劝道。
易如晓还想再说,只是易云天那番话确实过重了,便觉心中委屈,难以自持,只好转身走开了。
易云天见易如晓离开,自是心头一疼,这孙女乃是他最为心疼的亲人,可是正因为如此才不可让她也一同赴险。
这才话语甚重,使得易如晓不好再做恳求。
秦渊见易如晓委屈离去,也觉着易云天的话语过重,定是伤了易如晓的心。
便隐隐担忧起来,只是这边正事未了,也不好擅自离去。
他们哪里知道易如晓的心思。
她心里如明镜般透彻,知道此次易云天前往灵兽谷危险重重,便担心不已。
并且,连秦渊也一同前去,更是让她不能自度,失了方寸。
她并没有生易云天的气,这么多年来她还能不了解易云天的秉性。
他这般说道定是为了绝了自己的念头。
可是,自己也只有一月不足的寿命,他们这么一去不知要多少时光,怕是他们回来之前自己便要离世而去了。
所以,这才心中坚决非去不可。
只是她也知道易云天既然不肯答应,再去纠缠也大不可能如偿心愿。
便动了个念头道:你们不让我去,我便自己去吧!打定主意,易如晓便返回自家闺房,做起了准备。
易如晓走后,易云天心头也是一阵烦乱。
诸位长老见状也不再久留,只是约好明日带着自家的弟子一同前来云清峰。
此次前往灵兽谷,变数颇多,为防不测,诸位长老便觉得应该好好商议一番,只是今日已晚,待得明日随行的弟子都聚齐了,再做商榷。
史不通回头瞧了眼自家的殿宇,经那些剑气扫荡,已是惨不忍睹。
便嘀咕道怎样重来修葺,也自作安排去了。
见诸位长老各自离去,易云天望了眼当空皓月。
月色正是迷离时,却是心事浮现来。
易云天微微一笑道:渊儿,你也去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付日后的风浪。
秦渊一听,便明白易云天此刻心中所想,也不多去安慰,只是说道:师父也不必过于担忧,世事终有其道,并非人所能变。
易云天转身看来,心中念道:不曾想才数月时间,一个单纯的少年便能有如此心性,看来大师兄的选择是对的。
只是那即将到来的劫难,不知又会使多少无辜惨遭屠戮!朔月,到底会给不周山带来何等的劫难呢?想到此处,易云天又把释空尽的书信翻了出来。
释空尽何等傲慢之人,若不是遇上了解决不了的疾难,定不会低下头来,求助于其余部族。
易云天想到此处,心中便是莫名的不安起来。
突然,他目光一定,呆滞地看着手中书信,竟连呼吸也消失不见了般。
只是过了许久,才露出一丝欢心的微笑。
秦渊见易云天若有所思,便不再打扰。
心中惦记起易如晓,便快步去寻她。
直到了易如晓闺房所在的院落之前才停下脚步。
这院落本是云清峰空置的厢房,云清峰弟子稀少,像这样的空置屋舍自是不少。
若不是云霄峰遭毁,这些屋舍此刻也定是空置无用。
秦渊轻轻敲了下院门,唤道:易师妹,可是歇息了?易如晓已是在偷偷准备包裹,见秦渊前来倒是一惊。
不过这惊随即便化作心头窃喜。
也不只是怎么回事,自上次秦渊救得自己一命后,自己便对秦渊生了莫名的情愫。
一朝一夕,若是见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便会心生期盼,甚是想念。
她也不知这份情愫算得上是什么,只是心中想到已是活不长久,不如随了心性。
便轻步到了院门之后,应了一声:这么晚了,秦师兄怎么还不去歇息?秦渊若是面对他人,倒是会审时度势,但是在易如晓的面前,他却是无法撒谎。
只好老实道:我是担心易师妹心中委屈,这才来探望一二。
易如晓听罢心头自是喜悦,只是夜已深了,也不方便开了院门,况且自己还在偷偷收拾包裹行囊,若是给秦渊现了,定会又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便对秦渊道:多谢秦师兄关心,如晓也不是那般脆弱之人。
爷爷不让我一同前去灵兽谷,也是自有他的道理,我不会为此想不开的。
秦渊听罢才觉自己担心过度了,易如晓本就不是脆弱之人,她柔弱的表情下,可是隐藏着一颗坚实的内心。
想到此处,秦渊便是一笑道:易师妹既然无事,我便不多打扰了。
你便早些歇息吧!说完便心头一缓,也不去想那些烦心琐事,自是回去歇息了。
易如晓见秦渊离去,虽是不舍,却也欣慰道:好想就这般过一辈子。
只是我的一辈子,也要到了尽头。
想到这里,她便是缓缓一笑,宛如月下仙子,释然开来。
第二日,诸位长老早早便带了弟子赶到了云清峰。
云清峰历来萧索,若不是云霄峰遇了变故,绝不会有如此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长老们得了易云天的口令,领着各自弟子便是越过了云清殿,直奔后山而去。
后山一处空旷处,易云天已等候多时。
他门下弟子,曲逸、冷八郎和秦渊也立在身旁,彼此嘀咕着,像是讨论着些事情。
三师兄,你说你不曾修炼过星芒破月剑诀?秦渊略有惊讶,不敢相信般盯着面前的冷八郎。
冷八郎却是一笑,憨憨道:你当师父的星芒破月剑诀那么的好学吗?你可知道,你是唯一一人得了师父真传的弟子!说罢甚是羡慕地看着秦渊。
秦渊不由地看了眼曲逸,曲逸也是一笑道:说起此事来,师父还真是偏心了。
只传秦渊师弟这高绝密的剑法,而对我们却是只传了些粗浅的道法,像是随意打乞丐!曲逸这话,自是有了七八分玩笑,他跟随易云天近二十年,当然知道自家师父的脾性。
什么话可说,什么话说不得,也是只有分寸。
他这般调侃地说笑,易云天却是不在意,只是听了还颇觉心中舒坦,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易云天心中念道:但愿一日,我还能有机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给这些弟子!曲逸自是想不到易云天的心思,只是眉头一皱对着冷八郎和秦渊道:此去灵兽谷定如入龙潭虎穴,我们切记事事留意,替师父分忧!冷八郎虽是憨厚之人,却也是心如明镜,分辨得清局势轻缓。
否则,易云天也不会带上这位弟子。
其实在自己七位真传弟子中,除去秦渊,他便是最为喜欢这冷八郎了。
冷八郎,乍看之下其貌不扬,还有几分憨傻,但是天资却是聪颖。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那份心性,处乱不惊,万事不侵。
冷八郎听曲逸这么一说,便是把眉头一皱,伸手向天,欲要誓般道:有我冷八郎,就不会让师父遇险。
秦渊也是一点头道:曲师兄放心,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会挡在师父身前。
正说话间,便见远处几个身影飞了过来。
正是几峰长老带了弟子来到。
那几个身影落地,便是对易云天行礼道:掌门!秦渊趁他们说话之际,便是打量了番此次随行的诸位弟子。
那离桑、墨然他自是熟识了。
而云遥峰墨清远一峰的弟子却是次相见。
这便是戈云吧!秦渊仔细瞧去,见他面目清晰,五官端正,自有一幅大气溶于其中。
易云天一贯和蔼,自是没有那些掌门架子。
便微微颔道:诸位不必多礼!墨清远微微一笑道:掌门师兄,我等已把此次随行的弟子带来了。
只是此去灵兽谷,万事难料,为何不在殿内商议,而要到了后山来。
易云天微微一笑道:诸位且听我慢慢道来。
他微微理了下衣衫,不紧不慢道:此次一行,诸位定是以为不会简单。
只是到底会如何我们也只能兀自猜想。
世事难料,更何况此行牵扯过多,所以我们闭门商榷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做好本分便行。
以不变应万般?众人听了不禁迷糊道。
哈哈,易云天却是大笑一声,直把众人压抑的情绪烟消云散开,才继续道:其实,我是想传诸位一个剑阵,以备不时之需。
剑阵?颇懂阵法的云若翻兴致被激起。
对!易云天淡淡一笑道,天霁剑阵,想必诸位弟子都是熟悉的,我便是想在这剑阵中加入些许变化,令它更加凌厉几分。
哦?掌门欲要加入何等变化?这天霁剑阵可是源于蚩尤神,精妙之处自是不言而喻!云若翻听到易云天所说,便是略有惊讶道。
说来此事还要多谢那释空尽了,他送我的书信乃是布入了万里江山如泼墨,这等阵法精妙之处不逊我幻海的天霁剑阵。
昨日我细细研读这封书信,竟是冥冥之中对着阵法略知了一二,便心生一念,若是把这阵法的精髓融入到天霁剑阵之中,那天霁剑阵的威力便可提升数倍。
易云天平静地说道,周围众人却煞有惊呆之意。
易云天见众人不语,便轻喝一声道:只是这仅是我心中念想,成与不成还是不知。
正需要诸位弟子一同齐心协力,助我一试!五十四章 天霁如墨阵诸位弟子见易云天话,当然不会拒绝。
再者天霁剑阵已是威力惊人,现在易云天既然说可以将天霁剑阵的威力再增大几倍,不得不令这些弟子们心血澎湃,跃跃欲试。
要知道,天霁剑阵这般程度的阵法,威力每提高一成,都将惊世骇俗,若是真的提高了数倍,岂不是无敌于阵法了。
当下数位弟子纷纷叫好,这些弟子日常里除了自家修行外,研习剑阵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剑阵的威力,一般是成倍于布阵人。
即便是布阵几人的道力低浅也可胜过道力高的敌手。
特别是介于布阵人数的多少,阵法更是千奇百怪。
甚至于一些阵法根本不需要人力主持,像那万里江山如泼墨便是这等神奇的阵法。
这类阵法寄无上道法于肆意泼墨之中,每每动便会有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之效。
而天霁剑阵作为幻海阵法的根本,也是最为精髓之阵法。
它的精妙之处除了剑气恢弘,如天霁坠地外,还有一个其他剑阵所不具备的奇特之处。
那便是这天霁剑阵无所谓人数多少,多则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少则二三人皆可以摆开这剑阵,临场迎敌。
幻海之中,研习剑阵乃是修道基本,特别是天霁剑阵,更是每位弟子日常勤习之阵。
一来,天霁剑阵蕴含天地之道,只要修道之人能够窥得一二便可成就道骨,像那天清峰长老云若翻便是精通各种阵法,并且是通过研习阵法悟出了无上之道,一举突破道清之境。
二来,天霁剑阵乃是幻海得以立命的几大依仗之一。
不周山数千年来,曾历经数次劫难。
每一次天劫降临都几乎撼动了不周山的根基。
无数的部族消失更替,而幻海得以延续至今,便少不了些许仰仗。
幻海,那无穷变化而又充满灵力的湖泊,相传乃是蚩尤神的眼泪凝结而成。
便是幻海一族最大的仰仗。
上次朔月顾墨夺取诀别之灵,易云天苦战不敌便是动了幻海的灵力才得以逼退了顾墨。
若说幻海湖是蚩尤神眷顾幻海一族所留下的灵力,那么天霁剑阵便是幻海一族的先人一代代流传下来的。
天霁剑阵威力无穷,也是源于蚩尤神。
只是历经一代代幻海先人的研习,这剑阵威力更是大了几分。
易云天见诸位弟子摩拳擦掌,甚是兴奋,便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秦渊道:渊儿,你习剑不久,对于剑阵还很陌生,此次你更要用上几分心思,若有疑惑之处也可以趁着此次摆阵,与诸位师兄们切磋交流。
易云天对秦渊说完,便嘱咐几峰的长老道:此番布阵也不知成与不成,还请诸位一同观摩,也好在紧要关头为我们把持住。
特别是云师兄,有你在此我便也吃了颗定心丸般,放心多了!云若翻微微一笑,对着易云天道:掌门人尽管放心布阵,有我再此,定不让这阵法偏离正道,坏了诸位弟子的心性。
阵法威力虽大,但是也是有所弊端。
特别是一些威力巨大的阵法,对布阵之人的心性考验便是极大。
一不小心便会误入歧途,被这阵法演绎的天地之道吞噬了灵识,坏了心性。
其余几位长老也是齐声应道,他们都颇为了解易云天的秉性。
若是无七八分的把握,易云天定不会拿弟子们的性命姑且一试。
易云天见几位长老回应,便要令。
却见云若翻把手一扬,略有不安地说道:等一下,掌门人!易云天一怔,便是问道:云师兄,还有何事需要嘱咐我等?云若翻眉头一紧道:掌门可否把释空尽的书信交予我一看。
易云天也不多问,便知晓了云若翻的心思。
遂把书信递出。
云若翻接过书信,只是片刻便缓缓摇头,不可思议道:纵观这封法颇为精妙,只是甚为奇怪!奇怪?墨清远倒是糊涂了,便开口问道。
是呀,云师伯莫要卖关子了!周懿也是不解道。
易云天却是会意地一点头道:云师兄也瞧出其中端倪了,我也觉得甚是奇怪。
只是瞧不出其中破绽而已。
诸位弟子听到易云天如此说道,便是心中一惊,各自心中疑云密布,且静下心来听着易云天继续说道。
易云天也不掩饰,坦然道:这书信之中蕴含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奥义,但是大凡布阵之人只会将道力包罗其内,待得契机出现,这其内道力便一触即。
而这封力,却将每一步布阵之法也显现出来了。
这不得不令人费解啊!易云天这么一说,再场众人便都明白了。
易云天能从释空尽的书信中察觉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之道,并不是从那阵法本身得到的预示。
而是,这阵法之道就明明白白地在这封书信之中躺着,只需过往之人稍作留意便可将它捡起。
难道,是释空尽刻意所为,他想把这高深的道法传于幻海。
不可能,绝不可能!好比天霁剑阵,作为幻海的支柱根基,其玄妙之处便是不可告于外人。
一旦这等剑阵之道流传了出去,幻海便将迎来灭族之危。
而释空尽会如此坦然将万里江山如泼墨的道法昭示天下,不得不令人对他的用心起了猜疑。
易云天见众人都陷于沉思,便打破沉默道:释空尽到底是何用心,我们暂且不用去管。
既然他把这等阵法之道传于幻海,我们便欣然接受吧。
至于他有何盘算,我们且走一步看一步。
众人听到便是略做思索,释空尽绝不会那般好心肠,不过既然他送了大礼,我们便坦然处之吧。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疑,还不如像掌门所说把自家做好准备,一切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这么一想,便再无记挂。
易云天见状便一声号令,诸位弟子按令布阵,一道摆开了天霁剑阵。
易云天略做调整,将各弟子的位置按照道力、心性的不同稍微改变。
便是把手一扬,一股精纯的蓝色真元呼啸而出,将这天霁剑阵覆盖住。
易云天心意一动,便也步入剑阵之中。
顷刻间这剑阵就在易云天的主持之下生了些许变化。
万里江山如泼墨本是将无上道法寄于字画之中,易云天要想借助这阵法的威力,便也少不了一幅字画辅助。
可是字画又怎能溶于剑阵之中,易云天也是成就了道基之人,思索了半夜竟也窥得了变通之道。
万般变化皆道法,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只是将道力存于字画书信之中,字画书信乃是实体,可是并不意味着虚体之物便不能承载这一份道法。
易云天料想到,若是在天霁剑阵之中布入一道虚幻画卷,那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威力定也可以显现出来。
他本也只是心中比划,并无十分信心。
但此刻诸位弟子与他一试,他便挥洒自如,竟是将那万里江山如泼墨的奥义拓展了一步,融入到了天霁剑阵之中。
且看此刻的剑阵,在茫茫剑气之中,一幅如虚如幻的画卷,时而浮现,时而消散。
这咋不入目的画卷,却是灵异非常,每每浮动,便可见浓郁如流的剑气在其内缓缓荡漾。
云若翻等人守在剑阵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剑阵,唯恐稍有不测,诸位弟子心性被毁。
可是,一切都是担心过度了。
这剑阵此刻不但维持了天霁剑阵的威势,更是蕴含了另一道天地灵气。
剑阵霞光阵阵,令人炫目,却是稳固如矩。
诸位弟子被这剑阵感染,不由地心性又有了大步的提升。
各自心中暗喜,对此次灵兽谷一行又增了几分信心。
易云天见剑阵布起,便把自家真元再次盛起,引导了诸位弟子熟悉起这个新的阵法。
诸位弟子也都是出类拔萃之辈,见易云天引导便也顺势御起真元,刹那间整个剑阵嗤嗤作响,化作了一团耀眼的白光。
易云天略一点头,便是祭出了噬芒剑。
他挥剑一刺,便是携卷了阵法而动。
其余弟子心意相通,也都一起出击,整个阵法便就状如刺芒,意欲毁去一切。
易云天这才满意地向着这个焕然一新的阵法瞧去。
这阵法以易云天为阵眼,把持整个大阵的攻守。
阵法前端,曲逸、冷八郎为先锋,负责阵法方向。
墨然、离桑为中,处于易云天两翼,时刻协助易云天主持大阵。
而阵法最后,则是戈云和秦渊压阵。
观之戈云,眉宇之中便有一副大气,易云天看中他的心性稳固,定可以稳住阵尾,不致阵型被强敌冲乱。
而秦渊,心性也是坚忍异常,对于剑阵的稳固也是不可或缺。
另外,秦渊在这几位弟子之中,乃是仅有的神清之境,把他置于剑阵最后,却有作为奇兵之妙。
若是强敌攻来,真的杀破了剑阵,却遭秦渊突然难,也定是措手不及。
易云天和诸位弟子把这剑阵演练了整整一日,只待的这剑阵已能收自如,隐于众人之心,再次听罢下来。
诸弟子已是辛苦了一日,也都满脸疲倦,却是神采飞扬,心性大固了。
易云天见弟子们劳累,便微微一笑道:明日我们便要出,诸位且好生歇息。
弟子们得令便要离去。
却是一旁的云若翻笑道:掌门,按照惯例,每每演练出一套新的阵法,都需取个阵名,以便传延下去。
只是这套剑阵,掌门欲要如何命名?众人一听,也都期待地看向易云天。
易云天略做思索道:便叫‘天霁如墨’吧!五十五 神魂众人听了便觉满意。
天霁如墨,霸气不少,却添的几分儒雅,果真好名。
最为重要的是,这名字还涵盖了这剑阵的精髓所在。
化天霁为墨中剑气,以天霁为本,辅以万里江山如泼墨,甚是符合众人的心意。
诸位弟子演习剑阵已是一整天之久,疲倦之意在所难免。
便纷纷告退,各自歇息去了。
几位长老也已在此耗费了一日,见阵法大成,御敌无碍,便也纷纷告辞。
几位长老本就要负责诸峰事物,日常琐事便也要费些功夫。
况且,之前刺伤易云天的黑衣人如从未留下痕迹般,让人查不出半点迹象,这几位长老自然也歇息不得。
加上云霄峰重建、云清殿修葺等等,诸位长老也是很久没有好生歇息了。
易云天也是如此,好比昨夜得以机缘窥得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奥义,便一夜未曾合眼,只是心中不断演练,直到有了七八分把握才稍稍缓心。
沉重的使命感,那即将到来的劫难,以及神出鬼没的朔月,都令他心力交瘁。
不过他终究是幻海掌门,岂能这般轻易就倒下。
这一夜,他倒是把心放下,不再记挂这等烦心之事。
只是独自观望房内残烛,不由地勾起了些许思念。
无数往事如过眼云烟,只一股脑地闯进了他原已平静的内心。
剑哲、卜碧!易云天轻叹一声,忆起易如晓的双亲。
若不是二十年前的浩劫,想必现在的自己正享受着天伦之乐吧。
可是,一切都在十五年前变化了,一切美好的事物脱离了原本的轨迹,留给世人的只有无尽的叹息和思念。
易云天此去灵兽谷已是做足了最坏打算,他能有此抉择,当然也是有了相应的觉悟。
只是易如晓始终是他所不能割舍的情怀。
对于易如晓,他有的只是无尽的愧意。
即便这十几年来,他无微不至的关爱,也只是尽了祖父的义务,却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念道此处,他便再也无法自处,随即起身向着易如晓的闺房所在走去。
只是慢步踱到了那院落之外,却犹豫了许久。
终是没有敲门,他心中隐隐惧怕起来。
惧怕易如晓再次要求一同前往灵兽谷,惧怕自己此去凶多吉少,再也无法照料易如晓。
易云天驻足而思,末了只是直朝地一笑,便深情地望了眼这院落之内的烛光,迈步离去了。
秦渊此夜也是不能入眠,心中总有些许记挂使他辗转反侧,心绪却是越来越乱。
他倒是不去担心灵兽谷的难,只是心中总是挥不去易如晓的影子。
他便索性坐起,心中念道:夜深了,如晓师妹也该入睡。
我这般胡思乱想倒是会乱了心性。
修道之人怎可如此儿女情长,不如打坐静思,养精蓄锐!这般一想,他便把心中浮想抛至一边,把那《悟清诀》演练了一遍。
这《悟清诀》也是奇妙,每每修炼总会有不同的触动。
此处,他只是为了定下心神,也不曾过于专注,却是因为这份洒脱,对于《悟清诀》便又有了一份深刻的理解。
如天地始然,万物皆一般;待得日月夺其魄,才分细末。
秦渊细细体悟这句口诀,便觉体内真元汹涌澎湃,如万里江海激荡不安。
秦渊见真元触动,忙睁眼一看。
只见丹田之内,那口漩涡如风眼般急旋转。
也正是因为这口漩涡的旋转,才使得体内真元动荡不安。
秦渊定睛一瞧,见那漩涡之中,自家的淡青色真元又是浓郁了不少,此刻竟是渐渐汇聚,意欲凝结了。
秦渊暗自一想:今日研习‘天霁如墨’阵法,对自身的修为也是颇为有益。
加上刚才对于《悟清诀》的有一层体悟,不知不觉自己的真元又是浑厚了许多。
这自家的真元也是到了风清之境了。
秦渊修道时日也才数月之久,即便是只有风清之境,也是千年一遇的天才所为了。
秦渊也不知晓为何自己的真元蜕变如此之快。
他哪里知道,丹田之内两枚内丹遥相呼应所形成的漩涡,每时每刻都在滋养着自家的真元。
若非如此,秦渊即便是天赋异禀,也许耗费数年时间才可到达风清之境。
我现在自家真元已达风清之境,对于蚩尤神和九天炎龙的真元又能多御使一分。
不知等我自家真元突破神清之境时,又能御使多少他们的灵力呢?秦渊略一思索。
但是这本就是无解之题,秦渊也是知晓其内渊源,便也不多深究,只当是一期盼,全靠日后再说了。
翌日清晨,云清峰上近万弟子汇聚于此,正为易云天一行送行。
这些弟子只知易云天受灵兽谷邀约,要前去灵兽谷拜访。
其余变数,便是一概不知了。
易云天左右环视,望着幻海弟子们热诚的眼神,便是心中一动,心中信念更是强了几分一般。
他缓步走到诸峰长老面前,对着他们微微点头。
这才嘱咐道:此去灵兽谷,我定当为幻海子民竭尽全力。
这幻海便就交予诸位了。
诸位长老听罢只觉胸中激荡,一股莫名的触动拨动心弦。
易云天看向墨清远,在幻海这一代弟子中,墨清远本就颇具慧根。
若不是他心性孤傲,定是做了幻海的掌门了。
易云天轻拍他的肩头,轻声道:幻海有你,我便可以放心去了。
只是如晓我终是放不下心,还需你替我照料一二。
墨清远猛地一点头,气势如虹道:掌门放心,我定当照顾好如晓。
若是你回来,现她瘦了一点,也可找我问话。
易云天便不再说话,待得各峰长老和随行弟子一同嘱咐后,才轻喝一声,出!便领着这些弟子御起剑光,直朝灵兽谷飞去。
当然这一行之中,也有灵兽谷的郑貅和释道然的棺椁。
易云天也不心急,只是令诸弟子摆开剑阵,且行且停。
待得这一行人走远,云清峰便是又有一道遁光闪烁,朝着灵兽谷方向飞去。
正是偷偷跟随的易如晓。
……崇山峻岭之中,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而动。
一个身影,手持一根树枝,正一动不动静静地矗立在水流之中。
突然,嗤的一声,这人快刺下树枝,便听他大嚷一声:燕大哥,我终于抓到这鱼了!这人甚是兴奋,一幅无忧无虑的模样,正是朔月凌峰。
却听另一个声音响起:我说凌峰啊,你道力上的修为可不浅,为何就这么没有定性呢。
你才刺到一条小鱼而已,连肚子还不能填饱,就这般值得高兴?凌峰却是应道:我最受不了就是这般等待了,能够抓到这条鱼,我可是忍了很久。
真想一剑把这山都给劈了!哈哈,好你个凌峰!怪不得这次任务,老大要让你来。
看来,正是为了磨砺你的心性啊!另一人这才从树丛中露出身来,手中提着一只野兔。
这人身形微胖,一脸和气,让人甚有亲切之感。
正是朔月燕如蛟。
他把手中野兔朝着凌峰一扔道:看我,守了半天终于还是等到它出来觅食了。
凌峰便是把眼一翻道:谁不知道你最有耐心了,和你在一起还真是要人命啊。
哈哈!燕如蛟爽朗一笑,说不定你和我此次一行便可以心性蜕变,道力更进一层呢!道力上我可是不再指望了。
不过燕大哥,你说老大让我们又是杀人,又是换信的,这次又让我们抢信,这到底是为何啊?凌峰想起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不由地疑惑起来。
为何?呵呵,便是要挑起灵兽谷和幻海的怨恨!燕如蛟心如明镜,也不卖关子直接回到。
可是凭我们朔月的本事,即便是这两部族联手,我们也是不惧,为何要挑起这些事端?倒不如痛快杀上一场。
凌峰依旧不解地问道。
你还记得幻海的‘诀别之灵’吗?那是蚩尤神留在不周山的灵力。
当然,灵兽谷作为蚩尤神的正统后人,自然也有这一份类似之物。
便是‘神魂’!老大此次既是为了夺得‘神魂’!燕如蛟只是淡淡说道,像是一切都那般的随意。
咦,你这么一说我便更疑惑了。
上次,老大也只是让顾墨一人去夺‘诀别之灵’,现在为何不直接去夺,而要饶这么多的弯路。
凌峰继续问道。
燕如蛟却是一笑,这‘神魂’不比‘诀别之灵’,乃是异常神秘之物。
即便是在灵兽谷,也只有掌门人和长老们知道如何才能唤出。
就连老大身为灵兽谷之人,也是不知。
并且,灵兽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唤出‘神魂’,正因为如此老大才出了这番计策。
老大可是释空尽的儿子,也是不知怎么唤出‘神魂’?凌峰却是一阵惊讶。
正是,不仅不知道怎么唤出‘神魂’,即便是关于‘神魂’的一些线索也是斩杀了几位长老后才得知的。
不过那几位长老一死,倒是惊动了释空尽,正好落入了老大的计策。
若是他不去邀请易云天,我们还要费上不少功夫。
不过,你以后说话可要注意,前往别在老大面前提及他的身世。
他现在可是不再姓‘释’了!燕如蛟见凌峰诧异,便解释道。
这么一说,我倒是能理解了。
只是老大为何一定要夺那‘神魂’呢?凭我朔月之力,难道还需要借助这等器物吗?凌峰理解了一事随即又有了迷惑。
老大行事且是你想得通的!还是把任务完成,免得受了责罚吧!燕如蛟心中也是疑惑。
凭着朔月个个道清之境,举手投足间便可开天裂地,即便是不周山四大部族联手也未必可以与之抗衡。
老大欲要在不周山重建一个全新秩序,为何要这般麻烦,非要去夺‘诀别之灵’、‘神魂’。
直接杀了各部族反抗之人,不就可以成事了吗。
我看你也不知吧!凌峰却也是个机灵人,便是哈哈一笑道。
五十六 强敌来袭切,好你个小子,竟敢这般戏谑我!燕如蛟也不生气,只是把嗓门扯大,依旧乐呵呵地说道。
仿佛那便是他应有的面容。
凌峰知晓这位前辈的脾性,便也没了约束,哈哈一笑道:燕大哥,只是这两次任务,老大都不许我放开手脚,凡事都要我忍让三分,还真是难为我了!燕如蛟听罢,双眼一眯,不经意地说道:你也别太大意了,小心使得万年船。
切不可像那次顾墨那般,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差点丢了小命。
凌峰却又了一笑道:燕大哥,这话要是给顾墨听了,怕是会送你归西吧。
燕如蛟轻斥一声,半怒半笑道:所以,这话我才只与你说。
不过话说回头,我们这次还真不可轻敌了。
那易云天也是道清之境,星芒破月剑已是练就了出神入化之地,好像最近已可以以意御剑。
还有那个轩辕后人,修道短短数月已达神清之境,还真是个千年不遇的奇才。
听鬼影说,他上次就差点栽倒在那轩辕后人之手。
神清之境嘛,即便是道清之境,你我又有何惧?凌峰已与秦渊有过交手,便是知道了秦渊的底细。
也对,只怪那鬼影实力不济!不过,天霁剑阵我们倒是要稍加留意,那剑阵凌厉异常,变化多端,即便是在阵法之中,也可以位居前列。
燕如蛟对于秦渊倒也是不在意,区区一个神清之境,即便是天赋异禀,也终究是不值一提。
倒是天霁剑阵让燕如蛟略微担忧。
剑阵吗?若是布阵之人皆是道清之境,或许还真的可以困住我们二人,可若只是一些道力浅薄之人,怕是不堪一击。
凌峰依旧信心满满,全然不把幻海一行放在眼中。
这倒也是,只是老大为了让灵兽谷和幻海的积怨更深,特意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奥义传给了幻海。
若是易云天有心,定可以窥得这阵法之道,只是不知他能否将这阵法的威力挥出来。
燕如蛟虽也是心中不惧,可却是谨慎之人。
这也是为何月夜会让他和凌峰搭档。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不管幻海有何手段,终是不能阻止我们!凌峰却是不屑一顾,只是心中嘀咕道,老大只许我们抢信,却不许我们伤了易云天的性命。
还真是头痛!杀人容易,困人难,这个道力怕是任谁都明白。
二人一边嘀咕,一边烤了野兔,只吃了个七八分饱便起身出。
这二人一路疾飞,直到了一处水流湍急的宽阔大河才停下脚步。
燕如蛟四面眺望,见此处开阔,而河水又急又深,倒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他便对着凌峰道:过会我便伏于在水下,你来纠缠住那一行人,只待时机出现,我就现身出来,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我们便可趁机取信了。
凌峰心中正暗念:可不要让我去潜伏,那可就是要了我的性命!听燕如蛟这么一安排,便心中一喜道:亏得燕大哥体谅我的心性,若是让我潜伏在这水中,怕是会无聊的要去捕鱼了。
燕如蛟听罢只是呵呵一笑,心中估摸那易云天一行离此处也不远了,便也不再废话,身形一纵,便坠于水中,隐匿得不留一点痕迹。
凌峰见燕如蛟隐藏起来,便往后飞了约莫百步,便把剑一驻,立于空中静静等待起来。
要论伏击,理应选在视野狭隘之处,趁得对方不能察觉,突然难,一举取胜。
可是,易云天并非庸人,若是到了这等险恶之境,定会万分小心,甚至择它路而往。
毕竟对于这些修道之人,距离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易云天一行自出后,也是不急。
一路上,他们摆开阵脚,倒是演练起天霁如墨阵法来了。
只有郑貅一人,心中暗暗作急,恨不得立即到了灵兽谷,好寻了幻海几人的晦气。
易云天何等睿智,他眼观郑貅一举一动,已是把此人的心中所想料到了七不离八。
所以,一路上便是处处照应,心存一片希冀,可以感悟这奸险之人。
只是他也知道这般做法,也只是徒劳一场。
这郑貅当面里是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是早已将幻海恨之入骨了。
这一行人离开幻海一日后,已是飞出了万里之遥。
此刻,距离灵兽谷也是不远了。
不周山四大部族,幻海居南,灵兽谷则是居于东方。
两大部族虽是毗邻相交,但其间已不知夹杂了多少杳无人迹的荒芜之地。
此刻,这一行人便是到了这片空旷的荒芜之地。
眼见前往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漫漫,奔腾而去。
易云天低喝一声道:过了这河,便是灵兽谷的地界了。
众人一听,心中也是一轻,终于要到了灵兽谷,个人便是有了不同的滋味。
这一行弟子中,除了秦渊外,其余几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灵兽谷。
可是每每经过此处,心中总是有着不同的感慨。
有人悲愤,有人暗喜,皆是众人不同境遇所致。
秦渊初次来到灵兽谷,便觉心中期盼,念道:不知这以蚩尤真传后人自居的部族,会是如何的景象。
郑貅见过了这河便到了自家地盘,不免心中戾气又欲显现。
不过他终是个见风使舵之人,便也不好就此作。
只是对着易云天道:易掌门,这一路上,多亏了诸位的照料,我在此处便先行谢过了。
即刻便是我灵兽谷地界,也该是我来尽地主之谊了。
说罢,把手一扬,便是一缕羽毛状的光芒飞出,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远方。
嗯?众人见状不免警觉起来。
郑貅一见,便陪着笑脸道:诸位不必紧张,刚才我只是给掌门捎了个口信,想必他定会做好了准备,迎接我们!众人听到不免心中愤懑。
秦渊也是满脸怒意,心中想到:好你个郑貅,只怕你是去煽风点火了吧。
那释空尽会如此好心,不肆意难便算客气了。
易云天也没想到郑貅还没到灵兽谷就有如此动作,不免心中隐隐不安道:这般也好,此刻多给释空尽一点空间思索,对我幻海也是件好事。
郑貅见众人不前,便假意道:此去灵兽谷腹地还有些路途,易掌门不如在此休息片刻。
易云天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催促,心中念想:即便是再拖延下去,也终是要去面对。
释道然之死,到底会给幻海带来多少变数,总是不能去躲避。
想到此处,便开口道:既然已到了灵兽谷,我们便一鼓作气,动身吧!郑貅心中一笑,早已迫不及待地看到自己所期盼的一幕。
众人见易云天话,便不再迟疑,继续摆开剑阵,向着前方飞去。
只是一两个呼吸,众人便要飞过眼前的河流。
却见不远处一人持剑伫立,静止在空中。
这人身形娇小,一双剑眉透露出傲人的剑气。
手中所持巨剑比起他的身躯也要大上几分。
凌峰!秦渊认识此人,正是之前与自己一战的朔月凌峰。
他这么一喊,众人便立即知道了事态紧然。
朔月凌峰,在这些弟子耳中早已如雷贯耳。
只是这些弟子心性都颇为坚韧,便也不慌张,瞬间便已易云天为中心摆开了剑阵。
易云天瞪视凌峰,冷冷道:你便是朔月凌峰?凌峰也不答话,只是反问道:你便是易云天?易云天眼观此人,但见一股犀利的剑芒欲要从那人体内迸射而出,便是心中一怔。
此刻,他才知道为何秦渊在见到释道然被刺后,竟那么的无助。
如此高手,即便是自己,单在气势上便要弱了几分。
易云天略做思索便回道:在下正是幻海易云天,不知你挡了我们去路所为何事?易云天说完,便是轻握住噬芒。
朔月之人,光凭此前抢夺诀别之灵一事,便已是幻海人人得以诛之。
只是,眼前这人能轻易诛杀吗?易云天心中打鼓,不愿看到弟子冒险,故而这般问道。
他也知道朔月之人定不会无缘无故地立在自己身前,所以已做好了准备,随时开动阵法,全力一搏。
师父小心,这凌峰以剑为斧,每每只是横扫竖劈,但却有开天辟地之威。
秦渊怕易云天和诸位师兄吃了大亏,便开口说道。
凌峰却是没有听到一般,也不理睬易云天,只是自顾自地把手中真龙剑轻轻抚摸了一遍,才把双眼一瞪。
招呼也不打,便是把剑一扬,随即一扫,浑厚的真元便化作一道赤红的剑芒,向着幻海一行人拦腰砍来。
易云天早已把持了阵法,见凌峰挥剑,便是把噬芒一掷,天霁剑阵随即摆开。
众人齐心协力,皆是运转真元,便凝聚起一道湛蓝色的剑芒,冲着横扫而来的赤红剑芒迎了上去。
噌的一声,两道剑芒在天地之间交错,便是把空间扭曲。
易云天只觉阵法错乱,难以把持。
五十七 噬芒被擒眼见阵沿已被冲散,那道道冲击波及而来,整个剑阵中部也开始不稳当。
易云天双目一瞪,怒喝一声道:贼人休要做狂!便把真元一按,蓝色的真元瞬间覆盖住整个剑阵。
这剑阵得了易云天真元把持,便渐渐稳固起来。
阵前曲逸、冷八郎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他们自觉天霁剑阵在自家把持这下已是锐利非常。
加之身后易云天主持阵眼,其余师兄弟维持阵身,这天霁剑阵便是不可攻破。
却未料到,只是一个回合,自己信心满满的剑阵竟是险些溃散。
幸得易云天在关键时刻的真元注入,这才未给那凌峰冲破了剑阵。
这二人见阵型渐稳,便定下神来。
易云天见状,便把真元御起,心意一动,噬芒剑便是一个极闪,冲着凌峰刺去。
曲逸和冷八郎心有灵犀,便是各自抛出利剑,顿时整个天霁剑阵便化作了一道剑芒将凌峰置于其下。
凌峰却是不惊,刚才自己挥手一扫便差些破了这剑阵,所以便对这剑阵不大在意。
在他眼中,只有易云天或许还值得一战。
不过,此次他的任务只是夺信,并不是伤人。
原来,月夜为了夺得神魂,潜入灵兽谷腹地。
只是一连暗中寻探了数次,也是查不到半点神魂的踪迹。
无奈之下,朔月接连逼杀数位长老,这才得知了神魂的秘密。
灵兽谷,作为蚩尤神的真传后人,自是将蚩尤神的神魂视为镇族之宝。
并且,神魂不比那诀别之灵,只要显现,便是惊天地泣鬼神。
也只有灵兽谷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唤出神魂迎敌,以保灵兽谷基业。
正因如此,朔月才想要挑起灵兽谷与幻海之间的怨恨,借机逼得灵兽谷唤出神魂。
所以,朔月才会大费周章,让燕如蛟、凌峰二人杀了释道然,又偷偷替换了释空尽的书信,再将万里江山如泼墨置于书信之中,现在更是要夺了那封书信,使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匪夷所思,令幻海即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凌峰心中有所顾忌,出手当然也有了分寸。
他见天霁剑阵朝自己刺来,只是把剑一荡,便使得周围地动山摇。
浑厚的剑气层层叠浪般向着天霁剑阵澎湃而去,整个剑阵便在这动荡不息的空间里荡漾开来。
于是,剑芒还未刺中凌峰已是消弱到了极致,再无锐芒可言。
易云天见状,心中暗叹这凌峰的厉害,知道他并未展现出真实本事,不由地心中急切,真元又是猛然盛起。
便见又一道剑芒划天而来,直奔凌峰而去。
凌峰对这天霁剑阵早已没了兴致,见这剑阵再次刺来,不免心中恼怒,暗想道:我处处留手,你们倒是不知进退了。
我便破了这剑阵,让你们好知道个好歹。
凌峰这么一想,手中真龙剑便是顺势一记重劈。
顿时,真元呼啸,犹如巨龙般的赤红光芒便将天霁剑阵吞噬其中。
轰隆隆,赤红巨龙划破天际,便如银河坠地,几欲将一切阻碍震得粉碎。
天霁剑阵虽是幻海**,却只是有易云天一人主持,其余几人道力低浅便令这剑阵挥不出应有的效力。
凌峰剑气霸道,威势慑人,这么一击便是把迎面而来的天霁剑阵轰得整个破散开来。
阵中数人除了易云天有雄厚的真元护体,皆是受挫不轻,震飞开来。
那原本一直在旁观望的郑貅,心中正是沾沾自喜,但愿这两方斗得两败俱伤,却不曾想一股剑气迫来,自己也是被掀翻老远。
易云天稳住身形,见天霁剑阵已经溃散,便把真元一聚,黑色的噬芒陡然一闪,整个剑身顿时耀起蓝色的真元。
易云天自领悟到以意御剑后,在用剑的造诣上已是登峰造极。
加上上次与那黑衣人一战,自身对于星芒破月剑诀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故而道力上也是有了蜕变。
他心意一动,噬芒便飘逸而出,只把星芒破月剑诀挥舞到了极致。
但见茫茫星光,汇于一点,便是剑光闪烁,向着凌峰刺去。
凌峰将噬芒刺来,只觉那剑气化丝,如点点星芒,却暗含惊天动地之势,便知晓这一剑已不是那么轻易可以避过。
凌峰倒是心头一喜,看来这易云天是出了绝招了。
我便要看看星芒破月剑有多厉害!凌峰有此打算,便是真元大盛,真龙剑一声龙吟,顿时剑气横飞,直扫噬芒而去。
噬芒扑刺而来,却是被真龙剑一荡,无穷无尽的剑芒四溢开来。
噬芒的锐意顿时消弱,眼见便要不敌,却是暗光一闪,那四周横飞的剑芒便消逝不见,全被噬芒所吞。
噬芒本就是吞噬光芒之意,只是这剑并没有在易云天手上挥出极致的威力。
这次与真龙一斗,都是唤起了它的几分灵性,随即便把四溢的剑气一揽,全当了自己的食料。
噬芒这般一现,便是把易云天、凌峰都惊得呆住。
易云天是不曾想到跟随了自己百年之久的利剑,竟有如此未知的灵性,心中惊喜万分。
而凌峰却是被这把噬芒剑深深吸引,犹如他初次见到炎翼时的那般模样。
他本就喜欢神兵利剑,但凡自己中意之剑,都想据为己有。
此次噬芒现威,便是令他又动了这份心思。
于是,他把真龙一抛,便又有一道厉茫闪现,如巨龙盘旋,将易云天团团围住。
易云天见噬芒灵识初开,心中正在暗喜。
这边凌峰便又杀了过来。
但见团团围来的厉茫,如一口布满利刃的巨大漩涡,眨眼就要将自己吞噬。
忙将噬芒一催,便是又一阵暗光流动,已是将真龙剑之上的剑气吞噬一尽。
易云天见机,心意一动,噬芒便诡异一转,已是扑到了凌峰的身后。
凌峰此次出手只是想看看噬芒的威力,见噬芒瞬间便把自家附于真龙剑上的真元吸收一空,便是隐隐高兴,竟兴奋得颤抖起来。
这噬芒喜好吞噬真元,颇合我意,颇合我意!凌峰已是喊出声来。
他把真龙一拽,双眼猛地一瞪,便是整个人化作了一团红光。
蹭蹭,真龙在这炽热的真元刺激下,竟是振颤不已,龙吟不息。
你欲吞噬真元,我便让你吞个够!凌峰把真龙一祭,便是飞虹扑射,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这飞虹炽热,已非一般的真元可比。
而飞虹霸道,也已越了剑芒之颠。
噬芒飞刺而来,迎上这一道飞虹。
便是剑身停滞,晃动不已。
只见噬芒之上,团团炽热的红光将噬芒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噬芒暗光流动,却是达到了极限,再也吞噬不下这澎湃如潮,炽热如日的剑芒。
噬芒一番挣扎,终是逃不脱这飞虹纠缠。
易云天心中作急,蓝色真元再次暴起,却只是引得噬芒一番颤动。
凌峰却是狰狞一笑,这般神剑,怎就落了个这么庸蠢的主人?凌峰伸手一招,便把真龙召回。
一个扑身,将被自家剑芒禁锢的噬芒也握在了手中。
只听噌噌作响,噬芒怎能轻易易主,只是被凌峰这么一抓,竟再也逃脱不得。
凌峰浑厚炽热的真元,化作了无数的厉茫吸附在噬芒之上。
噬芒挣扎不断,却在这剑芒压迫之下,渐渐低下了头。
怎会如此!易云天见噬芒被擒,不禁叹道。
凌峰却是不屑地一笑道:你道这把利剑可以吞噬剑气厉茫,就当真不可击败了吗?它能吞噬多少剑芒,在于它本身的灵性和你的意念控制。
易云天一听,便是心中感叹,为何他对噬芒如此了解,而我和噬芒百年之交,却对它知之甚少。
凌峰见易云天略显呆滞,便是一笑道:你不配拥有这把利剑!这剑跟了你,真是屈才了!易云天一听,便怒目而视。
心中意念催动,希望噬芒可以逃脱。
只是无论自己如何费力,也终是催动不得。
凌峰目光一冷,哼道:你虽也是使剑,却是对剑不甚了解。
这么一把好剑,你却是不能完全和它心意相通,可笑、可笑啊!放肆!易云天见噬芒已丢,便把二指一并,化剑刺出。
只见一道剑气,破天而来,只三两步间,便已是将自家道力展现无余了。
凌峰见易云天这是要拼命了,也顾不得那么多顾忌,冷哼道:想死,我便送你一程!却听一个声音响起,凌峰,不可!原来燕如蛟隐于河流之中,眼见凌峰渐渐失了分寸,便大喝一声。
凌峰被这一声喝声惊住,当即不知所措,差点乱了阵脚。
见易云天剑指已至,便是真龙一扬,荡出几分剑气。
趁机就遁开了数丈。
易云天见凌峰退却,心中迷糊,这朔月到底是为了何事?莫非就未了夺我噬芒剑?他心中疑惑,便也不再出手,只是静观其变。
却见秦渊一个飞扑而来,炎翼已是化作红霞围了上去。
凌峰见是炎翼刺来,不禁又是心动。
心中念想:要不趁机将这口飞剑也一并收了!正盘算时,却见一片厉茫轰然而至。
秦渊已是双眼怒瞠,一双灰白色的双眸,精光四闪,把犀利无比的厉茫,铺天盖地般地迸射出来。
五十八 厉芒再现秦渊已是和凌峰交过手,在这几人中也是最清楚凌峰的手段。
他知道光凭了炎翼,是万万击不破他的防御,所以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双眼睁开,将其中犀利的厉芒皆尽放出,丝毫也没有半分保留。
之前凌峰上来便是蛮横一击,把天霁剑阵震得溃散。
秦渊位于阵尾,还不曾反应过来便被掀飞老远。
这刚稳住身形,便见易云天和凌峰已是斗在了一起。
秦渊知道凌峰的厉害,但是见到易云天竟也不是他的敌手,竟连噬芒也被擒去,心中不免大振。
他也顾不得多想,只是把自家最为厉害的厉眼猛地一瞪,杀将而来。
凌峰见铺天盖地的厉芒呼啸而来,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秦渊的这双厉眼,他早已领教过,那威力虽是不俗,却还伤不到他。
他只是把真龙一挡,便如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心中念道:老大不让我杀了你们,可没不许我收了你的这口飞剑!这么一想心思就全灌注到炎翼身上。
他本是洒脱之人,见易云天、秦渊道力不济,索性便完全忽略了。
只是他这么一大意,却是差点吃了大亏。
秦渊双眼迸射而出的厉芒,比之上次要犀利了数倍。
他这双眼睛本就是继承了幻海的灵力。
而幻海不但是得了蚩尤神的一份灵力,更因数千年来阴阳之气滋养,其蕴含的灵力已是远远过了一般人所能想象。
秦渊得此灵力,但是却因自身真元微弱,不能完全地御使。
上次,他与释道然一战,因那掳魄的出现,已是动了这双厉眼。
这双厉眼只是凌厉异常,却需要充沛的真元支撑。
秦渊与掳魄一战后,自是真元耗费大半,故而再与凌峰缠斗时,这双厉眼迸的力量便是大大打了折扣,已是不及一半的威力了。
秦渊这次却是没有消耗真元,此刻他体内两粒丹丸骤然亮,将雄厚的真元源源不断般聚入那口丹田之内的漩涡之中。
又随着这口漩涡扭转,把白、红两道真元汇成金色,萦绕周身。
秦渊真元充盈,厉眼迸射出来的厉芒自然是要犀利几分,甚至于几倍的威力。
这也是为何秦渊光靠这双眼睛,就可以震慑住万恶之的恶魁,又可以凭这双眼睛直接虐杀了巨蟒黑山。
可是凌峰心中已对秦渊这招不以为然,自然不能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变化。
只见厉芒刺来,真龙剑便是灵性地一颤。
但是却晚了一步,凌峰感应到真龙剑的变化,却来不及反应了。
一片光芒掠过,便有无数细小如风般的厉芒飞过。
可是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厉芒,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屠刀。
凌峰忙把手臂腾出,炽热的真元瞬间在手掌结出了一面盾牌。
他双手一托,便是把这面盾牌祭出。
那些细小而又凌厉的道道厉芒,一呼而至,刺到这面盾牌之上。
便听隆隆隆一阵异响,遍布四野。
那些厉芒被这盾牌所挡,只是度稍缓,却是依旧透穿了过去。
凌峰结出的这面盾牌,乃是靠着自家浑厚的真元,捏出的形状。
他粗犷、霸道的真元本就善于进攻,这般用来防御自是威力锐减。
而秦渊双眼迸射出来的厉芒,却是当当真真的锐不可当。
凌峰结出这盾牌,也是自知抵不住秦渊的这一击。
只是想把这厉芒稍缓,可以借着这须臾时间把自家真元萦绕全身。
果然,呼啸而来的厉芒只是稍作停滞便贯穿了凌峰结出的盾牌,向着他的身躯袭去。
凌峰已是严阵以待,把周身真元急运转。
炽热的真元便宛如一身神甲,将他全身罩了个严实。
秦渊射出的厉芒刺穿了凌峰的盾牌,自是弱了一分。
现在触碰上他周身的流窜的真元,便又是一滞。
凌峰见机心意一动,便是纵身一退,真龙剑便已跃到了身前。
只见真龙剑狂吼一声,便化作了一条狂暴如雷的巨龙,冲着刺来的厉芒便是一阵狂舞。
可即便是真龙剑全力抵挡,也无法将全部的厉芒之威卸去。
便听扑哧、扑哧,这些厉芒刺穿了凌峰最后的防御。
顿时无数细小的伤口遍布凌峰全身,已是把他那件道袍击得粉碎。
啊凌峰轻呼一声,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把真龙一收,对着秦渊一指。
双目冷峻,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令自己措不及防的男子。
隐隐杀意便微微显现出来。
秦渊见自己全力一击也是被凌峰挡了下来。
尽管此刻的凌峰看似受伤不轻,却散出一副更加凌厉的霸气。
秦渊心中叹道:我这次一击,已是消耗了大半的真元,却依旧不能将他击败。
现在体内所剩真元,仅仅可以支持自己再一次的全力一击。
若是这一击再不能击杀他,便要成他的刀俎之肉了。
想到此处,秦渊便把手臂一挥,炎翼一颤便化作了一片红霞浮于身前。
他已不能再轻举妄动,只能寻觅时机,一击必杀。
凌峰也是矗立在了半空,他凝视着秦渊,目光如遂,许久才冷冷说道:上次一斗,也没见你有如此手段。
看来,倒是我小看你了!秦渊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凌峰还是有着本质的差距,现在只是靠着自己的双眼震慑住了凌峰。
若是凌峰知道自家的底细,怕是不会如此静观其变了。
秦渊不敢轻易出手,而凌峰也是忌惮秦渊的双眼,故而这两人便这么相持着,谁也不想现行动手。
易云天却是趁机收回了噬芒。
之前,凌峰为了抵御秦渊的厉芒,不得不送开了束缚噬芒的手臂。
噬芒也因此得以脱身,一跃便飞回到了易云天的手中。
易云天心中懊恼,却是异常冷静。
方才,他见噬芒被凌峰所擒,心中急切,竟欲要拼死一搏。
现在想来,那是噬芒跟随了自己百年之久,已是他最为亲密的道友。
从初入道门,到突破道清,噬芒一直伴随着他,和他一起度过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曾仔细去聆听过噬芒的心声。
噬芒终是一把利剑,他只是在危难之际,才会祭出此剑。
却是不曾去细想,这百年里的风风雨雨。
此刻,他却是心中为之一振。
无数的往事如浮云般划过自己的脑海,他才渐渐重新认识了手中的这把噬芒。
便听噌的一声吟啸,噬芒已和易云天完全心意相通,彼此之间的结缔更加稳固起来。
易云天淡淡一笑,心中念道:百年了,我却对你一直如此的不闻不顾,还真是不配做你的主人!噬芒却像是懂得了易云天的心声,便又是一阵吟啸,显是十分的兴奋。
凌峰本已把注意力全然放到了秦渊身上。
他心中不解,为何一个神清之境竟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并且距离上次斗法也只是相差了数日,却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上次任凭秦渊如何的努力,都宛如凌峰的猎物,被戏虐般地蹂躏。
而此刻,却是自己差点抵不住秦渊的攻击。
不过,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对于此刻的秦渊,他没有半点恐惧,相反却是有了一丝兴奋,一份激动。
他甩了甩脑袋,既然想不通之事,他也不会去深究。
只是对于自家道力的自信,他仍是不惧秦渊。
秦渊刚才已是全力一击,却只是轻伤了自己。
他完全有信心,可以再接秦渊一击。
当然,他也完全有信心击杀了秦渊。
凌峰把真龙一举,双目陡然一闪,便是真元运转开来。
但见赤红的真元,萦绕四周,只把真龙也染成了一抹血红。
凌峰周围的空间突然塌陷,无数的裂缝,将四溢的真元吞噬进去。
这些裂缝不断愈合,而又再次裂开,只惊得天地动摇,一股萧杀之气弥散开来。
秦渊见凌峰燃烧起真元,便知道凌峰要放手一攻了。
只到现在,他还不曾见识过凌峰真正的手段。
他只是心中疑惑,为何凌峰处处都留下一手,不欲赶尽杀绝。
就连与易云天一搏,也是点到为止,并不想真正要了易云天的性命。
他见凌峰气势焕然,周围天地之气浓郁无比,心中也暗暗惊叹起来。
这样的动静,他倒是见识过。
上次,朔月顾墨来幻海夺取诀别之灵便也是这般的举手投足间石破天开。
他料想,这凌峰定是不输于顾墨,故而也准备放手一搏,将自家所剩真元都释放出来。
秦渊正欲再次开眼,却听易云天怒喝一声:贼人,吃我一剑!便见噬芒暗光一闪,易云天蓝色真元也爆开来。
宛如一口平静如画般的蓝色水面,陡然间变得波涛汹涌,巨澜惊天。
易云天心意一动,蓝色真元便将黑色如漆的噬芒团团覆盖。
只见噬芒窜动,附着其上的真元便与那暗光互相吸收,转眼化为湛蓝,俨然成了一道破天而来的流矢。
这流矢携天地之势,驾璀璨星芒,只道是点点闪闪,便如皓月坠地,直奔凌峰而去。
凌峰已是蓄势待,本想与秦渊一斗,却不曾想易云天又纠缠而来。
索性,双手紧紧握起真龙巨剑,对着飞泻而来的噬芒便是竭力一挥。
五十九 血色巨龙炽热的剑芒化作一道巨虹,横跨天际。
真龙剑也是一声龙吟,便幻做一条巨龙。
巨龙张牙舞爪,浑身赤红,一股霸气不怒而威。
这巨龙驾着剑虹,便是开天辟地之势,迎上了噬芒。
便见两剑交错,瞬即爆出一道白光。
这白光初如一个亮点,灼眼无比,只是陡然间便猛地膨胀,将整个天地映成白昼,使得众人不敢仰视。
光芒未散,便听噌的一声巨响,乃是响彻天地,惊动幽冥地府,扰得天外宫阙。
这震耳欲聋的响声,只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
只是这还只是其次,光芒与巨响之后,四处横飞的剑气,如狂风暴雨将方圆数里皆尽覆盖。
在场众人也都是出类拔萃,却是在这片剑气之中,把持不住。
只得御起利剑,凭着真元抵挡,但求浩荡的剑气快快散去。
半响之后,天地始才恢复平静。
那些风清之境的幻海弟子都是受伤不浅。
只见他们个个脸色惨白,身上衣衫破烂不堪,无数规整的剑锋之痕显现出来。
那灵兽谷郑貅也是风清之境,在这等剑气强袭之下,更是狼狈不堪,几欲送命。
秦渊乃是神清之境,又有炎翼这等神兵护体,自然要好得多。
只是这次抵御四射的剑气,也是耗费了不少的真元。
他把持住身形,像着诸位师兄张望而去。
见到他们虽是受了重伤,却还坚挺得住,便又把视线转到了凌峰之上。
凌峰竭力挥出的这一剑,本以为定可以击杀了易云天。
却见两剑相争,竟是如此大的动静,也是心中大震。
他和易云天一斗,已是知晓了易云天的道力功底。
易云天虽也是道清之境,可是在他眼中也只是庸庸碌碌,更是连自己的一口飞剑都未能操持完美。
但是,此次一击却完全越了自己的预想。
他惊恐地看到真龙剑被震飞了回来,而自己的剑虹也是被震得溃散,四处飞逝。
他顾不得这么多的匪夷所思,只是慌忙捏起真元,把自身护住。
和秦渊一斗,已是伤到了自家身躯,他可不想这身躯再遭一劫。
更何况,易云天这一击一点也不逊色于自己的全力一劈。
剑气散去,凌峰才隐去了惊恐之色,只是再也不敢轻看了眼前的易云天。
他心中不解:怎么幻海之人都这般的奇异。
明明实力不济,却可以陡然间神灵附体一般,越了自身。
他哪里知道,易云天正是因他擒住了噬芒,才在心性上有了突破。
本来,易云天这种境界之人,想要再去提高道力已是非常困难。
若不是噬芒被擒,勾起了自己的历历往事,使得自己与噬芒之间的灵犀更为透彻,也不能将星芒破月剑诀的威力再次提升。
易云天只觉与噬芒更加默契,却是未曾想到竟连自家的星芒破月剑诀也有了突破。
其实这也不是怪事,本来剑道就是讲究人剑合一。
尤其是越为精妙的剑法,其对人与剑之间的默契要求便更高。
易云天与噬芒沟通增进了一番,自然自家对于星芒破月剑诀的认识也会传于噬芒之上。
噬芒本就是有了灵识的神兵,之前它只是按照易云天的心意舞动,自身不懂得那些剑招奥义,而此刻,易云天在星芒破月剑诀上的造诣全然赋予了它,噬芒自然把这等剑法威力提升了数倍。
只是这等威力的一击,也是不曾伤到凌峰,便不得不令易云天咂舌了。
易云天从未见识过凌峰的真实实力,这次一见,便是心中震撼,暗念道:朔月之人,果然个个通天本领!这一击过后,凌峰、易云天都对对方有了全然不同的认识。
凌峰不禁暗自兴奋,终于遇到在剑法上有如此造诣之人了,今日倒是可以尽兴一搏!想到这里,他也不迟疑,只是把真龙剑一探,便又化作了一道剑虹呼啸而出。
易云天出了一剑,已是知道了此刻自家的剑法修为。
便也是不惧,心意催动,便是暗光漫天,把那星芒破月剑诀挥到了极致。
秦渊见这二人又斗在了一起,也不敢兀自出手,只是把炎翼一催,化作了无数的粉末碎片朝着凌峰围杀了过去。
只是凌峰剑气浑厚霸道,每每劈出便是撼动天地,炎翼稍有靠近便被震退。
秦渊见状便只好收了炎翼,在一旁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凌峰和易云天再次缠斗,便是不惜真元。
凌峰剑法质朴、霸道,只是简单的劈刺横扫,便有万夫不敌之勇。
而易云天星芒破月剑诀亦是正气浩然,流光四闪。
二人这么一斗,谁也是占不到了便宜,只是任凭真元相拼,震得四野惊动,鬼神同泣。
也不知斗了多少回合,二人眼见都已真元告急,但是却无擒敌之策。
凌峰心中却是异样的兴奋,不曾想这易云天竟有如此神通,看来我真是自大了。
他那一手星芒破月剑,只是凌厉无比,飘逸之中正气凛然,果真不凡!凌峰心中这般赞叹起易云天,却是不知易云天也是对凌峰有了颇佳的感叹,这凌峰一手剑法看似粗糙,却是返璞归真。
大凡使剑之人务必求得剑法凌厉飘逸,而凌峰却只是简单的重劈横扫,却又有惊天动地之威。
果然奇妙!这二人一边激斗,一边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
只是二人都明白各自的处境,乃是万万不能把酒言欢了。
凌峰见斗了许久也是觅不得易云天的破绽,便是把真龙一抓,一个遁身退了回去。
易云天见凌峰收手,也是停下攻势,静待其变。
凌峰却是咧嘴一笑道:你倒是真有些本事,竟要逼得我使出绝招了!易云天一听,心中便是一紧,绝招,他还留有一手吗?哈哈!凌峰却是惬意一笑,只是手掌轻抚真龙,便见掌心被划开一道口子。
顿时,殷殷鲜血流淌到了真龙之上。
便让你尝尝血祭的厉害!凌峰诡异一笑,眼中却是露出了凶光。
易云天眉头一皱,已是捕捉到了凌峰的异变。
忙把噬芒祭出,目不转睛地盯着凌峰。
凌峰却是把剑一甩,便听砰砰一阵悸动,像是某个生命苏醒了过来。
刹那间,真龙剑血光一闪,便是化作了一团血雾。
血雾之中,砰砰声越来越响。
而随着这声响的悸动,这团血雾竟是慢慢变出了人形。
易云天惊异地看着这一幕,竟是有点目瞪口呆。
秦渊也在不远处,自然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他本静候时机,欲要给凌峰致命一击,而此刻却也是心生惊恐,对那血雾人形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其余几位幻海弟子,也是各自摆开阵型,戒备起来。
只是他们也知道,凭着自家的本事,怕是帮不上易云天,也只好留在后方,静静等待。
那血雾变化急,只几个呼吸,便化作了一个真真切切的血色人形。
只是这人行混沌不清,并没有真人一样的面貌。
突然,那砰砰之声消失了。
那人形双眼一睁,便是凶光毕露。
使得众人不寒而栗,心中做紧。
呃!血红人形陡然喝了一声。
只见他身形一动,已是化作一道厉芒直奔易云天而去。
易云天早已锁定了这人形,见他扑杀了过来,便是噬芒飞舞,星光如坠,飞刺而去。
那人形见噬芒刺来,也不躲闪,只是左臂一探,便是化作一条巨龙呼啸而出。
这巨龙一出,顿时天昏地暗,无数鬼泣之声不绝于耳,令人心中麻,不知自处。
这巨龙直奔噬芒而去,一个摆尾便是收了噬芒携卷而来的犀利星芒。
易云天见势心中念道:这血人乃是那柄巨剑变化而来,先前这巨剑就每每化龙,现在这呼啸而出的巨龙,应就是他的原型了。
只要制服这条巨龙,定可以擒住这血人!这么一想,便把真元催动。
顿时,星芒如爆破般耀眼,浩然剑气已是把这条巨龙团团围住。
血色人形见左臂变化的巨龙被困,便是再吼一声,右臂一探便又是一条血色巨龙奔腾而来。
这巨龙一出,又是引领天地之气,令得天地黯然,无可相争。
两条巨龙与噬芒斗在一起,顿时便扭转了局面,令易云天暗自吃紧,渐渐不支。
易云天心中暗叫不妙,却是不甘如此放弃。
便不顾一切把真元燃烧,勉强维持住了阵脚。
噬芒也是灵性大增,见主人已是到了极限,便也将先前吞噬的真元放了出来。
这才渐渐压过了那两条巨龙。
呃!血色人形不曾料到自己放出两条巨龙也是拿不下易云天,便是把头一扬,整个身躯一分为五,竟又是三条巨龙显现,扑杀了过来。
五条巨龙围作一团,便是把一股血色置于天幕,直叫那日月失辉。
两条巨龙已是让易云天暗自费劲,苦苦支撑了,现在又多出了三条巨龙,易云天不免心头一窒,料想自己命不久矣。
却在此刻,一片白色厉芒耀起。
秦渊一直在旁边寻觅时机,只是到此也不得机会下手。
他心中明了,自己这一出手若是不能击伤凌峰,便要受制于人了。
只是见到易云天被五条巨龙纠缠,已是命悬一线,便不顾一切,只把双眼厉芒放出,直奔凌峰而去。
六十章 燕如蛟现身秦渊这么把双眼一睁,顿时体内真元再无顾忌,只催的眼中厉茫展现无余。
厉茫一出,便见无数的利刃化作细小的漩涡,奔驰而去。
凌峰此刻正与易云天缠斗,他使了血祭之术,令那真龙剑化作本源,唤出五条血色巨龙。
这五条巨龙一出,易云天便招架不住。
凌峰本欲趁势击杀,却见秦渊又再次袭来。
他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去接秦渊放出的厉茫。
只得把手一招,唤回了三条巨龙,护于体前。
这三条巨龙,裂成三角阵势,将一股血戾之气皆尽释放出来,只把四周染成一片血红。
三条巨龙在这片血红之中川流不息,竟是将身躯拧在一起,气势汹汹地杀了上来。
秦渊自是拼命,他明白这一击即便是杀不了凌峰,也要重伤他,令他对幻海诸人造不成危险。
他这么一想,心中的暴戾之气便有渐渐隐现。
只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炎翼却是受到这暴戾之气的影响,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浑身一振,便是一阵呼啸。
只见一道红霞如流星坠地般只冲凌峰而去。
这红霞,火红如炭,却夹杂了一丝暗黑之气。
凌峰知晓炎翼的灵性,也是颇为喜欢这把剑,心中总有夺了这口剑的念头。
只是此刻秦渊双眼迸射而出的厉茫,正厮杀而来,便也顾不得炎翼了。
他心中念道:这虽是一把神兵,可却是不足为惧。
这么一念,便把那三条巨龙分出了少许的真元,去应付炎翼。
这三条巨龙,见凌峰不惧这飞来神兵,也是自信满满,只把尾巴一摆,便挡了上去。
凌峰料想,这巨龙摆尾一击,定是可以将炎翼击飞。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炎翼疾驰而来,见了巨龙摆尾也是不让,只是把周身能量都聚集在了剑尖,迎面便是轻轻一刺。
便听噌的一声剑吟,那扑打过来的龙尾,竟是被刺出了一个大窟窿。
炎翼又是一阵飞舞,便见那横扫而来的龙尾,已是被一并斩断了。
炎翼斩断龙尾,便再无阻挡,轻吟便是直奔凌峰而去。
凌峰见炎翼气势大为不同,再也不敢徒手去接去擒这口飞剑。
他双目一凝,把体内真元唤出,捏了一个法诀,便是扔出了一团炽热无比的火球。
炎翼见飞来一火球,只是嗡的一声作响,化成无数道剑影,眨眼间就将这团火球切得七零八落。
凌峰心中一惊,这团火球虽不及自己全力一击,也是有了三四分威力。
他不求靠这团火球击杀了秦渊,但是用此来挡住炎翼倒应是绰绰有余。
可就在眨眼之间,炎翼就如切瓜般将这团火球抹去了。
凌峰忽感不妙,忙把心意转动。
那三条杀向秦渊的巨龙唤回。
这巨龙倒是十分敏捷,度奇快。
只是一个转身,便折返了回来。
这三条巨龙被炎翼斩去尾巴,自是对炎翼恨之入骨,便是一齐张开了巨口,冲着炎翼就是狠狠一咬。
顿时,血红之光布满天际,这三条巨龙撕咬之下,却是令炎翼一窒。
可炎翼此刻已是大为不同,只见它周身暗光流转,顷刻间变化为碎片,与那三条巨龙斗在了一起。
三条巨龙本欲一击必杀,毁了炎翼。
可是这念头却是没有实现。
而身后,秦渊迸射出来的厉茫已是如旋风般冲来。
三条巨龙分不出身,唯恐放了炎翼,凌峰便是性命不保。
这么左右顾及,头尾受敌,自是乱了阵脚。
另外两条与噬芒缠斗的巨龙,见这边形势危急自是分散了心思。
慌忙一退,便折返回去。
易云天见机,忙把噬芒一催,直奔凌峰而去。
只见如洪流般的厉茫瞬间将三条巨龙连带凌峰一起吞噬。
便见天地间白光一片,直叫人睁不得双眼。
秦渊心中叫好,这次凌峰怕是要败下阵来!还真是多亏了炎翼,只是不知它怎的就如此威风了。
上次与凌峰一战,炎翼明明是伤不了凌峰,这次为何令凌峰手足无措了呢?只是这一切都过于蹊跷,此刻又容不得多去猜想,秦渊便不再多虑。
易云天见凌峰被厉茫所吞,一幅无力摆脱的模样,便也是心中稍缓。
待得光芒褪尽,却见一道紫色幕墙现于面前。
幕墙之上,乃是无数的野兽飞禽。
这些野兽飞禽熠熠生辉,栩栩如生,让是要飞离了这幕墙,扑将过来。
众人定睛瞧去,不由得大惊。
幕墙之后,两个身影,一个身形娇小,面色惨淡,正是之前与众人激斗的凌峰,另一人却是微微显胖,正托着手臂,支撑着一面幕墙。
原来燕如蛟一直匿于水中,静静等待机会。
他们此行并不是击杀了幻海数人,而是要将之前偷偷替换的书信再次夺回。
眼见着凌峰慢慢失去了心性,出手也是越来越狠。
他叮嘱数次,但是此次却是再也阻拦不住。
未曾想到,在凌峰用血祭唤出了五条巨龙之时,秦渊却是给出了致命一击。
他估摸着,秦渊这一击,以凌峰的实力自是可以承受得住,可是那柄火红的炎翼剑,却是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况且,易云天又是不肯作罢,放出了噬芒刺来。
凌峰腹背受敌,若是再强去接招,怕是会受伤不浅。
燕如蛟也不愿看到凌峰那副模样,便按捺不住,冲了出来。
他趁厉茫到达之际,把手一托,便是唤出了一面百兽墙。
凭着幕墙之上无数的野兽飞禽,生生将厉茫的威力抵御而下。
秦渊再次见到燕如蛟,便是一惊,心中暗念道:是他!上次便是他击杀了释道然!师父,小心,上次正是此人击杀了释道然!秦渊静静凝视,大声喝道。
他!众人听罢都不敢大意。
郑貅此刻已是面如死灰,他依稀记起自己的师父便是眨眼间被这人砍了级。
不由地往后一退,又是退出了数丈之远。
燕大哥!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厉害,我一时大意,竟让我如此狼狈!待我杀了他,再与你说话!凌峰此刻已将无条巨龙收了回来,凝成了一把真龙剑。
他心中杀意腾腾,万万是不肯饶了秦渊。
燕如蛟倒是双目一冷,对着凌峰一瞪。
这一瞪,阴冷无比,只是令得凌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了。
他这才一怔,明白了过来。
便也不说话,把真龙剑往肩头一扛,渐渐把心头的一股暴戾隐退了。
燕如蛟这才淡笑一声,缓缓注视起面前的几人。
易云天见又现出一人,料想这人也是不凡,便不欲先行动手,只是静静浮于空中。
秦渊此刻体内真元早已告急,他刚才不顾一切地催动真元,已是将丹田之内可用之力皆尽释放了出来。
此刻,他除了一把炎翼,再无其他气力了。
他见燕如蛟现了身,便又心中懊恼:此前,便是这人和凌峰一起。
我这次怎就把他给忘记了。
若不是他主动现身,还不知他又要在暗地里作何手脚了。
真是不堪设想!其余几位幻海弟子,眼见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斗,也是内心激荡不已。
他们虽然都被凌峰所伤,此刻却都调匀了气息,真元渐渐浓郁起来。
这几人见燕如蛟和凌峰也不出招,便向着易云天缓缓靠了上来。
却见燕如蛟柔眉一挑,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
他把双手一震,那面墙的百兽墙便是心有灵犀地一抖,无数的野兽飞禽像是解了束缚,一轰而出,朝着众人杀了过来。
易云天一见,心中琢磨,这无数的飞禽猛兽浩浩荡荡,如何抵挡得住?只是他灵光一闪,便大喝一声:天霁如墨阵!众人一听,便是迅占了阵位,易云天把阵眼一守,真元催动,便是恢弘的天霁之气破天而来。
无数的飞禽猛兽,亮出了利爪尖牙,厮杀而来。
与那浑厚的天霁剑气一撞,便是消散开来。
只是这些野兽数目众多,即便天霁剑气犀利无比,也是斩杀不及。
易云天见状,便是把双臂一展,便见一幅虚虚实实,源源如流的画卷缠绕在天霁剑气的四周。
那些猛兽再次杀来,便被这画卷一卷,便做了其上的一个一点墨迹。
众人一见,这天霁如墨阵果然厉害。
便是稳住心神,齐心协力,一同把这阵法把持得水泄不通,犀利无挡。
众人心中料想,若是之前便用这阵法,也不会被凌峰一击击破了!只是天霁剑阵乃是幻海根本大阵,任谁也想不到凌峰会如此蛮横,这才只用了天霁剑阵,而未用天霁如墨阵。
燕如蛟眼见自家真元所化的野兽皆尽被那阵法之中的一帘画卷吸收,一是弱了自家的攻势,二是反而使得那阵法之中的画卷威力越来越大,便知道光凭了这百兽墙是敌不过幻海这几人了。
不过,他也不想力压幻海这几人,要不然你只要唤出自家灵兽,定是可以将这几人拿下。
试想,朔月与九天炎龙一战,燕如蛟便是唤出了玉凰这般的可怕之物。
燕如蛟便是把双手一收,卸去了面前的百兽墙。
盯着天霁如墨阵倒是一笑:老大将如此精深的阵法传于幻海,只是为了挑起灵兽谷和幻海的怨念?只怕并不是如此吧?他也不多想,因为易云天见他收了手,便是催动阵法杀将了过来。
六十一章 郑貅之死他双目一凝,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已是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待得众人缓过神来,已是见他飞地绕过了天霁如墨阵,朝着阵法之后扑了过去。
阵法之后,正有一人。
这人便是郑貅了。
他见燕如蛟突然朝着自己冲来,心头不由地一紧,一颗心已是悬到了喉咙眼。
他想去逃,可是双脚却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根本动不了半步。
燕如蛟朝着郑貅奔去之时,已是用自家的真元把郑貅给束缚了。
凭着郑貅风清之境,又怎可能逃脱得了燕如蛟的控制。
易云天见燕如蛟绕过剑阵,奔杀向郑貅,便是心头大急。
他心中大惊:不好,若是郑貅也死了,怕是灵兽谷又会把这事算到幻海身上了。
他这么一想,便也不顾了天霁如墨阵,只身一人已是冲了剑阵,追着燕如蛟而去。
只是,他终是慢了一步。
燕如蛟一个遁身,便是如猎鹰逮小鸡般将郑貅抓在了手中。
燕如蛟把郑貅朝身前一摆,对这易云天诡异一笑。
易云天见郑貅被擒,便不敢贸然扑上。
他大喝一声:你们朔月到底所为何事?燕如蛟却是不去回答,只是对着郑貅道:你师父既然是我杀了,我就再做一次好人,把你也送去极乐吧!郑貅身躯猛然一颤,瞳孔都要溃散开来。
他哭天喊地般央求道:饶了我把,饶了我吧!燕如蛟玩弄般道:饶了你?本来我也不想杀你,只是……只是什么?郑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由地急呼道。
燕如蛟听了,却像是没有听到般,只是把郑貅一提,手中亮出了一柄真元汇成的利刃。
他缓缓将这利刃割向郑貅的颈部,眼中却是泛出了一阵狡黠。
住手!易云天见状心意一动,噬芒剑已是直扑向燕如蛟的眉头。
燕如蛟却是中意地一笑,把郑貅往前一掷,手中便是抛出了两道光芒。
这两道光芒各从左右袭来,直插易云天的腰间。
易云天见迎面而来的郑貅,便是把噬芒一收,身躯一转避过了那两道光芒。
只是这两道光芒紧贴着自己的衣衫而过,已是将衣衫撕开了一道口子。
易云天却是顾不得这些,他忙把郑貅一接,这才心头稍缓。
只见燕如蛟淡淡一笑,那两道光芒已飞回到他的手中,他翻手一看,便是心中笑道:我这一招探云手还真是不赖,易云天看来并没有现。
此刻在他手中已多出了一封书信。
易云天接住了郑貅,见郑貅无碍,便把郑貅往后一挡,严阵以待起来。
燕如蛟暗自一笑,指了指郑貅道:我本不欲杀他,只是你这般护着他,我还真的担心这小子坏了大事。
我便杀了,以绝后患吧。
燕如蛟这么轻描淡写地一说,已是令易云天紧张起来。
他双目炯炯有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燕如蛟。
他心中暗自念道:无乱如何,也不能让他出手!秦渊听了燕如蛟所说,也同意紧张起来。
他是知道燕如蛟的厉害之处的,那释道然都不曾反应过来,已是被他斩杀。
若说这是燕如蛟偷袭的效果,也是不假。
只是,若实力不济,即便是偷袭,就可以杀得了一个神清之境的释道然。
只是秦渊此刻已是真元匮乏,根本无法再去防御。
便是把几位师兄一唤,立即又以易云天为阵眼摆出了天霁如墨阵。
燕如蛟见眼前剑阵再次摆开,也是不惧。
他突然阴森森一笑,把手指轻轻一弹,便是出现了几道细小的光线。
这些光线顺着燕如蛟的手指,一直延伸到了郑貅身躯之上。
易云天见状,突然惊愕道:快割了那光线!他这么一喊,噬芒已是飞刺而去。
秦渊听到易云天的呼声,自是知道事态轻重,也催了炎翼割向那些细小的光线。
燕如蛟哪里会给他们这等机会,他只是戏谑般地把手指一拽,便见这些光线噌的一声,已是把郑貅扎了个马蜂窝。
郑貅生死,并且是死无全尸。
众人一窒,不曾想到郑貅竟眼睁睁被杀了。
擒住他!易云天大喝一声。
若是让燕如蛟逃了,就再也无法说得清楚了。
他忙催动天霁如墨阵,欲用此阵将燕如蛟束缚住。
燕如蛟见书信也是被自己夺得,哪里还肯在久留此地。
他本就是冷静谨慎之人,便不屑再与幻海斗下去了。
他见易云天运了大阵,迫了上来,便是身形一动,已是遁飞而去。
易云天见燕如蛟逃走,便是把噬芒一掷,追了上去。
可身后却是一道浑厚的剑芒横扫而来。
他暗叫不好,这身后可还有凌峰。
他见那横扫而来的剑虹气势汹汹,也不敢有丝毫的含糊,只是真元运转,把这天霁如墨阵挥到了极致。
只听轰的一声,那道剑虹贯入到天霁如墨阵之中,便是把其内的画卷震得溃散开来。
一时间,那剑虹之中的剑气,以及天霁如墨阵中的剑气都失去了依托,四处飞逝。
待得剑气平息,众人再环顾视去,已是见不到朔月之人了。
众人叹息一声,见强敌已走,终是安下心来了。
可是易云天却是神情无比的凝重。
他看了一眼死去的郑貅,不禁升起了一丝怜悯。
但是心中居多的却还是那份惴惴不安。
秦渊见他眉头紧皱,便靠了上去问道:师父,朔月之人到底所谓何事啊?易云天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难道只是为了杀死郑貅。
可是若只是如此,他们又何必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杀一个郑貅,对他们而言应是轻而易举之事。
况且,若是为了杀郑貅,上次与刺杀释道然之时便可一同下手了!秦渊转念一想,便道:刚才那人不是说道本不欲杀郑貅的吗?看来他们应不是为了杀一个郑貅如此简单。
易云天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只是朔月行事过于诡异,我们也不用这么费心,一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只是,郑貅一死,怕是灵兽谷这关不会好过了!秦渊听到便是应道:确实,只希望灵兽谷的人能够明白事理,否则……秦渊这话没有说完,他也不愿幻海和灵兽谷刀剑相见。
另几位幻海弟子也靠了过来,对这易云天便说道:掌门,是我们学艺不精,道力低浅,才让那贼人得逞了。
易云天却是细细打量了这几人道:不必自责,朔月之力非我等可挡。
你们可曾受伤?这几人本都是被凌峰的那一击震得重伤,只是修道之人本来就有真元护体,待得他们重伤,体内真元便已催动起来,此刻已是恢复不少,再无大碍了。
这几人见易云天也不责怪,但心中依旧惭愧道:我们都无大碍了!这便好!只是下次若再遇到了这二人,定不可力敌!易云天却是嘱咐了一声。
众人以为易云天是说他们道力低浅,远远不及朔月的道清之境,这才如此说道。
于是,众人都沉默不语,心中暗自狠,日后定要勤加习练,早日修成大道!易云天见这几人如此表情,便猜出了他们的心思,忙解释道:之前那个凌峰,最后使出的一招血祭之术,乃是噬灵族的秘术。
他那把巨剑,应是招了五条神龙的魂魄炼化而成。
只待他把巨剑的封印打开,便是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而令一人,看似简单。
但是练就了剑气成丝,他杀郑貅便是用了此招。
这在剑术之中,乃是最精深的一门剑术,每每动,便是看也看不透彻的无数细光,威力甚是不凡。
众人听了,这才只得易云天的一番苦心,那是不愿看到自己就这么白白献出了性命。
只是明白了易云天的苦心,却让他们更是心中奋。
众人又聊了几句,对此次灵兽谷一行更是没了底细。
正犹豫不决时,天际已有数道流光泛起,飞驰而来。
众人见状忙列成剑阵之势,易云天却是把手一摆,示意众人莫要慌张。
他淡淡道了一句:看来灵兽谷之人已是迎了过来了!果不其然,那几道流光靠近,却是一位老者带了四位弟子而来。
那老者花白长须,迎风轻扬。
细长的眼睛,看似无神,却是露着淡淡的精光。
他见了幻海众人,对着易云天便是冷喝道:易云天,还我兄弟命来!说罢便是打出了一枚飞刀,这飞刀与释道然所用利器乃是同出一处。
这飞刀一出,自是灵性十足,直奔易云天面门而去。
休要伤我师父!秦渊冷喝一声,炎翼已是飞扑了上去。
炎翼之前就已将释道然的那口飞刀绞碎吞噬了,现在又对上类似的飞刀,自是轻松无比。
只听哐啷一声,炎翼已是把那口飞刀围了起来。
便见红光一闪,那口飞刀已是被击碎了。
那老者见自家飞刀只是一个回合便被击碎,心中一惊,却也不敢再做举动。
只是大声喝道:好你个易云天,害了我兄弟性命,现在又让人毁了我的兵器!易云天眉头一皱,心中念道:怕是郑貅之前已将释道然的死讯传了出去。
只是不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现在一死,怕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易云天这么一想,便开口道:原来是释劲松长老,为何你一上来便要难啊?六十二章 白雀陨释劲松怒眉一竖,指着易云天道:易云天,你莫要再如此做作。
我灵兽谷派出长老释道然前去幻海送信,却料他竟是被你们幻海所害,你现在还要装糊涂!说罢看了一眼散落在岸边的棺椁,不由地心痛起来。
本来幻海几人随同郑貅带着释道然的棺椁前往灵兽谷,这半道里遇到朔月来袭,自然顾不得释道然的棺椁了。
易云天虽然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但是听释劲松这么一说,更是心中惊跳,念道:不知郑貅如何添油加醋了,这释道然分明是朔月所杀,他偏要把这罪责安在了幻海头上。
易云天心中虽是隐隐担忧,却依旧神情自若道:不知释长老是从何处得知此谣言的?释道然长老确实是被刺杀了,但绝非是幻海所为。
乃是朔月所为,这事贵谷弟子郑貅也是知晓的。
郑貅,哼!释劲松听到易云天提起郑貅倒是底气十足道:正是郑貅传来消息,说你们幻海杀害了我灵兽谷长老释道然。
此事定是误会了!释道然长老千真万确是被朔月所杀,我幻海弟子秦渊当日还与那朔月一战,只是力敌不住,被那贼人给跑了!易云天此时已是万分确定这乃是郑貅搞鬼。
哦,若真是如此,我灵兽谷倒是要谢过幻海了,可为何郑貅要诬蔑你们幻海?郑貅人呢?释劲松自然不相信郑貅会对自己撒下瞒天大谎,但是易云天作为幻海掌门亦是德高望重之辈,也不会如此狡辩开脱。
释劲松这么一问,便是扫视了幻海诸人,却是不见郑貅的身影,不由疑惑起来。
郑贤侄他……易云天也不知如何对灵兽谷之人解释清楚,不由地也犹豫起来。
这时,释劲松身后一人一动,便是有两只苍狼窜了出来。
那人极力想控制住这两头苍狼,却是挣扎了一番,被那两头苍狼逃脱了。
秦渊这才注意到这人。
这人一身黑衫,虽是蒙着黑纱,面孔看不真切,却是身材错落有致,俨然也是一个美人的胚子。
她水灵的大眼睛,透着无以言表的淡淡忧郁,像是永远也抹不去的一丝思念。
秦渊虽然看不见这女子的面容,却是依稀记得她的忧郁之色,正是当日的林若羽。
林若羽控制不住那两头苍狼,便是心中大惊,生怕这两头苍狼兽性大,伤了人。
这两头苍狼正是当日郑貅所御的灵兽,只是那日郑貅被秦渊所擒,这两头苍狼见敌不过秦渊,便随着林若羽一同回了灵兽谷。
只是这次再见秦渊,这两头苍狼便是仇恨翻脑,几欲失去了理智。
两头苍狼摆脱了林若羽的控制,便是一窜冲向秦渊。
秦渊见这两头苍狼扑杀过来,自是不惧。
这两头苍狼的本事,秦渊心中明了。
他虽是真元耗尽,但是凭着一把炎翼,也是可以绞碎了释劲松的飞刀。
对付这两头苍狼,更是不在话下。
秦渊心意一动,炎翼便是一阵呼啸,已是把两头苍狼围了起来。
这两头苍狼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对着环绕四周的炎翼便是狂吼不息,那血红的双眼,杀意浓厚。
退下!却是释劲松大喝一声,他已是领教过秦渊的厉害,知道这两头苍狼这么扑杀过去定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了。
况且,此刻只要将郑貅喊出来澄清一切,自可水落石出。
到时,是仇是宾便自有定论了,切不可让这两头苍狼坏了计议。
两头苍狼被释劲松一喝,倒是不甘地一声狼嚎,渐渐退到了后面。
只是,那浓郁的杀气丝毫不曾减弱。
我师侄郑貅到底在哪里?他传信说与幻海诸人一同前往,此刻他人呢?释劲松见寻不到郑貅的身影,语气之中便带了几分问责。
幻海几人都是一怔,刚才易云天话说一半便没有说完。
此刻,他们都心中明了,这郑貅之死关系甚大,怕是解释不清,又要担起了一份罪责。
幻海诸人不应答,灵兽谷这边便是顿觉不妙。
突然,郑貅的那两头苍狼却是悲凉地一声长啸,带了无尽的哀恸。
这两头苍狼再次一窜,已是向着下方坠去。
大河岸边,一具全身是孔,烂如蜂窝的尸体正半泡在水边。
两头苍狼到了这具尸体跟前,便是匍匐下来,幽幽哀嚎。
许久,便是猛然立起身来,对着幻海众人便是狂般的怒吼。
见到如此场景,灵兽谷一行人自然是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郑貅已是死了,死在了家门口,死得尸骨无全。
易云天,你竟杀了郑貅!释劲松怒吼一声,之前他对于幻海几人还有些忌惮。
此刻,却是被胸腔之中的一股怒火占据了心头。
他吼完一声,便是把手一扬,只见无数道流矢飞逝,顿时便要将幻海诸人淹没。
这无数的流矢,乃是无数只寸余大小的白雀。
这些白雀,泛着阵阵流光,已是将自身的真元全部汇聚到了尖喙之上。
这无数的白雀应声而来,便如银河落地,气势非凡。
幻海诸人见这白雀蜂拥而来,也不犹豫,便是摆开了天霁剑阵。
此刻,幻海数人中,除了易云天一人可以有一力抵得住这白雀洪流,其余几人不是真元耗尽,就是身带伤患,都经受不住这等一击了。
再者,释劲松怒火攻心,一上来便是唤出了自家灵兽——白雀,又是使出了绝技——白雀陨,自然威力不可小觑。
但是幻海天霁剑阵也非等闲,何况这剑阵阵眼乃是由易云天把持。
易云天本就是道清之境,比及释劲松神清之境自然是高上一筹。
由他来主持剑阵,威力自然要远远胜过白雀陨。
只见白雀陨冲入天霁剑阵,剑阵便是开启开来。
顿时,剑气横飞,凌厉的剑气四处纵横,只叫那白雀无论如何灵巧却是不得入内。
劲松长老,快快住手!易云天大喝一声,急予让释劲松停下手来。
释劲松哪里肯就此罢休,他也不顾自家白雀的损失,只是不断催动白雀冲入天霁剑阵之中。
他这般的拼命,白雀却是不断被剑气斩杀。
只是,这茫茫白雀如是杀之不绝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幻海见释劲松如此纠缠,对着茫茫白雀也很是无奈。
即便是天霁剑阵如何厉害,可面对这如洪流般的白雀,也是渐渐吃紧了。
易云天见释劲松不肯罢手,便把噬芒一催,只见一道暗光闪烁,噬芒已是奔向释劲松。
释劲松正专注着白雀陨,哪里注意到噬芒来刺。
况且,噬芒已是今非昔比,自身灵识已是现出了雏形。
它这一个闪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释劲松的跟前。
易云天心意一动,噬芒便是对这释劲松眉心一指。
顿时,一股赫然之气令释劲松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注意到了噬芒已是悬于自家眉目之前,只要再进一寸定可使自己魂飞魄散。
释劲松冷静下来,退了白雀,却是依旧逞强道:易云天,你仗着自家道清之境,已是杀了我灵兽谷释道然和郑貅,此刻怕是要杀了我吧!易云天听罢道:释劲松长老却是误会了。
之前释道然长老非我幻海所害,郑貅贤侄也不是死于我幻海之手,他们都是被朔月所杀。
我又怎可能杀了你!易云天说完,便是把手一扬,噬芒便退了回来。
释劲松见噬芒退去,心中也是稍稍舒缓下来。
他一时怒火攻心,才失了分寸,被那噬芒一指,才静下心神。
若说他不怕死,那是假的,只是刚才他为了顾全灵兽谷的面子才那番说道。
现在噬芒退去,他才知道捡回了一条命,不由地掂量起来。
他见易云天三番两次提到朔月,便道:你道是朔月所为,有何为证?易云天不由地为难,他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只得说道:郑貅传信于你,也不过半个时辰之前,可是此刻却是阴阳两隔。
你再观我幻海几位弟子,哪一个不是身经大战,疲惫不堪之状。
要真是我幻海杀了郑貅,又岂会如此狼狈。
难道凭郑貅一人,需要我们一同难才可以击杀?再者,若是我幻海要杀郑貅,又何必与他一同前来灵兽谷,我们在幻海将他杀了便是!释劲松听罢,也是觉有有理。
再看幻海几人,个个都有负伤之色。
竟连易云天一身青色道袍都被划破,显然是历经了艰苦缠斗。
并且,在他接到郑貅传信之后,便带了几位灵兽谷弟子赶来,一路之上便是觉着前方风起云涌,动静非凡。
此刻一想,定是有人斗法了。
细想那等动静,只怕斗法之人皆是道清之境了。
可是,郑貅的传信分明是说释道然被幻海所害,这又如何解释。
难道这其中又有变故,蹊跷之处一时令释劲松也不知如何决断了。
他看了一眼易云天,见易云天表情坚毅,便道:我便信你一次,只是此事牵涉重大,其中端倪颇多,还需我灵兽谷掌门决断。
我看,易掌门不如和我们走一趟,也好去澄清事实,免得两部族生了误会,伤了和气。
易云天本就要去灵兽谷,听释劲松这般一说,便应道:那自然是好,我们便随着你一同前去拜见贵谷掌门,澄清原委。
六十三章 偶遇月夜释劲松见易云天一点也不推辞,便如吃了一粒定心丸。
他忙命弟子收拾释道然的棺椁,又将郑貅的尸收起,这才领着幻海诸人一同前往灵兽谷。
越过了脚下的这条大河,自然也就到了灵兽谷地界。
只是灵兽谷作为四大部族之,地界也自有千里之广。
从此处要飞去灵兽谷腹地,凭着这一行人的道力,也需一日时光。
本来,郑貅传信而出,灵兽谷之人也要一日之后才能赶到。
因为之前,林若羽先行回了灵兽谷,将释道然、郑貅被擒一事详加汇报。
当时便有几位长老暴躁如雷,急于攻上幻海,讨个说法。
还是灵兽谷掌门人释空尽耐得住性子,他心中有底,幻海之人即便是抓了释道然,也不敢贸然无礼。
加上释道然这一行乃是去传送书信,想必那易云天看了自家书信,便也不会再去为难释道然了。
但是,他心中也总有一番不安,便命长老释劲松赶往灵兽谷边境,以便事有变化,也好有个援手。
也正因为如此,在郑貅传出音讯才半个时辰,释劲松已是带了弟子来到此处接应了。
释劲松接到郑貅传讯,灵识一扫,便将其中讯息解读,自是惊呆。
他知道释道然被幻海所擒,但是却不相信幻海会真个杀了释道然。
所以,当他第一时间知晓这噩耗时,竟是不知所措。
半响,才燃起雄雄怒火。
释道然,既是他的师弟,也是他的亲兄弟,他既是愤怒,又充满了哀伤。
灵兽谷一族有别于他,他们继承了先人流传下来的特殊道法,竟是可以与各种灵兽缔结盟约。
在与灵兽共同修道之中,互为依托,更是将一手道力炼化到了自家灵兽身上。
也正因如此,才得以灵兽命名。
灵兽的寿命短者数百年,长者乃至数万年,人却是远远不可与之相及。
但是,当主人死后,他的灵兽便会失去灵魂的依托,郁郁而终。
为了避免修道之士死后,他的灵兽也一并西去,灵兽谷的初代掌门人开辟了一种新的路径。
他将与灵兽的盟约禁锢在自己丹田之内的真元中,当自己油枯灯灭之际,将这份真元传于自己的子孙后代,那么当自己死后,子孙们便可以继承自己的灵兽,而不至于一头修为甚高的灵兽因失去灵魂的寄宿,消亡而去。
也正因为如此,当一位旷古奇才出现后,他的灵兽将继续伴随他的子孙,庇佑在其左右。
灵兽谷这一代掌门人释空尽便是不周山一位风云人物的后人。
也正因为这风云人物的存在,释家才得以在灵兽谷处于巅峰之位。
灵兽谷除掌门人外,另有六位长老都是出于释家,并且都是同宗兄弟。
之前被朔月刺杀的释道然便是释空尽的七弟,而释劲松则是排名老三。
本来释劲松心中悲愤,已是将幻海诸人视为生死大仇。
只是与幻海几人一战,他不但没有占得便宜,更是差点命丧易云天之手。
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可百年的兄弟情谊,又如何割舍。
他虽是相信了释道然并非易云天所害,但却认为此事幻海逃脱不了干系,便想着赶紧回去,好让掌门人落。
他心中如此念道,便是把手一扬,便见一道流光飞射而去。
竟是和郑貅所使同为一招,已是将大概原委先了一步传往释空尽处了。
幻海几人见释劲松传出音讯,心中不安,却也无可奈何。
释道然、郑貅生死,虽不是幻海所为,可是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事和幻海没有半点干系。
几人不免眉头微皱,各自踌躇。
灵兽谷几人抬了释道然、郑貅的尸,一路在前,虽是与幻海一行一前一后,但也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生怕幻海之人突然难,令他们不能抵御。
秦渊见灵兽谷一行人面目痛楚,隐隐有着悲愤之色,便是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
他身形一动,追了几丈,对着林若羽道:可是林姑娘吗?林若羽见秦渊上前搭话,便放慢了度回到:正是我,那日一别,不曾想到再见面时竟是如此场面。
林若羽是亲眼看到秦渊擒了释道然和郑貅,但是她却是清晰地感觉到秦渊并非杀虐之人,不愿相信这一切乃是幻海所为。
秦渊见林若羽这般说到,便回道:世事难料,若不是当日我与释道然长老一斗,也不会有如今这等事了吧!只是,待到了灵兽谷,见了贵谷掌门还望姑娘多替幻海分说两句,在下先行谢过了!秦渊心中总是倍觉内疚,常常暗自想到,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与那释道然一斗,也不会捅出这般大的窟窿吧。
只是,他哪里知道,这原原本本就是朔月的诡计。
林若羽听罢,也不多说话,她心中此刻也是一片迷茫,她虽是不愿相信此事与幻海有关,但是若要说毫无干系,怕是也说不周全。
她心中念道:待到了掌门面前,我把自己所见说了便是,掌门如何决断便由不得我了。
她这么一想,便对着秦渊微微点了头,随即加快了度,赶到了灵兽谷一行人之中。
秦渊见林若羽点头,心中才稍稍安定。
他也不知林若羽的话会起如何作用,只求得灵兽谷不要肆意难便是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便是把丹田之内的漩涡运转,只见白、红二色丹丸心有灵犀,源源不断地恢复起秦渊体内的真元。
……幻海一行人,在易云天的引领下出了幻海。
后面便是一道流光渐渐追了上来。
这流光且行且停,像是有着莫大的顾忌,不敢全然力。
正是偷偷追随而来的易如晓。
易如晓怕自己的行踪被易云天觉,担心他会将自己遣送回幻海,便不敢过于接近幻海这一行人。
可是,她同样担心云清峰上众人觉她不见之后,会不会又派了弟子出来寻她呢。
她这么一念,便又不敢多有停留。
所以,她有时快,有时慢,心中总是惶恐不安。
待得易云天一行已经进入灵兽谷地界半日,易如晓这才赶到了幻海与灵兽谷接壤的那条滔滔大河。
她飞到此处,便是停下了脚步。
左右顾盼,见四处豪无人影,这才放下心来。
她估摸着易云天一行已是快到了灵兽谷腹地,便要加快步伐追上。
她真元一聚,便是要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出。
却见远处隐隐出现了一个身影,挡在了当道之处。
易如晓心中警觉,便要变换了方向,绕道而过。
却是见那身影一晃已是到了跟前。
她心中一惊,这等身法,这等度,已是让她知晓眼前所来之人道力远远在她之上。
她见避无可避,便也静下心来,定睛望去。
但见一头巨大的白狼,慢悠悠地迈着步伐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却是每一步都至少数十丈之远。
这头巨狼,足有五丈高大,一双血红的双眼,微微睁着,其内竖立的双瞳隐隐散着莫名的气息。
这巨狼到了易如晓身前,却是一怔,整个身躯都颤抖了起来。
突然间,它赫然睁开双眼,竟是一点杀意也无。
呜!它轻吼一声,又像是轻声呼唤。
硕大的头颅微微晃动,竟是露出了一副亲切之象。
易如晓见这巨狼靠近,心中隐隐察觉不妙,便是把真元运转,已是捏了剑诀,欲要奋力一斗。
可是,这巨狼到了跟前,却是像遇到了熟识的旧友,痴迷一般地盯着自己,不想离去一般。
子雨!是你!一个温柔的声音划过天际,传到了易如晓耳中。
她浑身一震,这才现那头白色巨狼之上竟是站立着一位男子。
她细细瞧去,见这男子长飘逸,眼神迷离,似是无限柔情蕴含其中,但眉清目秀之间却是夹杂了一丝哀愁。
她见这男子并无恶意,便开口说道:我并非子雨,我叫易如晓,你是何人?易如晓这么说道,那男子倒是一个激灵,迷离的眼神之中哀伤之色更是浓重。
他看了一眼易如晓道:易姑娘吗,在下月夜。
适才失礼了,只是你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很是相似,这才一时冒犯了!月夜,子雨!易如晓脑中突然记起三生曾与她说起过的故事,便是一惊。
怎么?你听说过我和子雨的名字?月夜见易如晓如此反应,不禁好奇起来。
嗯,我曾经听一位好友说过。
易如晓不想提及三生,更不想触及月夜的往事。
她知道,面前这位男子心中正熟睡着一个叫子雨的姑娘。
而她,过不了多久,也会和子雨一样,永眠于世了。
好友?月夜听了不禁眼神一冷,可是三生?当见到易如晓第一面时,他便感觉到了那和子雨一模一样的灵魂,纯洁剔透,这才想到了三生魂简。
嗯!易如晓也是一惊,她不愿提起三生,却还是被月夜说中,也只好应声点头。
月夜见易如晓点头,双目一凝,脸色却是渐渐转白,没了血色。
半响他才自言自语道:你和子雨一样的傻?为何你们都要这般做,又何尝知道我心中的期盼!你看出来了?易如晓见月夜说道,便是心中紧张。
她与三生的约定,已是她不愿告诉任何一人的秘密。
她宁愿自己把这秘密一直带到死去的那一刻。
六十四章 天河畔三生,三生那个混蛋,待我遇见你,便要将你熔毁!月夜突然勃然大怒,暴喝道。
易如晓见月夜如此大怒,心中一紧,愈加知晓月夜心中的那份痛楚。
她望着月夜,心中惆怅,便开口道:三生不过是随了子雨的心愿,你又何必迁怒于他?再说,三生乃是天地灵宝,你又如何可以毁灭呢?月夜听罢,痛苦之色更甚:他只道是随了子雨的心愿,又何尝知道我心中的痛楚。
我本来就是已死之人,他又为何答应了子雨救我一命呢?易如晓心中一触,一双大眼睛已是落满了泪水,她心中何尝有舍得离开。
她微微扭头,拭去了泪水道:子雨又何尝不愿永远在你身边?她那般做法,也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即便是她死,也是瞑目了!易如晓说完,已是难以控制心中澎湃如浪,一时无法自持,便运起真元,化作一道流光离去了。
月夜本就不想拦住易如晓,此次相见,实在是天意巧合。
他见易如晓远去,便是回头一看。
却是一滴泪水,随风散来。
他才暗自低咛道:你又是为何?身下夜牙,心有灵犀,也是轻吼一声,不舍地看着逝去的易如晓。
月夜轻轻拍着夜牙的头颅,淡淡一笑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见到子雨了。
只是说完,他又不安地看了眼易如晓远去的方向。
易云天一行飞了一日之久,终是要到了灵兽谷腹地——天河畔。
这一日飞行,幻海几人皆是趁机调息真元,此刻已是恢复的七七八八。
各个精神也渐现抖擞之色,只是心中终是不能安宁,不知将要面对何事。
秦渊这一日,丹田之内的两粒内丹一刻也不曾停息。
这两粒丹丸,围住丹田,似是隔着天河遥望之状,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地将真元灌入到秦渊体内。
这一日之久,秦渊已是察觉体内真元充盈欲泄,再无半点疲倦之意。
秦渊见体内真元全然恢复,便往丹田之处一瞧。
但见,丹田之内的漩涡仿佛又大上了几分,而其内的淡青色真元也已浓郁了许多,已是由淡青色渐渐向着青色转变。
秦渊心意一动,便尝试着催动着股淡青色真元,可是任凭他如何费力,却是不能将自家淡青色真元移出丹田处的漩涡。
他暗自一笑道:自家真元日益浓厚,而我却是催使不得,还真是可笑了!他这么自嘲般的一笑,便也不再多想了。
本来他修道就不曾有多少时日,按照常理,此刻的他应该还不能凝成真元才是。
可现在,自己凭借着九天炎龙和蚩尤神的灵力,已是达到了神清之境。
就连自家真元,也已突破清境,只是这真元用不得,他也就不再贪心了。
秦渊正思索时,这一行人却是飞越过了一座高大的山脉。
这山脉一过,秦渊眼前便是一亮。
但见万里平川,一览无余。
一条宽广的河流静静流淌,如画卷般从天而降,直垂落到了世间。
易云天见到这条大河,便对着幻海诸位弟子道:离天河畔已是不远了!天河畔,莫不是这就是灵兽谷一族眼中的天河?因毗邻河岸,故而取名天河畔?秦渊却是不由自主地遐想开来。
只见天空湛蓝,浮云朵朵,身下这条大河安静如栖,将这片蓝天白云映射无余。
还真是和幻海有几分相似!秦渊暗自叹道,只是幻海万般变化,这条大河倒是望尘莫及了!秦渊正嘀咕着,便见眼前豁然一亮,那条大河如是到了一处深渊,落到了地下去了。
释劲松见到了这深渊,便是把手一扬,领着众人俯身下去。
众人一应而下,便见这深渊乃是顺着河流的流淌方向,将这条河流切开了一道口子。
令人惊叹的是,深渊之中,并无一滴河水。
河水灌入深渊,并非一倾而下,而是顺着深渊的两面岩壁如丝绸般垂挂。
秦渊这是第一次来到灵兽谷天河畔,自是被这等奇异之景惊呆。
待得众人飞入深渊千丈之余,下面才豁然开朗起来,竟如另一处洞天。
但见树木成群,楼宇密布。
飞禽走兽,如若无事,闲庭信步其中。
秦渊举目望去,但见天际两道河水沿着岩壁分流而去,竟一丝一毫也流淌不到这片天地之中,这才明白了天河畔之意。
顿觉,自己适才所想,真是无比粗鄙。
这便是天河畔了!易云天对着几位弟子说道,眼中自是泛出了一丝忧虑之色。
众弟子听了,便各自目光凝聚,心中警觉。
秦渊心中也微微做紧。
他遥望四周,处处烟雾缭绕,如是到了仙境,便感叹道:灵兽谷自是和幻海两样,只是这等神府仙境,但愿其内之人也是有着神仙一般的逍遥之心。
他这念头还未想完,便见一阵异响,已是有数十道流光闪现,冲了过来。
释劲松见流光窜来,便是心中一松,念道:终是到了天河畔,一切便仰仗掌门决断了!他也预感到此事蹊跷而又复杂异常,便也不愿再去耗费心神。
只是,自家兄弟之仇,那是必须血债血偿。
那阵流光到了跟前,便是现出了十几个身影。
这十几人皆是清一色的白色长袍,咧咧长风之中,白袍如云雾涌动,自是一番苍凉。
易云天一行人瞧去,也是猜出了其中缘由。
之前释劲松已是将讯息先前传回,得了消息的天河畔自然是一身孝服,哀迎释道然、郑貅归来。
师叔!那十几人中为一人对着释劲松行礼道。
是长浩啊!释劲松见到来人,便也应道。
这长浩不是别人,正是灵兽谷掌门释空尽的长子释长浩。
释长浩与释劲松招呼后,便是对着幻海诸人微微躬身道:释长浩,恭迎易掌门一行!这释长浩也是个识得大体之人,一言一行便是流露出几分王者风范。
秦渊瞧去,这释长浩慧眼如炬,年纪尚轻,却是一副老成之状。
只是这老成之中,亦多了不知几许的大气。
易云天见释长浩行礼,便微微一笑道:长浩贤侄,我们可有些时日不曾相见了!正是!长浩还依稀记得当年易掌门的谆谆教诲!释长浩依旧客气道。
却在这时,释长浩身后一人大喝了一声道:长浩师兄,为何对这贼人如此恭敬,你莫要忘了释长老可是死在了他们之手啊!这人这么一喝,幻海诸人顿时眉头紧皱,各自把住真元,几欲一战。
秦渊定睛一看,这人身形魁梧,面如钟馗,一身杀意,赫赫闪现。
便也把炎翼一催,护在了身前。
放肆!这里哪容得你说话!释长浩却是怒斥一声,原本平静的双目几欲射出火焰一般。
那人被释长浩这么一斥,便是心中不服,却又不敢再去言语。
易云天见状,便开口道:释道然长老之死,却不是我幻海所为。
想必是这位小兄弟误会了,长浩贤侄你也不必责怪于他!释长浩这才恢复了先前面目,对着易云天一笑道:易掌门说的极是,只是我灵兽谷释长老和郑师弟被杀,我这便不多陪了。
还请释师叔引领一番,掌门人还在等候!释长浩说完,便一挥手,身后十来人便上前接过了释道然和郑貅的尸,匆匆离去了。
易云天见释长浩离去,心中念道:长浩既如此,想必他的父亲释空尽也应是明白事理的。
只希望,一切都可以好生相谈,切不要妄动干戈。
秦渊也是心中暗自佩服起释长浩的为人。
自家叔叔被杀,看得出他心中悲痛,却还是一言一行令人折服,全然没有乱了套数。
释劲松见幻海一行人各自思量,便打破沉寂道:易掌门,我谷掌门正等候着诸位,我们这便过去吧!易云天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坚实了几分。
这一次,无论凶吉,只要自家行得正便不怕影子歪。
众人随着释劲松引领,在漫漫楼宇中穿梭了片刻,便到了一处极其宏伟的大殿。
这大殿,隐约在一片云雾之中,通体由白色玉石叠砌。
七彩琉璃瓦当,金光熠熠梁柱,只是有了几分仙家气势。
释劲松到了这大殿之外的广场,便率先若了下去。
众人随后跟上,一一坠下。
待得落下地时,不禁心中一怔。
这广场,看似由剔透的玉石铺设,却是落地柔软,如落到了棉絮之中。
秦渊心中惊叹,想起当初见到幻海时的无尽遐想,而此刻的震撼却是丝毫不逊于当初的那种冲击。
他环顾四周,却见云雾悄然退去,那座大殿已是清晰地现在了眼前。
众人还都处于惊叹之中,便见咻的一声异响,直刺得人人耳鸣难耐。
待得这阵异响过后,眼前的景象又有了不同变化。
只见原本空旷无人的广场,云雾褪尽,便是七彩霞光四处泛起。
霞光之中,隐隐百兽,俯卧其中。
霞光一闪,便又是一阵剑光破天,已是数十位弟子驾着各自灵兽列于殿前。
一时间,一股萧杀之气弥散开来。
众人心中一紧,料想此次灵兽谷是要给他们个下马威了。
却见剑光散去,那些弟子又各自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听得一阵嘶鸣,已是千军万马,杀意腾腾的无数野兽扑了过来。
列阵!易云天大喝一声,众人瞬间归位,正欲开启天霁剑阵,那俯冲而来的野兽又如过眼云烟,被一并抹去了。
易掌门莫要惊慌!释劲松却是丝毫不在意,这只是一个阵法而已!阵法?易云天见释劲松如是说道,便想到这阵法还真是眼熟,不正是万里江山如泼墨吗?六十五章 发难原来如此!这偌大的广场竟是一幅画卷,待得我们落在上面,便是阵法开启,好个万里江山如泼墨,果真是奇妙!易云天听释劲松那般说道,又看这阵法变化奇异,便知晓了其中渊源。
哦?易掌门也识得万里江山如泼墨大阵?释劲松见易云天唤出了万里江山如泼墨,心中却是惊讶。
万里江山如泼墨,凭借其威力动天,变化多端,在阵法之中也是排得翘楚。
但凡修道之人,皆是听说过灵兽谷的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但是真正见识过的却是不多。
而易云天能够一眼便瞧出究竟,更是可以称奇了。
易云天见释劲松诧异,却也不好道明自己已然悟出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奥义,只得微微一笑道:早就听闻灵兽谷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威名,今日见这阵法如此玄妙,我便斗胆猜了猜而已。
这么一说,释劲松便也不去猜疑了。
只是对着面前大殿躬身道:掌门人,幻海易掌门到了!他这一声呼出,只听声响绵绵,荡漾而去,像是过了许久才传到了那大殿之内。
便听呼的一声,那大殿之内已是跃出了几个身影。
这几人到了殿外,便是身形一窒,如置身于茫茫浪涛之中,慢慢飘了过来。
幻海诸人举目望去,只见这几人皆是一身孝服,脸上哀恸之色不由言表。
这几人飘到了近处,只是冷漠地看着幻海一行,只看得人心中悚。
释劲松见这几人到了近处,便是恭敬地称道:掌门!那为一人,才微微将视线从易云天身上转开,对着释劲松轻轻点头。
秦渊向着这人看去,心中念道:这便是灵兽谷掌门释空尽吗?只见这人,头花白,皱纹满布,已是现出了花甲之色。
但是这幅老态龙钟之下,却是隐匿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之气。
秦渊心中不禁疑惑,这释空尽究竟多少岁数?修道之士本就显得年轻,大凡百岁老翁也只有四五十岁人的容貌。
而释空尽这幅老态,岂不是有了三四百岁?秦渊正思索时,却见释空尽对着易云天微微拱手道:云天老弟,我们可有时日不曾相见了?易云天原本还在心中思量,这释空尽性情不羁,每每让人琢磨不透。
他见此番见面,释空尽却是冷眼相望,便是心中微微做紧,担心释空尽一时悲愤,而突然难。
此刻,见释空尽这般招呼,心中也才稍稍定下。
他对视着释空尽,也是拱手道:释兄,我们一别已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我们好歹也曾是生死与共,此番见面本不该如此场面,我便问你一句,我师弟释道然及师侄郑貅,可是幻海所杀?释空尽脸上泛出些许怀念,想起十五年前的一幕幕往事,便不欲直接难。
释道然长老和郑貅贤侄之死,却非幻海所为。
乃是朔月所杀!易云天见释空尽也算明白事理,便坦言相告。
朔月!朔月为何要杀我灵兽谷之人。
我灵兽谷可不曾与他结怨!释空尽听易云天这般解释,倒是不甚满意。
易云天听罢,顿觉心中迷糊,他念道:灵兽谷不正因为朔月来袭,知晓了朔月的狼子野心,才出书信邀我幻海前来商榷。
按理说,朔月即便是杀上灵兽谷也是常理之事,为何释空尽又如此说道。
莫非,他是真要将此事算到幻海头上?他这般一想,便回道:释兄为何如此说道,你命释道然长老来我幻海送信,不正是为了商议朔月之事吗?嗯?易云天,我道你为幻海掌门,才以礼相待,你却是编出这般的托辞,真是叫我失望的很!说罢,释空尽便是双目一瞪。
只见整个广场骤然如明盘一般闪亮,无数剑气竟是隐匿在这些光芒之中,迸射了过来。
释兄,且慢!我所说句句属实,你却为何如此!易云天还未曾明白过来,已见释空尽开动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只好大喝一声。
幻海几位弟子见状,便是把真元运转,天霁之气横贯而来。
只须臾间,便是一幅天霁剑阵赫然列开。
但见无数光芒充斥着整个广场,已是令人睁不开双眼。
释空尽心中愤怒,大吼一声:六弟,我便与你报仇了!说罢,万里江山如泼墨大阵,又是急运转,无数剑气横竖劈刺,已是将幻海一行人至于刀锋之下。
两大阵法轰然相撞,便如利剑对上了尖矛。
噌的一声巨响,犹如万千利刃嘶鸣,犀利蛮横的剑气在两大阵法之间不断厮杀,一时间剑芒扫荡,纵横四野。
眼见天霁剑阵在这等冲击之下,几欲支撑不住,溃散开来。
易云天忙把噬芒祭出,噬芒暗光一闪,呼啸而出,只把这天霁剑气凌厉到了极致。
易云天体内真元猛然运转,顿时蓝色的真元辐散开来,护住了大阵。
秦渊见大阵渐渐不稳,便也心意催动,炎翼顿时一颤,化为一道红霞,团团将这阵尾稳定了下来。
其余几位弟子也是全神贯注,极力把持这天霁剑阵。
其实,论精妙,天霁剑阵乃是蚩尤神所创,精妙之处当然胜过了万里江山如泼墨。
但是,万里江山如泼墨本就是一幅画卷,其中蕴含道力深浅,乃是和炼化之人有关。
释空尽开启的万里江山如泼墨,乃是历经了几代掌门炼化,已是饱含了这几代掌门人的道骨,其中所蕴含的道法便要浑厚得多。
更何况,天霁剑阵的威力,乃是需要仰仗摆阵之人的道力。
易云天虽也是道清之境,可终只有他一人,这剑阵的威力便要大打折扣了。
也正因如此,两大阵法拼触之后,天霁剑阵几欲崩溃,而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却是稳固如新。
幻海诸人见阵法不济,便极力把持,也竟渐渐稳住了阵脚。
可是依旧在每一次的冲撞之中,频于溃散边缘。
释空尽见幻海几人苦苦支撑,心中更是恼怒,此时的他已被自家兄弟的仇恨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般要破了眼前的天霁剑阵,杀了这一干人等。
他见易云天不屈不挠,顽强抵抗,便是体内真元催动,把那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耀得愈加灼眼。
而其中茫茫剑气,此刻已都凝成了手腕粗细的剑虹,铺天盖地而来。
易云天见剑虹射来,料想这天霁剑阵怕再也承受不住,便急喝一声:天霁如墨阵!他本不欲用此阵法,万里江山如泼墨乃是灵兽谷密传阵法,此番他若用了此阵,必会惹起更多的变数。
可是若再有迟疑,怕是身边这些弟子都要和自家一起命丧当场了。
况且,易云天心中念道,释空尽绝然不提朔月之事,现在我便用了这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好让你记起你送于幻海的那份书信。
众弟子听到易云天喝道,便是转换方位,运转心法,赫然间便有一幅若隐若现的画卷闪现其中。
易云天见阵法转换,只把真元再次催动,天霁如墨阵已是布列了起来。
释空尽见幻海阵法微微变化,却还是天霁剑阵的模样,便也不曾多有在意,只是冷喝一声:易云天,我便让你为我兄弟偿命!他把阵法一催,偌大的万里江山如泼墨,便是犹如一面密不透风的刀锋剑雨,直奔幻海几人而去。
幻海几人见对方阵法扑来,倒是冷静了下来。
这天霁如墨阵的威力,便也更甚了一筹。
只见一道厉茫冲天,两大阵法再次撞在了一起。
这两大阵法各自以攻为守,几欲先行破了对方的阵法。
可是,此番一撞,天霁如墨阵未曾有稍许变化,倒是万里江山如泼墨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释空尽心中一惊,他本已是催动了自家阵法化作厉茫刺入幻海一行人布下的阵法之中,却是宛如刺中无物。
他只觉那阵法之中,一幅画卷微微一抖,便是把自家阵法的浑厚剑气分散了去。
而自家阵法,却是被对方的剑芒击中软肋。
万里江山如泼墨!易云天,你竟偷了我灵兽谷的阵法!释空尽突然察觉易云天所列阵法竟是如此眼熟,稍作思索便瞧出了其中端倪。
这竟是在天霁剑阵之中隐匿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奥义。
他只觉心中愤懑,无边的怒红已使得他双眼红赤。
释空尽,这万里江山如泼墨乃是你布于书信之中,传到幻海,怎现在又如此抵赖,诬陷我幻海?易云天也觉怒火中烧,他本以为释空尽不提朔月,乃是为了迁怒于幻海。
可现在,竟又如此红口白牙,胡乱诌道。
你说什么?我何曾将阵法溶于个明白!释空尽被易云天喝斥,欲要吃人一般的狂躁。
我所说皆是实话!你差人送到幻海的书信,我还未展开,便是剑气四射,将我云清殿也几欲毁去。
这般放肆之举,我道还未与你计较,你倒是污蔑我幻海偷了你灵兽谷阵法了!易云天见释空尽狂躁,真是一幅浑然不知的模样,便索性将事情讲了个明白。
六十六章 空中头颅易云天,本来我念及你我生死患难之谊,不欲与你争锋相对,你却是三番两次强词狡辩,我也不与你多说,今日便送你去见我的兄弟!释空尽听到易云天这般说道,自是把心一横,手中已是捏出了法决。
释空尽,你说我狡辩,我倒是觉得你厚颜无耻,本就是你灵兽谷所作之事,为何此番却是一概不认。
易云天也是不曾想到释空尽会如此抵赖,也顾不上颜面,兀自喝道。
此时,幻海诸人也是各个义愤填膺。
若说为了释道然和郑貅的死难,灵兽谷寻事难也是自在情理。
可是,这番厚颜如此地将所作之事一概却之,真是令人咋舌。
秦渊横眉视去,见释空尽原本斑驳的面容,杀意腾腾,更是心生厌恶。
但此刻,情势危急,大有一触即之意,他也只好隐忍而住,心中念道:真不曾想到堂堂灵兽谷释空尽是如此的小人!释空尽见易云天一幅正气凛然之状,不禁心中一怔,只把怒眉一竖,强行压住怒火,冷声喝道:你之前提起朔月,现在又说起书信之中的万里江山如泼墨,我便给你机会,让你说个清楚。
你若是还要胡诌,便休要怪我了!易云天见释空尽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地疑惑起来。
他把噬芒一收,表了自家心意,便缓缓说道:你为何要差释道然长老来我幻海送信?送信之事,本派上一名弟子即可,你却是要让一位长老前往,可想这书信的重要。
正是!若非有重要之事,我也不会让自家兄弟前往。
只是,不曾想到,他这一去竟是走到了亡魂路上。
释空尽答道,心中满是苍凉。
他隐去了熊熊怒火,却是灵光一闪,对着易云天喝道:你幻海莫不是为了得到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奥义,而迫杀了我灵兽谷长老?易云天心中一惊,浑身一颤,他也不曾想到释空尽会如此思索,便绝口否认道:释道然长老并不是我幻海所害,他乃是被朔月所杀。
你差他送信与我,邀约商榷朔月之事,定是你朔月得了风声,半途里杀了释道然。
释空尽听罢把头一摇道:你已提及朔月数次,我却是愈加迷糊。
我只听说朔月乃是一神秘组织,每每做些叛经离道之事,可与我灵兽谷却是素无恩怨。
他们为何要杀我灵兽谷长老,你倒是给我讲个清楚!幻海一行人听到释空尽如是说法,自是费解。
可是眼观此刻的释空尽,只是一副悲愤之色,并不像是胡乱抵赖。
幻海众人便是更加的混沌。
易云天也觉事态突然,已是乎了他的想象,便把眉头一紧道:可是你送来的书信中,也分明提起了朔月之事,这又作何解释?释空尽见易云天坦诚之色,便也疑惑不解道:我所送书信,倒是涉及一项要紧之事,可却与朔月无关。
还有你说书信之中,已被人布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便更是怪异。
那书信何在,可否让我一看?易云天双眼微闭,点了点头,心中念道:莫不是中了奸人之机!这么一念想,便伸手探入到怀中去取书信,却是一阵惊愕。
书信没了!他翻了许久,也是不见书信的影子。
再看自己衣衫之上,已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便恍然大悟道:原来朔月是为了那封书信!可是尽管他心中明白,却再也解释不清了。
释空尽见他寻了半天也是不曾拿出书信,便是把眉头一皱,露出愠色道:易云天,我可是给你了机会,你若是万般抵赖,可别怪我不客气!秦渊见易云天摸不出书信,自然也猜到了其中原委。
本来,他心中就一直疑惑。
朔月每每出现,虽是伤了两条性命,却总让人不能理解他们的意图。
此刻,他也隐隐猜到,整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朔月一手操办,真真切切一个恶毒的计策。
秦渊见易云天没了说辞,便开口道:释掌门,适才我们一行与朔月大战一番,想是激斗中把那封书信遗失了!哼!释空尽冷哼一声,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秦渊见状,便对那释劲松唤道:释劲松长老,你也说说,我们一行人可是与那朔月有过一战!易云天贵为幻海掌门,自是不好去这般央求释劲松,倒是秦渊,身为幻海弟子,倒是没有这份约束。
释空尽听了,便向着释劲松看去。
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
释劲松被这炽热的目光扫视,心中不免一怔。
他对着释空尽拱手道:掌门,我虽是不曾亲眼见到幻海几人与那朔月大战,但是却见到他们战后的疲惫之色。
更有几位弟子,脸色惨淡,受伤不浅的模样。
并且,我在赶去的路上,也能察觉到远处传来的惊天动静。
幻海诸人听释劲松这般一说,心头倒是一舒。
岂料,释空尽狰狞一笑道:谁能知晓,那不是你们幻海故布疑阵?易云天刚刚松下的心,便再次悬起。
他眉头一皱,对着释空尽道:我幻海若真杀了释道然长老和郑貅贤侄,有何必再来此处寻个晦气!正因为不是我幻海所为,才妄图前来澄清事实,道清原委。
你却是这般不领情!释空尽听罢,不禁踌躇起来。
确实,这事过于蹊跷,其中众多不解怕是难以一时得以解释清楚了。
秦渊见释空尽思索,便也开口道:我幻海若要杀人,在我与他们交手时,便可以杀了他们,也不要那般的麻烦。
秦渊所说乃是大实话,可是却尖锐了些许。
他便是要用这番话,刺激到释空尽,令他清醒过来。
秦渊这么一说,释劲松身后的林若羽便也站了出来,对着释空尽躬身道:掌门,确是如此。
林若羽一说话,却是让释空尽勃然大怒道:你区区一个弟子,此处可有你说话的地方!林若羽被这般训斥,自是不敢多言,退了回去。
众人见林若羽被喝退,便是知晓此番解释根本不能令释空尽信服,亦或是他不愿去相信。
释空尽双目一瞪,把早已捏住的双手一展,几尽疯狂到:这些也多是你幻海托辞。
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便要大开杀戒了!易云天见多说无益,便把噬芒一扬,目光冷峻起来。
秦渊见释空尽要出招,便再也隐忍不住,心意一动,已是抢先了一步,炎翼化作红绸飞刺而去。
释空尽见炎翼飞来,便是一声冷喝:便是你擒了我的六弟,我现在就先拿你开刀!说罢,双臂一振,便是一头巨鹰赫然扑杀了出来。
这头巨鹰,通体翠绿,乃是真元催化而成。
只见这巨鹰,利爪一探,便是要抓向炎翼。
炎翼何等灵性,噌的一响便是剑光无数,残影叠叠,已将这头巨鹰切得粉碎。
释空尽心中一惊,他未曾料到秦渊这口飞剑有如此神通,便只是用真元捏了个猛禽而出。
他见自家真元所化的巨鹰根本伤不到炎翼半毫,这才意识到为何释道然会被秦渊擒住,而虏魄又会被秦渊击杀。
他念道此处,心中不禁更是愤怒,便把双手一探,便是在当空裂开了一道巨口。
但听嘣的一阵炸响,那裂开的巨口中,已是探出了一柄尖角。
这尖角之上,水蓝色流光四处窜动,光彩熠熠。
秦渊定睛瞧去,只见那尖角之上,却是光芒一闪,无数的天地之气瞬间被那尖角吸附,隐隐雷电掩于其中,漫漫霞光倾泻下来。
不好,快躲!易云天见这空中利角,便是大喝一声,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死吧!释空尽却是暴喝一声,屠戮之气展现无余。
秦渊此刻也是意识到了处境不妙。
但见那浩浩天地之气,孑然居于一角,便可知道那呼之欲来的厉茫会是多么的惊人。
只是,被这等气势吓住,他也一时不知所措了。
躲,岂是想躲便可以躲了吗?这茫茫天地间,何处不在危机之中。
秦渊眉头一皱,心中倒是愈加冷静,他静静等待着释空尽的那一击到来,体内真元已是皆尽运转。
此刻,他也只能依仗自己的厉眼,避得一劫了。
释空尽狰狞一笑,像是宣判了秦渊的灭亡,他只把手臂一挥,便是要引出那隐匿在空中的强悍一击。
住手!只听一声暴喝,释空尽身后一人却是冲了出来。
他把二指一并,朝那空中巨口一扬,便是万丈刀芒而出。
轰的一声,那巨口之中的尖角,被这刀芒一震,竟是退了回去。
嗷!一阵狂吼呼啸而来。
那空中巨口,便是探出了一只硕大的头颅。
这头颅形似龙,却是在眉心之间多了一只尖角。
整个头颅鳞甲密布,散着阵阵水蓝色的光晕。
这头颅探出来后,便是裂嘴一吼,却似有几分忌惮,又退了回去。
五弟,你想作何?释空尽见这人挡了出来,又出手伤了自家灵兽,便是勃然大怒道。
那人也不退却,只是喝道:掌门,你切不可忘了要事!道然师弟之死虽是痛心,但是却不可因此冲动行事!六十七章 释家兄弟释空尽突然被人拦住,他那蓄势已久的一击也未能出,不觉心中恼怒。
他也不顾眼前这人,只是把手一翻,双眼露出些许凶光,心意一动就要催使自家灵兽再次蓄势。
那半空之中露出头颅的怪物,便是如得了支撑般,连吼数声。
悠悠天地之气再次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渐渐汇聚到这灵兽的尖角之上。
那人见状,不禁心中一狠,手中便亮出了一杆亮枪,他大喊一声:大哥!随即枪头一捅,厉芒迸射而去,直扑半空中的那只怪物。
那怪物见枪芒刺来,甚是害怕,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威风,便是灰溜溜一躲,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释空尽见自家灵兽竟是临阵脱逃,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光四射,对着眼前这人吼道:五弟,你为何拦我!话语之间竟是疲软了下来。
原来拦住释空尽之人正是他的五弟——释冀图。
这释冀图眉目似水,恰有些许神伤寄予其中。
他在释家兄弟中排行老五,却是天赋异禀之辈,三十几岁时便已是道清之境。
本来他也不是这幅忧郁之状,只是道法越是深厚,便愈加消沉了。
不过,论道力深浅,在灵兽谷他便是称得上第二,也无他人敢称第一了。
即便是灵兽谷掌门释空尽也自知与释冀图相差甚远,说话之中便有了些许顾忌。
释冀图虽是道法精深,平常却是不问世事,故而也只是贵为长老,并为能登上掌门之位。
不过,这倒颇和他的心意。
他本就是追求逍遥之人,只是冥冥之中亏得些许不能悟解的天理,故而日益消沉,神伤忧人。
他见那头怪物已是逃遁,便也冷静下来,对着释空尽道:掌门,我劝你早日放弃这头怪物,免得心性迷失,失了真我!释空尽见释冀图不做回答,却是一副教训的语气,便眉头一皱道:蝣雷兽乃是神之坐骑,怎会如你所说!释冀图见释空尽全然听不见自家劝告,仍在维护自己掌门的威严,便也懒得再说,只是把头一扭,对这幻海一行人道:诸位受惊了,如此相待,真是失了我灵兽谷的礼数了。
我便代灵兽谷谢罪了!幻海诸人听罢,也不好多去答话。
只是秦渊对着释冀图微微颔道:多谢道长相救!释冀图便是一笑,我也并非想要救你,只是不想我灵兽谷掌门背负上一个骂名而已!释冀图这么一说,边上释空尽当然更是火冒三丈,可是他又要顾及自家掌门尊严,便也不好多去喝止。
这时,释空尽身后便是又一人站了出来,对着释冀图道:五弟,你放肆了!说话之人踏空而来,到了释冀图面前,便是微微一笑,同为手足,何必如此执拗。
现在六弟已死,我们理应操办好他的后事,让他入土为安。
怎么就自家兄弟在此较真了呢。
大哥乃是灵兽谷掌门,一言一行都是为了我灵兽谷的福祉,你作为长老理应辅佐在其左右,怎可如此率性而为?释冀图听罢,倒是不曾恼怒,只是微微点头道:二哥说的极是,五弟确是放肆了!只是,我若再不出手,怕是灵兽谷与幻海便要结下深仇大恨了!原来此人正是释家六兄弟中的老二,名为释梵。
为人老谋深算,一身道力也是突破了道清之境。
他这么出来将释冀图不痛不痒地训斥了一通,实有为释空尽解嘲之意。
释家六兄弟,释道然排名老六,也是道力最为低浅之人,仅仅是突破了神清之境。
只是凭着自家灵兽虏魄的凶名,便也张扬跋扈起来。
其余兄弟也时常告诫,只是他自诩为灵兽谷长老,哪里还有所忌惮,便更是任性而为。
而释冀图排行老五,却是与释道然截然不同,完完全全一个内敛至极之人。
他倒是道法精深,却鲜有出手,乃是一个兀自逍遥之辈,其余俗事全然不管之人。
此番他出手拦住释空尽,也是令诸兄弟不解了。
释劲松与释梵则是分别排在老三和老二,释劲松为人热诚,却是在道力上欠缺火候,兢兢业业地一心修道,却仍是不能达到道清之境。
其实,修道本就是道缘巧合,若无这份道骨,便也不能有所妄求了。
老二释梵,为人精明,道力也是突破了道清之境,乃是释空尽的左手右臂,每每出其左右,便是灵兽谷的另一根支柱。
这兄弟六人,除了释道然身死,还有一位不曾到场,便是排行老四的释惊澜。
也不知为何,却是没有现身。
这释惊澜倒是一位风云人物,炼化了一柄渡恶弯刀,道力早已是道清大成之际。
只是他却有别于灵兽谷的道统,不曾寻得灵兽,也成了灵兽谷数千年来旷古亘今的第一人。
释梵听释冀图如此说道,便狡黠一笑道:深仇大恨,五弟言重了!幻海与我灵兽谷同气连枝,又怎会积下深仇大恨呢?释梵这般一说,便想着易云天颔道:易掌门,我大哥适才悲痛至极,才会一时失了心性,还望海涵!易云天这才觉得形势变化,便淡淡一笑道:只怕这其中的误会,永远也澄不清道不明了!呵呵!未必!易掌门无需多虑了,一切孽冤自有因果。
释梵淡笑一声,便是释去前嫌之意。
他原本只是在释空尽身后静观其变,心中察觉释道然之死定不会那么简单。
只是幻海所给理由,又过于唐突,这才不去阻止释空尽恼怒出手。
可现在,释冀图既然出来阻挡,他便也不好再拂袖旁观了。
此刻,释空尽顾全自家颜面,自是不会再去多说。
而释冀图,本就是不问世俗之人,若不是牵扯动自家兄弟,他也懒得出来管这闲事。
即便是他出手拦住释空尽,也是让诸人难以理解了。
在场令一位释家子弟,便是释劲松了。
他倒是个热心肠之人,却是大部分心思放在了自家修炼之上。
况且,灵兽谷大小事务,也不用他去费心,久而久之他便也不去费心,只凭释空尽落了。
如此一来,便只有释梵一人挑起了大梁,做起了这和事老。
他见易云天心思凝重,便掷了个话题道:提及朔月,也并非与我灵兽谷无恙。
前些时日,倒是有弟子被害。
只是我们也只是心中怀疑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指明了就是朔月所为。
他这话,说出来当然是有所保留。
朔月又岂会与灵兽谷相安无事,他只是说弟子被害,却是不提数位长老也是命陨了。
只是他们也不能猜透朔月的计谋,便也不好对外宣扬。
易云天见他提起朔月,便是深吸一口气道:我收到的那封因朔月来犯,灵兽谷邀约商榷,共同对付大敌。
可现在看来,整个事件全是朔月一手谋划,我们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我虽不明白朔月为何要如此行事,但是这其中的种种也已是说不清楚了!释梵双目微睁,见易云天如此感慨,便也相信其所言至真,擅自做主道:我看朔月之事既然扑朔迷离,便先放着。
等日后水落石出,自会为我六弟讨个公道。
说罢,便转向释空尽道:掌门,此次相邀幻海前来,不正是有紧要之事需要商榷吗?他这么一说,便是给释空尽安好了台阶,使得释空尽下得了台面。
释空尽虽是胸中恼怒,却是被释冀图和释梵二人这么一搅合,便是冷静了下来。
他也知道此次相邀之事及其重要,便也暂时抛开了心中怨恨。
只是让他就这么若无其事般地言语,他还真是做不到。
释空尽也是决断之人,便微微拱手道:易掌门,此次相邀却是有天大的要紧事。
只是,我兄弟尸骨已寒,却未入土,我便先行失陪了。
说罢,把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几名弟子道:把幻海诸位宾客引到后房歇息!这几名弟子便应声上前,招呼着幻海一行人向着另一处楼宇走去。
易云天本想再说几句,但是转念一想即便是自己去祭拜了释道然,这灵兽谷也未必领情。
搞不好,还会再惹出些许事端。
他便罢了这念头,心中想到:这释空尽十五年不见,竟是性情大变了。
如此的狂躁不安,就只是兄弟死讯所至。
想当年,那么多的族人死去,也未曾见他如此失了分寸。
不过,好在那释冀图出手相救,不然怕是免不了一场激斗,还不知会牵扯出多少的劫难。
他这么想着,也顾不得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开始琢磨起释空尽口中的天地之事。
秦渊此刻也是久久不能平息,他本欲困兽一斗、拼死一搏,却是被兀自打断。
而那释空尽阴晴不定,也自是让秦渊觉得诧异。
为何如此一人竟可以做的了灵兽谷的掌门,莫非只是道力高深?他是不知,在灵兽谷之中,释空尽的道力也只是排在了第三而已。
六十八章 噬灵族巫子涯秦渊心思转动,便想起了释空尽所御使的灵兽——蝣雷兽,这灵兽始才只是蓄势待,并非真正袭来,可那等气势已是令天地动容了,只怕当初见到九天炎龙也不过而而罢了。
他念起蝣雷兽,便是记起释冀图所说的话来,那释冀图倒是在话语中苦心相劝释空尽放弃了这头灵兽,只怕这蝣雷兽还真的会抹去人的心性,想必那释空尽便是受到了蝣雷兽的影响,才如此暴虐的吧。
这般一想,他倒是心中感叹:刚才见释冀图一枪刺向那蝣雷兽,竟是将这灵兽也驱逐而去了,这份道力该是有何等的霸道啊?只是感叹归感叹,秦渊却是对灵兽谷一帮人没了好感。
惟一对那林若羽略感愧疚,林若羽为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可比那些个长老们公道多了,可也因此受到了释空尽的斥责。
秦渊心中念及这份情谊,便暗自揪心道:但愿灵兽谷这一帮子人不要再去追究了。
待回过神来,秦渊这才觉已是随着灵兽谷的几位弟子来到了一处典雅的楼宇之中。
这楼宇虽是不大,却也容得下数十人歇息。
只是亭廊轩榭,无不昭示了这楼宇的古朴气质。
众人到了这楼宇方才顿觉舒心,之前的一股脑烦躁便也烟消云散了。
只是,此刻这几人仍如他人砧板之上的鱼肉,便也没了心思去闲玩游赏这等仙阁般的楼宇了。
那些领路的弟子到了这楼宇中,稍作交代,便也纷纷退去了。
幻海一行人自是略感疲惫,便也不多去猜想,各自寻了块地方静坐恢复了。
易云天却是满步踱到了庭院之中,望着天际薄纱似的云朵,暗自叹了口气。
他倒是不怕与灵兽谷正面交锋,只是隐隐担心起朔月的用心。
秦渊见易云天满腹踌躇,便也靠了上来。
师父!你说灵兽谷约你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秦渊记起之前众人的谈话,疑惑地问道。
本来幻海众人,还真以为灵兽谷也预感到了朔月的威胁,这才邀约四方,共商大计。
可现在看来,此行并不会如此简单了。
易云天自然也是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既然灵兽谷之人还不愿谈起,便也无从可知了。
他缓缓摇头,对这秦渊道:始才,释空尽唤出了他的灵兽——蝣雷兽来,我等还真是命悬一线了!那头灵兽有如此威力?师父也承受不起它的一击?秦渊见易云天这般说道,便是惊讶道。
渊儿,你有所不知。
这蝣雷兽本非不周山之物,乃是千年以前才出现在不周山。
只是,它是如何来到不周山的,却是无人知晓。
但是,相传这蝣雷兽并非一般的灵兽,乃是天上诸神的坐骑,一身道力浑厚霸道,即便是道清之境也难以承受。
只是不知,释空尽是如何驯服在这等灵兽。
易云天见秦渊惊讶,便解释到。
原来是天神的坐骑,怪不得那气势非凡,煞是惊人!不过,我却觉,那蝣雷兽竟是对那释冀图有所顾忌,甚至还有着几分恐惧之色。
秦渊听说这蝣雷兽的来历,不禁对刚才那一幕产生了不解。
若说是天神坐骑,怕是区区道清之境,是入不了它的法眼了,可为何它甘愿做释空尽的灵兽,又十分忌惮释冀图呢。
释冀图吗?你是有所不知啊,释冀图的一身道力,已远非我这道清之境可以比拟了。
也许他只需一招,或者半招,便可将我击杀。
不过这些也都是修道之人的猜测了,至于释冀图到底有如何道行,却是不为人知的。
提起释冀图,易云天也仿佛激起了兴趣。
可是,他不也是道清之境吗?为何同为道清之境,却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呢?在道的境界上,道清已是最高层次的境界,至少人类诞生以来,也只有蚩尤和轩辕二人可以更上一层。
秦渊自然也知道这道的层次,便又是疑惑不解了。
易云天哈哈一笑,和蔼地看着秦渊道:其实道的没一个层次,都有初入、小成、大成的分别,好比为师,虽也是道清之境,也只是小成而已。
而你师叔墨清远却已是大成之境了。
这看似细微的不同,便是有着天壤之别。
更何况,传言中,那释冀图已是达到了道清之上的更高的层次。
道清之上?秦渊一惊,那又是如何的境界?那便是入虚之境了,甚者可以说半只脚踏入了神界。
易云天微微一笑,全扫之前的阴霾之气。
神界?秦渊只觉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当年,蚩尤神与轩辕便是达到了这等境界,才会遭到众神的屠戮。
四千年过去,即便是再有人可以步其后尘,也不为奇了。
秦渊这么念道,便是心性再次历练,不经意间已被淬炼了几分。
他倒是愈加坚定了修道之路,早日完成蚩尤神和轩辕神的遗愿。
而心性蜕变,却是使得体内真元再次澎湃起来。
秦渊只觉丹田之中,如有巨龙翻江,激荡不已。
任凭他如何的控制,却是不能平息。
秦渊便辞了易云天,独自一人寻了个安静的角落,细细观察其自己体内的变化来。
他这一看,便是出乎意料的一惊。
丹田之内,那口漩涡此刻正飞旋转,而其内的淡青色真元已是全然变化成了青色。
这些青色真元,也不似之前的云雾状,而是如水流般四处碰撞,像是要寻了出路遁出这口漩涡的控制。
看着这青色真元化成的水流越撞冲击越大,秦渊倒是担心起自己的丹田是否经受得住了。
只是,无论这青色真元如何挣扎,那口漩涡始终是强上一截。
那青色真元汹涌澎湃如万丈巨澜却是涌不出这口黑洞般的漩涡。
秦渊静静观察许久,这才确定任凭这青色真元如何顽强,终是摆脱不了,故而也放下心来。
他细细一想,不觉好笑,之前,我倒还去催动这自家真元,却是始终催动不得。
现在看来,即便是自家真元自己想要出来,也是不能了。
也不知这丹田中的漩涡究竟是何物,为何却是将我自家真元禁锢在内,莫非是怕三股真元相遇,缠斗在一起,伤了自身?秦渊这么遐想一番,却根本不知其解,便静坐运气,兀自修炼了起来。
秦渊这般刚刚入定,便听一人声音传来,幻海易云天掌门可在?这声音虽是柔和,却带了几分刚强之力,应是某种特殊的道法,寄予在了这声音之中。
秦渊听罢,便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其余同门也都纷纷警觉,严阵以待。
易云天听了这声音却是微微一笑,对着众弟子摆手示意,便缓步走向这楼宇之外。
秦渊见易云天动身,便也快步靠了上去。
他把手一招,便是示意诸位师兄小心谨慎,以备有诈。
这几位幻海弟子,也都知晓秦渊的道力。
秦渊已达神清之境,又有炎翼这等神兵,道力便是远远在他们之上了。
故而,也放心让他随着易云天同去。
至少有他在,即便是再强之人,他也可以敌上一敌。
秦渊跟着易云天缓步而行,片刻便到了楼宇跟前的广场之上。
但见已有两人候在那里。
这二人中,一位老者,双眼如鹰,炯炯有神,健硕的身形实在是让人看不出他已是花甲之人。
另一人,则是位壮年之士,一样的健硕,一样的魁梧,只是双眼像是蒙了层纱,让人看不透彻。
但是,这二人却有着一个最异样的共同之处,那便是火红的长,束于肩后。
秦渊从未见过这等长,便看得有点痴迷。
他来不周山也有时日,平常所见怪事已是颇多,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火红色的头。
原来是子涯兄!易云天像是早料到般,也不惊讶。
秦渊听到子涯二字,便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看这眼前老者应是噬灵掌门巫子涯了。
巫子涯见易云天出来,便也和气的一笑道:易兄,许久不见。
别来无恙!易云天便是舒心地一笑,还是老样子罢了。
你倒是越加的精神了。
这便是虢竹吧,竟是长成这般大了!那边上男子见易云天提起自己,便是行礼道:易叔叔竟还记得虢竹!易云天呵呵一笑,拍着秦渊的肩头道:渊儿,来!我为你介绍一番。
这便是噬灵族的巫掌门,这位则是巫掌门的爱徒——虢竹!秦渊忙也行礼道:在下秦渊,见过巫掌门和虢竹师兄了!哦,这便是那位轩辕后人吗?巫子涯却是眼前一亮,饶有兴趣地问道。
虢竹一听,便也直钩钩地盯着秦渊打量。
秦渊一怔,自己此刻是闭着眼睛,为何巫子涯却是看破了自家身份呢。
在秦渊印象中,他人见了他的黑色双眼才会知晓他是轩辕后人。
而如今,他的双眼已幻化成了灰白色,并且他还是闭着双目,巫子涯又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呢。
六十九章 谜底易云天见秦渊神情惊讶,便猜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渊儿,巫掌门的本事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他一眼识破你的身份,也是自然!秦渊听易云天这么一说,才缓过神来,便微微欠身道:巫掌门,适才在下失礼了。
这噬灵族本就是四大部族中最为令人不解的一族,无论是他们的道法,亦或是他们的行事,皆有着与众不同之处。
巫子崖也是豁达之人,怎会与秦渊计较这些,只是细细打量着秦渊道:果然一身不凡的道缘,日后定将成就永世的道骨!秦渊听罢倒是一愣,不知该如何说道。
还是易云天提点道:巫掌门可是甚少夸人,你还不快点谢过。
秦渊这才一怔,忙躬身道:巫掌门过讲了,在下入道甚浅,一身道法浅陋无比,实是配不上巫掌门这般一夸啊!巫子崖倒是也不分辨,只是缓缓一笑,煞有深意。
虢竹却是静静盯着秦渊,大有不解之意。
秦渊便也不再多说,退回到了易云天身边。
他随易云天出来,本是担心灵兽谷之人再次刁难,可现在看来,那巫子崖和虢竹并无半分恶意。
甚至于在言谈中,总能察觉到些许久别之谊。
他放下心来,便仔细听着易云天和巫子崖二人的谈话。
易云天和巫子崖寒暄一番后,便陡然转化话题道:巫兄,可知此次释空尽约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巫子崖双眼一眯道:我来灵兽谷已有两三日,却是不见释空尽来提这事。
只是,一再声称道,此次关系重大,不容轻视。
我几次欲要过问,也是吃了闭门羹。
正是郁闷之极!哦?释空尽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易云天听巫子崖这般一说,便是心生疑惑。
巫子崖冷哼一声,若不是他兄弟身亡,恐怕此刻我定要他给个说法了。
也是,不过巫兄,既然他连你也都相邀,看来不周山果真是出了大事了!易云天略一思索,便说道。
巫子崖默默点头,思绪仿佛被易云天的这番话点醒,他恍惚间记起了五年前,噬灵族与灵兽族的那一场争斗。
争斗,厮杀,依旧历历在目。
他双眼顿时迷离,轻唤一声:子雨!虢竹在旁见巫子崖突然间恍若他人,忙唤道:师父,师父!巫子崖被虢竹这么一唤,才是一惊,缓过神来。
师父又想起师妹来了吧!虢竹轻轻低咛一声,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
巫兄,实在抱歉,我妄自一语竟是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易云天见巫子崖陡然间失态,便也明了。
那五年前的一场争斗,已是巫子崖心中永远也无法磨灭的印记了。
巫子崖释然一笑,微微摆了摆手道:已是过去之事了,乃是我自己过不了这关卡,实在是怨不了他人!秦渊见巫子崖神情恍惚,又见虢竹神情也愈加痛苦,便猜到灵兽族与噬灵族之间定是有着莫大的渊源了。
再听到巫子崖唤出一声子雨,思绪大动,倒是令他记起了月夜来。
当初,在天眼之中,易云天已是告知他月夜和子雨的些许故事,此刻想来,巫子崖口中的子雨定是和月夜心中的那个她同属一人了。
只是,他又怎能体会到巫子崖和月夜心中的那份期盼。
易云天听巫子崖这般说道,也是不知如何再去宽慰,只得歉意一笑。
巫子崖却是目光陡然变得凝重道:你可知道,这次连雨泽族泊戟那老匹夫也来了!泊戟!易云天虽也在猜想雨泽族会不会掺和进来,但是听到泊戟也来到了,却还是一惊。
雨泽族也来了!四大部族汇聚一起,还真是难得一遇啊!易云天瞬间便是神情变动,淡定自若起来。
巫子崖也是淡然一笑道:泊戟那老匹夫定是陪在释空尽左右,为那释道然送葬的吧!巫子崖这话一出,自是对泊戟一幅鄙夷之色。
不周山数千年来,种种渊源,致使四大部族倒是分割成了两大阵营。
那灵兽族与雨泽族,彼此交好,大有同气连枝之意。
而幻海与噬灵族,倒是互为臂膀,惺惺相惜。
此番,释道然被刺而亡,泊戟作为雨泽族掌门自是不能退却,定是要去送葬。
易云天听到巫子崖提起释道然,便也渐渐显出愁容。
释道然之死,虽与幻海无关,却是难以予以澄清了。
灵兽族现在不予计较,难保日后兵戈相见了。
巫子崖也是甚为机敏之人,他见易云天愁容展现,便哈哈一笑道:我说,云天老弟啊,这次你可是惹了一身的麻烦了,怕是此刻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吧!易云天听罢倒是释然道:我欲洁身自好,怕是难以明哲保身了。
若是十五年前,以释空尽的胸怀说不定此事还有周旋余地,只是如今的释空尽却是判若两人,心性大变,哪里还能听信我的一番解释!巫子崖却是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忧虑,我看此番灵兽族约了其余三大部族一同前来,定不会是为了请我们喝茶这般简单了。
我看灵兽族定是遇到了难以自持的难事。
若真是如此,怕也不会再过于与你纠缠了。
易云天略微一想,缓缓点头道:却是如此!若不是此番出了大事,我看那释冀图与释梵也不会拦了释空尽!易云天想起释冀图与释梵的举动,便是猜想到。
秦渊在边上听了,也是暗自点头,心中念道:不知到底生了何等大事,竟使得灵兽族连释道然的生死也顾不上追究了!巫子崖便又换了话题,与易云天闲聊半日,叙了叙老友之谊。
待得天色已经暗淡,这才领着虢竹告辞而去。
巫子崖与虢竹出了这院落,虢竹便是轻声问道:师父,为何对那秦渊说那番话来?虢竹甚是不解,以他对巫子崖的了解,却是不会如此做作,恭维一番。
再者,秦渊乃是小辈,也不值巫子崖这般去攀交。
巫子崖却是笑而不语,指了指天空,示意天意不可泄露,便不顾虢竹的好奇,径直走去。
虢竹见巫子崖不说,也不好再去多问。
只是他心中了然,巫子崖自是不会乱说一通,便心中暗念:日后见了这秦渊,定要交往一番!易云天见巫子崖离去,神情倒是愈加凝重。
秦渊看着眼里,便问道:师父,不知灵兽族生了何等大事,可又直口不提。
易云天深叹一声:原本以为会和朔月有关,不曾想却并非如此。
不周山看来真的难以平静了!二人又唏嘘了一番,便也不再多说,各自歇息去了。
幻海一行所住楼宇,甚是宽敞。
其中各式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日日侍婢伺候,倒也过得舒适安逸。
只是灵兽族却对此番邀请之意只字不提,使得幻海诸人甚是煎熬。
而灵兽族却是吹吹打打,为释道然办了隆重的葬礼。
葬礼之上,除了雨泽族一行人得以参加外,其他部族之人皆是被拒绝。
即便是那些依附于灵兽族的小部落,也是被吃了闭门羹。
噬灵族自五年前的那场争斗后,便是与灵兽族有隙,自然也不会去参加释道然的葬礼。
其实,若不是释空尽书信之中所言甚重,又派以长老亲自传送,巫子崖定会却之一笑,不理不睬了。
幻海本与灵兽族倒也算是和睦,只是此番释道然和郑貅被刺,这份微弱的关系自是生了变化。
此刻,灵兽族之人怕是早已将幻海视为仇敌,怎会让幻海诸人前去祭拜呢。
易云天等人也是自知之人,自然也不去寻这晦气,只是自顾自地等待。
秦渊见联系几日也是不见灵兽族的人前来道明一切,便也把这置于一旁。
他是第一次来到天河畔,自是对这里的一切颇为好奇。
而灵兽族之人对他们也并无限制,故而他便独自闲游,见识了一番异样的人土风情。
只是无乱经过哪边,那些灵兽族的弟子虽是不来寻事,却怒视而向。
秦渊便也倍觉烦躁,索性回到歇息的楼宇之中,寻了个地方静坐修炼起来。
只待过了十日,诸人已是不再记挂灵兽族之事,安然自处了。
却是听闻一声灵兽族古冲长老拜见幻海易掌门!诸人一听,便是心中一动,纷纷随着易云天出门接见了。
这一行人出了楼宇,便见一白苍苍,却是少年模样之人领了十来位弟子列在了那里。
这人见到易云天一行出来,便是微微拱手道:古冲见过易掌门!灵兽族乃是四大部族之,共有长老一十四名,除了释家兄弟占去五席外,另有其他九名外姓长老。
只是朔月暗自使了手段,已是杀了三名外姓长老,此刻灵兽谷已只有六位外姓长老。
而这位古冲便是这六位外姓长老之。
易云天便是回礼道:原来是古长老!古冲也不多做寒暄,便直接道:我灵兽族掌门事务繁忙,抽不得生,这才命我前来恭迎易掌门前去麒麟殿商榷大事!易云天见古冲到来,便也猜到了他的来意,心中念道:释空尽终于要揭开谜底了!便对着古冲道:还请古长老前面领路!七十章 古冲(终于强推了,真是欣喜的很!我自认为这本书写得还行,只是看得人少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推荐、鲜花我都要)易云天转身对着身后的大弟子曲逸道:逸儿,我便和秦渊一同前往,你在此主持大局!曲逸此番随着易云天来到灵兽族,自是察觉自身修为颇低,凡事总需仰仗易云天的庇护。
而秦渊却是在道行上远远过了自己,曲逸见秦渊陪同前去,便也不再担忧,对着易云天道:师父请放心,这边诸位师兄弟定不会让你操心!易云天听了缓缓一点头,便是要动身出。
却见古冲眉头一皱,漠视秦渊。
想必他也听闻释道然之死与秦渊有着莫大的关联。
便是把手一抬,对着易云天冷冷道:掌门有令,只见幻海掌门及长老。
他这番话一出,便是要让秦渊却步。
易云天听罢,目光一冷,却也不好多言。
他心中念道:若是秦渊不去,倒也不惧那释空尽出什么花招。
只是凡事便少了个商量。
哪知秦渊却是淡淡一笑道:长老吗?你道我并非幻海长老?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这古冲此番话定不是释空尽的原意,乃是为了故意刁难才胡编乱诌。
他心中琢磨:既然你来诓我,我便也咋你一回!我便不信你古冲对幻海各个长老了如指掌。
况且,此次只要易云天开口承认,我便就是幻海长老了。
难道幻海长老任命也需你灵兽族过问?他这般想到,便是狡黠一笑。
易云天自是看出了他的主意,便也不去阻挡。
古冲见秦渊反问,心中不禁疑惑,莫非此人也是幻海长老?可这番年纪就贵为长老,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便试上一试。
古冲这么一想,便开口道:听闻幻海英气勃一代之中,要数那周懿最为醒目。
年纪轻轻便已位临执法长老,莫非你便就是周懿?古冲曾与周懿有过一面之缘,虽是已经相隔数年之久,却是印象深刻,自然也是认得周懿本人的。
秦渊听了,哪会如此就去上当,他缓缓一笑道:周懿长老自是我幻海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我岂能与他相提并论。
只是在下不才,承蒙易掌门厚爱,也坐上了长老一职。
哦?古冲见秦渊不卑不亢,气宇轩昂,便更是疑惑不定,只得把目光转向易云天,妄图求得正解。
易云天只是默然一笑,也不多言,心中念想:不曾想渊儿也有如此计谋!秦渊见古冲看向易云天,也不再多做口舌之争,只是把手一扬,便是唤出了炎翼。
只见火红色的霞光一闪,炎翼已是疾风卷落叶般直奔古冲而去。
古冲心中一惊,只觉霞光四闪,便是有不凡之势直攻而来。
他忙把长袖一斗,便是放出了一柄弯刀。
哼,我便看看你有何本事!古冲心中暗念,便是把手一挥,这柄弯刀顿时分化成了十来道刀影,一轮轮从四面八方围着炎翼而去。
古冲身后的十几名弟子,见秦渊也敢与古冲动手,便是心中一乐道:找死的家伙,我们且看好戏!秦渊见古冲出手也是不凡,便也不再顾忌。
只把心意转动,炎翼灵犀一点,便是如红浪一卷,将那飞射而来的刀影收入囊中了。
古冲见只是一个回合,自家兵器便被收了,不禁大震。
他双手一抖,便是道道真元迸射而出,那被炎翼缠住的弯刀受这真元的影响,自是挣扎不已。
可是炎翼并非网绳之类,乃是锋利无比的一口飞剑。
古冲的那柄弯刀本就不及炎翼犀利,又怎能斩破炎翼,杀出重围呢。
况且,即便是炎翼被斩断,也是无碍。
自与释道然一战之后,炎翼已是有了碎裂自身的本事。
古冲使出真元,直拼了大汗淋漓,也是无法将自家弯刀救出。
而此刻,那一帮弟子倒是大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小子怎会如此厉害,竟连古冲长老也是不敌了!古冲心中一狠,也不管什么地主之谊,宾客之礼了,只是双目一瞪,便是一道灰色光芒冲天而去。
刹那间便见天际一个黑点急而来。
那黑点划破苍天,便是留下了一抹黑黛,其中阴森之气自是慑人。
秦渊瞧在眼中,自是知道古冲已唤出了自家灵兽。
这灵兽气势惊人,萧杀之意甚是浓烈,便是将秦渊作为猎物一般,破空而来。
秦渊看这灵兽也是不凡之物,便也不打算再去缠斗。
他只把炎翼一催。
便是红霞一展,那柄被束的弯刀自是被甩了出去。
古冲见弯刀失了束缚,把手一探便要收回。
秦渊瞧准时机,心意一动,炎翼便飞窜而上。
把那弯刀如玩物般一抓,冲着古冲的面门便是一点。
古冲本想召回自家弯刀,也不曾想秦渊会有这招。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炎翼分明已是将自家弯刀放了,为何瞬间又可以追上,再次把弯刀捉住。
他想极力控制,却是再也来不及,任凭自家弯刀被炎翼驱使,朝着自己的眉心便是一刺。
顷刻间,古冲心中一滞,便如灵魂出窍般,失去了意识。
而那飞驰而来的黑点见自家主人被制便也顿住了身形,浮在半空中阴森森地看着秦渊。
此刻,他没有立即扑上,乃是看到秦渊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真个要杀了古冲。
它心中担心,若是自己再这么冲杀下去,怕是秦渊真会念头一动,取了古冲级。
秦渊要的便是这么一个结果,他本就不想伤了古冲性命,只是想个古冲一个下马威,灭了他的那份傲气而已。
古冲被自家弯刀逼到绝境,自是以为必死无疑。
待几个呼吸之后,才觉那柄弯刀到了自家眉心之前半寸便停住了身。
他心中一怔,自是明白秦渊已是手下留情了。
古冲长老,在下得罪了!秦渊见古冲缓过神来,便是开口说道,自是带了几分威势。
古冲听罢便是把手一拱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不知该是幻海哪一峰长老,该如何称谓?古冲也是豁达之人,说完便是顺手把自家弯刀一接,收到袖中。
秦渊见古冲如此坦然,便也猜到了他的秉性,心中念道:这古冲倒是个真性情的汉子,比起那释家几位兄弟,可要强得多。
他这么一念想,自是对古冲多了几分好感,便说道:叫我秦渊便可,我幻海无峰已是有长老把持,我便是哪一峰也不属!古冲见秦渊报了名讳,便也不再去追究他究竟是不是长老。
至少,凭着秦渊的一身本事,在古冲心中已是可以做得上长老一职。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之中的那个黑点,把手一扬,念道:适才一时大意,还差点吃了小亏。
看来,日后定要更为谨慎了!那黑点,见古冲扬手,便是隐隐一窜,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渊见那黑点消失,倒是起了兴致,却也不好多问。
那黑点来势如此凶恶苍凉,却不知是何等灵兽了。
他也不好再去询问古冲,只好传音给了易云天道:师父,适才那天空上的黑点,到底是何物?易云天声色不动,便是传音回到:渊儿,幸好你刚才适时收手了,不然定会吃了大亏。
那古冲可不是看上去这般简单。
他的实力,即便是释家兄弟也要惧上一分。
那天空之中的黑点,你以为是何物?易云天只是言明了要害,却不做回答,倒是反问了秦渊一句。
秦渊心中一震,他原以为古冲道法也不过平平,若是不靠自家灵兽,也是不堪一击。
可听易云天这般一说,倒是疑惑不解了。
他便传音道:师父,那黑点定是相当厉害的灵兽了!易云天却是露出一丝淡笑,回到:没有如此简单。
那黑点我也是看不透,可却能确定那并非简单的灵兽而已。
而你面前的古冲,也并非简单的他本人!易云天这话一出,顿时将秦渊怔住。
并非灵兽,并非本人!秦渊心中默念,不由得把双眼一睁,现出了灰白色的双眸。
他这一瞧,便是大惊。
眼前这古冲,竟是没心没肺,实实在在一个躯壳而已。
他心中大震,却是极力克制住了心绪,再三打量,却是看不出这躯壳的本质。
果然,师父,眼前的古冲竟是一具躯壳,体内除了一团灰色真元四处游荡外,竟是没有一点生机。
秦渊把双眼闭起,对着易云天继续传音道。
早就听闻灵兽族古冲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易云天听秦渊说罢便是不由自主地称赞道。
古冲见易云天和秦渊虽是不语,却是眉宇间有几分悸动,便也猜到了他们正在传音。
他倒是不去计较,对着易云天和秦渊道:二位,我们便上路吧!易云天、秦渊听罢皆是微微点头,便随着古冲而去。
古冲转身便是遁起一道光芒,带着十几名弟子便领路而去。
易云天、秦渊随后。
他们倒是不知,古冲心中微微一悸道:那秦渊的一双眼睛,倒是颇有灵性,不知我得了之后,会不会在道行上更近一层。
七十一章 血色雾莲古冲这般打算着自家算盘,便是生出了百千条恶毒的计谋。
只是奈何他思量了许久,也是要隐忍一番。
此刻,易云天和秦渊终究还是灵兽族的客人,他总是不能在此节骨眼便杀了秦渊夺了他的双眼。
他朝身后易云天和秦渊看了一眼,心中念道:若是没有这些个顾忌,怕是我也早就成就大道了。
也不至于被那释冀图压上一头。
他倒是不在意眼前的易云天和秦渊,自纣凭着自家本事,杀了眼前二人也是不在话下。
可是他若是这般放任,定是要受那释家的惩罚了。
别人倒是不惧,可那释冀图却是让他看不透,便也不敢贸然动手。
古冲这么四处遐想,终是心中痛痒难耐,可也无可奈何。
但看眼前浮云划过,又是几处楼宇飘然而去。
易云天、秦渊随着古冲一行在楼宇、云雾之中疾驰,却是有了几分徜徉天河的快感,秦渊不禁想起第一次前去剑塚山时的情景。
他正回忆着,便见古冲身形一顿,转身道:我们这便到了!秦渊回神一看,正是第一次来到天河畔时,与释空尽一斗的那处殿宇。
只见这殿宇没于云雾之中,如是天上宫阙,甚是空灵。
这一行人悬于空中,却是没有再进半步。
此刻,那殿宇之前的广场已是金光熠熠,浮像四起。
易云天见状,便是轻叹一声:万里江山如泼墨!秦渊也是认得此阵,有这偌大的阵法挡道,众人定是过不去了。
即便是奋力一闯,也未必敌得过灵兽族历代掌门祭炼而成的阵法。
古冲见易云天和秦渊面露难色,便是微微一笑,身形遁了下去。
易掌门、秦渊长老,随我来便是!古冲轻喝一声,已是坠入到了那大阵之中。
易云天、秦渊见状,也不迟疑。
既然是释空尽有请,定不会再用此阵刁难。
他们随着古冲而下,只是往那广场上一落,便觉一股缠绵之力纠结而来。
易云天、秦渊只觉自身要被这股源源不断的绵柔气息禁锢,不免运气真元极力抵御。
却是听到古冲道:二位,不必抵御。
且随了这阵法的气息。
易云天、秦渊一怔,微做思索便听从了古冲的建议。
二人戒备一卸,便是被这万里江山如泼墨一卷,已是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了。
这二人顿时略显惊慌,却是把持住心性,才渐渐觉自身已是融入到了这阵法之中,化作了这阵法其内的一点墨迹。
古冲见这二人适应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便是靠了上来,说道:我族掌门已是等候多时了,我们便快些前去吧!说罢,就是一窜,这滴墨迹便顺着偌大的画卷缓缓流动起来。
易云天、秦渊见状,便竞相效仿,只觉自身宛如那大河之中的一只蝌蚪,正逆流而上。
三人攒动许久,耗了不少气力,这才到了这阵法的末端。
古冲率先一跺,从这阵法之中脱离而出。
他回头一看这阵法,心中骂道:终有一日,我定要将你释家掀翻在地,让你们也经受这阵法的滋味。
这阵法本就是灵兽族历代掌门掌管,掌管之人便可随心所欲地让自己心腹不受这阵法影响,径直越过这广场。
而在灵兽谷,除了释家子弟,没有一个外姓之人可以得了此恩赐。
古冲正埋怨着,易云天、秦渊也是先后而至,跃将了出来。
秦渊一落地,这才知道已是到了这殿宇跟前,而那飘飘荡荡的广场却是留在身后。
他暗自惊道:有了这般阵法,即便是强敌来袭,也不惧了。
任凭你如何的厉害,终是要先闯过这万里江山如泼墨!易云天自是有了另一番感慨:若是幻海也有如此一个无需人力即可动的阵法,那么云霄殿也不至于被朔月所毁了。
这二人不禁唏嘘一番,这才觉古冲已是静候了许久。
二人不免一阵惭愧,便对着古冲示意,走了上去。
待到了近处,二人抬头一瞧,只见麒麟殿三个镏金大字正悬于殿门之上,巍巍气势席卷而来。
古冲微微欠身,便领着易云天、秦渊走进了殿内。
但见殿内一片柔和的霞光,映得整个殿堂煞是空灵。
殿堂主位,一张麒麟玉椅散出淡淡寒光,其上坐着一人,正是灵兽族掌门释空尽。
释空尽见易云天、秦渊到来,便把目光一冷道:易掌门,我们已是等你多时,快快入座吧!易云天这才环视四周,见这麒麟殿内已是聚了不少人。
释空尽身旁便是释梵、释冀图和释劲松。
除了释家几兄弟,灵兽族一干长老也分列释空尽左右。
而噬灵族掌门巫子涯、虢竹,雨泽族掌门泊戟及其几位弟子也都早已聚到了此处。
易云天见自己已是最后到达之人,便也不多言语,领着秦渊寻了一处空位便坐了下来。
释空尽见四大部族已是聚齐,便开口道:诸位,此番赏脸前来,释某在此谢过了!释空尽这么一寒暄,雨泽族掌门泊戟便是把手一拱道:释掌门无需多礼,有何事吩咐便是!他这话一出,便是遭了诸人白眼。
莫说幻海和噬灵族等人对他不屑一顾,就连灵兽族的若干长老也是现出了鄙夷之色。
泊戟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神情自若。
巫子涯便再也隐忍不住,对着释空尽冷声道:释空尽,你这次约起四大部族,到底所为何事?他话说完,便是对着释空尽一瞪,露出了些许恨意。
释空尽见巫子涯如此问道,也是心中恼怒起来,他暗自念想:若不是此次事关重大,我怎会与你这厮同堂一叙!但是他终是忍住了,缓缓道:诸位可还记得血色雾莲?他话一出口,便是一片死寂。
众人皆是一阵惊悚,不出声来。
血色雾莲?到底是何物?秦渊见诸人脸色大变,气氛已是骤然趋冷,便开口低声问道。
易云天眉头已是紧紧锁死,他微微转头看了秦渊一眼,甚是不愿去提及,却还是开口道:渊儿你有所不知,血色雾莲在不周山便是劫难的象征。
只要出现了血色雾莲,不周山便再也不能安宁了。
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浩劫,也是在唤灵族现了血色雾莲之后。
秦渊一听,也是知道了此事的重大。
便静下心来,仔细听众人商议。
巫子涯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依旧厉声问道:血色雾莲,传言是浩劫的源泉。
怎么?莫非你现了一株?巫子涯这般一问,便是众人的心声了。
顿时,所有的目光全都聚到了释空尽一人之上。
释空尽近乎惨淡地一笑,一株?诸位还是随我一同去见个究竟吧!说罢,也不再多言,只是立起身来,微微一抖身上长袍,便是化作一道光芒遁去。
众人见了,便也纷纷追上。
这次,释空尽倒是收了麒麟殿之前的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众人便毫无阻挡,顷刻间便飞出了麒麟殿。
众人追随释空尽,一路疾驰,不消多时,便是来到了天河畔的入口之处。
释空尽却是不做停留,向着那天际之上的河流便是迎了上去。
顿时,道道流光而至,直奔天际。
出了天河畔,释空尽也不稍作停留,等待身后众人,自是一路朝北,急而去。
其焦急之态,已是表露无余。
众人便也紧跟而上,生怕被落下。
秦渊随着众人而行,出了天河畔不多久便是看到了一处大裂谷。
这大裂谷宽足有数十里,长却是没入天际了。
秦渊回头一看,才是觉,原本以为那天河畔之上的河流已是极为宽广、绵长,可是在这裂谷面前,却犹如一道小溪流。
他这才明白,为何灵兽族又被称为灵兽谷,原来正是和幻海一样。
幻海以湖为名,而灵兽谷却是以这裂谷为称了。
秦渊正惊叹这自然的杰作,已是微微慢下身来。
突然,只见眼前道道流光急坠而下,秦渊便把真元一催,也跟着落了下去。
众人随着释空尽落入了这裂谷之中,又是急坠了许久,仍是不停半步。
此刻,四周已是一片昏暗,看不真切了。
众人都将真元耀起,继续下坠。
也不知到底落了多少距离,释空尽只把身子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众人见他停下了步伐,便也纷纷稳住身形。
但见释空尽把双手一扬,便是一道流光迸出,撞向面前的岩壁。
嘣!的一声,这些岩壁宛如空心一般,现出了一个大窟窿。
释空尽见状,便是一跃,闯进了那个大窟窿。
众人见已是跟到了此处,便也不再迟疑,争相追上。
只是到了那窟窿之中,便觉一阵酷热袭来。
众人自是心头警觉,各自把持住了阵势,却是依旧不做停留,只随着释空尽一路而往。
秦渊心中生奇,之前说是血色雾莲,难道那血色雾莲便是出现在这里?可这里如此偏僻,灵兽谷之人又是如何找寻得到。
他正疑惑时,众人已是转入到了一处开阔处。
但见血色红光阵阵,使得空气也愈的躁动不安一般。
众人定睛一瞧,倒是见到一个身影。
众人心中一窒,却是见释空尽毫无戒备,直接迎了上去。
那人见了释空尽到来,才缓缓立起身来,甚是疲惫的道:大哥,你终是来了!众人一惊,这才现,这人正是灵兽谷释惊澜。
七十二章 深渊之中众人在此处见到了释惊澜,不免惊讶不已。
再看释惊澜如此虚弱不堪,更是疑惑不解。
释空尽见释惊澜已是快支撑到了极限,忙一把上前将他扶住,轻声道:多怪大哥不好,为了一些琐事,竟是把这等正事耽搁了,倒是苦了四弟了!释惊澜听罢,淡淡一笑,把那惨淡无光的脸庞映出了一点气色,才应道:大哥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自当勉力而为!释空尽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双手紧紧一拍释惊澜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释冀图却是走了上去,他把自家真元一聚,便是如入定一般,往那一矗,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四哥,你且歇息!让我来撑会!释冀图对着释惊澜说道。
释惊澜也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便又再次把住架势。
秦渊本不认识释惊澜,听得释惊澜乃是灵兽谷唯一一人不曾炼化灵兽的修道之士,便是生了一番好奇。
此番一见,却是看到释惊澜如此狼狈之状,不禁心中诧异。
释惊澜在此到底所谓何事?秦渊心中琢磨,却是不得正解。
他再次细细打量释惊澜,但见他虽是一幅虚弱至极的模样,却是依旧眉头紧锁,费力的支撑之状,像是不依不饶与某样东西做着争夺。
莫非与释空尽所说的血色雾莲有关?秦渊陡然间想到了血色雾莲,那传说中的劫难的源泉。
他心中一动,环顾四周,却是只见四处一处血红色浓雾,几丈之外便看不透彻了。
众人自然心中也记挂着血色雾莲,既然随着释空尽一路至此,定是有了些许决断。
只是到了此处,却只是见到释惊澜,不禁心中隐隐不安。
巫子涯本就与灵兽谷有隙,见此处并无血色雾莲,便是恼怒道:释空尽,你带我们来到此处,所为何事?你说的血色雾莲到底在何处?我可没有那么多闲情与你在此和兄弟叙旧。
释惊澜一听,却是双眼一瞪,现出了阵阵怒意。
释空尽却是冷哼一声道:巫子涯,我四弟为了不周山的安危,已是在此处坐镇了数月有余,你竟说如此话来。
众人一听,便是猜到了释惊澜在此的原因绝不会那般简单。
只是,周围一片血雾,倒也看不真切,便是依旧疑惑不解。
巫子涯听释空尽这么一说,再看释惊澜恼怒之状,便也猜到释惊澜在此已是独自一人支撑了许久,自己刚才那番说道,却是说重了。
他自忖冒失,便也不再多说,只是说道:释空尽,你还是尽快道出原委吧!释空尽也是不大搭理,但是众人已随他来,他也不便多做拖延。
何况此事本就是要告知天下,与众人商榷,共同拿定主意的。
他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便是把手一挥,那笼罩四处的血雾瞬息便被吹散开来。
众人这才现,此刻眼前正有着一条血色河流。
这血色河流,散着阵阵血红的雾气,不断将周围遮挡。
众人顺着河流瞧去,但见流水潺潺,缓缓流向不远处的一道深渊。
那深渊之处,碧色的流光闪闪,与那血红的雾气融合到了一起,甚是诡异。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全然滞住。
即便是巫子崖、易云天、泊戟这般历经风雨之辈,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那流光纠结之处,浓郁血雾之中,竟是开着一片血色雾莲。
一片血色雾莲,众人已是被自己所见惊住。
这传说中劫难的源泉,竟是成片地在此处结出了花骨朵。
这?秦渊见到一片血红的莲花,便也猜到这便是释空尽口中的血色雾莲了。
他静静地看着那片血色雾莲,但见一呼一吸之间,那片莲花竟是散出了滴滴血色水珠。
这些血色水珠,脱离出来,便是在那片莲花周围飘荡,几个呼吸后又化作了一团血雾,渐渐消散了。
血色雾莲,劫难的源泉!秦渊自言自语道,已是被眼前这奇异的景象怔住。
如此之多!巫子涯惊叹一声,打破了众人的呆滞。
释空尽冷视而来,对,怕是不周山四千年以来,也不曾出现过如此多的血色雾莲!易云天微微张口,仍是不敢相信地说道:二十年前,幻灵一族便是现了一株血色雾莲,也使得不周山惨遭屠戮。
即便是现在,那等惨状依旧历历在目。
可如今,竟是出现了如此多的血色雾莲,不周山将遭受何等的劫难啊!众人一听,便是一片唏嘘,各自惶恐起来。
释空尽冷哼一声,肃然道:也正因为关系重大,我灵兽谷才不敢贸然行事,此番邀起诸位,便是要告示天下,共同商议对策!众人听罢,自是明白了原委经过。
原来,灵兽谷大费周章,甚至派出长老亲自传送书信,却是为了此事。
并且,即便是释道然身死,灵兽谷也不多追究。
古冲这时双眼一眯,心中恨道:好你个释空尽,这般重大之事也是不先行告知我们这些外姓长老。
哼!血色雾莲……古冲心中一动,便是盘算出了自家打算。
他这般想了一通,才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双眼紧紧盯着那一片血色雾莲,心思已不知抛飞到了何处。
众人此刻正是惊恐之中,这般多的血色雾莲已是令他们不知所措了。
哪里还能在去注意到古冲的细微异象。
雨泽族泊戟轻咳一声,对着释空尽道:释兄,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他依旧一副惟释空尽马是瞻之状。
释空尽这才淡淡一笑道:想必大家都是知道,这血色雾莲乃是天下至邪至恶之物,每每降生都会引起不周山的大波折。
只是,据我所知,历来血色雾莲现身,也只是一株而已。
可现在却是生出了大片的血色雾莲,劫难怕是难以避免了!众人听了,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也不再插话,继续听着释空尽说道。
释空尽当仁不让,目光一冷道:劫难到底何时降临,我们却是不知。
不过,在这片血色雾莲之下,却是有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想要从这深渊之中逃脱出来。
深渊之中?众人又是一惊,齐齐看向那生满雾莲的深渊。
顿时,只觉一股浓郁的杀气呼啸而出,似要占绝了众人心头。
众人慌忙抵御,才是逼退了这股阴森的杀气。
释惊澜见众人这番模样,不禁淡淡一笑。
他也不多言,只是把手一按,摆好架势,继续静静把持。
众人逼退了那股杀气,便是怀了戒心。
可在场众人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见这深渊之中竟有如此戾气存在,不禁心中悚然。
可各自也并不退缩,心中琢磨起这深渊之中到底藏着何物。
释空尽见众人已是感应到了深渊之中的暴戾气息,便开口道:这股气息强横无比,总欲逃窜出来。
尤其是随着这片血色雾莲日益盛开,那股气息之力便是愈加阴森了。
此番,若不是我四弟在此把守,把那气息镇压住,怕是它早已逃窜了出来。
原来如此!秦渊这才明白了释惊澜为何在此现身,而又是一幅疲惫不堪之状。
众人再次看向那片血色雾莲,这才觉,那雾莲之上四处流窜的道道流光,竟是凝成了一面碧色弯刀,正是释惊澜的渡恶弯刀。
释空尽见众人已是全然知晓,便再次说道:这血色雾莲每每降生,便是引起一番惊天动地的大变化。
我看此次,定是和这深渊之中所藏匿之物有关。
此番邀各位前来,便是一同去探个究竟,好把那劫难消除在未曾生之际。
众人一听,便是思索开来。
灵兽谷现了这深渊的诡异,却是不敢妄动,只是命释惊澜一人镇守。
看来,这深渊其内之物,定不是那般容易应付。
并且,适才那一股萧杀之气,已是令众人心悸。
释空尽这般提议,众人便是要好好掂量一番。
泊戟凡事都向着灵兽谷,便开口道:只要释兄一句话,我便是遇神杀神,这区区深渊自是可以一闯!泊戟此话一出,便是遭了数人心中暗骂。
那些个不欲惹祸上身的灵兽谷长老,却是不愿意与那深渊之中的异物一斗。
释空尽此番并没有将事情原委告知他们,他们心中自是不满,此刻却要因为释空尽一句话,便要豁出性命,单凭是谁也是不愿意冒这份风险。
秦渊倒是不惧去那深渊之中探上一探,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他也不好擅自做主,便看向易云天。
易云天却是一幅漠然,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深渊,若有所思。
巫子涯听释空尽这么一说,却是把头一摇道:不可!我看那深渊之中,不会如此简单。
且看那片血色雾莲便可知一二。
只怕是我们这般下去,定是送了性命了。
我看此事不如缓上一缓,待详加商议之后,再做定论。
巫子涯这么一说,那些个各怀鬼胎的灵兽谷长老自是纷纷响应。
释空尽见这些长老竟是向着外族,不禁恼怒。
他把双双眼一瞪道:畏畏尾,何成大事?若是再等下去,只怕一日那诡异之物定是要逃脱出来,到时不周山的劫难也便在所难免了!众人听罢,倒也两难起来。
释空尽此言甚是有理,若是放之任之,怕日后种下恶果,还得自己食之。
可若是冒然下那深渊一探,又会是个阴阳两隔的结果了。
七十三章 四象封印巫子涯便是冷哼一声道:释空尽,那你说说,此去这深渊,你有几成胜算?释空尽眉头一皱,他心中恼怒,却是不好作答。
这深渊之中,到底有何异物,他也是一无所知。
这么冒然下去一探,他顶多是仗着自家灵兽蝣雷兽的庇护,定是可以保得一命。
至于胜算,他还真是不好多说。
巫子涯见释空尽不语,便是双眼怒斥,厉声道:想必你也是心中无数。
只是想拖着众人与你一探,成功纵然最好,若是不成,想必凭你蝣雷兽之威,也是可以成功逃脱。
你的算计倒是不错!众人一听,虽然巫子涯所言乃是过激,却也不是空穴来风,便各自思量,更是不愿前往了。
释空尽听巫子崖道破了自家心中所想,也是羞怒不已。
只把双拳一捏道:巫子涯,你找死!说罢,便是真元盛起,欲要动手。
巫子涯也是不惧,只把双手一扬,便是祭出了一根火红色的权杖。
顿时,如火焰般的光芒盛起,渐渐将这跟权杖包裹起来。
谁死还是不一定!巫子崖冷喝一声,双目变得冰冷。
虢竹本是跟在了巫子涯身后,这番见释空尽盛起真元,便一跃而上,挡在了巫子涯身前。
他面露凶光,把双臂一展,已是唤出了一道残影悬于面前。
秦渊一见,竟是想起了之前刺杀自己和易云天的那个黑影,这等道法如此相似。
这边释空尽摆出架势,释家几兄弟便是各自屏住呼吸,想必是要第一时间予以援手。
而那一干外姓长老,也是不好退却,各自叫叫嚷嚷,拥了上来,却不是真心想要斗法。
泊戟见释空尽狠,便是大喝一声:巫子涯,你若与释兄为敌,便是与我过不去了!泊戟也不管自家弟子是否乐意,只是厉声一喝,便摆开了阵势,将巫子涯和虢竹团团围住。
顿时,噬灵族二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这二人却是一脸无畏,早已有了拼死一斗的决心。
易云天见状,便是心意一动,把噬芒祭起,往巫子涯和释空尽二人之间一插道:二位,此刻不周山正面临打劫,还请三思后行!秦渊见易云天动身,也把炎翼唤出,一抹红霞瞬间便将噬灵族二人隔离了开来。
释空尽虽是恼怒,可也不想就这般与巫子涯翻脸。
何况,即便是在此处杀了巫子涯,定会惹的天下人耻笑,说灵兽谷是以多欺少,凭着奸计杀了巫子涯了。
他虽不惧天下,却是顾及着自家掌门脸面,故而也不愿就此大动干戈。
而那些外姓长老,本就不愿凭白无故地厮杀上一场,他们可是知晓噬灵族的厉害,对眼前的巫子涯甚是忌惮。
这些外姓长老本就不受释空尽待见,此刻便也不是那么忠心了。
而泊戟本就是一切听从释空尽的意思,只要释空尽动手,他必然全力以赴。
可他的弟子,却是怀了异心了。
甚至于对自家掌门这般地阿谀奉承,甚是瞧不起。
正因如此,易云天和秦渊出手调停,大家便都罢了手。
只是气氛一时略显尴尬,再也无法静心商议了。
易云天见如此下去,定是要误了大事。
便略做思索道:既然我们对这深渊知之甚少,冒然下去也是不妥。
不如,施了封印暂且将这深渊禁锢住,待日后再做打算。
易云天这话一出,便是得到了众人呼应。
巫子涯本就不赞成如此下去一探究竟,可心中总也担忧不已。
易云天这么提议,他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而那些外姓长老,也是乐于此法。
就连泊戟听了,也是自忖道:若是不用去冒这险,也是好事,不如就依易云天的意思吧!众人都这般打算,释空尽即便是想再做坚持也是不能做到。
他便略显无奈道:这深渊之中气息激荡,每每强横无比,我四弟费尽心力,又把自家渡恶弯刀祭上,这才勉强维持的住。
若是用道术封印,只怕是没有这等效果。
用不了多久,待得封印之力褪去,那深渊之中的异物怕是要逃脱出来了。
释空尽这话一出,众人便也为难起来。
易云天提议是好,只是一般的封印之术,都只能禁锢一些寻常之物。
而那深渊之中的杀戾之气已是如此强横,封印又怎么可能呢?众人不禁沉默,各自皱眉思量。
却是巫子涯眉头一挑道:也不是没有法子,要看你愿不愿意了!巫子涯这般一说,释空尽便是陡然厉声道:此法你想也别想,断然不可!释空尽如此失态,易云天和泊戟听罢便是猜到了巫子涯所言何物了。
师父,究竟巫掌门所言是何中办法,释掌门却是如此拒绝呢?秦渊顿时不解,轻声问道。
其实,在场除了四位掌门之位,个个都是一脸诧异。
渊儿你有所不知。
数千年前,那时不周山还未形成。
四大部族便已追随蚩尤大神左右,只是那时的四大部族也只是蚩尤部落的四大分支而已。
这四大分支,各自凭着自家道行,司掌不同的事物。
我幻海,乃是精于刀剑之术,便是职掌部落的攻伐。
灵兽,善于炼化灵兽,便是担当了防御之职。
雨泽,精通五行,乃是辅助之力。
而噬灵,知晓阴阳,却应承了整个部落的问天占卜、化险为吉之道。
这四大分支各自道法玄通,聚在了一处,便可演化出万千攻守之阵,威力甚是惊人。
其中便是以金锥破天之阵最为犀利。
而在这些万千阵法之中,却是有着一道封印之术,叫做‘四象封印’,禁锢之力堪比神之束缚。
只是这‘四象封印’并不是那么容易动的。
易云天见秦渊不解,便解释道。
他这话虽说得很轻,但是这一干人个个都是道力有成之辈,便也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各自惊叹。
‘四象封印’?秦渊不禁也是惊异道:这封印之术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大千世界,有得必有失。
这‘四象封印’的束缚之力,本就不是人力所及,这等堪称神力的法术,自然需要施法之人的取舍了。
易云天神情淡定,缓缓说道。
取舍?秦渊双眼眯起,心中激荡起来。
边上众人,也是竖起了耳朵,细细聆听。
不周山之前的事迹,对他们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神秘了。
易云天也不停顿,便是继续道:对,取舍。
这‘四象封印’需要四个来自四大部族之人一同施法,而这四人便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幻海之人,必要舍了自家的一口兵器,将浑然道法溶于其上,做成这封印之术的骨架。
噬灵族之人,要献出自己三魂六魄之一,为这阵法注入灵识。
雨泽族的施法者,要舍了自家五行道法之中的一行,给这阵法定了属性。
而灵兽族,却是要舍了自家灵兽,日夜不息镇守这阵法。
易云天此言一出,众人便明白过来。
释空尽之所以如此抵触,便是舍不得舍了自家灵兽。
不过这也是常理之事,灵兽族之人不同其他部族,他们苦心炼化一头灵兽自是不易。
甚至于有些灵兽乃是祖辈们传下,道行造化已是登峰造极。
并且这灵兽一旦舍弃,便是自家道行要折上七八分。
而其他三族中,幻海之人舍了兵器,自可再觅一口。
噬灵族本就是不同常人,失了一魂一魄,也是可以正常存活。
雨泽族之人五行法力少了一行,也只是实力受挫二成而已。
只有灵兽族,最是难以承受了。
巫子崖见众人都已明白,便对着释空尽道:怎么,你灵兽族不是以蚩尤神直系后裔自居吗?怎么到了这等危难之际,却是畏畏缩缩了。
他这话本就是故意激怒释空尽,使得释空尽无法下得台面。
释空尽听了,自是怒火中烧,却是无法难,只能心中狠道:巫子涯,我灵兽族与你誓不两立!释空尽正愁于无法交待,却是听到释冀图站了出来。
他缓缓一笑,甚是不经意道:不就是舍了自家灵兽吗?大哥既然不舍那蝣雷兽,我便来施此法吧!众人一听,不由地心生钦佩。
灵兽谷之人,谁不把自家灵兽看做性命一般宝贵,也只有释冀图能有着这番脱然。
巫子涯见灵兽谷已有人站了出来,便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却见虢竹道:师父,我噬灵族便有我来施法吧!巫子涯把手一摆,缓缓道:我已是一幅老骨头,舍了一魂也是无碍了。
再说,此法乃是我提出,若是让你去,岂不被他人笑话了。
我噬灵族的施法者,便是我了!巫子涯说罢便也不顾虢竹心中急躁,自是轻松了一般,而那虢竹却是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惴惴不安起来了。
雨泽族泊戟见巫子涯亲自施法,便也轻喝一声道:我五行皆成大道,便是舍了一行,也是无碍。
便有我来施法吧!其实,此次泊戟出行并未带来任何的长老,只是寻了几个一般的弟子。
这些弟子道力平平,自是没有这等能耐去施法了。
易云天见其余三族都已选好了施法之人,便要开口。
却见秦渊一拦道:我幻海,便由我来施法吧!七十四章 施术渊儿!易云天心中一惊,他万万也不曾想到,在此节骨眼秦渊会站出身来,挑起这根大梁。
可是,他又怎能让秦渊去施此法术。
不可!易云天伸手一拉,便是把秦渊阻挡。
他目光平静,却是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秦渊见状,也是不退步,只是淡淡说道:师父,我也是幻海一员,理当为幻海分忧。
而你贵为幻海掌门,怎可事必躬亲?秦渊也不管能否劝说得住易云天,他倒是心中念道:怎可让师父舍了自家噬芒呢?噬芒追随他已有百年,风风雨雨,生死与共,这份情谊怎可说放下便是放得下的。
再说,师父与噬芒之间的默契又近了一层,已是能够心意相通,灵犀之间已是可以御剑杀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让他舍了这口飞剑,星芒破月剑诀的威力便要弱上数倍都不止。
让他再去觅得一口如此上佳的飞剑,怕是不易了。
易云天见秦渊这般说道,便是微微现出宽慰之状,开口道:渊儿,有你这份心便是够了。
我知道你不愿我舍了噬芒剑,可同样我也不愿看到你把炎翼舍去。
炎翼乃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你能够觅得也是修来的缘分,你若是这么舍弃,怕也无法再有如此的机缘了。
秦渊微微一笑,不依不饶道:师父,我与炎翼自是有缘。
但此刻不周山面临危机,我想即便是炎翼也能懂得我的心意,若是让它选择,它定也会如此抉择。
易云天却是不肯赞同,还要再做劝说,秦渊却是抢先一步道:师父,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我有我所肩负的使命,此刻正是我有所抉择的时候,还请师父莫要阻拦了。
易云天一怔,盯着眼前的秦渊,心中念道:渊儿到不周山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可已是磨砺出如此的大决心了,果真是不周山的福祉!边上巫子涯听到秦渊的这番话,便是浑身一震道:怪不得当日初次见面,赤柳就悸动不安,今日看来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了!原来,巫子涯第一次见到秦渊时,自家权杖赤柳便是隐隐悸动,很是不安。
他当时便心生疑惑,料想这秦渊定是人中龙凤,道缘不浅,现在见来,正是如此了。
他见易云天还在犹豫,便呵呵一笑道:我说云天老弟,既然秦贤侄有这番决心,你便让他姑且一试吧。
他能有如此的觉悟,想必也不会是一时冲动,自是料到了后果!巫子涯这么一说,易云天便也不好再做拒绝了,只得朝着秦渊微微点头,缓缓说道:也罢,我便传你‘四象封印’之术的口诀。
你且随我过来。
秦渊见易云天终是同意,心中才是稍作舒缓。
他对着巫子涯颔示意,以示感谢,便随着易云天走到了一边。
这四象封印之术,本就是远古时期,蚩尤部族的四大分支以各自道法创出的万千阵法之一。
每每动,则必须有精通四大分支道法之人共同主持。
蚩尤部族避难至不周山之后,这阵法便再也不曾被动过。
而动阵法的法决,也渐渐流传甚少,只是在四大部族掌门之中口口相授。
故而,即便是四大部族的长老也是不知有四象封印这等玄妙的阵法。
秦渊不知,而灵兽谷释冀图也是不知了。
易云天将这施法的口诀传于秦渊的同时,释空尽也将这法决告知了释冀图了。
待得秦渊将这口诀牢记在心,又在脑海中演示了数遍,自信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才微微一笑,将身上的重担释然开来。
他三两步走到众人面前,对着巫子涯等人道:让诸位久等了,我们现在便开始吧!此刻,释冀图也早已将口诀铭记在心了,他的道法可谓深不可测,对天地之道的理解已是入木三分,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了。
自然对于这等口诀也较能理解,故而便比秦渊快得多了。
巫子涯见秦渊也是自信满满,便对着众人道:我们这便要施展‘四象封印’之术,还请诸位替我们四人坐镇。
众人自是应声道好,只是各自怀了不同的心思。
易云天却是心中略微担心,他虽然已将这四象封印的口诀传于秦渊,可是知道了口诀,并不意味着便可万无一失。
即便是他本人,也没有完全的信心去施展此处。
要知道,四象封印之术,融合了四大部族的道法精髓,威力自是强大无比。
但若是一个不小心,这等法术的反噬之力也是可想而知。
再者,即便是施术成功,秦渊也要舍了自家炎翼,如此灵性的一口飞剑,即便是易云天百年之寿,也是不曾见过第二口。
他心中有着这些记挂,所以才隐隐不安起来。
而释空尽几兄弟,也是略显浮躁。
虽说释冀图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是转念一想便可知道,灵兽对于灵兽谷之人有多么的重要。
释冀图不比释惊澜,释惊澜道缘奇特,倒是可以不靠灵兽也修得一身不凡道行,可是灵兽谷其他人却是一步也离不开自家炼化的灵兽。
即便是释冀图法力通天,只要不曾脱得凡胎,修得仙骨,成就神迹,便也是离不开自家灵兽的。
古冲见释冀图甘愿舍了自家灵兽,倒是心中得意,他暗自一笑道:释冀图,我倒要看你没了灵兽之后,还能奈何得了我。
到时候,定要让你们释家吃尽苦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倒是心中恨道:若是让他们这么一施术,这片血色雾莲岂不是要永久被禁锢了。
那我之前的念头岂不是要落空。
但愿他们这‘四象封印’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毫无破绽!古冲见到眼前的这片血色雾莲时,心中原本倒是算计了几条诡计。
可现在看到这片血色雾莲和那道深渊将要一起被封印,不禁心中懊恼。
而其余诸位,有的则是心中为释冀图可惜,心中嘀咕此番之后,释冀图这灵兽谷的传奇人物还能否支撑住灵兽谷的半边天;而有的人则是默默对秦渊生起了钦佩之情,如此年纪便有这番觉悟,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众人应声之后,便是各自列开阵势,给这四人留下了偌大的空间。
这施术四人,便是缓缓走向不远处的那道深渊。
每走近一步,那深渊之中便是泛出越浓烈的戾气,像是感应到了恐惧一般。
众人见状,便是纷纷运起真元,各自投向这道深渊之中,将那股暴戾之气镇压下去。
这四人见这暴戾之气暂时被降住,便也不再浪费时间,一个跃步便已散落在了这道深渊的四个方位。
四人把真元运转,依了四象封印的法决,各自把真元源源不断地灌入双手之中。
四人对视一眼,便是心有灵犀般共同喝道:阵法起!,各自将手中真元抛出。
四道真元,在这阵法独特的口诀把持下竟是形成了四道光柱,从四个方向聚到了一处,正是位于那深渊正中的当空。
四道光柱聚到一起,便是化作一团光晕,散出万千光彩。
只是细细瞧去,这光晕之上竟是密布镌文,镌文如流光攒动,自是灵异非常。
巫子涯见四人都已是渐入状态,便开口道:这‘四象封印’之术乃是有着灵识的大阵,我便将自家三魂六魄之中的觉魂舍去,注入这阵法之中,让这阵法有了觉识,也可保得长久!说罢,便是二指一并,朝自家眉心一点,便是星光闪闪,跃出了一道残影,正是巫子涯的觉魂。
但凡是俗人,不曾大道归天,修得神途,终是有着三魂六魄。
这三魂六魄乃是人之根本,主持人之阴阳,判定灵识机缘。
尤其又以三魂为重。
三魂,乃是灵魂、觉魂、生魂,巫子涯上来便舍了觉魂,也是有了大觉悟、大决心了。
巫子涯把自家觉魂引出,也不迟疑,便是顺手一抓就把这觉魂打入到了那团光晕之中。
那光晕陡然间便是一颤,宛如开了窍的孩童,竟是四处闲晃起来,显是对自己眼前的一切甚为好奇。
只是这光晕如何的走动,却是不离开这阵法的范围。
众人一见,不禁大为好奇。
转念一想,也只有巫子涯这些噬灵族之人才可有如此神通,若是换做他人,这三魂之一的觉魂一出,怕就早已失了知觉,浑然不知了。
秦渊见巫子涯毫不犹豫便舍了自家魂识,自是十分的钦佩。
他也不再迟疑,心意一动便是唤出了炎翼。
一抹火红在他身前一晃,便是跃入到那阵法之中。
秦渊虽也是心中不舍,毕竟炎翼追随自己以来,已是成了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这番就要将它舍去,又怎能毫无记挂呢。
可是,他也是有了大决心之人,便是心中一狠,炎翼心有灵犀,似是读懂了主人的心思,毫不犹豫地便是往那光晕之中一插。
顿时,整个光晕泛出异样的霞光来,将偌大的洞穴照的火红。
而这光晕也如有了骨架一般,显得硬朗了几分,自是有了不同的气息。
秦渊心中微微一悸,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只是隐隐察觉即便是炎翼融入到了那四象封印阵法之中,他也仍可以与它有着一份沟通。
他只觉炎翼似是觅得了归宿般,甚是激动。
可是,他心中念想,既然炎翼已化作了这阵法的支架,我便是再也使唤不得了!日后,也只能再去寻觅一把飞剑,但愿炎翼明白我的苦心!他这么一想,心头便是莫名的一触。
他慌忙看向那团光晕,猜到那种触动正是来自炎翼。
他也不知炎翼为何如此,莫非是自己念道要与它诀别了,炎翼也有了同样的感触。
只是他这般想到,也无从考证,便只好不再多想了。
七十五章 火目巨猿秦渊祭出了自家飞剑,顿时使得这四象封印阵法更是精妙了一层,众人见了不禁更是惊叹,纷纷想到:这才二人施法就有如此妙处,不知待其余二人施了法术后,这阵法又会如何呢?众人还在念想,释冀图也不甘落后,微微一笑道:你这口飞剑倒是颇有灵性,这般舍弃了倒真是可惜了。
也罢,老道我便也来献丑了。
他谈笑自如,仿佛此刻置于身外一般,只是将手指虚空一点,便是凭空破开了一道裂隙。
裂隙之中,一头赤红的灵兽,正散着阵阵光晕。
这灵兽现出身形,却是不肯出那裂隙一般,久久不露真貌。
释冀图见状便是淡然一笑道:你这泼猴,平日里嚷着要打打杀杀的,今日我唤你,为何又躲躲藏藏,不肯出来了。
那裂隙之中的灵兽听罢,便是轻吼一声,竟然也是开口道:我说主人,你这是诓我啊。
好歹我也是有了数千年的寿命,即便是蚩尤大神我也是亲眼见过。
你现在布下了‘四象封印’还要唤我出来,这不是要让我在此镇守至死吗?众人一听,便是一惊,这灵兽竟是说他亲眼见过蚩尤大神,岂不是上古灵兽?这等厉害的灵兽护体,怪不得释冀图道法了得了。
只是,这样的灵兽,释冀图也舍得献出?他莫不是脑子坏了,不知轻重。
释冀图见自家灵兽如此说道,自是料到了一般,他也不恼怒,只是淡然道:你这泼猴,倒是贪生怕死之辈了。
我只不过让你看守着阵法一段时日,你倒是不乐意了。
整日里和我吹嘘些不着调儿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我看啊,你虽是见过蚩尤大神,定也是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呀。
释冀图这话乃是为了激将这灵兽一番,他轻描淡写这么一说,却是要这灵兽在此镇守一辈子了。
那灵兽被他这么一激将,也是没了说辞,只好吞吞吐吐道:谁说我入不了蚩尤神的法眼了。
想当初,我可是冲锋陷阵,勇不可当,身受蚩尤神的喜爱。
你怎能如此污蔑了我呢?哈哈!释冀图爽朗一笑,也不担心这灵兽拒不答应,只是说道:就凭你这番作态也身受蚩尤神的喜爱,别在此说了大话,诓骗我们了。
现在你连镇守‘四象封印’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去冲锋陷阵?何况,作为蚩尤神的部将,你理应为他的后人着想,只是此刻我们这帮蚩尤后人需要你的庇护时,你倒是退却了。
我看你也顶多是个不忠不义之辈,蚩尤神对你定是不屑一顾了。
那灵兽听罢,顿时急躁,呶呶一吼道:我真是蚩尤神的左臂右膀,哪里有半点谎言了?释冀图依旧神情自若,摆出一副不以为然之态道:左臂右膀?我只道那九天炎龙和九玄冰龙,才是蚩尤神的左臂右膀,哪里有你的位置了?胡说!胡说!那灵兽更是急躁,我火目巨猿哪里比它们差了,只是你们这般俗人不知,不知!火目巨猿!众人一听,便是心中大惊,纷纷看向那裂隙之中的灵兽。
这便是传说之中的火目巨猿吗?不是在于轩辕一族的争斗中惨烈而亡了吗?又怎会现身于此?众人心中大震之余便是疑惑不解。
秦渊不曾听说过这火目巨猿,自是没了那份震惊,但瞧他人之色,便也猜到这火目巨猿应也是不弱于九天炎龙的灵兽了。
只是此刻他也不能分心,便心中打定主意,待这事结束之后,再去打听一番。
释冀图见火目巨猿已是没了说辞,便双眼一冷道:那便证明与我看看吧。
那九天炎龙、九玄冰龙数千年来一直镇守不周山南北两端,也不曾听得半点不甘,你倒是好了,还未曾出力便开始抱怨三分。
他这么一说,火目巨猿哪里还能把持得住。
只见它身形一动,便是火光阵阵,已跃出了那道裂隙。
众人定睛一看,便是被那浑厚的气势一怔。
只见这火目巨猿身高约有五丈,周身火焰满布。
尤其是它的一双巨眼,更是火光闪闪,似有天火隐于其中。
大有任它心意,便可焚尽一切的气势。
这火目巨猿跃了出来,也不再多废话,只是往那光晕之中一窜,便是与那光晕熔为一体了。
刹那间,那光晕猛地膨胀开来,由原先的一团光晕化作了数丈之大的一个圆球。
圆球之内,火目巨猿的身影若隐若现。
好!镇守这阵法的灵兽我也已经献了出来,下面便要看泊戟兄的了!释冀图见火目巨猿跃入那阵法之中,没有半分不舍,乐呵呵地说道。
泊戟爽朗一笑,兀自念道:我观秦贤侄舍的那口飞剑,光彩熠熠,火红如霞,定是与火有着莫大的关联,而冀图老弟的火目巨猿更是以火为生,我便锦上添花一番,献出自家御使火行之术的道行吧!说罢,他提手一运,便是从丹田支持分出了一道火红的流光,这流光如焰,冉冉而动,被泊戟一催便飞入到了那圆球之中去了。
陡然间,那圆球得了这火行道行,自是定了根基,便是熊熊焰火燃起,将着圆球团团围住了。
众人屏息一看,只见那火球之中,火目巨猿更是自在了三分,而那隐约其中的一抹霞光亦是兴奋异常,四处游荡。
施术四人见各自已将道法注入这四象封印,便是凝睛一叹道:阵法散!只见这四人手中的光柱猛地将那火球一拽,便是渐渐将它剥离,舒展了开来。
待得这火球完全被拨开,便是宛如一张火网悬于空中。
四人屏住气息,凝住心神,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运转口诀,将那张火网慢慢拽下。
到那火网已是将要触碰到那片血色雾莲,便是阵阵杀意翻腾不息。
众人一惊,他们原本运了真元,已是将那深渊之中的戾气镇压住了,只是现在那股暴戾之气像是感到了十分的恐惧,便是如困兽之斗,狂暴不安起来。
众人只觉真元溃散,压制不住那股戾气,顿时心惊不已,慌忙喊道:快,那股戾气要逃将出来了!施术四人自是感到了那深渊之中的异变,哪里容得那股暴戾之气这般张狂。
便是心中一定,像是领悟到了更深层次的道缘,心性变得更为坚实。
阵法定!四人同声喝道,已是把手一按,将那张火网压了下去。
这张火网一下,顿时便把底下的那片血色雾莲盖了起来。
却不停脚步,一鼓作气,只把那道深渊也严严实实地禁锢住了。
这时众人陡然听得一身暴吼从那深渊之中传了出来,但见黑气冲天,怨戾四起,却是被四象封印一收,全然没了动静。
众人又凝视了半响,这才确定那道深渊已是被四象封印牢牢封死,渐渐放下心来。
又各自想到那最后传来的狂躁一吼,便是庆幸不已,好在不曾下去一探,否则怕是要成了那不知名的怪物的美食了。
易云天见四象封印之术已成,也是虚叹一声,捏着心思终是放了下来。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秦渊,心中默念:这已不是那个刚来不周山的毛头小子了!即便是把不周山的未来寄托在他身上,也是可以让人安心!他这么一想,一直记挂在心头的心思便轻了许多。
渊儿,此番真是辛苦你了。
等回到幻海,便再去剑塚山,重新觅口飞剑,只是怕再也没有炎翼这等灵性十足的好机缘了。
易云天略显愧疚道。
秦渊释然一笑,对着易云天道:师父,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再说,修道本就是道缘巧合,我倒是在布此阵之时,感到心性再次磨砺,变得更为坚守了。
也能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或许,机缘巧合,我还能再次觅得一把称心的兵器。
秦渊这么一说,心中又是莫名一动,你转身看向那四象封印阵法,心中念道:炎翼!哈哈!这阵法果然玄妙。
想我费尽心力,也才是勉强克制住那股戾气。
这封印一出,竟是让那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释惊澜虚惊一场之后,才长叹一口气。
众人听他这般说道,便也真个放下心来。
而释空尽原本坚持去那深渊一探,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暗自点头,若有所思。
众人又唏嘘了一阵,便主张离去了。
四位掌门见此刻也无不妥之处,便也不阻拦,只是定下了规矩,日后每过一阵子便要派人前来查看,以免这四象封印法力退化。
定下了这等规矩,众人也都没了后顾之忧般,各自御起真元原路折回。
只是古冲心中略显不甘,回头看了一眼这四象封印,眉头暗自一皱。
待得众人都已飞远,一道流光划过,便是一个身影在这裂谷之中显现出来。
七十六章 古冲折回(又是一月到来,十月会努力地更新,也希望各位大大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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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本书点击、收藏都不咋的,不过十月也是和书中主角秦渊一样,是有了大觉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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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牢骚了,各位大大赏脸吧!)这个身影现出身来,也不急着遁入那洞穴之中。
只是依旧谨慎地看着那道道流光逝去,确定四大部族之人已是走远了,才是轻轻一跃,步入那洞穴之中。
她盈盈迈步,警觉地环顾四周。
只是这洞穴之内,皆是一片血色浓雾,饶是数步之外已是看不透彻了。
她慢步走在这洞穴之内,自是没有觉有何不妥之处。
便念道:刚刚四大部族掌门人个个行色匆匆,当是遇到了要紧事才是。
为何,这洞穴之内,却是不见有何异常之处呢?她左顾右盼,终是在这团迷雾之中见不到真谛,柳叶细眉便是缓缓一皱,自忖道:若是没有要紧事便最好了,倘若爷爷和秦师兄有个闪失,可叫我如何放得下心!原来此人正是一直尾随易云天一行来到灵兽谷的易如晓。
当初她放心不下易云天和秦渊等人的安危,便偷偷逃了出来。
一路上既是担心被易云天觉,又是害怕被幻海弟子追上寻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灵兽谷,已是比易云天一行晚了一日有余。
她也不敢就这般去寻易云天和秦渊,心中总是不安,顾忌着会被易云天撵回幻海。
所以便是一直在远处观望,也不靠近。
但却是听到阵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消息,先是郑貅被刺,后是秦渊与释空尽一战,无不让她揪心无比。
她心中盘算,自己来到幻海也差不多快有十日了,而自己所剩时间也不过十日有余。
这么一想,她便心中惆怅,却又无处释然。
故而,当她看到易云天、秦渊二人随着其余三大部族来到这洞穴时,更是心中做紧,便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
她见这洞穴之中并无诡异之处,才心中定下神来,自言自语道:倘若爷爷和秦师兄真的遇到了险境,我这将死之身却是可以拼得一用。
她又让洞穴深处走了几步,仍是只见一片浓郁的血雾。
其实她已走到了那盛开血色雾莲的深渊跟前,只不过四象封印阵法的缘故,已是使得这深渊与周遭融为一体了。
易如晓自身道力并不甚高,也只是风清之境而已,所以不能察觉到身前的四象封印也属正常。
她见这洞穴之内空无一物,便也不去多想,只是念道快些回去,好陪在爷爷和秦渊身旁,即便是远远眺望。
她这么念道,便是把真元一运,就要遁空而去。
却见一阵风动,已是有一道流光坠到了洞穴之外,正是折返而来的古冲。
古冲本已随着众人离去,只是到了半路,他心中惦记这片血色雾莲,便寻了个借口,说是有要事处理,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待得已是看不见他人踪影,这才一路朝着这洞穴而来。
原本他看到那片盛开的血色雾莲,便已打定了主意,只是看到巫子涯等人施了四象封印之术,不禁心中不安,怕这阵法真的有那等神勇,愣是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能将这阵法破去,岂不是白白高兴了一场。
他有如此顾忌,便再次来到这洞穴。
易如晓见有人前来,也不担心是易云天现了她的踪迹。
她自忖已是万分小心,定不会露出马脚。
但是,此地毕竟是灵兽谷地界,她也不想惹出些是非,凭空给易云天和秦渊等人添了麻烦,便是一个欺身跃到了浓雾之中。
古冲来到这洞穴之中,本就是心中略显浮躁,只是杜绝了被人跟踪,便也不曾料到这洞中已有一人躲藏在暗处。
这洞中,因那血色雾莲的缘故,已是血气沸腾,浓雾阵阵,便是有得一些悸动,也是不易察觉了。
更何况,此刻现身的古冲也只是一具躯壳而已,哪里有本尊的那份道力,自然是觉不到易如晓的存在了。
他进入洞中,便是轻轻一点,在那深渊跟前落了下来。
他见血雾弥漫,便是把手一扬,顿时风吹雾散,将身前的一大片血色浓雾驱逐而去。
易如晓心中一惊,念道:幸好躲在了这人身后,若是在他前方,不正给他现了,还不知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她这么琢磨,便更是谨慎,连呼吸也屏住了。
古冲见眼前浓雾散去,才是诡异一笑,心中念道:释空尽,我便要你们趴在我的脚下。
随即便是把手一点,那四象封印感受到了外界的力量,顿时生出了光彩,将四周映得一片火红。
易如晓在古冲身后,倒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见古冲把手一点便是现出了一团光晕,甚是诡异。
她凝思一想,这地方果真还是有些古怪,不知这人到这里所为何事?古冲见四象封印现出了真形,便是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这阵法如何的了得,我便破上一破!他这么一说,便是双手贯力,浓郁的真元便如厉芒射出,朝着四象封印就是一个劈刺。
那四象封印得了巫子涯的觉魂,已是有了自家灵识。
它见古冲厉芒刺来,便是火光一闪,道道隽文显现出来,自是在周围现出了一道屏障。
厉芒刺来,碰上了那一道屏障,便是如刺中了缠绵的水流,顷刻间被这道屏障化解于无形了。
这屏障化解了古冲的一击,倒是像汲取到了源泉,便是金光一闪,更显灵性。
就连原本浮现在四象封印之上的隽文此刻也呈现在了这屏障之上了。
古冲见自己一击竟是丝毫损伤不到这四象封印阵法,不免诡异一笑,依旧自言自语道:果真是上古奇阵,还真是有些不寻常之处。
他这么一说,却是丝毫不灭自家威风,只把双眼一瞪,便是周身真元全然聚到了自己指尖之处。
他冷哼一声,以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面前的屏障便是一点。
只是那屏障自是非凡,被他这么一点,竟是不见有丝毫的动静。
屏障之上,流光攒动,无数的隽文若隐若现,只把古冲那指尖之上的真元皆尽化去。
古冲见状,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只是冷哼一声,手指陡然一颤,便见指尖化剑而出,噌的一声已是刺穿了这道屏障。
顿时,屏障之上的隽文渐渐褪去,就连那光芒也皆尽散开。
古冲嘴角一扬,把手一划,便是将这道屏障破了开来。
这屏障一破,四象封印便是感应到了危机一般,晃动不已起来。
古冲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阵法躁动不安的样子,许久才是大吼一声,已是打入了数道淳厚的真元。
这些真元,皆是化作一柄锐利的弯刀,冲着四象封印便是一阵暴砍。
四象封印哪里就如此的脆弱不堪,岂是只有那一道屏障可以依仗。
只见这阵法火光彤彤,已是如艳阳般耀眼,无数的隽文便剥离出来了一般,在它周围一扬,便是如金刚不坏之躯,饶是古冲的攻击如狂风暴雨一样的密集,却是不能损伤四象封印半分。
却是这时,那原本被四象封印镇压的暴戾之气陡然间激荡起来,欲要冲破四象封印的禁锢。
只是这封印之术过于不凡,乃是已有灵识、躯体、属性及灵兽镇守的活物了。
那被镇压的暴戾气息又如何得以解脱呢。
古冲就在这阵法跟前,自是察觉到了那股躁动不安的邪恶气息,故而狡黠一笑,兀自念道:你若是肯从了我,认我为主人,我便设法让你解脱,如何?那深渊之中便是传出一阵低吼,像是迫切地要脱离这四象封印的压制,已是屈服于古冲了。
易如晓在古冲身后,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寒的暴戾之气。
她心中大震,又见古冲如此说道,便是知晓了他的恶毒用心。
古冲这么一说也是姑且一试,并不认为自己的话语能够被那深渊之中的怪物听到,只是那一阵吼声传来,他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原来,他那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怒砍,并不是要破开四象封印,而是要唤醒那深渊之中的那股异常的气息。
四象封印本就是将阵法的极限诠释而出,自然没有那般容易破去,古冲那么出手也是料到了如此的结果。
不过,他见那深渊之中的怪物已是与自己有了一丝默契,更是心中主意已定,不再迟疑了。
他把手臂举起,顿时周身一摇,已是把身躯化作了一道利刃。
这利刃陡然旋转,便是将空间拧碎了一般,窜向四象封印阵法。
这利刃刺来,已是碎裂了周围时空,令得虚空裂隙皆尽张开,把那阵法紧紧吸住。
四象封印自是感到了眼前的危机,只把环绕周身的隽文抛起,缠向刺来的利刃。
只是这利刃锐利难当,又携卷着时空旋转之势,刹那间便把那道道隽文拧得粉碎。
隽文碎去,四象封印便如少了手臂一般,顿时失了威风。
被那利刃一刺,整个阵法随即震动起来,火光四射,已是将整个洞穴湮灭。
七十七章 如晓战古冲(周五了,强推也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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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光芒褪去,她才得以睁眼一看,不禁心中一惊。
那原本火光熠熠的四象封印之阵,已是失去了一层光彩笼罩,里面的种种景象便显现了出来。
她这一惊倒不是因为那阵法光芒逝去,而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四象封印之中,一抹火红的长剑,薄如蝉翼,正是秦渊的炎翼。
她见到炎翼,自是担心起秦渊的安危来。
炎翼乃神兵利器,与秦渊更是有着生死与共的情谊。
饶是她想破了脑门,也是不知道为何炎翼会在这奇妙的阵法之中。
她见到炎翼,而炎翼却似乎不能看到那阵法之外的事物,只是颤动不已,将那阵阵霞光四处渲染。
炎翼此刻已是这阵法的支架,自是不能与这阵法之外取得联系,也只有秦渊能够和它有着仅存的一丝灵犀。
而除了炎翼,那阵法之中竟还有着一头五丈之高的猿猴。
只是这猿猴周身都有着一团火焰,双目之中更是火光四溢,甚是凶悍。
四象封印阵法,被古冲这么一击,虽只是褪去了隽文护体,任是不可一蹴即破。
不过,火目巨猿不同于炎翼,它乃是镇守这阵法的灵兽,自是要时刻主持这阵法。
此番,四象封印受到外界冲击,它自是感到压力。
但此刻,封印为破,它便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
只能全力把持,严阵以待。
随即心念一动,已是将一缕心思传向释冀图脑海之中去了。
嗷!火目巨猿怒吼一声,像是告诫阵外之人,这阵法由它来主持,莫要前来造次。
古冲暗自一笑,心中念道:别人不知,我古冲对你火目巨猿可是知根知底。
若是四千年前,凭你的道行还真是不弱于九天炎龙和九玄冰龙,只是与轩辕一战,你已是残喘留命,现在的道行能有当初的十分之一已是大造化了。
现在的你,即便是我独自一人也是不惧了。
更何况,我破了这阵法,那深渊之中的暴戾气息,自是没了束缚,还不将你立斩刀下。
古冲这么一想,便是不再管那火目巨猿。
只是思索道,这阵法竟是如此坚韧,自己已是使出了这躯体的全力一击,仍是不能破开这禁锢!他念想至此,不禁恼怒起来。
便把双手一扬,结出了一个手印,呼喝一声道:给我破!他结出这个手印,便是从洞外飞来一道残影,窜入到他的躯体之中。
顿时,一阵黑气浮现出来。
他把手印一按,已是一道浑浊污气化作恶魔一般,张牙舞爪地往四象封印阵法之上一覆。
陡然间,四象封印便是被鬼怪揣入怀中一般,挣扎不已。
火目巨猿更是震惊,它极力操持这阵法,仍是不能从那团污气之中脱离开来。
哈哈哈哈!古冲狂笑一声,双眼之中贪婪之色尽显无余。
四象封印挣扎了一阵,便是不再动弹,不是它不愿抗拒,而是被这团污气越缠越紧,已是反抗不得了。
只见这污气缓缓流动,像是不断汲取四象封印的生命,慢慢渗透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四象封印已是被这团污气腐蚀出了一道细微的裂隙。
顿时,所有的污气见孔插针般,一股脑全从这裂隙中闯了进去。
顿时,炎翼飞舞开来,把那些渗透而入的污气全然绞乱。
火目巨猿见机也不含糊,只把双眼火光展现,将那些污气焚烧得一干二净。
易如晓躲在暗处,已是将古冲的一言一行看得透彻,自是明白他的恶毒用意。
她也不管古冲为何如此,只是想到若是让他破了这阵法,还不知会给黎民百姓带来多少劫难。
她自忖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便不愿再见到他人受难。
更何况,那股暴戾之气一旦解脱,说不定便会伤到幻海众人的性命,这可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结果。
于是她把真元一聚,便是一个欺身杀向古冲。
古冲正得意地看着自己散出的污气不断地侵蚀着四象封印,哪里料到会有一股凌厉之气从后脊梁传了过来。
只是,他这身躯本就是一具空壳,乃是本尊用了特殊的法术,才得以驱使。
这躯壳之内,除了一股浑厚的真元外,便是无有一物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躯体对真元甚是敏锐。
易如晓刚一聚起真元,他便察觉到了。
等易如晓刺到跟前,他已是做好了应敌之策,只把双手一按,便拦住了易如晓的全力一击。
易如晓见自己偷袭不成,便是一个退步,让开了数丈,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古冲。
古冲见莫明间现出了一人,自是惊恐。
不过他也是久经世事之人,不消便淡定下来了。
他对着易如晓诡异一笑道:不曾想释空尽还留有这等后手,只是不知你是谁人门下,我却是未曾见过。
古冲以为易如晓乃是释空尽安排之人,早已起了杀意。
他若是不杀了易如晓,便要担心自己的计谋被识破。
此刻,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挑战释家几兄弟。
尤其是释冀图,他一直忌惮之人。
只是他心中疑惑,但观易如晓适才一击,也只是风清之境,那为何释空尽安排的后手只是如此境界呢?易如晓何等睿智机敏,见古冲这般说道,便也不否认,只是冷冷道:你欲何为?哈哈!我欲何为?还用我明说吗?古冲冷笑一场,突然双目一冷道:受死!他话音一出,便是祭出了一口弯刀,猛然一抛就化作圆轮卷向易如晓。
顿时,道光闪烁,已将易如晓的种种退路断去。
易如晓早已有了大觉悟,她此刻除了记挂幻海一干人外,已是了无牵挂了。
便把真元运起,迎着那轮弯刀便是一击。
只听嘣的一声,那轮弯刀势不可挡之势劈到了易如晓的身上。
古冲暗自一笑,释空尽,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竟派了名风清弟子,真是找死!只是突然间,却是一道淡白色的剑芒朝着自己面门而来。
他心中一惊,慌忙一退,才是看到,易如晓竟然毫无损,立在他的身前。
怎会如此!古冲分明见到自家弯刀已是劈到易如晓。
他料想凭易如晓风清之境,定是不能接下这招。
可现在易如晓却是安然无恙,还差点伤到了自己,不得不令他心中震惊。
但是古冲也并非如此不堪一击之人,倒是愈加地冷静。
他静静地注视着易如晓,暗念道:释空尽,果然好手笔,竟藏着这样一名实力不俗的弟子。
可是仅仅如此,怕是奈何不到我吧!他这么一想,便也不去庸人自扰,只是双手一探,召回了自家弯刀,顺势就是全力一击。
这次他已是不给易如晓一点生机,只把体内真元全然祭出,将那口弯刀耀得光芒四射。
萧杀之气,弥漫开来,与那血红的雾气混合到了一处,自是令人心悸。
这弯刀在真元催动之下,陡然变得飘忽不定,残影叠叠。
只见一阵流光笼罩,已是将易如晓置于其下了。
易如晓却是没有半点恐惧,自被凌峰一击之后,她已是知晓三生给了她一月性命,便不会让她早死半分。
刚才,她能接住古冲一击,也全是凭了三生暗中帮助。
她既然有了这等依仗,便也不顾古冲的刀法凌厉,只是把自家真元一凝,朝着古冲的要害之处便是一个飞刺。
古冲万万没有想到易如晓竟是全然不顾自己的攻击,但见她周身金光闪烁,便是把自家攻击皆尽弹开,只好慌忙后退,才避得一险。
此刻,四象封印之中,炎翼已是将闯入的污气杀了个精光。
火目巨猿也是天火尽射,好不怜惜。
待得它将这团污气压制住,使得它们不敢再兀自闯入,才得以借着那道裂隙朝外一看。
便是看到易如晓金光四闪,生生将古冲逼退了开来。
它见到古冲自是认识,便心中判定,乃是易如晓来此破阵,而古冲则是在此看护四象封印之人。
它这么念想,自是武断了些。
不过,这也怨不得它。
古冲乃是灵兽谷长老,依常人所想,自是不会来此造次了。
也只有易如晓这个陌生女子,才是嫌疑甚大。
何况,此刻她正压着古冲一筹,一副欲要杀之而后快之意。
只是它这样一想,便是错怪了好人,又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了。
它还欲再瞧个究竟,但是四象封印之外的那团污气再次袭来,它便也分不了心神,不顾这些了。
古冲见自己两次都伤不到易如晓,便也猜到易如晓定是有着莫大的神通,不惧自己的攻击了。
他自忖如此下去,也是受制于人,便转念一想。
突然笑道:释空尽,你果然了得。
我既然伤不了你这弟子,可她这副身躯倒是奇特,正合我意。
不如就此收下,做个分身罢了!易如晓见他这般说道,却是迷糊不解,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轻嗔道:贼人,莫要张狂!七十八章 诡异黑气易如晓双目冷淡,心中念道:虽有三生仰仗,不需顾及这人的攻击,不过终是自家道力浅薄,也是伤不了他。
这可如何是好?她心中无底,便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静观其变。
料想,自己终是不会被杀死,也不惧怕面前这人。
退一步讲,即便是死了,也不过是早了十余日而已。
虽有着些许遗憾,却不是不能承受之重。
死亡,对于她来讲已是无关紧要了。
古冲见易如晓止住了攻势,料想到易如晓定是凭了特殊的道法,不惧自家攻击。
但是却无厉害的杀招,也是伤不到自己。
他这么一想,便也不再惧怕易如晓,只是留了个心眼,提防易如晓使出个绝技来。
他把手一放,神情微微缓下,笑道:我看你也颇有天赋,跟了释空尽那老匹夫却是可惜了。
不如转投我门下,也好修得道法真谛,早日成就巍巍大道。
易如晓见古冲果然将她视为灵兽谷的弟子,便顺水推舟,冷声道:你使的便是高明的道法吗?我却是瞧不上眼,也只有跟了我的师父,才是道法正途。
若是跟了你,只怕我要后悔一世,误入歧途了!古冲听了脸色一冷,哼道:我这一身道法哪里比那释家兄弟差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易如晓灵机一动,便开口道:释冀图长老也是你可以比得过?易如晓并不认识释冀图,释家几兄弟她也就只见过释道然一人,可即便是这唯一见过之人也早已去了地府安息了。
不过,她却是听说过释冀图的重重事迹。
像这般道行通天之人,总会是受到世人的瞩目。
易如晓不知道古冲的底细,但是转念一想,以他刚才展现的本事定是不如释冀图了,我便唬他一下。
古冲见易如晓提及释冀图,不由地脸色一白。
在灵兽谷,他唯一有所顾忌之人便是释冀图了。
若没有释冀图的存在,只怕现在的灵兽谷该是由他来执掌了。
释冀图,过了今日,我便有十足把握胜过他!古冲话语间萧杀之气显露出来。
他这么一说,也是心中打鼓。
即便是今日成事,放出了那深渊之中的怪物,也不见得立即就可拥有了无边法力。
但是他心中却不愿失了威风,便是如此说道。
易如晓听了,也不知这古冲所说是真是假,只是念道:他刚才要破了那阵法,想必定是有所图谋。
只是不知和他所说又有何干系。
她是不知血色雾莲的存在,也无从知晓那阵法之下竟是镇压着令人心悸的邪恶之物。
但是她本就是冰雪聪明,微微一笑道:哦?依你所说,我若是不拦你,你便可以一日千里,不惧释冀图长老了?她这么一问,便是想知道眼前这人打的是何算盘。
古冲见易如晓这般问道,心中一喜,还以为易如晓动了心思,被他给劝说住了,便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只要我再费些功夫,定是可以将这‘四象封印’给破去,到时只要唤出那深渊之中的怪物,便可令整个不周山颤悸。
易如晓听罢一悸,才是知晓了眼前这人的图谋。
她心思敏捷,随即想到:想必之前,四大部族至此便是要将那深渊给封印住,而炎翼在那阵法之中,定也是为了更好地施展这封印之术。
她不曾听说过四象封印之术,便也不知这阵法的独特之处,只是猜想到定是秦渊有所舍弃,才使得这阵法更为稳固。
易如晓见古冲已是道出原委,哪里还肯就此罢手,只是假意笑道:这般说来,我倒是真的不识抬举了。
古冲听了,心中忖道:这女子倒是道法奇异,若是收为分身倒是可以谋个不死之躯。
不过,既然她肯归顺我,便好生栽培。
待得我这副躯壳不济之时,再抹去她的灵识也好!他这般打算,便对着易如晓道:你若是真的愿意归入我门下,日后灵兽谷便是有你的一片天地了!易如晓听了不禁心中好笑,却是把持住,盈盈拜倒:弟子这便拜见师父了!好、好、好,不必多礼,我也不是拘谨之人。
你便先站到一旁,待为师再加把劲,把这‘四象封印’破去!古冲见易如晓已是肯认他为师,便是不再提防。
易如晓也是识趣之人,便退后两步到了古冲的身后。
古冲见她退后,便是把手印再次结起,顿时浓郁黑色污气再次呼啸起来。
他双目一瞪,手印一推便是要将那污气推出。
易如晓见机便是一个箭步上前,以手为刀对着他的腰间便是犀利一砍。
古冲此刻已是全然没了防备,一门心思放在了自家手印之中。
经过此前较量,他已是知道了四象封印的底线,便是要一鼓作气将它破去。
自然便也没有察觉到易如晓的行动。
待得易如晓已是将真元凝成了手刀,他也是心中大惊,却再也来不及躲闪。
只能把手印一散,对着易如晓便是一拍。
只是他这一挡过于仓促,自是不能将易如晓这一击全然卸去。
只听呃的一声惨叫,古冲已是受挫甚重,整个身躯几尽被切成两半了。
易如晓冷吸一口气,激动不安的心绪才是稍微舒缓。
她刚才那一击,已是拼了性命,全然不顾了。
若是这么短距离的力,仍是不能伤到古冲,她便也无可奈何了。
此刻见到古冲已是差不多被齐腰斩断,才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贼人!你当我便是真的愿意认你为师。
我定不让你这险恶的伎俩得逞了!易如晓怒嗔道。
古冲此刻已是死灰一片,想是受了重击,不久于世了。
易如晓见状,才是长长舒了口气。
正欲上前仔细查看,却是见到古冲把眼一睁,凶光毕露道:我不杀你,倒是过于仁慈了!他这么一喝,自是心中愤恨,自己此次阴沟里翻船,他已是对易如晓恨之入骨了。
易如晓见古冲这幅模样,依旧可以讲话,不禁警觉起来。
她把真元运转,已是有淡淡白光萦绕周身。
古冲稍作挣扎,却是伤口齐大,已是站不起身来。
只得作罢,狠狠地说道:你坏我这肉身,我便要你用自己的身体偿还!古冲这么一说,便是戾气尽显。
他双手一抬,伸到了嘴边,狠狠一咬,已是鲜血淋漓。
易如晓冷眼观去,只觉恶心异常,甚是悸人。
原本古冲半腰被切断,已是鲜血流了一地,此番又见到古冲肆意撕咬自身,便更是觉得诡异。
她心中嘀咕:这人欲要何为?正疑惑时,已是一道血光飞来。
她机敏一闪,却是被这红帘一卷。
眼见,血腥之气袭来,金色光芒便再次闪现,只把那道血光击得溃散。
易如晓心中了然,这是三生再次救了自己。
她见血光散去,便是回身看向古冲。
却是一愣,那古冲已是剩下了一具枯竭的躯壳,像极了被抽干了鲜血一般。
许久,易如晓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那贼人终是死了!她这般念道,便是走到了那四象封印阵法跟前,还未等她仔细查看,便是听到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果然是一幅好躯体!易如晓一怔,这声音熟悉无比,正是古冲的话语,慌忙回头,却是只见一团黑气悬在半空。
而古冲枯竭的尸体仍是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黑气!易如晓见古冲并未恢复,便是猜想到眼前这团黑气的诡异。
她静静观去,已是将真元捏住,随时准备应敌。
那团黑气只是缓缓一荡,便欺身到了易如晓的跟前,刹那间一股慑人魂魄的气势将易如晓重重压住。
易如晓只觉一时间不能呼吸,便是奋力一击。
可御起的真元刚刚触碰到这团黑气,便被侵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易如晓心中一惊,便要再次尝试,却见那黑气已是不给她机会。
只将她紧紧一压,已是将她的灵识封住。
果真奇特的身躯,竟是有着不死之妙!这团黑气束缚住了易如晓,便是啧啧称奇,我便将你的灵识抽离,禁锢起来!这团黑气如此说道,便是往易如晓身上一覆。
顿时间,无数的黑气从易如晓的周身毛孔渗透而入。
易如晓只觉一阵冰凉游遍全身,意识已是逐渐模糊。
七十九章 月夜现身易如晓原本仗着三生之力,便是没有把这团黑气的攻击放在心上。
她自忖顶多也是被击退回去,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此刻,她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的魂识正被一点点抽取。
她想要挣扎,却是空乏无力,只是念道:怕是三生也庇护不了我,真是要死了,只可惜连爷爷和秦师兄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其实,若这团黑气径直杀向易如晓,自然是会被三生破去。
可是,这团黑气已是得了古冲的记忆,自然是知晓易如晓的特殊之处。
它见既然杀不了易如晓,便把自身往易如晓身上一裹,透过易如晓的毛孔侵入其体内。
这团黑气到了易如晓体内,便是变得阴森无比。
只将易如晓体内的真元压制,随即便顺着她的经脉游遍全身。
这团黑气侵入了易如晓的经脉,便是往深处一探,已将易如晓的魂识捕获。
它自知杀不死易如晓,便把易如晓的三魂六魄一抓,想要直接拖出体外。
也正因为如此,三生也没有将它阻止住。
只是这团黑气把易如晓压制住,刚要把她的魂识抽离,却是大为不解。
怎么这女子三魂六魄之中,竟是游离着一道诡异的气息。
黑气察觉到了易如晓体内的特异之处,诧异道。
它转念一想,这女子竟是可以经得起我那分身全力一击,想必跟这诡异的气息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便把这气息抓来一看,探个究竟!它这么念想,便是深入到易如晓的三魂六魄之中,冲着那道吸附在在深处的气息而去。
只是它刚要触及到那团气息,便见那气息一散,竟是远远避开了。
它再次一探,那团气息依旧机灵的一散,饶是黑气霸道异常,已是束缚住了易如晓的经脉,却是仍然不能奈何易如晓体内的这缕诡异气息。
黑气两次试探却是无功而返,不禁恼怒,它也不顾这眼前诡异气息所谓何物,只是身形一动,已是将易如晓的整个躯体占据。
它狞笑道:即便你再狡猾,也是离不开这女子的身躯。
此刻,我把自身全然聚于她的体内,令每一处经络都由我来支配,看你还往哪里逃!黑气这般打算,自是现了得意之色。
只见它将污气皆尽散,顿时那缕诡异的气息已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却在这时,那缕气息就这般消散了,毫无踪迹。
黑气一怔,在易如晓体内四处游荡,终是觉不到那缕气息藏身之处。
它寻思一阵,见既然逃了那气息,便也不再去管了。
只把易如晓的三魂六魄一卷,便要收入囊中。
却听得一声铿锵道:你这厮,我不与你计较,你倒是得寸进尺了。
这女子的魂魄已皆尽归我,你怎不打声招呼,上来便抢!莫非真是瞧不起你三生爷爷了!这团黑气听到这声音传来,便是一窒,刚要回身一击,就见一道金光射来,已是将它逼得节节败退。
黑气还未反应过来,已是被逼出了易如晓的身躯,不禁大骇道:刚才那人是谁,竟有如此大的神通?三生,三生是谁?他说这女子的魂魄已是他的,又是何意?这团黑气被逼退出来,震惊之余却是一连串的疑惑。
莫非便是此人,使得她不惧我分身的攻击?黑气转念想到,料想自家道行在这人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不禁心中怅然,隐隐忌惮起来。
适才它连对手的脸面都不曾见到,已是高下自分,这不得不令它不敢妄动了。
他警觉地盯着易如晓,生怕那人突然便冒了出来。
只是等了许久,也是不见有任何的动静。
原来,那缕诡异气息乃是三生魂简留于易如晓体内的一道灵力。
当日他与易如晓约定生死,便是担忧不已。
三生好歹也是认了易如晓为主人,便想在这最后的一月里好生护好易如晓。
这便在她其内留了一道灵力。
也正是因为这道灵力,易如晓才不惧凌峰和古冲的攻击。
本来这团黑气只是禁锢住了易如晓的三魂六魄,并没有击杀之意,易如晓体内的那缕灵力便没有动。
只是,黑气三番两次想要擒住那道气息,才是真的引来了三生。
三生虽是掌控生死,只需翻手,便可夺人性命。
可是,他终是要遵循了三生平衡之道,故而也只是将这团黑气逼出,不至于它会伤到易如晓便也罢了。
只是种种这些,岂是那团黑气可以知晓。
它见那人并不现身,而易如晓灵识刚才遭自家压制,此刻也未能醒来,便是进退两难了。
正迟疑时,易如晓却是醒了过来。
她适才已是以为将要死去,便有了这番觉悟。
其实,自她以付出自家魂魄为代价来挽回秦渊一命之后,便早已有了离开人世的觉悟了。
她睁开眼来,见自己依旧无恙,便是一阵惊奇。
再见那团黑气依旧浮在眼前,便是一个退步,摆好了阵势。
刚才,那团黑气袭来,已是令她无能为力。
只是此刻,这团黑气却是有了几分顾忌,不敢上前,她便暗自忖道:莫非刚才也是三生救了我一命?她那时已是昏厥不醒,又怎能知晓一切呢。
不过忌于那团黑气的威势,便也不敢上前。
一时间,易如晓与那团黑气对峙起来,各自忌惮对方。
那团黑气也是胆色不凡,它见易如晓也不再来攻击,便是念想道:此刻,我是万万不能就这般放弃了。
不如再试上一试,若是真的有高人现身,便也只好作罢了。
只是要可惜了这难得的机会。
它朝着那四象封印阵法一瞧,见这阵法已是出现了裂隙,便是意念一定,不顾一切地向着易如晓扑来。
易如晓本就对这团黑气无可奈何,见它飞扑而来,只是把真元一聚,姑且一试而已。
她心中猜想:刚才它便是杀不得我,想必此刻也是如此吧!易如晓所想甚是,有了三生魂简护体,任谁也是杀不得她。
只是,若这团黑气试出了易如晓的道力,便也无需顾及她了。
杀不了她,禁锢一番倒也可以。
只要不妨碍它毁去四象封印,便可成大事了。
眨眼间这团黑气已是呼啸而出,如一条黑色蛟龙只把易如晓一卷,便要一口吞下。
易如晓此刻把真元击出已是无济于事,只要眼睁睁看着这条黑龙把自己吞噬。
却是此刻,一道淡紫色的流光划来,在那黑色蛟龙之上轻轻一切,已是将这团黑气斩为两段。
这团黑气还未反应已是身异处,也不再去管易如晓,只是慌忙把她一放,便是朝后一窜。
两段黑气飞舞一番,便又再次凝聚到了一处,不显丝毫的伤损。
古冲,你的道行又有精进了!却是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说道。
那团黑气一怔,见来人竟是认识自己,便是循声瞧去。
却见血色迷雾之中,渐渐现出了两个身影,一个身着白衫,另一人则是身着青衫。
那两人走近,却是朔月大当家月夜和二当家炽目。
是你!月夜!那团黑气不由地一阵恼怒。
月夜却是不去理会,只对着易如晓道:如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易如晓见是月夜,自是认识。
她转念一想,适才定是月夜出手使得自己脱困,便开口谢道:月夜公子,多谢出手相救!月夜淡淡一笑,便是一股亲切传遍了易如晓全身。
他淡淡一笑道:如晓姑娘不必客气,即便是我不出手,他也是伤不到你!易如晓一怔,略显惊异地看向月夜。
月夜却是把手一摆道:三生的那点伎俩,我也是深知的!易如晓见他提及三生,便也明白过来。
她见自家对付不了眼前那团黑气,便对月夜道:月夜公子,这团黑气心术不正,想要破了四大部族一同布置的‘四象封印’之术……易如晓还未说完,月夜倒是略显惊讶道:四象封印?便是那个阵法吗?他虽是听说过四象封印,却还未曾见识过。
听易如晓这么一说,便是好奇地往那阵法之处一瞧,自是一怔。
血色雾莲!月夜不必他人,即便是有四象封印将那深渊盖住,他仍是可以看到那片盛开的血色雾莲。
血色雾莲,乃是劫难的象征,月夜自是听说一二。
即便他如何淡定之人,见到这么多的一片雾莲,也是被震住。
月夜不禁把眉头一皱,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炽目见月夜如此神情,便是传音道:老大,出了何事?月夜也不隐瞒,自是把自己所见略微一说,炽目听罢不免也是大为震惊。
他看向那四象封印之阵,便又转向那团黑气,心中已是起了杀意。
月夜缓过神来,再次看向四象封印阵法,心中念道:这便是‘四象封印’了,果然不亏是远古奇阵,甚是奇妙。
嗯,这阵法之中的镇守灵兽却是火目巨猿!释冀图倒也舍得!月夜细细打量了一番四象封印,便已是看了个通透。
却是陡然间,一股暴戾之气,从那阵法之下传了出来。
月夜灵识俱开,已非一般人可比。
这股气息被四象封印镇压,传到外界时已是变得虚弱不堪,若不是月夜,怕无第二人可以察觉。
他捕获到这等气息,便是心中一颤,不曾想,这片血色雾莲之下,竟是隐匿了这等的怪物。
怪不得四大部族要使出‘四象封印’来镇守!他察觉到这暴戾气息,便是转身对那团黑气道:古冲,你也贵为灵兽谷长老,却是有了如此打算。
只是你无此福祉了!那团黑气便是恶狠狠道:释月夜,就凭你也敢如此猖狂!八十章 灰飞烟灭(励志成神,拭目以待)月夜被这团黑气一喝,倒是丝毫不在意,淡淡一笑道:古冲,按理你也是天赋异禀,可成大道之人,怎就习了这一身邪门的功夫?灵兽谷之人都是循了炼化灵兽之道,你倒是本末倒置,将自家身躯炼成灵兽,成了这副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模样。
原来,这团黑气正是古冲的真身,只是他一反常道,把魂识脱了躯壳,再将躯壳炼成了灵兽。
古冲听罢阴森一笑道:释月夜,以你的道行还由不得你来对我评头论足。
道是何为,你这乳臭未干之辈又怎能知道?哈哈,月夜洒脱一笑,盯着古冲道:道是何为,我也是不知。
不过,我对道的理解可比你深刻!说罢,双目一冷,已是现出了丝丝寒光。
哼!我便先收拾了你!古冲却是没有把月夜放在眼里,只是黑气一舞,已是扑到了月夜跟前。
月夜倒是不以为然,冷视而去。
却见一道碧色的悬丝在月夜身前骤然显现。
这悬丝一荡,已是把古冲的那团黑气逼退了回去。
好强!古冲第一反应便是浑身一震,他自恃对月夜了如指掌,料想虽是五年不曾相见了,月夜的道行也不会有惊天之变。
可是,此番他的攻势未至,便是被逼退了回来。
这股强横的真元已是令他心中大颤。
他定睛瞧去,却是不见月夜有任何的举动,倒是他身后的青衫男子缓缓走了上来,正是和月夜同来的炽目。
炽目双眼如炬,恰似洞悉世间万象。
他走到月夜跟前,对着古冲道:区区蝼蚁,真是不自量力。
你是何人?古冲见炽目站出,不禁心慌。
他猜想道:以月夜的根基,不可能短短数年便有如此的突破。
想必,刚才挡住我的便是这人了!炽目听到古冲问道,却是不答,只是双目一瞪,冷冷道:我不与将死之人废话!你!张狂!古冲大喝一声,甚是恼怒,他料这人道行怕是要强于自己,但是凭着自家法术精奇,也并非不能一敌。
他这么一想,便是黑气一凝,顿时阴森之气更是浓郁了几分。
待得这团黑气已是将要凝结成了一枚液珠,才是蓦然开动,朝着炽目面前一击。
炽目见古冲杀来,气势甚是不同之前,也不敢过于掉以轻心。
便是把双手一翻,已是亮出了一把通体翠绿的古琴。
他轻弹柔指,瞬间便是无数的真元激荡而出。
这些真元如是水流涟漪,将冲来的那枚黑色液珠一荡,已是卸去了全部的法力。
古冲一怔,量他聪明一世也是不曾想到炽目有如此神通。
便要把自家真身幻化的黑色液珠一退,却是被炽目弹拨而出的真元给束缚住,一点也是动弹不得。
古冲猛一挣扎,仍是不得逃脱。
只得心中一狠,把这枚液珠打散。
这枚黑色液珠,本就是古冲的真身本源,这般被他一散,便是茫茫戾气游荡开来。
炽目也不曾料到古冲会有这一手,只觉无数的鬼嚎之声随着这些散开的黑色气雾想要侵入自家的灵识。
炽目何等果断,哪里会给古冲留下这般机会。
只是丹田之内真元运转,已是将全身经脉护住,使得这些黑色雾气侵入不得。
炽目再次抚琴,便是团团柔光四起,将那些伺机而入的黑色雾气皆尽清除。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能经得住我的魂侵之术?古冲见自家最后一招也是不能将炽目制服,不禁大觉不妙。
他这次被逼无奈,已是将本源打散,毁去了半成以上的功力。
却是仍然对炽目无可奈何。
炽目只是讥讽地一笑,你道你是谁?这般粗浅的法术也可以伤得了我吗?受死吧!古冲一听,自忖此次已是难逃一劫,便苍凉一笑道:释月夜,你竟是有如此帮手,我不甘心,不甘心!古冲这么一吼便趁炽目不在意,朝着四象封印一撞。
炽目不知古冲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他见古冲后退,便是把双手一退,已是阵阵飞刃随波而去。
眨眼间,这道道飞刃已是追上了古冲。
古冲自知再也无法逃避,便把全身黑气一聚顺着那四象封印阵法之上的裂隙窜了进去。
四象封印之中,炎翼见古冲不顾一切地往里闯入,便是把自身化作霞光,犀利无比的霞光顿时将那道裂隙挡住,不让古冲可以进来。
火目巨猿,见阵法不固,也是倾尽全力,只把整个阵法燃成了火球。
炽目见古冲欲要避到那阵法之中,他也不认识这等阵法,生怕古冲就此遁走,便把飞刃把持,狠狠追去。
这飞刃追上古冲,便是将其团团困住,顿时剑光飞舞,已是看不到古冲的身影。
古冲这边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便是再无逃生之力,只是长喝一声道:释家,即便是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他这么喝了一声,已是把最后的一点生存之机全然放弃了。
只见,飞刃光芒更甚,已是将古冲的那团黑气绞杀而尽。
顿时,飞灰烟灭了!炽目把飞刃一退,冷哼道:鼠辈而已!古冲被绞杀,四象封印阵法之中也是恢复了平静。
只是众人皆是不知,一丝微弱的黑色之气已是悄然潜入到了四象封印之中。
这黑气无声无息,黯淡若无,饶是炎翼神兵利器,灵识已开,也是不能现。
火目巨猿虽是远古灵兽,却法力大失,已非往日可语,自然也是不曾察觉到这缕诡异的气息。
月夜见除去了古冲,才是淡淡说道:忘了和你说一声,我已不姓‘释’了!月夜说罢,便是缓步走到了四象封印之前,见那阵法已是裂开了一道缝隙,双手一展已是柔和的光芒列成了一道阵法。
这阵法若隐若现,像是一朵金莲。
金莲金光闪动,一呼一吸间便是把四周血雾皆然祛除。
陡然间,金莲之上字字经文浮现开来,恰似一朵盛开在人间的神界奇花。
易如晓哪里见过如此神奇的一幕,自是被月夜祭出的这多金莲吸引,一时间竟是体内真元澎湃,却甚是舒畅。
炽目也不曾见识过月夜的这等阵法,便是不由地心中一颤道:即便是天神也不过如此吧!月夜也不顾身旁二人的惊愕,只是把这朵金莲一拂。
金莲灵光一闪,飘然而去,落在了四象封印之上,顿时便融入其中了。
只见无数的镌文再次在四象封印之上呈现,而那道裂隙也悄然无痕了。
月夜见四象封印已是修复,便也不多做停留,只是默默看了一眼易如晓,把口微微张开,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他心中一动,却是若有恍惚般地念道:竟是和你如此的相像,子雨!他这么念道,便是心中一阵呛然,慌忙收了心神,对着炽目道:我们便也走吧。
炽目微微点头,只是朝着四象封印看一眼,若有所思。
月夜把身形一动,便是化作了一道遁光而去。
炽目紧跟其后,也是飞去。
易如晓看着月夜的背影,也是想要喊住了,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易如晓只觉心中像是翻倒了五味瓶,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倾遍心头。
她神情黯淡,自言自语道:不知日后秦师兄会不会如他这般的神伤?她这么一念便是心情哀恸,无法自拔了。
恍惚间,像是时光飞逝,已是无数的情景过眼云烟。
她心中无助,便是思绪也不知要飘到了何处。
她正暗自神伤,便是一阵流光飞至。
这些流光坠下,正是之前刚刚离开的四大部族之人。
原来,四象封印裂开了一道缝隙,火目巨猿便心意传递知会了释冀图。
这也是灵兽谷之人特有的神通,当修道之士与自家灵兽缔结了盟约后,便可心意相通。
正是因为如此,火目巨猿才得以在四象封印阵法之中传讯给释冀图。
释冀图等人本已是将要抵达天河畔,却是脑海澎湃,浮现出了火目巨猿的口信。
释冀图当即大震,便是喝了一声:不好,有人破阵!众人一听,当即知道事态严重,便是一路疾驰,折返而来。
只是,他们终是晚了一步,待得他们到达,古冲已是死去,而朔月二人也已走远。
只剩下易如晓一人在此。
释冀图是这一干人中,道法最高,便是最先到达这洞穴之中。
他身形一闪,已是到了四象封印之前,见正有一人立于洞内,便是把真元一现,祭出了一干长枪。
他也不顾易如晓到底是何人,便是认定了她是破阵之人,只把长枪一出,已是电光呼啸,直奔易如晓而去。
易如晓本就处于冥思之中,但见有人闯入了这洞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是见一道枪光而至。
她已是来不及抵御,只把身躯一顿,想要退让开来。
只是释冀图这一枪,岂能如此轻易避开。
但见这枪光一抖,便是幻化出了无数的残影,将易如晓皆尽笼罩。
却是此刻,秦渊、易云天二人也是到了洞中。
而人但见释冀图不顾一切地击向易如晓,自是心中大震。
秦渊心意一动,却是赫然觉自家炎翼已是不在身旁。
那四象封印之中,炎翼陡然一颤,却是不能遁出这阵法来。
秦渊心中大急,却见易云天已是唤出了噬芒。
只见暗光一闪,噬芒已是挡到了那枪光之前。
只见两柄利器一碰,便是真元大动,震得整个洞穴也晃动不已。
如镰刀般的气刃,席卷四周,愣是将这洞穴之内的岩壁剐下了一层。
众人纷纷御起真元抵御,这才不至于被波及。
八十一章 错综复杂(励志成神,拭目以待)(一周的强推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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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正文)秦渊见易云天挡住了释冀图一击,忙飞身一扑,挡在了易如晓的身前。
他关切问一句:易师妹,你可还好?,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释冀图。
易如晓心中也是大惊不已,刚才她还未反应过来,便是被释冀图的枪芒吞噬。
惊愕之余却是见一道暗光陡然猛涨,扶住了自己。
她缓过神来,才知是易云天的噬芒。
她心中一动,便是觉到一阵暖意。
但见秦渊一个闪身已是挡在了身前,便是心中大悦,念道:即便是此刻死了,也是无憾了。
她朝着秦渊欣喜一笑道:秦师兄,我无事!秦渊听了便放下心来,眉头一皱,冷冷看向释冀图。
易云天也是一个瞬身便来到了近处,他把噬芒一收,轻轻举起,对着释冀图道:释冀图,你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释冀图见易云天和秦渊相拦,也不多做辩解,只是喝道:你等二人为何拦我,这女子欲要破阵,便是我等大敌,还不让开,让我宰杀了她。
他这话一出,自是不怒而威,一股霸气显现出来。
易云天眉头一挑,怎会退让一步,便是冷哼道:你说她是破阵之人便是了?秦渊也是横眉而对,把真元一聚,已是箭在弦上。
释冀图见这二人一步也不退让,便是想起了死去的兄弟——释道然来。
心中怒火陡然盛起,便是把枪头一震,顿时裂开了空间。
这空间裂开,便是现出了一口黑色裂隙。
释冀图的那杆银枪便是刺入了这裂隙之中,赫然便把这裂隙破开,只要把易云天、秦渊、易如晓三人吸入其内。
破虚枪!众人不禁心悸。
释冀图使出的正是他的成名绝技,这道枪法乃是可以裂开虚空,使得万物被其吞噬。
易云天见释冀图已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便是把噬芒一催,星芒破月剑也是挥到了极致。
只见漫天星芒,凝聚成了一轮明月,如流星一般往那越来越大的裂隙之中一沉,便是要堵了这道虚空裂缝。
释冀图张狂一笑,已是杀气正浓。
他把双手一伸,便是将手中长枪猛然掷入到了那裂隙之中。
顿时,这裂隙豁然一破,已是整个将星芒破月剑所携光辉皆尽吞去。
易云天暗念一声不好,却是再也无法躲避。
只是把真元运转,催得噬芒更是疯狂地横冲直撞,可仍是逃脱不了那破裂虚空的威势。
眼见易云天、秦渊、易如晓三人已要被这空间裂隙湮灭,便是一阵凛冽的厉茫铺天盖地而来。
刹那间,这洞穴之中已是灼亮无比,令人无法睁眼。
待得光芒逝去,原本被释冀图破开的裂隙已是消失得无踪无迹。
众人不免一惊,心中料想:何人如此本事,竟是可以将释冀图的‘破虚枪’卸去。
释冀图更是心中大震,他本以为凭着这道法力,足够收复了易云天三人了。
可是却见一阵厉茫射来,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在这等犀利的厉茫之中睁开得眼。
他瞪睛一视,便是察觉到秦渊的双眼赫然睁开,竟是一双灰白色的双眸。
原来正是秦渊,在千钧一之际开启了自家双眼,射出了一阵厉茫。
他也是不敢怜惜自家真元,已是全力动,此刻已是一半的真元耗损了。
只是释冀图的破裂虚空也是不凡,那强大的吸力便是把秦渊射出的厉茫吞噬了,这才不至于毁了这口洞穴。
而那空间裂隙也是承受到了极致,便也消失不见了。
众人也察觉到了秦渊异样的双眼,便是明白了刚才的一幕。
这才心中呛然道:怪不得这年轻人可以将释道然击败,又不惧释空尽的难,道是有如此手段,果真了得。
这几日,这干人等早已是听到了不知多少的风言风语,皆是幻海与灵兽谷的恩怨。
是你挡住了我这一击?释冀图冷声问道。
秦渊把眼一睁,自是一股临危不惧,缓缓说道:你也贵为灵兽谷长老,本以为你是明白事理之人,却是杀伐暴戾之人。
秦渊这般说道,便是将释冀图与释空尽放到了一处。
当初,释冀图出手阻住了释空尽的难,秦渊便是对他起了莫名的好感。
但此刻一见,已是判若两人,真正另一个释空尽是也。
释冀图被秦渊这般一说,便是心中了然,暗自忖道:我怎就这么容易便失了心性,倒也是奇怪!他也不知为何会是这样,便对着易云天等人道:火目巨猿传讯于我,道是有人破阵。
难道它所说也会有假吗?定是这女子前来造次!易云天冷笑一声道:有人破阵不假,但你就如此肯定是她吗?你可知她乃是我的孙女!又怎会前来破阵?易云天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看来。
只见易如晓虽是脸色略显苍白,可是却依旧生的楚楚动人,不可方物。
便是各自赞道:好一个标致、水灵的姑娘!她是你的孙女?怎会在此?释冀图也不曾想到那女子会是易云天的孙女,但此刻想来,若不是和易云天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他又怎会和自己拼上。
她便不能在此出现吗?易云天倒是庇护道,半分也不想让。
却见易如晓慢慢走是上来,对这众人微微示意便说道:适才却是有人破阵,不过不是我。
而是他!她把手一指,便是指着古冲干枯的尸体。
众人循着她的手势看去,这才现了在这角落之中,竟是有一具尸体躺在了那里。
灵兽谷之人一看,更是心中大惊。
古冲长老!释冀图倒是一窒,那个清高傲慢的古冲此刻竟只剩下一具干枯如柴的尸体了。
释空尽上前一步,细细瞧了一阵,便是对着易如晓喝道:莫要在此造谣,这可是我灵兽谷长老,怎会前来破阵?易如晓把眉头一紧,便是反驳道:我说的却是真话,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我看他破阵之时,正是念念有词,说什么炼化了怪物。
众人一听不免心中打鼓,纷纷疑惑地看向灵兽谷之人。
释冀图见状,便是淡淡一笑道:无妨,待我询问一下火目巨猿便是一切水落石出了!他说完,便慢步走到了四象封印之前,把手掌轻轻翻转,已是运气了一道真元,这真元如流水一般,已是缓缓流入到了四象封印之中。
顿时,四象封印阵法一闪,便是道道镌文飞舞,那火目巨猿的声音变是模糊可见了。
释冀图精心聆听,便是脸色一沉,对着易如晓道:看你还如何的狡辩,火目巨猿已是指出你便是那破阵之人了!易如晓也不知竟是如此的结果,便是心中骇然。
她把头一摇,眉头紧皱道:我不知这火目巨猿为何如此诬陷我!易如晓这么说道,脸色表情已是严肃异常,绝无半点做作之嫌。
释冀图见易如晓如此坚决,便也心中一愣。
他便把心一凝,继续听着火目巨猿说道。
倒是释空尽再也无法把持,便是目光一冷道:你现在还强词狡辩已是徒劳。
还不束手就擒。
易云天听了便把易如晓往身后一拦,冷声道:释空尽,你莫要放肆。
不要以为此处乃是你灵兽谷地界便可如此张狂。
秦渊也是把身子往前一探,自是一幅做好了准备之状。
他这么一动,众人便是心悸刚才的那一击。
若是刚才没有释冀图破裂开的虚空,怕是整个洞穴都已是废墟一片了。
释空尽见秦渊如此,便是喝道:怎地,你以为你如此手段便可奈何得了我吗?你能杀了我六弟,却是不能把我怎样。
我灵兽谷古冲长老定也是被你幻海所杀无疑了。
易云天听罢心中也是恼怒,可是却强行压住怒火道:你道我幻海杀了释道然,这事我幻海已是做足了解释,你不信也是无奈。
只是,你此番又说我幻海杀了古冲,莫非我幻海便是任你诬蔑的吗?释空尽怒哼一声,指着古冲的尸体道:火目巨猿已说是你孙女来此破阵,而古冲长老也是死在此处,不是你幻海之人,道是何人所为?易云天冷笑一声,讥讽道:我孙女如晓,也只是风清之境,何以杀得了古冲长老,又何以来此破阵?众人一听不禁更是疑惑了,易云天此话自是在理。
易如晓怎么开来,也不是道行惊天之人。
凭着适才对着释冀图的一击,她竟是反应不及,便可可见一斑了。
释空尽被易云天这般一问,倒是没了说辞。
只是他早已是要迁怒于幻海,哪里肯就此罢休。
他便大喝道:即便不是你孙女所为,定是有着其他的帮凶了。
总之和你幻海是脱不了干系了。
释冀图这时,也是插了一句道:正是如此,火目巨猿说了,杀死古冲长老的却是另有其人。
不过,倒是和这位姑娘同为一伙。
释冀图这么一说,众人便都看向易如晓。
易如晓也是不卑不亢道:这位古冲长老却不是我所杀,乃是朔月之人所为。
不过,他图谋不轨、心肠恶毒,倒是该杀!朔月?众人听了朔月,已是不陌生了。
听闻此次释道然被杀便是朔月所为,只是此话乃是幻海一方所言,还不曾被证实而已。
此刻易如晓又提及朔月,便是令这谭浑水,更是不可澄清了。
朔月!你幻海每每做了恶事,都推脱到了朔月身上,莫非当我是三岁孩童了!释空尽见易如晓提及朔月,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已是捏紧了双拳,欲要作。
释冀图却是继续与四象封印之中的火目巨猿交心。
却是把眉头一皱,脸色大变。
八十二章 纠结(励志成神,拭目以待)释空尽这时也是怒火攻心,他本也是一个把持自若之辈,只是炼化了那蝣雷兽之后,倒是心性大变,动辄暴戾尽显。
他自认易如晓一味狡辩,便是把法决一捏,已是幻化出了七大奇兽,将易云天、秦渊、易如晓三人团团围住。
这七大奇兽,乃是凤蠹、龙骨、虎灼、蛇翼、绝念、魂寂和魄散。
都是远古时期,开天辟地之来便有的七大兽。
只是沧海桑田,这七大奇兽早已不复存在,释空尽此刻已只是凭了一道厉害的法决才幻化出了这七大奇兽的身影。
但是若比灵力道行,这些幻化而出的七大奇兽,倒是不知要若上多少倍了。
只是这些奇兽虽是道行不及真身,倒也是有了几分本事。
便是把各自法力动,已是让众人看了心惊。
不禁,数人为易云天三人捏了把汗。
释空尽幻化出这七大奇兽,也是动了真气,消耗了不少的真元。
只是他一心想要除去易云天等人,便也无所顾忌,即便是唤出自家灵兽蝣雷兽也是不惜。
他欲要下手,却是被释冀图一拦。
释空尽大喝一声:四弟,你为何拦我?莫非不想报了六弟的仇恨?他这般一吼,自是露出了狰狞之色。
释冀图却是脸色难看,探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便是神情凝重地看着释空尽。
释空尽听了释冀图的话,顿时愣了那里。
待得他反应过来,怒视易云天三人,把手一扬竟是收了那七大奇兽,冷冷说道:今日便饶了尔等!易云天见释空尽突然变住了手,心中疑惑,猜想道:释冀图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竟是可以让他收了戾气。
秦渊也是不解,思量道:这释冀图倒也是奇怪,每每都是在这等时刻才要相劝,真不知他安的是何居心!易如晓本来见释空尽已是要痛下杀手,便是做好了觉悟,凭着自家不死之躯定是要保住易云天和秦渊了。
只是释空尽陡然罢手,倒是让她心中愕然。
其余众人见状,便是各自怀揣心思。
有灵兽谷之人,自是心中忿忿不平,欲要杀了幻海几人已泄心头之恨。
而巫子涯、虢竹二人自是与灵兽谷间隙颇大,他们见释空尽如此霸道,也是捏起了法决,欲要与幻海同一战线,和灵兽谷搏上一搏。
易云天见释空尽罢手,便也不多纠缠,免得再有异变。
便是带了秦渊、易如晓二人匆匆离去。
巫子涯见易云天要走,便也讥讽一声道:释空尽真不知你们灵兽谷到底在唱什么戏法!便也不屑一顾,和虢竹追着易云天而去了。
其余一干灵兽谷外姓长老,见释空尽不动,便也不好离开。
何况他们心中愤恨,便是纷纷对释空尽道:掌门,古冲长老之死,可不能就此罢手啊。
莫要让那幻海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我们灵兽谷才是蚩尤正统。
这些外姓长老本就以古冲为,自是百般拥护古冲,此刻古冲一死,他们便是心中思绪翻腾,总有一股仇恨不知何处宣泄。
泊戟见释空尽不语,便走上前去,对着释空尽道:释兄,若是有何难处尽可与我说,自是不可让小人张狂了!却料释空尽把眉头一竖,冷声道:你也回去吧!此处已无你事!泊戟本是要献上一番殷勤,却是被释空尽冷眼驳回,不免面子难堪,只是唯唯诺诺道:也好,没事我便先走一步。
只是若有用得着兄弟之处,尽管来寻。
他说完便是领了弟子而去,心中自有一番恼怒了。
释空尽见泊戟离去,便对着诸位外姓长老道:古冲长老之死,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只是现在,各位还是散去,灵兽谷自有要事需要各位把持!诸位外姓长老见释空尽这么说道,便是心中一冷,暗自揣想:掌门都已放了幻海几人离去,还怎么给个交代,莫不是不把我们外姓长老的生死当回事了!他们又了这心思,便是迟迟不肯离去,对着释空尽道:掌门,古冲长老死得冤枉……众人欲要多做争辩,倒是惹怒了释空尽一般。
释空尽把脸一沉,怒斥道:我说了让你们回去!那些外姓长老便是心中一颤,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忤逆,便各自离去了。
待得这些长老走远,洞穴之中只是剩下释家五兄弟了。
释空尽这才对着释冀图问道:火目巨猿真的说的瞧见了月夜?他语气甚急,看得出心中急切。
几人一听,便是心中一怔,纷纷看向释冀图,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释冀图便是把头一点道:却是如此。
火目巨猿说适才月夜正是来过这洞穴之中。
他微微一顿,便是继续道:而杀死古冲之人,便也是月夜了!怎么可能?众人反应甚大,绝不相信月夜会如此行事。
释冀图见众人质疑,神色也是显得严肃,火目巨猿亲眼所见,月夜自小便与我等朝夕相伴,火目巨猿也是和他相处颇好,不可能会认错了他。
释空尽这才叹了口气,刚才他已是捏了法决,运了真元,幻化出七大奇兽,欲要杀了易云天等人。
若不是释冀图告知他杀死古冲之人乃是月夜,他是万万不可能罢手的。
只是他也是不知,为何月夜会要杀了古冲。
他心中念想,便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记起月夜儿时与他相伴的一幕幕,不免心中动容。
自从五年前,灵兽谷与噬灵族一战之后,月夜便是抛开了尘世,消失了般。
五年了,你走了五年,杳无音讯,可知为父日思夜想,可为何回来了却不来见见为父呢?释空尽心中呛然,禁不住泪水已是渐渐溢出。
释家几兄弟见状,不免唏嘘不已。
倒是释梵微微一笑道:大哥,你也不必如此。
至少月夜已是回到了灵兽谷,想必不需时日,便会与你我一聚的。
释空尽听罢,才是自觉失态,忙把泪水拭去,笑道:也是,他自是不会忘了我这个爹和你们几个叔叔的!几人便又各自闲说了几句,都是回忆陈年往事,便更加期盼与月夜相见了。
这几人沉寂在一片希冀之中,却是释冀图突然想到些事,忙疑惑道:只是月夜为何在此处现身,又为何要杀了古冲呢?众人一听,自是不知其理,便各自思量起来。
可是,终究是不得其解,只好暂且放到一边,待得日后见到了月夜便可知一切了。
易云天、秦渊、易如晓三人离开了这洞穴,便是一路飞往天河畔。
巫子涯、虢竹随后追上,便是对着易云天躬身道:云天老弟,刚才还真是惊险啊。
易云天呵呵一笑,对着巫子涯道:哦?巫兄也有此感?你当年可是神勇无敌,无所畏惧的呀!巫子涯爽朗一笑,见易云天经此一遭,倒是神情自若,便玩笑道:壮士不提当年勇,我已老矣!秦渊便是淡淡一笑,恭敬道:巫掌门说笑了,你这等威风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辈可比的呀!说罢,便是对这虢竹示意。
虢竹自是见识过了秦渊的厉害,心中倒是佩服起这个轩辕后人。
巫子涯缓缓点头,却是把话一转道:不过适才我倒是真的期待,已是把自家绝技捏起,正等着释空尽出招呢!易云天淡淡一笑,对着巫子涯道:巫兄,我便劝你一句,若是可以,还请放下芥蒂!巫子涯无奈摇头,若是真的能放下,便早已放下了。
只是这等仇恨,怕是我这辈子也无法释怀了。
易云天自是知道巫子涯心中念想,暗自忖道:若是今日如晓出了大事,我便是要与灵兽谷誓不两立了。
这等情愫终是不能说放便能放的。
他寻思了一回,便对着巫子涯道:我此次来灵兽谷,原本是为了朔月之事。
只是其中却出了这些许状况。
万般无奈啊!不过,朔月行事诡异,巫兄可要真的记在了心上。
巫子涯见易云天再次提及朔月,便说道:朔月之事,我也是略有所闻,虽然叛经离道,却也只是些小事,翻不起大浪,可为何你幻海却是如临大敌一般?确实,要说朔月所为,怕是最惊天动地之举也不过是抢夺幻海的诀别之灵,可是终也是没有得逞。
而至于屠杀九天炎龙,也只是猜想而已。
毕竟对于神灵一般的九天炎龙,却不是一般的凡人可以忤逆。
易云天便是目光一沉,慎重道:我族历代掌门传承下一道法,可以奏请天师,开启天眼,想必这你也是有所知晓的。
巫子涯把头一点,幻海开启天眼之事已不是秘密,在不周山修道之士中自是传扬开了。
易云天见巫子涯点头,便是继续说道:我幻海诀别之灵遗失之后,我也曾开启天眼,窥得了一丝天机。
其中便有一场大浩劫要降临到不周山来,而这场大浩劫却是与朔月有关。
哦?竟有此事!巫子涯一日之内已是听到两次浩劫之说,不由地又是一震。
确是如此!今日我见到那片血色雾莲,便是心中了然,那场浩劫怕是避不过了。
易云天也是心中激荡。
浩劫!巫子涯自叹一声,面色不由地痛苦起来。
浩劫,便是五年前的一场争斗使他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而将要来到的浩劫又会是怎样呢?对了,巫兄,你可认得一人,身形不高,却是使得一把重剑。
而那重剑之道却是若有几分血祭之意?易云天陡然间想起了凌峰来,便开口问道。
八十三章 幻神(立志成神,拭目以待)血祭?你可是真的看清楚了?巫子涯听了不禁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易云天。
易云天便是神色严峻道:正是,当日我幻海随郑貅一起前来灵兽谷,便是在半路之上与这人缠斗。
这么说,那人是朔月之人了?巫子涯问道。
易云天微微点头,确是朔月之人,名叫凌峰,他那一柄重剑使得浑然天成,动辄裂天塌地。
重剑?云天老弟,你为何如此肯定便是血祭之术?血祭乃是我噬灵族不外传之秘笈,绝非朔月之人可以习得!巫子涯否认道。
可是,那凌峰却是将自家重剑幻化成了五条血色巨龙,这等道法甚是与血祭之术相符。
易云天把凌峰的招数简单描述,心中越的肯定那便是血祭之术了。
五条血色巨龙!巫子涯听罢浑身一震,不禁看向身旁的虢竹,像是心中震惊之余不敢去妄自相信自己的推断。
只是看到虢竹也是一副惊恐之色,便面色一变,心中念道:真龙剑!巫子涯心思转动,便是把惨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见易云天正等着自己的回复,却是仿佛一刻也停留不住般,对着易云天、秦渊、易如晓三人微微拱手道:噬灵族还有要事待我决断,便是现行告退了。
若是你们不急着手,也可给我捎个口信给释空尽。
免得若人嚼舌,说我噬灵族不知礼数。
他这么说完,便把遁光御起,已是划向天际而去。
虢竹见巫子涯已是动身离去,忙微微施礼,便也追寻而去了。
易云天见巫子涯神色匆匆而去,便是料到了凌峰定是和噬灵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巫子涯不承认,他便也不好点破。
他心中念道:我已将朔月之事告知了巫子涯,那噬灵族的命运便要看他们自家造化了。
师父,巫掌门这么急着回去,莫非是他料到噬灵族要出大事了?秦渊见巫子涯和虢竹离去,也自是猜到了其中蹊跷。
易云天便是把眉头微微皱起道:即便是噬灵族出了紧要事,我们也是爱莫能助了。
此刻,能妥善化解了幻海与灵兽谷之间的仇隙便是万幸。
秦渊自然也明白易云天所想,只是这一切都已由不得他的念想。
往后事态如何,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易如晓见这二人都沉默起来,便也体会到了此次灵兽谷一行的不易。
她刚要说些话语,安慰这二人一番。
倒是易云天先行问话道:晓儿,你怎在此现身?不是让你好生待在幻海的吗?易云天话语一出,便是不怒自威,甚是严肃。
易如晓见易云天终究还是提起了这事,便也不多狡辩,只是缓缓一笑已将易云天那故作怒态悄然化去了。
她轻声道:爷爷,我便是放心不下,才瞒着诸位师叔伯,悄悄跟来的。
易云天被她这般一笑,早已消了气,却故意道:这次便饶了你,往后若还如此,定让你……易云天这话不曾说完,像是不忍心在说些狠话了。
他遥望一眼巫子涯远去的方向,再次看了眼易如晓,才是轻叹一声,自忖道:若是换做我,也是不能自拔吧!秦渊见易云天欲要责罚易如晓之状,还是心中捏了把汗。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易云天视易如晓为生命之重,又怎会真个怪罪她呢。
他这么一想,自然放下心来,果然易如晓只是俏皮般的一笑,便已是让易云天败下阵来了。
易如晓见易云天也不责罚自己,便是莞尔一笑,清新动人,沁人心脾。
她调皮上前,挽了易云天的臂膀,像是撒娇般缠着易云天将这阵子生的一切细细说来。
秦渊见易如晓此次,自是心中欢喜。
只是蓦然间,他心中却是涌起了一个古怪念头:若是有一日要离她而去,又怎么割舍得了?他这么一想,便是把头一摇,心中责怪自己怎如此的杞人忧天。
这三人且说且停,也不急躁只是缓缓向着天河畔而去。
释家几兄弟支开了灵兽谷的一干外姓长老后,便是细细讲月夜之事商议了番。
只是他们也不知月夜为何要杀了古冲,也不知月夜是否如幻海所说已是和朔月沦为一伙,便也不多做猜想。
释空尽上前仔细查看了四象封印一番,但见这阵法完好如初,其上光晕更是比之前耀眼了几分,便放下心来,招呼这兄弟几人也离开了。
待得释家几兄弟离开了这洞穴,便是见这洞穴之外不远处现出了两个身影。
这二人目光平静,却是含着慑人心性的精光。
微风拂来,更是把这二人的衣衫吹得摇曳,只是一轮弯月赫然显现。
正是月夜、炽目二人。
原来这二人杀了古冲后,并未走远,一直在暗中注视。
炽目,你的道力又有精进了。
月夜轻声低语。
老大!炽目微微一笑,我也只是近日才略有顿悟,双眼的灵力又开启了一层。
要不然也不可能抵御住古冲的那招,还真是要着了他的道。
那诡异的气息,吞人魂识,现在想来还有着一丝后怕!月夜淡淡一笑,你也莫要谦虚,只要把你那双眼睛再祭炼一番,便可问鼎巅峰了!怕是到时候,我也不是你的对手!炽目却是惨淡一笑:老大,你莫要戏谑我了,若不是仗着这双幻神眼,朔月其余几位弟兄怕是早已将我践踏在足下了。
月夜听了也不去否认,只是叮嘱道:幻神威力奇大,只是若你自身修为不足,怕也会被它吞噬了。
若是平常法术你倒也不用担心,只是幻神眼不比其他,还是谨记在心,莫要忽视了!炽目听了便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他心中也是明了这双眼睛的厉害之处。
全力开动,便是可以令天神也被置入幻境,而更加奇妙之处却是可以将拥有这双眼睛之人道力提升数倍。
当初炽目也正是凭着这一双眼睛,才得以令九天炎龙入了幻境。
只是如此厉眼,本就不该是人所能驾驭之物,反噬之力甚是可怖。
月夜见已是点破了炽目,便淡淡一笑,却是现出了无尽的忧虑。
炽目自然也是察觉到月夜的异常,便开口问道:老大,却是为何伤感?莫非又记起了……炽目没有说完,怕去提及子雨的名讳,勾起月夜的伤心。
月夜却是把手一摆,神色严峻道:你且与其他弟兄行事,我有一急事需要去处理一番。
炽目见月夜如此说道,便不再多问,心中自是升起疑惑。
月夜也不明说,把手一招,便见裂谷之中跃出了一道白光。
这光芒到了近处,便是现出了真行,却是浑身雪白的夜牙。
夜牙轻轻低吼一声,血色的双瞳微微睁开,便是一阵萧杀。
月夜轻轻一点已是跃上了夜牙的后背,夜牙呼啸一声,也不用月夜指路,已是心有灵犀身形一遁,化作流光而去。
炽目见月夜这般离去,心中不由地七上八下,倒是担心起月夜来。
只是他转念一想,便解嘲般地笑道:凭老大的道行,又有夜牙护身,即便是远古天神降世也是奈何不了了。
我这里还做这般担心,真是杞人忧天,好笑好笑了。
他这么念想便也再无心事,只把遁光一闪,已是消失了。
……话说,易云天、秦渊、易如晓三人返回天河畔,幻海诸位弟子已是等的心急如焚。
见天边流光闪烁,又是朝着这边方向而来,诸位弟子便是又警觉,又期盼了。
曲逸大喝一声:布阵!这几位弟子便瞬间列开了阵势,各自祭出自家兵器,运转真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远遁而来的流光。
待得那几道流光近了,这几位弟子定睛一瞧,却是易云天三人,这才卸了戒备,纷纷涌上。
曲逸见易云天、秦渊安然无恙,便是略显激动道:师父,秦师弟,你们终是回来了!易云天见到这几位弟子,也是心中悸动,便是微微一笑。
心中念想:幻海有如此弟子,也是后继有人了!秦渊顿了身形,忙对着诸位师兄行礼道:有劳各位师兄记挂了,秦渊在此谢过!七师弟,你这么说倒是见外了呀!冷八郎把双臂一展迎着秦渊便是一个拥抱。
秦渊只觉冷八郎用力过猛,已是压的自己难以呼吸,才挣脱开道:三师兄,你这般我可是受不住了!冷八郎这才憨厚一笑,忙收了手臂,也不言语,只是傻傻地站在了那里。
易师妹,你不是正在幻海,怎么会和师父一同来了?曲逸早已现了易如晓竟随着易云天一同来到,便是心中疑惑。
易如晓却是脸颊现出阵阵绯红,她总不能当着诸位师兄的面说自己是偷着跑出来的。
只好唯唯诺诺,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见了便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只是哈哈一笑,也不多说。
易如晓见被诸位师兄笑话,便是把嘴一撅,摆出一副振振有词之状道:我是现了朔月的不轨阴谋,才跟着来的!只是她这么一说,也是觉得事有蹊跷。
她并不是尾随朔月而来,却是两次碰到了月夜。
而要说月夜有何不轨举动,却是没有根据,至少在她看来月夜杀了古冲乃是正义之举。
朔月!众人听了,不由地心惊。
他们可都是与朔月有过交手,自是知道朔月的手段,易如晓这么一说,众人便是心绪紧张,纷纷看向易云天了。
八十四章 天神现身(立志成神,拭目以待)易云天见众人看来,也不隐瞒,只是把此行所见简要说来,又将易如晓所见细细道来。
诸位弟子听了不免为易如晓捏了把冷汗,各自佩服起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师妹来。
易如晓见这几位师兄目光变得火热,也是受不了这等灼热,便是心中如有小鹿乱撞,渐渐把持不住了。
离桑哈哈一笑道:易师妹,我一直道你是孱弱女子,却不曾想今日可是把我等比了下去,真是愧煞我等了!冷戈也是眉色舒展,接着离桑的话道:易师妹倒是有了几分女中豪杰的意味,日后幻海怕是要出一位女掌门了!正是,正是!曲逸也是大有起哄之意。
冷八郎倒是憨憨一笑,眯起了小眼睛,乐呵呵地盯着易如晓看。
而另一位弟子墨然却是对着易如晓微微行礼,表了自家敬佩之情,便对着秦渊一笑,不去说话。
当初墨然与诸位师兄弟一道刁难秦渊,差点便是犯下了弥天大祸。
事后,秦渊虽是不予计较,他却难以释怀。
虽然与秦渊不打不相识,已是生出了一份情愫,却终是不能过了心头那关。
秦渊见诸人这般称赞易如晓,自是料到易如晓已是经受不起了。
便解围道:诸位师兄,还是莫要再欺负如晓师妹了。
她与古冲一战,也是累了,且让她歇息去吧!秦渊这么一说,诸人才想起眼前这三人刚刚返回,便也不再多做细问,自是招呼着三人歇息去了。
易云天见门下弟子大有一副欣欣向荣之象,自是心中舒畅,便对诸人道:今日我们好生歇息,明日便要别过了释掌门,回幻海去了。
众人听了,心中不由一紧。
各自明白其中轻重,便是思量起来。
易云天也是轻叹一声,心中念道:但愿释空尽会息事宁人!秦渊见易云天轻轻一叹,便也料到易云天所想,他对灵兽谷释家几兄弟也是有着一番了解,眉头不禁一皱,自忖道:那释空尽反复无常,还不知会不会就此罢手了。
若是再生事端,总是免不了激斗一场。
他如此寻思,便看了眼易如晓,心中定在了决心。
他是不知,易如晓此刻也是同样的心思,她自知命不久矣,便是有了份洒脱,执意要护住眼前幻海众人,不让他们再受到半点伤害了。
暮色降临,一片寂静。
这天河畔不比他处,乃是位于一条大河之下,故而也是见不到当空圆月。
黑漆漆的夜空,便是死寂一片,没有一点生机。
秦渊暗自嗟叹一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恍惚间忆起了无数往事,便是心中呛然,自是有了一份忧郁。
却是听得一声轻唤传来,打乱他的思绪。
他拧头瞧去,已是暗香浮动,正是易如晓飘然而至。
他微微一笑,对着易如晓道:如晓师妹,也是睡不踏实吧!他料想易如晓历经了那艰难一战,此刻心中定是难以平复。
易如晓淡淡一笑,醉人一般的笑容随风散开。
她轻步走到秦渊身旁,自寻了个空位挨着坐下,缓缓说道:只是心中泛起了些许往事,颇有感触,才想要四处走走,却是在此处见到秦师兄了!秦渊闻着她的熟香,已是有了几分陶醉,便把心思收了道:我也是记起了些许往事,一时难以把持。
哦?你可否说与我听听?易如晓却是突然来了兴致,调皮地把嘴角上扬,对着秦渊坏坏一笑。
秦渊便是感到一阵心酥,点头道:记起儿时做了坏事,被娘亲责罚。
哈哈,做了什么坏事,说来听听!易如晓见秦渊如此说道,便是起了未泯童心。
秦渊却是略感羞涩道:只是孩提时太过于顽皮了,欺负了玩伴而已。
易如晓听了依旧淡淡一笑,却是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秦师兄,我多么希望可以像你一样,也有着娘亲的责罚。
只是我还未懂事,便已失去了他们!秦渊见自己的话勾起了易如晓的伤心往事,不禁自责道:多怪我不是了,竟是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了!易如晓释然一笑:秦师兄不必自责,即便是你不提及,我也是自个想到了。
她抬头看了眼漆黑一旁的夜空,蓦然说道:多么希望可以永远如此!秦渊心中一怔,哪里明白易如晓此刻所想,便是安慰道:如晓师妹不必过于担心,想必灵兽谷之人也不会过于刁难。
只要我们行得正,便不怕影子歪了。
易如晓见秦渊如此,也不好再做消沉,便是提起精神气,灿烂一笑,把那些阴霾之气一扫而尽道:秦师兄末要为我担忧了,晓儿也并非柔软女子,自是不会那么经受不住的。
她这般说罢,便把心思隐去,不再多想了。
秦渊不知易如晓此刻的心境,还以为易如晓只是担忧过度而已。
此刻见到易如晓恢复了往常,便放下心来。
这二人既是难以入眠,便各自提起些往事,闲聊起来。
只是长夜漫漫,却似苍凉。
怕是未成眷属,已是遗憾而终了。
月夜驾着夜牙离开那洞穴后,便是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待得飞遁了数千里,才见得一处高山挡在了眼前。
高山之上,月华倾泻,已是给这山岭披上了一层银霜。
但见银霜之中,一道红光隐隐闪现,却是从一潭碧波之中迸射出来。
月夜心意一动,夜牙便心领神会往那潭碧波之处飞去。
待到了离那碧波十来丈处,夜牙便是身形一顿,如是撞到了一处屏障。
只是这屏障透明无色,如是无物。
只是无穷无尽的力量将夜牙团团围住,止住了它的身形。
夜牙双眼一瞪,血色瞳孔之中杀意顿显。
它怒吼一声,已是将自家利爪亮出。
却听月夜轻喝一声:夜牙,不得无礼,快快退去吧!月夜说道,便是起身一纵,已是离开了夜牙。
夜牙见月夜离去,自是不肯离开,便把双眼圆瞠,静静候在了原地。
月夜遁入那看不见的屏障之中,只把手臂一扬,便是如得了许可一般,进入到了那屏障之内。
突然,月夜只觉身形把持不住,坠落了下来。
他忙把心神一定,落在那潭碧波之上。
他迈步向着潭心走去,却是感到如有万斤之重压住了自家臂膀,使得他迈不开步子。
他把双眼一凝,暗自忖道:这便是天神的力量吗?却是陡然间,这潭碧**涛汹涌,卷起了十来丈高的巨浪,一个拍击便将月夜淹没了。
夜牙在外,见月夜被巨浪吞噬,自是心急如焚,却是奈何不了眼前这无形的屏障,只得暴吼一声,把锋利的獠牙亮出,甚是吓人。
月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巨浪袭击,却是无法躲避。
若是平常,即便是万丈巨浪也是奈何不了他。
只是在这潭碧波之上,他便是行动受制,被禁锢了一般。
眼见巨浪袭来,他也只好把心一横,兀自承受。
却是一道定光咋闪,刹那间已是斗转星移,月夜只觉一阵眩晕,已是到了另一处境地。
此刻,那谭碧波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身上那沉重之感却是甚了几分。
他四处张望,却见天宇之中,星辰璀璨,茫茫星辰之中,二十八大星宿却是摆开了奇异的阵法,但叫人看了一眼便是如陷入其中,不能深拔。
好在月夜也是心性坚韧之人,便把心思一凝,这才缓过神来。
天空之景已是看不得,他便朝着地面看去,却是心中惊恐之意赫然窜出。
只见黑压压的阴气,带了无数的阴魂正步入十八层地狱之中。
顿时,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受尽煎熬的厉鬼撕心裂肺般地嚎叫已是令月夜心悸窒息。
这等场景,远远甚过当初与恶魁一斗之时的险境。
月夜见天空不能仰视,大地亦不能俯瞰,便是把双眼闭起。
顿时,一阵光芒照来,将这个洞天般的境地映得通亮。
月夜只觉体内真元被这光芒一射,竟是逆转起来,浑身血液已是倒流到了脑中。
他心中大惊,暗自念道:如此下去,怕是会血脉逆转而死了!却是听到一句回荡天地之声:我不让你死,你怎可兀自定了生死!这声音在耳中久久不绝,便是如当头棒喝,喝退了月夜重重不适。
见到天神,还不下跪!只听得另一个声音响起,甚是霸道。
月夜此刻已是觉得舒服了不少,却仍是不看去张望那道光芒,忙跪下身来道:弟子月夜拜见敖古战神!那光芒之中便是传来一个声音,依旧是令天地震荡不息,月夜,你来此何为?月夜也不畏惧,目光坚定道:敖古战神,弟子承蒙厚爱,得了你的道统,便是要将不周山的道貌岸然皆尽除去,造就一个焕然一新的不周山,可是,弟子却现……月夜稍稍一顿,竟是犹豫起来。
他心中思量:天神许我来重建这个世界,可为何又有血色雾莲降世,难道天神们不知此事?还是,他们故意为之?月夜一时难以决断,便不知如何开口。
八十五章 天神之忧(立志成神,拭目以待)只是什么?无需吞吞吐吐,有事道来便是!那个威严的声音继续响起。
只是,弟子无意中竟是现有血色雾莲降世。
月夜心中甚是忐忑,却无法抗拒敖古轻声一喝,便说道了出来。
月夜也是不解,为何在天神面**要保持一份自若却是如此困难。
血色雾莲,那有如何?敖古的声音悠扬而来,像是刺穿了月夜的筋骨。
我只想重建一处天外仙境般的不周山,却不想不周山的劫难降临。
月夜把心中期盼道出,便是把双眼睁开,朝着面前的那团光芒看去,露出甚是诚恳之色。
你是担心血色雾莲降世,便会带来无尽的灾难,愚昧!敖古微显怒意,只是轻斥一声,已是令月夜心中大震。
月夜努力克制心神,面显疑惑道:血色雾莲不正是劫难的源泉,每每降临都会带来一场浩劫。
我是不忍不周山的黎民再受屠戮之灾。
敖古冷笑一声:血色雾莲虽是象征着劫难,但这劫难也不是不可避免。
这便要看你如何面对了。
我传你无上道法,便是要你还不周山一个安宁。
你见到血色雾莲不去兀自思量日后该如何行事,却是到我这里作何?莫非你以为那血色雾莲与我有关?月夜一怔,他自是不敢去猜疑天神,只是当他见到那片血色雾莲时,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深渊之下,那个暴戾而又熟悉的气息。
莫不是自己错了!月夜已不敢再去多想,既然战神敖古已是如此表态,作为天神的他绝不会欺瞒自己。
弟子不敢!月夜不再多言,恭敬地说道。
那便去吧!血色雾莲既出,留给你的时间也是不多了!记住,要重创这个世界,必须将当年蚩尤留下的十件信物毁去。
苍生如何,便要看你的造化了!敖古冷冷说道,却是不带一点感情。
月夜轻应了一声,刚要辞过,便见一阵光芒将身躯覆盖。
光晕扭转,只是须臾片刻就把他驱出了这片洞天境地。
月夜陡然缓过神来,只见眼前巨浪翻滚,自己已是回到了原先的那潭碧波之中。
正是月华如霜,波光粼粼。
可此刻却不是弄月赏景之时,眼见一个浪头盖开。
月夜心中一惊:本来就有万斤重负压着自己,再被这巨浪盖住,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他忙把自家真元皆尽运转,奋力一跃,却只是退了数步之遥。
眼见自家就要被碧浪拍碎,却是一阵光芒掠过,已是将这浪头打散,皆尽化为雾水。
月夜陡然间只觉那身上重负浑然消失,便是毫不犹豫把身形一动,已是穿过了那道无形屏障,遁到了夜牙身边。
夜牙见他安然无恙,才是轻吼一声,收住了尽显的凶光。
月夜轻轻拍了拍它,回头再看那潭碧波,已是云雾弥漫,烟气氤氲,甚有几分仙家气派。
这便是天神吗?不可忤逆的力量!月夜心中了然,却是难以平复。
适才见到战神敖古,却是真如蝼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月夜默默寻思,却是划过一个念头:天神既是如此了得,为何偏要选中我来重创这个世界?莫非另有蹊跷?他这么一想,便是心中做紧,可天神的心思岂是他能揣测。
他思量了片刻,便是释然一笑,对着当空道:巨日,还要藏到何时?这才见一个身影轻轻一跃,便是从茂密的丛林中窜了出来。
这人祭起白色流光,缓缓飞到月夜身前,爽朗一笑道:老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已是万分谨慎,又刻意隐去了自家气息,却还是被你现了!月夜对着巨日淡淡一笑,你怎不去做自家事情,倒是尾随着我来此地了?是炽目传讯与我,让我跟着你,万事也好有个照应,我便来了。
只是刚才见你入了那碧潭之后,我却是生生被阻在了外面,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排斥在外,任凭我如何实力,终是不能涉入。
巨日也不隐瞒,将实情道来。
月夜听罢,微微摇头:炽目也是过于谨慎了,我既是朔月之,又怎能失了分寸。
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老大,你刚才到了那潭碧波之上,怎地刹那间便不见了身影,你倒是去了何处了?巨日忆起刚才一幕,便开口问道。
月夜诡异一笑,看着巨日道:我若告诉你,我去见了天神大人,你可相信?相信,为何不信!巨日一顿,却是脸色突变道:老大,你不会是糊弄我吧,天神怎会在此啊?月夜却是不再言语,静静一笑,缓缓注视着面前的巨日。
只见微风掠过,将他的长袍吹得鼓荡,却是右臂已断,落得寂寥了些。
月夜心中微微荡漾,生出了几分歉意,心中念道:若不是我,你这右臂也不会失去。
若是日后可以,定要为你寻个机缘,重新铸个身躯。
他轻轻跃起,落在了夜牙的身上,只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潭碧波,月华依旧,却是萧瑟。
他缓缓吸了口气,对着巨日道:我们便走吧,还有许多要事要做!巨日一愣,却是嚷道:老大,你还没告诉我这里到底有没有神灵呢?若是有,也别瞒着我,我可有好多心愿要求天神呢?月夜却是不睬他,心念一动,夜牙已是如流光般划向天际。
巨日见月夜离去,忙也祭起真元追上。
待得这二人离去,那口碧波之上的红色光芒却是陡然一收,消失在了无尽的银霜之中。
只见光华轮转,碧色的水面静止如水,不起一丝波澜,恰似一面碧玉镶嵌在天地之间。
一道流光闪烁,水面之上一道涟漪划过,已是现出了两个身影。
这两人,一个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只是面如寒壁,器宇轩昂,声色不动之间已是无尽威势尽显于无形。
另一人,却是身披一身战甲,眉宇之间已是电芒闪现,甚是威严。
正是天神之中以战盛名的战神敖古,与他的部将罗刹雷王。
战神大人,竟然我们已是种下了血色雾莲的种子,又何须还要再用这些愚昧之人?罗刹雷王不解地问道。
敖古面色冷峻道:莫要小瞧了那蚩尤,他已死了四千年,可他设在不周山的阵法依旧威力不减。
即便是我,也只是勉强在此开得一方天地,不受他的约束。
未保万全,定是不可以只去依靠血色雾莲了。
月夜虽是一枚棋子,若是用好了,也能起到奇效!战神大人,小神很是不解,这些人类无论如何折腾,仍是无法与我天神抗衡,为何无邪大人那般的忌惮呢,非要破了这不周山的禁制?罗刹雷王继续问道。
你是不知!当初斩杀蚩尤之时,你还只是区区神兵,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无论是神,或是人,都是天地造化,阴阳孕育而生。
只不过神乃是天生便已悟得天道,便可不拘天地法则,凌驾于人类之上。
原本,我们对人类也不曾在意,甚至还有些天神传下了些许道统,以备这些人类参悟。
只是开天辟地之来,也未曾有人可以真的悟破天机,直到蚩尤与轩辕二人出现。
敖古缓缓说道,面色更是凝重。
罗刹雷王也只是近百年才由一个神兵,跻身于天神之列,对于这些自是不曾听闻。
他见熬过娓娓道来,便凝神静听。
敖古见罗刹雷王听得细致,便继续道:本来,蚩尤、轩辕悟破天机,我等天神还大为喜悦,却是觉蚩尤、轩辕二人的道统与我等却是天壤之别,大为不同。
这本是天地造化之功,神与人生来不同,所参悟的天地之道便也有所差异。
只是,当我们察觉到人类所参悟的天机乃是包罗万象,胜于我等神族,你见蚩尤布下的禁制便可见一斑了。
也是直到那时,我们才心生惊恐。
罗刹雷王听了,也是一悸。
他也不曾想到四千年之前的那段传奇竟是蕴含了如此之多的秘密。
他心中震惊,暗自念道:若是一日,人类凌驾到了我神族之上,那将是何等情景!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众位天神如此忌惮人类。
倘若这些人类真的悟破天机,便可摇身一变,成了天神的主人,岂不是颠倒了现有的天道!敖古见罗刹雷王面色变动,依旧冷色道:当初,轩辕已降,自废了道行,更是将那等大神通毁去,不让后人祭炼。
而蚩尤却是将一干族人送到了这不周山。
碍于他当年所设阵法禁制,便是我等也还奈何不了那些蚩尤后人。
只是四千年已过,无邪大人已是微微感应到又有一人会铸成大道,越神灵,故而才越的着急了。
罗刹雷王一怔,原先的淡定与张狂已是皆尽褪去,他这才知道诸位天神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在我等掌握之下,想必这不周山也不能再阻隔我们了!熬过目光一聚,已是信心十足。
八十六章 取舍而已(立志成神,拭目以待)这两位天神又言语了几句,便是光华凝聚,这平静的碧色水面已是宛如一幅画卷被收入囊中一般,陡然间便消失在了这片山岭之中。
灵兽谷天河畔,释家五兄弟以及释长浩正齐聚麒麟殿中,各自思量,商榷着些事宜。
释空尽略显激动道:这般看来,月夜确是出现在了灵兽谷,只是不知何故未回天河畔。
释长浩也是心情激荡,老陈之下也是显出了期盼不安,他对着释空尽道:父亲,想必二弟定是有他的用意,不消时日定会回来相认。
五年不见,已不知他是何等模样了!释空尽听了,微微笑道,也是甚为喜悦。
自五年前,灵兽谷与噬灵族一战,释月夜便只身离开了灵兽谷,不曾留下半点音讯。
释空尽更是派人寻查了许久,却依旧杳无音信。
释梵却是露出难色道:可是,火目巨猿说他杀了古冲,而幻海之人又说杀死古冲之人乃是朔月。
莫非,月夜和朔月有着些许干系?释空尽听了也是面色冷寂下来,对着众人缓缓扫视。
释劲松却是一笑道:即便月夜与朔月有干系又如何?正是!是朔月之人又有什么关系,朔月虽是行动诡异,却也未作何等恶事。
只要月夜侄儿回来,一切便好了!释惊澜插话道,也是露出了一脸笑容。
他心中明白,自月夜离去,释空尽已是许久不曾如此释怀了。
若是月夜真的回来,想必以往的其乐融融也会再次呈现。
释冀图却是不说话,盯着面前几人,许久才轻叹了一口气。
释空尽见他如此,不禁问道:四弟这是何故?六弟可是刚刚离开了我们,诸位可是忘了?释冀图神情凝重,略显哀恸。
六弟刚刚去了,我们又怎会这般就忘记了?只是你为何现在提及此事?释空尽甚是不解,在众人谈论月夜之时,为何释冀图却是要提起释道然来。
只是他这话一出,便随即明白过来。
释梵便也是露出哀色道:易云天说释道然乃是朔月之人所杀,若月夜也是朔月之人,这又如何解释?众人一听便没了言语,沉默一阵,才是由释空尽开口道:准是幻海故意推脱,将一切罪过皆尽推到朔月身上。
月夜杀死古冲倒也无碍,可他怎会去谋害自家亲叔叔呢?嗯!定是如此了!释惊澜把拳一捏,露出狠色道:幻海还真是卑鄙拙劣,我定不饶他们!五弟,勿需动怒,幻海与我族的仇怨,自然是要了却的!释梵也是狠狠说道。
易云天!释空尽已是把双手一按,身旁的桌案已是碎裂开来。
父亲,事情也未必如我们所想这般,还是待一切查证清楚,再做决议!释长浩却是提醒道,现出了一贯的冷静。
释冀图听了也是微微点头,对着众人道:长浩所说在理!可是那几位哪里还听得进如此劝说,便是商议了一番,明日定要让幻海一行做个交代。
释冀图、释长浩二人见无法劝阻,便也不再多言,各自先行离去。
其余几人又是谈论一番,已是列出了几条计议。
释惊澜回到住处,已是子夜时分,他抬头往无尽黑幕一看,心中愤然,自把双拳捏紧道:明日,易云天若是不给个交代,我定不饶他!他这般说道,却是闻到一声,可是五叔回来了,侄儿已是久候了。
释惊澜一惊,凭他道清大成之境,竟是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人。
他把真元一聚,冷声喝道:何人在此造次!却见月夜缓缓靠近,淡淡一笑道:五叔,五年不见,便是不认识我了?释惊澜心中一动,已是失了分寸,只把月夜拥抱,激动道:月夜,你倒是真个回家了。
你这一去,可见我好想!月夜歉意一笑道:侄儿错了,这就给您赔不是了!释惊澜哪里有责怪之意,便说道:回来便好,你这五年如何过的?可去见过你父亲了?月夜却是微微摇头道:这次回来,乃是有要事要叔叔相助,倒还不曾去见过父亲!哦?需要我帮忙,可是何事?尽管说来!释惊澜乐和道,竟是眼中夹杂了些许泪花。
叔叔,我来此便是要借你一样东西!月夜静静说道,他缓缓注视释惊澜,心中不禁忆起无数往事。
哦?你只管说来,我有当然是定会借你的!释惊澜一定也不推辞,正是沉寂在喜悦之中。
叔叔!便是要借你的性命一用!月夜缓缓道出,自是显出一番痛苦之色。
他这几位叔叔之中,便是释惊澜与他感情最好,甚至于过了他与自家父亲的亲情。
他将无数往事逝去,静静地看着释惊澜。
释惊澜一怔,便是笑道:月夜,怎才见面就如此说笑。
却是念头一转,已是脸色大变,他想起了释道然,想起了古冲。
月夜双目一瞪,已是一股慑人气息呼啸而出。
这等气息到了释惊澜身前,便是往他身躯之中涌去。
释惊澜双手一摆,欲要挣扎,却是再也动弹不得,呆滞在了那里。
月夜扭过头去,心中叹道:五叔,走好!便是转身离去。
夜牙这时才现出身来,对着月夜低声一吼,自是了解月夜此刻的心情。
老大,为何如此!巨日一直跟随者月夜。
本来,月夜要杀死释道然,朔月几人还以为他对灵兽谷众人恨之入骨,便是自家叔叔也是毫不在惜。
可是此刻看来,月夜心中并不是那般豁达,也是下了大决心,才有了如此决断。
月夜见巨日问起,只是淡淡说道:取舍而已!巨日一窒,才是突然间了然,暗自念道:老大心中到底承受了多少,我又何尝能够得知!待得月夜和巨日离去,释惊澜才是缓过神来,如是不曾经历过刚才一幕般,缓缓一笑便自行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易云天一行早早起身,收拾了行囊便要去与释空尽道一声别。
这灵兽谷毕竟是不能久留,免得再生事端。
他们是不知,释家几兄弟已是商议一致,绝不如此就轻易饶过了幻海这一行人了。
他们刚要出门,便见一道光芒飘来,落在了这处楼宇之上。
便是把这楼宇一卷,已是落下了一道屏障。
易云天一见,心中大叫不妙,便是叮嘱道:小心,这乃是万里江山如泼墨!众人见了这等阵法,自是不陌生,也都警觉起来。
秦渊一夜未眠,已是把灵兽谷如何刁难想了个遍,却是不曾猜到,他们还未动身,灵兽谷之人已是来兴师问罪了。
他上前一步,对着易云天道:师父,我看灵兽谷怕是不会轻易罢休了!易云天缓缓点头,喝道:该来的终是要面对,便就在此把这事了断,免得日后麻烦。
他也是心中不忿,见灵兽谷如此失了礼数,不禁恼怒。
便是大喝道:释空尽,还不现身。
你布下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几欲何为?释空尽被他这般喝斥,哪里还把持得住。
便见包裹这楼宇的画卷一荡,已是在墨迹之中现出了他的身影。
释空尽上前道:易云天,我灵兽谷释道然、古冲二位长老以及弟子郑貅之死,还要你给个交代!易云天面显怒意,把手一指道:释空尽,该说的我早已道明。
你若是不信,我也不愿与你多说。
待日后水落石出,自会有分晓!哈哈哈哈!释空尽狰狞一笑道:日后,今日我便要你给我个说法!你当我灵兽谷是好欺负的!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留下秦渊与易如晓二人便可!这二人定是杀害我释道然、古冲二位长老之人!说罢,便见那画卷又是墨迹飞扬,便是现出了众多长老,已是摆出一副瓮中捉鳖之态。
释空尽,你若是用强,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和你灵兽谷斗上一斗!易云天确是恼了,只把噬芒祭起,蓝色的真元已是将幻海众人包裹其中。
便凭你一人?释空尽冷笑一声道: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丢了性命!丢了性命?易云天哈哈一笑,面色也现出狰狞道:我幻海弟子岂是可以任你宰割,我身为幻海掌门定要为他们主持!秦渊这时,也是把双眼陡然睁开,紧紧盯着灵兽谷之人。
他炎翼已是舍弃,此刻便没了趁手兵器,只好仰仗自己的一双厉眼了。
易如晓见众人已是深陷困境,便是紧紧跟在了秦渊的身后,心中算计,即便是自身去挡,也要护住了幻海众人,免受伤害。
其余几位弟子也是面色坚定,各自摆开阵势,瞬间便可化作阵法。
释空尽见幻海众人已是做好了困兽之斗,便是冷笑道:易云天,是你们自寻死路,便怪不得我灵兽谷了!说罢灵兽谷众人便是把身形往那阵法之中一融,整个阵法便如万里江山般,席卷而来。
易云天见那阵法袭来,自知若是被那阵法摄入,定是要受人摆布,便大喝一声,布阵!幻海弟子得令,瞬息便是摆出了天霁如墨阵。
整个阵法浑然天成,既有天霁剑阵的犀利,又有万里江山如泼墨的无穷无尽。
只是布阵之人,除了易云天、秦渊外,都是风清之境,整个阵法便要弱上几分了。
而灵兽谷众长老摆出的万里江山如泼墨却是道行浑厚,气势惊天。
这万里江山如泼墨本就不需要人来把持也可开启,但若是有道行高深之人,把持住这阵法的针眼,便可令这阵法威力大上数倍。
顿时,这阵法如万丈巨浪,只将幻海数人一卷,便要将其束缚其中。
八十七章 星辰突变(立志成神,拭目以待)天霁如墨阵也是极其玄妙的阵法,这阵法本就是由天霁剑阵演化而来,已达阵法之登峰造极,在加之万里江山如泼墨的玄妙,这阵法便是更甚了几分。
只见灵兽谷之人使了万里江山如泼墨扑杀了过来,天霁如墨阵便是化作了一道剑光,四处游离,任凭这万里江山如泼墨如何的浩荡,却是捕捉不到那道虚无缥缈的剑光。
这般缠斗了一阵,却是不见胜负。
灵兽谷之人不免恼怒,这万里江山如泼墨不比其他,乃是历代掌门炼化而来,威力自是不凡。
何况此次,他们乃是将自身融入这阵法之中,这阵法得了这些人把持,灵识与气息都截然不同,更是霸道了几分。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却是奈何不了幻海这几人,怎能不生出了恼意?但见金光展现,万里江山如泼墨已是生了变化。
只见整个阵法之中,墨迹翻腾,便是生出了万千生灵,各自凌厉异常,纷纷向着幻海诸人扑杀而来,瞬间便是要将幻海一行人淹没了。
易云天见万里江山如泼墨生了异变,便是知道这阵法的威力甚了几分。
他淡定自若,把噬芒一挥,已是一道黑色巨虹奔杀出去。
这黑色巨虹冲入那幅浩荡的万里江山如泼墨之中,便是贯穿而过,将那副画卷扎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顿时,这万里江山如泼墨一滞,已是光辉渐失,退败了回去。
释空尽冷喝一声:好你个易云天,我处处留手你倒是不知好歹,便叫你见识一下我灵兽谷万里江山如泼墨的厉害!说罢,整个阵法重新一荡,便如一道坠下凡间的天河,波涛汹涌之势滚滚而来。
这万里江山如泼墨光芒再现,便是把原先的窟窿遮补起来。
丝丝黑色扩散开来,将这一方空间染得如同墨色,正是呼喝之间已是将这阵法的威势提升了数倍。
易云天见四周黑色墨迹四处游荡,心中暗叫不妙。
只眨眼间,这黑色墨迹便是瞬息万变,幻化出了万千利剑,如牛毛般密集而来。
眼见无数的墨迹将天霁如墨阵包裹,已是密不透风。
天霁如墨阵四处突杀了一番,却是对这些墨迹毫无办法,便是渐渐受制了。
释空尽见状,狰狞笑道:幻海众人,受死吧!却是见到厉茫乍现,伴着雷鸣般呼啸而来,将这万里江山如泼墨一照,便是轰出了无数的裂缝。
那游荡四处的黑色墨迹,瞬间便被这铺天盖地的厉茫吞噬了。
灵兽谷诸人未曾料到会有这等厉茫出现,便是生生吃了一击,连这历代掌门炼化的万里江山如泼墨也受损颇重。
释空尽定睛一看,便是恼怒道:毁我阵法,尔等必死!他胸中怒火焚烧,已是勃然大怒,杀气更甚了。
待见光芒褪去,秦渊微微退了一步,双眼之中流光尽闪,脸色却是略显苍白。
原来在幻海一行人被万里江山如泼墨束缚住时,正是秦渊将自己双眼之中的厉茫射出。
只是这一次,他已是几乎将体内能够用出的真元皆尽耗损,再也无法缠斗下去了。
释空尽失了理智,便是杀机四腾,全然不顾了一般。
而其余灵兽谷长老却是心有余悸,适才秦渊一击,威力却是过了他们所想,竟是将灵兽谷引以为豪的阵法也给破去了。
其实,这也怪灵兽谷众人一心思放在了易云天之上,便是不曾看重秦渊。
才没能及时将秦渊的厉茫化去,被秦渊一击破阵。
若换在他时,凭着秦渊双眼厉茫的威势,怕是仍不能奈何得了这阵法。
秦渊这次一击,已是将家底全然亮出,便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力。
众人见他脸色苍白,知道他此刻定是疲惫不堪,虚弱异常,便把他往天霁如墨阵中一围。
易如晓更是紧紧靠着他,生怕再有攻击袭来,秦渊便不能自保了。
易云天见释空尽已是失了宗师身份,变作了一个暴戾的屠夫,也不多言,只把真元祭起,映得整个阵法幽蓝闪亮。
释空尽冷笑一声,心法一捏,已是光华倾洒,便见光晕之中,七个身影显现了出来。
正是远古七大奇兽。
这一招,先前释空尽已是使过,只是最后并没有动而已。
此刻,他已是全然丢了心性,只是脑海中不断泛出杀意。
杀,只有杀了眼前这一干人才可以停止。
七大奇兽一出,便是各自把守住了方位,组成了一道可攻可守的阵法。
这阵法以星宿天宫为形,将幻海数人围住,便是化作了一个星辰。
这星辰之中,星宿交替,星芒璀璨,已是到了另一处境地。
幻海众人只觉此刻已是置身天外,四周只有星辰运转,陨石飞逝,自是大感不妙。
易云天低沉一声道:竟是‘星辰突变’,这阵法我也只是在传说中听得,不曾想竟是亲眼见识了。
‘星辰突变’,是何阵法?众人不曾听闻过这等玄妙的阵法,便是心中急切,疑惑问道。
易云天也是微微摇头道:这阵法威力如何,我也是不知。
只是听闻这阵法乃是如星辰更替一般,精妙无比。
这等阵法也不知是何人所创,已是过了人之极限。
想必也只有远古七大奇兽可以布出这等阵法了!众人听了不禁心慌,便是连易云天也不知道这阵法的底细,又该如何去应对呢?却听得易云天道了一声:莫要慌张,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即可!他这话一出,便是见到一个星系呼啸而过。
这星系之中,数以亿计的恒星只把光芒一现,已是慑住了幻海诸人的心神。
他们虽也是修道之人,却是从未真个见识过星辰模样。
此次一见,却是如何浩瀚。
原先那宁静悠远的天河,此刻竟是如此的粗犷。
即便是一个恒星划过,也足以令他们魂飞魄散了,更何况这数也数不清的茫茫星辰。
众人失了心神,便见这浩瀚无边的星河一卷,已是乍现出了一口堪比那天河之广的黑洞。
这黑洞一现,便是无穷的吸力,欲要将这方天地撕裂开了般,吞噬进去。
幻海诸人正是心神已失,哪里还能有何反应。
只见那黑洞陡然一转,已是无数的星辰也被卷入其中,化为乌有了。
一时间,原本那璀璨无边的星河已是被吸入其中,失去了光华。
却是这时,噬芒一怔,生生抵住了这口黑洞的吸力。
噬芒本就是吞噬一切光华之意,正与那黑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此刻,这黑洞要易云天一行吞噬其中,噬芒乃是生出了灵识,哪里肯这般屈从。
便是把浑身暗光闪烁,如止住了这方空间一般,竟是阻挡住了这口黑洞的霸道之力。
幻海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只把各自真元祭起,融入到了天霁如墨阵之中,顿时令得这阵法光彩熠熠。
众人一起力,天霁如墨阵便是四处挣脱,欲要遁出这星辰突变的束缚。
七大奇兽也是感到了来自阵法之中的压力,便是各自把持,使得这阵法更为稳固。
释空尽见状,也是祭出了自家真元,源源不断地支撑住这七大奇兽。
顿时,阵法之中,星辰逆转,一颗颗耀眼的恒星爆裂开来,将无尽的冲击倾泻而出。
刹那间,天霁如墨阵便是被冲散了开来,众人把持不住,已是被逼入到了那口黑洞的跟前。
黑洞之中,无数的裂隙乍现,让人窒息。
众人一见,便是知晓,哪怕是稍微接近那些裂隙,也会被瞬间撕裂。
易云天见自家阵法已是把持不住,便把噬芒一射,已是如破天飞虹直冲那黑洞而去。
说也奇怪,即便是他也不曾料到,噬芒飞入那口黑洞之中,不但没有被这黑洞毁损,却是将这黑洞贯穿,撕裂开来。
一时间,星辰突变,便是如蒸了般消失不见了。
幻海众人这才回到了原先的境地,但见围在四周的七大奇兽已是渐渐淡去,再无那等压迫之感了。
释空尽心中一惊,不曾想到自家七大奇兽所布的星辰突变竟是被幻海众人破去,他倍觉恼怒,却是也心有余悸了。
其实,释空尽唤出的并不是真正的七大奇兽,而只是机缘巧合得了这七大奇兽的遗骸,将自家真元灌入催化而成。
其威力也不过只有真身的十分之一而已,可即便是这十分之一的道行,已足以令一般人难以应付了。
七大奇兽布下的这星辰突变乃是远古奇阵,渊源已久。
奇兽之中,凤蠹、龙骨、虎灼、蛇翼乃是异兽之,主持阵法四位,主管生死法门。
而绝念、魂寂和魄散,却是魂识所化,为这阵法贯入了灵识,使得阵法万千异变,防不胜防。
这等阵法若是由真身所列,怕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死了。
更何况这阵法之中,浩瀚天河,深邃黑洞,已是足以令任何人失了心神,无了方寸。
幻海诸人,若是没有噬芒相助,怕已是被释空尽所杀了。
八十八章 罢手(立志成神,拭目以待)幻海一行人摆脱了那七大奇兽布下的阵法,这才轻舒一口气。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亿里天河的浩淼,不禁心中余震不已。
秦渊举目望向释空尽,心中念道:怎地灵兽谷之人竟是如此彪悍,道行却是要远一般的修道之士!其实,灵兽谷之人本就是与灵兽共修,一同练就道基,成就道法。
因有灵兽相助,故而与人斗法便是要强上一筹。
如他人没有依仗,却是要吃了大亏。
而释空尽,除了自家灵兽外,更是机缘巧合地收了远古七大奇兽的尸骸,继承了这些奇兽的一分道统。
故而才会有如此神威,令得幻海一行人手足无措了。
不过,这七大奇兽已是失了真身,光凭其骸骨之上残余的灵力,已是支撑不了多久。
此次,释空尽幻化出七大奇兽,有毫不吝惜地使出了星辰突变阵法,已是将这七大奇兽骸骨之上的灵力用去了大半。
也正因为如此,释空尽见仍未能除去幻海诸人,便是心生了些许忌惮。
只是,他仍被愤怒冲晕了头脑,哪里能够去仔细思量,只是更为恼怒而已。
易云天心中也是久久才得以平息,适才若不是噬芒神威,破了那口黑洞,幻海一行怕早就被卷入那深邃无底的黑洞,被碾成了齑粉。
其余几位弟子,也纷纷冷静下来。
只是刚才星辰突变的一击溃散了天霁如墨阵,使得众人都受伤不浅。
幻海几位弟子倒是心性坚定,这等危难时刻,却是同心协力,各自支撑,依旧摆出了阵势。
灵兽谷众长老见释空尽的道法也被幻海破去,便是不敢冒进。
尤其是那些外姓长老,也都只是神清之境,便不愿上前一斗了。
灵兽谷九位外姓长老,只有古冲一人乃是道清之境,其余八人都是神情之境。
八人之中,又被朔月暗自杀了三人,现在场上也只剩下无名外姓长老了。
自古冲死后,这五位外姓长老便是觉得如少了主心骨,不知如何进退了一般。
现在,他们见到幻海竟是如此的顽强,便心中生虚,不敢妄动了。
释梵见释空尽攻击受挫,而那些外姓长老却是步步后撤,毫无争斗之心,便是心中恼怒:这帮废物,也只有古冲一人有点胆识,却是就那么死了。
五弟也是,昨晚商议一同前来,却是不曾现身。
若是多了他在场,也不怕易云天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他与释劲松交换了神色,便是冷喝一声:易云天,接招!只见大地一颤,已是一道黑黛破土而出,朝着易云天一行人扑杀而来。
这黑黛度奇快,令人看不真切,幻海诸人只得抛出兵器,挡上一挡。
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声,那些兵器竟是被折了回来。
秦渊心急如焚,寻思道:若是炎翼还在,便可以再助师父一臂之力!他这么一想,却是心头一阵悸动,那种熟悉的牵连,竟是从远处传递而来。
他心中一怔,四处张望,却是不见那道艳丽的红霞。
易云天见那黑黛袭来,双目一瞪,便是星芒破月剑使出。
噬芒如厉梭一般,把星芒光辉一卷,已是刺向那黑黛。
那黑黛见噬芒刺来,只把身躯一缩,已是化作了一个圆球。
只见百千厉刃挥舞已是和噬芒战在了一处。
易云天见那黑黛变化,便是心意催动,那巍巍天地之势,便将这星芒破月的威势增加了几分。
顿时,噬芒暗光弥散,剑光飞舞,已是将那团黑球刺出了几个窟窿。
就连那百千利刃也是被击断了数根。
释梵见状,心中一阵心疼,便是开口骂道:易云天,你敢伤我乌甲百足,我定不饶你!他一边骂道,一边把手一挥,已是收回了那团黑球。
这黑球推退开,到了释梵跟前便是再次舒展。
竟是十来丈长的一只大蜈蚣。
这蜈蚣通体墨色,程程亮,足有千余的长足,倒刺密布,锋利异常,让人见了便是心生寒意。
释梵收回了自家乌甲百足,便是见到一阵流光袭向幻海等人身后,正是释劲松的白雀陨。
无数的白雀,便如密布的剑刃,绞杀而来。
释空尽此刻也是把手指天,大喝一声道:蝣雷兽,快快现身!便听得一道霹雳,天空之中赫然裂开一道巨口。
无数风云气息,被这裂口干扰,无穷无尽地奔涌而来。
只见雷光闪闪,呼啸之中,已是一头通体幽蓝的怪兽坠了下来。
这蝣雷兽,龙虎身,全身鳞甲密布,幽蓝光芒之下雷光闪烁,像是披了一成雷电化作的铠甲。
而最令人窒息的是它眉心之处的一只尖角。
这尖角之上,万千雷芒隐隐闪现,像是眨眼间便可以呼唤出无数的雷鸣电闪。
幻海诸人不禁心中做紧,那释劲松使出的白雀陨,无穷无尽,绝不是靠着剑光便能斩杀干净。
而与这白雀缠斗,又怎么去应付释空尽的蝣雷兽呢?况且,这蝣雷兽乃是传说中天神的坐骑,光凭展现的那股气势已是令人心生怯意了。
在这腹背受敌,千钧一之际,却是一阵柔光绽现。
这柔光抢先一步,往幻海众人身上一罩,已是宛如一轮明镜,将那白雀陨的攻势皆尽化去了。
大哥,快快住手!只见释惊澜一个遁身已是挡在了蝣雷兽之前。
灵兽谷之人一怔,心中不解。
释空尽更是心中疑惑,他略显恼怒道:五弟,你为何现在才现身,快快让开,让我宰杀了这一干人等!释惊澜却是面色严肃,厉声道:大哥,快罢了手吧!我思前想后,终是觉得幻海乃的被冤枉了!大哥若不再住手,怕是我灵兽谷与幻海的冤孽将永远不得化解了!释空尽见释惊澜不退让,却是口口声声要自己罢手,怎能不恼怒,他把眉头一竖,指着释惊澜道:昨日我等已拿定了主意,你为何如此反复,莫不是忘了兄弟情分,要纵了这些恶徒!释惊澜不依不饶,大喝一声道:大哥若还不住手,怕是五年前的悲剧又要重演了。
释空尽听罢一怔,双目竟是要失去光芒。
释惊澜见势,便是继续道:五年前,也是一场莫名的争斗,却是使得月夜愤然离去,直到现在仍未回来。
若是现在冒然杀了幻海一行人,怕是激起的就不会是一场小小的争斗了。
那便是浩劫来临,便不知要有多少的悲剧会生。
释空尽见释惊澜提及月夜,便是心弦被拨动,他心头一痛,那渐渐失控的心性才渐渐平复。
他看了眼释惊澜,想要开口说话,却是话到了嘴边未能出声音。
他心中忐忑,像是失去了主意。
却是听到另一个声音传来,父亲,罢手吧!难道你愿意看到灵兽谷陷入一片屠戮之中?到时怕会有千千万万的子民要承受失去亲人的哀痛了。
释空尽循声望去,却是释长浩立于空中,一幅诚恳之色。
大哥,长浩所言极是。
切勿重蹈当年覆辙啊!释惊澜又是警醒一句,缓缓靠近,已是到了释空尽身前。
释空尽双目一瞪,恢复了常日里的神采,只是望了眼易云天,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了。
大哥,掌门!其余几人追了上去,不想就此罢手。
而释空尽却是不予理睬,兀自去了。
释梵瞪了眼释惊澜道:五弟,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昨日你还信誓旦旦不饶幻海诸人,怎今日你就如此变化了?释惊澜却是不答,只是缓缓一笑,神色依旧那般坚定。
释梵空叹一声,把长袖一甩,便也离去了。
释劲松见状,便也紧跟而去。
而那些外姓长老却是一时没了主意,愣在了那里。
只待地释惊澜转身漠视,他们才是心中一悸,纷纷离去了。
释惊澜见众人离去,才把手一扬,那团笼罩幻海诸人的柔光便飞退了回来。
那道柔光到了他身前,便是一聚,只见流光密布,青芒乍现,现出一柄碧色弯刀,正是释惊澜的渡恶弯刀。
释惊澜收了自家兵器,对着易云天微一躬身道:易掌门,我灵兽谷确是失礼了,还望多多海涵!释长浩也是躬身致歉,甚是诚恳。
幻海一行人本以为此番定要厮杀一场,才会有分晓。
现在却是被释惊澜救下,不得不心生了几分感激。
便也纷纷回礼,以示谢意。
易云天微微一笑道:此番还是要多谢释惊澜长老了。
否则,幻海与灵兽谷怕是要结一场孽缘了,不周山也不得安宁了!释惊澜便也淡淡一笑:易掌门所言甚是,还往两家以大局为重,免得黎民众生遭受屠戮!易云天听了缓缓点头,开口道:此番我幻海到此,已是生出了不少事端。
这本非我幻海之意,却也是无奈。
我们这就辞过,还望与释掌门说一声。
释惊澜听罢言道:不如我送诸位一场,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他说完,便对着释长浩道:长浩,你且去陪着你父亲,务必让他心神恢复平常,再与他言明失态轻重。
我便送易掌门一程!八十九章 杀气(立志成神,拭目以待)释长浩听罢,深深对着易云天躬身,便要转身离去。
却是被易云天喊住。
长浩!我有一眼,不知你愿听否?易云天静静注视释长浩,面色严峻。
释长浩微微一怔,对着易云天道:易掌门,长浩愿听您教诲!他缓缓一笑,使得易云天心中一暖。
易云天对着释长浩一笑道:我想对你说说月夜之事!月夜?释长浩略显惊讶,疑惑道:易掌门想说些什么?言语之中,已是现出了几分不满。
他虽对易云天很是崇敬,可无论何人只要提及月夜,释长浩便是神经紧张。
月夜,他的亲生兄弟,便是任谁也不能去诋毁。
他见易云天在这关头提起月夜,便是猜到了易云天要说些什么了。
易云天也察觉到释长浩的心绪变化,便惨淡一笑道:我想此刻我再多说也是无益了,个人造化,全依天命!释长浩听易云天如此说道,才觉自己已是失态了,便歉意道:易掌门,长浩无礼了!他心中呛然,忆起了二十年的那场浩劫。
那波及整个不周山的劫难,使得四大部族也无法自保。
也是从那时起,他认识了易云天。
若说,此次释道然之死真和易云天有关,他便是第一个不答应。
可是,此番的种种都过于蹊跷了,即便是他也无法置身事外。
易云天淡淡一笑,道了句:罢了!便是心中感慨,不再多言了。
释长浩见状,便退了出来,暗自忖道:月夜,你可真的是朔月之人,可真的是你杀了六叔?他寻思一番,心中更是惆怅,却是眼中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罩衫之下,婀娜的身姿,错落有致。
若羽,是你!释长浩轻呼一声,只见林若羽立在了他的身前,依旧是那身黑衫,依旧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透着几分萧瑟,几分落寞。
长浩师兄!林若羽也是应了一声,淡淡说道。
你怎地在此处?释长浩也不知说些什么,却是关切道。
林若羽莞尔一笑,虽是看不真切她那被面纱遮掩的笑容,却依旧可以感到一阵温暖。
她像着眼前的楼宇看了一眼,缓缓说道:我只是心中担心幻海一行人,适才见掌门人和长老们都到了此处,便是有了不妙的预感。
不过,真算是万幸,掌门人终是罢手了!释长浩听罢,也是长叹一声道:此番之景已不是我等所期盼,只希望这事能够早日水落石出,免得一场浩劫!林若羽见释长浩叹气,便把柳眉轻锁,兀自念道:事到如今,也有我的过错。
若是当初,我不独自回来,这一切也许都不会生了!释长浩见林若羽自责,心中生出不忍,忙劝道:若羽,不必自责,这并不是你一人所能阻挡的!林若羽也不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叹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释长浩见状,嘴角微微张开,想要再说一句,却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只是在心中念道:若羽,已有了月夜的消息了!易云天一行此番来到灵兽谷已是三番两次大战不息了,故而再也不愿惹出是非,当即便动身离去。
释惊澜却是一幅放心不下的样子,执意要送上一程。
易云天也不好拒绝,便应下声来。
他心中一念:释惊澜好歹也是替幻海解了围,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失了礼数。
再者,幻海已与灵兽谷生了间隙,若有释惊澜从中调停,总不至于两族恶言相向的好。
幻海一行人匆匆离去,只片刻间便是飞出了天河畔。
秦渊回头一看,只见滔滔大河,裂开一条缝隙,只把无穷水浪灌入其中,挂出两面水帘。
他心中感慨,第一次来灵兽谷,不曾想竟会是如此的结果。
不过总也算是万幸,得以全身而退了!秦渊先前与灵兽谷一斗,已是将自身真元耗尽,此刻已是被曲逸和冷八郎架着,才得以飞遁。
他自是不甘心拖了后腿,便是调息内里,祭炼起丹田之中的那团真元来。
其实除了秦渊,其余几位幻海弟子也都是受了内伤,此刻也都在抓紧时间恢复。
好在修道之士,除非命丧当场,便可靠着自家真元迅复原。
这一行人也不歇息,只飞了一日,才是要到了幻海地界。
众人停下身来,见身后灵兽谷的疆域,各自感叹道:终是要回到幻海了!易云天也是长舒一口气,对这释惊澜道:多谢释长老一路相送!此刻已快到了幻海地界,便无需再送了!释惊澜缓缓一笑道:此行与易掌门相谈甚欢,真是不舍就这般分别了!易云天也是淡淡一笑:我也盼望能有再次见面的机会!释惊澜微微点头,把手一拱便要离去,却是眼中陡然划过了一道淡紫色的流光。
他面色一变,已是表情皆尽褪去。
易云天何等锐利,自是察觉到了释惊澜的这一变化,便是心中警觉,忙把真元一聚,喝道:释长老,你怎么了?释惊澜却是不做应答,只把双手一拍,已是出了一道厉茫,朝着易云天劈了过来。
易云天心中一惊,若不是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便要被释惊澜这一拍击得重伤了。
他把手臂一托,便是御起真元迎了上去。
只见蓝色真元与碧色厉茫相撞在一起,便是一阵呼啸。
陡然间已是真元四溢,扫荡四野。
释惊澜这一击已是使了全力,易云天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二人一触便即各自退开,冷冷看这对方。
幻海几名弟子见状,便是一倾而上,将释惊澜围住。
经过一日的休养,这些弟子已是恢复得七七八八,各自运起真元严阵以待。
释惊澜,你到底居心何在?易云天大喝一声,目光显得冰冷。
释惊澜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冷冷笑道:我便要你死!已是将杀气显现,甚是浓郁。
众人不禁一窒,心中大惑不解。
为何这释惊澜阻住了灵兽谷众人的攻击,却又在此无故难?九十章 噬芒异变(立志成神,拭目以待)易云天冷眼望去,灵兽谷三番两次变卦,即便是他如此淡定自若之人也是要失了分寸。
他面色低沉,轻吼一声道:释惊澜,你灵兽谷也莫要如此放肆!我幻海不是你等想要杀之便可以杀之!且要看你的能耐!释惊澜阴森一笑,完全不是一贯的道骨遗风。
他把双手一捏,狰狞道:我欲杀之,谁能奈何?他这般一说,已是周身气息攒动,只扰得方圆数丈的空间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幻海众人见他已是动了杀机,自是不再多想。
只把兵器祭起,已是等待易云天的一声令下,便要围而杀之。
秦渊经过一日的休整,丹田之处那火、白两色丹丸源源不断汇出真元,已是令他体内气息充盈。
他轻吸一口气,把双眼一睁,便察觉到丹田之中的那口漩涡猛然扭转,而其中的青色真元也是激荡不息,欲要摆脱开来。
秦渊只觉一阵异变,却是没有闲暇去做多想。
只是心神一凝,紧紧地盯着释惊澜。
易云天翻手一挥,把噬芒唤出,只见隐隐暗光在蓝色的真元之下,越的灵动。
易云天祭出噬芒,心中一怔,恍惚间察觉到噬芒也是生出了一丝异变,像是那暗光之中,一股凌厉霸道的气息浓郁了几分。
只是这节骨眼,他也全然没了心思,只得一心一意地应付起释惊澜来。
释惊澜本就是灵兽谷长老,灵兽谷之人皆是以祭炼灵兽,缔结盟约为道,人兽同修,故而法力之上也比其他部族之人强上了几分。
而释惊澜却是灵兽谷修道之士中唯独仅有的一个不曾炼化了灵兽之人。
而他能在灵兽谷占得一席之地,自身道行自是不弱于那些依仗灵兽法力之人。
此刻,他已是中了月夜的慑心之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杀了易云天。
他见易云天祭出了噬芒利剑,冷笑一声:听闻幻海星芒破月剑威势惊天,今日我便要尝试一下。
说罢,拧拳一击,已是瞬息遁到了易云天的身前。
他顺势一拳轰出,只见厉茫绽现,已是要将易云天撕得粉碎。
易云天心中一悸,念道:如此神的身法!便是抬手一挡,要卸去释惊澜这一击。
噬芒心有灵犀,见势便是回旋一砍,便是要将释惊澜拦腰切断。
释惊澜见易云天挡住了自己这一拳,只是诡异一笑,把拳头一转,便是出了一击寸拳来。
这一拳完全不用借势,已是生出了惊天的威势,只见厉茫呼啸,已是将易云天全然笼罩。
释惊澜见状,又是冷笑一声,易云天你就如此本事!众人见易云天被这一击厉茫吞噬,顿时心中大震。
他们还未能反应过来,已是见到释惊澜两次出手将易云天败下阵来。
众人心中一紧,朝那厉茫看去,煞是担心起易云天的安危。
爷爷!易如晓疾呼一声,已是飞身上前。
她心中惊恐,真个担心易云天便如此去了。
秦渊抢先一步,遁身上前,只把真元一聚,便从指间探出了一道厉茫。
他为了四象封印之术,已是舍弃了炎翼,此刻也只能以指代剑。
他把双手一舞,已是十道剑光飞出,瞬间把释惊澜围住。
释惊澜轻喝一声,周身气息凝结,便是把这十道剑光冻结,自把身形一退,竟是一丝一毫也没有伤到。
其余几位弟子见状,便是心有灵犀,只把天霁如墨阵阵摆开,已是要杀了上去。
却是听到一个声音:众弟子且退下,这人道行颇高,已不是尔等可以伤得了!众人心中一喜,循声望去,只见先前那厉茫已是渐渐逝去,现出一团黑色残影来。
这残影缓缓停滞,却是噬芒利剑。
原来,在那危机时刻,正是噬芒遁到了易云天身前,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将释惊澜的攻势皆然承受。
众人见易云天无碍,这才稳住了心神,又听易云天如此说道,便纷纷退下,到了易云天两边。
师父!这释惊澜怎么就突然失了心性,完全变换了一个人似的!秦渊不敢有分心,轻声问道。
易云天缓缓摇头,低沉道:这我也是不知。
看来,命中注定我幻海要有一场劫难了!他把话说完,便是把手一探,噬芒噌的一阵吟啸,便是化作了一道黑虹而去。
这黑虹一出,便是如猛龙入江,自是激起了四野翻腾。
易云天暗自念道:果不出所料,这噬芒已是生出了些许本事。
怕是与那‘星辰突变’之中的黑洞一斗,才有了这等异变吧。
他是不知,这噬芒被他扔入那口黑洞之中时,便是如鱼得水,将那茫茫黑洞里所蕴含的毁灭万物之力吸收而尽,这才可以将那黑洞破开。
也正是噬芒吸收了那口黑洞的威势,才能在之后刺穿了灵兽谷历代长老炼化的万里江山如泼墨。
那万里江山如泼墨,经灵兽谷历代掌门日益不断的祭炼,已非是凡品,不说已达神器之巅,却也可以傲视天下了。
而这阵法却是被秦渊双眼射出的厉茫毁损,也正是因受了噬芒一击,伤了阵眼了。
噬芒吸了那口黑洞的毁灭之力,这惊鸿一击,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挡。
黑虹一落,便如星陨坠天,往释惊澜身上一砸,如是要将他化为粉末一般,丝毫不留情面。
易云天本非杀戮暴虐之人,但灵兽谷翻脸如翻脸,也已是令他到了极限。
更何况即便是他愿意手下留情,噬芒却是不肯了。
噬芒已是开了灵识,见释惊澜出手狠毒无比,早已要将之除去。
它这般惊天一砸,哪里还容得释惊澜反抗。
释惊澜本以为凭着易云天的本事,怕是自己一拳已是可以了却,却是不想竟不曾伤到他丝毫。
而此刻,又是一道黑虹如巨龙冲来,也不敢再有轻视。
他虽是被月夜慑了心神,却并不是宛如木头僵死一般,仍有着喜怒哀乐,自家魂志。
他见噬芒迫近,忙把身躯一转,已是亮出了一柄碧色弯刀。
这碧色弯刀一出,便有光华轮转,一片柔和的碧色光芒一倾而下,把周身一转已是不管那黑色巨龙如何的蛮横了。
噬芒眼见就要扑上了释惊澜,却是莫名地生出了一片柔光。
噬芒自恃法力大增,也不顾这柔光如何,仍是往他身上砸去。
却是剑身一荡,宛如击到了缠绵水流,偌大的威势顷刻间便被卸去了。
易云天心中一惊,忙心意转动,将噬芒收了回来。
噬芒又是一阵吟啸,甚是不服之状。
其余几人也是心中难以平息,原本他们见到易云天这龙啸一击,自是料想释惊澜难以承受,却不曾想到他竟会如此轻松便接了下来。
释惊澜见噬芒退去,便是把手一探,将那柄碧色弯刀抓到了手中。
顿时,那片柔和的光芒渐渐逝去,现出了释惊澜的真身来。
他冷笑一声,对着易云天喝道:倒是我轻视你了。
星芒破月剑果然了得,竟要逼得我祭出渡恶来!他哪里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星芒破月剑,而是噬芒本身的威势。
易云天目光一冷,厉声喝道:早就听闻灵兽谷释惊澜渡恶弯刀的威名了,今日我便让你也见识下星芒破月剑的厉害!说罢,真元运转,已是捏住了星芒破月剑诀。
他把双手一探,已是将噬芒射出。
噬芒已是今非昔比,自是生出了一股傲气。
它见适才未能伤到释惊澜,便是一心要挫挫释惊澜的锐气,只把本身的威势全然轰出,宛如一枚黑色流弹直冲释惊澜而去。
噬芒飞出,呼啸之后,便是星芒璀璨,茫茫一片。
却又陡然一灭,把这万千光芒已是汇成了丝丝流光,竟是剑诀之中最为高深的剑气如光。
这丝丝流光,往噬芒身上一附,便是把无数的星芒之势坠落了下来。
释惊澜本以为易云天已将星芒破月剑诀使了出来,却是见到了真招,脸色陡然变去。
噬芒本就有了惊鸿之力,再加及星芒破月剑的浩瀚之威,已是全然不同于先前一击了。
释惊澜也是非凡之辈,否则也不能够自辟蹊进,走出了一条不同于他人的道路。
他见易云天这一击迫来,自忖不能轻易卸去,忙把渡恶弯刀祭起,泛出了层层柔光。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片天地剧烈震动起来。
噬芒轰到了释惊澜身上,瞬间便见那骇人的威势皆尽释放,只把释惊澜周身的层层柔光震碎了。
释惊澜自知仅凭着身前的这些柔光,已是不能阻住噬芒了,便本能地把渡恶一收,挡在了胸前。
只见那层层柔光如明镜般碎裂,噬芒便是心中得意,也不刺向释惊澜他出,直往渡恶弯刀上一撞,欲要比个高低。
便听又是噌噌异响,也不知是噬芒吟啸,还是渡恶猛然一喝,只见一道光芒宛如星辰破裂一般,迸射开来。
噬芒被这光芒一迫,竟是不敢去把它吞噬,一个激灵已是退回到了易云天身前。
而释惊澜却是如一颗飞弹,不知被抛飞到了何处,已是不见踪影。
到哪里去了?众弟子不禁叹道,莫非被噬芒碎了身躯,化为粉末了?易云天却是微微摇头,警觉地环顾四周道:不,释惊澜不会如此简单就死去的!他与噬芒心生灵犀,自然知道噬芒与渡恶一触,便彼此分开了。
噬芒的攻势全然被渡恶化去,释惊澜即便是受伤也不会太重。
九十一章 渡恶真身(立志成神,拭目以待)众人听罢,便也警觉起来,自把各自法决捏起,寻视四周。
秦渊双眼运力,自是把方圆数十里看得透彻。
却见一道光芒疾驰,宛如横空而来的雷电,只刹那间便要冲入幻海一行人之中。
秦渊忙把手指一弹,又是射出了十道剑光,大喝道:小心,释惊澜来了!众人听罢,也只一个呼吸,便见一道光芒迫近,只把秦渊射出的剑光一荡,仿佛毫无阻挡一般,冲了过来。
直到了幻海众人身前,才是止住。
易云天忙把噬芒一催,已是护到了众人身前。
只天道道暗光流转,众人身前已是宛如有了一道黑色的屏障。
那飞到跟前的光芒一顿,渐渐逝去,才现出了释惊澜的身躯。
他已是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斑斑,显是受了些伤。
他狰狞一笑,罔若无事般喝道:易云天,你伤了我渡恶,便用性命来抵偿吧!众人这才觉,那碧色弯刀之上已是现出了道道裂隙。
想必是与噬芒一撞,落下的痕迹。
易云天心中一悸,却是把剑诀放出,噬芒再次如黑龙迫去。
秦渊也不迟疑,他见自家手指射出的剑光奈何不到释惊澜,也不再有所顾忌,只把双眼厉茫一放,已是如洪流般的光芒将这方圆数里皆尽笼罩。
其余几位弟子也顾自家道行如何,纷纷将兵器掷出,只希望可以助上易云天一臂之力。
释惊澜见幻海众人同时力,却是一幅不以为然,只把渡恶弯刀往身上一轮,便是周身一亮,出了阵阵碧色光芒。
只听得一阵低吟,宛若隔世天籁,那碧色光芒陡然间便是化作了万丈琼壁,把易云天刺来的噬芒和秦渊迸射出来的厉茫通通置之于外。
而幻海其余弟子飞刺过来的兵器,早已是落入了泥潭,不得动弹了。
易云天见噬芒被阻,便是真元盛起,欲要再次突杀。
可无论噬芒如何的飞刺,那道道黑虹终是不能透入那道琼壁之内。
秦渊也是心中大骇,不曾想到自家双眼迸射的厉茫竟是没了一点脾气。
不妙!易云天轻喝一声,面色越的凝重道:看来我们都小视了释惊澜的道行了。
他那渡恶弯刀,也已是生出了灵识。
这碧色琼壁便是那弯刀所变化了。
众人听了一震,心中念道:这渡恶弯刀竟是如此的神通,那我等岂不是奈何不到释惊澜,任他宰割了!易云天见诸弟子心性已是紊乱,便轻喝道:莫要惊慌,以不变应万变!他这话一出,便是给众人吃了枚定心丸。
众人定下心神,待看释惊澜又何通天本领了。
释惊澜阻住了幻海众人一击,冷笑一声道:万物为恶,皆有我渡!便是把那碧色琼壁一翻,现出了一个巨人。
这巨人亦是通体碧绿,周身光华流动,宛如天柱一般往那一矗。
这?幻海众人见到这巨人现身,更是惊异,心中却也生出了莫名的恐惧。
果不所然,听闻渡恶一攻一守,两道真身,现在都现了出来。
易云天感叹一声,也是给幻海众弟子提了个醒。
无论是那道碧色琼壁,亦或是这尊巨人,都乃是渡恶所化。
秦渊朝着巨人瞧去,便是心中一窒,仿佛要被这巨人收了心智。
他慌忙把自家真元运转,这才定下心神。
心中恐道:不曾想这渡恶弯刀,灵识开窍已是到了这番地步。
不仅威力不凡,更是生出了真身来,并且还是两道。
他忙喝道:不要看这巨人,定住自家心神!却是已经迟了一步,其余诸位弟子早已把持不住,被这巨人慑住了心神,呆滞在了当空。
易云天见状,心中急切,把噬芒抓回,便是人剑合一,如电鸣般迸射而去。
却是被那巨人抬手一挥,已是打落了下来。
易云天眉头紧锁,把嘴角鲜血拭去,爆吼一声道:这世间恶事诸多,你不去渡,便要助纣为虐,怎配得渡恶名号?他这般一吼,便再次扑杀而去。
那碧色巨人见易云天如此说道,却无任何言语,只是伸手一抓,已将那迸射而来的黑虹牢牢拽在了手中。
易云天这一击自是不遗余力,而噬芒一出也是如黑龙升天一般,只是如此强横的厮杀,在那碧色巨人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他像是把玩玩物一样,只是手指力,已将噬芒捏得噌噌作响。
易云天哪里肯就此被束,忙把所有真元全然释放,和上噬芒也是感觉到陷入险境,也是奋力挣脱。
刹那间,蓝色、暗黑色流光像是形成了一口巨大的漩涡在那巨人手中拼命般地扭转。
那巨人见易云天不肯屈服,便是出一声轻喝,却宛如天籁之音把易云天的心神一荡,便趁机一紧拳头,要将其捏碎。
幸好,噬芒非是凡人,那巨人慑不了它的灵识。
它见易云天已是恍恍惚惚,神志不清了,便越加拼命,了狂般的挣脱。
那巨人也是生了恼意,再次力,便是把噬芒压得动弹不得,仿佛将要断裂了。
这才听到释惊澜大喝一声,甚是张狂道:易云天,便要你给我六弟偿命!说罢,那巨人也不迟疑,把手掌一抖,便是无数碧光往易云天身上游去。
只见那碧光所到之处,便是如虚无了一般,仿佛将所碰触到的一切都返回到了本源。
不好!秦渊暗念一声,若是那碧色流光到了师父身上,怕是也要将他化去了!他也不顾自家攻击能够凑效,只是一个遁身到了那巨人身前,把双眼一瞪,便又是灼眼无比的厉茫迸射而出。
这厉茫嗤嗤作响,往那巨人身上一倾,却是听到一声暴喝:你这蝼蚁,竟还敢造次!我便先渡化了你!那巨人身形一转,已是一道碧色屏障挡在了身前,正是之前的那碧色琼壁。
渡恶幻化的两道真身,一为那碧色琼壁,似玉般通透,却又有碧光乍现,甚是神秘。
另一则是那碧色巨人,十余丈高,却是举手投足之间,渡万物于无形了。
这一碧一人,一守一攻,已是将巍巍道法挥到了极致。
这碧色琼壁一出,秦渊迸射出来的厉茫顿时被阻挡在外,根本伤不到释惊澜一丝一毫。
万幸的事,他这一击倒是打乱了那巨人的行动,使得那碧色流光停滞了下来。
可是,若想不出计策,也绝然拖不了多久。
秦渊心中大急,自己炎翼已失,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自己一双厉眼了。
可是他连续两次射出厉茫,却奈何不到那碧色琼壁,更不提伤及释惊澜了。
他自忖自家真元所剩已是无几,只把嘴角也咬破开来,大声喝道:释惊澜,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自放着真凶不顾,却来与我幻海为难!释惊澜听罢,却像是戏谑般笑道:我便冥顽不灵,你又能奈何得了我?我便先杀了你这几位同门,让你知道点分寸!说罢,那巨人把手臂一拂,便是将那几位失了心神的幻海弟子抓了过来。
他手指力,便要把这些弟子捏成齑粉。
秦渊见状,已是双眼赤红,几欲要从眼眶之中脱离出来。
他浑身颤抖,眼见这些幻海弟子要被杀死,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尤其那几人中,正有易如晓的身影。
绝望,他只觉心中一坠,已是失去了魂识一般。
不!他怒吼一声,去死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本能,只把左臂愤然一挥,愤怒、杀掠、恐惧、静心,一股脑侵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他眼角含泪,任凭微风吹过,把那绝望吹来。
泪水,在这一时刻又能代表些许什么?却是嗷!的一声暴喝,秦渊只觉丹田之处一阵剧痛,几乎要让他失去了神志。
这剧痛袭来,却是游遍全身,仿佛每一处经脉都已破裂开来。
待得这剧痛传至左臂之处,却是嗷!的一声,再次传来,在他的心房之中回荡不息。
赫然间,一道火红色的巨大身影迸射了出来,朝着释惊澜便是一阵呼啸,杀了上去。
秦渊忍住剧痛,定睛一看,惊喝道:九天炎龙!这扑杀出来的巨大身影,正是九天炎龙。
只见它通体火红,光晕激荡,把利爪一扬,已是到了那巨人身前。
那巨人一窒,却也不胆怯,把双拳一挥,便迎了上来。
九天炎龙见状,爆吼一声,利爪一舞已是把那巨人撕裂开来,窜了过去。
释惊澜见突然间杀出来一条巨龙,心中自是一惊。
但见这巨龙扑到那巨人跟前,只是利爪一舞已将那巨人撕裂,不禁惊恐,失声道:九天炎龙!他这话音未完,九天炎龙再次怒吼一声,只将那碧色琼壁震得粉碎。
一道火红的光芒逝过,释惊澜已是目光凝滞,魂飞魄散了。
秦渊心中一缓,九天炎龙再次飞回,往他左臂之中一贯,已是令他痛不欲生。
他先前能忍住那剧痛,乃是心中放心不下幻海这一干人。
而现在,他见释惊澜死去,自然不能把持,昏厥了过去。
九十二章 终是回来(立志成神,拭目以待)释惊澜魂飞魄散,一身道行自是归天。
他身躯失了真元支撑,便是如巨石般往下落去。
眼看便要成了个尸骸无存的结局,却是渡恶飞退回去,把他肉身一托,浮在了半空中。
渡恶被秦渊一击已是两道真身被毁,原本的灵识早已被抹去,只剩下唯一的一丝羁绊,将它与释惊澜联系在了一起。
只是灵识一散,这渡恶弯刀便也只是一把凡品利器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幽幽碧光。
渡恶真身被毁,幻海诸人身上的禁锢便也解去。
易云天本是在做困兽之斗,欲要与那碧色巨人生死一搏,却是不料被那巨人轻喝一声,宛如天籁的声响便是将他的心神慑去。
只是他浑然不知,仿佛刚才的一幕并不曾生在自家身上。
此番醒来,才心中大动,知晓适才已是丢了心智,不由一阵后怕。
他倒是不在乎自家安危,只是不忍这一干弟子跟着自己奔赴黄泉。
这些后起之秀,个个人中翘楚,在他眼中正是幻海的未来。
他慌忙四顾,只见秦渊已是支撑不住身躯,坠落了下去。
易云天一个遁身,硬是抢在秦渊坠地之前将他接住。
却是心中一骇,念道:到底生了何事?渊儿浑身炽热,表情痛楚,像是被烈火灼烤一般。
他见释惊澜仍在那当空之中,便不敢分心,连忙再次遁回,只把噬芒一祭,心中才稍微舒缓。
幻海其余几位弟子也渐渐苏醒过来,个个满脸惊愕,但见易云天抱着秦渊的身躯,心中急道:秦师弟怎么了?易如晓自是担忧无比,一颗心已是悬到了嗓子口。
她连忙一个飞遁,到了易云天的身旁,问道:爷爷,秦师兄他怎么了?她见秦渊面色惨淡,略显痉挛之状,显是历经了万般痛楚,心中更是着急。
易云天见易如晓心急如焚,却是紧紧盯着释惊澜,轻声说道:毋庸担忧,秦渊只是昏厥而已,并无性命之忧。
他适才已是切住了秦渊的脉搏,只觉他体内气息紊乱,却生生不息,甚是澎湃,便知道秦渊已无大碍了。
易如晓听罢,那可悬着的心才稍微松弛下来,她把柳眉轻锁,目光一聚也是看向释惊澜道:爷爷,刚才到底生了何事?为何我一概不知?易云天却是微微摇头,低叹一声道:适才我等皆是被那渡恶的真身慑住了魂魄,已是失去了心智。
便是我也不知刚才到底生了什么。
想必,只有渊儿知情了!他说完,便是把真元祭起,捏住了星芒破月剑诀,全神贯注地盯着释惊澜,心中却是疑惑道:这释惊澜是怎么了?竟毫无动作!刚才我已是失了心智,为何他却没有痛下杀手?他这般一寻思,却是无从求解。
只轻喝一声道:释惊澜,你到底又在打何种伎俩?释惊澜哪里还能作答,茫茫四野只剩下易云天这一声轻喝的回音四处激荡而已。
易云天一愣,这才觉释惊澜的目光已是呆滞,全然没有了一丝精气神。
他把秦渊交予易如晓,便是一拍噬芒,已是缓缓飞到了释惊澜的身前。
这才一惊,兀自语道:释惊澜已死!众位弟子听罢,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下来,却是落下了满腹疑虑。
易云天见释惊澜已无半分气息,自是料定他已是魂识被毁,便伸手一探。
他见渡恶弯刀仍是在释惊澜身边,便心中留下了份小心。
却是不曾想到,渡恶弯刀也如死了般,对他不闻不顾。
他心中呛然,回头看了眼昏迷之中的秦渊,暗自猜想:莫不是渊儿杀了他。
只是凭着释惊澜一身道行,渊儿又是如何做到?看来也只有等秦渊醒来,才可以揭开谜底了!易云天自知这般猜想也是不得正解,便索性不去多想了。
他见渡恶也是被抹去了灵识,却仍旧支撑着释惊澜,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释惊澜已死,幻海与灵兽谷终是要走上一条恩怨之路了。
死者已矣,他也不是毁人尸之徒,便兀自转身到了幻海诸位弟子跟前道:释惊澜已死,这虽不是我幻海所愿,却又无可奈何。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我们且返回,着实需要准备一番,一场动荡怕是免不了了!他说完便把遁光一现,已是向着幻海而去。
诸弟子忙把秦渊一架,紧紧跟上。
待得他们离去,只见一个影子蓦然从地表浮现出来化为了人形。
这人形影子四处环顾一番,见已是不见人迹,便一飞冲天,只到了释惊澜身前。
释惊澜,果然好神通!人形影子戏谑一般轻轻说道,自是盯上了那把渡恶弯刀。
他把手一探已是将渡恶抓入手中,渡恶失了灵识已是不知反抗,任凭被他抓去。
可惜了!一把灵识俱开的宝刀倒是被打回了原形,不过与我倒还有一番用处。
人形影子暗忖一阵,便把渡恶一收,狠狠地对着释惊澜的尸便是一个重捶。
释惊澜的尸体没了渡恶的支撑,自是要往下坠落。
而这一击重捶更是让他宛如一颗陨石般飞坠了下去。
只听嘣的一声,下方岩石之上已是现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而释惊澜的肉身早已血肉模糊,无可辨别了。
这人形影子见状冷笑一声,便是一窜再次消失在了这茫茫天地之中。
易云天一行日夜兼程,待得第二日已是将近黄昏才远远见到了浓雾之中隐约显露的云清峰。
易云天轻叹一口气,眉头稍稍舒缓,对这众弟子道:云清峰已在眼前,我们回来了!终于是回来了!众弟子心中不禁也是唏嘘不已。
此番灵兽谷一行,危难重重,生死大战一场接着一场,早已令他们身心俱疲。
此刻,见到云清峰已在眼前,不由地心中悸动,如是打翻了五味瓶,全然不知是何滋味了。
易云天看了眼秦渊,却见秦渊仍是未曾醒来,心中自是不能释怀,她缓缓一笑,心中默默说道:秦师兄,我们回来了,回到云清峰了!你也快快醒来,莫让如晓再多一份担忧!这一行人驾驭遁光,不消片刻便已是掠过层层云雾,如流星般往云清殿前一坠。
云清峰上,已是有弟子见流光飞来,便迎了上来,但见是易云天一行回来,便大唤一声道:易掌门回云清峰了!这一声一出,便是四处回荡,只把整个云清峰的虫鸟鱼兽都也唤醒了一般。
便是大批弟子遁身而出,俯地相迎。
墨清远、史不通二人听到这一声传呼,自是浑身一震。
他二人正在为易云天安危苦恼,幻海连番派出弟子打探,却是探回一连串不妙的消息,甚是令他们心惊。
自易云天走后,墨清远便暂代掌门之位,故而留在了云清峰,处理幻海日常事务。
而史不通本就是云清峰长老,故而这两人倒是朝夕相处,渐渐生出了一份情谊。
本来,墨清远性情高傲,自是不把史不通放在眼中。
史不通亦是瞧不惯墨清远行事嚣张,这二人虽是同门师兄弟,却是水火不相容,甚至于在当着师父之面便已开始了口舌之争。
只是此番,这二人都为易云天一行暗自操心,便少了争斗,故而倒是有了初入师门之时的那份谦和与融洽了。
这二人听到易云天已回到云清峰,便是一个遁身,也不顾长老身段,直奔云清殿而去。
云清殿中,易云天安排弟子将秦渊抬了下去,好生照料,便是觉得一阵旋风,墨清远与史不通二人已现在眼前了。
掌门!这二人欲要落下泪来,自是不能控制心中的那份激动。
易云天轻笑一声道:二位师弟别来无恙,怎一见我,倒是如此失态了?莫不是不欢迎我回来了?易云天这话自是说笑,他见到墨清远与史不通,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但见这二人已是热泪盈眶,便开了个玩笑。
墨清远听罢便是猛吸一口气,将心绪稳住,这才说道:师兄戏谑我等了!只是这段时间,日夜担忧掌门安危,适才一见,难以自持罢了!史不通却是把眼泪一抹,咧着嘴道:师兄平安回来就好,便是让我哭上几天几夜也是愿意的!师兄已是安然无恙回来,你倒是还要哭作何?岂不是寻了晦气!墨清远听史不通这般说道,又和和斗道。
史不通把嘴一张,刚要说话,却是转念一想,便不再理睬墨清远了。
他心中明了:你墨清远也就逞口头威风,我便让你一让,看你还怎么和我较真?墨清远见史不通竟是对他不屑一顾,自是恼怒,可易云天却是刚刚回来,他也不好当场作,只心中狠狠道:日后定要你好看!却是这念头一出,便被自己给驳回了。
易云天见这二人已是不同往常,便是会心一笑,对着墨清远道:此番我不在,幻海可一切都好?他心中对墨清远已是十万个放心,这么问道却是有了致谢之意。
一切如常!便是朔月也离开了幻海一般,不曾再现身了!墨清远回到,却是记挂起易云天这一行所遇来。
九十三章 大战前夕一(立志成神)墨清远提及朔月,自家表情也凝重起来。
易云天这次灵兽谷一行,其间也是与朔月大战了一番,墨清远此前已是派出弟子打探,自然也是知晓了这些事。
易云天双眼也是现出了厉色,对着墨清远和史不通道: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此番我幻海与灵兽谷之间的种种恩怨,怕是都和朔月有关。
甚至于就是朔月暗自策划。
墨清远默默点头道:确是如此!无论是之前现身杀了释道然,亦或是之后杀死郑貅,应该都是为了要激起我幻海与灵兽谷的间隙。
只是不知他们如此行事,到底图谋些什么?史不通也是收起了笑容,面色略显严峻。
这段时日,他与墨清远朝夕相处,谈得最多的莫不过是朔月了,只是朔月始终如那雾纱之中的皓月,始终令人看不透彻。
他见墨清远如是说道,不禁也是皱起了眉头。
易云天略微停顿,接过话茬道:要是说这些是为了挑起幻海与灵兽谷的事端,那月夜现身,救了晓儿一命,就更加不可理解了。
哦?月夜救了晓儿,这是怎么回事?墨清远与史不通听到,不由地心中一动。
先前,易如晓偷着出走,已是令他们心中颇为不安了。
易云天临走之时已是百般交待要好生看好了易如晓,可易云天一行刚刚离去,易如晓便没了身影,不得不令幻海几位长老大为惭愧。
他们也曾亲自去寻,却终是不曾将易如晓找回。
现在,又听到易如晓被月夜所救,心中便更是内疚了。
而墨清远派出的弟子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些大概而已,似易如晓这般与古冲一战之事,自然也只有幻海一行人所知,故而墨清远等人便是闻听之后,浑身一震了。
易云天见这二人表情怪异,便也猜到他们心中所想,只是淡淡一笑释然开来道:晓儿顽皮,倒是独自一人寻到灵兽谷去了。
只是她险些被古冲所杀,幸得危机时刻,倒是月夜现身救了她一命!古冲?可是灵兽谷九大外姓长老之?听闻他是那些外姓长老之中唯一一个突破了道清门槛之人,道行甚是了得。
墨清远也是听闻过古冲之名,便问道。
易云天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这人修为甚是了得,总是令人看不透彻。
即便是我,也不知他的家底如何!若是他,为何要杀晓儿?堂堂灵兽谷长老,作为长辈,理应不该如此。
莫非是为了报释道然、郑貅生死之仇?史不通听这二人说道,心中生起了疑惑。
墨清远也是一头雾水,他料想凭着古冲的身段也不该对一个小辈下手。
即便是他对幻海恨之入骨,也该去寻易云天等人报仇。
易云天见这两人心中急切,也不迟疑,径直说道:按晓儿之言,这古冲心怀不轨,是想要毁了四大部族布下的‘四象封印’阵法,将那阵法禁锢的暴戾气息释放出来。
若不是晓儿出手制止,怕是已给他得逞了。
墨清远、史不通听罢,心中一怔,他们已是打探到了血色雾莲之事。
也已经知晓为将那血色雾莲之下的某种暴戾气息封印住,已是由四大部族联手布下了四象封印阵法。
此刻,听闻古冲竟是要破了这阵法,不由地心惊。
血色雾莲,意味着何等的劫数,这二人自是明了。
可那古冲却是全然不顾这些,竟是要破了四象封印阵法,若是真的让他一朝得逞,怕是不周山大劫将至了。
古冲也是灵兽谷长老,他为何要如此行事?莫非他不知道血色雾莲意味着什么?墨清远冷哼一声。
他已是闻得灵兽谷长老古冲之死,却是不知这其中的缘由。
现在明白过来,不由地对那古冲不屑一顾。
我看他便是有意为之!易云天略作思索道,只是,令我困惑的是月夜为何会阻止了古冲,并且还将那已有裂隙的阵法修复完毕。
月夜!墨清远、史不通自然更加不可能知晓月夜的心思。
朔月,对于幻海来说,已是大奸大恶之徒,而易云天借由恶魁之眼更是看到了一场与朔月有关联的浩劫。
只是,若朔月带来的是劫难,可又为何杀了古冲,将四象封印修复如初呢?他们只需破了那阵法,天下自然不可幸免于难了。
莫非,朔月之图,另有所为?易云天却是淡淡一笑,对着墨清远、史不通二人缓缓说道:且不管朔月了。
我幻海已是灾难降临了!师兄莫要说笑,眼前哪里有什么灾难?墨清远见易云天微微笑意,却是以为易云天开了通玩笑。
易云天又是苦笑一场,把目光一冷道:此番我等回来,又是出了件大事!怕是已将幻海卷入一场战乱之中了!嗯?大事?墨清远、史不通眼珠迸起,心中大为不安。
释惊澜死了!易云天低声道,尽是无奈。
释惊澜?如何死的?墨清远大叹一声,他自是听闻过释惊澜的事迹。
乃是灵兽谷独辟蹊径,不靠灵兽也修成了道果的出类拔萃之辈。
史不通却是呆滞在了当场,不知如何言语了。
易云天把头轻摇,叹道:原本释惊澜倒是替我幻海解围脱困,可是却不知何故又突然对我众人难。
激战之中,他已是死去了。
只是,当时我和诸位弟子都被他摄住了心神,并不知他是如何死去。
只有等秦渊醒来,才能知晓一切了。
秦渊?史不通见易云天提及秦渊,这才缓过神来,急切地问道。
说来惭愧,等我等醒来之时,已是现释惊澜死去。
而秦渊却是昏厥不醒,我想这其中蹊跷定是和秦渊有关了。
易云天如是道来。
莫非是秦渊杀了释惊澜?墨清远疑惑道。
释惊澜的威名他心中甚是明了。
连易云天都被释惊澜摄住了心神,失了心智,仅凭秦渊一人便可以杀得了释惊澜?易云天微微摇头,他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期盼秦渊快些醒来,也好知晓一切。
只是当前并不是纠缠这等事情的时刻,他转念一想到:快些将云师兄和周懿召来,此刻灵兽谷怕已有行动,我等也要好生应付才是!墨清远听到释惊澜死去,已是在心中盘算有三,却觉事态果真严重,便说道:师兄你回来之时,已是有弟子去通传了。
想必,不消多时,他们便会赶来了。
易云天听罢,点了点头,自是陷入了沉思。
他心中念道:释惊澜死去,灵兽谷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兴师动众也是在所难免,只是希望幻海不要在我手上断了传承。
否则即便是下了地府,也没有脸面去见先祖们了。
墨清远、史不通也是各自思量,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是出了他们所想,一时半刻也没了主意。
却是在这时,曲逸匆匆赶来,也顾不得多做礼数,只是微微躬身对着易云天道:师父,秦师弟已经苏醒过来了!易云天听罢一喜,忙对着墨清远、史不通二人道:我们便去看看!说罢已是抢先一步,疾步而去了。
曲逸见易云天快步离去,慌忙对着墨清远、史不通躬身,迅追了上去。
墨清远、史不通二人也不迟疑,尾随而去。
秦渊此刻正倚坐在床榻之上,脸色略显苍白,却是神采奕奕,一副精神抖擞之貌。
在他面前,离桑、戈云、墨然、冷八郎、易如晓正打量着他,像是仍不放心一般,只待得秦渊无奈一笑,这一干人才心头舒缓,紧皱的眉头松弛下来。
我真的无碍了!你们再这般看下去,我倒真的要以为自己是一只嬉皮猴子了!秦渊微微一笑,对着眼前数人道。
秦师兄!易如晓听罢却是双眼一红,她见秦渊一直不醒,自是比他人更是担心。
此刻见到秦渊已是精神焕,才觉心头压抑许久,不由地控制不住。
只是她见诸位师兄也都在场,便隐忍住了,却仍是点点泪花,在眼中打转。
秦渊见状心中一软,他哪里舍得易如晓这般模样,却也见众人在场,不好多做劝解,只是笑着说道:易师妹,莫要再担心了。
我不活着好好的吗?易如晓自然知道秦渊心中所想,她也不知是何事竟是和秦渊生出了一份灵犀,便嘻嘻一笑,转眼间就化作了另一幅模样,却是楚楚动人,令人心仪。
秦师弟,可是你救了我们?离桑开口问道,他也是被释惊澜摄住了心神,全然不知生了何事。
其余几位幻海弟子听罢,自是朝着秦渊看来,他们心中同样有着这些不解。
秦渊一怔,也不知如何道来。
在众人都被释惊澜摄住了心神,不得动弹之际,他也不知是如何将左臂里的九天炎龙唤出。
他只觉一阵剧痛,几欲让他断了存活下去的念头,其余便是浑浑噩噩,不知该去如何描述了。
他正思量,易云天几人却是匆匆来到。
九十四章 大战前夕二(立志成神)渊儿,你醒了!易云天身未至声却传来。
师父!秦渊已是一骨碌爬起身来,他见易云天几人走了进来,便躬身道。
众位弟子自是让开了位置,各自躬身行礼。
易云天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渊,这才说道:我观你精神抖擞,已是无恙了。
正是!弟子无碍,让师父费心了!秦渊应道,对着易云天也是一笑。
易云天却是微微摇头道:渊儿,与那释惊澜一战,我被他制住后到底生了何事?易云天直切主题,焦急之色可见一斑。
秦渊刚才被离桑一问,已是不知如何作答,此刻见易云天同样问道,便是知晓推脱不了了。
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当时见师父与诸位师兄妹都被渡恶弯刀摄住神智,不能反抗,心中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却是出了一击便把释惊澜击毙。
他知道这般一说,众人定是不会相信,可却又是大实话。
果不所然,他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一阵唏嘘,只是他们也颇为了解秦渊的秉性,却是不愿相信秦渊有何隐瞒了。
易云天听罢,便皱起了眉头,对着秦渊道:我观你当时已是昏迷不醒,又是怎么回事?秦渊略一思索道:当时,我只觉体内气息打乱,浑身剧痛无比,像是经脉都已爆裂一般。
待得释惊澜死去,我把持不住,才晕厥而去。
易云天微微点头,他忆起当初秦渊确是浑身炽热,一副痛不堪言之状。
也罢!便不去追究此事了!且当做我幻海众人之福,命不该绝而已吧!易云天自是信任秦渊,他见秦渊完好如初,心中已是不再担心。
众人听了,也是释然开来。
秦渊到底如何救得他们已是不重要了。
各自散去,歇息歇息。
我幻海怕是要有一场大战了!易云天突然想到些许事情,便对着众人说道。
幻海诸位弟子也是睿智之人,自然明白易云天所讲何事,听罢各自神情凝重,也不多言,只是躬身而退。
易如晓退到门外,却是打住了身形。
她心中疑惑,爷爷怕是要有事情交代给秦师兄,到底是何事?她这般一想,索性就立在了门口,静静聆听。
易云天见诸人离去,才把面色一沉对着秦渊道:渊儿,你昏厥之时浑身炽热,大有经脉逆行之状,无论你使出了何等法力,却是对你的身躯杀害颇大,万万不可再用了!秦渊一怔,忙道:多谢师父提醒。
渊儿定会铭记于心!秦渊唤出了九天炎龙来,也非他本意。
只是冥冥之中,万般巧合而已。
只是那一刻,他的身躯完全无法承受这等重负一般,几欲要被毁去。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干系,也是心中警醒,怕下一次这躯体承受不住,就要生死当场了。
易云天见秦渊心性坚实,便也安下心来。
易如晓却是心头一触,暗自担忧。
却看到曲逸再次折回,才姗姗离去。
曲逸道了门外轻声一唤:师父,云师伯和周懿长老已到了云清峰!易云天听罢,也不再做逗留,便再交代了几句,匆匆离去。
秦渊见众人皆尽离去,才把此前经过再次细细想了一遍,仍是不知当时生了何事。
他心中思量:九天炎龙已遁入到了我体内,为何又会再次现身?他冥思一阵,却是毫无头绪,才把双眼一睁,朝着自家身躯看去。
他自觉了自家双眼的异处后,平日里都是闭着眼睛。
只是,此番他想知道是否是体内生了些许变化,这才把双眼睁开。
他这一瞧,便是心中一震。
那丹田之内,原本的漩涡已是不见了踪迹。
他这才想到,当日与释惊澜一战,自家真元激荡不息,欲要冲破那口漩涡的束缚,迸出来。
此刻见到那漩涡没了踪影,便也猜到自是自家真元最终把它给击破了。
没了那口漩涡,丹田正中却是多了一层浓郁如雾霭的青色气息。
秦渊见到这青色气息,心意一动,已是将其催动开来。
只觉碧波滚滚,浑厚真元在丹田之中游荡起来。
先前那两枚火红与白色的丹丸,倒是去了何处?他见丹田之中已是没了那两粒内丹的身影,不禁疑惑。
他把双眼一瞪,便是透过了那层层雾霭,只觉混沌之中,两道光芒径直射来。
正是那两枚不见的丹丸。
却是隐到了深处!秦渊自叹一声,不禁想到此刻的丹田竟是如那星云一般,而两枚丹丸,却如这星云之中的两颗星辰了。
秦渊本也不知星云为何物,星辰又是何状。
只是与灵兽谷一战,被那七大奇兽困入星辰突变阵法之中,才是得以见识到星辰谓何,星云又是何得模样了。
看来自家这青色真元倒是又浓郁了几分!秦渊把手一挥,便是已有青色的真元浮现了出来,在指尖一聚,凝成了数道剑光。
只是这真元还过于薄弱,不能维持太久。
只是不知那消失的漩涡为何物?先前自家真元被那漩涡束缚,不能唤出,现在那漩涡消去,倒是让自家真元得了自由!他也不知为何体内会无缘无故出现了一口漩涡,只道是机缘巧合而已。
却不知,那漩涡的出现,正是和他那次死去有着莫大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漩涡的出现,九天炎龙、诀别之灵的灵力每每使出都会源源不断地被那口漩涡吸收,更是无形之中把他自身的真元滋养壮大了。
原来,自秦渊获得了九天炎龙及诀别之灵的灵力,却是有了神清之境的道行。
只是,他心中明了,这份道行全凭了九天炎龙和诀别之灵,并无半分自家功力。
只到他被那诡异的影子杀死,本身魂识散去,游荡到了幽冥地府。
而他体内栖息的九天炎龙和诀别之灵自是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秦渊一死,这两份灵力自然也是不能自保。
待得巍巍天地之势,要将这两份灵力化去,返璞归真,却是遭到了九天炎龙与诀别之灵的反抗。
九天炎龙虽已死去,却是留住了魂识,寄于秦渊体内。
而诀别之灵更是有着蚩尤的一份灵力,灵识俱开。
它们见秦渊死去,天地法则开动,要将它们化去,便是一起力与那茫茫大道之力殊死一搏。
这双方力量都是惊天地泣鬼神,角逐起来,便是在秦渊体内激起了一口漩涡。
只是九天炎龙、诀别之灵终是抵挡不住这天地法则,即将败下阵来,要被化解而去,归于天地之际,秦渊却是被易如晓以生命的代价救活过来。
秦渊一醒,那天地法则之力自是退去。
却是一口漩涡留在了秦渊丹田之处。
而秦渊体内的真元,则要依靠九天炎龙、诀别之灵将灵力灌入这口漩涡才可以凝聚。
这看似多了一环的累赘,却是给秦渊自家真元造就了一个别处洞天。
原来,九天炎龙、诀别之灵的灵力灌入那漩涡之后,绝大部分都被这口漩涡留住,只有很少一部分灵力遁出漩涡形成了真元。
那些被留在漩涡之中的灵力,便在秦渊丹田之中孕育出了另一丝气息。
正是秦渊自家的真元了。
也正因为有着这漩涡之中的灵力滋养,他自家真元才会一日千里,增奇快。
若非如此,即便是他精心修道,靠着吸取稀薄的天地之力,缓慢温阳自家真元,怕要过个二十来年才有如今的境界吧。
而此刻那漩涡被破,却是因那漩涡失了把持,渐渐法力逝去,才被秦渊自家激荡的真元震破。
这漩涡破去,倒只是散了真形,与秦渊自家真元融为一体化为了一片星云之状了,将两粒丹丸包含其内,时刻受它们的滋养了。
秦渊不知这其中有这些变故,只是暗自想到:自家真元没了束缚,却还很是薄弱。
他人修道,自是日夜为之,苦苦探求。
我也不可过于仰仗了九天炎龙和诀别之灵的威力,将自家道行修炼圆满才是正途。
他转念一想,记起易云天适才所说,便是眉头微微一皱,暗自忖道:释惊澜一死,幻海已是在浪尖之上。
只是释惊澜为何要突然难?莫非也与朔月有关?朔月到底有何意图?他思索了一阵,突然想起蚩尤与他所说,天神已是有所动作了。
便心中一震,自言自语道:朔月背后,会是天神吗?他不由地掠起了一丝惶恐,天神,那不可忤逆的存在,令他不敢多做臆想。
他自知晓了那惊天的秘密,还不曾真个去面对。
倘若朔月真是被天神指使,那又会是何等的结局。
他忙收了心神,定下心来,自叹一句道:巍巍天地,自有公道!九十五章 大战前夕三(立志成神)秦渊静下心神,自把星芒破月剑诀捏起,将体内真元祭炼了一番。
星芒破月剑诀,乃是一剑破万法之道,将天地之势中最为璀璨、犀利的星芒幻化为剑气,除了本身是极为精妙的剑法外,更是遁破大千的大道。
秦渊体内自家真元没了束缚,被这剑诀指引,瞬息便游窜全身。
他全身各处经脉,还是第一次被这自家真元滋润,竟是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悸动,令他浑身一震,始才收了功法。
星芒破月剑与自身道法相形宜章,每每在这剑诀上有了新的感悟,自身对道法的领悟便会更进一步。
秦渊突然有了新的感悟,自家在星芒破月剑诀上已是颇为精进,剑术也是达到了以意御剑的境界。
只是先前无论他剑术如何了得,终是不能与自家真元取得共鸣。
而此刻,他才第一次察觉到,自家真元在这剑诀的带动下已是变得蓬勃不息,像是一口死海被灌入了新生一般。
只是炎翼已失,还得尽快觅得一把新剑。
不知能否还有这般的造化,可以觅得似炎翼这般神通灵性的利刃了。
他叹息一声,自家在星芒破月剑诀之上的造诣,多半还要归功于炎翼。
若不是炎翼与他心有灵犀,他又怎能可以以意御剑,又怎能体会到那剑诀之中的浩瀚大道呢?秦渊这么一想,心中不由地一阵触动,像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炎翼,依旧与他有着共鸣。
他轻叹一声,淡淡一笑道:这世间本就无个定数,我与炎翼也并非就此别过了。
也许日后还会有一番机缘。
他这也并非是自我安慰,只是每每心中念起炎翼,总会有那莫名的一丝悸动。
他也不知这是因他与炎翼相处融洽,生了情谊,才会如此难以忘怀。
还是炎翼真的与他有着斩不断的灵犀。
那便断了这念头吧,且不再去寻利剑,也好给自己留个盼望!秦渊打定主意,却是想到自家除了习练悟清诀外,就只有星芒破月剑诀了。
悟清诀乃是幻海道门基本,幻海弟子万万千,只要入得这修道之门,便会被授以悟清诀。
这悟清诀也并非是高深道法,却是筑下道基必备。
正如一个门槛,供世人窥得修道的世界。
若是能够成功越过了这道门槛,便可万千大道,自寻一脉。
故而,悟清诀只是感悟天地之道的一个法门,用以习练最为基本的真元,本身不具有大神通。
而星芒破月剑诀,却是幻海三大剑诀之一。
幻海一族自定居此处以来,便是传下了三大剑诀,个个皆是融大道于剑法之中的大神通。
这三大剑诀便是星芒破月剑诀、五岳真形剑诀以及化影如虚剑诀。
星芒破月剑诀,借由星芒之势,铸就了浑厚凌厉的剑法。
五岳真形剑诀,却是将五岳真形寄予剑法之中,每每出剑都似五岳飞逝,如有泰山压顶一般,气势不可小觑。
而化影如虚剑诀,更是奇异精妙,将浩瀚剑气隐藏于无形无迹的幻影之中,令人捉摸不定。
三大剑诀,相传都由蚩尤所创,乃是他遁破大千之后,为世人所开辟的大道之途。
只是,数千年来,却无一人可以从这三大剑诀之中觅得天机,脱得凡胎,成就道业。
秦渊一身造化皆尽在这星芒破月剑诀之上,此番失了炎翼,自是损了不少的道行。
他思量着,若是再寻一把利刃,也不见得就可以将这剑法威力挥如前。
而他心中却又对炎翼念念不忘,故而寻思道:既然不再去寻觅利剑,便要想个方法让自家剑法得以施展了。
他这般念想,已是身形一遁,来到了屋外。
夜色已浓,却是迷离月华笼罩四野。
清风拂来,自是带来一阵惬意,秦渊轻舒一口气,便是把剑诀运转,体内便有真元翻涌而出。
只是,此番却是他自家青色真元,以往那金色的真元却是没有泛出。
他虽是心中疑惑,却并未多想。
只是让体内真元随着星芒破月剑诀的指引,游遍全身经脉。
喝!秦渊轻吼一声,恍惚间浩浩星芒凝聚,便是在他身上出了宛如白昼般的亮光。
他轻舞手臂,以指代剑。
只待星芒一闪,万千光芒刹那间汇聚到他的剑指之上,他把手指挥舞,已是道道剑光飞逝而出。
只听嗤嗤声响,虚空也似被这剑光斩碎,出了刺耳的声音。
果然如此!少了炎翼,光凭以指代剑,终是不能将星芒破月剑诀的威力挥出来。
秦渊停下身来,嗟叹一声,不过好在终是可以凝成剑光,虽威力大不如前,待日后剑法上更近一步,自然也就可以弥补失了炎翼的不足了。
秦渊演练了一番星芒破月剑诀,已是对自家道行根底有了清晰认知。
他忆起当初与释惊澜一战,自己十指泛出的剑光,却似清风一般被释惊澜破去,倒是一阵唏嘘。
看来道清之境果然是了得,且不说释惊澜的道行出众了,即便是初入道清,应也是不惧自家这等剑光了。
他淡淡一笑,随即释然。
道法浊、清二境本就是天壤之别。
而即便是步入清境,却还有风清、神清和道清之别。
每一个境界,对世间万物所遵循的天地之道也都有着不可逾越的理解。
正因为如此,已达清境之人,所能御使的天地之力也都有这天差地别。
这就注定,风清之境想要击败神清之境,几乎是不可能。
而神清之境欲要胜过道清之境,则更是毫无胜算了。
秦渊先前能够凭着神清之境与道清之境过招,那是依仗了炎翼之威和自家一双厉眼。
炎翼神兵利器,已是开了灵识,通了人性,故而秦渊便如凭空多出了一个帮手,自然可以与道清之境争锋一时。
而他那双厉眼,倒是继承了幻海的灵力。
相传幻海乃是由蚩尤的眼泪所化,且不论这传说经不经得起推敲,光凭幻海四千年来日益袭去的天地精华,已是炼化出了撼动天地的威力。
这也是为何幻海可以成为幻海一族的仰仗之一的缘故。
也正因为秦渊得了炎翼,又机缘之下继承了幻海的灵力,这才不惧一般的道清之境。
但是,面对释惊澜这等的道清大成之辈,却还是束手待宰,毫无应付之法。
至于这次,情急之下唤出了九天炎龙,击杀了释惊澜,更是他不敢企及。
果然,还是要靠自家修行!秦渊打定了主意,遥望星空,叹道:暴风骤雨,终是要来临。
若是不把自家修为提升,怕是难有作为了!他把双拳一捏,眉宇间显出了坚定的神色。
……云清殿中,一阵肃然。
易云天和其余四峰长老眉头紧皱,各自沉思,如是到了决断时刻。
罢了!倒是云若翻打破了这片死寂,对着众人道:依我看,灵兽谷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幻海与之难免一场死战。
现在把心思放在如何去化解这份仇恨之上,已是如水中捞月,镜中看花了。
倒不如尽力一战,也不灭了我幻海威名!正是!墨清远见云若翻率先说道,便也应声,掌门师兄,我幻海也不可过于谦让了。
释道然、释惊澜二兄弟之死,也并非我幻海所愿。
再说,其中蹊跷已不是我等能够解释清楚了。
倒不如正面一战,也好让灵兽谷知道自重!易云天见这二人说道,自是点了点头。
他心中也是明了,此刻再去讲仁义道德,已是痴人说梦,自欺欺人了。
他转头看了眼史不通和周懿,见这二人也是心绪激动,大有拼死一搏之意,便赫然站起身来,厉声道:传幻海掌门令,结集幻海弟子!言罢,已是满目狠色,脸庞生硬。
遵命!四大长老各自起身,躬身说道。
易云天翻手一亮,已是一块符诏现于手中。
他把符诏一掷,便见金光一闪,遁入长空之中。
茫茫黑幕,便如金星入挂,已是夺了那星辰、皓月之辉。
那明星一亮,便是恢弘呼声响彻天地。
我幻海弟子听令,前来云清峰!这声响如是洞穿了天际一般,将幻海五峰之域皆尽囊括。
只听得无数的回音四起,已是令人血液沸腾。
秦渊正是思量此番灵兽谷一行之事,却是被这浑厚一声镇住。
他慌忙抬头望去,但见云清殿之上金光一片,映亮了半边天。
而耳边号令源源不绝,四处回荡。
他一怔,却是知道这是易云天了掌门令。
只是他从未见识过这令符,故而倒是微微失了心神,愣在了当场。
嗯!怕是要开战了!秦渊忽然一顿,回过了神来。
他也不迟疑,只把遁光祭起,朝着云清殿便飞驰而去。
待得他落在云清殿前,回身一看,已是数不清的流光如雨点般飞驰而下。
而那呼啸声响更是如惊雷一般,使得云清峰都微微颤了。
幻海五峰,四万余名弟子得了易云天的掌门令号召,皆尽赶来。
九十六章 大战前夕四(立志成神)幻海五峰,论真传弟子也就数十人而已。
而其余四万多弟子皆是记名弟子。
其实能否被收为真传弟子,不仅要看个人道缘根基、天资如何,更要看是否有着一颗执着的求道之心。
那些不能被收为真传的弟子,大多修道不为探求天地真谛。
不周山四千年来,不曾有一人遁破大千,成就道果,这也使得这一方世界之人渐渐淡忘了修道的正途,乃是洞穿这世间万象。
悟破天机,遨游九天,已是不周山世人的痴人说梦了。
幻海对这些记名弟子只传基本道法,便随之任之了。
也不知从哪一代掌门开始,竟是立下了这么一个规矩。
但凡不能被收为真传,皆可以自行觅师。
那怕是那些已经逝去的掌门、长老,只要你敬上一炷香,行了跪拜之礼,便可以自称是某位先人的弟子。
也因如此,幻海四万多记名弟子之中,大有拜了前代掌门为师之人。
这些弟子,论起辈分,甚至于要高上易云天一筹。
只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终归是记名弟子,比不上这些真传弟子前途无量。
并且,仅凭着自家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另得他人尊称一声师长,也是不可能之事。
否则,那些记名弟子都去归于初代掌门之下,岂不是幻海凭空出现了一群师祖。
故而在幻海,记名弟子寻个师父,也只是真个崇敬某位先人,才会去做那人的记名弟子。
也正是这个缘由,幻海弟子突破风清之境,若是选择了出师下山,便会留下一块牌匾,其上书上自家姓名与功过,再简单叮嘱几句传承,大多是些好善乐施的警言,以供之后的那些记名弟子选择师承。
故而,幻海便有那么一些记名弟子既然入不得真传,便索性拜入那些已经出师的自家长辈门下了。
秦渊见数万名弟子遁飞而来,自是被这等场景镇住。
他细细瞧去,才是现,这四万多名弟子当中,也就只有约莫一半的弟子是突破了风清之境,可以驾驭真元,遁飞起来。
而那些还停留在浊境的弟子,则是被那些风清弟子拖拽而来。
不消多时,云清峰之上便被各种光芒覆盖而住。
这些光芒四处游荡,已是将整个云清峰亮如白昼了。
便见云清殿前,广场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身影。
秦师弟!秦渊正为那些茫茫弟子出神,却是听到有人唤他。
他扭头一看,便微微一笑,对着那人道:大师兄!原来来人正是柯大勇。
柯大勇憨憨一笑,指着当空道:上一次见到这般情景,已是二十年前了!哦?秦渊轻叹一声,可是因为二十年的那场浩劫?正是!柯大勇点头道,不过那时我才入师门,还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晓。
道力更是低得可怜,所以却是没有能够为幻海出一份力!柯大勇说道,却是脸上一红,甚是不好意思。
秦渊轻轻摇头,见柯大勇已有了自责之意,便劝解道:二十年前,大师兄也不过是孩提之时,又何须自责呢?唉!柯大勇倒是叹了口气道:只怪我道缘浅薄,直到了如今也才是风清之境!哎呀,我说大师兄,你怎么又如此感慨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修道乃是要靠缘分的。
你看你那次与三师弟一搏,倒是机缘巧合突破了清境,还真是让我羡慕呢!秦渊还未说话,便听得一个俏皮的声音响起,正是一脸嬉笑的窦冥顽跟了上来。
窦冥顽仍旧停留在道浊之境,故而还不能遁光而飞,还在他本就是云清峰弟子,这才靠着一双腿飞奔而来,却还是比柯大勇慢了一步。
秦渊见窦冥顽来到,正是心中欢喜。
他已是不少时日没有见到这两位师兄了。
自他改投易云天门下,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潜修之上,与这两位师兄倒是交流颇少。
二师兄,你也来了!秦渊乐和一笑,也不知怎地,他见到窦冥顽便是心中一乐,说不出的喜悦。
也不知是窦冥顽生来便是惹人喜爱,还是心中忆起昔日三人相伴的时光。
窦冥顽嘴角一扬,对着秦渊道:我说三师弟,听闻此番你们虽掌门去了灵兽谷,乃是惊险万分,可要寻了空隙讲给我听听。
二师弟,你又胡闹了。
掌门此行一波几折,能够全身而退已是万幸了,你怎可如此嬉皮笑脸?柯大勇抢先一步,倒是要把窦冥顽喝斥一番。
哎呀,大师兄,你倒是冤枉我了。
窦冥顽依旧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这人生来就是这幅嬉笑皮囊,难不成我要再去投个娘胎,换幅模样?秦渊一听,自是笑出声来。
对着这二位师兄道:此行去灵兽谷,却是凶险重重,待得时日确是该说于二位师兄知晓的。
窦冥顽听罢,嘻嘻一笑道:看,大师兄,还是三师弟了解我啊!柯大勇被他这般一说,倒是没了说辞,只好把头一拧,也不去理睬窦冥顽了。
秦渊见状,便岔开话题问道:大师兄,我观幻海众弟子中,倒是有些年纪颇大之人,甚至于已是百年之貌,这……柯大勇呵呵一笑道:三师弟,你是否觉得这些弟子比咱师父也要年长啊?秦渊便微微点头,他正是觉了这些弟子,故而生出了疑惑。
其实你细想一下,便不觉奇怪了!柯大勇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知晓,幻海四万多名弟子当中,也就只有几十人是真传弟子,而其余都是记名弟子。
这些记名弟子,自寻师承,倒是乐得其所,无所拘束。
也正因如此,他们在修行上便要比真传弟子慢上许多。
你看那些年岁过百的记名弟子,可谓是苦苦修炼了一辈子,也才到了风清之境。
论起辈分,可能他们比咱师父入门还要早,只是没有师父教诲,全靠自身领悟,故而才会有如此现象。
秦渊听罢,才是恍然大悟,忙点头道:原来如此!柯大勇见秦渊领悟过来,便继续说道:不过,这些记名弟子,因修行颇久,虽是在道行上无长足进步,却是道基稳固。
并且,这些记名弟子大多剑法出众,乃是日积月累的磨砺铸就而成。
这般说来,倒应是如此了!秦渊略做思索,便也猜到了其中缘由。
若说修道之路,凭着自家的恒心之外,道缘更显重要。
没有这份机缘,便是苦苦修行一辈子,说不定也入不了道门。
但是,那些剑法,却是可以凭着自家勤勉,日益精进。
只是剑法之中到底蕴藏着何等大道,却是这些弟子不能企及的。
窦冥顽见柯大勇说得兴起,便是插话道:不过,这些记名弟子终究不是真传,或许凭了百年修行可以勉强与真传弟子媲美,却是不能长久。
真传弟子,大多是天资出众,道缘丰硕之人,短短几十年光景,便可问鼎道之巅峰了。
他这般一说,倒是脸色阴沉了下来,若有所思。
秦渊见状,自然猜到窦冥顽的心思,窦冥顽平日里虽是一幅大大咧咧,不以为然的姿态,心中却是深深自责,还只是道浊之境。
他刚欲劝解几分,却是见天空之中那些游荡的光芒停滞了下来。
陡然间,一股凝重呼啸而来。
秦渊张望而去,只见易云天与四位长老慢步走出了云清殿。
易云天举目望去,缓缓注视眼前四万多幻海弟子。
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清风席卷云清峰,吹得众人道袍鼓动,猎猎作响。
易云天轻轻咽了口气,眼中竟是流露出些许不舍。
他望着眼前这些弟子,有刚入师门,才是十来岁的少年,也有年过百岁,仍旧不愿离去的老人。
众弟子!易云天朗声喝道,自是让整个云清峰为之一振。
他微微一顿,脸上青筋暴起,陡然厉声道:我问你们,道为何物?依旧一片寂静,道是何物,这些弟子当中,无人能知。
所谓修道百年,不知为何,正是其义了。
秦渊心中嘀咕:道?不就是万物之道,天地之道吗?修道之人,怎会不知何为道?却是听易云天继续道:道,是捉摸不定的天理?是虚无缥缈的定数?亦或是凌驾于万物的法则?不!易云天暴喝一声,已是面色略显狰狞,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修道乃是为了什么?便听一阵悸动,却是刹那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众弟子心中思索,修道,到底是为何?而我们所修的又是什么道?百年以来,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今日,我将我苦苦寻觅的结果告知各位。
这百年道途,无论何时何地,我终究是不能放下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族人。
只要我易云天还尚存一口气,便要拼了性命,保他们周全。
只要他们好好活着,便是魂飞魄散我也在所不惜。
易云天已是激动不已,各位,你们的道又是如何?你们心中最重要的又是何物?九十七章 出征一(立志成神,拭目以待)底下弟子听罢,不禁议论纷纷。
一时间,偌大的云清峰,嗡嗡作响,人人心中打起了思量。
是呀,我修道百年,无论如何的抛弃世俗,终是不能忘却自家亲人。
一位白苍苍的记名弟子叹道,已是唏嘘不已,老泪纵横。
道途坎坷而又孤寂,若不是心中有着家人的那份记挂,我又怎能安心求道呢?且不论大道森然,巍巍在上,但说我入道的初衷,莫过于为老父争得一口气,光耀门面而已。
另一位记名弟子也是一阵虚叹,不禁摇头。
正是,正是,家中父老还等着我修成正果,造福一方百姓呢?一位浊境弟子不由地顿足捶胸,缓缓看向周围那些可以飞身的清境弟子,不由地激起了心中的那份牵挂。
四万弟子,四万不尽相同的心思,却人人泛起感慨,忆起心中种种,颇有道法精进之预兆。
却见弟子之中,柔和光芒轻舞,如是天地之气凝聚,引得众人一阵惊异。
待得光芒轻逝,已是上千名困在浊境的弟子,心中道途畅通,身心皆然融入天地之中,化浑浊之气为清流灌顶,刹那即突破清境,自是另一番境界了。
秦渊见这些弟子竟是被易云天三言两语点醒,道行再进一层,便是一阵悸动。
那些被困在浊境之巅,许久不得突破的记名弟子,只是一心想要遁破世间道法,却是不得其所,欲则不达。
而此刻,易云天的言语,却是深深触动了他们的心弦,使得他们心性蜕变,才得以振翅高飞。
突破了,突破了!我终于到了清境,五十年了,五十年了!那些年岁过百的记名弟子,得了如此机缘,正所谓深究百年,一朝得道。
秦渊心中一动,正为这些记名弟子心中欢喜,却是见到窦冥顽神情沮丧,隐隐抖。
秦渊见状,自是明了窦冥顽心中所想,忙上前劝解道:二师兄,不必过于执着,你只是道缘为到而已,莫要心急了!柯大勇见窦冥顽如此,也不顾先前二人斗嘴之事,只重重一拍窦冥顽的肩头,嘱咐道:二师弟,不消时日你也可以有这么一天。
只是机缘未到而已!窦冥顽却是不做理睬,只待的几个呼吸之后,才是破涕而出,咧嘴一笑,甚是激动的模样道:大师兄,三师弟,让你们费心了。
说罢,把手臂轻轻一舞,已是划出了一道流光,这流光如是有了灵识一般,往窦冥顽身上一卷,便把他轻轻托起,升到了半空中。
二师兄,你也突破到清境了!秦渊轻叹一声,眼中泛起了一阵欣喜。
柯大勇更是嘴巴张大,呆滞在了当场。
窦冥顽见状,嘻嘻一笑,对着柯大勇道:大师兄,莫非是怕我追上你,不敢相信了!柯大勇被这一唤,始才缓过神来。
他也知道这是窦冥顽在故意逗他,便憨憨一笑道:二师弟,即便是你突破清境了,也未必就能过我。
我们不妨堵上一堵,看谁先突破神清之境,如何?窦冥顽初入风清,自是一番异样的感触。
他只觉一股清流,从天灵而来,将全身浸润其中。
自身经脉被这清流洗礼,便是骤然变化,眨眼间已是和先前大为不同了。
他轻轻翻转掌心,把一股纯色真元凝聚至此,终是心中大叹道:浊清两重天,果真是天壤地别。
原本那虚弱不堪的真元,此刻已是可以凝结成形,浓郁了不知多少倍。
他见柯大勇竟是立下堵约,便诡异一笑道:大师兄,不要以为你先我一步遁入清境,就可以再有长足进步,我便与你堵上一堵,看日后我先你成就神清,定要气煞你!柯大勇哈哈一笑,现出一幅豪迈之象,对着窦冥顽道:好,我才不会惧你!秦渊见这二人已是较上真,只得打哈哈道:二位师兄,怎又斗上嘴了?柯大勇、窦冥顽这才释然一笑。
这二为师兄弟已相伴二十多年,日日形影不离,自是感情颇深。
只不过,云清峰弟子稀少,除了他们二人相互斗嘴之外,便再无其他乐趣可寻了。
秦渊却是心思一转,适才易云天的那番话,也令他感触颇深。
他能来到不周山,正是为了娘亲。
只是来到不周山也已是许久,心中自是时常记挂家中老父老母。
他双目神色一松,不禁轻轻叹道一句:爹、娘,孩儿不能常伴身边,真是大大的不孝了!他嗟叹许久,却是听到一声,秦师兄,原来你在此处!秦渊一怔,已是知晓是易如晓走了过来。
他转身看去,方才大悟。
易云天的话语,激起他心中对家人的那份牵挂,自是心绪澎湃。
却不知,心灵深处,那早已萌的种子,才是他最最不能泯忘。
他愣在当场,静静地注视着徐徐走来的易如晓。
却见易如晓眼角泪光晶莹,显是痛哭一场。
他心中不忍,自认是易如晓心中念起了早已逝去的双亲,故而动了哀愁。
却是不知,易如晓乃是知晓自己仅剩几日时光,便不得不与自己的亲人永世离别了。
如晓!秦渊轻轻唤了一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女子,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辞。
易如晓淡淡一笑,便把脸庞之上的疲倦皆然逝去。
她把嘴角一扬,自是一幅调皮模样。
两人也不说话,静静注视对方,却是心有灵犀,眉目传情了。
窦冥顽见状,嘻嘻一笑,乐和道:怎么易师妹眼中就只有一个秦师兄呢?我这个窦师兄到底在哪里呀?柯大勇也是把脸一板,对着易如晓道:还有我这个柯师兄呢!易如晓被这二人一逗,满脸绯红泛了出来,只把脸蛋浅浅一埋,不去作答。
秦渊见状,也是回过神来,连忙往易如晓身前一挡道:二位师兄,莫要欺负如晓师妹了!那二人见秦渊出来招架,自然不会放过他,不免又是一阵嬉笑。
待得云清峰四万多弟子恢复了平静,已是各自脸上挂着异样的神采,一股由衷而露的坚定信念在这些弟子之中连成了一道坚实不可摧毁的结界。
易云天这才轻喝一声,环顾这些个个意气风的弟子道:诸位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众弟子一怔,心中一紧,顿时悄然无声。
二十年前,有多少族人惨遭屠戮,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想必,我们之中也有痛失亲人,至今不能泯忘之人。
我,便是其中一人!易云天说罢,双眼泪光乍现,他身躯微微颤动,继续说道:现在,灵兽谷来犯,我们能让二十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吗?不能,不能!众弟子已是热血沸腾,大声喝道。
易云天见状,微微躬身,却是双眼厉光一闪,赫然伸手一扬,已是举剑向天。
噬芒,暗光闪烁,噌噌作响,已是如龙吟般震慑四野。
我以幻海掌门的身份在此立誓,即便是粉身碎骨,血洒疆场,也绝不让我们的族人再次历经劫难。
如若食言,必遭天谴!易云天大声喝道,便是一道霹雳轰下,电光之下,他那伟岸的身影越的坚强。
呼、喝!呼、喝!呼、喝!呼、喝!……四万多弟子已是祭出自家兵器,呼喝声不绝于耳。
令得整个幻海为之动荡不安。
这些弟子大部分人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自是不惧杀上一场,而那些未曾历经厮杀之辈,在这等萧杀之色中,也是无所畏惧了。
况且,他们心中有着记挂,又怎能胆怯退场,抹去自家本性呢。
秦渊也是一阵悸动,体内真元陡然间横冲直撞,不能把持一般。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看了一眼眼前的易如晓,心中定下念头:即便是拼得一死,也不让幻海陷入险境。
易云天见幻海弟子已是起了一层杀伐之念,便是把噬芒一扬,厉声道:清境弟子皆尽出列!便见这四万弟子当中,约莫一半之人飞身而出,临于空中。
便是点点光芒如星斗下凡,将云清峰覆盖住了。
秦渊稍稍一愣,易如晓已是轻唤道:秦师兄,我们也去吧!秦渊轻轻点头,遁光祭起,已是和易如晓、柯大勇、窦冥顽几人飞入那庞然阵列之中。
易云天见清境弟子出列,便是令道:云若翻听令。
云若翻轻喝一声道:幻海弟子云若翻接令!他轻步到了易云天身前,微微躬身。
易云天朝他微微点头,双眼一瞪道:我命你领五千弟子为先锋,去幻海边境,布下阵法,以迎强敌。
云若翻双目精光一闪,自把眉头一掀道:遵命!便是御起一道遁光,往幻海风清弟子之中飞去。
他到了那些弟子当中,轻喝一声道:先锋者,十死一伤,愿随我去者,出列!那些热血沸腾的弟子,哪里还会顾及生死,自是一窝蜂涌了出来。
秦渊心中一动,便对易如晓道:我便也随云师伯先去。
你可要万分小心了!他心中担忧易如晓的安危,生怕此番激战,一个不小心,便会伤到易如晓。
其实,他真想劝服易如晓留在云清峰,可是他心中明了,易如晓心性要强,又是风清弟子,自然不会退缩。
却是不料,易如晓淡淡一笑,已是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秦师兄,晓儿便不能当这先锋了?易如晓调皮说道,自是猜到了秦渊的心思。
易师妹!秦渊轻叹一声,却是蓦然摇头。
他知道再做劝说,也是不能令易如晓回心转意了。
他转念一想,易如晓和自己同去,也是甚好。
至少,拼上身家性命,也是可以保住她不受伤害。
他这么一想,便释然开来。
只听得云若翻大声一喝:我只取五千弟子,多了的便随后了!说罢,把手一扬,已是将率先出列的五千弟子置入一道阵法之中了。
九十八章 出征二(立志成神,拭目以待)云若翻本就是精通各类阵法,以阵法入道,突破道清之境。
易云天以他为先锋,也是看中他阵法之上的造诣。
但凡精妙的阵法,威势远甚各自为阵,自显神通。
而此刻他现出的这手阵法,便是他触类旁通,自己悟出。
幻海三大剑诀,星芒破月、五岳真形、化影如虚皆是大道造化。
幻海数千年来,凭着这三大剑诀悟破道清之辈举不胜数。
而云若翻身为真传弟子,自是有资格择其习练。
可是他偏偏在剑法之上的天资很是平庸,其剑法造诣也只是寻常弟子神清之境的威力。
可他却是独辟蹊径,在五岳真形剑诀之中觅得了一道机缘,演练出了一套五岳真形大阵。
五岳真形剑诀,本就是浑厚无比,携卷了五岳气势的剑气,每每攻敌便如有万钧之力,令人难以抵御。
而他从这剑诀之中推演出来的阵法,自是继承了这剑诀的奥义。
阵法一成,便是如五岳压顶,眨眼间便可以将一方大地击碎。
而这阵法的另一个奇特之处,便是无需阵中之人列阵配合。
只需这阵法之中人人将真元祭起,便可将这大阵的威力挥出来。
也正因此,云若翻才布了此阵,将五千先锋置于阵中。
这五岳真形大阵布起,便是由云若翻一手掌控,其内弟子只需运转真元,维持大阵的攻势即可。
云若翻转身对着易云天再次躬身,只把遁光祭起,伸手一探,已是将这阵法之中的五千弟子席卷而去了。
这五千弟子一去,天地之间自是一阵颤悸,只见气浪飞逝,便是飞沙走石,令人睁不开眼。
易云天见云若翻离去,再次厉声令道:墨清远听令!墨清远早已恭候多时,见易云天传唤,便大声应道:幻海弟子墨清远在此!我命你领一万风清弟子,做中军而去。
务必与先锋做好接应,不让灵兽谷进入我幻海地界半步!易云天见墨清远已是杀气腾腾,便低声叮嘱道:凡事随机应变,不可随意妄动!墨清远微微一怔,自是明白易云天的心思,便大喝一声道:请掌门放心,我墨清远定不让灵兽谷一兵一卒闯入我幻海境地!说罢,他转身一退,便对着剩下的风清弟子道:愿随我为中军,与那灵兽谷厮杀一番者,出列!一时间,众幻海弟子纷纷跃起,生怕再次落后。
他们刚才已是失了做先锋的机会,此刻又怎能再次错失良机。
这些弟子各自这般思量,故而眨眼间便有万余弟子率先涌出。
墨清远见这些弟子个个自告奋勇,气势大盛,自是一阵宽慰。
他伸手一划,便是粗略分出了一万弟子,一声令下,已是率先遁光而去。
那些被分出的弟子,心中一阵激动,纷纷御起真元,尾随而去了。
易云天见墨清远也是离去,便对着剩余的约莫五千风清弟子道:尔等随我垫后,四处游击,防止灵兽谷突围进来。
是!这些风清弟子正为不能成为先锋和中军而懊恼,此刻见仍可与灵兽谷一番厮杀,心中不由一阵激动。
易云天轻叹一口气,对着史不通、周懿二人道:我等走后,幻海便靠你两位主持了。
这两万多浊境弟子虽是道行低浅,却也不可小觑。
善加利用,定可保我幻海一脉相传!史不通、周懿二人自然也是希冀可以厮杀一场,却是见易云天让他们在幻海镇守,便是有了几分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便信心满满道:掌门尽管放心,幻海便交予我二人了。
易云天默默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是一声巨喝,把那五千弟子唤起,化作一阵流光而去了。
秦渊随着云若翻做了先锋,已是飞朝着幻海边界而去。
他环顾四周,见这茫茫五千人之中,仍有一些熟悉的身影。
除了身边的易如晓外,更有天清峰弟子离桑。
而云霄峰诸位真传弟子除了曲逸之外,竟都在这五千先锋之中。
秦渊知会了声易如晓,二人心意相通,便靠了上去。
各位师兄!秦渊轻唤一声,露出淡淡微笑。
七师弟,你也在此!陈太乙轻轻应道,也是缓缓一笑。
其余几位弟子也都还以示意。
如晓师妹,你怎么也在此?倒是陈太乙略显惊异道。
他虽然知晓易如晓的心性颇为刚强,却终究是位女子,这冲锋陷阵之事,又怎能由她来做。
易如晓把小嘴一撅,不满道:就只许诸位师兄前来杀敌,便不许晓儿来了吗?晓儿好歹也是风清之境,道行可不比诸位师兄们逊色!陈太乙被易如晓这般一说,倒是吃了闭门羹,不知再如何说辞了。
他本是好意,却不想好心所错了话。
只好淡淡一笑,不再应声。
倒是伏弼轻笑一声,他本就是个话匣子,见陈太乙一时语塞,便辩解道:易师妹倒是误解二师兄了。
二师兄可不曾小看你易师妹是一介女流,只是自小便看着你长大,所以不忍心你受到伤害罢了!易如晓听罢,自是觉得刚才话语重了。
她缓缓注视身前诸位云霄峰真传弟子,才是歉意道:陈师兄,晓儿话重了,可不要怪罪晓儿了!她这话一出,已是有了几分撒娇之意。
这些真传弟子,自小便追随易云天,故而也是看着易如晓长大,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家妹子一般,百般呵护了。
现在,又见易如晓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哪里还会生她的气。
怎不见曲逸师兄?秦渊见曲逸不再此处,便是问道。
此前,他匆匆出列,随着云若翻而来,也没有功夫去与易云天知会一声。
曲逸师兄,放心不下师父,故而留在了师父身旁。
再说,我等皆尽做了先锋,师父若要有事,也无使唤之人了。
曲逸师兄,见我们杀敌心切,便不与我们争抢了!一脸肃然的王麟却是应声答道。
秦渊细细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虽是一幅冷漠,却是眼中泛着精光,一幅甚是期盼之状。
秦渊微微一笑,再看向陈太乙、冷八郎、焦黑、伏弼,便是知道了他们的心思。
此前,易云天欲去灵兽谷,只是带了自家真传弟子中的三位,而其余几人却是没有了这等机会。
他们听闻易云天此行凶险重重,一波几折,更是咬牙切齿,痛恨自己道行不济,无法提师父分忧。
故而,此次都纷纷应了先锋,便是要夺下功,为易云天分上一片忧。
而冷八郎,虽是随着易云天一同去了灵兽谷,更是经历了两番大战。
却是在危难之际,只能望敌兴叹。
他自忖道力低浅,根本不能助易云天一臂之力。
这才全然不顾,争入到先锋之列之中。
秦渊猜透了几位师兄的心思,不禁莞尔。
此刻,诸位师兄已是紧紧盯着他,煞是羡慕。
七师弟,听闻你击杀了灵兽谷的释惊澜,可有此事?陈太乙开口问道,他虽已是听到冷八郎说起此事,却依旧不敢相信。
陈太乙这般问道,其余几位真传弟子自然都是心中一震。
释惊澜,乃是灵兽谷长老,道清之境,若真是被秦渊击杀,那秦渊的道行又有多深。
秦渊一窒,这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便是易云天问他,他也是不知该如何将这其中原委道出。
不过,见诸位师兄竟是如此关注,只好微微一笑:这并非我能力所为,只是冥冥之中犹如被神灵附体一般,才得以将释惊澜击杀。
纯属机缘巧合,这其中原委我也是不知!哦!原来如此!陈太乙轻叹一声,但愿神灵此处仍是站在我幻海一方!他这话一出,自是显出了一番踌躇。
而其余几位真传弟子也是眉头紧锁。
秦渊知晓陈太乙心中所想,也是暗自念道:灵兽谷之人,靠着祭炼的灵兽,本就在道行上比其他部族的弟子略胜一筹。
而那些突破了道清境界之辈,往往祭炼的灵兽已是不知历经了多少代人的炼化,其威力说是开天辟地也不为过了。
但从释惊澜的道行来看,便可知晓其余几人的厉害。
释惊澜一人,凭了把渡恶弯刀,已是可以将幻海一行人轻易击杀。
若不是九天炎龙陡然现身,秦渊也早已被释惊澜灭了魂识了。
可即便是如此强横的释惊澜,却也并非灵兽谷道行之。
暴戾异常,以蝣雷兽为伴的释空尽,杀伐果断,毫不留情,已是令人心生寒意。
而那深不可测、凡脱俗的释冀图,更是令人宛如仰视神灵一般,心生放弃抵御的念头,任他处置。
秦渊轻叹一声,看了眼同样陷入思索之中的易如晓,却是心头一暖。
晓儿,有你在,便是天神来犯,我也不会放弃!秦渊心神坚韧,才是露出了一番微笑。
却在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唤道:可是秦师弟?秦渊一愣,循声看去。
只见一位年过花甲之人,缓缓靠了上来。
九十九章 屠尽幻海(立志成神,拭目以待)可是秦渊师弟吗?那老者再次问道,已是对着秦渊微微躬身。
秦渊细细打量面前这老者,但见他头花白,却是精神抖擞,一缕清须整整齐齐,随风轻舞。
秦渊略一思索,仍是记不起半点印象,只好躬身回礼道:正是秦渊,不知师兄寻我何事?那老者听罢,却是整个身躯一俯,几欲拜倒在地,诚恳说道:在下鹤斋,秦师弟的大恩德,在此谢过了!秦渊一怔,不禁大为疑惑,忙扶起那老者道:鹤斋师兄这是何故?真是要折煞在下了!鹤斋却是不肯起身,略显动容道:秦师弟可还记得在河沙角,曾救过一位幻海弟子?河沙角?秦渊略一思索,这才记起当日他与易如晓去过的那个通天河之中的小镇,正是叫做河沙角,便问道:鹤斋师兄可是说那位虬髯大汉?鹤斋微一点头,忙说道:秦师弟所言的那虬髯大汉正是家师一剑孤客!一剑孤客!秦渊倒是记起,当日那虬髯大汉不单侠肝义胆,剑法也是相当出众。
只凭着自家一柄碧色长剑,便令同为风清之境的郑貅束手无措了。
不过一剑孤客这名讳倒是有着几分张狂。
秦渊那是不知,幻海出师的记名弟子万万千,这些弟子寻不到道法真谛,故而时常以游侠自居,起一些一鸣惊人的名号也是为了震吓那些无胆匪类。
鹤斋见秦渊思索,便继续道:家师承蒙秦师弟出手相救,才可以保得一命。
他也曾亲自到云清峰来寻秦师弟,欲要当面答谢。
却是不巧,秦师弟随掌门去了灵兽谷,这才交待在下代为致谢。
秦渊听罢微微一笑,将鹤斋扶起身来道:令师壮士义举,自是正气凛然,颇令在下敬仰。
我当日也是见不过灵兽谷之人的张扬跋扈、蛮不讲理。
幻海有一剑孤客这般的弟子,自是幻海子民的福祉。
鹤斋见秦渊毫无真传弟子的架势,为人更是谦虚有加,不禁心中升起了一番肃然道:要论幻海之福,秦师弟小小年纪已是神清之境,怕是前无故人后无来者了。
家师苦苦求道数十年,也不过风清之境,造诣乃是远远不及秦师弟。
鹤斋这般一说倒是令得秦渊心中生奇,他观当日那虬髯大汉也不过正值壮年,即便因为修道之士容貌变化缓慢,也是比不过眼前鹤斋的年纪。
可为何鹤斋却认了一剑孤客为师呢?他寻思一阵,也是不解。
虽然幻海记名弟子可以自选师承,但眼前这等现象却是不多见。
秦渊淡淡一笑,索性问道:鹤斋师兄,在下有一事不明,我观一剑孤客年岁怕是比你还要小上些许,可为何你竟择了他为师承呢?鹤斋一听,却是轻轻叹息一声道:当年,我却是比家师早些入了幻海,成了记名弟子。
只是我道缘浅薄,一直停留在浊境之中,不能在进一步,出师归乡。
家师同为幻海记名弟子,却是后来居上,渐渐道行越了我。
那时,我们日夜相处,自是生出了一份浓厚情谊,成了忘年之交。
也不知是哪一日,我俩心血来潮,便打了个赌。
比谁可以先行一步突破风清,赢者为师,输者为徒。
便是这般,我才成了他的坐下弟子了!他娓娓道来,却是无形中流露出了一番希冀。
原来如此!秦渊叹了一声,鹤斋师兄的这番遭遇也是幻海的一段佳话了!哈哈哈哈!鹤斋爽朗一笑,秦师弟说笑了!秦渊微一点头,忽然想到幻海出师的那些风清弟子,是否会在幻海危机关头现出援手。
便淡淡一笑问道:不知一剑孤客前辈此刻身在何处?鹤斋额头微微一抬道:家师自是心系幻海,我已将此番出征之事传讯于他,想必此刻他应是在途中了!秦渊这才心中稍稍舒缓,他心中暗念:想必有了这些出师弟子的援手,抵御灵兽谷便又多了成希望!他略一思索,现自家这稍作停顿,已是到了阵法之尾了。
便忙于鹤斋示意,携着易如晓便快追了上去。
……灵兽谷天河畔,一片死寂笼罩着整个大地。
朝阳升起,把火红艳丽的阳光透过天际的天河倾洒而来。
只是这里少了往常的熙熙攘攘,便是虫鸣鸟啼也销声匿迹了。
呜!一阵哀号响起,令偌大的天河畔为之动容。
麒麟殿外,洁白剔透的白玉地面,将淡淡寒光泛起,使得其上众人如是轻履寒冰,便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释冀图一身孝服,死灰一般的双眼,许久才现出了一丝生气。
他微微叹息,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却是满目疮痍之感。
昔日的一切,仿佛流水一般,稍不经意便流逝而去。
他微微出神,记起兄弟六人一起寻道的历程,竟是泪光四闪,哀恸至极。
释冀图身旁,释劲松亦是身着孝服,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静静立在那里,一言不,像极了一座冰雕。
而五名外姓长老,也是立在了当场,颔静思,默默等候着。
三弟、四弟!释梵缓步走了过来,轻唤一声,却是不见这二人理睬。
他轻叹一声,双眼红赤宛如一头狮子。
却是把牙一咬,现出了浓郁的狠色。
长浩,大哥还未出来吗?释梵见释冀图、释劲松二人默不出声,便是对着守候在麒麟殿门口的释长浩问道。
释长浩微微躬身,缓缓说道:家父未曾出来过!表情甚是痛楚。
释梵见状,心中自是一阵痛恨,他真想对着释冀图喝道:你看,当初便是你要拦着我们杀了易云天,便是你让易云天可以逍遥法外,便是你害死了五弟!可是这番怒火,当他见到释冀图时却是再也泄不出来了。
同为手足,释惊澜的死去,对于释冀图的打击不比释梵小上丝毫。
释梵心中呛然,他从未见过释冀图这般模样,想要上前安慰一番,却是没了说辞。
麒麟殿内,释空尽倚靠着一根支柱,瘫坐在地上。
他双目失神,盯着面前静静躺着的释惊澜,毫无表情。
释惊澜失了渡恶支撑,从高空坠下,已是摔得血肉模糊了。
若不是兄弟情谊,自有一份灵犀,释空尽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人便是自家五弟。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已是一日有余。
也不知脑中响起了什么,亦或是空白一片。
只是即便是天大的噩耗,作为灵兽谷的掌门却是不能逃避。
面对,残酷而又令人窒息,却是必须的抉择。
呜!又是一阵哀号响起,便如天地动容,哭声四起,只叫人心头剧痛,不能自持。
释空尽缓缓立起身来,却是整个身躯微微振颤。
他轻扶立柱,仍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躺着的释惊澜。
五弟!我便要幻海为你陪葬!释空尽轻咛一声,面色已是狰狞无比。
他双目一瞪,已是一股萧杀之气夺目而出,只把整个天河畔也皆尽囊括。
嘣!一阵巨响,麒麟殿巨大的洪门已是碎为粉末。
众人一惊,连忙看去,只是一片尘埃。
待得尘埃落定,已是现出了释空尽高大的身影。
掌门!众长老轻唤道,已是身临浓浓杀气,不由地浑身一震。
父亲!释长浩见释空尽终是出来,忙唤道。
释空尽却是不予理睬,只把手指指天,巨喝一声道:众长老听令,结集灵兽谷所有清境弟子,随我荡平幻海!是!诸位长老已是早有觉悟,厉声应道。
此前释道然被杀,灵兽谷为了血色雾莲隐忍下来。
古冲被杀,却是因为释惊澜出面阻挠不了了之。
而现在,释惊澜也是惨死,不得不令整个灵兽谷为之憎恨。
即便是释冀图这般冷静异常之人,也是再无任何理由再做阻挡了。
悲恸、愤恨,已是触动了灵兽谷众人的底线,杀戮,只有无情的杀戮,才可以令他们的心灵得以平息。
众长老得令后,瞬间化为道道遁光,各自去领自家弟子。
自释惊澜死后,整个灵兽谷已是自动处于一种战备状态,个个摩拳擦掌,欲要杀尽幻海之人。
此刻,只待得掌门人振臂一呼,灵兽谷十万清境弟子便会呼之而出,争相厮杀。
呜!哀号响彻天地,已是无数的流光祭起,整个天河畔便如被流星雨覆盖一般。
只是这流星雨不是坠下天幕,却是向着天际划去。
刹那间,光芒夺目,竟是将那红彤彤的朝阳比盖了下去。
呜!呜!呜!哀号不断,却是带来无比的萧杀之气,将整个灵兽谷化为了一片暴戾区域。
其中之人,只要心生杀气,便是一不可收拾。
大哥!释冀图轻轻唤了一声,却是微微躬身,双眼凶光闪现。
他也不顾释空尽的理睬,只是身形一动,已消失在了遥远天际。
一百章 灵兽谷杀到(立志成神,拭目以待)(百章感言:终于一百章了,整个故事的开头也写得差不多了。
但是精彩却在后面!)灵兽谷乃是四大部族之,共有风清弟子逾十万之众。
此番,灵兽谷全然出动,大有不将幻海从不周山抹去便不罢休之意。
二十年前,由唤灵一族导致的那场惊天浩劫,却是因为噬灵族的掌门被杀,而越演越烈。
此番,灵兽谷三位长老生死,已是足以激起与当年相仿的一场激战了。
灵兽谷弟子,皆尽唤出灵兽,十万之众便是凭空多出了一倍。
但见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一片白影席卷无数的流光,将整个天幕遮挡,宛如死神来临,直扑幻海而去了。
待得这萧杀之士飞离去,却是在雾气氤氲之中,现出了六个身影,正是清一色素装的朔月。
这几人静静地注视着天际的流光逝去,一语不。
待得天地之间的动荡气息渐渐恢复了平静,炽目才轻轻叹道:老大,灵兽谷与幻海终是要一战了!月夜也不应声,依旧静静地看着天边,心中像是不忍,暗自念道:我这般抉择,是否真的可以给不周山带来新的希望?身旁顾墨却是冷冷说道:若只为了夺取‘神魂’,我们朔月直接杀上天河畔,逼得灵兽谷唤出‘神魂’不更加容易。
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制造出灵兽谷与幻海的战乱?月夜这才回身看了眼他,冷酷的外表之下,那颗脆弱的心依稀可见。
月夜淡淡一笑,轻声道:莫要小看了灵兽谷的实力,便是我朔月也不见得就能力压其一筹。
要想逼他们唤出‘神魂’,只靠我朔月之力怕是不行。
不过,仅仅凭着幻海,怕也是不能把灵兽谷逼入死境。
朔月其余五人听罢,心中不免一怔。
月夜素来脱尘俗,即便是对朔月之事也不甚关心。
可此刻,他们却分明感受到了来自月夜的一丝暖意。
他们心中明了,月夜是担心去与灵兽谷一搏,势必会损失惨重。
自从屠杀九天炎龙那次,巨日失去了一只手臂,这种感觉便潜移默化间在朔月众人心中弥散开了。
那依老大的意思,我们还需再从中加一把火?炽目诡异一笑。
呵呵!月夜见炽目问道,自是缓缓点头,甚是不经意地说道:我们便走吧!说罢身形一动,已是追着灵兽谷众人而去了。
朔月其余几人也不迟疑,纷纷追上,却是各自嘴角挂着异样的笑容。
……幻海此番毫不示弱,欲与灵兽谷大战一场。
幻海弟子更是神情激昂,誓死也要保住幻海子民不受半分伤害。
云若翻领着五千弟子,一路疾驰,待到了幻海边境,已是一日之后。
云师伯,看来我们是早了灵兽谷一步。
秦渊望着天边,宁静的天际不见任何异状,便对着云若翻说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攻伐之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为何我们不寻地势险恶之地静待灵兽谷之人前来,却是要到这空旷无比的边界上来?云若翻轻叹一口气,对着秦渊道:灵兽谷之士不比他族,因与灵兽同修,故而与常人相比,那戾气便要浓郁几分。
每每征伐,便是寻常百姓也不免尽遭屠戮。
故而,此番我等势必要将灵兽谷之士拒于边界之外。
秦渊听罢一惊,却是不曾想到灵兽谷位居四大部族之,竟会如此残暴。
他深吸一口气,只把双拳攥紧,心中暗暗狠。
云若翻领了五千弟子作为先锋,而五千弟子之中,仅仅只有秦渊一人乃是神清之境。
故而,他便将秦渊寻了过来,凡事也都与他商议一番。
也正是如此,秦渊才越狠下心来。
原本,他还希冀这场战乱可以化解,只是与云若翻交流越多,他便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释空尽动辄失去理智,却是与他那头灵兽休戚相关。
而释空尽身为灵兽谷掌门,道行已是道清大成,却仍无可避免,那一般的弟子,便更无可能保得一份自我真心了。
怕是只要一开杀戮,那些灵兽谷弟子眨眼间便会成为嗜血狂魔了。
秦渊这是不知,释空尽心性如此大变,乃是他的灵兽——蝣雷兽本就非是凡人可以驾驭。
若是强行将其炼化,势必会被它渐渐毁去心神。
而灵兽谷其余弟子,虽也或多或少受到自家灵兽的兽性影响,较常人会暴戾三分,却不是全然失去理智的行尸走肉,只为屠戮所生的躯壳。
秦渊这般思量,却是远处一道流光疾驰而来。
云若翻心中一惊,定睛看去,暗自忖道:这么快,便已经杀来了!秦渊见那流光飞来,也是心中大震。
他虽是不惧灵兽谷攻来,却仍是出了一身汗。
那流光到了云若翻跟前,便是不能自持,栽落下去。
云若翻眼疾手快,把手一探,已是将他抓了回来。
却见这名弟子,已是伤痕累累,意识趋于模糊。
快醒醒!云若翻轻喝一声,把自家真元缓缓注入到了他的其内。
那弟子得了云若翻真元护体,这才嘘嘘叹出了口气,对着云若翻轻声道:灵兽谷已是到了前后百里,不消片刻便会杀将过来。
可知约莫有多少人?有谁主持?云若翻眉头轻轻皱起,低声问道。
那弟子微微顿了下,咽了口气道:约莫两万余人,若算上灵兽,怕是要翻倍。
那主持之人,正是灵兽谷释梵!云若翻听罢兀自点头,忙唤了离桑将这名弟子扶了下去。
云师伯,此前我也曾见识过那释梵的手段,乃是炼化了一头乌甲百足,长约十来丈。
乌甲坚实,普通利器根本无法伤及。
千余利足,犀利无比,全然舞动,却是犹如刀锋剑雨,甚是厉害。
只不过,比起他的道行,他那幽深城府更是令人心悸。
秦渊见灵兽谷先锋主持竟是释梵,便把释梵的手段娓娓道来,免得云若翻一时轻敌,败下落风。
云若翻见秦渊提醒,自是默默点头,淡淡一笑道:渊儿放心,对付释冀图,我没有把握,但这区区释梵,倒是不在话下。
你便看我如何将他这两万先锋击得溃散。
秦渊从未见过云若翻也有如此狂傲一面,便是心中放下心来,静静候着灵兽谷的到来。
但见一阵呼啸而来,使得整个天地也隐隐颤动。
怒吼,萧杀弥散其中,若是寻常之人,怕是早已闻风丧胆。
只是,幻海五千弟子,皆是清境造诣,已是无惧这等威势。
终是来了!五千弟子心中轻唤,已是将自家兵器紧紧握住。
各位师弟,我等期盼之机已是来到,可要提起精神了!陈太乙见天边流光闪烁,低吼绵绵,自把目光凝聚,对着众位师弟嘱咐道。
我们已等得不耐烦了!焦黑轻呔一声,已是将各位师兄弟的心声道出。
他把怒眉一横,原本黝黑的面孔便如一尊怒神下凡。
其余几位云霄峰真传弟子自是安定了心神,只待杀出的那一刻。
秦师兄!易如晓已是靠到了秦渊身后,她柳眉轻皱,心中打定了主意,定要拼得自家这将死之身,保得秦渊无碍。
秦渊回身看去,淡淡一笑,也是嘱咐道:易师妹,待会便留在我身旁,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他心中也是极不放心易如晓的安危,只好暗自盘算,便是再死一次,也不让易如晓受到一点伤害。
秦渊这微微思绪,便是稍稍走神。
却听到一个唤声道:秦兄弟,可还记得在下?秦渊一怔,这才觉眼前多了位虬髯大汉,这大汉双眼如炬,一幅邋遢之下却有着不可磨灭的正气凛然。
他对着秦渊微微躬身,指着身边鹤斋道:小徒,可曾将我的谢意转达?他这般一问,鹤斋自是颜面挂不住。
他脸色微变,欲要作,却是无奈隐忍,心中叹道:好你个一剑孤客,不就是比我早那么一两年到了清境。
却是这般当面使唤我了。
不过,我也不与你计较,谁让当初我打赌输于你了,我君子自重,愿赌服输!秦渊也是微微躬身,淡笑道:原来是一剑孤客前辈,鹤斋师兄已是与我说明了一切。
此番能有前辈鼎力相助,定是不惧那灵兽谷来犯!虬髯大汉哈哈一笑,他也是自知轻重之人,便说道:秦兄弟这番话倒是折煞我了。
能与秦兄弟共同迎敌,已是在下之福了。
秦渊还欲再言语几句,却见天边那阵流光如银河般坠落下来,几个呼吸已是冲杀到了跟前。
秦渊忙把自家真元一聚,厉声呼道:灵兽谷已到,迎敌!此刻,幻海阵营之中,人人都早已捏住了法决,欲要将最为犀利的道法展现出来。
却听云若翻大喝一声道:随我布阵!他这般一呼,只把手指真元一散,已是将眼前这五千弟子融入到了一处大阵之中。
正是先前所布的五岳真形阵法。
幻海众弟子,已是见识过这阵法玄妙,此番入内,更是如鱼得水,只把真元运起,把这偌大的阵法撑得光芒四闪。
一百零一章 乌甲百足(立志成神)有了幻海五千弟子的真元支撑,这五岳真形阵法威力自是不凡。
云若翻心中一晒,兀自大吼一声:灵兽谷狂妄之辈,还不快快退去,免得爷爷我大开杀戒!他这般一吼,已是把他一贯的慈眉善目的模样舍去,真可谓是换做了一人,变得豪迈异常,性情大。
可是,那飞落而来的流光,哪里会因这一声巨吼而变得胆怯。
却是,杀气更甚,宛如无视幻海这五千弟子一般。
轰然一下,已是欲要贯入幻海阵列之中。
秦渊陡然心中一惊,他已是知晓灵兽谷之人暴戾异常,杀伐果断,却是不曾料到竟是如此莽撞。
已是见到敌阵在前,却毫无顾忌一般冲入阵中。
也不知那些灵兽谷弟子是无所畏惧,亦或是自恃本领通天,全然不把幻海众弟子放在眼中。
秦渊忙把真元凝聚,便是指尖剑光跃出。
他一把拉住易如晓,已是要把双眼睁开。
却见云若翻苍莽一笑,只把手臂一展,偌大的五岳真形阵便在他控制之下,陡然凝聚了无比厚重的气势。
找死!云若翻大喝一声,心意转动,便把五岳真形阵祭起,直往那些突杀而来的灵兽谷弟子身上砸去。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宛如五岳崩顶,已是万斤重负将这些灵兽谷弟子击成了粉末。
呼!气浪飞滚,便是一阵血雨腥风弥散当场。
只听身下浪涛轰鸣,奔腾激荡,已是一条血河飞窜而去。
咻!的一阵嘶鸣,灵兽谷众弟子终是退却了一步,立在了当空。
他们一路从天河畔奔杀而来,待见到幻海弟子,正是血气沸腾,杀意磅礴。
他们仗着人数数倍于幻海弟子,又有自家灵兽相助,便小觑了眼前这五千幻海弟子了。
本想一鼓作气,只把当前这一干人等踏成血雾,却是不料被当头一棒,击杀了不少同伴。
灵兽谷弟子停下身来,见适才稍一交手便是死去了约莫百余弟子,自然知晓幻海阵列之中,定是有着高人把持,故而便不敢贸然上前。
只把双眼怒斥,欲要迸射出火光来。
嗷!只听灵兽低吼,亦是生了怯意,个个张牙舞爪,做出一副凶残之状。
幻海五千弟子,原本见到灵兽谷突杀而来,却是有了不少心惊胆战。
可是,这五千弟子早已是有了大觉悟之人,故而也没有退却之意,只是放手一搏,但求死得壮烈。
却不曾想,云若翻只把大阵操持,一个翻手,就将灵兽谷当先的百余人击得尸骨无存,这才各自定下心神,生起了不惧之念。
一时间,幻海气势大盛,将万里奔杀而来的灵兽谷比将了下去。
呼!喝!呼!喝!……也不知是谁开了头,幻海阵中呼啸四起,只叫那些奔袭而至的灵兽谷弟子心中一窒。
却是突然间,一抹黑黛陡然现身,只把硕大的身躯往五岳真形阵上一窜,已是无数的利刃划过,激起层层攻势欲要将这阵法撕裂。
云若翻见状,双目一瞪,喝道一声:想破我这阵法,怕是嫩了点!他话音刚才,五岳真形阵已是赫然开动,只眨眼间便是列成了一条长鞭模样。
只见这长鞭一荡,便又是厚重无比的一击甩出。
那飞窜而来的黑黛,被这万钧之力狠狠一个抽击,便是整个身躯飞抛出去。
这黑黛也是不凡,只低吼一声,已是稳住了身形,只把无数残影定住,现出了原形。
正是乌甲百足。
不错!不错!不亏是阵法奇才云若翻,堪比蛇娲了!只见一道流光闪至,释梵已是列于乌甲百足之上。
云若翻见释梵现身,丝毫也不客气,只冷冷说道:蛇娲乃是阵法之祖,亘古天神,我云若翻自是不敢忤逆。
不过,应付你倒是绰绰有余了!云若翻说完,也不再去废话,只把心意催动,捏起了五岳真形大阵便往释梵身上一砸。
这看似笨拙无用的一击,却是返璞归真,简单至极却又将五岳重负皆然放出。
释梵只觉浑身一滞,已是难以迅遁开,眼见那阵法袭来,宛如一座山脉从天而降,便有了一种将死之念。
只是他也并非等闲,瞬息便缓过心神,只听一声暴吼,那乌甲百足已是把释梵一裹,便卷成了一个黑色大球。
嘣,又是一声巨响,云若翻嘴角一扬。
他心中明了,五岳真形大阵已是实实在在砸在了释梵身上。
他自忖以释梵道清小成之境,定是不可能抵御得住幻海五千弟子所把持的五岳真形大阵全力一击。
云若翻把阵法一退,却是神色大惊。
只见半空中,一个黑团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云若翻定睛一瞧,却是苦笑一声:倒是小瞧了他的那头灵兽了,却是有这如此神通。
秦渊原本也是以为释梵被这阵法全力一击,定是生死当场。
待得阵法退去,却是不见释梵身影。
他估摸着,以释梵道清之境,定是不会粉身碎骨。
便把双眼陡然一睁,盯着眼前那个黑团细细一瞧,不由地心中一惊。
只见那黑团之中,乌甲百足血肉模糊,已是全身躯壳被毁,只剩下五脏六腑,一呼一吸间迅地复原。
而在那乌甲百足破损不堪的**之下,释梵却是完好无缺,不受一点伤害。
秦渊见释梵未死,便要冲出这阵法,成他此刻仍被乌甲百足包裹,给他致命一击。
却是眨眼间,那包裹乌甲百足的黑团一收,已是凝聚到了它的身上,再次形成了坚硬的躯壳。
嗷!乌甲百足低吼一声,甚是亢奋,似乎稍不留神,它便会扑上上来。
秦渊再次一窒,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才是把心神舒缓。
适才,那乌甲百足的躯壳已是被五岳真形阵法击碎,却是在它身躯四周形成了无数的细碎片甲。
而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已经成了细末的碎片,竟然可以再次凝成坚硬的躯壳。
秦渊厉眼犀利,甚至辨别出,这新成的躯壳比之之前更为坚韧。
幻海其余弟子,没有秦渊这双厉眼,自然不能知晓其中的原委,还兀自以为适才是释梵躲过了一劫。
云师伯,你可否觉了异常?秦渊传音道,面色暗沉了下来。
云若翻虽没有秦渊的厉眼,却已是猜出了其中的蹊跷。
便回音道:想必这乌甲百足自是有着不凡的神通,我便再试一次,看个究竟!秦渊微微点头,此刻也只有尽快弄清楚这乌甲百足的独特之处来,才有可能将释梵击杀。
云若翻说到做到,话音刚出,已是心意再次催动,只把偌大的阵法一托,一砸,举手投足之间,已是霸气十足。
释梵受五岳真形阵法一击,若不是乌甲百足将他护住,怕早已殒命当场。
他自是心中不安,这才刚刚探出身来,却见五岳真形阵再次砸来,不禁心中憋屈。
他慌忙心思转动,乌甲百足已是心有灵犀,再次把他一卷,任凭那万钧重势的阵法压了下来。
便听嘣的巨响,天地也为之振颤起来。
云若翻此番出手,除了五岳真形阵法本身的法力外,却是又灌入了一道法力。
他心中狠,便是要看看这乌甲百足可是当真能把这次的重击抵挡下来。
待得四溢的气浪逝去,云若翻忙把阵法一撤,却依旧是看到了一个黑团浮于空中。
他心中一惊,尽管他已是做足了念想,却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秦渊见状,忙把厉眼运起,希望瞧个通透,却是一阵心惊。
按理说,秦渊也是神清之境,又历经生死险境,心性稳固那自是不用说。
可此刻,他却是被眼中所见给震住了。
那黑团之中的乌甲百足,虽仍是血肉模糊,可却是生出了异变,只眨眼间便再次恢复,比之上次要迅的多。
而同样的,它再次凝聚的躯壳,似乎更是坚韧了几许。
最令人吃惊的是,再次恢复的乌甲百足,竟是多出了一幅轻薄透明的翼翅。
那翼翅,轻轻一舞,便是光晕祭起,令人一阵炫目。
这?云若翻近乎呆滞,却是瞬间稳住了心神,把眉头轻轻皱起。
云师伯,这乌甲百足犹如不死之躯一般,每每受了重创,不但可以复原,反而更甚一筹了。
秦渊传音道,兀自思索起破敌之道。
确是如此!并且这乌甲百足,似乎是一头本身还有待进化之物,真不知再这般下去,它会变成何等模样!云若翻已是感到了一阵吃力,也不知该如何对它下手了。
而幻海其余弟子,虽是不知晓其中端倪,却是见乌甲百足一次次抵御住了五岳真形阵法的重击,并且还生出了一对翼翅,便也猜想到这乌甲百足的难缠了。
哈哈哈!云若翻,还真是多亏了你,若没有你这般重击,我乌甲百足也不会再次蜕变了!释梵这才猖狂笑道,却是把脸色一冷,下面,便要轮到我为兄弟报仇了!一百零二章 飞来银锤乌甲百足突然生出了异变,不但其全身躯壳变得坚硬无比,无惧五岳真形阵法的万钧之力,还凭空长出了一对透明的翼翅。
幻海众人见罢,不禁心中打颤,真是难缠的怪物,只是不知这怪物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神通了!不仅幻海众人有此想法,即便是释梵,也万万没有想到乌甲百足会在这个时候生蜕变。
论起乌甲百足,少说也有了近千年的寿命,自它被释家先祖驯服后,便成了灵兽。
有因为乌甲百足一身坚硬的躯壳,饶是道清之境全力一击也未必可以将它击穿。
再加上它千余长足,个个倒刺密布,锋利似刃,全力舞动,便是一阵刀风箭雨。
故而,释家先祖不舍这般上等的灵兽随着主人一同逝去,才施了道法,将这头奇异的灵兽一代代承传了下来。
释梵便是得了这机缘,被乌甲百足选中,才得以与它缔结盟约。
只是与它相伴近百年,释梵自家已是道清之境,却是再也无法将乌甲百足的道行再度提升。
其实,这也怨不得释梵。
乌甲百足,千年以来,已不知历经了多少代人的炼化,本身道行已是到了一处瓶颈。
饶是释梵如何费力,也不能再使它精进一步。
可这次,云若翻五岳真形阵法施展,将乌甲百足全身坚硬的躯壳震得粉碎,倒是给了它再次蜕变的契机。
释梵不由地一阵欣喜,见幻海已是束手无策,只把乌甲百足一唤,已是立在了它的头部。
乌甲百足亦是为自身蜕变兴奋不已,连连低吼,身形一动,便窜了出去。
它这次突杀,自把千余利刃般的长腿皆尽开动,便是化作了一抹黑黛袭来。
幻海众人见状,心中一紧,不禁担心起云若翻把持的这个大阵,心中嘀咕,五岳真形阵能否挡得住这怪物的疯狂厮杀!秦渊却是心中了然,那乌甲百足虽是躯壳变得越的坚硬,足以承受住五岳真形阵法全力一击,可它自身的攻击却并不犀利,若是应付一般的修道之士倒也算得上强悍。
可是,五岳真形阵法,不仅是有着万钧之势的攻击,防御更是固若金汤。
凭着乌甲百足的道行定是不能击破五岳真形阵法。
他这般琢磨,却是心中也无定数,不由地看向身旁的云若翻。
果然,云若翻见释梵袭来,却是微微一笑,甚是不经意。
只见,乌甲百足一声嘶吼,已是冲到了五岳真形阵法之前。
它自恃全身躯壳变得坚硬无比,自然也不担心幻海众人的反击,只把身躯一卷,便化作了一股黑色的旋风重重地砸在了五岳真形阵法之上。
云若翻双眼微微一瞪,但见一股浑厚无比的气息陡然现出,往乌甲百足身上一挡,便听轰隆一声,已是把全力袭来的乌甲百足给震飞了回去。
嗷!乌甲百足怒吼一声,甚是不服气。
释梵却是心中惊骇,不由地细细打量了一番云若翻。
这阵法果然厉害,进可攻、退可守,倒是难以将它破去了!释梵静心一想,身后两位灵兽谷弟子正翘以待,跃跃欲试。
却听乌甲百足再吼一声,已是不顾释梵心中顾忌,双翅一振,便再次突杀上去。
释梵一愣,全然没有料到乌甲百足会不从了他的心意,但见它已是扑杀出去,便挥臂一振大喝一声道:儿郎们,给我杀!那些灵兽谷弟子本就是杀气腾腾,只因这五岳真形阵法阻挡在前,才一时失了胆气。
此刻,见到乌甲百足杀出,释梵又高声呼唤,不由地浑身一震,个个把灵兽御使冲杀出来。
幻海弟子见灵兽谷突杀过来,也是血性正浓,呼喝一声,自把真元全然运转。
云若翻见状,亦是淡笑一声,心中念道:我便要看看你这只蜈蚣还有什么手段!他自把阵型操持稳当,大有以不变应万变的的气概。
乌甲百足度快于其他灵兽,便是第一个杀到了阵前。
它仍是将自身身躯扭转,化为了一股黑色的龙卷风,认定死理一般非要冲进五岳真形阵法之中。
秦渊也是兀自一笑,暗念道:这乌甲百足倒是固执的很,不过若真让它冲杀进来,便是一个回合也不知要有多少幻海弟子殒命了。
他心中释然,只静静地看着乌甲百足,心中却是莫名地泛起了一阵不安。
只见乌甲百足窜杀到了近处,却是翼翅一振,便是幻化出了两个残影。
秦渊微微一怔,正欲看个究竟,那些残影一晃便是变成了数十个,一时间五岳真形阵法便乌甲百足的残影包裹得严严实实。
云若翻见状也是心中一悸,他见漫天残影,也不知这是何等手段,只能静心以待。
秦渊这次却看得透彻了。
这些残影乃是乌甲百足急飞窜留下的影子,也只有他的这双厉眼才可以看清其中究竟了。
他刚欲提醒云若翻,却见乌甲百足已是疯狂袭来。
云若翻忙把阵法一退,御起五岳重势加以抵御,却是防住了这边,那乌甲百足已杀到了那头。
秦渊瞧得真切,却是完全根不是乌甲百足的度,便是想将它的位置告知云若翻,也是来不及了。
一时间,五岳真形阵法渐渐溃散,幻海弟子也是被绞杀了近百位。
云若翻心中一急,大叫不妙,灵兽谷两万彪悍之士已是冲杀到了阵中。
五岳真形阵法,被乌甲百足四处突杀,已是失了阵法的稳固。
再被灵兽谷这般萧杀弟子一个急冲,便是七零八落,彻底溃散了。
好在幻海弟子也是久经风雨之辈,便三三两两围成小阵,与灵兽谷弟子厮杀起来。
但灵兽谷毕竟弟子众多,又有灵兽助阵,眨眼间便占据了绝对上风。
幻海弟子厮杀一阵,自把各自看家本领使出,却仍是伤亡惨重。
只几个回合下来,已是又有百余弟子殒命了。
秦渊心中急切,却是无法使用自家双眼厉芒应敌。
这厉芒一出,便是铺天盖地,幻海弟子定也要受到波及。
他连把真元运转,十指剑光飞逝,寻了一处灵兽谷弟子颇多的地方,肆意厮杀起来。
他毕竟也是神清之境,对付这些风清弟子倒是不再话下,每每几道剑光便可击杀一位灵兽谷弟子。
只是,这些弟子也颇有应敌之策,他们见秦渊剑气凌厉,便是数十人一起围了上来,欲要靠着人多势众,将秦渊击杀。
秦渊见众人围杀过来,倒是颇合心意,十指剑光更是密集。
他把心神一定,便觉已是置身于茫茫星河之中,浩瀚星芒之势奔涌而来,只待光芒一闪,浑厚犀利的剑气朝着四周一散,已是将这一群人瞬间斩成了两半。
秦渊微微喘了口气,但见易如晓也是竭尽全力,奋勇杀敌。
可她终究是风清之境,应付一人还勉强可以。
待得她被三人合围,便只有招架之力了。
秦渊哪里容得了他人伤害到她,只一个遁身,已是到了易如晓身边。
那三个围杀易如晓的灵兽谷弟子,正各自催使灵兽扑上上去。
却是只觉身后一阵压抑,便是自家灵兽也是不听了使唤,慌忙掉头。
倒是已经晚矣,这三名灵兽谷弟子还未转过身,已见一道剑光划过,把他们切成了两半。
一阵血花祭起,倒是血腥无比。
易如晓见状,不禁心中一紧,却是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便是战争的残酷!秦渊见她无事,也不走远,只将双臂挥舞,把那些杀红了眼,全然不顾自家性命般冲杀而来的灵兽谷弟子,斩杀了个利落。
却听得一声巨喝,莫要张狂,吃我一击!秦渊一怔,便见一击流光飞扑而来。
他见这流光来势汹汹,定是不凡,故而也不硬抗,只把十指一舞,挥出了数道剑光迎了上去。
只听噌噌噌一阵异响,却是自家剑光被挡了回来,而那飞扑而来的流光已是到了秦渊身前。
秦渊定睛一看,这流光之中竟是一枚银色飞锤。
这飞锤弹开了秦渊的剑光,依旧狠狠朝着秦渊的胸口砸来,欲要将他击得粉碎。
秦渊往后一遁,便是十指相扣,抱成拳状。
丹田两枚丹丸骤然一亮,只把体内青色真元涌出。
一道剑芒便赫然出现了在拳指之上。
这剑芒比之之前手指划出的剑光不知要浑厚了多少,剑芒一出,顿时便把身前空气割开,迎着那飞锤就是一击。
嘣!的一声巨响,那飞锤却是携了千钧之力,仍是被秦渊这一击震得飞退。
那飞锤退回,便见一人闪现出来,顺手一接,对着秦渊道:果然有点手段,便是你杀死了释道然长老吧?秦渊也不应声,此刻再去辩解已是无用。
他定睛一看,却见这人年岁过百,一头银,程程亮亮,双眼微睁,却是凶光毕露。
你是何人?秦渊细细打量了那人一番,便是问道。
取你性命之人!银老者怒吼一声,也不招呼,只把手中飞锤一扔,便是如闪电般砸来。
一百零三章 银色犀角兽秦渊心中一动,见这人言语冷淡,却又嚣张至极,不免留了个心眼。
那银色飞锤再次砸来,虽是流光闪烁,却空有其表,没了先前的那般气势。
好在秦渊一双厉眼,若换做了他人,怕是难以察觉。
他心中暗念:这银人故意把这飞锤弄得声势颇大,不知到底有何图谋,我便将计就计,待看他到底耍出何等花招。
秦渊这么念想,自是把真元盛起,打出了一击光芒。
只见这光芒耀眼无比,却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顾弄声势罢了。
他思量那飞锤之击也不过如此,便手中留了分寸,只求可以将那飞锤击退便可。
果然,那飞锤轰来,只一个照面便被击退。
秦渊冷目而视,待看其变。
那银老者见飞锤退回,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故意嗔怒道:再吃我一锤!便又将飞锤抛出。
秦渊厉眼一扫,心中不禁疑惑,这飞锤依旧是空有其表,吓唬人倒是可以,真不知这银人心中有何算计了!秦渊虽是看穿了那飞锤的底细,却仍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只把真元再次迸出,使其更加耀眼罢了。
两道光芒一触,那飞锤便再次飞退。
可那银老者却是一点也不泄气,接连又是几次将飞锤抛出。
虽每次都被秦渊击退回来,他却大有屡败屡战之意。
秦渊不禁心中愤懑,暗自骂道:这老贼实力分明不浅,为何却如此做作!他也不管那银老者打了什么算计,只心中念道,下一次定要全力一击,把那老者击杀。
那老者亦是看出了秦渊的心思变动,却仍把飞锤一扔,顺手一点,便是一层光芒覆盖其上了。
这飞锤得了这光芒,顿时显得来势汹汹,直往秦渊身上砸来。
秦渊不禁微微摇头,这一击无外乎绚烂了几分,却依旧是徒有其表罢了。
他把十字再次扣紧,体内真元猛然催动,已是凝聚出了一道剑芒。
但见剑芒四周,空气嗤嗤作响,显是被震荡开来。
秦渊瞧准时机,只待将那飞锤击飞,便顺势而入,一举将那银老者斩成两段。
只见那银色飞锤,光芒四闪,到了秦渊身前却是一顿。
秦渊刚欲出手,只觉四周一阵悸动,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飞锤一晃便是现出了一头硕大的犀角兽,猛然朝秦渊身上一扑。
秦渊心中一窒,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两尺大小的飞锤竟是可以变身为一头一丈有余的猛兽。
他慌忙把凝聚而出的剑芒祭出,却是被那犀角兽一闪,击了个空。
那犀角兽见突袭不成,便是一跃,已退回到了那银老者身边。
只是低探脖颈,咧嘴撕牙,出阵阵低吼。
秦渊这才稳住了心神,朝着那犀角兽看去。
只见这犀角兽周身银白,泛着淡淡流光。
一双银色眼瞳,凝聚成线,掩饰不住的杀气呼啸出来。
眉目之上,一只犀利的银角,昭示着它的身份。
你到底是何人?秦渊低喝一声,冷冷地看着那银老者。
那老者淡淡一笑,咧嘴道:你竟然可以识破我那飞锤的不同之处,便也有资格知道老夫的名讳了。
老夫便是灵兽谷长老白岐!原来他三番两次抛出飞锤,只是故做声势,乃是为了给自家犀角兽测算出最佳的进攻线路。
不曾想,秦渊一双厉眼,已是早早觉了其中蹊跷。
否则,定会被这犀角兽扑杀了。
白岐!秦渊听罢略作思索,据传这白岐乃是灵兽谷一干神清长老中最有希望突破道清之境的人,不但天赋颇佳,便是自身道行也是不弱。
哼!白岐冷笑一声,不过,不要以为你识破了老夫一击,便可以全身而退。
你,必须死!他把话说完,心意一动,那候在一旁的银色犀角兽便怒吼一声,再次朝着秦渊扑杀而去。
秦渊见这犀角兽杀来,自身不敢再有懈怠。
忙把剑光舞起,一口气便是挥出了数十道。
却见那银色犀角兽闪转腾挪,竟是全然避开。
它身躯微微一顿,便是化为一道银色流光,扑到了秦身前。
秦渊心中一紧,忙退后一步,又是祭出了一片剑光。
却见那飞扑而来的银色流光一闪,已是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生生绕过了面前犀利的剑光,冲着秦渊的背脊就是一咬。
秦渊身躯一探,倒是躲过了一击,颈脖处却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
他双目一瞪,剑光更为密集,顿时将那犀角兽逼退开来。
这才运气真元,将自家颈部扶住,制住了鲜血。
易如晓见状,甚为担忧。
却是被一位灵兽谷弟子拦住,无法抽身,只能心中狠,出手更为凶悍了。
她本性非是如此,却因见到秦渊已是落了下风,故而才失了心性。
只是她一时半会也无法赶到秦渊身旁,助他一臂之力。
秦渊止住了流淌的鲜血,不由地眉头轻皱。
暗自忖道:这犀角兽不但度奇快,更是动作飘忽,甚为诡异,每每都能躲过我的剑光,如此下去,倒是要受制于它了!他这般念想,那犀角兽已是再次扑杀上来。
只见银光一闪,已将锋利的爪子伸向秦渊的胸口。
秦渊双手一扬,掀起了一阵剑气,便是趁着犀角兽躲避的瞬间挥出了一道剑芒。
那犀角兽见迎面扑来一阵剑气,颇为犀利,便是身躯陡然一顿,猛地往下一落,躲了过去。
却是不曾想到秦渊已猜出了它的活动轨迹,一道剑芒早已候在了那里。
嗷!犀角兽怒吼一声,只把利爪一探,锋利的爪子顿时现出了道道厉芒。
只听噌!的一声异响,那犀角兽却是接住了秦渊全力一击。
秦渊见状,便是再次一退,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犀角兽。
果不所然,那犀角兽接住秦渊一击,也不停顿,身形一晃便再次袭来。
秦渊与它斗了几个回合,已是暗自观察,大概知晓了这犀角兽的攻击线路。
再加上上次一击已是命中了它,故而倒是显得心定气闲。
只把手中剑光祭出,朝着犀角兽一挥,便再次凝结剑光,心中料定了犀角兽的变换线路,蓄势待。
岂料这犀角兽也非等闲,它见已是被秦渊摸准了自家攻击路线,故而便再次变换。
只见银光飞舞,行迹更为飘忽不定了。
秦渊捏了剑光,却是不见犀角兽按照自己猜测的线路攻来,便是一愣。
他心中骇然:这灵兽竟是如此的睿智,想要再次猜中它的轨迹怕是不易了!他这般思量,那犀角兽却已是到了跟前。
只把利爪一探,便是向着秦渊心窝而去。
秦渊忙把手臂一抬,护住了胸口,却见犀角兽早有预谋一般,四肢一震便是飞腾而去,绕到了秦渊的身后。
秦渊只觉背部一阵剧痛,转身便是挥出了一击浑厚的剑芒,却是慢了一步,被那犀角兽逃脱而去。
秦渊忙把真元运转,将背部那道口子护住,才念想道:这犀角兽果真厉害,再这般下去,定要被它击中要害了!可是,它度奇快,又能瞬间变换攻击线路,这该如何应付是好?秦渊快思索,却是缓缓看了眼四周。
五千幻海弟子,正浴血奋战,极力厮杀。
却终是渐渐不敌,伤亡逾千了。
他心中一阵紧张,料想再这般下去,幻海五千先锋怕是要全然殒命了。
他也非贪生怕死之辈,却是见不到眼前那些熟悉的身影一个个倒下。
啊!秦渊怒吼一声,也顾不得那些许顾忌,竟是径直朝着那犀角兽奔去。
犀角兽一愣,却是反应极快,也冲着秦渊扑杀过来。
秦渊面色狰狞,心意转动,已是把青色真元聚于十指之上。
但见真元一出,便是嗤嗤作响,甚是令人心悸。
他见犀角兽扑到了跟前,探手便是一抓。
犀角兽扑杀上来,本以为秦渊会再次祭出剑光,却没料到秦渊竟是毫无动作,只待它已把利爪插入到了他的胸口之中,才探出手来。
犀角兽顿觉一阵死亡气息,它本欲掏出秦渊的脏腑,却见自家已是被秦渊紧紧抓住了。
原来秦渊见这犀角兽异常敏捷,思量着若一味躲避,怕是永远也伤不到它了。
故而,此番他竟纹丝不动,只为了趁机抓住那犀角兽。
这犀角兽被他一抓,便悲鸣一声,却是已经迟了。
他双目一瞪,手中炽热的真元猛地扭转,便是快了犀角兽一步,刺入到了它的体内,将心脏捏得粉碎。
一百零四章 飞锤何物喝!秦渊暴吼一声,手中剑光闪烁,便是瞬间把这头丈余的犀角兽由里及外绞成了碎片。
这才把手掌按到了心头,止住了喷涌的鲜血。
那犀角兽撕开的伤口已是险些要了他的命。
啊!白岐见到自家灵兽竟是一瞬间被秦渊绞杀了。
不由地暴跳如雷,已是不顾一切地欺身上前。
他失了犀角兽,便如少了一只臂膀。
灵兽谷之人,本就是将绝大部门道行炼化到了自家灵兽之上,若是灵兽一死,必是法力大减。
白岐冲杀上来,已是双目圆瞠,血丝密布。
他也不曾料想到处处占得先机的犀角兽竟如此轻易便被秦渊击杀了。
其实,此番秦渊已是铤而走险,才得以脱得了身。
只是白岐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只把法诀一捏便是幻化出十来头猛兽,冲着秦渊杀来。
他这法诀,名曰‘万兽诀’,却是灵兽谷弟子皆会的一门法术。
只是,这法术的强弱,全凭施法之人的道行。
若是风清之境的弟子,怕是顶多幻化出二三头猛兽,已是十分难得了。
并且,幻化出来的猛兽,亦是全靠真元催造,若真元不够浑厚,这猛兽势必是虚张声势,不堪一击。
故而,这法诀倒是很少被用起。
也只有到了神清之境,这门法诀才可以挥出其中妙处来。
而道清之境,更是可以随手幻化出成千上万的猛兽,刹那间将千军万马淹没其中,倒是不错的临场应敌之法。
白岐此番招出了十来头猛兽,已是不惜自家真元耗损。
他自忖以秦渊的道行,怕是一般的猛兽也伤不到他,便不贪这幻化而出的猛兽能有成千上万,只求个个气势非凡,法力十足。
也正因如此,这十来头猛兽一出,秦渊便是心中一震。
这些扑杀而来的猛兽,虽只是真元幻化,不比刚才那犀角兽的威猛,却胜在无所畏惧。
这些没有生命和灵识的猛兽,哪里还会顾忌秦渊的杀招。
秦渊忙往后遁身,心中盘算:这些猛兽,我便是出手击杀,它们也是不会躲避。
只怕我应付了这头,那一头便要冲杀到我面前了!他有这等想法,便是真元运转,手中剑光如炬,一连挥出了几十道,只把当空构成了一片密集的剑阵。
那些扑杀上来的猛兽果然丝毫不避,迎着秦渊的剑光就冲了上去。
只见剑光所至,那些猛兽便如云烟一般,被击得溃散。
秦渊见状心中一定,自是不再惧怕这白岐。
却是不料,白岐诡异一笑,那些溃散开来,犹如云雾的真元,瞬间再次凝结成猛兽之状,只眨眼间便来到了秦渊身前。
秦渊一窒,手中却是丝毫不慢,已是抛出了一团剑芒,朝着自身四周散去。
这犀利的剑芒一出,便把那些袭来的猛兽再次击得烟消云散。
秦渊这才寻了个空隙,遁出身来。
只见他身形一闪,已是跃出了数丈之远,便见那些消散开的真元,又一次凝结成形,陡然间十来头张牙舞爪的猛兽赫然呈现。
秦渊心中微微一紧,念想道:刚才若是不早一步遁开,怕已是被这些猛兽纠缠住了!他见这些猛兽乃是真元捏造,根本不惧自家剑芒突刺,便泛起了难处:在这般下去,自家真元若是不济,便要被那些猛兽撕碎了!他自是不惧白岐的这手万兽诀,万兽诀本就是依仗了千军万马之势,将敌人陷入洪荒般的猛兽之中,围而杀之。
可白岐却只是幻化出了十来头猛兽,自然难以伤到秦渊。
其实,白岐已是黔驴技穷,不得已才凭着这万兽诀与秦渊厮杀。
灵兽谷弟子,素来便是仰仗自家灵兽,一身道行更是离不开灵兽的依托。
而除了炼化灵兽外,这些弟子所会的其他法诀则是少之甚少。
便拿白岐这般的长老来言,也只有这万兽诀才拿得出手。
可这万兽诀与其他部族的一些杀敌法诀相比,便是不知差了多少层次。
而秦渊所使的剑法,更是幻海三大剑诀之一,乃是蕴含了一剑破万法之道的剑术。
故而,这万兽诀便更加相形见绌了。
可是,白岐却是丝毫也不退让,仗着那真元幻化的猛兽不惧利剑刺杀,便死死纠缠。
秦渊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把剑光祭出,四处躲避。
只是十来个回合过后,秦渊已是察觉不妙了。
眼见身边幻海弟子渐渐不敌,伤亡愈加惨重,更是不愿与白岐多做缠斗。
他灵光一闪,迎着杀上来的那些猛兽便是一阵剑光将其击散,趁机又是一个欺身,竟向着白岐飞起。
秦渊打定主意,在击散了那些猛兽后,便要趁着它们未曾凝聚,一举将白岐击杀。
白岐见秦渊杀来,自是猜到了秦渊的心思。
他也是不惊,只把二指一捏,却似有着十足的把握。
秦渊哪里还去理睬白岐的手段,已是将手中剑芒盛到极致,朝着白岐的面目就是一击。
却见一道银光从白岐身上射出,一跃已是到了秦渊的身后。
秦渊厉眼犀利,自是瞧得一清二楚,心中却是一阵悸颤。
他慌忙抽身,遁开了十来丈远,才把心神定住。
那扑出的银光竟又是一头银白色的犀角兽。
只是这犀角兽与先前那头想必,更是大了三分。
这?秦渊心中惊愕,看了眼依旧漂浮在空中的那些尸体碎片,刚才那一头犀角兽已是死了,怎又出现了一头,这白岐到底有着几头犀角兽?白岐却是狰狞一笑,真是走运,又让你逃脱了一次!说罢,便是横眉怒视,杀意肆虐。
那头新出现的犀角兽,也是低吼一声,慢慢踱步上前,甚是小心翼翼。
秦渊见若是不弄清楚白岐的家底,怕是终要着了他的道,被他逮住机会一举杀之。
便暗中念道:这白岐不愧是灵兽谷外姓长老之中的第二人,一身阴险计谋,怕是不知已有多少人丧命在他手中。
还是摸清了他的底细,再做打算!他这般琢磨,便故意笑道:咦,怎又有一只秃毛犬现身,莫不是嫌自家活的太久,出来寻死不成?他这话一出,自是激到白岐。
可白岐也非等闲之辈,城府之深已是世所罕见,怎会如此就被秦渊套出话来,只是冷哼一声,已让那犀角兽扑杀了上来。
秦渊见一激不成,便是打定主意要让这犀角兽受到重创,故而微微屏息。
只觉煞那间星辰变换,如是茫茫星宇聚于一身,煞那间便在秦渊四周出现了一个特殊的领域。
这领域一现,其中万物让是要受制于他一般。
秦渊也是第一次有了这般感悟,心中大喜,已是知道自家星芒破月剑诀再次有了精进,却无暇去多做遐想。
只是心意一动,那扑杀而来的犀角兽便如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秦渊怒目微视,双拳一拧,便是浩瀚星芒急坠而下,只往那犀角兽身上一落。
顿时,那犀角兽浑身一震,已是被灼成了一个亮点。
这亮点一闪,四周万余之人只觉一阵刺眼,看不真切了。
待得这亮光逝去,那犀角兽早已千疮百孔,魂飞魄散了。
啊!白岐见秦渊突然威,顷刻间又将自家一头灵兽击杀,不由地恼怒成狂。
秦渊却甚是冷静,暗自忖道:不知这白岐还有何等手段,待我再激他一次!他自恃星芒破月剑诀有了更深一层的悟解,故而也不再惧面前的白岐了。
我说是一只秃毛犬,果真如此。
还未叫唤两声,便死了。
我说白岐,你到底还有几只秃毛犬,不如都放出来溜溜吧!秦渊嬉笑说道,满是戏谑。
白岐已是两头犀角兽被击杀,心中早已了狂,哪里还有所保留。
再听秦渊的这一番话,自把手臂一探,便是凭空现出了一只银色飞锤,和先前那变化成犀角兽的飞锤一模一样。
他双眼一瞪,大吼一声纳命来!,便把这飞锤狠狠砸出。
秦渊已是知晓这飞锤的端倪,自是留了个心眼。
待得这飞锤靠近,他早已祭出了一道纯清的剑光。
谁知这飞锤砸到近处,便是一顿。
锤身之上精光一闪,便如圣花绽放一般,现出了一片光晕。
这光晕一出,隐约之中就现出了七头银色犀角兽,从四面八方朝着秦渊突杀而来。
秦渊原以为这飞锤顶多幻化成一头犀角兽,却是不曾料到竟出现了七头银色犀角兽。
这七头犀角兽,一头比一头大,就连最小的那头也比先前的两头要大上几分。
秦渊慌忙把手中剑芒一舞,却是来不及退身,仍被其中两头伤到。
顿时,手臂和腿部鲜血直流,将他的一声道袍染成了赭色。
秦渊也顾不得自家伤患,连忙退身。
待见那七头犀角兽一闪便又飞退到了那飞锤之中。
白岐这才轻喝一声,把手一探,将那飞锤召回。
七头犀角兽,还是一头比一头大,其道行也是愈加厉害!秦渊心中震撼,双眼紧紧盯着白岐手中的那柄飞锤,这飞锤到底是何物,如此奇异!一百零五章 杀出一人秦渊看向白岐手中的银色飞锤,自知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兵器,便是自家炎翼灵识已开,也没有这般的神奇。
白岐见七头犀角兽一出,已是让秦渊处境不妙,不由地冷冷哼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道行,真的不易。
不过,在我犀角飞天锤面前,便由不得你了!白岐对于自家这柄飞锤自是有着莫大的信心。
这飞锤,本就是一件神兵利器,但白岐自忖自家锤法一般,若只把它当做一件兵器来使,定会埋没了它的威力。
灵兽谷修道之士,本就是擅长于驾驭灵兽,若离了灵兽,还能不灭自家威风的,千百年来也就只有释惊澜一人可以做到。
白岐自料不是那等的旷世奇才,可以独辟蹊径创出一门修道之法来。
可是他又不愿将这柄飞锤就这般舍去,故而寻了个变通之法,尝试着把这飞锤之上炼入了九道禁制。
每一道禁制都打入一头银色犀角兽,生生将这柄飞锤变化成了自家灵兽。
银色犀角兽本就是非凡之物,度奇快,动作敏捷,又有着狡诈多变的心性,历来便是上等的灵兽之选。
也只有白岐这等的长老才舍得在没有十全把握之下,一口气将九头这等犀角兽打入一件兵器之中。
要知道,将兵器之中打入禁制,便如在这柄兵器的灵识之中嵌入另外的魂识。
若这兵器只是寻常之物倒也罢了,但若已是有了灵识的神兵,便会难以与那外来的魂识相融,十之有九会毁了这柄利器。
何况,白岐乃是要打入九道禁制,将九头银色犀角兽的魂识侵入这飞锤之内。
也是多亏了他有着莫大的机缘,竟是一举功成,故而这飞锤才有了幻化为犀角兽的神通。
白岐也凭着这柄飞锤,跻身灵兽谷长老之列。
秦渊不知这其中原委,只觉这飞锤甚是厉害,便不敢掉以轻心了。
他正思索该如何应对这柄奇异的飞锤,却是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击。
星芒破月剑诀,像是再次精进了。
他便往自家丹田看去,只见丹田之中,那浩瀚如星云的青色真元,再次浓郁了几分。
此刻,正激荡不息,源源不断地将真元游遍全身。
而那红、白二色内丹,更是耀眼无比,从那星云的深处现出了无尽光芒,像是把那青色真元支撑住,无声无息地让它壮大。
秦渊见自家真元又浑厚了些许,便念道:适才我那一击,恍惚间察觉到了一个领域的存在。
这领域之中,一切事物便如由我支配一般。
而我自家真元也同时变得浑厚,这便是星芒破月剑诀的通天大道吗?秦渊不知,他所感悟到的领域,便是星芒破月剑诀之中携星芒之势的另一个层次——星域。
但凡星域呈现,便被星芒之力震慑而失去了动作,成了待宰的羔羊。
只是这星域的控制力,仍与施法之人的道行密不可分,只有道行达到了极致,才可以完全将星域之中的万物禁锢住。
秦渊在星芒破月剑诀上的造诣再进一步,便是本身真元也一同蜕变。
星芒破月剑诀本就是蚩尤得道之后所创的剑诀,乃是为了让后人借鉴一二,成就道业。
只是,四千年来,修炼此剑诀之人举不胜数,却不曾有一人可以迈出这一步,铸就道果。
而就连星域的存在,也是无人得知。
星芒破月剑诀本就是一剑破万法之道,其中所蕴含的天地道法精粹深奥。
便是窥得其中一隅冰山也自可突破道清之境。
故而,四千年来,幻海凭着此剑诀达到道清之人倒是数以百计。
可真正能够沿着正途之人却是了无一人。
也只有秦渊,机缘巧合,才可以三番两次窥得先机,在星芒破月剑诀的道法之上越走越远。
他剑诀领悟更深一层,自然对于世间万物说遵循的大道,有了新的认知。
这也是为何他体内的真元陡然间便浑厚了几分。
这看似突然的蜕变,却是和他的一番遭遇密切相关。
若不是他体内有着蚩尤流传下来的灵力,他又怎能可以短短数月便有了如此的造诣。
而他自失去了炎翼之后,以指代剑,更是不知不觉之中对星芒破月剑诀有了更为深刻的见解。
只是,此刻面临大敌将前,他也一时难以去揣摩,只当是机缘巧合了。
秦渊把十指轻轻一扬,便是青色真元一贯而出,化成道道剑丝,较之先前的剑光更为凌厉。
他这才稍稍定下心神,凝息一顾,自是气势不可同日而语,威严自起。
白岐见秦渊微微沉思,哪里会给他这般时机,便是把那柄犀角飞天锤狠狠一砸,已是暴戾尽显。
他与秦渊一斗,已是被击杀了两头犀角兽,自是心疼不已,欲要秦渊偿命。
他也不再使出心计,只把全身真元往那飞锤之上一凝,便是不给秦渊任何的退路了。
秦渊知晓了自身的蜕变,便不惧这飞来重锤。
虽然此刻他仍是神清之境,却已是徘徊在了道清的边缘,只待一次顿悟,便可以一举突破道清,达到另一个层次。
他轻轻吸入一口气,丹田之中的星云猛地扭转,便是将星芒破月剑诀之中的星域之力使了出来。
这星域一出,便如无数的星辰相互吸引。
那犀角飞天锤一入其内,便是被定在了当空,任它如何的挣扎,却是逃脱不出。
白岐未曾料到自家全力一击,竟是近不了秦渊之身,不由地一阵惶恐。
他忙把心意催动,欲要将飞锤召回,却依然无法御使,只是心中大震,却见秦渊一个欺身,已到了跟前。
他心中万般恐惧,只把万兽诀再次捏起,便是无数的猛兽呼啸而出。
秦渊双目一瞪,手中赫然现出了一柄厉芒汇成的利剑。
这利剑轻轻一刺,便把那些真元幻化的猛兽荡得无存。
死吧!秦渊冷喝一声,手中利剑已到了白岐的眉心。
顿时,白岐宛如坠入了冰河之中,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隐约叹息道:要死了吗?真的便要死了吗?却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已是出现了千百次,只是每一次都在梦中,弟弟,我来救你!白岐浑身一震,双眼再次恢复了神志。
却见秦渊利剑刺来,他只把双目一瞠,冷冷看去。
却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化为一柄利剑直插秦渊的后背。
秦渊自料白岐已是全无反抗之力,故而也没想到这身后会突然间窜出了一道金色光芒。
这金色光芒朝着秦渊刺来,秦渊便觉脑后一阵呼啸。
他忙捏起星芒破月剑诀,星域之威再次展现,把那金色光芒一滞。
那金色光芒被束,秦渊自是不会浪费了这等机会,径直把手中剑芒一送,已是将白岐的头颅削去。
白岐一死,那边上的灵兽谷弟子不免心生恐慌,也不知谁先喊了句白长老战死了!,便惹得一阵溃散。
幻海弟子见势,一鼓作气,杀了上去,倒是扳回了几分劣势。
而那七头银色犀角兽却因失去了主人,各自遁回到了飞锤之中。
那金色光芒见白岐已死,自己终是慢了一步,不禁一阵挣扎。
秦渊慌忙把持,却是倍感力不从心,只听轰的一声,那金色光芒终是崩了出来,直往白岐身前一落。
那光芒落下,便是现出了一位金老者,竟是和白岐生的一模一样。
若非他那一头金,怕是任谁也无法辨识出来二人的异同了。
那金老者把白岐身躯一抱,浑身隐隐抖,一双凶恶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渊。
秦渊一愣,心中震惊,这金老者又是何人,莫不是白岐的又一分身,还真是纠缠不清,杀了一个又出来一个!他道那金老者乃是白岐的分身,故而也不敢掉以轻心。
再则,这金老者,已是可以挣脱得开他的星域束缚,道行自是比那银白岐要强上一番,怕是已有了道清之力。
你是何人?秦渊亦是问了一句,自把星芒破月剑诀捏住,以防那金老者突然难。
你杀了我的亲弟弟,我便要你偿命!金老者冷冷说道,只把白岐**往兜中一收,便不知使了何等法术,白岐的身躯便凭空消失了。
弟弟?秦渊一怔疑惑,莫不是白岐的分身?那金老者见秦渊迟疑,也不废话,把手一按便是一个掌印拍下。
秦渊只觉那掌印有着雷霆万钧之势,便不敢去硬接,只把星域禁锢再次使出,便飞退开来。
那掌印拍下,入了星域之中,便是一顿,轰然之势陡然间弱去了七八分,却震得整个领域几欲溃散。
金老者见状,不由地细细打量了一番秦渊道:果然有些手段,竟可以把星芒破月剑诀使到如此境界,怕是千百年来唯有你一人!不过,不管你何等手段,终是要偿命来!他说罢,自把手臂伸出,便是眨眼间巍巍天地之气席卷而来。
一柄金色巨刀,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只见金光一片,便是当空艳阳也无法与之争锋。
一百零六章 金发老者秦渊见这金老者陡然间判若两人,不禁心中震惊,他暗自忖道:凭着这等气势,怕是我的领域再也阻扰不住他了。
真是个棘手的敌手!他大喝一声:你到底是何人?也是灵兽谷弟子?他听闻这金老者提及自家乃是白岐兄长,故而认为他也是灵兽谷的一位长老。
那金老者怒吼一声:灵兽谷算得上什么狗屁!便把手中巨刀一挥,朝着秦渊砍来。
只见金色光芒一盛,便是一道恢弘的刀芒迫了上来。
秦渊定睛一看,料到这刀芒切是不可去接,只把星域运起,连忙后遁。
果不出所然,星芒禁锢只被那刀芒一斩,便维持不住,破碎开来。
那刀芒击碎了秦渊的星域,自是一分,化作了万千丝状,直往秦渊身上一罩。
秦渊自知无处可避,体内真元运转,手中剑光也是分化成了道道剑丝,生生迎了上去。
只见金、青两股丝芒相触,便绞杀到了一处。
那金老者,一身道行已是跻身道清之境,所使刀法也是刀芒成丝,入了刀法的巅峰之境。
秦渊自不必说,一手剑法早已将星芒破月剑诀挥得淋漓尽致,剑光分化,如流如丝,亦是剑法之巅。
两强相争,自是势均力敌。
只掀起了一阵厉芒四溢,如是斜风暴雨,将周围一干这人席卷其中。
顿时,便是风声鹤唳,哀嚎四起。
秦渊心中一怔,眼见幻海弟子已是受到了自家剑芒波及,不禁心中不忍。
可那金老者眼见这两方弟子死伤惨重,却是无动于衷,一副事不关己之状。
那老者见秦渊剑法出众,倒是冷冷一哼道:你这一手剑法倒也使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真是不负星芒破月剑诀的威名。
若是平常,老夫倒是愿意收你为徒,传你大道衣钵,只可惜你杀了我兄弟,我便容不下你了!秦渊见这金老者那股愤恨之气减弱了不少,甚至于竟有了怜惜之情,便再次问道:我看你也并非我幻海之人,为何对于星芒破月剑诀如此了如指掌?他心中疑惑,即便是易云天,对星芒破月剑诀也只是一知半解,并未能真个窥得正途。
便连星域的存在,也是他偶然所悟,还不知是否有先人也窥得这一境界。
老夫上能窥测天机,下能洞察伦理,星芒破月剑诀虽是玄妙,却仍离不开天地万物之道,又怎能逃过老夫的这双慧眼!金老者倒是狂妄一言,再次把刀芒祭起,心意一动,已是将秦渊逼入险境。
秦渊听到他如此言语,自然知晓他乃是妄自诳语了。
星芒破月剑诀,乃是足以鉴证道果的无上心法。
便是窥得一隅谬解,亦是可以突破道清之境。
而这老者,顶多也只是道清之境,却如此说道,真是自个打了自家的嘴巴了。
秦渊见刀芒袭来,也是没有更好的应敌之法,只好硬着头皮散出了一团剑丝,把自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道光芒再次碰撞到了一处,便又激起了一阵涟漪,四散而去。
只是,无论是幻海弟子,亦或是灵兽谷弟子,都尝到了苦头,早已远远避开了。
饶是如此,却仍有一些弟子躲避不及,被席卷入内,被丝丝厉芒瞬间绞得粉碎了。
金老者见这般下去,也是难以将秦渊击杀,不由地恼怒道:大人传我一身道统,却是不让我肆意御使。
如此下去,怎能为白岐报仇!他心中悔恨,若是之前再快上一步,自家兄弟也不会死去了。
可惜,百年兄弟,只能日夜梦中相遇,饶是如此,终也落得阴阳两隔。
他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初那般抉择是对是错。
若自己不在暗中帮助白岐祭炼犀角飞天锤,他也成不了灵兽谷长老。
这次也许便可躲过了一劫。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是自言自语道:大人常说,三生早已既定,便是要得你今日死,绝不可以熬得过明日。
想必,白岐寿元已尽,我再庇护也是徒劳了!他有了这个念头,自然对秦渊的憎恨又少了三分。
可是,百年兄弟,手足情谊,岂是如此割舍。
这也是为何他当初苦苦相求,才让那位大人允他暗中庇护白岐。
可那大人也是说道,只能是暗中,切不可显露了真身,破坏了既定的命数。
大人只许我出三分道力,可我已是使出了四分,还把真身显出,怕是大人也容不得我了!金老者暗暗思索。
本以为他靠着三分道力便可以保住白岐不死,却是不曾想到,他由天而落,却是被秦渊的星域束缚,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被杀,却是无能为力。
这等无助,饶是他随着那位大人百年之久,心性早已蜕变,却仍不能释怀。
这也是为何,他使出了四分道力,将秦渊的星域震碎,欲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罢了,既然都已忤逆了大人的意旨,便将错就错,一切罪责皆由我受,大不了随着白岐去了!金老者把心一横,见四分道力是杀不了秦渊,故而真元一盛,已是把自家十分道行全然祭出。
秦渊见这金老者一阵沉思,正揣测他心中所想,却是见一阵金光盛起,凌厉之势威严不可仰视。
这才心中震骇,便是见到月夜,也不见有如此的神威。
看来他所言不虚,即便不曾遁破大千,也是远在道清之上了。
那又是何等的境界呢?秦渊略作思量,却是心思一动,欲要远远避开,却觉浑身如是僵硬了一般,动弹不得。
像是他这一方空间,已被那金老者禁锢住了。
秦渊欲要再做挣扎,只把真元催动,却是心中一惊。
体内真元亦是凝固了一般,不受自家意识催动了。
更令他窒息的是,他心中一惊,便有心魔涌现,直往他周身穴位袭去。
只见万千血腥呈现,如是一叶扁舟漂泊在血海之中。
这年头一闪而过,秦渊微做喘息,便又是万千白骨嶙峋,堆成了一眼望不见头的高山,阴森之气袭来,如要抽干秦渊身上每一丝血气。
只恍惚间,又是一幕展现,乃是身边众人鲜血淋淋,各自惨死。
他轻吼一声,眼前易如晓却身异处。
也不知是历经了多久,这三般心魔才渐渐褪去。
只剩下犀利的刀芒从天而降,欲要将秦渊击成齑粉。
秦渊这才缓过神来,适才那心魔占据了他的肉身,也才只是须臾片刻,却仿佛千百年的煎熬,令得他全然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他神情涣然,如失去了魂魄。
落下的刀芒,耀眼无比,好似圣光降临,却是携卷了死亡的气息。
眼见那刀芒落下,却是一个身影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秦渊的身前。
秦渊一愣,不!他怒吼一声,只能看着易如晓已把身躯展开,挡在了他跟前。
原来,易如晓见秦渊被制,心中大感不妙。
便仗着自家不死之身,也不顾与自己缠斗的灵兽谷弟子,径直冲了过来。
轰隆一声,金色刀芒坠下,顷刻间荡起了无穷光晕四散,只把整个战场笼罩其内。
却是听得金老者惊愕道:三生大人!秦渊心中急切,哪里还顾得到他的话语,只把双臂紧紧一抱,将易如晓搂在了怀中。
如晓!他急呼一声,已是声色俱下,心乱如麻。
失去,这便是失去的滋味。
却听得易如晓应了声:秦师兄,我没事!秦渊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细细打量着易如晓,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才缓过神来,把紧抱的双臂松开。
待见金色光芒褪去,所有的人这一刻都已停住了手中的利刃,纷纷看了过来。
惊愕,那足以令在场所有人毙命的攻击,却是深深地印在了所有人心中。
那金老者是谁?所有人都惊叹道,不由捏起了一把冷汗。
易如晓却是看向那金老者,目光平静,似有言语却无声。
她已是听到那一句三生大人,故而确定眼前这金老者定是和三生有关。
而此番,救下自己和秦渊的,也正是三生。
她心中呛然,已是欠了三生众多,好在终是可以再救秦师兄一次!她估摸着自己也就只有二三日的寿命,不由地甚是满足。
金老者略显呆滞,静静地看了一眼易如晓,只把头颅微微摇动叹了声道:大人,您平日里的教诲,我却是抛之脑后了。
生死由命,我随你百年,却看不破这等虚幻,真是愧疚至极!他扭头看向半空中悬浮的那柄犀角飞天锤,把手一探,便把那锤抓到手中,又看了眼易如晓,才把光芒一现,破天而去了。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只有易如晓一人明了,他定是寻了机缘,追随着三生。
秦渊见金老者突兀离去,不禁一阵疑惑,却暗自庆幸,忙看向易如晓道:如晓师妹如何接得住那人一击。
便是我,也是承受不住!易如晓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秦渊欲要再问,却是生出战场,便打住了念头,只把手中剑光一祭,冲着灵兽谷弟子杀去。
灵兽谷弟子先锋弟子两万余众,加上自家灵兽,已是成倍于幻海弟子。
故而厮杀起来,便成了几人应付一人的局面,幻海明显处于下风。
好在,云若翻一直与释梵缠斗,不让他的乌甲百足四处冲杀,而秦渊又将白岐击杀,令得灵兽谷一时军心动摇,幻海众弟子趁势反击,倒也斗得不相上下。
一百零七章 荡字诀而那金老者凭空出现,灵兽谷众弟子皆是认为那是白岐的另一个分身。
不由地心中窃喜。
释梵更是频频往这边看来,待见那金老者竟是与白岐一般的容貌,不由地心中嘀咕:都说白岐乃是最有希望成就道清之境的长老,今日见他手段,才得以明白。
待见金老者将秦渊压制,灵兽谷弟子更是心血澎湃,甚是激昂。
一时间,又将局势扭转。
却是陡然,金光乍现,如是摄住了他们的魂魄,令得他们也都停下手来,暗自叹道:白岐长老何时有了如此神通,怕是释梵长老也是不及了!只是这疑惑为解,金老者已是破空而去,令得他们心中大震,还以为白岐再次不敌,择慌而逃了。
故而,军心再次涣散,现出了怯意。
秦渊见灵兽谷弟子纷纷退却,便是心中生出了一个念想,忙传音给云若翻道:云师伯,释梵仗着乌甲百足度极快,又有着坚不可摧的躯壳,倒已令我幻海众多弟子殒命了。
不知云师伯可有方法将那乌甲百足击杀了。
云若翻正极力与释梵缠斗。
要论道行,释梵只是区区道清初入而已,也才是窥得了门中万般景致,不曾有深刻体悟。
而云若翻却是早已道清大成,一身道法浑厚澎湃,自是胜上释梵一筹。
可释梵依仗乌甲百足的长处,也不与云若翻正面相斗,云若翻道法虽是了得,却又见于阵法之上,故而两人斗了许久也是难以制住对方。
释梵更是知晓不可能击杀得了云若翻,便肆意绞杀幻海其余弟子。
云若翻明了他那番狠毒心思,只能紧追不放,不让他得了空隙,残杀了幻海这一干风清弟子。
云若翻听到秦渊传音,便是略一思索道:五岳真形阵法倒是有一法门不惧他物坚硬,可以将这乌甲百足击杀。
只是,它之前得以蜕变,生出一对翼翅,度更是快到了极致,**持阵法自是难以追得上。
云若翻一边传音,一边运足真元把自家度提到了极限,可也是勉强跟得上乌甲百足。
秦渊听罢,略微沉吟道:云师伯尽管结阵,我只有办法让乌甲百足慢下身来。
云若翻一听,自是不去怀疑,大喝一声道:幻海弟子列阵!灵兽谷弟子见那金色白岐遁去了行迹,故而也纷纷后撤,这才给了幻海弟子得以结阵的契机。
否则,两方弟子厮杀在一处,便是云若翻阵法之上造诣再深,也是无法结出阵来。
幻海弟子听到云若翻这一喝声,自是不去穷追猛打,直往一处一聚。
但见,云若翻捏了法诀,把手一扬,自是摆出了五岳真形阵法。
这阵法,不消列阵齐整,只需阵内弟子同心协力,祭出自家真元即可。
故而,在这等仓促之下,也是选。
这阵法一现,云若翻便是如同多了一柄随意操纵的利器,只是这利器携了五岳万钧重势,自然不是一般的兵器同日而语。
释梵见云若翻再次列出阵法,不由地一阵心悸。
却见这阵法现出,仍是先前的五岳真形阵,便是不屑地一笑道:云若翻,我当你有蛇娲之力,却是只会一道阵法而已。
只是这阵法与我已是无用,我倒要看你还能掀起何等风浪!他这般道来,便是给了灵兽谷弟子吃了枚定心丸。
那些弟子渐渐稳住了阵脚,随着释梵再次杀来。
释梵已是有了击溃五岳真形阵法的经验,便要故伎重演,只把心意转动,乌甲百足低吼一声化为残影扑杀上来。
云若翻见乌甲百足杀来,便是把阵法狠狠一砸,不留任何余力。
乌甲百足虽是躯壳坚硬,又有着特殊的修复之力,却也不愿凭空受这一击,嗖的一声便躲避开来。
它仗着度快于五岳真形阵,故而也是不惧,冲着这阵法的一边就是一阵刀锋而至。
云若翻已是知晓乌甲百足的手段,暗自念道:这般下去,这阵法自是会再次溃散,不知渊儿到底有何方法,可以将乌甲百足的度缓慢下来!他正思量,心意却是急转动,催得阵法凝聚出一重重势,将那阵刀锋抵住。
乌甲百足却是料到一般,翼翅飞扑,已是窜到了阵法的另一处,继续疯狂的挥舞它那千余只锋利的长腿。
云若翻见状,再次追上,祭出防御。
这般斗了几个回合,果真如上次一般,云若翻操持阵法的度终是不及乌甲百足来的快,故而整个阵法开始不稳。
释梵这才放下心来。
他原本以为云若翻已有了应付他的策略,也不敢贸然全力攻击。
只待他驾着乌甲百足冲杀了一阵,使得五岳真形阵法渐渐不稳,才心中舒缓。
他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我杀上去!便是领着身后观望的灵兽谷弟子扑杀而来。
秦渊早就在等候这等时机,忙个云若翻使了个眼色。
云若翻心中已是微微做紧,见秦渊望来,自把双眼一瞪,捏住了一道法门。
释梵哪里还会再有顾忌,正欲冲散了眼前的阵法,痛快地厮杀一番。
眼见乌甲百足翼翅飞振,便是留下了一串残影,只把五岳真形阵法围住。
却是陡然间一怔,乌甲百足竟是被凭空出现的一种力量束缚住了。
他心中一怔,忙看向面前的幻海大阵。
只见阵法之中,秦渊怒目而视,丹田之中星云翻滚,茫茫星辰呈现开来。
顿时,星域展现,将四周万物皆尽压制。
乌甲百足不曾料到秦渊会有如此法力,一时疏忽被定住了身形。
待得它猛然力,欲要挣脱开时,云若翻早把道诀捏起,只见整个五岳真形阵法精光一闪,呼啸之中已是砸了过来。
释梵一阵骇然,亦是没有料到这一出,但他随即心神淡定,兀自忖道:饶是你可以定住我乌甲百足,使得它度缓慢,可仍是击杀不得。
乌甲百足的坚硬躯壳,两次蜕变,已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乌甲百足的恢复能力,便是让你再砸个千百次也是徒劳。
他这般念想,自然与乌甲百足心心相通。
但见乌甲百足怒吼一声,身躯一振,挣脱开了星域的束缚,便是整个一卷把释梵保护其中。
云若翻见状,嘴角微微轻扬,大喝一声道:破!只听轰的一声,偌大的五岳真形阵法只是稍微碰触乌甲百足,便停了下来。
却见气浪滚滚,四散而去。
乌甲百足嘶鸣一声,身躯猛地一晃,双眼泛出无尽的怒意,却是再也无法动弹,体内脏腑寸断而亡。
释梵却是不曾料想得到,只觉一阵劲气由外而入,饶是他慌忙祭起真元抵御,仍是受伤不浅。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已经失去的乌甲百足,陡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不可能!乌甲百足明明可以抵御得住那阵法的全力一击,为何会被杀死?释梵双眼失神,脑中混乱异常。
他一身道行,皆尽祭炼在了乌甲百足之上,若是它一死,便如同把释梵打回了原型。
怕是百年之内,也难以再炼化出另一头灵兽来了。
幻海众弟子本还担心五岳真形阵法再次被破开,现在见到乌甲百足一击被杀,便是一阵欢雀。
更是不惧那些冲杀而来的灵兽谷弟子。
云师伯,同是五岳真形阵法,为何此番竟可以将乌甲百足击杀?你倒是使了何种法门?秦渊见状亦是不解,为何一样的阵法,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道力。
云若翻微微一笑道:其实这阵法本身的道力并没有提升,只是使用道力的法门变换了而已。
此次我只是用了‘荡’字诀,将五岳真形阵法的万钧之力荡入到乌甲百足其内去了。
我观它躯壳坚硬,体内脏腑却未必亦然,所以我便用了隔山打牛的道理。
果然,一举将他击杀了。
杀!也不知是谁壮胆一喝,把灵兽谷那群有着万般顾忌的弟子唤醒。
这些灵兽谷弟子也是血性之辈,长年与灵兽双修,脾性便比常人略显暴戾。
也只有看到白岐长老被斩、乌甲百足被杀才慌了心神。
听得同伴一喝,自是渐渐把持妥当,再次扑杀而来。
云若翻却是冷哼一声,少了释梵乌甲百足的冲杀,这些普通弟子在他眼中根本不足为惧。
他只把阵法一催,便是如五岳坠地,将那些不怕死的灵兽谷弟子砸成了肉末。
一时间,血雾弥漫,宛如朝霞。
云若翻见释梵仍定在原位,神情失落。
便动了杀机,手臂一挥,已是将五岳真形大阵砸了上去。
没了乌甲百足的防御,饶是释梵能够突然生出了一层鳞甲,也是无济于事了。
眼见大阵落下,便是仿佛一座山脉砸来,释梵却无动于衷,丝毫不避。
只听一人喝道:二哥!便是一道光芒闪现,直往五岳真形阵法之上一顶。
轰隆!云若翻一惊,眼见就要将释梵击杀,却是阵法被硬生生震了回来。
谁?何人能有如此道行,竟能将五岳真形阵法的万钧之力震回来?秦渊也是心中惊愕,定睛看去。
一百零八章 黑河破天(一百零八章了,突然有了一百零八将的豪迈齐整来,哈哈)能够仅仅凭着一枪之力,就将云若翻全力操持的五岳真形阵法反震了回来,此种道行岂不令人咋舌。
秦渊定睛看去,不由地一窒,那熟悉的身影,平静的脸庞,正是灵兽谷释冀图。
释冀图到来,灵兽谷弟子便平添了几分勇气,各自定着心神,怒目而视。
却见天边一阵呼喝,乃是万千灵兽谷弟子随后杀来。
灵兽谷乃四大部族之,风清弟子竟是有着十万大众,五倍于幻海。
此番出征,释梵打了先锋,领着两万弟子欲要一鼓作气势如虎,将幻海击溃。
却是不料,被云若翻一个大阵生生拖住,还搭上了众多弟子的性命。
便是自家灵兽乌甲百足也战死沙场。
释冀图随着释梵而来,更是带来了四万之众。
他道行颇深,远远已是察觉到了此处的战况,眼见释梵被制,顷刻便要魂飞魄散,这才催足了道法,破空奔来。
好在,他终是先了一步,忙把自家天鼎镇地枪祭出,这才将释梵救下。
释冀图!秦渊曾与他斗过法,深知他的道行乃是登峰造极,不亏为灵兽谷第一人。
秦渊微微看向云若翻,自是生起了一丝不安。
云若翻见释冀图杀到,顿时,心生警觉,忙将阵法后撤一步,静静地注视着释冀图,眉头轻锁。
待得天边那阵流光冲杀过来,一阵萧杀之气陡然间便把幻海仅存的三千余弟子包裹其中。
一时间,倒是人山势如障,杀伐须臾间。
幻海弟子不禁心中做紧,浑身微震。
饶是秦渊这等神清之境的弟子,也是感到一阵巍峨如山岳的重负,齐压压地迫来,令得他呼吸困难。
而原先那些已现颓势的灵兽谷弟子,此刻也变得热血沸腾,气势大振。
只是灵兽谷弟子到了跟前,倒也不急于杀上,只把那股威猛气势稍稍收敛,蓄势待一般。
释梵被释冀图一枪救下,才渐渐缓过神来。
可是,他乌甲百足已死,却令他痛惜不已。
他看了眼栽落下去的乌甲百足的尸体,对着释冀图恶狠狠道:四弟,替二哥杀了他们!他失了灵兽,道行自然削弱了大半,也只有寄希望于释冀图替他报心头之恨了。
释冀图眼见释梵如此痛心,只缓缓点了点头,轻轻应道:嗯,我知道了!他说完,又看了眼下方染成血色的河流,心中甚是不忍,指着云若翻道:此番生灵涂炭,皆是由你幻海造成,便怨不得我了!他这话一出,自是显出了淡淡杀意。
云若翻眼见灵兽谷又有四万弟子前来助阵,心中明了这次苦斗怕是凶多吉少了。
却是不愿就此放弃,忙把真元运起,将五岳真形阵法操持得越周密稳妥。
杀!杀!杀!灵兽谷弟子呼喝一阵,顿时剑拔弩张。
却见释冀图把手轻扬,缓声道:幻海这阵法倒是颇得道法真谛,尔等莽然闯入,定是要受挫不轻。
且让我来破上一破!只见话音未完,他已是身形一晃,手中长枪轻轻一递,便是裂出了一道空间裂隙来。
这空间裂隙如闪电般曲折而来,眨眼间就迫到了幻海阵法之前。
顿时,一股萧瑟气息从那裂缝中透露出来,将偌大的五岳真形阵法一卷,便是化为无形的吸力要把这阵法生生吸入到那裂隙之中。
又是这一招!秦渊心中思量,释冀图的破虚枪他已是见识过。
便是凭着蛮横的道力,破开原本稳定的空间,造就了一条空间裂隙,靠着这裂隙里吞噬一切的吸力,将眼前的一切化为凡尘。
只不过这空间裂隙极不稳定,便是释冀图也无法控制住。
上一次,这空间裂隙吸收了秦渊射出了厉茫,便无法维持,自己消弭了。
云师伯,这空间裂隙吸力极大,如有着绞碎一切的法力。
只是,它也同样极不稳定,我们只需将法力打入那裂隙之中,它便难以维持,自行消退了!云若翻得了秦渊的提醒,也不敢冒然将五岳真形阵法砸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偌大的阵法真个被那空间裂隙吞噬了,岂不是将数千幻海弟子白白送命。
他有此顾忌,便把阵法道诀捏起,凝出了一股五岳万钧重负,径直往那裂隙之中一投。
只听得轰隆一声,那裂隙本就受到了天地之力的压制,又吃了一击万钧重击,果真是把持不住,陡然消退了。
释冀图见状,倒是微微一笑,我怎就忘记这一招已是被你幻海之人破了,唉!说罢,他向着秦渊瞧来,突然诡异一笑。
秦渊心中一悸,不知释冀图那突然变故的表情是何种意思,一时大感不妙,却道不出所以然来。
只见一个暗光攒动,天地陡然间一晃,五岳真形阵法便被一道黑色圆环包围。
这黑色圆环如是一条黑色长河,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只是把幻海众人一包,便是遮盖住了艳阳云彩。
众人心中大震,慌忙看去,却是只觉茫茫天地之势顷刻间从四面八方扑来,窜入那黑色长河之中。
糟糕!秦渊厉眼破虚,自是瞧得透彻。
这黑色长河竟是无数的空间裂隙聚成,已是生生将五岳真形阵法团团围住,使之脱离了原本的那个空间了。
一两道空间裂隙果真是虚弱了点,难以有所作为。
还是这黑河好,眨眼间便把这一方空间隔绝起来了。
释冀图倒是毫无顾忌,全无保留地说道。
秦渊这才知晓,上一次与释冀图斗法,他看似杀意腾腾,却依旧没有出重手,若非如此,幻海一行又怎能轻易脱险。
云若翻见也才一个呼吸,不知释冀图使出了何等道法,竟是把五岳真形阵法弄到了一处不见日月的境地。
其实,幻海众人仍是在原地,只不过被这黑色长河把这一方空间切开。
幻海众弟子见四处漆黑,自是心惊不已。
连忙运起真元,把偌大的五岳真形阵法催得光彩四溢。
云若翻得了这些弟子的支撑,自是有了一番信心。
可是,他稍把阵法催动,欲要闯出这一片混沌,却觉四周无尽的吸力一起作,顿时便要把阵法吸得溃散。
亏得云若翻纵横百年,再大的风浪也是见识过。
他见四周吸力无穷无尽,尤甚之前那道空间裂隙,强把心神定住,瞬间一股五岳浑厚气息笼罩四周。
这五岳真形,乃是蚩尤得了大道之后,为世人所辟的一条漫漫正途。
已是借了五岳万年吸纳的天地灵气,故而这气息一现,便是渐渐抵住了那黑色长河的吞噬之力。
哈哈哈哈!释冀图的声音陡然间呈现,不亏是可比蛇娲之辈,云若翻,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他笑说着,却是语气越的阴冷。
只听咔嚓一阵异响,那黑色长河竟是突然翻转,一颤便消失了。
这长河本就是无数空间裂隙凝聚而成,此番陡然消失,便是引起空间错位,恍惚间一口巨大的黑色旋涡现出身来,宛如星河之中的黑洞。
秦渊历经过星辰突变这等阵法,故而对于黑洞的粉碎之力心有余悸。
他知道,但凡把持不住,被这黑洞吸入其内,便是要奔赴黄泉,六道轮回了。
这?云若翻极力操持,才使得五岳真形阵法与那黑河不相上下,却是陡然间现出了一块巨大的黑洞,吸力更甚那黑色长河,便是措手不及。
眼见这阵法已是顷刻间覆灭,三千余幻海弟子死于非命,云若翻心头一阵作急,却是无可奈何。
秦渊也是深知这黑洞的厉害,只得空做一声叹息,心中念道:释冀图果然厉害,凭空也可催造一口黑洞,真不知他已是到了何等境界。
他也不知为何在这关头,却是有此念头。
他回身张望,眼见易如晓对着他微微一笑,依旧是那么的倾国倾城,不可方物。
便是如此死了,也无憾了!他竟是恍惚间有了如此念头。
心性又有了一次蜕变。
易如晓亦是静静地看着秦渊,此番即便是她想用身躯护住他,也是无济于事了。
命中注定吗?她轻咛道,甚是惆怅。
而其余幻海弟子,也是不做挣扎,舒心一笑,各自摇头,若有所思。
却是这个关头,一道黑芒飞刺而来,呆了点点星芒之势,只往那黑洞之中窜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黑洞顷刻间被击得粉碎。
日月、星空、山岳、河流,便是全部颠倒重置了一般,天地之间一阵混沌。
所有的人都惊愕住了,屏住了呼吸,静心以待。
终是一阵风起云涌,混沌散去,才见到云开雾散。
幻海众人见那黑洞散去,自家却是丝毫无损,不由地一阵窃喜。
便是云若翻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略显呆滞地四处张望。
释冀图,很久不见了!却是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释冀图循声望去,只见幻海后方一片风云悸动,已是万千身影现出。
为二人,度极快,祭起两道流光,呼吸间已是落到了云若翻的身旁。
墨清远,是你!释冀图一点也不惊讶,静静地看着那飞来的二人。
原来这二人正是墨清远与易云天。
一百零九章 化影如虚剑易云天、墨清远率着两万余风清弟子感到,幻海弟子的士气陡然就增长了几分。
原本幻海风清弟子也只有两万余人,云若翻领了先锋五千人先行一步,中军、后军弟子便已只有一万五千人了。
但是,幻海四千年来,已是不知多少记名弟子出了师门。
此番,幻海有难,这些出了师门的弟子,虽是散落在了不周山四处,却也聚齐了五千余名弟子,随着易云天一道杀来。
释冀图望了眼易云天,只见易云天把手一招,一道暗光悄然退回,若在了他的手中,正是噬芒利剑。
才几日不见,这易云天的道行却又有了精进了!释冀图深知那黑洞的厉害,见易云天一剑击破,不由地心中惊讶。
其实,这并非易云天道行有所突破,乃是噬芒天生便是这黑洞的克星。
想当初七大奇兽布下的星辰突变,也正是被噬芒击穿。
只是,释冀图不曾在那阵法之中,故而便不知道有此故事了。
他见阵中幻海弟子有两万余总,估摸着幻海定是倾巢而出了,心中隐隐狠,大喝一声道:易云天,我尊你乃是堂堂幻海掌门,处处为你担待。
我五弟更是不顾手足情谊,出手相救,你却为何那般的恶毒心肠,偏要杀了他?释冀图说道,语气之中却带着些许不解与不忍。
他便是这么一个人,虽已是定下念头要将幻海杀得鸡犬不留,却又心中甚是不安。
易云天见释冀图这般问道,哪里还能解释清楚,只轻喝一声道:若非释惊澜突然难,欲要置我等于死地,我幻海又怎会杀他!释冀图听罢,冷冷一笑,却是把心中的犹豫打消了,易云天,不曾想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
罢了,我便斩杀了你,送你去地府于我兄弟忏悔!话音刚落,他手中天鼎镇地枪赫然一抖,已是失去了踪迹。
只待一声破开嘶鸣,欲要震破众人耳膜,才见一抹残影已是悬于易云天的胸前。
易云天心中一窒,却是没有料到释冀图这一枪会快到连反应也来不及。
他心意催动,噬芒暗光闪烁,忙往前一挡,终究是慢了一步。
狂妄!只听墨清远大喝一声,清袖一拂,便是掀起了一阵剑风,把那迸射而来的天鼎镇地枪一扫,就逼退了回去。
释冀图,你的对手是我!墨清远再喝一声,已是怒意尽显。
他身形一纵,到了幻海阵前,手臂轻抬,竟是无形之中如是一柄巨剑悬了那里。
释冀图见自家利枪被释冀图一扫就偏了轨迹,退飞回来,心中竟是隐隐悸动。
他瞪了眼墨清远,冷冷道:化影如虚剑,果真不凡!哼,废话少说,先吃你爷爷一剑!墨清远显是真的恼怒。
别见他平日里与易云天争锋相对,却是极其维护易云天之人。
他见释冀图上来便是一枪,欲要将易云天刺杀,不由地怒火攻心。
他喝完一句,哪里还肯再做迟疑,手臂一扬便是剑气激荡,朝着释冀图攻去。
倒是个攻伐果断之人!我便见识下幻海三大剑诀——化影如虚剑的厉害!释冀图见墨清远已是亮了招式,便是屏息而视,手中利枪紧紧握起。
只觉身后一阵风声,他连忙遁避,缺是不见有任何的迹象。
释冀图心中一骇,暗自忖道:这便是化影如虚剑吗?果真是化影如虚,便是连影子也不复存在!他心中略显惊愕,便又是一阵风声从耳边划过。
释冀图再次躲闪,却是身形未稳,已是轰隆一声,密不透风、却又浑厚犀利的剑气整个将他包裹了。
不好!释冀图心中疾呼,手中天鼎镇地枪陡然一舞,咔嚓一声,已是把释冀图身边的空间裂开。
只见一道裂隙,微微一撑便破裂开来,现出了那深邃裂渊之中无穷无尽的吞噬之力。
顿时,在外人看来,释冀图的身影已是消失了,只剩下天空之中一片黑色裂口。
不用装了,释冀图,我知道你的本事远非如此。
我轻轻一剑,又怎能伤到你!墨清远心中清楚的很,声音压得低沉,甚为不屑地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墨清远!释冀图大笑一声,但见那道裂隙逝去,才露出了他的身影。
原来,他察觉到铺天盖地的剑气袭来,知道已是来不及躲避,干脆一击破虚枪,将自身周围的空间裂开,把那些袭来的犀利剑气一股脑全抛进了空间裂缝之中,又怎会受到伤害。
墨清远却是笑不出来,并非他对释冀图有了忌惮,乃是他见大敌压境,心中自是愤恨。
而释冀图却是不然,他本就仙风道骨今谁有,何尝把这凡事记心上。
莫不是,释惊澜被幻海杀死,他也不会寻上门来。
兄弟情谊,任他脱之心也是无法释怀。
只是,他本就不愿大开杀戒,稍稍有了些许杀气,却又被打断。
他见墨清远恼怒,心中倒是生出了钦佩之情。
所为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他顶着天才之名纵横百年,却是有着难以言表的孤寂。
也只有墨清远这个幻海的天才,才可以与他有着一丝共鸣。
若不是此刻,两军对垒,他真是希望可以一壶醇香醴酒,与之畅谈半日。
只是,此刻这等状况,他也只能动动心思罢了。
一时间,他也不急于去攻杀,身后五万多名灵兽谷弟子,马是瞻,自然也不敢贸然杀出。
幻海弟子本就少于灵兽谷,虽是胜了几分气势,却也不敢就这般全然杀出。
故而,这两方倒是相持起来,只剩得和风凛冽,吹来了阵阵血腥,提示着众人此处乃是真真切切的沙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释梵再也难以等待,轻声喝道:四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已忘了你五弟、六弟是如何惨死的?释冀图一愣,才是双目渐渐圆瞠,露出了点点凶光。
再一次,他的心中燃起了杀意。
却是这时,又有两人飞靠了上来,朝着释冀图微微躬身,甚是恭敬地说道:我灵兽谷弟子两倍于幻海,又有灵兽助战,应一鼓作气,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这二人之中,一人蛇头鹫面,头顶头已是褪尽,只剩得两鬓些许花白的长,一双眼睛更是如那蝰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而另一人,则是尖嘴猴腮,面色铁青,如那铁嘴雷公降世,便是微微瞪眼,也能令得寻常人心生怯意。
这二人,正是灵兽谷长老溪鹫、袁桐。
此番乃是随着释冀图一同领着四万弟子,杀到幻海。
这二人话毕,释梵却是微微摇头,压住了心中怒火道:那云若翻使得一手好阵法,重若山岳,便是乌甲百足也难以抵挡,凭着这干风清弟子,又能有何作为。
还不是落了个送死的下场!溪鹫见释梵如此说来,也不好去做辩驳,只是心中不屑道:我观你释梵平日里倒是威风的很,一副二掌门的架势,竟也有失了胆气的一日!只是,释梵终究是道清之境,道行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又是释家子弟,溪鹫自然不敢当面不敬。
袁桐与溪鹫同处一舟,乃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亦是恭恭敬敬,待听释冀图决议。
本来,这四人之中,当以释梵为,只不过释梵乌甲百足已死,自家道法毁了大半,已是难以主持大局。
故而,释冀图身为道行最为不见底之人,便无形中成了主心骨。
释冀图看了幻海众人,轻轻语道:不曾想幻海竟是如此难缠。
那云若翻的阵法也是奇特,便是我要破去,也要花费一阵工夫。
只是,有易云天、墨清远在场,我倒难以腾出手来了!那该如何是好?释梵心中痛切,咬着牙齿说道。
依我看,还是快些寻了大哥前来。
待大哥一道,无论是他亦或是我,只要拖住易云天和墨清远,便可有一人去破了云若翻的阵法。
到时,我灵兽谷十万弟子一阵突杀,定会将幻海击得溃散。
释冀图微微寻思,已是做了决定。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只是我灵兽谷弟子两倍于幻海却是无计可施,真个叫人懊恼!释梵骂了一阵,甚为不快。
释冀图知晓他失了乌甲百足,一时心绪难以平复,故而也不在意。
只对着袁桐道:便有劳袁长老去与掌门通传一声,我等再次稳住阵脚,不让幻海有隙可乘!袁桐听罢,微微欠身,自是遁起了一道流光纵去。
幻海众人见灵兽谷久久不作,亦是猜出了他们的心思。
待见袁桐离去,易云天心中急切,忙喝道:不妙,袁桐定是去寻释空尽了。
若是此刻,释空尽攻来,我幻海定不能敌。
幻海众人好不容易才凭着两万余众与灵兽谷纠缠住,渐渐靠着阵法占了先机,窥见了些许希望。
若是释空尽再杀来,且不说他那暴戾异常的道行,便是十万灵兽谷弟子一个冲杀,已是难以抵挡了。
饶是云若翻再怎么把持阵法,凝聚无穷五岳重势,也是不可能永久地防住阵线。
一百一十章 梧桐子秦渊自然也是心中大急,忙喝了一声道:我去追他,务必不让他见到释空尽!师父、云师伯、墨师叔,你们且助我一臂!秦渊说罢,已是不打商量,御起遁光,向着袁桐逝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前方六万之众,即便是道清之境,举手投足间可以击毙白来人,也要费尽了真元,被围其中。
况且,秦渊是要去追袁桐,哪里有这般功夫与他们周旋。
便见云若翻道诀捏起,聚起了约莫万名弟子,眨眼间已是掀起偌大的五岳真形阵法砸向那十万灵兽谷弟子。
易云天也不迟疑,大喝一声,天霁剑阵!。
剩余的万余弟子顿时列出阵势,随着易云天一同杀出。
五岳真形阵本就恢弘浑重,如是山岳崩塌。
而天霁剑阵,更是远古便有的奇阵,动起来,天霁如霜,呼啸而来,自是威不可言。
这两大阵法一出,翻手间就要砸开一条血路。
那些风清弟子,哪里能够阻挡,纷纷退散,却是心中愤懑。
释冀图见状,怎能容得云若翻肆意厮杀。
只把手中利枪一挥,便冲杀了过去。
墨清远冷哼一声道:释冀图,我已说过,你的对手是我!已是双臂掀起无数无影无踪的剑气,迎了上去。
释冀图见墨清远杀来,自是难以腾出手来应付那两大阵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兽谷弟子在这等浑厚、犀利的阵法之下,四处逃散,溃不成军。
秦渊瞧准了这机会,一鼓作气,将体内真元催到极致,眨眼间便越过了灵兽谷弟子的阵营,直追袁桐而去了。
溪鹫见秦渊去追袁桐,见自己留在此处也是无济于事,又顾忌秦渊不凡的道行,心中不烦心袁桐,故而也追着秦渊而去了。
秦渊见袁桐已是遁远,心头焦急,自把度提至最高,口中大喝道:贼人莫逃!袁桐哪里知道会有人突破了灵兽谷十万阵营追着自己而来,便是心中一窒,顿在了当空。
他转身看向飞驰而来的秦渊,只见秦渊一脸怒容,欲要生吞了自己,顿时察觉到了不妙。
他忙把身形一遁,欲要逃开,已是来不及了。
秦渊抢先一步,手中剑光抛出,阻了袁桐的去路。
袁桐见前有凌厉的剑光,自是知晓再去躲避已是无济于事,故而转身便是一拳朝着秦渊轰来。
秦渊见袁桐不再逃窜,心中倒是一喜。
他也不惧袁桐这当面一拳,右手虚空一抓,攥紧了拳头,迎了上去。
他把青色真元往拳心一聚,已是祭出了一道嗤嗤作响的剑芒。
袁桐一拳挥出,仅是真元凝聚,却没有高深的拳法。
灵兽谷弟子本就仗着炼化的灵兽,并不擅长拳脚功夫,故而与秦渊这星芒破月剑诀比起来,自是弱了不知多少倍。
但见两拳一触,便是轰鸣一阵。
袁桐大呼不妙,却已是迟了一步,整只右臂被秦渊浑厚的剑芒撕裂,失去了知觉。
他忙遁开一步,心中大骇道:幻海剑法果真奇妙,便是以手代剑也是如此了得。
看来,我不可以小觑他了!他这般一念,只把剩下的左臂抬起,五指微微一捏,厉声道:梧桐子,来助我!便见一阵柔和的白光泛起,光芒之中无数的小点悠悠飘荡,像是一枚枚梧桐的种子悬在空中,又像是无数的蒲公英随风飘荡。
这便是他的灵兽?怎和梧桐种子那般的相似,莫非灵兽也可以是花草树木?秦渊见袁桐祭出了自家灵兽,不禁疑惑道。
却是这时,身后一阵劲风传来,秦渊连忙一探,已是数道飞针划过,险些就将秦渊扎穿。
他忙回身一看,见是溪鹫也追了上来。
不好,以一敌二!秦渊暗自忖道,心头微微做紧,若是有炎翼在手,倒是不惧了。
不过,我星芒破月剑诀又有长进,倒要见识一下这二人的道行如何了!溪鹫到了近处,探手一抓,将之前射出的十来根银针收了回来。
他冷哼一声道:臭小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爷爷我出手不留情,令你痛不欲生,想死也死不了。
他本欲趁着秦渊与袁桐对峙时,偷袭一把。
却是被秦渊躲开,不禁有了恼怒之意。
秦渊冷笑一声,也不正眼看溪鹫,甚为不屑地说道:便是你们,也配我束手就擒,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找死!溪鹫已被完全激怒,只把手中飞针再次一抛,便是破风而来。
秦渊见溪鹫连灵兽也不曾招出,哪里会有忌惮,只把十指一舞,已是一口气打出了数十道剑光。
溪鹫见秦渊招手就是一片剑光,自是心中一惊道:我若也有这等手段,也可不惧那释梵了!他虽是这般念想,心思却没有分神,只把真元一挥,操控住那些飞针避让开来。
只见那些飞针一散,各自一舞,度变是又快了几分,朝着秦渊各个部位刺了过来。
雕虫小技!秦渊冷哼一声,见溪鹫也只是以气御剑的道行,和他只是不能相比,便不顾那些飞来的银针,冲着溪鹫突杀了过去,只把那些飞针甩在了身后。
溪鹫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秦渊竟是无视他的攻击,直奔自家面门而来。
他心中惊恐,但是自家飞针却难以追上秦渊,只得心中一狠,身躯一卷便掀起了一阵黑色旋风。
秦渊眼见就要一剑击杀了溪鹫,却是面前泛出了一阵旋风阻挡。
他见这旋风,漆黑如墨,犀利似锋,自是有了戒心,一遁避开。
却是这时,那些尾随而来的飞针到了秦渊身前,秦渊双目一瞠,身上泛出了一片剑光,再次把这些飞针逼回。
秦渊这才有了机会,朝着溪鹫看去。
适才那股旋风甚是诡异,他倒是要敲个究竟。
只见,溪鹫身前凭空多了一头秃顶兀鹫,与人同大。
一双凌厉的双眼,凶光闪烁,而又贪婪无比。
像是将眼前的秦渊看做了猎物。
哦?原来是一头秃鹫,倒是和你真人有着几分相似!秦渊见这秃鹫也无特异之处,便是又一番戏谑。
溪鹫哪里能够容忍,已是要气炸了心肺,大喝一声道:鹫老,给我杀了他。
秦渊微微一笑,心中念道:我只是两言相激,他便如此失了心性,真不知这人如何有了神清之境。
他本就是不知溪鹫和袁桐的道行深浅,故而才要言语相激,洞察些许先机。
那知道溪鹫这般一喝,那头秃鹫却是无动于衷,像是不曾听到一般。
秦渊一愣,不禁大为不解。
但凡灵兽,乃是唯主人之命是从,哪里会有忤逆主人的景象。
不但是秦渊,便是袁桐也是微微一怔,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溪鹫突觉脸面无光,更为恼怒,可是却不敢对着那头秃鹫火,只恳求一般道:鹫老,你若杀了他,我便割下自家一大块肉来喂你,如何?还真是一副孙子求爷爷的模样了。
他这话一出,秦渊浑身一震,这哪里是灵兽,竟是要吃主人的血肉!那秃鹫听了,才是双翅一展,竟是有丈余大小。
冲着秦渊便是猛扑过来。
袁桐见溪鹫已是与秦渊缠斗,自知去通传掌门最为重要,故而把身形一纵,便要远遁。
秦渊哪里容他就这般离去,却见那秃鹫袭来,双翅飞扑,已是一阵黑色旋风笼罩而来。
秦渊心意一动,心中星芒骤聚,便是星辰之力呈现。
星域!秦渊心中默念,已是将星域展开,将袁桐和那扑杀而来的秃鹫皆尽囊括其中。
袁桐一愣,却是觉动弹不得,任凭他如何的努力,却是无法摆脱这看不见的束缚。
那秃鹫亦是如此,眼见自家扇出的旋风凝滞在了当空,亦是眼中现出了恐惧。
秦渊趁机往袁桐身前一遁,便是一拳击出。
这一拳,汇聚了浓郁真元,拳未至,剑芒已是向着袁桐斩去。
溪鹫心中一紧,眼见袁桐和鹫老被定在了当空,自己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把手中飞针再次抛出。
只听叮叮叮,那些飞针突破不了秦渊的星域禁锢,跌落了回去。
啊!袁桐只觉剑芒砍来,顿时生出了无尽的恐慌。
可他毕竟也是生经世事,风雨飘渺何种滋味不曾尝过,便定住了心神,爆!只见那飞舞在四周的梧桐子,滋的一响,已是爆炸开来。
刹那间,气浪滚滚,烟雾缭绕,震得这一方空间颤动不已。
秦渊只觉眼前一闪,已是难以再将星域维持,忙闪身避开,才不被炸成了碎尸。
袁桐、鹫老失了束缚,自是往后一退,静静地看着秦渊。
秦渊心中一阵后怕,刚才自己仗着星域之威,硬是不把袁桐放在眼中。
不料,他唤出的那些状如蒲公英的灵兽,竟是有着如此的爆破之力,险些就把自家的这幅皮囊给碎裂了。
他顶着袁桐细细一看,只见他四周仍是一片柔光,而柔光之中依旧飘着无数的梧桐子。
想必刚才,袁桐也只是将少部分梧桐子爆裂。
一百一十一章 燧火袁桐,你终是动真格了!溪鹫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道。
袁桐也不搭理,只平视秦渊,神情黯然,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犹豫之中。
袁桐,你就不要心疼你的梧桐子了。
虽说这些梧桐子珍贵无比,可年复一年终究是可以再有繁衍的。
溪鹫见袁桐这副模样,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随即劝解道。
袁桐听罢,才缓缓舒了口气道:大敌当前,便是舍了所有的梧桐子,我也在所不惜了。
梧桐子,看似像是梧桐的种子,其实不然。
乃是上古异虫燧火,生得一双透明的翼翅,扑振起来便有无数影像层叠,故而才有了一片柔光氤氲四周。
这上古异虫,本该已是绝迹,偏偏是袁桐有此机缘,才无意中觅得。
他亦是不知燧火的来历,见它甚是和那飘落的梧桐种子相似,故而起了梧桐子的名字。
袁桐狠下心来,把手一扬,掀起一阵风来。
便是有一片茫茫柔光飘来,带了无数的燧火朝着秦渊扑杀过来。
秦渊已是知道这灵兽的厉害之处,哪里会让它们靠上身来。
他忙把真元一聚,密集如矩阵的剑光随即飞出。
自己却是往后遁了一大步。
剑光劈向飞舞而来的柔光,便是一阵爆炸声响起,出了耀眼的光芒。
秦渊只觉这光芒过于刺眼,略有避闪,就有些许燧火飞到了跟前。
袁桐放出来的燧火,已不知有多少只,黑压压一阵,加及出来的柔光,整个就好比是一团乌云。
饶是秦渊剑光再密集,也无法将燧火全部击杀。
况且,燧火被击,体内浓郁的真元失了依托,便会出猛烈的爆炸,把秦渊祭出的剑光轰散开了。
故而,便仍有些许燧火从那剑光中冲了出来,见到秦渊就飞扑过去。
秦渊不曾料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灵兽,会有这般本事。
忙要剑诀捏起,借了星辰恢弘之势,再次造就了一片星域。
他也不指望燧火可以被星域束缚压制,只是争取到了遁避的那一个瞬间。
果然,他刚刚飞退了丈余。
那些扑飞过来的燧火因星域禁锢,不能再前进一步,便是索性躯壳一裂,出了剧烈的爆破,顿时把秦渊造就的星域震得溃散。
秦渊也只退开了丈余,自然免不了被这爆破波及。
呼啸而来的气浪,眨眼间便把他吞噬湮灭了。
他只觉双眼一黑,灵魂都要被炸出了肉身一般,险些失去了意识。
好在他心性久经锤炼,已是十分坚韧,才在最后关头咬牙挺住,仍是觉得浑身使不出力来,一头栽若了下去。
袁桐,果然好手段!不知你在哪里找到这些梧桐子,甚是厉害,可比我的鹫老好使了。
溪鹫说罢,显是也不知道燧火的来历。
只当是这些小虫子虽然繁衍一息需要几十年,可一旦养成,却是十分好使唤。
那头秃鹫听到溪鹫这般嘀咕,出刺耳的一声鸣叫,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溪鹫,甚是不满。
袁桐却是心中暗笑:我这梧桐子怎么得到,岂是能让你知晓。
谁不知道你溪鹫生就一颗贪婪的心肠,告诉了你,还不把那些慢慢孕育着的虫巢搜刮个光。
但是这话,他却不能明讲。
他看了眼被爆炸震飞的秦渊,心中微微得意,任谁在丈余之内被梧桐子的爆破袭到,还不得乘风归西了。
他心中一晒对着溪鹫道:我这梧桐子乃是家师所传,只是家师传了这等宝物后,便离去了。
至今几十年,也是不曾相见。
所以,我也是不知这梧桐子到底出于何处。
他微微一顿,见溪鹫并不生疑,继续说道:那小子被刚才的爆炸轰到,定是生死当场了。
我们且上前看个究竟!溪鹫自是微微点头,见身后厮杀声阵阵,心中渐渐做紧,对着袁桐道:确认那小子死了,你便快些去寻掌门前来。
这二人飞向秦渊,而那头一人大小的秃鹫却是记恨适才溪鹫所说,定在了当空,不愿通往。
溪鹫也不计较,只是暗叹一声,无奈道:怎我就如此命薄,寻了个这种玩意,真是有负我天资聪颖。
袁桐欲要前去传讯,又对自家梧桐子十分自信,便快了溪鹫一步到了秦渊跟前。
他见秦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便是笑了一笑。
可他终究也是心狠之辈,只是手指轻弹,便是飞出了一只燧火。
就让我把你炸个粉身碎骨,魂飞湮灭吧!袁桐恶狠狠喝了一声,自家连忙往后一遁。
却在这个时候,秦渊整个身躯一弹,朝着袁桐就飞扑过来。
袁桐一惊,心意一动,那只飞出的燧火随即一个爆破。
好在秦渊已是察觉到了这只燧火的存在,在身躯动弹时,已远远避开。
倒是这燧火一炸,让秦渊借了气浪之势,眨眼就追到了袁桐身前。
袁桐见秦渊扑到了跟前,手臂一挥,便引着无数的燧火飞舞。
秦渊心中一笑道:如此近的距离,便是这梧桐子爆破,你也会波及其内。
我倒不信,你会如此轻看自家性命了。
他这么想到,手中剑光一聚,已是现出了一道锋利的剑芒。
朝着袁桐的眉心就是一刺。
袁桐见秦渊不退,自是料到了秦渊的心思。
他诡异的一笑,轻嗔一声道:爆!便听得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将这方圆数里震得轰鸣。
四飞的气浪,滚滚而过,便是连那些巨大的砾石也被击成了粉末。
后面赶来的溪鹫,眼见这一阵爆破,双眼竟是瞪得如一头惊恐而死之牛,好不容易咽了口口水道:袁桐,你也太不把自家性命当一回事了。
竟要和那小子同归于尽。
却是听到一声,溪鹫,谁说我要与他同归于尽。
以他的道行,却是不配。
换做易云天或是墨清远来,还差不多!只见,一个身影从那爆炸引起的烟雾之中现了出来,正是袁桐。
溪鹫一看,不可思议道:你竟没死!再看袁桐,不但没死,就连身上衣衫都没有一处破损,哪里有历经爆破的痕迹。
袁桐见溪鹫张大个嘴,甚是惊讶,缓缓一笑道:莫要小看我的手段了!他说完,也不再看溪鹫那僵硬的表情,只淡淡道:此番,那小子定是尸骨无存了!你去支援我灵兽谷弟子,我去寻掌门前来。
他说罢,也不等溪鹫反应,已是把遁光一祭,朝着前方飞去。
贼人休走!却听到秦渊一身怒吼,便是有数十道剑光从天而降,把袁桐置于其内。
袁桐一怔,万万是没有想到,秦渊居然还活着。
他刚才出那一击猛然的爆破,饶是那些坚硬无比的砾石也被炸出了粉末。
秦渊区区肉身,又怎能幸免。
他已是将燧火收回,此刻千钧一之际再要唤出,已是来不及了。
他见四周剑光密布,只把自家真元一聚,姑且放胆一搏,挡了上去。
可是,那些浑厚犀利的剑光,乃是茫茫星辰之力所现,岂是这般容易抵挡。
只听嗤嗤一阵异响,剑光退去,袁桐亦是被逼了回来。
他双眼圆瞠,怒火中烧,浑身已是有十多处深深的口子,流淌的鲜血顷刻将他那件赭色衣衫染成了黑色。
溪鹫也是一惊,忙飞了上去,自把手中银针捏住,一个不对劲,便要抛飞出去。
这时,才见一个身影从适才的氤氲烟雾中露了出来。
披头散,一身是血,右臂之上森森白骨,依稀可见,正是大难不死的秦渊。
你小子命真大!袁桐亦是恼怒,刚才秦渊一击已令他多处受伤。
秦渊却是冷冷道:就凭你那等拙劣的手法,也想杀你爷爷,莫要妄想了!他这话一出,自是带来几分戾气。
原来,他向着袁桐飞刺而去,估摸着袁桐不会轻易就舍去了身家性命,料想他会使出别的招式来接秦渊的剑芒。
却是不曾料到,袁桐竟毫不犹豫地让那些梧桐子爆破开来。
他本以为袁桐是要与他同归于尽,可是厉眼望去,才现那些梧桐子竟是可以定向爆破。
而袁桐不但没有被那爆破波及,便是连一根汗毛也不曾伤到。
秦渊眼疾手快,见那些梧桐子就在生前爆炸,连忙把已祭出的剑芒一散,分化成了无数的剑丝,宛如一面网一般往自家身躯前一挡,才卸去了诸多冲击,免于一死。
饶是如此,他是右臂仍受伤不浅,便连白骨也露了出来。
好在修道之人,除非伤及要害,魂识不存,都是可以恢复。
秦渊被炸之后,丹田内真元急运转,已是将他的伤口护住,慢慢复原了。
哼!你两次不死,我便让你再尝试一次。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如那九尾狸猫一般有着九条命!袁桐凶光毕现,心意一动,一片柔光再次浮现在他四周。
溪鹫见状,自是退开到了一旁。
他忌惮袁桐那些梧桐子的爆破之力,哪里还敢靠近。
他回头望了眼那只待在原地的秃鹫,眉头紧皱,心中念道:好歹我也是灵兽谷长老,竟如此不堪。
一点用处倒也用不上了。
一百一十二章 黑魂铩羽溪鹫把双拳紧紧攥住,就连指甲也要陷入到掌心中去。
他不是没有可以露手的道法,否则便也不会成为灵兽谷长老之一。
只是,那道法一出,却有着莫大的顾忌。
他这般念想,心中隐隐狠,本就如同鹫面的脸庞,更是狰狞无比,令人心寒了。
袁桐也不废话,手臂一挥,那些漂浮在身边的燧火,一涌而出,朝着秦渊扑去。
秦渊心生暴戾,哪里还管这些飞来的燧火异虫。
他右臂虽是受伤不轻,但此刻已恢复了不少,能够勉强动弹了。
他双手一抱,体内真元澎湃,瞬间祭出了一道纯青色的剑芒来。
喝!秦渊大喝一声,整个身躯一扑,便是如旋风一般杀出。
他身躯猛然转动,将自家化作了一道横卧的龙卷风,冲着袁桐就飞突而去。
这道旋风一现,便是丝丝剑光拧转,如是一口漩涡一般,将那些飞扑上来的燧火异虫绞飞了出去。
饶是袁桐心意催动,使得无数的燧火一并炸裂,却是因那凌厉的剑光漩涡,统统被卷飞了。
而爆破形成的冲击,受了这些丝丝剑光的阻挡,也减弱了下来。
秦渊怒火冲天,戾气郁结在心中,使得他愈失去了理智。
故而,他也不管那些渗透进来的气浪,即便是身躯再次受到了摧残,他依旧飞向着袁桐杀去。
待得到了数步之远,他手中剑光一聚,剑芒呼啸而出,已是到了袁桐的面前。
袁桐亦是没有料到秦渊会使出这般招式,将自家梧桐子皆尽卷飞。
他眼疾手快,引爆无数梧桐子,欲要将秦渊炸裂,却是被那剑光形成的漩涡一卷,就失去了威力,再也奈何不到他了。
袁桐见秦渊已到了眼前,而那纯青的剑芒更是已刺入到他的胸口。
他自知此番难以全身而退,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恐惧。
这来自死亡的呼唤,使得他心生怯意。
他呆滞地望着秦渊那早已扭曲变形的脸庞,竟像是看到了恶鬼。
爆!在秦渊的剑芒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却是突觉释怀,仿佛只有到死才能够觉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荒谬无稽而已。
无数的梧桐子,在这一刻全部爆裂,浑厚的冲击向着四面八方散去,炽热的气浪如雷鸣般呼啸,久久不能平息。
溪鹫眼见袁桐不敌,刚要出手相救,却见一道精光一闪,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一般。
却是不到一个呼吸,那猛烈的爆炸已是足以令这片天地坍塌下来。
溪鹫防备不及,也是被扑面而来的气浪席卷,整个人被抛飞到了千丈高空。
他连忙御起真元,将自家身形稳住,只见一片光亮之中,他的灵兽鹫老正把双翅遮于面前,抵挡住了那些足以令砺石支离破碎的气浪。
溪鹫心中微微一动,迎着那些从身边划过的气浪缓缓到了那只秃鹫的身边。
鹫老!溪鹫轻唤一声,本就丑陋的面容,隐隐露出了担忧。
呱!那只秃鹫应了一声,将双翅收回,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袁桐,真没有想到和你斗了这么多年,你竟是就这么去了!溪鹫叹了一声,甚是惋惜。
溪鹫自小便与袁桐相识相交,只不过他天资聪慧,而袁桐却是稀疏平常。
溪鹫顶着翘楚的光辉,处处胜过袁桐一筹。
直到一日,袁桐机缘巧合在一处隐秘之地寻到了燧火的虫卵,又经几十年的辛苦炼化培育,竟是摇身一变成了个厉害的角色,跻身为灵兽谷长老。
这等变化,倒是令溪鹫难以接受,故而他放弃了原本家族的传承,自去觅了另外一头灵兽,练就了一身邪门的功夫,更是令自家原本俊朗的面容变得极其丑陋,但是他终凭着这样的代价得以跻身长老,却是难以敌得过袁桐,二人斗了几十年,依旧是袁桐强压溪鹫一头。
其实,溪鹫心中明了,并非是他道行不足,而是他深知自家道法乃是与人生死相搏之术,忌讳十分之多,一个不小心他便会杀了袁桐,这才每次与他相争都落了下风。
他见那团光芒逝去,天空中只剩下一团黑色烟雾,料想秦渊定也是粉身碎骨了,心中不免勾起诸多往事,竟是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他这般失态,身边那头秃鹫甚是不屑地一声鸣叫,就连双眼也现出了鄙夷之色。
溪鹫像是压抑许久,也不顾那秃鹫凶猛,只指着它道:好你个瘟鸟,当初我好心救你一命。
你不但不报答,却是骗我着了你的道。
弄得自己容貌、秉性大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便是自家亲人都不再相认了。
更使得我先前法力尽失,事事都需仰仗你。
你却贪婪无比,只顾自己喜好,哪里把自己当做灵兽了。
倒好像我成了你的灵兽,事事都要顺了你的心意才行!溪鹫这般一吼,自是把郁结在心头几十年的愤恨一并了出来。
那头秃鹫听罢,双眼凶光一闪,只把羽翅一扇,已是掀起了一阵黑色旋风将溪鹫刮飞而去。
溪鹫本就心中懊恼,又见这头秃鹫出手毫不留情,只把手中分针祭出,化作十来道流光扑杀出去。
那头秃鹫见有飞针刺来,像是诡异一笑,又是一阵旋风刮出,把那些分针打落。
它振翅一跃,锋利的爪子朝着溪鹫的双肩一抓,已是深深陷入其中。
溪鹫只觉双肩剧痛无比,一股黑色的真元慢慢从那秃鹫的利爪中潜入到他的体内,与他体内的那缕黑色气息遥相呼应,令他浑身僵硬。
溪鹫把双眼一瞪,怒声大吼道:瘟鸟,你便真的要杀了你的主人!你就不怕我们的血盟结缔,我死了,你也要跟着我一起死!那头秃鹫把头微微一扭,向着溪鹫的肩头就是一啄,生生撕下了一大块鲜血淋淋的肉来。
它把头一扬,将这块肉吞食了下去,甚是满意地舔舐了下它那坚硬如钩的喙,竟是出了人声道:溪鹫,若不是我,凭着你那粗浅的道法,怕是千年也成就不了今日的位置。
我让你成了灵兽谷长老,对你已是十分仁慈,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当初选你,便是看中了你天资聪慧,大有所为之样。
却是不知,你这几十年道行上竟没有一点精进,真是让我看走了眼。
告诉你吧,什么血盟结缔,皆是狗屁。
我等了你几十年,便是等你有朝一日你突破了道清之境,将你吞食。
溪鹫见眼前这头秃鹫竟是会说话,惊恐万分,就连肩头的剧痛也一并忘却。
不过,他也是心性坚定之人,随即恢复了神志,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是可以忤逆我们定下的血盟之约?哈哈哈哈!那秃鹫笑道,声音甚是恐怖,我便是黑魂铩羽!黑魂铩羽?溪鹫一阵惊愕,眼前这头秃鹫竟然就是传说中以主人血肉为食的邪恶灵兽黑魂铩羽。
这黑魂铩羽每食一位自家主人,便可以把这主人的道行化为自家所有。
只待这主人被他吃尽,便会在寻一人,如此下去,这黑魂铩羽已是不弱于万恶之的恶魁了。
怎么先前就没有料想到,若是早一日看穿它的真面目,也不会到了如今的地步!溪鹫一阵懊恼,却是十分无奈。
他忆起当年,为求自身道行突破,游历四方。
冥冥之中来到了一处幽谷上方,但见这幽谷清风徐徐,薄雾蔼蔼,大有仙家洞府之意。
他被这幽谷吸引,便纵身下去,徒步其中,却是觉一阵惊心之状。
只见幽谷之内,白骨遍地,阴森恐怖,他捏紧了神经,正欲退出时,却是现了一头虚弱不堪,甚是疲惫的秃鹫。
他心生恻隐,便将这头秃鹫带了出来。
经仔细调养,鲜肉饲喂,不消多日这头秃鹫便恢复了应有的神采。
他见秃鹫已是无恙,正欲离它而去,却是被拦了下来。
溪鹫疑惑不解,只见那头秃鹫把自家脖颈一划,流淌出了点点鲜血。
溪鹫见状,便是明白过来,这头秃鹫乃是要与他立了血盟结缔,终身相伴。
溪鹫虽是有了些许道行,可依旧未能达到神清之境,故而还未能继承家族传承下来的灵兽。
他见这头秃鹫竟是如此的诚心,便是于它歃血为盟。
只是一碗血酒入肚,溪鹫便觉一缕气息在他其内悄然生成。
他以为这便是灵兽与主人之间的灵犀,也是没有当做一回事。
却是不料,自家容貌日益变化,竟是成了蛇头鹫面,竟和那头秃鹫有了几分相似。
除此之外,他性情也变得暴戾阴险,便是他自家也难以忍受。
他这才知道其中定是有着莫大的端倪,去寻那秃鹫来问,却是觉自家已成了那头秃鹫的傀儡。
按理有此变故,溪鹫应是料到那头秃鹫就是黑魂铩羽,只不过因他道行未曾达到道清之境,黑魂铩羽便也静静等候,没有将他吞食了。
他这才大意,未能猜出那头秃鹫的本来面目。
虽然你还未能达到道清之境,不过我也久未开荤,便先吃了你,再去寻吧!黑魂铩羽冷冷一喝,已是露出贪婪的神色,只把尖锐的硬喙朝着溪鹫啄去。
一百一十三章 夺你肉身黑魂铩羽见自家底细已是让溪鹫知晓,当然是不能再留他活口。
它自忖溪鹫虽只是神清之境,对自家法力提升远远不及那些突破了道清之境的修道之士。
可它已守候了溪鹫几十年,眼见那心中希冀越来越渺茫,索性就要把这位主人吃了,重新再觅一主。
可怜溪鹫体内潜伏着黑魂铩羽的一道禁制,生杀予夺全凭黑魂铩羽的一念之间。
哪里还能够有所反抗,只把双眼瞪得老大,心中狠道:谁人可以替我杀了它,我便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只是他也知道,此刻哪里会有人来救他。
袁桐已死,整个身躯都被炸成了粉末。
而后方大战正酣,释冀图、释梵哪里可能腾出手来。
他绝望至极,大呼一声: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黑魂铩羽微微一顿,冷哼一声道:我已吞食了不知多少的主人,但凡每一人死前都会这般狠。
你死后,六道轮回,哪里还能记得我。
即便你记得我,又能奈何得了我!它狰狞一笑,利爪一探就要掏出溪鹫的心窝。
却听到一声道:好一只恶毒的恶鸟,竟连主人也要吞食!黑魂铩羽一惊,便察觉到身后已是一阵劲风袭来。
它把溪鹫一抛,展开双翅一挡,只见剑光闪烁,呼吸之间已是迸出数十声撞击。
待得剑光止住,黑魂铩羽把羽翅一收,凶恶的双眼扫了过去。
但见身前多出了一人,浑身鲜血淋漓,便连容貌也看不真切了。
是你?竟然没有被炸死!黑魂铩羽略显惊讶,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人。
哼!那人冷哼道:我若死了,谁来取你性命!原来这人正是秦渊。
溪鹫本以为在劫难逃,却见突然间蹦出一个人来,定睛看去不禁大惊道:你没有被炸死?秦渊也不搭理,心中却是难以平复。
之前,他扑到了袁桐身前,一剑刺穿了袁桐的心脏,乃是失了常性,被体内暴戾驱使,这才全然不顾那些燧火异虫的爆破。
可是最后,袁桐将所有的燧火顷刻间都爆裂开来,欲要与秦渊同归于尽。
秦渊这才恢复了心神,却是已来不及再去遁避了。
眼见那强烈的爆炸将自家湮灭,他自忖难以活命,却仍是催动体内真元把全身把持住。
可是,仅凭真元护体,哪里能够抵得住这所有的燧火一同爆裂产生的冲击。
秦渊已是不再侥幸,却不知为何那些燧火异虫竟是朝着外部爆裂开去,把偌大的冲击扩散,竟没有伤害到秦渊一丝一毫。
秦渊心中也是不解,却是无法探究,眼见袁桐被自己刺杀,随后身躯都被猛烈的爆炸碾成了粉末,不免心中叹息:真是死里逃生!待得那爆炸的气浪逝去,耀眼的光芒渐渐暗淡,秦渊却是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之景。
那溪鹫的灵兽,竟是要将自家主人吞食了。
他见那灵兽颇为残忍,便挥出了一片剑光,却是被黑魂铩羽双翅一挡,就卸去了法力。
哼!黑魂铩羽也是冷哼一声:溪鹫莫以为这小子就可以救得了你的命,今日他要死,你也要死!秦渊已是数次死里逃生,心性也愈的沉稳,只回道:恶鸟,我不管你是何等妖孽,今日我便替你家主人收拾了你!溪鹫听秦渊不知黑魂铩羽的底细,心中骇然。
虽然,此刻灵兽谷与幻海大战,可眼前这等情势之下,他已是和秦渊成了同道中人。
若不想办法杀了黑魂铩羽,他二人皆要受死。
而他体内有着黑魂铩羽的禁止,根本奈何不了它,只能寄希望于秦渊了。
他怕秦渊吃了大亏,忙喝道:它乃是黑魂铩羽,专食自家主人。
每吃一位主人,它便可以剥夺了自家主人的道行。
千百年来,它已是不知做了多少孽,残害了多少主人,一身道行怕是不凡了。
秦渊一听,心中微微惊讶,他静静盯着黑魂铩羽,自言自语道:这恶鸟倒真是邪恶至极了,便是万恶之的恶魁,也不及它的凶残!秦渊对这一方世界的传说知之甚少,他所知道的邪恶之物,也就只有一个恶魁。
而今日开来,这黑魂铩羽比之恶魁,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说废话,便先拿你做开胃菜!黑魂铩羽凶恶地说道,双翅一振已是探爪而出。
它锋利的双爪微微勾起,便见其上飞起缭绕,甚是恐怖。
只眨眼间,黑魂铩羽已是扑到了秦渊跟前,一双利爪丝毫没有停顿地插向秦渊的心窝。
秦渊见它这副气势,哪里敢懈怠半分,只把手中剑芒探出,朝着黑魂铩羽就是一记重劈。
刺啦一声,剑芒所过已是将空气裂开,令得四周一阵灼热。
黑魂铩羽见这青色剑芒确是犀利至极,也不敢凭着双爪去挡。
只把双翅一掀,便刮出了一阵黑色的旋风。
秦渊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定睛一看这黑色旋风,竟是黑魂铩羽的翎羽飞舞所化。
那黑色的翎羽,根根犹如嗜血的夺命箭矢,在这旋风之中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秦渊自忖自家剑光远是追不上这翎羽的度,便把心神一定,真元皆尽灌入星芒破月剑诀之中。
浩瀚无边的星辰,璀璨锐利的星芒,随着秦渊的念头往下一沉,自有一片星辰领域现出,把那黑色旋风禁锢其中。
秦渊这才闪身出来,手中剑芒再次击出。
只见纯青的剑芒,划破长空,如一道青龙贯天,坠向黑魂铩羽。
黑魂铩羽见自家掀起的翎羽箭风被秦渊束缚,不禁一惊。
好在,它已不是第一次见识。
之前,它便被秦渊的星域禁锢住,深知其法的厉害。
好小子,果然有点手段!黑魂铩羽冷喝一声,再次把双翅一撑,挡住了秦渊的剑芒。
却是听得轰隆一声,黑魂铩羽竟是被那青色剑芒击飞了出去。
它那黑色如寒铁一般坚硬的羽翅,此刻已是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顿时鲜血流淌不止。
它嘶鸣一声,稳住了身形,只把双眼冷冷看向秦渊,杀意更是浓郁了。
他本以为凭着自家坚实的双翅挡住秦渊的攻击定是不成问题,哪知道一时轻敌却险些被击杀。
若不是曾经一位主人修炼了一身金刚不坏宛如寒铁的身躯,被它偷袭得手,夺了那坚硬的躯体法力,它也不能逃过此劫了。
秦渊这一击,浑厚而又精纯,乃是将星芒破月剑诀的最大威力挥了出来。
黑魂铩羽凭着双翅可以挡下他祭出的剑光,却是不可能将这剑芒之力也一并卸去了。
你找死!黑魂铩羽大喝一声,也不顾翅膀之上的窟窿,整个身躯一扑,已是化为一只利箭直插秦渊眉心。
秦渊与袁桐一战,已是伤势不轻,又连番祭出剑芒,此刻也略显疲惫,微微喘息了。
他见黑魂铩羽扑杀过来,度之快比之之前又甚几分,便知道它乃是动了真格了。
黑魂铩羽,虽不是灵兽之中的佼佼者,却是历经了千年的沧桑,故而也自恃不轻,对着溪鹫、秦渊也只是玩乐之意。
只得它被秦渊一剑击伤,才使出了真本事来。
秦渊深吸口气,气定神凝之际已是再次施展出了星域束缚。
星域一现,便有万千星辰相互吸引,连成了一片巨大的吸慑之境,禁锢之力可想而知。
黑魂铩羽一贯而入,只觉周身万千重负,四处吸力无穷欲要把它定在了当空。
它怒吼一声,全身一震,体内黑气涌出,便是把自家真元催到了极限,这才把星辰领域撕开了一道口子。
可在它极力摆脱星域控制之际,秦渊又一道剑芒已是飞刺到了跟前。
它好不容易才将星域撕裂出了一道裂口,却是迎来了一击重击。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它只觉周身一痛,那犀利的剑芒已是贯体而出。
你!你!黑魂铩羽连喝两声,心中怨恨肆意。
千年以来,它靠着吞食自家主人的血肉,倒也继承了不凡的道行。
只不过,它的那些主人都不曾达到道清之境,故而它也只能徘徊在道清的边缘。
这也是为何,它见溪鹫久久不能突破,心中起了杀意的缘由。
它道行未至道清,便如秦渊一般,哪里可以轻易摆脱星辰领域的控制。
只能心中怨念横生,杀意沸腾。
秦渊看着被刺中的黑魂铩羽,料想它定是活不久了。
便冷冷道:恶鸟,且去地狱与你的那帮主人忏悔吧!他说完,也不迟疑,又是祭出了一道剑芒,朝着黑魂铩羽的脖颈就是一劈。
剑芒飞出,只听呼啸四起,大有风声鹤唳,鬼哭狼嚎之意。
精纯的剑芒,划天而来,如那天空坠下的一记奔雷。
眼见这剑芒就要将黑魂铩羽击杀,却是听到黑魂铩羽疯狂一笑:我便夺了你的肉身!刹那间,黑魂铩羽身躯一散,竟是化为了一团黑气。
这黑气被秦渊祭出的剑芒一击,顿时弥散开来,把方圆数十丈都布满了墨迹般的黑色雾气。
这?溪鹫心中大惊,嘴巴张开却是不知如何言语。
一百一十四章 厉眼再现溪鹫一时楞在了当场,只见自家体内一道黑色气息从天灵飘出,也向着那片墨色雾霭飞去。
溪鹫只觉浑身一轻,像是久病不愈的身子顷刻间复原了一般。
他把双手一摊,见自己那皱纹密布如是鸡皮一样的肌肤正以肉眼可以觉的度慢慢更新。
万年枯木又逢春,期盼半年得自身。
终于,终于摆脱它了!溪鹫不由地兴奋一喝,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境地。
他舒心一笑,才回过神来,忙大喝一声道:小心,莫要被那黑色气息潜入体内,否则定要受它的支配了!秦渊一愣,见自家周围已是黑压压一片,哪里还能摆脱。
他把剑光一撒,聚成了一片密集的剑网。
可那些黑色雾气根本就不避让,任你剑气凛然,犀利无常,它就是无动于衷。
待得剑光劈过,它却顺着剑光就往秦渊身上扑去。
不可妄动!那些黑气雾气专寻活物,你快些屏住了呼吸,守住心神,莫要让它察觉出来!溪鹫再次提醒,他把双拳紧紧一捏,试图捏起自家法诀来,却是一道虚弱的真元稍纵即逝,无法成形。
他暗叹一声,自家这法诀已是几十年都不曾使用,此番那黑魂铩羽离去,他虽是身躯获得了重生,但那些失去的法力却一时难以恢复。
秦渊得了溪鹫的提醒,哪里还敢再做举动。
他见这些黑气雾气诡异万分,便是自家剑气也是奈何不得,若是被它染身,侵入骨髓之中,定要夺了自家神智。
他忙屏住气息,就连心跳也骤然停止。
却是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小子,莫要以为你隐了气息,我就逮不住你!这喝声刚完,便见那雾气之中凝结出了一个亮点,定睛看去却像是一只眼睛。
这眼睛四处一扫,自然是现了秦渊所在。
便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嘶鸣弥散四周的黑色雾气皆然向着秦渊涌去。
秦渊心中一怔,本就倍觉不妙,心想若一直不能动弹,隐去生气,也不是一个制敌之策。
却是见那诡异而又令人心中生寒的黑气一股脑扑来。
秦渊哪里还有退路,眼见铺天盖地的黑气就要将自己吞噬,他本能地将剑芒一舞,却是被那些黑气顷刻间湮灭。
秦渊浑身只觉一阵阴冷,那些黑气吸附到了他的身躯之上,便如吞噬灵魂的恶鬼,直往气穴之中渗入,眼看就要侵入经脉了。
啊!秦渊暴吼一声,把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部运转。
他双眼一瞪,青色的真元如热浪般聚于他那双厉眼之中。
但见一阵轰鸣,铺天盖地的厉芒从秦渊眼中迸射而出,只把这片天地映得耀眼无比。
气浪滚滚,回音不绝。
只见光芒之中一缕黑气气息疯狂一窜,终是摆脱开来,它痛苦地吼了一声,随即飞向着天边遁去,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溪鹫却是难以睁眼,他也不知到底生了何事。
只见黑魂铩羽幻化出来的黑色雾气往秦渊身上一裹,他心中正焦急万分,可是却束手无策。
正无奈时,又是铺天盖地、如那明月迫近的厉芒射来。
令得他双眼无法凝视,只得远远避开。
待得光芒褪去,他忙往那边看去,却见秦渊浮于空中,面容狰狞,双眼怒斥。
他忙四处张望,确定黑魂铩羽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开口问道:你杀死了它?秦渊听罢,甚是吃力地回道:只差一点,还是被它逃走了。
不过,它元气大伤,怕是难以再凝成肉身了。
溪鹫心中一怔:黑魂铩羽不死,终会再来祸害世人!说罢,他双拳一捏,现出了隐隐杀意。
他被黑魂铩羽控制了几十年,过活了几十年的傀儡生活,怎能不对它恨之入骨。
秦渊突然一愣,见溪鹫只片刻便如换了一人一般,不但容貌变得俊朗,便是肌肤也变得白皙光泽,整个人看上去却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你怎会变作这样?秦渊不解地问道,身躯却是一震,好在他勉力一撑,才没有跌落下去。
溪鹫自是察觉到自家变化,淡淡一笑道:这才是我本来的面貌。
只是我被那黑魂铩羽控制之后,才成了原先的那副丑状。
他说罢,又把白皙娇嫩的双手摊开来摊开去的看了一番。
秦渊见他有着重获身心的喜悦,也不去打扰。
他此刻体内真元已差不多用尽,便是维持身躯浮在空中也显得吃力。
秦渊微微定神,试图催动丹田之内的两枚丹丸,却是浑身一痛,几乎晕死过去。
溪鹫这才觉了秦渊的虚弱之象,他把真元运起,只道了声:多谢相救!便要越过秦渊,去寻释空尽前来。
秦渊哪里肯让他就这般离去,用尽全身力气喝道:休要走,有我在此你一步也别想离开。
溪鹫一愣,见秦渊已是举起手臂,欲要拦住自己。
他失了黑魂铩羽的控制,心性自然也少了份杀伐气息,况且秦渊可是救过他一命,他哪里肯对秦渊下手。
他把手臂一摊,对着秦渊道:我虽法力未能恢复,但你也是强弩之末了,未必就能挡住我。
还是快些让开,我也不愿伤到你!秦渊冷冷一笑,这溪鹫与他之间竟是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份情谊,不过事关幻海生死,他又怎能就此罢手。
只叹道:你我各为其主,我若让你离去搬来了救兵,便是幻海的罪人。
我不愿看到幻海众弟子死难,纵是一死也要拦住你。
溪鹫听罢,甚是无奈,只能把手一挥,放出了一道流光。
这流光形似一只猎鹰,呼呼一动,已是消失在了天际。
溪鹫自叹一句:但愿这音讯可以被掌门收到。
可是他也清楚,这法诀只能将些许音讯传到天河畔亦或是其他据点。
若是释空尽大军已动,便是接受不到了。
这也是为何,释冀图要让袁桐亲自传讯。
否则,两道音讯一,倒也省去了这些麻烦。
秦渊却是不知这法诀的底细,眼见一道流光而去,他忙把手臂一挥,已是一道剑光抛了上去,欲要将那流光截住。
可他本就体内真元告急,有这般出了一道剑光,不觉眼前一黑,跌落了下去。
溪鹫见状,忙上前把他一抓,才止住了他的坠势。
否则,他这么跌落下去,定会身躯受损。
嗯,竟是把真元耗尽了!溪鹫细细打量了一番秦渊,自寻了一处落脚之地把秦渊放下。
他知秦渊只是一时真元耗尽,心力交瘁,昏厥过去了,并无性命之忧。
这才把遁光祭起,一闪已是向着天河畔方向飞去。
你不愿看到幻海弟子死去,我也要灵兽谷的弟子们着想!溪鹫自叹了一句,消失了在天际之中。
这边释冀图让袁桐去寻释空尽前来,却是被幻海瞧出了意图。
易云天、云若翻二人各持阵法袭来,顿时将灵兽谷五六万之众击散开来。
而墨清远又与释冀图缠斗到了一处,这才给了秦渊追过来的机会。
释冀图见秦渊追去,心中自感不妙。
他知晓秦渊的道行,担心袁桐一人怕是敌不过秦渊。
好在,溪鹫心领神会,丝毫不犹豫也追了上去。
释冀图这才放下心来。
而幻海众人却是一颗心紧紧提起。
只是此时阵中再也无法再分出一人去相助秦渊。
虽然他们齐力一击,令得灵兽谷阵型散乱,不过饶是如此,风清弟子想要越过那五六万之众,也是不可能的。
故而,那些想去援手一把的弟子们,只能是望而却步。
易如晓本想追着秦渊而去,只是她见易云天在阵中突杀,又怎能放心得下。
那释冀图的道行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易云天出了意外,而她又不在身旁,她便是死也难以瞑目了。
易如晓见秦渊遁去,只得心中呼唤一声:秦师兄,万事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那三人先后离去,不消多时便是传来了一阵轰鸣。
轰鸣之后又是剑击长空的龙啸。
众人听得清楚,心中也是越做紧。
可是,不能亲眼看到,他们又怎能猜出那边的战况呢?只能凭着那四溢而来的真元,断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只是最终,一阵耀眼的光芒袭来,这边对阵双方都是一怔。
幻海众人更是心惊,那耀眼的光芒乃是秦渊厉眼所迸射出来的。
每每他用此招,都是被逼到了绝境,无可奈何才会如此拼命。
莫非渊儿他?易云天不敢多做猜想,只把真元一聚,将天霁剑阵把持得越加凌厉。
秦师兄,你到底怎样了?易如晓一颗心已是提领起来,再也难以平复。
那些与秦渊有着交情的幻海弟子,也是心中担忧万分,只欲立马过去查看。
可是,双方大战,岂容他们多做妄想。
而灵兽谷那边,同样也是各自心中做紧。
释冀图眼见幻海阵法已是将灵兽谷弟子逼入了绝境,而自家又苦于墨清远的缠斗,只得心中默念道:大哥,快些来也!可是,即便是溪鹫已经去寻,便可以将释空尽寻来吗?一百一十五章 终是相见与此同时,释空尽已率领四万大军,缓缓赶来了。
释空尽之所以不急于行军,乃是笃定自家先前六万骁勇之士足以踏平幻海之界。
他领着的四万弟子,只需去前去落一番,泄了心头之恨便可。
易云天,我必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释空尽瞪视前方,心中恨恨道。
掌门!如此行军下去,怕是会耽搁了先机!一位身形彪悍,长满络腮胡须的黑脸男子道。
我灵兽谷乃是四大部族之,风清弟子五倍于幻海,鲁长老还需担忧什么?莫不是放心不下释冀图长老的本事?释空尽冷冷说道,也不正脸看那黑脸男子。
原来这男子正是灵兽谷另一位长老鲁沧。
鲁沧一怔,见释空尽依旧凶光毕现,忙退身道:鲁沧多虑了!凭着我六万弟子定已是将幻海夷为平地了。
鲁沧退下,却是对身旁的释长浩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言语。
释长浩心思转动,也知如此度下去,定会耽搁上一日。
而前后战事正酣,两方弟子厮杀,呼吸间便是魂飞魄散。
他缓缓飞到释空尽身旁,恭敬道:父亲,鲁长老所言有理。
自古以来,兵贵神……他还未说完,已是察觉到释空尽冰冷的目光。
他心中一窒,不敢再多说一句。
释空尽冷冷一笑:我便是要幻海拼死一搏,待他们看到一丝希冀时,我领着四万弟子杀到,定要他们尝试一下绝望无助的滋味。
释长浩听罢,不由心中一紧。
若只是为了让幻海绝望,就不顾前方弟子的性命,这也太儿戏了。
不过,他深知释空尽的秉性,便是再做劝解,反而只会令这事越不可收拾。
这四万弟子,紧紧随着释空尽缓缓朝着幻海飞去,这些弟子谁也不愿寻了释空尽的晦气,故而显得一片死寂。
却在这时,远处一道光芒飞驰而来。
释空尽怒眼一瞪,但见那光芒宛如一只箭羽,带着磅礴之气,撕裂长空,横贯而来。
嗯?释空尽轻哼一声,却是令四万弟子浑身一震,注意力全然集中。
敌袭!鲁沧大喝一声,已是手中亮出了一把铁尺模样的兵器。
嗷!嗷!嗷!身后灵兽低吼阵阵,亦是察觉到了那飞箭的浑厚气息。
待得那箭羽飞近,释空尽轻喝一声,把手一探就生生抓了出去。
他这一个探手,自是凝出了精纯的真元覆于手上,宛如戴上了一只散着光晕的手套。
停!释空尽手指法力,紧紧抓向那疾驰而来的箭羽。
却是不料,那箭羽如早有预判一般,整个剑身一分,化为两道光芒,各自冲着左右飞去。
释空尽一抓落空,便是知道了不妙。
只见那两道光芒窜入阵列之中,丝毫不留情面,各自一轰已是成百上千的弟子被席卷其中,绞成了碎片。
释长浩、鲁沧也是一惊。
他二人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世上竟会有释空尽抓不住的箭羽。
可是再去震惊已是无济于事,释长浩忙祭出了真元,顿时周身流光攒动。
他静静地注视着四周,以备第二只箭羽袭来。
鲁沧身为长老,自是临危不乱,忙把那些受惊的弟子安抚住,使得偌大的阵列再次回复平静。
这时,天边拂来一片混沌,混沌之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谁人在此?竟然造次!鲁沧大喝一声,手中铁尺已是要抛飞出去。
那人却是不作答,只指着释空尽轻轻划出个死字来,便是长袖一拂,一道弯月懒腰斩来。
破!鲁沧见状,铁尺已是亮光闪耀,宛如一柄折扇一般抛飞而出。
这铁尺一阵旋转,便有道道厉芒迸射而出,恶狠狠地扑向那飞来的弯月。
可那弯月受了铁尺厉芒重击,却丝毫没有退却。
轻轻一晃,看似慢如老牛渡河,却眨眼间扑到了灵兽谷四万人之前。
释空尽见鲁沧未能阻住那弯月,定睛一看,竟是心中一怔。
那弯月,却是一股犀利无匹的真元聚成,晃悠之间已是将凡尘碾为无形,真真切切的一把夜刀。
他忙双手一按,欲要将这弯月挡住,却是手中一阵剧痛,那弯月已是割开了他的真元防御。
他连忙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轮弯月划向身后的四万弟子。
散!释长浩自知无法将这弯月破去,仍是往前一挡,视死如归之状。
倒是释空尽见了,心中震惊无比,忙要祭出蝣雷兽来。
却见那弯月突然一顿,凭空消失了。
释长浩虚惊一场,微微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何人?释空尽略显恼怒,双眼圆瞠。
那人仍是不应,只把遁光祭起,眼见就要离去。
释空尽突然觉着那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连忙把真元一捏,御了一道流光追去。
掌门,那人定是幻海之人,小心有诈!鲁沧见释空尽要去追那神秘男子,心中大急。
却听到释空尽道了句:你等守在此处,我去去便回!释长浩也是一愣,心中隐隐不安。
可是,凭着释空尽的一身道行,这世上能奈何得了他的人怕是只有释冀图了。
他见释空尽追去,却是思量起来:那弯月却不是我所能挡,可为何又突然消息。
莫非,是那人故意所为?这又是为何?一股脑的不解,全然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顿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释空尽追那人而去,一口气遁开了近百里之远,那人才止住身形。
释空尽见状,也不敢贸然靠近,只轻轻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那人听罢,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
却是月夜。
月夜……释空尽一时语塞,愣在了那里。
他虽隐隐猜出了这人便是月夜,可真的见到了却不知如何言语。
千百个夜晚,他幻想出种种与月夜见面的场景。
期盼许久,终是如愿以偿。
月夜淡淡一笑,也不说话,任凭和风将长吹散。
月夜,真的是你!释空尽已是老泪纵横,而又破涕而笑。
他忙往前一靠道:这些年你去了何处,让爹好难寻找!月夜见他上前,只把手臂一探,结出了一个手印来。
释空尽一愣,定在了当空。
月夜,你这是作何?他见月夜有了防备之举,不由地心中一颤。
我是月夜,却与你、与灵兽谷没有半点关系!今日来此,也只是为了取你性命!月夜终是开口,冷冷说道。
释空尽呆滞了,半响才缓过神来,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月夜,你怎么了?月夜把目光一冷,依旧淡淡道:出手吧,让我见识下你蝣雷兽的厉害!蝣雷兽!释空尽再次一窒,你还记恨爹当年的抉择?月夜冷笑一声:那是你的抉择,我记恨作何?我只想知道,当年你辛辛苦苦得到的蝣雷兽,到底有如何神通?不!爹当年并不曾想到会伤害到你。
释空尽大喝一声,几近无奈。
你已不是我爹!月夜怒吼一声,一道厉芒从他手中飞窜而出。
释空尽万万没有想到月夜这般就已出招,连忙闪避,仍是被这厉芒割伤了手臂,现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我再说一次,我已与你、与灵兽谷没有半点关系。
此次前来,只为取你性命!月夜再次吼道。
他目光一凝,便是一股淡紫色的真元辐散开来。
释空尽见月夜如此,只得祭出真元,却仍不死心道:你说你和灵兽谷没有了关系,可为何刚才却放了你大哥一马。
我相信,刚才那轮弯月定可以要了长浩的命!月夜冷冷一笑,因为,我只取你的性命!他这话一出,释空尽便觉有嗡鸣之声在耳中回荡,继而往他脑海之中侵去,欲要夺了他的神智。
释空尽也是久经磨砺之人,一身道行早已达到了道清大成之境。
只不过他炼化蝣雷兽,心性变得暴戾无常,却不是心性变得脆弱。
故而,月夜这摄魂之术,倒奈何不到他。
释空尽心神一定,只把心中无为妄念皆然破去,那久久回荡的嗡鸣自然无法寄存,烟消云散了。
他刚缓过神来,只见一道光芒闪耀,又是一轮弯月慢悠悠飘了过来。
这弯月看似缓慢,却是犹如幻术一般,让人凭空产生了这等错觉。
其实,即便是以意御剑的度,也不及这弯月来的快。
释空尽无暇思索,知晓这弯月浑厚犀利,万万不可靠着肉身去挡。
便是自家真元聚成的防御也难以抵住。
他忙把真元运转,手臂一展,现出了一道流光熠熠的幕墙来。
这幕墙之上,万千灵兽,威猛异常,受了释空尽的意念催动,浩浩荡荡奔涌了出来。
这幕墙,乃是百兽墙,需要极大的道行才能催生而出。
虽然其上万千灵兽都非真身,但却借了几分道力,也是一种异常了得的法术。
这万千灵兽本就没有魂识,自然也没有胆怯之意。
冲着那迎面割来的弯月,就呼啸而去。
一百一十六章 紫电雷月夜挥洒而出的这轮弯月,乃是万千厉芒交织而成。
乍看之下,这弯月明亮恬静,倒真如那天际的皓月坠下凡尘了。
可只需是入道之人,定下心神,自能感应到那浑厚磅礴的攻势。
不消说,释空尽亮出的这面百兽墙,即便是恶魁那样的怪物,也是经受不住这弯月一击。
万千猛兽,一呼而出,浩浩荡荡,那气势也是不凡。
倘若这一法术运用到两军相争之中定可以激起豪情万丈,热血沸腾。
只是,面对那犀利无匹的弯月,便没有了半分招架之力。
只见,那弯月徐徐划过,已是将那些奔涌而出的灵兽击得粉碎,化为尘土了。
弯月却似不曾受到任何的阻拦,直往百兽墙上劈去。
百兽墙,本就不是天才地宝,只不过是靠着法术,借了万千灵兽的道力幻化而成。
饶是它坚韧无比,却仍经不住这轮弯月的当空一击。
释空尽已是知晓月夜这招的厉害,他心中顾及父子之情,不愿使出看家本领,以免本就生了间隙的亲情裂出不可弥补的鸿沟来。
他随手一招,催出一道百兽墙也只是临场应付而已。
他心中焦急而又留着一丝期盼,总觉着月夜也会念及这般情谊,下不了重手。
却是见面前的百兽墙亮光一闪,便被从中间切碎。
释空尽见那轮弯月破了百兽墙,丝毫不停顿地向着自家袭来,这才心中几近绝望,忙一个遁身避开了这锋芒一击。
他愁眉苦脸,对着月夜大喝一声道:月夜,你真的不念及父子之情了!月夜冷笑一声,父子之情?在你的宏图大业里,可真的有过父子之情?你口口声声,说得像是个慈父模样,怕是到了关键时刻,你所谓的父子之情也不过只是戏言而已!释空尽心中一冷,当年,我若不去寻那至宝,也不至于和你反目了。
不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灵兽谷的万秋基业!哈哈哈哈,你怎不说是为了你一人的贪念!月夜面如僵尸,阴冷无比。
这些你不会懂的,也许哪一天等你做了灵兽谷的掌门,才会明白我当年所做的一切。
释空尽微微摇头,此刻他只是一个无助的老人,没有一贯的威严。
莫要废话了,我便送你去与五叔、六叔见面吧!月夜心中越的悲愤,双拳已是紧紧攥起。
释空尽听罢浑身一震,面如白玉,什么?你五叔、六叔果真是你所杀?月夜也答话,心意一动,便把周身淡紫色的真元祭起。
他神情略一恍惚,若有所思道:子雨,五年了,我终于可以为你讨回公道了!释空尽见月夜不语,心中更是慌乱。
他定睛一看,这才觉月夜衣衫之上的那轮弯月标识。
他只觉心中一落,宛如摔进了万丈深渊,惊愕道:你真是朔月之人?无数的念头,刹那间涌入他的脑海。
使得他呆若木鸡,不知所谓。
月夜真的是朔月之人,那易云天所说便是真的。
五弟、六弟的死也自然和幻海无关,都是朔月所为了。
这其中究竟蕴藏着多大的图谋。
难道只是为了激起灵兽谷与幻海的战乱?可是,月夜为何要如此?即便他痛恨我这做爹的当年抛弃了他,也不该无视灵兽谷一干弟子的性命。
他仍然称五弟、六弟为叔,可见他并非真的那般洒脱,可以抛开与灵兽谷的一切,可这一切到底是为何?所有的念头,无不如恶魔一般折磨着他。
月夜见释空尽陷入了沉思,竟没有半点怜悯之情,只怒吼一声,把那淡紫色的真元向着四周天地充塞而去。
顷刻间,茫茫天地皆化为淡紫色。
释空尽这才缓过神来,他把双目一瞪,已是心中有了定夺。
狠下心来说道:既然你杀了你五叔、六叔,我便不可再留你了。
不管你到底有何图谋,也都会随着你带入地府。
他这话一出,自把真元运转,一股萧杀之气呼啸而出。
便听到一阵真元相触,出了猛烈的碰撞。
杀气四起,令天地失色。
这二人厉眼相向,此刻只有杀了对方,才能静下自家的心神。
而不远处一片丛林之中,幻海其余五人都隐在此处。
只是,他们把体内气息收敛,即便是道清之境的修道之士,若不到了跟前也是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炽目,老大和释空尽到底有何仇怨?为何偏要亲手杀了他?只要他一声应允,我等五人杀出,料那释空尽三头六臂,也不消一两个呼吸便毙命了。
巨日很是不解,疑惑道。
炽目目光深邃,轻轻吁出一口气道:老大这关必须自己渡过,若是他不能亲手杀了释空尽,便过不了心头那道坎。
自家修为也就无法再进一步了!他这般一说,其余四人皆是齐刷刷看来,不解之色更是浓郁。
炽目也不卖关子,缓缓道来:五年前,我初次见到老大之时,他抱着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痛苦万分。
当时,他的道行也只是风清之境。
可没过多久,当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已是道清大成,其中到底是何机缘我也不得而知。
只是,他之前的那段遭遇我倒是听他提及些许。
他顿了顿,继续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老大他乃是灵兽谷掌门释空尽的次子。
他年少之时便与灵兽谷巫子雨相识。
二人可谓青梅竹马,情意绵绵。
巫子雨是噬灵族掌门巫子涯子女,也正因为这层关系,这两大部族倒是成了友邦之邻。
直到五年前,天生异象,在灵兽谷与噬灵族交壤之处竟是生出了一株血色雾莲。
血色雾莲降世,大多是浩劫来临之兆。
两大部族倒是颇为齐心,一同商议如何应付。
却是不曾料到,那血色雾莲已是生出了莲子,那莲子落地,便引出了一个恶魔。
谁也不知,这恶魔到底是怎么产生,只道是天地暴戾之气孕育而成。
两大部族奋力厮杀,终是将这恶魔击杀。
却留下了几件宝物。
宝物?朔月其余四人虽也是听闻过五年前的那场人魔大战,却是不知还有宝物一事,不禁愈加凝神,静听炽目道来。
炽目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浮在空中的月夜道:那宝物出世,本可造福一方。
却是引起了灵兽谷与噬灵族的一场争斗,那争斗愈演愈烈,直到最后变成了两族倾力一战。
至于到底为何会演变成争斗,我便也是不知了。
我只知道老大当初极力阻止,却是无济于事。
两军交战中,他不慎死去。
亏得那巫子雨不知用了何等道法救活了老大,却付出了自家的性命。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老大时,他怀抱着的女子便是巫子雨了。
只可惜,一对天造地设的姻缘就此断了。
后来老大虽是道行激增,可在他心中却始终存着一道坎,若不能为他心爱的女子报仇,他便永远也无法解脱。
原来如此,竟有这般故事!朔月其余四人听罢,不由地心中明朗。
芙儿!却是顾墨轻唤了一声,像是勾起了陈年往事,痛苦之情不言而喻。
顾墨!炽目双目微微一睁,一道真元瞬息潜入到顾墨的心中,让他那痛楚的心安静了下来。
顾墨浑身一震,才知道自己心中也有着一道心魔。
他举目看向月夜,目光凝聚,露出了些许狠色。
好了,不多说了。
静静注视着周围,莫要让他人来打扰老大!炽目吩咐道。
朔月几人便不再言语,各自警觉起来。
这时,月夜已将自家真元辐散四周,那淡紫色的真元,在柔和的阳光之中,越的迷离。
他轻喝一声,五指一探,空中便凝聚出了五条紫色的气柱。
这五条气柱,刚一成形,便如蛟龙入海,将这一片天地的气息皆尽携眷,朝着释空尽轰去。
他这一手,乃是乾坤指,探手缩指之间便将天地巍巍之力凝聚成五条巨大的气柱,犹如天神探出的五根手指一般,把释空尽轻轻一抓,就要将他捏得粉碎。
释空尽见月夜出了狠招,但见这五道气柱滚滚而来,便知其威不凡。
他哪里还敢懈怠,丝毫也不犹豫,便把手指一伸,大喝道:蝣雷兽,来助我!只见风起云涌,长空之上一口巨大的漩涡陡然呈现。
这漩涡一现,便是坠下了数道电芒。
顿时,一阵霹雳震得天地摇曳。
那电芒不是其它,正是雷电之中的紫电雷,砸落下来便把月夜唤出的五道气柱绞得溃散。
哼!月夜冷哼道:不亏是紫电雷,果真有点气势!天地自创始以来,雷电便被赋予了天剑的美誉。
天剑,乃有天而降,自然天成,只有上天才能御使的利剑,其威可想而知。
但雷电却并非世人眼中所见那般千篇一律,乃是分成了若干种来。
春雨淋泽大地,每每雷声轰轰。
但这雷却只是最为普通的惊雷。
莫看它破天而来,炸响震耳,普通之人惊恐万分,却是伤不到清境之境的修道之士,故而名曰惊雷,只是惊吓而已。
惊雷之上,威力再大一层,乃是赤雨雷。
这雷芒坠地,映得天地一片赤橙,一般的风清之境已是难以抵御了。
赤雨雷之上,又有疾风雷。
这疾风雷,甚为奇特,只在夜黑风高之时,偶然出现,却如地狱里的恶鬼扑杀出来,雷芒黯淡,却是连一般的神清之境也难以抗衡了。
而最为厉害的,就要属紫电雷了。
话说这紫电雷,只有天神可以驾驭,乃是真正的天剑。
便是道清之境,面对这紫电雷也需掂量三分,不可贸然去接。
一百一十七章 三大宝物蝣雷兽乃是传说中天神的坐骑,专司天雷,故而出几道紫电雷对它而言只不过是信手招来。
这紫电雷击散了月夜的乾坤指,天空中便是电芒再次凝聚,只觉无数的碎风肆意窜飞,一个巨大的光球赫然在空中呈现。
终于要出来了吗?月夜心中念道,全神贯注,紧紧盯着那灼眼无比的光球。
轰隆,那光球一坠而下,直往月夜身上砸去。
陡然间,空气凝结,炽热难耐,月夜只觉周身衣衫都要被燃着。
月夜也不退避,任那硕大的光球砸到跟前,仍旧是把手一探,虚空一抓。
乾坤指再次现出了不凡的威力。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形成五道气柱,而是无形之中便有万千气力,把那光球一抓。
只听嗤啦一阵异响,月夜这无形指力已是要渗透到那光球之中。
那光球一阵挣脱,出了撕心裂肺的痛鸣。
只见紫电雷光再次泛出,在那光球之上一绕,出了滚滚热浪。
月夜这才觉得手臂一阵酥麻,那电芒之力已是将自家乾坤指再次散开。
那光球这才挣脱开来,往释空尽身边一遁,现出了真形。
月夜定睛看去,见那光芒之下,幽幽蓝光攒动不息,如是万千电芒织成了一件紫电雷芒盔甲,把那硕大的身形防御得密密实实,正是释空尽的灵兽——蝣雷兽。
但见,它鳞甲光晕闪烁,仿佛呼啸之间便有雷芒怒放。
眉间一只尖角,呼吸之余,可见电闪雷鸣。
嗷!蝣雷兽怒吼一声,一双幽蓝的眼睛,凶光毕露。
刚才,它被月夜乾坤指一抓,险些便受了重伤。
好在,它一身雷芒庇护,这才躲过了一劫。
它自知眼前这人甚是了得,不由地起了杀意。
孽畜!今日便要你死!月夜见蝣雷兽怒吼,自是愤怒,厉声喝道。
月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释空尽却是静静说道,虽然他已是做了决断,可仍不愿杀了月夜,蝣雷兽一出,你便没有胜算了。
哼!月夜话语冰冷异常,面容狰狞道:便是为了这孽畜,当年你选择杀了我?释空尽一愣,叹了句道:万兽权杖、赤丹剑丸、阴阳符哪个不是可以撼动天地的至宝,我灵兽谷若不去争,便要被噬灵族夺去。
这其中干系甚大,乃是有着莫大的缘由。
只不过,我现在却不能告诉你!月夜听得迷糊,心念一转道:莫要胡诌乱道,你只不过贪得无厌,又要推说什么缘由。
当真有事,为何不能说。
释空尽甚是无奈,只摇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事与蚩尤神有关。
你也知道,我灵兽谷乃是蚩尤神直系后裔,一代代口口传承,自然有些机密之事不可妄语。
我夺万兽权杖,切不是一己私心,若不是事关重大,我又怎能那样对你。
月夜哪里肯相信,只冷冷道:你不说,便带到坟墓里去吧。
我看你祭炼万兽权杖多年,倒要看看你有了何等本事!释空尽还欲再说,却是不知如何言语了。
他心中默念,万兽权杖,我哪里是用来祭炼的。
五年来,我日夜镇压,才将那股戾气压住。
更是把其中的蝣雷兽驯服,却要沦落到父子相残。
原来,五年前一株血色雾莲凭空出世,唤出了一位恶魔。
这恶魔如从地狱里逃窜出来,见了生灵便是屠杀。
灵兽谷与噬灵族,同气连枝,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领,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将这头恶魔击杀。
恶魔一死,却是留下了三件灵宝——万兽权杖、赤丹剑丸和阴阳符。
而这万寿权杖,顾名思义便是统领万兽的权杖。
一杖在手,万兽皆要降服。
可这万兽权杖,却不是人所能炼化的,其意志全凭杖中四兽把持,一股戾气甚为浓郁。
故而,这权杖现世,不周山所有的灵兽都被它所制,失去了自家意识。
五年来,释空尽日夜耗费法力镇压,这才把万兽权杖的力量束缚住。
更是把杖中四兽之一的蝣雷兽驯化,这才免除了世间的一场浩劫。
而其余两件宝物,却在争夺之中没了踪影,至今也未能找寻到。
至于,为何噬灵族突然难,欲要和灵兽谷争夺那三件宝物,释空尽却是不知其中缘由了。
本来,这三件宝物,就不是凡人可以驾驭。
灵兽谷夺了万兽权杖也只是加以禁锢,这初衷甚好,却不知为何噬灵族偏要激起这一团浑水。
好在,另两件宝物虽是失踪,却未掀起轩然大波。
释空尽还在思索,月夜已是再次攻来。
只见弥散四周的紫色真元,以释空尽为原点骤然一聚,便有紫色火焰浮现出来,顷刻间将释空尽包裹。
释空尽也是没有料到月夜这一招的迅猛,竟是无声无息之中唤起了天火。
他忙把真元御起,形成了一道屏障,可是那紫色火焰眨眼间便将那道屏障焚尽。
不好!这火甚为猛烈,生生不息,就连我的真元也可以焚烧!释空尽心中大惊,身形一窜,欲要离开这团真火。
却是始终逃脱不得,任凭他遁到何处,那团紫火便追到哪里。
若是释空尽有释冀图那手撕裂虚空的手法,倒是可以脱困出来。
可他一身道行,也都炼化到了蝣雷兽之上,哪里还能抵御得住。
莫要挣扎了,这‘九罭心火’生生不息,不是你可以熄灭的!月夜静静看着释空尽被紫火包裹,一点表情也没有地说道。
九罭心火,乃是可焚尽一切的天火,只要稍微染指,便会灰飞烟灭。
而它最可怕的还不止如此,这九罭心火,乃由心生。
人心九念,皆是无法舍弃,便促生了九罭,九罭之中魂魄栖身,故而只要未能顿破大千,舍弃九念,这九罭心火便可连魂魄也一并焚烧。
只要心有念头,非是死物就绝对逃脱不了。
月夜使出这一击九罭心火,亦是料定释空尽无法摆脱,不消片刻便会化为灰烬。
却是不料,释空尽生死存亡之际,却是心中听到蝣雷兽的悲鸣。
他心思转动,捏起了一道法诀,便见那团团紫火转移到了蝣雷兽身上。
蝣雷兽本就是上古异兽,云雾之中以雷电淬体而成,身躯坚韧可想而知。
故而,它哪里会惧怕这九罭心火的威力。
何况,它本就是传说中天神的坐骑,已是可以跻身神兽之列,心中杂念全无,便也不惧魂魄被焚。
通灵术!月夜略显惊讶,他见释空尽将自身身上的九罭心火转到了蝣雷兽之上,便知晓释空尽已是与蝣雷兽灵犀相通,更是悟到了炼化灵兽的最高境界——通灵。
只有通灵,才可以将自身受到的伤害转给自家灵兽。
也只有到了这等境界,才能补足自身法力不济的短处。
灵兽谷弟子,只要是炼化灵兽,其大部分道行都会体现在灵兽之上,故而自家攻击、防御都会比其他部族的弟子弱了一层,也只有到了通灵的境界,自家与灵兽不分彼此,才能真正称得上是炼化灵兽的宗师。
而释空尽,道清大成之辈,自然也已悟到了这一层。
嗷!蝣雷兽大吼一声,九罭心火虽是伤不到它,可始终覆于它的体表,慢慢消磨它的电芒铠甲,已是令它十分恼火。
罢了!我便再做一次抉择!释空尽双目一闭,整个心神已与蝣雷兽融为一体。
蝣雷兽得了释空尽的意念,咆哮一声,瞬间便有一道雷电闪出,依然是紫电雷。
这紫电雷一出,已是窜到了月夜身前。
月夜虚虚一避,再次探手一抓,乾坤指已是使出了全部法力。
待见那道雷芒被月夜抓住,却是一个分化,变作了两道,直插月夜背后。
这紫电雷,本就是天神之剑,度远不是一般的飞剑可比。
月夜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
他双眼一瞠,便见柔光一闪,整个身躯竟是瞬间淡化开来,化作了虚无。
那两道雷芒扑了空,倒是定在了当空。
只见柔光再次闪烁,月夜已是凭空出现在了数十丈外。
他朝着那定在空中的两道雷芒看去,心中惊骇道:雷芒不都是一即逝,怎可凝聚成形,定在当空?他还在惊讶,那两大雷芒已是现了他。
只觉,劲风一动,两道雷芒再次一闪,竟以更加快的度直奔月夜面门。
月夜再次捏了法诀,身躯一化,想要再次避开。
却见那两道雷芒再次分化,却是变作了万千雷芒,只把当空一罩,兀自等着月夜出现。
月夜哪里知道这雷芒有如此神通,他这身躯虚化,乃是瞬间遁到另一处空间所致。
只不过,他一遁开,已是不知外界变化,等他再次现身,那万千雷芒已是布成了一道雷网,正静候着他。
轰隆!月夜刚刚现身,便有一击雷电劈到他的身上。
他还为来得及反应,便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雷芒扑来。
月夜刚被一击紫电雷击中,灵魂都要出窍了一般,只觉头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再做躲闪。
一百一十八章 释空尽之死月夜冷不防被那一记紫电雷击中,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要说这紫电雷已是雷电中最为犀利霸道的一种,便是道清之境也难以抵御。
而像雨泽一族,执无形于手掌之中的修道之士,唤出的雷电顶多也只能是赤雨雷。
这紫电雷,却不是凡人可以驾驭。
若月夜全力应付,倒也可以硬生生抗住这紫电雷忙的威势,可偏偏他压根就没有料到那两道雷芒竟会陡然间幻化成了一面雷电交织而成的网,才吃了这一击。
他瞬间清醒过来,而第二道雷芒已扑了上来。
这雷芒的度本就比人思索的度要快得多,哪里还容月夜再次捏起法决。
轰隆!一阵轰鸣,电光顿时变得耀眼无比。
五道紫电雷先后击中了月夜,月夜瞬间便昏厥过去,不醒人事了。
月夜这一晕过去,九罭心火失去了主持便也熄灭了。
蝣雷兽这才顿觉一身轻松,不由地低吼了一声。
老大!巨日立马要冲上前去,他见月夜正从高空坠下,心急如焚。
却是被炽目一挡,若此刻你出手,老大便永远也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了!相信他!巨日一愣,其余三人也是怔住,对,相信老大!老大从未败过!那紫电雷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这般念道,可个个心中都担忧无比。
只见一道流光划过,正是释空尽飞靠近。
他一个跃身,欲要接住正在下坠的月夜。
月夜!他轻呼一声,伸出手臂,可还为碰到月夜,便觉一道劲风从身后而来。
他忙扭身一看,蝣雷兽竟又出了一道紫电雷。
他心中大骇,不解蝣雷兽为何要忤逆他的心意,可还为来得及惊讶,月夜已是一个翻手。
只见他五指微微一屈,一股无形之力已将释空尽包裹。
乾坤指!粉碎虚空!月夜轻声喝道。
释空尽心中还在为蝣雷兽突然放出紫电雷而惊愕,周身已是感到了万千重负,欲要将他捏碎的错觉一股脑侵遍他的全身。
好在蝣雷兽先了一步,已是一道紫电雷奔向月夜。
它见月夜再次使出了乾坤指,心意一动那道雷芒便如有了灵识一般竟是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直往月夜那无形指力上一击。
月夜只觉再过十分之一个呼吸便可把释空尽体外的真元破去,将他捏成碎末。
可偏偏那紫电雷袭来,顿时将他乾坤指的法决破去。
他眉头微微一皱,一个遁身退开了数十步。
果不所然,那道雷芒破去了乾坤指,一刻也不停息,只一闪已再次袭向月夜。
月夜此番也不再躲,他把双手一伸,手掌相对,瞬间就在两掌之间凝聚出一个光亮的圆球。
这圆球表面如有着滚滚巨浪,澎湃不息,将一团光芒隐隐颤动。
待得紫电雷芒就要砸到月夜的身上,月夜把那圆球一推,这圆球陡然间便生出了无尽的吸力,把那雷芒吸住。
紫电雷芒被那圆球一吸,顿时定在当空,难以再进一步。
它一番挣扎,仍是不能挣脱那圆球的束缚,便是突然一颤从前端分化出另一道雷芒来。
那分化出来的雷芒宛如被迸射出来的箭矢,直插月夜而去。
月夜早就料到这紫电雷有分化之力,故而留了一手。
他见另一道雷芒分化而出,想都没想便是心意一动,那光亮的圆球一个扑身就把这两道紫电雷都吸入其中去了。
这紫电雷倒是奇特,我且看它个究竟!月夜心中念道。
他祭出这光亮的圆球,乃是星月弄潮,乃是借了星辰皓月的引力,将世间万物吸入其中,永久禁锢。
别看它只不过一个巴掌大的圆球,其内却是另一片天地,不知有多少万里的广袤。
他把那两道雷芒禁锢在星月弄潮之中,便是任凭那紫电雷如何的蛮横,也是无法再摆脱了。
他双目微微一瞠,定睛看去,不禁一阵惊异:这紫电雷,在星月弄潮之中四处游荡,像是想要找出路径来。
莫非它已是生出了慧根,开了灵识了。
怪不得这紫电雷不是凡人可以驾驭。
五行之术,幻化出来的雷电,只不过是运用了天地之力五行转化而来,可这灵识却不是天地之力凭空造出的。
月夜见到了紫电雷的真貌,这才茅塞顿开。
不知将这紫电雷驯化了,会是如何的气象。
顾墨,虽可以唤出万千雷电,也不过只是赤雨雷。
对上道清大成之辈,赤雨雷的威势便微乎其微了。
要是顾墨可以驾驭紫电雷,想必道行又会有大的精进了。
月夜这时竟突然想到了顾墨,不禁出了一阵遐想。
嗷!蝣雷兽见自家紫电雷被月夜收了,不禁恼怒。
它本就是天神坐骑,自可称为神兽,一身傲气可想而知。
紫电雷乃是它的看家本领,若连这雷芒也伤不到月夜,它便只有困兽之斗了。
月夜,你竟不惧雷芒!释空尽略显吃惊,诧异道。
月夜也不应他,他亦是凡人之躯,岂能不惧雷芒。
只不过,他精通空间转换之术,先前他遁入另一片空间之中,躲过了雷芒之袭。
再后来,他被一记雷芒击中,迷迷糊糊之中虽已是将空间隧道开启,却来不及遁入。
他灵机一动,瞬间一闪把那随后而来的雷芒引入其中,这才不至于被雷芒击杀。
只不过这一身道行已远远出一般人的想象,若他不是得了天神敖古的道统也难以有如此成就。
他对着释空尽冷冷一笑:刚才蝣雷兽救了你一命,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他说罢,把手轻轻一扬,只见风起过万里,一阵呼啸过后,他的手上赫然亮出了一柄七尺利剑。
这七尺利剑,若隐若现,光彩四溢。
还为动,已是一股凛然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无形!释空尽脸色突变,呆滞地看着月夜手中的利剑。
蝣雷兽也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便是它在释冀图面前,也不曾有这样的不安和悸动。
它咆哮一声,双眼已是冷冷地盯着月夜。
无形一出,斩魂散魄!月夜低声默念。
他看了眼释空尽,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这才轻轻抚摸着无形剑。
无形道,如混沌之源,万物皆不存。
日月生精魂,阴阳孕六魄,转入轮回,化无形。
月夜心中默念无形剑诀,那手中的利剑便是一颤,消失的无影无踪。
嗷!蝣雷兽浑身一悸,也不顾那迫近的死亡气息,只把身躯一扑,化为一记雷弹冲着月夜轰去。
却听噌的一声剑鸣在它的心中回荡,它只觉三魂六魄一散,被绞得粉碎。
轰!它巨大的身躯从高空坠下,将地下的丛里砸出了一个数丈的深坑来。
灰尘飞舞,游魂哀号。
蝣雷兽,天神的坐骑,驾驭雷电的神兽,竟如此一击被杀。
释空尽见蝣雷兽死去,已是不出声来,呆滞地看着月夜,一动也不动。
月夜见状,把双眼一闭,只觉当空一震,释空尽的身躯也栽落了下来。
父亲!月夜轻声唤道,微风拂过,已是把他的泪水吹得飞散。
嗷!这时,一头白色的巨狼在空中显现,它缓缓靠到了月夜身边,轻吼一声。
月夜这才淡淡一笑,夜牙,我终于为子雨报仇了!可是,在他的眼角,那难以掩饰的悲伤却出卖了他。
夜牙又是轻吼一声,将硕大的头颅轻轻靠着月夜,安静,安静的只剩下了风声。
老大!炽目也是轻轻叹出一声,月夜心中的痛楚他何尝不知道。
……释长浩与长老鲁沧得了释空尽的嘱咐,正严守在大阵之中。
只是,他二人见释空尽许久不回来,不由地心中渐渐不安起来。
鲁沧黝黑的脸庞这时也变得愁容满面,他对着释长浩道:公子,掌门此去已久,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释长浩微微摇头:父亲既然追去,自是心中有数。
况且,以父亲的道行,放眼天下也不惧几人。
鲁沧点了点头,依旧担忧地看着释空尽离去的方向。
突然,一阵阴风刮来,释长浩只觉心中一冷,浑身像是跌入到了冰窖之中。
他神色陡然间一失,对着鲁沧道:鲁长老你且在此压阵,我去去就回!鲁沧心中也颇为担心释空尽的安危,正想去寻。
见释长浩已是飞身而去,只好无奈地留在原地。
释长浩御起遁光,急而去。
他心中隐隐生起了一种恐惧,那令他难以窒息的恐惧。
父亲,你可不能出事!释长浩心中默念。
他一路疾飞,却是不见释空尽的身影,不由地愈作急。
眼看已是飞出了近百里之远,仍是不见任何的踪迹,他不由地大吼一声:父亲!这一吼响彻天地,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自家的回音。
饶是他性格沉稳,可堪大用,此刻也早已心乱如麻了。
却是四顾之间,陡然嗅到了一阵血腥之气。
他连忙寻去,觉远处一片丛林之中竟是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他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是否有危险,忙飞了过去。
到了近处,却是一惊,蝣雷兽巨大的身躯正倒在血泊之中,已是没有了生气。
蝣雷兽死了!释长浩几乎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愣在了当场。
好在,他本就沉稳异常,处事不惊。
几个呼吸之后,他已是缓过了神来。
父亲,父亲你在哪里?释长浩心中呼喊,却见不远处的一片荆棘中,释空尽正躺在那里。
父亲!释长浩瞬间便扑了上去,他心中期盼,奇迹的出现。
可是,他面对的只是噩耗,撕心裂肺的痛楚几欲令他不能呼吸。
他扑到释空尽僵冷的身躯之上,嚎啕不已。
许久,他才将释空尽抱起,眼中凶光毕露道:幻海,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一百一十九章 独麟话说释冀图让袁桐去寻释空尽领另外四万弟子前来,却是一去不返,杳无音信了。
便是一同前去的溪鹫也不知遁到了何处。
莫非,被秦渊击杀了!释冀图心中惊愕,可是,为何却没有见到秦渊返回!难道说,同归于尽!释冀图想起了袁桐的招数,不禁心中一动。
他人若是不敌,想要与死敌同归于尽,也未必能做到,可袁桐的一身法术却是可以轻易办到。
释冀图此刻,仿佛亲眼看到了袁桐引爆周身无数梧桐子的场面。
他这般一想,便稍稍分了心神。
只见他四周劲风鼓动,已是无数的剑芒刺来。
只不过,这些剑芒如影如虚,凭他的道行也无法看透。
他忙把天鼎镇地枪一舞,再次将四周的空间撕裂,这才又避过了那些无影无踪的剑芒。
墨清远见状大喝一声:释冀图,若你一味避让,我可就不客气了!他见释冀图只是不断撕裂空间,并不与自家正面交锋,不由地心生怒意。
释冀图叹息一声,心中念道:墨清远这化影如虚剑诀果真是厉害,我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击中。
还真是难缠!他见云若翻、易云天各自领着大阵在四处突杀,哪里还有心思与墨清远交手。
眼见一个个灵兽谷弟子被那两大阵法击杀,他心急如焚。
若此刻,释惊澜或释空尽在场,定不会让幻海以少击多,打出了非凡的气势。
可是,仅凭着他一人,若想摆脱墨清远的纠缠,就必须将他击杀。
可面对这样难缠的对手,他自忖无法做到,只得一阵躲闪,心中寻思如何化解这危难。
墨清远,你莫要以为我就惧怕了你的化影如虚剑,且吃我这一招!释冀图陡然把手中利枪一收,探手一抓,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仿佛他就是开天辟地的真神,举手投足之间就要将这一方天地毁灭。
轰隆,墨清远只觉一阵混沌,自身已是置于一口极大的漩涡之中。
而他四周皆是无尽的黑暗。
这?墨清远忙把体内真元运转,抵御住了那漩涡的吸力,才恍然道:原来,你躲来躲去,竟是为了这招后手!原来释冀图一位躲避,靠着不断撕裂空间卸去墨清远的剑芒,这看似攻击无方,只能防御的举动,却是为了把这一方空间松动开来。
他四处躲闪,四处劈开裂隙,早已把这一方空间变得极不稳固。
此番,他伸手一探,便将整个空间坍塌,而墨清远自然也被席卷其中,被那空间碎裂而成的漩涡牢牢束缚。
释冀图见墨清远已坠入到坍塌的空间里,忙遁身到了灵兽谷弟子当中,大喝一声道:灵兽谷弟子听令,列成凿穿阵型,与我迎敌。
他这一声巨喝,气势冲天,自把那群已是现出怯意的灵兽谷弟子扭到了一处。
杀!杀!杀!六万灵兽谷弟子齐声喝道,威势震天。
墨师弟!易云天见墨清远被释冀图一招记得消失,不由地心中担忧起来。
不过,他乃是幻海掌门,此番本就是生死大战,哪里还会去顾忌生死。
无论是自家,亦或是他人的生死,在这一刻都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在为幻海而战。
易云天大喝一声,领着天霁剑阵朝着灵兽谷弟子杀去。
他把守天霁剑阵的阵眼,只要心意转动,便可把偌大的天霁剑阵按照自家意念动。
天霁剑阵,乃是幻海依仗之一。
这阵法借由浩瀚天霁之势,动起来自可开天辟地。
况且,眼前这大阵有着幻海万名弟子聚成,已不是人所能抵御。
饶是灵兽谷弟子数倍于幻海,若没有相克之法,在天霁剑阵突杀之下,怕是用不了多少回合,灵兽谷便会溃散而去。
云若翻见易云天把持大阵朝着灵兽谷弟子杀去,也不甘落后,自把五岳真形阵法运转,凝聚出了浑厚无匹的重势朝着前方砸去。
释冀图见两大阵法攻来,自料凭着自家道行已是不可能抵御。
看来不请出灵兽,是不行了!释冀图双手合十,继而结出了一连串的手印,只见一阵光芒四溢,独麟,快快现身!他把手中光芒一掷,那光芒到了空中瞬间便炸裂开来,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释冀图,你终于还是要求我了!这声音虽是低沉,却是浑厚难当,令人听了一阵眩晕,仿佛这话语不是凡人可以听闻。
这声音一出,便有一道银白色的精光冲天而降,直往释冀图跟前一落。
易云天、云若翻只觉光芒耀眼,看不真切,却是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压迫之感。
他二人忙把阵法一退,遁开了足足有一里之远。
独麟,我认输了。
快些与我迎敌!释冀图对着这落下的精光道。
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认输了。
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那精光说道,已是渐渐现出了真形来。
待得那耀眼的光芒褪去,才见一头浑身银白色的麒麟现于面前。
这麒麟,全身光晕四散,激起阵阵涟漪般的流光,向着四周逝去。
光晕之下,银白色的鳞甲,透着莫名的神韵,令人绝对相信,这鳞甲非是凡人可以击穿。
独麟!易云天心中惊愕,这便是与九天炎龙、九玄冰龙齐名的独麟!不周山,天地之气浓郁万分,日月孕泽,自是生出了道行通天的灵兽。
而这些灵兽之中,玉凰、独麟,更是可以称为灵兽之。
道力之高便是与跻身神灵的九天炎龙、九玄冰龙也相差无几了。
独麟,名曰一个‘独’字,自是独来独往,从未被人驯化,可为何竟是释冀图的灵兽?易云天略做思索,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呃,这时独麟轻轻叹了声,已是激起了一阵疾风涌动。
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已令幻海弟子心中生出了忌惮。
易云天见状,自是不容己方士气打落,忙喝道:独麟虽是灵兽之,但面对我万人大阵,亦是难有胜算。
众弟子听令,随我厮杀!阵中万命弟子听罢,不由地出了阵阵喝声。
呼!喝!呼!喝!杀!易云天心意一动,噬芒已是一马当前,化作了一道黑色长龙横贯而去。
天霁剑阵随即动,只见万千剑光随着天霁重势下降,已将偌大的剑阵化作了一轮明盘。
独麟见幻海攻来,只把怒眼一瞪,张口便喷出了一道厉茫。
那厉茫迎着那黑龙就是一卷,如一条巨大的蟒蛇竟要把噬芒束缚住。
独麟心意催动,那厉茫心有灵犀一般,再次一紧欲要将噬芒捏碎。
可是,噬芒乃是真正的神兵利器,独麟这一招却是只能将它定在了当空,却无法把它掐断。
而天霁剑阵已是杀到了跟前。
那轮明盘,缓缓一转,便像是生死轮回一般,欲要将一切碾成碎末。
独麟忙深吸一口气,把体内精元催动,凝聚出了一个硕大的气弹来。
这气弹乃是浓郁至极的真元聚成,如是万千如针芒一般,犀利无匹,而有大气磅礴。
这气弹奔射而出,与天霁剑阵撞到了一处。
轰隆!天地间已是白昼如炬,令人睁不开眼。
那冲撞产生的冲击辐散开来,将天地都要颠倒了一般。
易云天只觉无穷无尽的冲击不断撕裂着剑阵,他忙极力运转真元,才将天霁剑阵把持住。
神兵加上天霁剑阵!独麟微微叹道,释冀图你还真会给我惹事,怎么一上来就是如此难缠的对手!独麟已察觉到对方的不凡实力。
释冀图呵呵一笑:若不是强敌,我怎会轻易认输,请你出面!他说罢,已是飞身上前,欲要助独麟一臂之力。
却见云若翻大喝一声道:释冀图,且吃我这阵!他早已把五岳真形阵法催到了极致,朝着释冀图砸去。
释冀图见云若翻运转着阵法砸了过来,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虽是不惧这五岳真形阵法,可心中总觉得云若翻不应就只有这一点手段。
他手中利枪一划,空间裂隙再次呈现。
只是这裂隙越来越大,顷刻间便化为了一道深渊。
无穷的吸力顿时把五岳真形阵法往那深渊里一拽,就要把万名幻海弟子纳入其中。
云若翻冷笑一声,手中结出了一道印法。
遁!他轻喝一声,整个五岳真形阵法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释冀图心中一悸,环顾四周,却是不见任何的踪迹。
到了何处?他正迟疑,却是听到独麟那低沉的声音传入脑海。
小心,那阵法遁到了你的上方了!释冀图一惊,连忙运起真元,一个闪避。
他才刚刚遁开,便见一道光柱而下,正是五岳真形阵法落了下来。
那五岳万斤重负的气势,随着急的下坠,更是令得阵法下方产生了一个气旋。
这气旋一出,便把那些没有来得及躲避的灵兽谷弟子牢牢圈住。
轰隆!阵法砸下,血肉横飞。
怎么回事?那阵法怎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连空间裂隙的引力也可摆脱!释冀图心中震惊,不由地看向云若翻。
一百二十章 借神真身云若翻见一招被释冀图躲过,双目一聚,瞬间再次动了大阵。
只见五岳真形阵法精光一凝,便如连绵不绝的山脉砸了上去。
释冀图亦是道清大成之人,离成就道果,踏入神境也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他虽是心中惊骇,可瞬息便定住了心神。
云若翻的阵法越是玄妙,他就越想瞧个究竟。
释冀图定睛看去,只见那阵法轰然而至,如雷霆万钧。
却突然间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消失了!释冀图屏住呼吸,忙把自家真元辐散开来,可仍是察觉不到一点异样的气息。
周围的空气好似停滞了一般,就连风也悄然退去了。
不好!释冀图猛然往下一坠,身躯便似流星一般落下。
轰隆!气旋再次呈现,释冀图刚刚俯冲下去,五岳真形阵法就砸到了他原先所处的位置。
这一次攻击虽仍落空,可形成的气旋更为强大壮阔,甚至在气旋的周围现出了细微的空间裂隙。
释冀图虽是避开,可仍被横冲而来的气浪波及,身形一个把持不住,栽落到了下面的滔滔大河之中。
而那些灵兽谷弟子,更是难以逃避,又是几百人一瞬间化为了血雾。
这空间裂隙还真不好控制!云若翻心中念道,看来释冀图的破虚枪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领悟的!他这么想,可已是有了些许心得。
他自忖再多试几次,定可以让五岳真形阵法动辄破天。
只不过释冀图拼命坠下,却是不曾看到那阵法四周的空间裂隙,否则定要震惊难当。
天才,他本就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可云若翻在阵法上的造诣,亦是有着天神蛇娲的影子。
云若翻见释冀图再次逃脱,也不心急,只把阵型一按,也如一枚硕大的陨铁般落到了下方那奔流不息的大河之中。
轰!那河流被五岳真形阵法一砸,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生生把那奔腾的河水截住。
而河水亦是振颤不已,仿佛被五岳真形阵法一砸,其中每一滴河水都要裂成了两半。
释冀图坠入河中,还为来得及遁出,又遭如此磅礴一击,自觉胸口一阵压抑,气血郁结。
啊!他一跃而起,从那漩涡里逃脱出来,嘴角挂出了一丝血迹。
可是他还未能定住身形,一股猛烈的气流已是把他牢牢吸住。
糟糕!释冀图抬头一看,原本空空如也的长空不知何时现出了一座巨大的山脉来。
这山脉不是其他,正是五岳真形阵法幻化。
这山脉落下,急剧的冲击在它下方形成了一个急旋转的气涡,把释冀图紧紧禁锢住。
释冀图顿时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阵法砸到自家身躯之上。
饶是他道行已是登峰造极,却无法抵御。
却在这时,独麟身躯一闪,如穿越了这片空间般陡然挡到了释冀图的身前。
它四爪一舞,亦是祭出了一枚灼亮无比的球状光芒,迎着落下的阵法轰出。
嘣!又是一阵巨大的冲击充塞天地,那些来不及避让的灵兽谷弟子再次受到了波及,瞬间就被吞噬了一般,尸骨无存。
好在幻海弟子都在两大阵法之中,这才幸免于难。
可仍旧被那巨大的冲击震到了脏腑。
一些道行颇低的弟子,把持不住,亦是被震得吐出血来。
云若翻更是一阵晕厥,把持的五岳真形阵法险些就被击得溃散。
好在这阵法借了下坠重势,才抵住了独麟的全力一击。
独麟刚把五岳真形阵法震开,全身银白色的鳞甲竟也是渗出了斑斑血迹。
那巨大的冲击,让它也受伤不浅。
你竟是将这阵法之中,融入了化影如虚剑诀的道法!释冀图这才反应过来。
云若翻这五岳真形阵法之所以可以虚空而来,乃是如化影如虚剑诀一般,将阵法当做了无形的剑光。
果真是阵法奇才,幻海三大剑诀竟是被你这般挥得淋漓尽致!释冀图一阵惊愕,赫然现,云若翻操持的大阵中,竟略微有了自家破虚枪的威势。
嗷!独麟怒吼一声,双眼凶光怒闪,却见一道黑虹迸来。
易云天连忙稳住了天霁剑阵,已是将噬芒祭出。
独麟见噬芒飞冲而来,扬起了一只爪子就是一扇。
嘣!又是一阵轰鸣,震得那些刚刚清醒过来的人再次晕厥。
独麟奋力一扇,虽是将噬芒甩出,可它的爪子亦是断裂开来。
噬芒,在星辰突变中吞噬了那口黑洞的能量,便生了蜕变。
而刚才,它一击将释冀图催造的黑洞击溃,自然也把那口黑洞的能量一并吸收了。
噬芒威势剧增,便是独麟也不敢兀自去接它那恢弘一击了。
独麟刚把噬芒击飞,易云天把持的天霁剑阵已是迫来。
明亮如圆盘的阵法,浩瀚天霁之气游荡其中,便是当空皓月坠下,也不过如此的威力吧。
独麟已是知晓了天霁剑阵的厉害,只能全力应付。
它再次猛吸一口气,仿佛要拼了自家性命一般,张开喷出了一枚一尺方圆的气弹来。
这气弹一出,便如鱼儿获水一般,瞬间就把天地之气一吸,陡然间化作了丈余大小,现出了无穷无尽的光芒来。
只见这气弹与天霁剑阵一撞,无尽的光芒随即四散,让这一片天地的生灵都呆滞住了。
一个呼吸过后,光芒再次一涨,才爆出了裂天一般的巨响。
饶是这些修道之士也忍受不住,双耳无不流出血来。
待得光芒褪去,那双方战阵之下的滔滔大河早已决堤四溢,将下方的大地变成了汪洋大海。
而不远处的山脉,绿意褪尽,只剩下了层层粉末,任气浪奔袭,竟是偌大的山体削去了大半。
易云天忙把阵法一退,拉开了一里的距离,微微调息。
他环顾四周,见阵中弟子无不身心俱惫,皆是凭了心中信念支持着自家身躯。
而灵兽谷一方更是惨重,原本六万弟子此刻已是损失了一小半,只剩下了四万不到的弟子。
而存活下来的弟子,早已被幻海两大阵法击得意志溃散,神情惊恐了。
独麟亦是被这一击,大损元气。
它微微喘息:释冀图,你若还不出手,我也顶不了多时了!独麟虽是天下灵兽之,可面对万人列成的阵法,也是颇为无奈。
更何况,这两大阵法,无论是天霁剑阵亦或是五岳真形阵都玄妙至极。
独麟几次全力出击仍是无法将那阵法击破,心中不免也担忧起来。
而其实,幻海两大阵法也是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了。
只不过,生死存亡一刻,又岂能轻易言弃。
释冀图神情涣散,他缓缓注视着四周那些退缩胆怯的灵兽谷弟子,在看看身上血迹斑斑的独麟。
突然,他猖狂一笑,似有觉悟一般,一连结出了一百零八个手印。
每结出一道手印,他的身后就幻化出了一片星辰,这些星辰层层叠加,交错生辉,似有无穷奥义隐于其中。
待得他将一百零八道手印皆然结出,只听嗡的一声低鸣,万千玄音不知从哪里浮现,将他团团萦绕,似有无数的生灵不停地诉说着这天地之道。
借神真身,允我逆天!释冀图轻喝一声,双眼如是染血一般化成了血红色。
一道道血光,从他体内浮现,顷刻将便把他化成了一个血人。
啊!他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像是狂的野兽,嘶声力竭地狂呼。
这是什么?易云天定睛看去,眼前的释冀图完全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恶魔,令人心中悸颤。
神诛!却见释冀图大喝一声,顿时掀起了万丈血芒,直往幻海两大阵法上盖去。
云若翻眉头一皱,亦是怒吼道:妖人,吃我一击!他把五岳真形阵法再次一隐,冲着那血芒轰去。
只见眨眼间,偌大的五岳真形阵法已是悬在了释冀图的头顶。
落!云若翻大吼道,把阵法如巨山一般落下。
可释冀图却视若罔闻一般,眼见他的身躯就要被五岳真形阵法砸中,那万丈血芒陡然一卷,就把云若翻的这个阵法吞噬了。
云若翻微微一笑,心中念道:我已将这阵法融入了化影如虚的奥义,便是你用任何的道法也无法将它禁锢。
看我把你砸成齑粉,送你去与亲兄弟相见!他心思一动,五岳真形阵法便是一遁,却见那血芒精光闪烁,生出了万千变化来。
云若翻心中一惊,饶是他如何的努力把持,五岳真形阵法都无法遁开那血芒的束缚。
好似在那血芒之中,自成一片天地。
破!释冀图大喝一声,那血芒一颤化出了五根粗壮如山的指头,只把五岳真形阵法轻轻一捏。
便见整个阵法剧烈的晃动起来。
云若翻只觉那五根手指宛如天神破空抓来一般,有着无穷无尽,不容忤逆的气力。
他挣扎一阵,把体内真元皆尽祭出,可仍是力不从心。
无助、失落,顿时充塞了他的内心。
轰隆!一声,偌大的阵法终于是承受不住那堪比天神的威力,溃散了。
阵法一散,其中弟子失去了五岳重势的庇护,被那无边无际的血芒一抓,顿时粉身碎骨了。
一百二十一章 万物皆虚云若翻眼见阵法溃散,上千幻海弟子来不及逃遁,被那血芒瞬息吞噬了。
而那些避过了一劫的幻海弟子,仍是无法摆脱这万丈血芒的纠缠。
释冀图祭出的这血芒,宛如灵识俱开的法宝,饶是幻海弟子飞闪到哪边,它便会瞬息而至。
直追幻海众人无处逃避。
万名弟子,被这血芒一捏,已是呼吸间死去了千名之多。
而随着释冀图大开杀戒,越来越多的风清弟子失去了自家性命。
师父,快走!鹤斋再也没有了那老陈稳重之态,只把脸庞撑得通红,祭出了全部真元挡在了那虬髯大汉——一剑孤客的面前。
一剑孤客哪里肯就此离去,更何况以他的道力,这万丈之境,无边无际的血芒,他又怎能破开一条路来,逃脱出去。
鹤斋,你到一边去,让为师来挫它一挫!一剑孤客大吼一声,手中青色长剑已是向着迎面扑来的血芒刺去。
他双目一瞪,青色长剑之上剑芒暴涨,顿时泛出了一片青色的光芒。
这青色光芒把他周身一饶,刹那间把他映成了一个绿色的巨人。
他爆吼一声,给自家壮了壮胆识,一冲而去。
只听噌!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出了一声悲鸣。
那万丈血芒还未扑到他的身上,已是一阵浩荡磅礴的气息奔驰而来。
一剑孤客浑身一震,竟在这一刻忘记了生死存亡,像是心神被那气息虏获。
他只觉周身焕然一新,心灵受到了天神的洗涤,放弃了抵御的念头。
可是,那柄青色长剑却灵识乍现,在这千钧一之际,猛烈地震颤起来。
而一剑孤客已神情恍惚,哪里这般容易清醒过来。
青色长剑精光一闪,一股清流急向着一见孤客的体内涌去,可这长剑却是陡然间受到了那万丈血光之中的磅礴之气指引,才顿生出了些许灵识。
故而那涌出的清流稀疏无力,根本就无法侵入到一剑孤客的经脉之内。
眼见血芒扑来,一剑孤客仍旧浑浑噩噩,失去了神志,免不了要被碾成了碎肉。
鹤斋怒吼一声,一个欺身已是挡到了一剑孤客的身前。
鹤斋猛地一推一剑孤客,将他抛出了丈余之外,可自家却是被扑来的血芒一卷,化成了点点血花。
鬼哭狼嚎,风声鹤唳,气浪四溢将这血花溅到了一剑孤客的脸上。
滚热的鲜血,刚一接触到他的肌肤,便与他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他只觉眼前那神光逝去,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不可忤逆的气息。
啊!一剑孤客大喝一声,心中却是悲愤万分,鹤斋!五十年了,你我相识五十年,竟是这般离别。
枉我一直以你师尊自居,到了生死时刻却要你舍生相救!一剑孤客怒眼一瞪,生死在这一刻,已抛之脑后。
而这一幕,却是万丈血芒的笼罩之中不断上演。
越来越多的幻海弟子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给我破!易云天再也把持不住,他见眼前幻海弟子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再也无所顾忌。
他把真元运转,蓝色的真元刹那间将天霁剑阵囊括其中。
杀!他一声令下,天霁剑阵陡然动。
阵中万名幻海弟子见云若翻的阵型溃散,那一万弟子死伤惨重,心中皆是升起了杀伐之意。
这气息重重凝聚,竟是在天霁剑阵周围形成了一个气场,自有令人肝胆俱裂的气势。
易云天心意一动,噬芒暗光浮现,再次化作了一条黑龙,不过此番它并没有直接击出,而是往天霁剑阵之上一绕,使偌大的剑阵成了一柄利剑之状。
无尽光芒闪耀,这利剑就好似破空而来的天剑,直插那万丈血芒的心脏。
只听轰的一声,天霁剑阵以最强的攻势插入到了万丈血芒之上,却是一滞,生生被那血芒定在了当空。
破!易云天再次暴喝,只催得整个阵法光芒越的耀眼。
可任凭天霁剑阵如何挣扎,也无法将那血芒刺穿。
反而被血芒一裹,到了一处血光冲天的境地之中。
这是?易云天心中一怔,但见这一方天地,皆是血光,哪里都没有出路。
而那血光迫来,浩瀚之气已是令整个大阵难以维持。
阵中弟子只觉无法仰视那四周的光芒,心中的信念纷纷溃散。
这到底是什么道法?虽是血光冲天,可却没有阴森暴戾的气息,相反一股凛然而有浑厚的天地正气游荡其中。
易云天心中大惊,连忙定住心神,这才守住了心性,不被那光芒慑住。
这威势远远过了释惊澜那渡恶弯刀的巨人真身,真好似诸位天神施法,令我等无法抗拒!易云天只觉愈的疲惫,天霁剑阵陡然散开了。
这剑阵一散,其中万名幻海弟子立即被无穷无尽的血芒席卷,饶是他们奋力反击,却如以卵击石,不消几个呼吸,已是折损了不少的弟子。
顿时,那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散开来,这才令这万丈血芒生出了暴戾之气。
只听独麟大喝一声道:释冀图,快下杀手,你这借来的神躯可维持不了多久。
难道你想气血竭尽而亡!幻海两万多弟子,此刻全部被释冀图放出的血芒包裹,饶是独麟已恢复了气力,也无法相助了。
释冀图听罢,自是知道自家这道法的弊端,便把双手一合,周身血液如沸腾了一般,爆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
这光芒一出,那五丈血芒便如得到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也越的霸气彰显。
释冀图这借神真身,乃是几近神途的道法。
他堪破道清大成之境已是数十年之久,距离踏入神班也只有最后一步了。
而他悟出的这等法术,乃是以自家血气为引,唤出潜伏在体内的无穷力量。
这力量堪比天神降世,可却十分消耗自家的精血,稍微把持不住,便会暴毙而亡。
眼见幻海弟子危在旦夕,易云天、云若翻都手足无措,无法化解这份危机。
却听得一声轻喝道:妖人!纳命来!释冀图浑身一震,只觉心中一阵忐忑。
可是,他祭出的万丈光芒却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却是陡然间劲风划过,一道巨大的裂口赫然出现在了那万丈血芒之上。
血芒一分为二,顿时其中的幻海弟子纷纷遁出。
释冀图再次把双手一合,那被切成两半的血芒交错一合就恢复如初,再次向着幻海弟子扑杀过来。
却是劲风再起,一阵嗤嗤异响,那恢复如初的血芒已是被切成了万千碎片。
这时,才有一人如同从虚空中迸出一般,立在了幻海弟子之前。
墨清远,是你!释冀图定睛一看,眉头微微皱起。
原来那突然蹦出来的人正是墨清远。
哈哈,你以为凭着那塌陷的空间就可以束缚得了我?墨清远冷喝一声,双眼之中杀意浮现。
他一时不备被释冀图困住,若换做了他人怕是要在那空间中慢慢消亡。
也只有他,可以在那等困境之中,竟是将化影如虚剑诀更进一步,使得自身也可以化为虚无了。
你这身妖法,还真是了不得。
不过,今日你必死无疑!墨清远冷冷说道,双手轻轻扬起,世界皆是影,万物尽化虚,定!他面色冷峻,轻轻一喝,只觉天地之间,万物都融入到了虚无之境之中。
墨清远轻弹手指,便有念头飞出。
这念头本就是虚无之物,此刻却变作了一道厉茫,直往释冀图身上扑去。
释冀图也是怒吼一声,身上血光再次闪现,只把那万丈血芒一聚,凝结成了一杆利枪,迎着墨清远就突刺而去。
墨清远见那利枪奔来,也不避闪,只把念头再次一转,就有无数的屏障一层层出现,挡在了自家身前。
破!释冀图心意一动,只催得那杆血芒聚成的利枪刺穿了一道道的屏障,可这些屏障如是无穷无尽一般,刺穿了一道就又出现一道。
而墨清远祭出的那道厉茫已是迫到了他的跟前。
他亦是不避让,任凭这厉茫刺到他的身躯之上。
扑哧一声,血花溅起。
释冀图往后一退,炽热的血液喷洒出来,把墨清远那道由念头幻化的厉茫一围,便有一阵低喝响起。
墨清远只觉天神威吓之声不绝于耳,心神悸动不安,这才知道释冀图这一招的厉害。
这哪里是什么妖法,乃是神力所为。
墨清远那记念头与自己心思相通,被释冀图的血液沾染便感触到了释冀图身上的那股凛然正气。
他浑身一震,那念头瞬间被抹杀掉了一般,只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忤逆的威严。
墨清远心生顿悟,化影如虚剑诀的造诣更进一层。
已是可以凭着自家虚无的念头,幻化出万千厉茫来。
可刚刚与释冀图一接触,却是被他身上的那股天神气息震撼住了。
一百二十二章 随念、束念、灭念墨清远有所顿悟,领悟到蕴含在化影如虚剑诀中的大道边缘,隐约已是摸到了天地之道的门槛。
只不过,真正的化影如虚,乃是一念之间,化这个世界为虚无,翻手之间又再造出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纯粹的大道,可即便是创出这等剑诀的蚩尤,当年也只是初入神途,并不能将世界万法皆尽看清。
故而,蚩尤将自身所能领悟的天地法则,融入到了这套剑诀之中,创出了化影如虚剑诀。
但这剑诀虽可以见证道果,本身却不是一部完善的道法。
墨清远对化影如虚剑诀的悟解更深一层,虽离跻身神班还十分遥远,可也可以算得上是千年以来的第一人了。
化影如虚剑诀,意在看透这个世界的本源,运用天地遵循的法则,令这本源生出万千变化来。
他虽不能做到念头闪动之际,就可变化这个世界,但已是有了运用念头幻化万千厉茫的神通。
这些意念催造的厉茫,无声无息,真正是化影如虚,无迹可寻。
并且这些厉茫,随着墨清远意念的强大与否,威力也相差甚远。
倘若墨清远气势如虹,杀意浓浓,那些催生的厉茫自然也是犀利无匹。
但要是墨清远自身就不愿置人于死地,那那些厉茫顶多也只有他原本道行的威力。
而释冀图借了天神真身,出的光芒,亦是宛如真正的天神一般,有着化腐朽为神奇,令人不可忤逆的威势。
只不过,他凭着自家精血才能动这道法,故而呈现出了道道血光,令人误以为是何等妖术了。
墨清远从坍陷的空间里创出来之后,眼见幻海弟子被万丈血芒吞噬,心中杀意沸腾,念头转动,已是捏出了万千厉茫,顷刻间就将那血芒斩得粉碎了。
他本欲一鼓作气,一击击杀了释冀图。
可当他幻化的利刃刺中释冀图时,一股令他不敢仰视的压制顿时使他心神不稳。
我已悟出了化影如虚剑诀三大境界里面 ‘随念’的三成之力,凭着自家意念就可以将这片天地化为刀锋剑雨,可为何竟是念头受到了压制,倒要被释冀图束缚住了!墨清远不禁惊愕,可他也算是道行造诣精深之人,哪里会这般容易屈服。
他一捏法决,将自家心神护住,待那压抑感大减,才意念催动,再次攻向释冀图。
只见释冀图浑身一僵,如麻木了一般,仿佛这个世界被墨清远的意志冻结了,而他也变作了其中的一粒尘埃。
释冀图心中一惊,刚要催动自家心法,已是无尽的厉茫以他为中心从四面八方迸射而来。
好强大的气场!怎么整个世界都受墨清远支配了一般!释冀图甚是震惊,可他已是难以动弹。
只把体内血气再次荡漾开来,那沸腾的血气一飞冲天,如是狼烟,便陡然间又化作了血芒降临。
万丈血芒再次呈现,直往释冀图身上一罩,任凭那浩瀚的厉茫把它击得粉碎,可又瞬间恢复。
墨清远大喝一声:破!,意念转动,已是陡然间显出了一柄巨剑,这巨剑贯虹而去,只往血芒上一撞,就穿破了它。
释冀图见血芒被刺穿,眼前又飞来一柄巨剑,他探手一拂,便有血芒一卷,又把那巨剑卷走。
墨清远,原来你已有了‘随念’的神通,果真了得!释冀图大喝一声,好在,‘随念’的精髓你还未能皆然悟透,否则,你念头转动,我早就飞灰湮灭了!墨清远冷笑一声:对付你,我现在的境界足够了!吃我这招!墨清远双目一瞪,紧紧盯着那上下飞腾,四处突击的万丈血芒,赫然道:定!他这一喝,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随着他的意念传出。
只见那血芒咔的一声,竟真的定在了半空,好似那结了冰的红绸。
墨清远定住了那血芒,自是念头再次动,已催出了无数的剑气把释冀图团团围住。
释冀图见自家血芒被缚,冷哼一声,手中结出一印,轻轻一弹,就听到哐啷一声,那被定住的血芒索性碎裂开来。
不过,眨眼间就再次聚到了一处,往释冀图身前一护,将那凌厉的剑气皆尽卸去。
天神威慑!释冀图把手中渗透出来的鲜血一舞,那血芒陡然一涨,变化成了一尊尊天神模样的巨人。
昂!墨清远再次一阵眩晕,那连绵不绝,宛如天神怒吼的声响已把他的心神震得几欲溃散。
果然,传言说释冀图早就成就了比道清更为高深的境界,无论是这血芒,亦或是这怒吼,无不蕴含着天神的法力。
好在释冀图不但道法突破,就连心性也再次淬炼。
他微微吸了口气,只觉天地万物在这一刻停滞下来,而他正是这天地的中心。
无法无念,我心自清。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
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墨清远守住心神,双眼陡然一睁,自家念头瞬间膨胀,像是要将天地置于自己心中一般。
散!墨清远轻喝一声,天地震动,那血芒化成的巨人承受不住突然降临的重负,皆尽散去了。
果真厉害!释冀图眉头紧皱,独麟助我!独麟听罢,怒吼一声,喷出了一口磅礴的气浪来。
这气浪急窜而出,化作了白色天河,瞬息间就要将墨清远贯穿。
独麟,找死!墨清远丝毫不留情,也不见他有何等手段,已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样的浑厚之气。
这浑厚之气轻轻一荡,便将独麟喷出的气浪吞噬。
独麟一怔,还为来得及躲避,已被席卷其中。
它嘶鸣一声,那浑厚之气像是一柄利刃旋转而成的气窝,誓要将它剐成一滩血水般,疯狂地将它撕扯。
释冀图见状,仿佛放下了心中最后的顾忌,双手一并,眨眼间就结出了二十八道手印,只是他每结完一道手印,脸色便苍白了几分。
等他二十八道手印结出,他浑身精血亦是要耗尽一般,面色已是惨白如蜡,真神下凡,星宿护道!释冀图大喝一声,手中印法祭出,便见天空微微一颤,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裂开乍现,便有二十八道金光显现,将墨清远那意念幻化的浑厚气息扫荡无存。
墨清远一愣,但觉那金光比上之前那天神怒吼,更是甚了一分。
他还未能仰视,已是念头错乱。
随念的神通顿时折了几分威势。
墨清远眉头微皱,深知此刻他无法集中心神,即便再幻化出攻击来,也没有强大的意念支撑,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而天空那二十八道金光并非如此简单,待金光稍稍褪去,便有二十八位神将,各执法器,立于空中。
释冀图,不曾想到你竟有如此神通。
便是天神也不过如此了!墨清远大喝一声,慢慢压制心中的烦乱。
天神到底有如何的神通,他自然无从知晓。
但释冀图借神真身,将二十八星宿的法力也使了出来,不得不令他震惊。
不过那些神将并非真身,只是释冀图凭着自己脑中所想幻化而出的星宿而已。
却见释冀图狰狞一笑,原本已是惨白的脸庞更是令人心生寒意。
墨清远,不要以为你有了‘随念’的神通,便真的可以重塑天地。
且先问问我再说!他说罢,心念一动,天空中二十八神将呼喝一声,已各显神通。
顿时,偌大的天幕被分成了二十八块区域。
每一块区域之中,自有一位天神镇守。
墨清远只觉星斗移位,天地都要倒置一般。
他忙默念法决,将心中乱作一团的意念渐渐稳住。
二十八块区域在天空呈现,天地就开始共颤起来。
只见无数的星光砸下,如二十八个星辰爆裂。
墨清远意念一定,顿时唤出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将那些纷落的星光截住。
哼!释冀图又是冷哼一声,双眼竟是泛出了野兽才有的凶光来。
他把手轻轻一动,那二十八位神将,各自把持,竟是将这片天地化作了混沌一片。
这宛如宇宙初始时的那片混沌一样,天地一切法则皆尽由二十八星宿定夺。
世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远古,还未曾有人类出现的亘古时期。
墨清远顿时惊恐万分,这哪里还是人所能及,分明就是执掌一切的神通。
他只觉在这片混沌之中,自己的一切竟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被那二十八星宿决定。
他恍惚间就成了牵线木偶,完全无法反击。
随念又如何,这天地法则全然不同,自己的念头再强大,又能如何。
若墨清远能把化影如虚剑诀修到最高境界,倒可以一招制胜了。
化影如虚剑诀三大境界,随念最低,乃是由意念控制万物,杀生予夺全凭一念之间;束念,束缚世间一切的意念,成为精神世界的主宰;而最为精深的便是灭念,灭除一切意念。
若墨清远有了灭念的境界,便可不惧现在的释冀图,只需将他的意念灭除,便可化解危机。
可这三种境界皆成,便不是凡人之骨,乃是脱胎换骨,摇身成神了。
一百二十三章 小千世界(这本灭神传,最后的强敌自然是天神了。
不过,书写到现在,天神有如何的法力还没有写到。
这一两章,两位天才的对决,就先让大家看看天神对战的影子吧!本书第一卷就要结束了,这一卷秦渊还比较弱,故而没有什么出彩和张扬的地方。
等到第二卷,他浪迹天涯的时候,自然会让大家疾呼过瘾的。
本书才开始了个头,精彩在后头,求收藏啊!!!)可是,纵使墨清远天赋异禀,为千百年来难遇的奇才,可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再有顿悟。
化影如虚剑诀第一境界随念,已是有着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通,只是墨清远刚有感触,只能认识到随念境界的三成左右。
可这三成之力,已可以抵御住释冀图借助天神真身出的万丈血芒了。
要知道,就连天霁剑阵、五岳真形阵也都无法将那血芒破去。
可是,此刻天地一片混沌。
已是被释冀图运用神力造就成了一个初成的宇宙。
这宇宙中任何的法则,都由释冀图的意志决定,饶是墨清远道力深厚,也是一无是处。
就连运用真元祭出剑光都不可以,更别说遁光疾飞了。
易云天、云若翻见天地陡然变化了模样,亦是惊恐不已。
待他们现任凭体内真元如何急转,却无法凝聚成形,这才失了主意,慌作一团。
而幻海两万风清弟子,自是乱了分寸,不知自处。
墨师弟,这该如何是好?易云天大喊一声,已是不顾掌门的身份。
墨清远走了过来,缓缓摇头,一幅无可奈何之状道:此刻,我幻海已是他的瓮中之鳖了,要杀要剐全凭他的一念之间。
墨清远叹息一声,心中却念道:我虽是悟到了随念的三分精髓,可如今却是要被释冀图的念头掌控。
云若翻此刻也靠了上来,他抬头看去,四周都是混沌的气团,不见日月星辰、江河湖泊,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
只不过与先前的那个世界相比,这里顶多只能算是个小千世界。
释冀图并非天神,根本就没有那等道行开创出一个大同世界来。
释冀图把我们封到此处,到底想怎样?云若翻再次试图祭出真元,不过仍是失败了。
墨清远冷哼一声:这里是他创出的一个世界,不过这个世界还只是混沌一片。
真不知他到底修了何等神通,竟如此了得。
看来,我族危矣。
师弟为何如此说,便是在他创造的世界里,我们也未必就没有了机会!云若翻双目一瞪,哪里肯就此作罢。
墨清远倒是一反常态,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愿就此束手,可这片世界里所有的法则皆是由他来定,他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秒杀了我们。
云若翻一听,心中甚是震惊,不知如何言语。
易云天眉头促成了一团,问道:难道这个世界就不可以破除吗?墨清远微微摇头,可以,不过,只能在外界。
我等已是不能使用道力了,还怎么去破除这个世界!易云天听罢点了点头道:只是不知,释冀图到底要将我们怎样?为何迟迟不动手?而这个世界外面,释冀图已是难以支撑这法力的运转,几欲跌落下去。
独麟猛地一窜,将他的身躯接住,释冀图,你快些了解了幻海众人,你的法力已维持不了多久了。
释冀图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立了起来,脸色已是没有了一丝血色,惨白得令人心悸。
他为了维持这天神才能拥有的法力,已是精血耗损过多,到了身躯的极限。
他勉强维持住身形,把手轻轻一探,手掌中就现出了一团黑色的气团。
这气团激荡不已,显是已极不稳定。
这正是他所创造出来的小千世界。
释冀图再次挤出一点鲜血,这鲜血滴到了那黑色气团之上,顿时使得那气团狂躁不已。
而那气团里面的世界,二十八位天神再次现身,但见道道雷芒迸射,暴雨倾泻,山崩地裂,火舌乱舞。
幻海弟子,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时间哀嚎四起,悲愤冲天。
……秦渊击退了黑魂铩羽,真元耗尽昏死过去。
好在,溪鹫念及他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对他下重手,这才保住了一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渊苏醒过来,只觉浑身虚弱不堪,他缓缓支撑着站立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真元还未恢复,此刻他遁光飞驰勉强可以,但与人激斗却是不行了。
他见溪鹫没了踪迹,不禁心中做紧:还是没有能够将他拦住,只怕他已见到释空尽,正领着大军杀到。
看来,我幻海真的是生死存亡了。
秦渊心里不安,担心幻海众人安危,便急着遁身回去。
无论如何,我都要与幻海在一起,即便是粉身碎骨。
他眉头一皱,跃起身来,却见一个黑点从他身上飞舞了出来。
什么东西?秦渊招手一抓,竟是抓了个空。
那黑点轻轻一舞,就躲过了秦渊的五指,像是一朵蒲公英的种子纷飞开来。
梧桐子!秦渊这才看清了那个飞舞的黑点,正是袁桐的灵兽梧桐子。
他连忙一个遁身,退开了数步,警觉地看着那飞舞的梧桐子。
梧桐子的爆破之力,迅猛异常。
若他真元充沛,倒是不惧这一枚梧桐子,可现在他真元几尽耗尽,哪里能经受得住它的爆炸。
他紧紧盯着那枚梧桐子,可过了许久,仍是不见那梧桐子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在他周围缓缓飘荡。
秦渊这才微微缓了口气,轻笑一声道:袁桐已死,他的灵兽也失去了依托。
我还惧它如何?他这般念想,自把遁光祭起,朝着幻海飞去。
心中担心起,那边的战况来。
他刚遁开,这枚梧桐子一闪,也是紧紧追了过去。
秦渊一路疾驰,把度提到尽可能的快。
但见前方,鸦雀无声,像是战事已停,没有了激斗。
莫非幻海败了!秦渊不愿多想,心中越的急切。
等着我回来,如晓!却是这个时候,他的心中泛出了这个念头。
他亦是不知,为何此刻最为牵挂之人是易如晓。
冥冥之中,她已成为秦渊最为重要之人。
呼!的一声,秦渊划过一道弧线,直奔前方灵兽谷弟子的阵列。
那些灵兽谷弟子本就被幻海两大阵法击得人心惶惶,好在释冀图唤出了独麟,又使出了借神真身这样的逆天法术,才稍稍镇定住了心神。
可秦渊横空而来,一股萧杀之气顿时弥散四周。
那些灵兽谷弟子,见状好似惊弓之鸟,纷纷退却。
却是不知谁喝了一句:莫要恐慌,来者只不过一个人,我们杀了他!他这一声怒吼,自是唤起了沉睡在灵兽谷弟子心中的那股暴戾之气。
顿时,这群胆怯之士再次沸腾起来。
嗷!随着灵兽谷弟子热血沸腾,他们的灵兽也怒吼起来。
仿佛这时飞来的秦渊,正是他们重拾信心的标靶。
谁能将秦渊击杀,谁就可以在心性上再进一层,甚至在道行上有所突破。
秦渊见眼前灵兽谷弟子张牙舞爪,纷纷杀来,自料根本就没有真元去抵御。
不禁,心中一紧。
他不惧被杀,可还没有看到幻海弟子的身影,实在是不甘心。
若是炎翼在手,倒是可以自保了!秦渊暗叹一声,试图祭出剑光来。
可他稍微催动真元,体内气息就如枯竭了一般,使得他连飞遁都把持不住。
眼见那些疯狂的灵兽谷弟子杀来,秦渊眉头一皱,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却见身后一个黑点飞出,直往那些灵兽谷弟子中间一落。
嘣!一阵猛烈的爆炸把那些弟子炸得四分五裂,魂飞魄散。
便是秦渊也是一怔,不知生了何事。
而那些冲杀上来的灵兽谷弟子见到前方弟子已是被瞬间炸死,仍是把心一横,不顾一切地奔杀来。
这时,又是几个黑点飞出,直扑那些弟子。
嘣!嘣!嘣!炸响震天,气浪飞滚。
只把那些当头的灵兽谷弟子炸成了碎肉。
顿时,鲜血飞舞,痛嚎四起。
梧桐子!秦渊愣在了那里,见身后无数的梧桐子涌现,纷纷飞向那些灵兽谷弟子。
秦渊不知梧桐子乃是上古异虫——燧火,只当它是一种奇异的飞虫。
这些梧桐子怎会去炸灵兽谷弟子?秦渊不禁大为疑惑,但是突然就想到,袁桐最后一击,那些梧桐子却是没有炸向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醒来时,那枚梧桐子就相伴我左右,莫不是把我当做了主人?他也顾不得这么多的疑虑,见梧桐子为他开路,便遁起流光直冲而去。
灵兽谷弟子本就想仗着人多把秦渊击杀,以重拾信心。
可不曾想到,竟突然间冒出漫天的梧桐子。
他们都知道这梧桐子乃是袁桐的灵兽,爆破起来威力自不是自家可以抵御,故而胆识全丧,纷纷退让。
秦渊趁机鱼贯而出,一口气便冲出了灵兽谷的阵列。
可是,眼前竟没有了幻海弟子的身影。
只有释冀图虚弱地坐在一头巨大的灵兽身上,满身是血,却脸色苍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幻海弟子呢?莫非全部殒命?秦渊愣在了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即便是死了,尸又在何方?他也不顾自家真元已是快要竭尽,只把双眼一睁,朝着释冀图看去。
他这一看不禁一惊,释冀图手中的那团混沌之气,好似其中有着一个世界。
而释冀图正全力控制着这个世界。
难道他把幻海众人全部摄入到了那个世界里?秦渊只觉浑身一震,爆吼一声。
一百二十四章 天空裂口秦渊心中作急,也顾不得自身虚弱不堪的身躯,强行把真元运转。
只见他丹田之处,青色的真元,稀薄如雾,不复之前那星云的磅礴大气。
纵使两粒丹丸源源不断地将真元灌输出来,可秦渊的身躯已到了承受的极限,再也无法去汲取这些陡然暴涨的真元,自然也不能把这真元转化为自家所用。
真元耗尽,只有靠着调息精修,慢慢恢复才可以重新达到充盈欲溢的状态。
秦渊强行运转真元,只把体内可以利用的能量全部汇聚到了拳头,可身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眼看就要跌倒下去。
他索性把心一横,也不祭出剑光,冲着释冀图就飞扑过去,俨然把自身当做了利器。
这鱼死网破之举,已是有着莫大的决心。
顿时,一股凛然正气团团将秦渊包裹。
释冀图借神真身法术,极其消耗他的体内精血,乃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后生的大神通。
不过,此法一施,纵使释冀图这般心性坚定之人,也会随着体内血气流逝渐渐失去控制。
而一旦失去了控制,施术之人又会狂一般不惜自家精血,到最后定是落下血尽魂散的下场。
这也是为何,释冀图对这法术颇为忌惮的缘由。
只不过,他若是再有顾忌,灵兽谷弟子怕是会被幻海两大阵法轰得惨败。
释冀图见秦渊向着自己飞冲而来,却是一动也不动。
不是他不想去避,而是他全力控制着手中的那个小千世界,已经到了身躯的极限,再也无法分出身来应付秦渊了。
不过,独麟护在左右,又怎会让他受到伤害。
秦渊本就是强弩之末,他这飞冲下去也不求可以救下幻海芸芸众生,倒是希望可以死的惨烈。
然而,他还为靠近释冀图十丈之内,独麟突然就喷出了一口浓郁的气弹。
这气弹一出,就猛烈地膨胀,如是一道白色气焰聚成的利刃,便是其中一缕厉茫也都可以将秦渊置于死地了。
秦渊本就没有了独活的心思,兀自迎了上去。
他自知凭着剩下的真元,根本就无法与眼前这利刃般的气弹抗衡。
他把心一横,心中默念着易如晓的气息,微微一笑。
却在这时,无数的梧桐子陡然涌现出来。
这些梧桐子,像是从天而降的雪花,茫茫一片,直往秦渊面前一挡。
轰!在那气弹就要将秦渊吞噬的那一刻,无数的梧桐子一起爆破开来。
定向爆破,连成一片。
顿时,火光冲天,排山倒海的气势一下子就把独麟喷出的那枚气弹淹没了。
秦渊还未来得及反应,亦是受到了空间颤动的影响,他顿住身形,勉励支撑住身躯。
眼前那滚滚浪潮,刺激着他的神经。
若袁桐最后一手也是如此的爆破,我便是有九条命,也粉身碎骨了。
秦渊不知为何梧桐子在那个关头却是向着外面定向爆破,一点也没有波及到自己。
而此刻,他生命危在旦夕,梧桐子又突然涌现,将那气势汹汹的气弹击散。
燧火!秦渊虽是不知这梧桐子的来历,可独麟却是自远古就有的灵兽,自然知晓眼前那些密密麻麻如蒲公英种子般的飞冲就是上古异虫——燧火。
它心中一怔,连忙舞动四爪,把周身用一团真元护住,这才抵御住了燧火爆破产生的气浪冲击。
其实,这漫天的燧火一同爆炸,产生的冲击之力远远不止这些。
只不过,那冲击力被独麟喷出的气弹抵消了大半,故而才会削弱至此。
倘若没有那枚气弹,便是独麟怕也要受到重挫了。
这不是袁桐的梧桐子吗?释冀图突然说道,他受独麟的庇护,倒是不曾受到任何的波及。
可是,他见秦渊竟是唤出了茫茫无边际的梧桐子,心头不得不一阵颤悸。
你杀了袁桐?释冀图大喝一声,怒意更甚。
他本就艰难地护着最后的心神,不让自己失去了控制,化为狂魔。
可一想到袁桐被杀,他心中的那股戾气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秦渊也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满天飘舞的梧桐子。
之气那一阵爆破,已是不知多少的梧桐子炸裂开来,可眨眼间便又有多如牛毛的梧桐子出现。
秦渊心意一动,想要靠这心意催动这些梧桐子,却是不得章法,那些梧桐子自然也没有半点回应。
倒是我痴心妄想了!秦渊暗笑一声,也不顾释冀图杀意浓浓。
死吧!突然间,释冀图仿佛到了临界点,体内那被压制的戾气完全将他笼罩。
他虽是气血大失,难以控制住手掌之中的那个小千世界,可体内真元却充沛无比。
他挥手就是一扬,掀起了气浪翻转,一波一波冲向秦渊。
秦渊也不去退,此刻他心性澄澈,只剩下了最后的纯粹,一点也没有胆怯的念头。
他盯着那翻滚而来的气浪,视死如归的气息顿时让他化作了天神一般冷峻的人物。
却见漫天的梧桐子再次一舞,化作了一柄长剑模样,直插释冀图掀出来的那股气浪。
俨然真的成了秦渊的灵兽,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一般,要将秦渊护住。
轰隆!又是猛烈的爆炸响起,这一刻仿佛天地被化为了两半,一半在秦渊这边,安静如寂,没有一丝的气流波动;另一半则在释冀图那边,狂躁如雷,气浪翻滚又被掀起,再次坠下,然后又被撕裂。
梧桐子此番化为长剑的一击,本就凝聚了不凡的攻势,加上猛烈的爆破,饶是独麟全力抵御,也被震得飞退,银白色的鳞甲之下,鲜血再次涌现。
秦渊心中一惊,被眼前这奇异的景象所愣住。
他定睛一看,释冀图手掌之中的那团混沌之气,已越颤动,让是难以维持成形,眨眼间就要溃散的模样。
必须将那混沌之气击散,否则那里面的世界就不会破裂。
秦渊下意识里已经知道要去做什么,可眼前的局势,他根本就驾驭不了梧桐子,自家真元也只可以面前维持飞遁,根本就靠近不了释冀图,更别提击散他手中的那个小千世界了。
他正踌躇,却见天空突然一声霹雳。
无穷无尽的光芒陡然间从天而降,仿佛真有天神下凡,让人不敢昂视。
秦渊勉强御起厉眼,随即洞悉一切。
原来天幕上,赫然裂开了一道裂缝,那裂缝竟是如此的熟悉。
正是自己初来不周山时,所穿越的那个裂缝一般。
裂缝一开,落下了七彩光芒,令得底下众人都睁不开眼来。
释冀图只觉心中甚是不安,忙定住心神,不去作想。
独麟轻吼一声,将硕大的头颅仰向天空,不屈不挠的模样。
而其余的灵兽谷弟子却没有这般的镇定,便是释梵这个已经突破道清之境的长老,也是渐渐把持不住,惊恐不已。
那光芒落下久久不散,却是从中现出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往下一坠,冲着释冀图就是打出了一道厉茫。
这厉茫一出,骤然就如洞穿了这一方空间,未等释冀图反应,已是迫到了跟前。
独麟怒吼一声,连忙喷出了一记弹丸来。
这弹丸一出,瞬间一个回旋,化作了几十丈方圆大小的气弹,轰向天空中那个身影。
那身影见独麟反击,却是丝毫不经意般,只把手臂一沉,嗔怒道:散!便有无尽光芒往下一沉,将独麟喷出的那记气弹打得烟消云散。
独麟亦未料到自家全力一击竟这样就被破去,连忙遁避却是再也来不及。
释冀图被奔来的厉茫一击,只觉灵魂出窍,手中小千世界失去了把持,瞬息就消散开来。
而那小千世界之中,幻海两万弟子,早已伤痕累累,死伤惨重。
饶是易云天、云若翻、墨清远之辈也满身是伤。
好在,释冀图气血不旺,难以御使再多的能量,否则他们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师父,小心!曲逸大喝一声,与其余五名师弟将易云天团团围住,欲要用自家身躯护住易云天。
易云天看了眼身前的六位真传弟子,心中动容,亦是怒道:尔等散开,我易云天堂堂幻海掌门,怎能让你们舍生相护!可是,六名真传弟子却丝毫也不理睬,依旧将易云天围得水泄不通。
易云天心中作急,可失去了道力,他也奈何不了这些弟子。
而此时云若翻、墨清远同样也被自家弟子团团围了起来。
饶是他们心中悲愤,却也无奈。
幻海两万弟子,除去身死者外,都拧成了一根绳,相互庇佑,丝毫也无轻言放弃的念头。
易云天见身前弟子如此,不禁一阵呛然,朝着天空喝道:我幻海有这般弟子,自可成就一翻伟业。
可天不由人,恨!他这话一出,便见四周那游荡的混沌之气一阵悸颤,随即消散开来。
轰隆!幻海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光芒从天而降,把这个小千世界化解于无形了。
小心!列阵!易云天大喝一声,让幻海弟子惊醒过来。
便见呼喝一声,幻海弟子皆祭起兵器,瞬间就列出了天霁剑阵。
秦渊见释冀图手中的那团混沌之气散去,自是知晓幻海众人得救。
眼见光芒乍闪,幻海众人果真现出了身影,仿佛从虚空中遁出一般。
师父!秦渊大呼一声,连忙靠了上去。
一百二十五章 落凤道人渊儿,可是你救了大家?易云天见秦渊上前,忙问道。
秦渊微微摇头,眼睛却是看向易如晓,见她安然无恙,这才心头舒缓道:是上方那人将释冀图的小千世界击散的!众人听罢不由地看向空中那人,但见天幕之上七彩光芒如雨般倾泻,让人双眼迷离,看不真切了。
易如晓却是紧紧地看着秦渊,饶是她心性磨砺得坚韧无比,却心中一酸,几欲痛哭出来。
她本以为就要死在释冀图创造的世界里,眼见那么多的幻海弟子,有亲人,有朋友,都被困住,不由地心中急切。
她已是将死之人,最大的心愿莫过于身边的人可以平安。
可当幻海弟子身临绝境之时,她整个人崩溃了,呆滞不知所措。
好在释冀图难以维持,那个小千世界突然间就溃散了,幻海众人得救,易如晓才缓过了心神。
她看着秦渊,委屈、孤独、恐惧,一股脑占据了她的心头,原来所有的坚强都是那么的脆弱,真正遇到了你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时,就会碎裂得一地,不可收拾。
晓儿!秦渊唤了一声,朝着她微微一笑。
仅此一笑而已,可他心中却突然有了拥她入怀的冲动。
那楚楚可人、欲哭又忍的模样,早已令秦渊心肠寸断。
易如晓突然觉察到心头一阵暖意,那来自秦渊的眼神,令她不安的情绪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师兄!易如晓也轻轻应了一声,便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嗯?那是何人?易云天举目望向上空,但是七彩光芒刺眼如炬,他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众人自是难以分辨,只道是天外高人来此助阵了。
却是见天幕那道裂口一收,七彩光芒随即消褪得无影无踪。
那当空一人往下一坠,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已是落在了易云天的跟前。
众人一惊,这才现,那身影并非是一人,而是两个人。
其中一位老道鹤童颜、面目慈祥,甚是有着仙家气派。
而另一人,白皙匀净,剑眉如画,甚是英武,但这人却被那老道牵着,像是不会遁光凌空一般。
诸位师弟,可还记得我这位大师兄?那老道轻轻笑道,一点也不把灵兽谷数万弟子放在眼中。
大师兄!易云天第一个反应过来,这老道正是十五年前为完成师父的遗愿孤身离开的落凤。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云若翻、墨清远也靠了过来,甚为激动。
道长!秦渊却是一惊,他来不周山已经快要一年时间,心中无不牵挂着家中的老父老母。
现在突然看到当日送自己前来不周山的老道,不由地一阵惊讶。
可惊讶之余又有着莫名的激动。
哦?是你!落凤也是一惊,当日他见秦渊身上有着轩辕枣玉,便把秦渊当做了轩辕神选定之人,将他送来了不周山。
可后来,他见到了绾玉,这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
嗯?落凤细细瞧了秦渊一眼,不由地一阵疑惑,自他把秦渊送入不周山也不过才短短的一年时间而已,可眼前的秦渊竟是有着神清之境的气息。
他微微一笑道:你怎这么快就有了神清之境的道行,看来还真是天纵奇才。
秦渊微微一笑,却是岔开话题道:道长,可去看过我的母亲?他并不担心这老道食言,只是心中仍有着一个疙瘩,若不问清楚,也无法彻底地放下心来。
落凤自是点头道:老道我答应你之事自然是办到了,你母亲已经无碍了!秦渊听罢,这才缓缓送了口气。
倒是易云天一笑道:渊儿,这位可是你的大师伯,不可无礼了!秦渊一怔,也顾不得去探究其中的缘由,躬身拜道:大师伯,弟子秦渊拜见了!落凤呵呵一笑,示意他不必多礼,又赞叹了两句,显是对秦渊的造诣甚为不解。
咦,这不是秦兄弟吗?当日一别,你倒是先我一步来到这天外之境了!只见那老道身旁那人说道,甚是兴奋。
绾玉!秦渊亦是一愣,这才注意到了那人正是当日自称蜀山弟子的绾玉。
哈哈,想不到当日一别,竟是在这里相见了!绾玉亦是那副豪迈之气,只不过他一身修为尚浅,见眼前数万人皆是凌空而立,不由地相形见绌了。
幻海众人一时间相谈甚欢,倒是忘记了此刻正在战场之中。
嗷!独麟怒吼一声,显是对落凤有所忌惮。
它这一身怒吼,才使得幻海弟子一震,各自心头又再次紧张起来。
落凤凝视着前方灵兽谷密密麻麻的弟子,又看了眼浑身是血的释冀图,对着易云天缓缓道:到底出了何等大事,我幻海竟与灵兽谷要兵戈相见?易云天哪里还能解释的清楚,只叹了口气道:现在幻海生死存亡,若不是大师兄你回来的及时,怕我幻海弟子早就被屠戮殆尽了。
至于其中原委,只能道一句劫数难逃啊!落凤亦是知道此刻不是深究这事的时候,只把身上道袍微微一抖,大声道:我等都是修道之士,恩怨情仇亦是身外之物,何不看开一点,各退一步,今日罢战,来日再谈!他这一席话,却是融入了自家法力,令人听了煞有字字珠玑的错觉,仿佛他所说的便是正途一样。
那些守不住心性的灵兽谷弟子听罢,甚至有了丢盔弃甲的念头。
却是释冀图大喝一声道:可是落凤吗?你可还记得我释冀图?当年你我一战还未决出胜负来,怎可就轻易说罢就罢了。
释冀图血气耗尽,心魔顿生,哪里肯凭着落凤的一句话就退兵呢?这时,释梵也靠上前来,对着落凤道:你幻海杀我兄弟,屠我弟子,现在凭着你空口白牙就能息事宁人?我等虽是修道之士,可心性还为通达到神人之境,还未能有你这样的觉悟。
我看,倒不如你退让到一边去,让我灵兽谷将幻海一干人杀个精光,你再来说什么身外之物吧!释梵此时心中镇定如常,他见释冀图已是血气大伤,根本不可能再使出借神真身那样的法术来,而幻海却有着令人头痛的阵法,使得灵兽谷弟子无从应付。
他心中默默念道:大哥,快些前来助阵。
实是想要再拖延上一阵子,免得被幻海一冲而散。
落凤听罢,略一思索,便明白眼前这劫难并非一两句话就可以化解了。
否则,凭着易云天的本事,也不至于非要刀兵相见。
他正要细细询问,却见天边一阵悸动,无数的流光窜飞而来,带来了冲天的怒意和萧杀的杀气。
幻海弟子心中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那是灵兽谷援军到来。
只见流光一闪,浩荡的阵列已是落了下来,刹那间使得原本势弱的灵兽谷弟子气势大振。
那阵列落下,足足有四万多的灵兽谷弟子,个个凶光毕露,誓要将幻海抹杀的念头,使得胆怯成为了不可能。
二叔、四叔!释长浩双眼红赤,像是一头怒的狮子。
他见释冀图面目憔悴,自是一惊。
在他心中,这个四叔有着通天的本领,乃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之人。
可现在开来,他像是被逼到了绝境,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虽然溪鹫带来了不妙的消息,但他仍是没有料到释冀图会被逼成这幅摸样。
长浩,掌门人呢?释梵见不到释空尽的身影,不禁问道。
此番,幻海凭着阵法已是让灵兽谷受到了重创,更是令那些风清弟子丧失了斗志,溃败下来。
而释冀图竭尽全力虽是可以把幻海的阵法克制,可有墨清远这等难缠的人物在此,他亦是难以再施展拳脚了。
更何况,幻海突然间又冒出来个落凤,整个十五年前就杳无音信之人,竟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释梵心中明了,若没有释空尽的神通,灵兽谷弟子必败无疑。
他见不到释空尽的身影,不禁有了些许慌乱。
哪知道,释长浩双眼一瞪,看向幻海一方,恶狠狠道:父亲他已经惨死了!什么?释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释长浩,又看向他身后的溪鹫和鲁沧。
见他们各个义愤填膺,不由地身躯一瘫,险些就跌落下去。
何人,何人所为?释梵也失去理智一般,露出了凶狠的脸色。
释长浩听罢,面色变得狰狞,手臂一指幻海众人,怒吼道:定是他们!啊!却见释冀图一声长啸,驾着独麟已是横冲而出。
他把天鼎镇地枪一指,对着落凤吼道:落凤,拿命来!他与幻海一直缠斗,自然知晓易云天等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杀害释空尽,而秦渊虽是离开了一阵子,可凭着秦渊的道行根本就不是释空尽的对手。
他听释长浩说道,也不多想,已是认定了释空尽是被落凤所杀。
可怜的落凤,才从那一方世界回到了不周山,就落下了残害灵兽谷掌门释空尽的罪名。
一百二十六章 灵兽谷危矣落凤也是倒霉,饶是他有着再多的惊愕也是无济于事。
幻海与灵兽谷大战,道清之境的人物都已现出了身。
而偏偏这个时候释空尽被杀,落凤又陡然从天而降。
就连易云天等人听到释空尽被杀的消息,都会联系到自家这个大师兄身上。
眼前,除了落凤有如此道行,可以击杀释空尽外,其余几人要想办到,都需拼上身家性命,不说两败俱伤,苦斗一场也是难免的。
释冀图了疯的冲出来,已是把自家真元全部祭出。
他虽是气血大损,但真元却充盈欲溢。
只见独麟知晓了释冀图的心思,亦是出了无比闪亮的精光来,把自家庞大的身躯化作一艘战舰般冲向落凤。
落凤一时糊涂,倒是愣在了那里。
身边墨清远轻喝一声道:释冀图,你找死!他双手一按,闭目凝住心神,只觉这片天地变作了以他为中心的圆盘,这圆盘之上没一寸皆被他的意念覆盖。
化影如虚剑!墨清远心意微微一动,浩瀚剑气瞬间聚于一处,迎着独麟就是一记重劈。
独麟虽是察觉不到剑气轰来,可那萧杀之气却是令得它浑身一怔。
它身躯一摆,凭着感觉躲过了墨清远的一击。
墨清远微微一笑,催出一个念头,挥手那么一弹,就又有无数凌厉无比的剑芒将这片天空遮蔽。
独麟还在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击,却是觉自家已经被四面八方的剑芒团团围住了。
它心惊愕,稍稍一顿,索性朝着一个方向突杀出去。
轰!万千剑芒劈到了独麟身躯之上。
饶是独麟鳞甲坚韧,又有真元护体,也是被震得脏腑剧痛。
它双眼刹那间仿佛都要失去了光泽,却是被释冀图心中那股仇恨唤醒,一咬牙终是突围成功。
墨清远见独麟竟是不惧自家意念化作的剑芒劈杀,亦是有着一番震惊。
他缓缓舒了口气,静静地看着独麟,仿佛在说道:你快些退去,我也不想将你击杀了!独麟与玉凰乃灵兽谷之,哪里会不知晓墨清远的心思。
那一刻,独麟也全然放下了斗志,欲要遁开。
却是释冀图再次长啸,宛如厉鬼一般狰狞的面孔,扭曲得任谁也认识不出来。
他双跨紧紧一夹独麟,顿时把一股杀意传遍了独麟每一处经脉。
仿佛这些杀意可以顺着肌肤、鳞甲渗透一样。
独麟受了释冀图那杀戮感染,瞬间就把刚刚产生的那怯场之意打得烟消云散了。
释冀图把枪一指,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怒吼道:杀!独麟便也如着魔一般,冲杀了出去。
他们刚一冲出去,释长浩也悲愤地吼道:灵兽谷弟子,随我屠尽幻海,为掌门报仇!释长浩这一声爆吼,自是让所有的人都知晓了释空尽的死难。
一时间,灵兽谷八万多弟子,有惶恐不安,也有仇怨冲天。
那些惶恐不安的人,料想连掌门也被死了,自家定是难以保命。
而仇怨冲天的,却是一心想要为掌门人复仇,用鲜血让幻海付出代价。
释长浩一马当先,冲杀了出去。
那些被复仇激起斗志的灵兽谷弟子也纷纷杀出。
鲁沧自是愤恨幻海不仁,临战竟是谋害了自家掌门。
他振臂一呼,摇旗呐喊道:灵兽谷弟子都与我杀出,杀尽幻海,血债血偿!鲁沧本就生得彪悍,大有猛将执,一呼百应的气势。
他这一声大呼,自把那些生了怯意的灵兽谷弟子的血性再次激起。
那些本已微微退却的灵兽谷弟子,眼见他人奋勇而出,浴血奋战,不禁一阵惭愧,也鼓起勇气冲杀了出去。
一时间灵兽谷八万余弟子如奔腾而来的巨浪,铺天盖地而来。
便是那些灵兽一个轻吼,连成一片,也把天地震得摇晃。
而此时,幻海仅余一万七千弟子,面对数倍于他们的灵兽谷,不禁心中微微振颤。
那浩瀚的气势,奔涌而来,像是一瞬间就又万千铁骑踏马而过,把自家践踏成了肉泥。
可是,这不禁然的错觉,也是稍纵即逝。
这些身经死战的幻海弟子,哪里还会有恐惧。
列阵!易云天、云若翻齐声喝道,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
临危不惧的幻海弟子瞬间便就化作了天霁剑阵的阵势。
顿时,呼啸声四起,令这一万多的幻海弟子俨然成了死士。
云若翻身形一窜,已是到了阵眼位置,他对着易云天大喝一声道:掌门人,这次便有我也主持大阵,你且在一旁辅助!阵法之道,本就是云若翻的专长,易云天自然没有丝毫异议,直往云若翻身旁一落,全力协助。
云若翻真元一运,却是把阵中幻海弟子拧成了一体,顿时便有一道缠绵如画的道力隐现与天霁剑阵之中。
天霁如墨阵!云若翻大喝一声,把持着阵法迎向冲杀过来的灵兽谷弟子。
天霁如墨阵乃是易云天所创,可这阵法本就是以天霁剑阵为雏形,将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缠绵不绝之气引入其中而成。
既有了天霁剑阵的恢弘霸道,又取了万里江山如泼墨的阴柔之力,故而天霁如墨阵的威力自然要更甚一筹了。
云若翻虽不曾主持过这个阵法,不过他本就在阵法造诣之上颇为精通,早已可以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这番使出来,却是能将天霁如墨阵的威力全然挥,远远胜过了易云天。
这阵法一出,攻有天霁剑阵的锋芒,饶是灵兽谷弟子连成了一片,也抵御不住那凌厉无匹、霸道异常的剑气。
而防御却又有着万里江山如泼墨的绵柔,即便是灵兽谷弟子不顾性命地奔杀上来,却仍如跌进了泥潭,浑身使不上力来。
云若翻见状,自是对这个阵法信心满满,再也无所顾忌,冲着灵兽谷弟子密集之处就突杀而去。
瞬间,无数的尸体碎裂,鲜血挥洒。
伴着怒吼阵阵,只几个回合过后,幻海弟子有着阵法依仗却是没有一人丢了性命,而灵兽谷一方却死伤惨重。
释长浩见与自家冲杀的弟子,只被那阵法一撞,顷刻间就化作了血雾,更是仇恨入髓,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
溪鹫见状,连忙跟上。
他虽然获得了重生,但却失去了黑魂铩羽附于的道力,此刻正如一名寻常的灵兽谷弟子一般。
他才遁到释长浩跟前,便见幻海大阵已如一柄巨大的刀锋劈了过来。
溪鹫一把抓住了释长浩,不顾他挣扎不已,一个甩身就把释长浩抛开。
可自己却是被那刀锋卷了进去。
他一阵惊愕,但见数名灵兽谷弟子跟上,一齐将他拽住,大声道:溪鹫长老,快些走,此处有我等来挡!那些弟子亦是知道幻海那阵法的威力,却把生死置之度外,竭力救下了溪鹫。
溪鹫刚刚闪出身躯,就是一阵血雾飘起,带着令人作恶的腥气。
啊!他环顾四周,见灵兽谷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屠戮,几尽陷入了疯狂。
而释长浩被飞抛出来,刚把身形稳住,就见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正奋力地躲避着幻海那阵法浑厚的攻势。
释长浩心中一悸,像是瞬间被冰水浇灌一样。
若羽!他一呼一声,身躯像是离弦的箭矢一样弹射了出去。
只见,幻海阵法往下一压,林若羽躲避不及,就要被击成碎末。
释长浩一声长啸,运起全部的真元只往她面前一挡。
轰!的一声,天霁如墨阵从他身旁划过,浑厚的剑气将他的后背撕裂,顿时,他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长浩!却听林若羽疾呼一声,原本忧郁的眼神流露出了无尽的担忧。
她一把将释长浩抱住,一个闪身遁到了远处。
眼见天霁如墨阵所向披靡,秦渊突然心生不忍,倘若有着一线希望,他也是不愿看到这般的血腥一幕。
他看了眼身旁的易如晓,却是心中万千滋味,一时不知所措。
易如晓自然也没有这般浓烈的杀伐之心,不过她亦是明了,幻海与灵兽谷除非有一方被击溃,否则绝无可能就此罢战。
她念想道自己时日无几,却是还要经历这般的折磨,不禁心中呛然,念道:世人为何不知饱足,非要杀个你死我活才肯罢手。
难道不知活着有多么的好。
她寻思了一阵,转身看到秦渊正注视着她,不禁一阵惬意。
当前局势,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了,生在世上,便如水上浮萍,一切不由自己只有天命。
她此刻能够静静守着秦渊,已是十分的满足。
而此时,释冀图仍在不断地冲向落凤,仿佛誓不把他碎尸万段,绝不罢休。
可饶是他与独麟如何的横冲直撞,却根本靠不到落凤的身前。
墨清远运转着化影如虚剑诀,早已将独麟的每一条线路封死。
便是它突杀不成,退却回去,亦要受到不小的重挫。
而落凤却并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道:是我迟了吗?劫难已经到来了吗?一旁的绾玉,为眼前的惨烈一幕所震惊,心神早就不知到了何方。
他初次来到这个修道者的圣地,却是不曾想到,云里雾里的仙家气象不曾见到,血腥凄惨的屠戮却是让自家碰到了。
饶是他心性坚韧,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
释梵一阵冲杀,但见幻海摆出的天霁如墨阵,比之之前的五岳真形阵、天霁剑阵都要霸道,更有着灵兽谷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的精髓之处,不禁愕然。
但见,身前无数的灵兽谷弟子倒下,陡然大呼道:独麟,快些镇住释冀图的心神。
他若再疯狂下去,我灵兽谷就要被灭族了!一百二十七章 神魂傀儡释梵这一声疾呼,并不是危言耸听。
灵兽谷弟子虽是数倍于幻海,可在幻海天霁如墨阵面前,却形同蝼蚁,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若再让幻海厮杀下去,怕是灵兽谷的风清弟子也绝迹了。
而释冀图此刻心性全失,好比一头入魔的野兽,早就没了那份进退自如的风范。
他本就是灵兽谷之中,道行最为深厚之人,灵兽谷弟子的进退亦是全凭他来主持,若他再这般下去,灵兽谷弟子怕真的要白白丧命了。
独麟听到释梵的疾呼,自然知道其中轻重缓急。
它强行压住那股从释冀图体内传来的暴戾杀伐之气,捏了法决,只把一缕清流注到了释冀图的经脉之中。
释冀图只觉浑身一震,双眼血色陡然间消失。
他凝神一看,见四周血雾弥散,杀意浓郁,原本已经恢复的心神再次失落。
他心中那缕清流,如到了一处由仇恨聚集而成的火海之中,只须臾间就被杀戮吞噬。
释冀图狰狞一喝,狂躁的气息瞬间使得独麟也难以自持,渐渐变得狂暴不安。
杀!释冀图驾驭独麟,再次化作一道流弹奔杀而去。
住手……却在这时,落凤气沉丹田,猛然暴喝道,一股恢弘之气瞬间从他体内爆出来,眨眼就横贯天地。
众人被他这般一喝,心神都剧烈颤动,似要灵魂出窍一般,全然呆滞在了原地。
云若翻定住了阵型,静静地看着灵兽谷弟子,不禁摇了摇头道:到底是为何,这般厮杀到底是为何?易云天亦是暗自嗟叹,我本不愿见到如此一幕,却仍是要与灵兽谷刀兵相见。
世人为何偏要你杀我,我杀你。
幻海其余弟子自然也冷静了下来。
虽然此战乃是灵兽谷挑起,可其中原委谁又说得清楚。
他们本是抱着保护族人的信念,拼死一搏。
可现在,面对无情的屠戮,竟也是心无余悸。
莫非,那一切都是借口,真正的缘由只不过是心头的那股暴虐气息。
幻海弟子如此,灵兽谷弟子也被落凤这一喝镇住了心神。
而释冀图离落凤最近,竟被这一喝击溃了心中的那团仇恨。
他的内心,宛如被当头一棒,变得清澈如水。
而满腔的怒火,亦是被理智浇灭。
他愣在了那里,许久才缓缓注视四周。
一阵风拂过,带来了浓郁的血腥味。
而此刻,灵兽谷数万弟子的目光也全然聚集到了他一人身上。
惨烈,何等的惨烈,竟连释冀图这样道行之人,亦是不敢多看一眼。
他闭起双目,似是沉思,又像是忏悔。
顿时,鸦雀无声,整个天地寂静如籁。
释梵见释冀图不语,开口道:五弟,六弟死了,五弟死了,现在大哥也死了。
怎么罢手?他虽是被一声巨喝镇住了杀意,可手足情意,不共戴天的仇恨哪里会如此容易就能化解。
释冀图这才微微动容,看了眼身后那些还存活着的灵兽谷弟子,缓缓点了点头。
却见易云天身形一动,靠上前来道:释道然本就不是我幻海所杀,而是被朔月之人杀害。
我幻海已解释许久,你灵兽谷却是不听。
而之后古冲之死,亦是朔月所为。
可你们却认为是我幻海弟子易如晓杀害了古冲。
可易如晓只不过是风清之境,她又怎能将古冲杀死?释冀图听罢,眉头微微一皱,凶光再次显现出来,那我五弟释惊澜呢?他好意庇护你等出了灵兽谷,却是惨重毒手!易云天却是把头轻摇,诚恳万分道:那日释惊澜护送我等出了幻海,却是在道别之际,突然对我等出手。
更是使出了渡恶真身,险些就要了我幻海几人的性命。
若不是生死一搏,我此刻怕已在黄泉路上了。
易云天并未提及秦渊击杀释惊澜之事,免得再生异端。
我五弟为何要那般行事?他若想杀你们,在天河畔为何又要去阻止他人?你还是莫要再狡辩了!释冀图暴喝一声,双拳攥紧,怒意尽显。
易云天叹息一声,这也是我不解之处。
像是他故意为之,但其中缘由却是不为人知了!哼!五弟之事暂且不提。
我大哥之死,可是你幻海所为了吧!便是这条,我灵兽谷拼尽最后一名弟子,也在所不惜!释冀图想起释空尽突然被杀害,不禁更为恼怒,原本已经镇压住的仇恨,再次浮上心头。
我幻海诸人皆尽在此,又怎能分得了身去与释空尽拼杀。
定是他人嫁祸!易云天不屈不饶,朗声说道。
哼,你们是在此处,可落凤却不是。
听说他失踪了十五年,为何今日却要现身,定是他杀害了我灵兽谷掌门!释冀图矛头指向落凤,一双怒眼,杀气清晰可见。
修得胡说,我大师兄一身正气,怎会将释空尽截杀。
便是真的要杀你灵兽谷掌门,我幻海定是光明正大在战场上一分高下。
易云天亦是显出了怒意,落凤当年为何要离去,他清楚万分,又怎能看着自家大师兄被人污蔑。
落凤听罢,微微摇头,神情自若道:我已经十五年未曾见过释空尽,他如何死的我却是不知。
这其中定是有着蹊跷之处,还是查探清楚为妙。
哈哈哈哈!释冀图冷笑一声,伸手指着落凤道:凭着你们空口白牙我就会信了吗?今日无论如何,我灵兽谷也不会退却半步。
便是真如你们所说,所有的一切都和幻海无关,这一战也不会就此罢了。
他说罢,再次看向身后的灵兽谷弟子。
那血雾之中,灵兽谷弟子个个咬牙怒目,不屈不挠之意尽然彰显。
可是,仅凭着这股不屈的意志,又怎能敌得过幻海凌厉的阵法。
陡然间,释冀图把手臂迎着阳光缓缓举起,从远处看,好似他正托着一轮红日,威严萧飒呼啸而来。
释梵、溪鹫、鲁沧皆是一怔,略显呆滞地看着释冀图,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言语。
诸位长老助我!释冀图暴喝一声,将那三位处于震惊之中的长老唤醒。
那三人眉头微皱,像是若有所思,却仍旧身形一窜,各自落到了释冀图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将释冀图围于其中。
世间道,万物皆蹉跎。
可毁灭,欲引天火;重铸之,归于山河;念苍凉,神魂渡我!这三人齐声念道,瞬间结出了一道手印。
刹那间,三道光芒从他们手中腾空而去,聚于一点。
这一点突然一闪,化作了一颗流星砸向释冀图。
释冀图大喝一声:我族危矣,神魂渡我!只见他把手掌一托,迎向那坠落而下的流星。
轰!的一声巨响,那流星砸到释冀图的手上,顿时出了万丈光芒,瞬间把这片天地染得通明,令人众人无法凝视。
便是秦渊一双厉眼,也只觉一阵刺目,看不真切了。
那光芒还未褪去,噌!的又是一声异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这时才听到释冀图令道:神魂傀儡,与我杀敌!幻海弟子听罢,不禁心中做紧。
只是那光芒过于耀眼,他们根本就不知到底生了何事。
而易云天和几位长老却是浑身一悸,各自叹道:神魂!灵兽谷动用神魂了!神魂,和幻海的诀别之灵一样,传说中也是蚩尤神留在不周山的灵力,可它却又与诀别之灵有着莫大的不同。
而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它具有着毁灭之力。
只要动,就可召唤出一具神魂傀儡,相传这傀儡法力通天,只有在灵兽谷面临危机而灵兽谷弟子又束手无策之时才可以被开启。
因此,神魂傀儡绝少现世,就连五年前灵兽谷与噬灵族一战也没有动用过。
此番,释冀图开启神魂,借助神魂傀儡的威力自然是被逼到了绝境。
小心!易云天大喝一声,同时云若翻早就捏了法决,把幻海弟子全然置入一道天罡地煞阵之中。
这阵法,暗含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运用天地之力,浑然而成。
虽不具备多大的攻击之力,但却是最为坚强的防御阵法。
没用的!释冀图见幻海又列出一道阵法,狂怒道。
他把手臂一挥,便有一个身影从那耀眼的光芒之中窜飞出来。
而此时,那光芒也渐渐的消退。
秦渊定睛看去,但见那飞出来的身影并非是人,而是一位手持利剑、全身铠甲程亮的傀儡。
只是从这傀儡身上隐隐散出强烈的气息,饶是你只看他一眼,亦会被他镇压住心神,不知所措。
这傀儡散的气息竟和蚩尤神相差无几,甚是熟悉!秦渊突然感觉到这傀儡身上的气息竟是似曾相识,不禁念想到幻海湖底与蚩尤相见时的场景。
破!释冀图大喝一声,那神魂傀儡抽剑一挥,却是宛如控制了天地一般,硬生生将幻海所列的天罡地煞阵法破去。
云若翻只觉天地之气不受掌控,全然被那神魂傀儡夺去了一般,眼睁睁看着天罡地煞阵失去了依托,成了它手中的玩偶。
(ps:强推结束了,在这里谢谢的工作人员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这本书,明天第一卷就要结束了,下面精彩的第二卷会是怎样呢?拭目以待吧!)一百二十八章 香消玉殒天罡地煞阵失去了天罡之势、地煞之根的支撑,瞬间便溃散成了一团。
易云天、落凤、云若翻、墨清远心有灵犀,忙抽身往阵前一挡。
各自御起真元,欲要护住身后的幻海弟子。
却见释冀图面色一狠道:天剑神技!那神魂傀儡只把手中利剑轻轻一舞,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秦渊望着这道弧线,突然间恍若隔世,呆滞在了当场。
仿佛那弧线之中,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在不断地呼唤着秦渊的心灵,使他完全沉寂其中。
这弧线缓缓划过,仿佛过了一个纪元那么的长久,而世界早已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
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自我,不知身处何处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神魂傀儡的利剑突然顿住,顿时光芒一闪,像是云层中的电鸣呼啸而过。
哐!幻海所有的人,完全被置于一道恢弘的剑芒之下。
震惊,所有的人都如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可是在这横贯天地的剑芒面前,人类是何等的渺小。
破!墨清远大喝一声,化影如虚剑全然动,引出无尽的剑气充塞在天地之间。
可是,神魂傀儡手中利剑微微一舞,那浩瀚的剑芒随即一颤,就将墨清远催造出来的剑气全部化去了。
墨清远浑身一悸,见那剑芒已是缓缓而动。
这看似缓慢的剑势,只不过是剑技到了极致,令人产生的错觉而已。
落凤见墨清远也未能阻住神魂傀儡的剑芒,连忙按住一道七彩光芒来。
这七彩光芒往幻海众弟子身前一荡,化作了一条滔滔大河一般的屏障。
这大河一现,顿时把那划过的剑芒割断下来。
却是听到噌!的一声,神魂傀儡挥出的剑芒陡然一涨,瞬息之间就把那七彩屏障击得粉碎。
所有的人呆滞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恢弘的剑芒横扫而来。
如那天河如匹般坠下,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一时间,世界凝滞了。
幻海弟子支离破碎,一个个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击成了碎肉,血液四溅,竟变得麻木不仁,无动于衷了。
这并非是幻海弟子心肠变硬,只是在神魂傀儡的利剑之下,一切都是徒劳。
一剑过后,幻海一万七千弟子,死伤竟是过了五千,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已是呆若木鸡,毫不反抗之力。
混蛋!易云天痛心不已,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他把噬芒紧紧一握,手心也渗出了血迹。
啊!他大喝一声,整个人和噬芒融为一体,化作一记黑色的飞弹朝着释冀图奔杀而去。
墨清远也是丝毫不含糊,手中法决一捏,催动起心中那愤怒的念头。
刹那间,无形的利剑冲天而落,只劈释冀图的头颅。
这无形利剑,全凭墨清远心中悲愤之念所化,犀利之中带了拼死一搏的凶恶之气。
释冀图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只心意一动,神魂傀儡已瞬间遁到了他的身前。
只见,神魂傀儡剑身一舞,如金刚之罩般的光芒落下,随即把易云天和墨清远的攻势化去。
易云天一击不成,却是被狠狠甩出。
他哪里肯就此罢手,心意一动,再次化作一道破空而来的黑虹,直奔释冀图。
墨清远却是双目一瞪,瞬间将五千剑芒聚于一声,只朝着神魂傀儡杀去。
他心中明了,如是不能将神魂傀儡击散,便是无法伤害到释冀图。
落凤此刻也不能把持,他见局势早已失去控制,若他还有所顾忌,怕是真的要断送了幻海的生路。
他双手一托,祭出了一柄闪耀着七彩光芒的长棒来。
浑天棍——惊天棒!落凤一喝一声,面色冷峻。
手中那七彩长棒突然间光芒暴涨,足足变作了几丈宽的厉茫,狠狠地砸向神魂傀儡。
释冀图见幻海三人攻来,却是临危不惧的模样,只淡淡说道:连浑天棍、惊天棒也使出来了。
可是,在神魂傀儡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只见,幻海三人一同杀到,空中已是光彩四起,出了令人眩晕的光芒。
释冀图一声轻喝,双目微微一瞪,神魂傀儡突然间一动,已是留下了无数的残影。
轰!的一声,气浪翻滚,易云天、墨清远、落凤皆被那滚滚而来的气浪掀飞了数十丈才稳住身形。
而神魂傀儡却是丝毫无损,静静地立在那里。
它黑色的眼睛,没有一点光亮,万千没有生气的傀儡,此刻正如末日死神,宣判着幻海的劫数。
释冀图狰狞一笑:你们既然找死,我就送你们一步!他恶狠狠地盯着易云天,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使得易云天突然间喘不过气来。
易云天一愣,心中如是坠入到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随着身躯的下坠,他仿佛灵魂也已出窍,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师父!秦渊正好立在易云天是身后,见那股气息扑来,已是察觉到不妙,连忙唤道。
死吧,易云天!却是这时,神魂傀儡突然间已是飞扑到了易云天的身前。
它手中利剑轻轻一刺,已把空间刺穿了一般,激起了一道灼眼的光芒。
可易云天却是甘愿授一般,一点也不躲避。
秦渊心中一悸,他见易云天完全没有了反应,自是知晓他难以躲过这一击。
秦渊双目一瞪,所剩真元全部爆,化作一道流光往易云天身前一挡。
死亡,扑面而来。
他已不是第一次面对,可心中却有着那无法割舍的牵挂。
神魂傀儡一闪即至,手中利剑没有丝毫的抗阻,已刺向秦渊的心口。
秦渊微微扭头,看向易如晓。
却是见她已不知何时窜到了他是身前。
惊恐,窒息。
秦渊手臂紧紧一抱,欲要将易如晓退开,可是神魂傀儡的利剑已经刺穿了易如晓的身躯。
易如晓只觉浑身一冷,恍惚间一道金光逝去,她微微一笑,三生,谢谢,你已经履行了你的诺言,此刻便要我来实现我的诺言了!噌!神魂傀儡一个退身,只见热血飞洒,染红了秦渊的脸庞。
他狰狞的面孔,此刻更像是一个恶鬼,欲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撕裂的夜叉。
如晓!秦渊紧紧抱住易如晓,见她面色惨淡,双眼也已越的迷离。
易云天见易如晓被刺,这才缓过神来。
他连忙靠上,却是心中一痛,他知道易如晓已是支撑不了多时。
如晓,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的!秦渊喃喃自语,心智一瞬间溃散了。
秦师兄,不要难过。
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报仇!易如晓轻轻说道,甚是艰难。
不!不!我不让你离开!秦渊把易如晓搂入怀中,炽热的眼泪,纵横四溢。
答应我,答应我!易如晓突然紧紧地握住了秦渊的手指,一脸焦虑。
秦渊猛地点头:你答应你,我答应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恍惚间忆起,月光之下与易如晓临湖驻足,聆听轻浪。
那熟悉的幽香,仍游荡在身旁,可是伊人在怀,徒增了心中痛楚而已。
好冷!秦师兄,抱紧我,好冷!易如晓突然身躯颤抖。
秦渊忙把她再次楼紧,轻咛道:如晓,如晓!却是再也听不到易如晓的呼吸,秦渊呆在了那里,不敢去动一下,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
香消玉殒自难逃,三生已定怎可逆!啊!秦渊突然间爆吼,心中一股杀虐之意弥散开来。
他缓缓转身,恶狠狠地看向释冀图,看向释冀图面前的神魂傀儡,看向那些罪恶之身的灵兽谷弟子。
渊儿!易云天虽亦是悲恸万分,可却留有理智。
他见秦渊已是狂之状,不禁唤道。
却是已经迟了一步,秦渊双拳一捏,已经扑杀了出去。
他早已真元耗尽,全凭心中无尽的仇恨支撑着自己的身躯。
糟糕!易云天心中一惊,见秦渊这般扑出去定会被释冀图瞬间击杀。
他连忙追出,却是来不及拦住秦渊。
释冀图见秦渊扑来,冷冷一笑:伤不了老的,却是杀了个小的。
你既然寻死,便也怪不得我了!他双臂轻轻一挥,神魂傀儡那黑色无光的眼瞳突然一闪,再次飞了出去。
噌!只见神魂傀儡利剑一挥,竟是使出了天剑神技!这一击而出,天地再次凝滞,只剩下一道天河一般的剑芒缓缓撕裂这个世界。
释冀图这一招,不是想杀死秦渊,而是要把幻海所有的人都击杀了。
死寂,连心跳也停止下来的死寂。
没有呼吸,没有思绪,只有那一道厉茫从天际划来,从他们的心头而过,坠入那心海之中,激起万丈的巨澜。
嗷!却是这时,秦渊全身一阵剧痛,令得他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只是,他心中那股仇怨越的壮大,支撑着他的意志不被击垮。
轰!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从秦渊左臂中飞窜而出。
顿时,天地之气被这火红的光芒引动,全然奔向神魂傀儡。
众人一惊,举目望去,那火红的光芒竟是一条巨大的神龙,周身光芒四溢,呼喝之间气势震天。
九天炎龙!释冀图突然一阵震惊,不禁叹道。
一百二十九章 罢战九天炎龙!不但是释冀图惊愕,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条巨大的火红色的神龙震慑住了。
仿佛这神龙呼吸之间,就可以令渺小的人类灰飞烟灭。
九天炎龙窜飞出去,直往神魂傀儡身上一落,利爪探出就要把神魂傀儡制服。
释冀图缓过神来,狰狞道:神魂面前,九天炎龙也得死!他话音刚落,神魂傀儡已是剑身一震,那撕裂天地的剑芒全然朝着九天炎龙奔去。
九天炎龙却是丝毫也不忌惮,只把周身光芒一荡,就将神魂傀儡挥出的剑芒震散了。
而此刻,它的利爪狠狠地砸到了神魂傀儡的利剑之上。
九天炎龙本就越了这一方世界其他的生灵,饶是它被朔月击伤,可那本源之力依旧十分强悍。
它怒吼一声,利爪猛地力,竟是一把就将神魂傀儡整个拿捏到了手心。
神魂傀儡陡然被束,哪里肯就此罢手,那程亮的盔甲顿时生出了一道道的光晕来。
那光晕一出,宛如炽热无比的真元,瞬间就把神魂傀儡染成了火红之色。
九天炎龙本就是吞噬天火的神兽,可也经不住神魂傀儡散出来的炽热气焰。
眼看,九天炎龙把持不住,就要松手,却是冥冥之中一道浑厚的声音从秦渊的体内出。
秦渊整个身躯再次一怔,只听到一句神魂归来!,那神魂盔甲便如寻到了真正的主人一般,也不去抵制九天炎龙的气力。
九天炎龙见神魂傀儡不再挣扎,利爪一收,而后一个呼啸就冲上九天之外,化作了一道火焰坠向秦渊。
那火焰落下,仿佛将天顶也要拖拽下来一般,使得众人一阵压抑,几乎不敢昂视。
轰!的一声,九天炎龙消失不见,潜入到了秦渊体内。
神魂被收,只不过是一瞬之间。
可是,却让所有的人都看向秦渊。
易云天,你不是说九天炎龙被杀,乃是朔月所为。
可是,为何九天炎龙却栖身在你幻海弟子的体内?释冀图紧紧盯着秦渊,手中利枪呼之欲出。
易云天亦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渊,他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依秦渊所讲,九天炎龙确是被朔月所杀,可为何刚才九天炎龙又现出身来,救了秦渊一命。
一时间,疑惑爬满了易云天的心头,而其余众人更是猜测种种,渐渐对秦渊起了敌意。
莫非你就是朔月之人,我那兄弟三人都是被你所杀?释冀图突然想到,双眼红赤,欲要冲上前去把秦渊生吞活剥。
其实,在场众人都有了这番猜疑。
释道然前来幻海送信,还未见到易云天就半路遭到了截杀。
而之后释惊澜慑住了幻海众人的心神,却是被秦渊击杀。
最后,释空尽突然被杀,此间也只有秦渊一人离开过。
这种种的巧合,使得秦渊一时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原本众人以为凭着他神清之境,要杀释道然倒是有几分把握,可是要杀释惊澜和释空尽却是几乎不可能。
而九天炎龙一出,顿时把这个顾虑冲得烟消云散。
凭着九天炎龙的神力,便是一个喷嚏也可以令得弱小的人类生死当场。
秦渊此刻全身剧痛,他上一次唤出九天炎龙之后就因这剧痛难以承受昏厥了过去。
而此番他亦是差不多的境地。
只不过因为易如晓的离去,使他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而已,哪里还能听到释冀图的问话。
他不应答,众人自然更将那心中猜疑确定了几分。
想来,秦渊就是朔月安在幻海之内的一枚棋子。
众人这样想到,不禁心中升起了杀意。
秦渊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只怒视灵兽谷弟子,要将他们全部屠尽,为易如晓报仇。
可是,他早就真元耗尽,哪里还有气力去搏杀一番。
渊儿!易云天大喝一声,他不愿相信释冀图所说是真,可是见秦渊毫无反应,亦不否决,不由地乱了心神。
他是看着秦渊一步步成长起来,虽然对于他人而言,秦渊道力精进的度要快上许多。
但是,一个人的本性又岂会隐藏的那么深。
他突然想到了落凤,忙扭头看了过去。
落凤也觉察到他的目光,只叹息了一声,传声过来道:想必师弟以为秦渊是我寻找的那枚希望吧?易云天微微点头,却是目光突然锁定到了落凤身后的绾玉之上。
那绾玉,亦是一双黑色的眼瞳,正是轩辕后人。
而他那股纯洁如璞玉的英气,不由地使人眼前一亮。
落凤见易云天察觉到了绾玉,点了点头,传音道:师弟,这才是轩辕神选定之人。
而秦渊却是我阴差阳错,送到不周山来的。
至于他的底细,我也一概不清。
易云天听罢,不禁一怔,心中如是五味瓶被打翻,不知是何滋味了。
他看向秦渊,又看向怀里的易如晓,不由地一股浓郁之气纠结在心中,难以散去。
却是听到秦渊爆吼一声,身形已经向着释冀图窜去。
他双拳紧紧捏住,指甲都已深深陷入到了掌心之中。
可是,他终究是凝聚不出耀眼的剑芒,只能把身躯当利器冲着释冀图砸去。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尽灵兽谷。
释冀图见秦渊扑来,不由地心中一悸。
立即就要数名胆大的灵兽谷弟子扑到了释冀图的身前。
刚才九天炎龙一出,竟是连神魂傀儡也一并夺去了,若是秦渊再次唤出它来,定会让释冀图受伤不浅。
这些冲上前来的灵兽谷弟子,乃是释冀图的心腹,便是他一句令下,这些弟子自刎也是丝毫没有顾虑。
那些弟子往释冀图身前一拦,各自祭出了灵兽,严阵以待。
却见释冀图身形一动,已经越过了那些弟子的身躯。
他目光一聚,手中天鼎镇地枪一捅,就激起了一道闪耀的光芒来。
光芒之中,一口裂隙贯穿了这片空间,已是轰到了秦渊的身前。
秦渊哪里还能去避,可他却是丝毫也不知身处险境,全然不顾地迎了上去。
眼看,天鼎镇地枪的枪芒就要把秦渊的身躯绞成碎肉,易云天一个欺身已是把噬芒祭出。
只见一条黑龙呼啸,直往天鼎镇地枪上一砸就各自抛飞开来。
易云天眼疾手快,一把将秦渊抓住,猛地一甩就把他抛飞出了几里之外。
他大喝一声:莫让他逃了,击杀!易云天哪里会真是想要把秦渊击毙,若是他真有此心思,刚才直接一剑就可了却了秦渊的性命。
他虽然对秦渊起了猜疑,可是仍然不愿去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生死与共,易云天早已把秦渊当成了最杰出的弟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释冀图把他杀死。
他抛出秦渊之后,又是大喝一声。
门下六位真传弟子立即就明白了易云天的心思,忙应道:是,师父,我等定将那贼人击杀!说罢,那六人一窜而去,将各自真元祭起,造出了赫赫声势,欲要追杀秦渊一般。
释冀图亦是明白人,可见易云天一心袒护,他也是不愿再去争辩。
倒是释梵暴跳如雷道:易掌门,秦渊杀死我三位兄弟及古冲长老,定是为了激起灵兽谷与幻海的怨恨。
这样的恶毒之人,我灵兽谷势必杀之。
说罢,他已是唤了几名弟子就要去追,却是被易云天一拦道:你灵兽谷要杀秦渊,跟我幻海已是没有干系。
不过,眼下他往幻海腹地逃去,我确是不方便让你们去寻。
还是等我那六位弟子将他的人头带来吧!释梵见易云天阻拦,不禁更为恼怒,他把手中利剑一挥,恶狠狠道:他杀害我兄弟,今日我定要手刃仇人,你若拦我,便是要与我灵兽谷作对!易云天哪里肯就此低头,强硬道:秦渊终究是入了了幻海的门第,要落也是我这个师父先清理门户,哪里轮到你们再次造次。
若是你再进一步,我幻海定要以血相见。
他本就心中悲愤不已,易如晓的死,对于他可谓是不能承受之重。
可是,身为幻海掌门,他清楚地知道,此刻绝不能为了一己私怨,就要拼上幻海所有弟子的性命。
他强行按捺心中的痛楚,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易云天这话一出,身后落凤、墨清远、云若翻皆是双目一瞪,一股杀意腾现。
而灵兽谷弟子,亦是不屈不饶,各自振作,势要冲上前去。
释梵不禁一窒,他亦是审时度势之人,见灵兽谷神魂已失,少了最大的依仗,根本就不是幻海的对手。
而幻海却是可以靠着阵法之力,将灵兽谷弟子杀戮一尽。
他看了眼释冀图,慢慢退了回去。
释冀图把手一摆,心中料到:我定不可以为了心中悲愤,就与幻海死战。
想必大哥活着,也不愿看到我如此行事。
更何况,连神魂都被秦渊慑去,此番再战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不如就此罢手。
他想到此处,便是朗声道:灵兽谷与幻海素来无怨,此番定是受到秦渊那贼人的挑拨,才使得我们兵戈相见。
竟然现在已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看我们就此罢战。
至于谁对谁错,等查探清楚原委,再行追究。
易云天见释冀图有了退兵之意,自是应允。
他再次看向易如晓那静静躺在那里的身躯。
没有呼吸,没有言语,再也没有她是一颦一笑,再也看不到她嘟着嘴巴围着自己的撒娇。
晓儿,爷爷对不住你,可不要怪爷爷。
你要是见到了你的爹娘,记得替爷爷也说一声对不起。
易云天突然间心神溃散,眼看就要跌落下去。
落凤一个欺身上前,将他扶住。
见他面色憔悴,不由地心中一酸。
走!释冀图大喝一声,领着灵兽谷弟子渐渐离去。
一百三十章 夺神魂(第一卷完毕,第二卷开始。
第一卷中,秦渊还不能独当一面,故而缺少了几分霸气。
待看,第二卷他的寻仇之路,谜一样的世界正在慢慢展开。
跌宕起伏、痛快淋漓的情节等着你的到来。
)秦渊被易云天一把抛飞,才渐渐缓过了心神。
他心中一痛,想着要遁回到易如晓的身旁,却是再也无法维持住身形,栽落了下去。
他这往下一落,眼见就要摔成了肉泥,曲逸等人已是赶到了。
待见,曲逸一个飞扑,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将秦渊抓了起来。
秦渊微微一怔,朝曲逸点了点头。
曲逸抓住秦渊,另外五名师弟亦是围了上来。
这六人不禁眉头微皱,忙问道:秦师弟,你真是朔月之人?秦渊一愣,不解地问道:诸位师兄是怎么了?竟问我如此唐突的问题。
我来到不周山就入了幻海门下,何时成了朔月之人!伏弼倒是心急,连忙追问道:那为何释冀图问你之时,你却是不作答?释冀图问我?秦渊根本就不记得释冀图与他说过什么。
他只一心想要杀尽灵兽谷弟子,心性全失,哪里还能有那般的神智。
你不知道?秦师弟,莫要唬我们!陈太乙不禁厉声道。
秦渊确是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叹息了一声,他心中正伤心欲绝,哪里还有心思去做辩解。
秦渊不语,那六位师兄不禁心中一怔,各自猜疑起来。
却是曲逸打破了沉寂道:无乱如何,幻海你是不能留了。
师父让我们几人过来,也是想要我们护送你离开幻海。
秦渊听罢一愣,他还不知到底生了何等状况,竟是连幻海也不能包容他了。
他正要开口问道,却是听到一声冷笑:我等五人拼尽全力,也不曾将九天炎龙击杀,倒是被你捡了便宜。
这声音传来,顿时令幻海这七位真传弟子心中打颤。
何人,鬼鬼祟祟,还不现身!曲逸大喝一声,已是把手中长剑祭起,四处环顾。
其余几人,亦是心有灵犀,各自挡住一面,严阵以待。
朔月顾墨!只见一人从下方的密林中窜飞了出来,他身形还未落稳,又有四道流光窜出,随着顾墨一起落下。
正是朔月五人。
朔月!幻海七位弟子不禁心中一悸,眼见突然间就冒出了五名朔月之人,纵使他们都是翘楚之辈,亦不安起来。
却是听到顾墨叹息一声,对着炽目说道:炽目,我终于是明白为何老大不让我们直接杀上天河畔,讨要神魂了。
那神魂的威力还真是不凡,就连九天炎龙也奈何不了。
炽目微微一笑,也不答他。
身旁巨日倒是说道:若我们真的拼杀上了天河畔,怕是又要和上次一样,无功而返了!正是!神魂之力不可小觑,并且,不把灵兽谷逼到如此境地,他们也不会唤出神魂。
只是,我不明白,九天炎龙怎么被这小子得到了。
燕如蛟眯着小眼睛,盯着秦渊说道。
仿佛,此刻的秦渊早就是他眼中的猎物了。
不光如此,连神魂也被他收去了。
我们要是不能把神魂带回去,老大怕是会责罚我们了!凌峰插话道,他与燕如蛟搭档多时,倒是生出了一份默契。
好了,不要废话了。
动手吧!炽目这才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了浓郁的杀意。
哼!别以为你们朔月五人现身,就可为所欲为,此处乃是我幻海境地,绝不容许你们……曲逸大喝一声,可他话还为说完,顾墨那死神一般的面孔已贴了上来。
他连忙一遁,把剑光舞起,将自身包了个密密实实。
顾墨却是诡异一笑,一道霹雳随即轰来。
赤雨雷!曲逸心中一惊,却是丝毫也不犹豫,御起真元就迎了上去。
而其余几位幻海弟子,包括秦渊在内,亦是扑了上去。
轰!的一声炸响,一道火红的雷光坠下,如那火舌崩裂了天空,砸到了幻海几人的身上。
幻海几位弟子,皆是运起了全部的真元,可尽管如此,却仍抵不住那一道赤雨雷的威势。
这雷芒过后,幻海几位弟子早已被击得飞散。
顾墨狰狞一笑,喝了一声道:区区蝼蚁,竟还想抵住我的一击。
受死吧!他话音刚出,手中已是掠过了无尽的劲风。
一道风刃呼啸而出,如那龙卷风般,冲着幻海那几位还未稳住身形的弟子击杀而去。
这风刃旋成的龙卷风,像是一口布满利刃的剐刀,只要稍被碰触当即就会被撕裂开来。
幻海几位弟子连忙闪避,可是那风刃快如闪电,饶是他们遁光急促,却仍然难逃一劫。
在这紧要关头,却是一阵风云变化,顾墨一惊,一个遁身退开了数十丈。
而他刚刚避开,一道无形的利刃已是从他的身旁划过。
朔月,还不束手就擒!墨清远大喝一声,已是落在了幻海几位弟子身前。
而他刚刚落下,落凤、易云天、云若翻亦是一并感到。
他们本就在几里之外,听到这边雷声轰鸣,自是猜到了不妙。
赶来一看,竟是朔月五人在此现身。
易云天,上次让你逃过一劫,这次定要将你斩杀!顾墨突然间喝道,他上次前来幻海抢夺诀别之灵,却是被易云天苦苦缠住,至此心中仍是有着难以化解的死结。
顾墨,莫要忘记了这次的任务!炽目提醒道,眼睛却是看向落凤,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你们便是朔月?落凤十五年前离开不周山,那时朔月还不存在。
此番他刚一回来,却是听到释冀图三番两次地提及,自然也对朔月有了一些了解。
你可是落凤?炽目反问道,双眼微微一睁,露出了一丝警觉。
正是!落凤也不掩饰,兀自答道。
却见炽目双眼陡然一睁,一股震慑之力顷刻间将幻海众人罩住。
炽目大喝一声:快去夺了神魂,此处有我就够了!朔月另外四人听了炽目的话语,自是明白了炽目所为。
那落凤定是十分强大的对手,炽目不愿朔月与之硬拼,故而才使出了幻神之眼。
这四人听罢,身形一动,已是窜到了幻海人群之中,朝着秦渊就抓了过去。
落凤却是陡然一声轻喝,便有浑厚天地之势把那幻神之眼的震慑之力卸去。
他双掌一掀,亮出了一道七彩光芒,正是浑天棍——惊天棒。
这棒子一出,随即一阵乱舞,朔月四人只觉无尽的威势压迫而来,连忙退却了回去。
果然了得,不亏是老大也欣赏之人!炽目诡异一笑,也不惧于落凤。
易云天见朔月几人乃是为了捉住秦渊,而其中定是有着莫大的阴谋,连忙嘱咐道:你们几人快快护送秦渊离开。
此处有我们抵挡!那六位真传弟子,立即应道。
忙将秦渊护于其中,化作一阵流光而去。
他们只不过是风清之境,在朔月面前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再待在此处也只会连累到易云天几人。
炽目见秦渊被护送走远,微微一笑,对着巨日道:巨日,待我等为你打开一条路,你就去追住那小子!巨日点了点头,手中白色如炬的拳光已经朝着落凤挥去。
落凤手中大棒一挡,拳棒交错,他只觉手中一震,竟险些连浑天棍——惊天棒也脱手。
他连忙一避,却是见一条巨龙扑来,那巨龙猛地一窜,赫然冲入幻海四人之中。
正是凌峰的那柄真龙剑。
凌峰心意一动,真龙剑再次翻滚,携卷开山裂地之势,生生将幻海四人冲散。
巨日见状,一个遁身,就冲了出去。
幻海四人见巨日冲破了他们的阵势,不禁大骇。
若是让巨日追到了秦渊,不但秦渊性命难保,另外六名弟子亦是九死一生。
易云天连忙祭出噬芒,欲要追上巨日。
却是一道幕墙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幕墙之上完全灵兽一涌而出,铺天盖地而来。
饶是噬芒剑势再恢弘无匹,也是一时难以杀尽。
墨清远见易云天被阻住,刚要催动化影如虚剑诀,又是一阵威慑之力从身后传来。
只是这一次,这震慑就仿佛在心灵深处萌芽一般,紧紧地拽住了他的心脏,令他一时难以喘息。
一百三十一章 另一片天地(今天偶然来了兴致,去新浪注册了微博。
可是,囧的事情生了。
我竟然看不懂微博。
去看蛤蟆的微博,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去看谁谁谁的,依旧是不懂。
只能叹一句,我out了!)墨清远自家道法已是登峰造极,到了幻海数千年来里最高的成就,自然不会就此被束缚住手脚。
他心意一动,把那心口的重负卸去,手中已是捏起了一道剑芒无声无息地刺向炽目。
炽目幻神之眼洞悉万千,手中轻轻一拂就亮出了一架碧色的古琴来,柔指微弹,幻化出了阵阵柔光荡去,把墨清远的那记厉茫消得了无踪迹。
天魔琴!墨清远冷喝一声,定睛看向炽目。
哈哈,果然朔月都是些能人之辈,竟连天魔琴这样的神器都拥有。
落凤豪爽一笑,却是面色渐渐凝重。
大师兄,小心。
朔月绝非善辈,我幻海镇族之宝诀别之灵就是被他们抢夺而消失的!易云天生怕落凤一个大意吃了亏,连忙提醒道。
落凤听罢,不禁现出了怒意。
诀别之灵乃是蚩尤神为后人留下的遗物,虽然它本身不具有**力,可却是幻海一族的精神寄托。
落凤得知诀别之灵已是消失,并且和朔月有关,也不再有言语,手中大棒一挥,朝着朔月四人就杀了过去。
炽目见落凤杀了上来,也是丝毫不留情,手指疯狂一舞,道道真元犹如湖心涟漪一般荡漾开去。
他轻喝一声:战决!朔月另三人随即一动,各自祭出了自家本事来。
易云天见落凤一人应战,忙对着云若翻道:云师兄,快用阵法护住我等!他心中着急,见巨日已追随自家几位弟子而去,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可是,眼前朔月四人个个十分难缠,若是稍不留神,就会被击杀。
他也顾不得心中那些许不安,一股暴戾之气涌上心头,噬芒吟啸一声飞杀而去。
失去了易如晓,正如当年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命陨一刻,早就击碎了他的心底之弦。
只不过,为了大局,他才隐忍到现在。
而此刻,他完全爆了,眼中朔月四人正是罪魁祸,若不杀之,怎能面对死去的亲人。
云若翻听了易云天的喝声,随即捏了个阵法,把这一方天地罩在其中。
这阵法一出,宛若之前的幻海一般,呈现出来万千变化,虚虚实实,一时令人难以分辨。
而这等幻境却只是施加到了朔月四人身上,对幻海几人并无影响。
墨清远也不含糊,早就意念催化,把化影如虚剑诀的威势动到了极致。
恍惚间,劲风四起,剑气横飞。
这双方皆是道清大成之境,八人战到了一处,自是光芒阵阵,声势赫赫。
宛如天际雷霆纵横,巨龙翻海。
只不过,这八人都有着自家不凡的手段,饶是众人丝毫也没有保留,也一时难分胜负。
曲逸六人护着秦渊离去,还为遁走多远,巨日已是紧紧追来。
曲逸面色一凝,双目怒瞪,大喝一声道:二师弟,随我迎敌。
陈太乙听罢,利剑一挥,自是与曲逸站到了一处。
二人定睛凝视,微微调息,手中长剑跃跃欲出。
其余几人也不停留,只希望曲逸、陈太乙可以抵挡得住巨日。
不过,朔月之人,哪一个不是道清大成之境,仅仅凭着两位风清弟子,纵使他们天赋异禀,也是无济于事。
秦渊见曲逸和陈太乙去挡,心中不安。
他挣扎一阵,想要阻住那二人,却是被冷八郎一提就由不得他了。
秦渊真元耗尽,连御空飞行也是做不到了。
此刻,冷八郎满脸冷峻,一改平日那可人的模样,倒是令秦渊心头一窒。
秦师弟,你若是回去,便是九死一生了。
我万万不能由了你的兴致!冷八郎轻声道,双目紧紧蹙起。
他心中明了,曲逸、陈太乙怕是难以曾得过一个回合,只希望他二人可以全身而退。
其余几位真传弟子也不言语,只把遁光催到极致,尽可能地把秦渊送到远处。
曲逸、陈太乙去挡巨日,自是有了一番觉悟。
这二人把剑一横,各自御起了真元。
待得巨日飞靠上来,瞅准了时机就是一击。
这二人剑术乃是易云天一手挑拨,虽不是习练星芒破月剑诀,但一手剑法亦是相当了得。
巨日见突然间冒出了两人欲要拦住自己,也不停顿,只是轻轻一挥拳头,便是拧开了一道旋风,直往曲逸、陈太乙二人身上奔去。
曲逸忙御剑一挡,给陈太乙使了个眼色。
陈太乙心有灵犀,一跃而起,朝着巨日当头劈去。
谁料,曲逸这一挡,就觉似有无尽的拳劲使来,压迫着连剑也提不动。
他轻喝一声,已是被轰出了老远。
曲逸这边被击飞,陈太乙自然少了掩护,被巨日身上散出来的威势一逼,已失去了剑气凌厉。
巨日见状,也倒也没有痛下杀手,他是怕秦渊一时遁远,不愿与这二人缠斗,只是手臂轻轻一撇,就将陈太乙当空一剑卸去。
他身躯一窜,已是远远遁出,直追秦渊而去。
曲逸、陈太乙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大为震惊。
二人面面相觑:这便是朔月的本事吗?他二人自忖根本就伤不到巨日丝毫,便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也要看人家给不给机会。
这二人顿了一回,随即缓过神来,追赶而去,可是已经看不到巨日的影子。
巨日循着秦渊而去,他乃是道清大成之境,飞遁之术要比幻海这一干风清弟子快得多。
不消片刻,他已是再次看到了秦渊几人的身影。
他挥拳一击,隔着数十丈的地方就迸出了拳劲来。
只见一道白色流光如划破天空的流星,直奔秦渊后背。
冷八郎远远就看到巨日追来,他警觉万分,一个顿身将秦渊交给了焦黑。
自己一人朝着巨日那一击飞去。
冷八郎呼喝一声,壮了自家胆识,手中剑光一舞,祭出了一片剑花来。
一时间把他围了个密不透风。
可是,巨日这一击也是不凡。
只见那流星般的拳劲砸到了冷八郎的剑身之上,瞬间就震飞了冷八郎手中的利剑,随即狠狠地砸中了冷八郎的胸膛。
冷八郎只觉一阵胸闷,一口气愣是喘不上来。
可是,他仍不愿服输,身躯猛地一探,撞向飞来的巨日。
巨日没有料到冷八郎会用身躯撞来,微微一愣,又是一拳挥出。
咔啦!一声,冷八郎周身的真元被击得溃散,而同时他浑身筋骨尽断,像是一团没有了骨头的肉球,栽落了下去。
好在下方一片密林,才不至于他的身躯被摔成碎片。
巨日冷哼一声,他这一拳并没有使出十分之力,否则便是一座高山在前,也会被击成齑粉。
他见冷八郎利剑已失,可仍不屈不饶用身躯撞来,不由地生出了赞许之意,这才手下留情免了冷八郎一死。
冷八郎跌落下去,幻海几位弟子看在眼中,皆是认为他已被巨日所杀。
焦黑怒吼一声,刚要作,却是被王麟、伏弼一拦。
这二人眉目一紧对着焦黑道:这里由我二人应付一阵,你快些带着秦师弟走远。
这二人说罢,也不顾焦黑的反应,已是扑杀了上去。
他们心中悲愤,自知不是巨日的对手,可是眼睁睁看着冷八郎被巨日所杀,一股恨意实在是难以压抑。
巨日见又是二人拦在了当空,不禁也大为恼怒。
他寻思道:我已是处处留手,莫要以为我人善好欺负。
他这般念道,自是手中真元一聚,凌空迈出了三步,把这一拳的拳劲加,轰是一声就砸了出去。
王麟、伏弼二人还为来得及出剑,就被这蛮横无匹的一拳笼罩其中。
他们连忙御使真元护体,却是晚了一步。
只见一道道拳芒击穿他二人的胸膛,鲜血顿时激起了片片血花,令得这一片天空妖艳无比。
秦渊见曲逸、陈太乙二人去了没有再回来,冷八郎又是被一拳轰倒,本就急火攻心,杀意横溢,此番见到王麟、伏弼还未招架,就生死当场,不由地喝道:四师兄,快些放下我,自己去逃。
这人我来杀!焦黑哪里肯听他的,秦渊这本就是悲愤至极的一番话语,凭着现在他的状况,怕是自己一撒手,他就要跌落下去。
还怎么能够应付得了巨日。
焦黑回身看了眼巨日,见他已是在十来丈之外,不禁把遁光再次加。
他亦是想要为师兄弟们报仇,可是理智告诉他,自己根本就奈何不了眼前这人。
若是自家上前拼命,丢了性命是小,怕是秦渊也要被他捉回去了。
他心中明了,哪里肯放弃,眼见前方到了一处断崖,那断崖之下云雾皑皑,像是有神仙洞府隐于其中,令人看不透彻。
他正想着遁入其中,凭着浓厚的云雾也许可以避上一避。
却是突然间,身后一阵劲风传来,他自知难以躲避,只喝道:对不住了,秦师弟!说罢,已是把秦渊抛向了那断崖之下。
秦渊扭头一看,只见又是一阵血花,溅到了他是脸上。
他怔怔地看着焦黑扭曲的面孔,身躯已是跌落到了雨雾之中。
却听得巨日道了一声:这是何处?竟有另一片天地!秦渊便再也察觉不到任何的声响,已是身心俱疲,晕厥了过去。
一百三十二章 道清之境秦渊昏厥过去,再次醒来,已是周身暖意洋洋。
他轻轻爬起身来,见自家正在一处别致的厢房之内。
但见,屋内香气袅绕,炭火莹莹;而窗外却是鸟语花香,和风细雨。
自是一片别样的景致。
他正自寻思,突然听到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唤道:公子,可醒了!秦渊这才回过神来,见一位白衣女子已不知何时进入了房间之内,正略带羞涩地看着秦渊。
这女子,肌骨莹润,冰清玉洁,两腮桃红,碧眼如汪,真是倾国倾城、羞花闭月之貌。
秦渊连忙躬身应道:可是姑娘救了在下?大恩不言谢!那女子却是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皓齿道:公子言过了,你只不过是身心俱疲,一时昏厥而已,谈不上救命之恩!咦,公子怎么不能睁开眼睛,莫非你的双眼……这女子话没有说完,便自己打住了。
她自知问错了话语,怕一句不经意的话揭了秦渊的伤疤。
秦渊微微一笑,也不愿去辩解。
他一双幻灭之瞳,不用睁开眼睛自是可以和常人一般看得透彻。
秦渊望了眼窗外岔开话题道: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此处是哪里?那女子微微一怔,欲要开口却是没有声。
只听到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道:此处乃是幻海地界——断魂崖。
秦渊循声望去,见一位黑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这男子横眉大眼,英气之中透着几分老陈,他对着秦渊微微一拜道:在下东方影,这是舍妹东方灵儿!秦渊微微探身,应道:在下秦渊,还要多谢两位相救!东方影撇嘴一笑,问道:秦公子怎会来到此处?秦渊略做思索,看了眼东方影道:叫我秦渊就好,我受仇家追杀,不小心跌落了断崖,才到了此处!哦?东方影显得有些惊讶,不过随即冷静下来道:我看你我年纪相仿,不如就以兄弟相称吧。
秦兄弟,我看你身子还未痊愈,不如就暂在此处歇息,也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秦渊见东方影略有保留,言语之中甚是顾及,便应道:那便麻烦东方兄了!东方影微微点头,对着东方灵儿道:灵儿妹妹,我们便让秦兄弟好生歇息,莫要打扰了!东方灵儿随即点头,冲着秦渊莞尔一笑,便随着东方影离去了。
秦渊看着这二人离去,突然想起了易如晓来。
不禁,心头一阵剧痛,瘫坐了下来。
晓儿,是我对不住你!秦渊倚在床脚,伤心欲绝。
失去了易如晓,仿佛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呼唤,那是易如晓的心生,秦师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自己。
他猛地甩头,泪水四溢,打湿了他的衣襟。
若是自己变得强大,也不会要晓儿为自己挡那一击了。
秦渊一阵悔恨,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是不知,以他的道行精进来说,怕是自古以来的第一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渊才定住了心神。
他微微动身,却只觉浑身阵阵剧痛袭来,这才想起之前唤出九天炎龙,对身躯再次造次了不小的伤害。
他调息微坐,使得自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而他体内,丹田之处,那青色的真元依旧如星云般弥散。
真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身躯却是没有来得及复原。
果然,自己的身躯难以承受九天炎龙那巨大的能量,怕是再有一次,自己这幅皮囊就要彻底损坏了。
秦渊试着把真元在体内运转,只觉周身一阵舒畅,筋骨之内竟是出了微微共鸣。
这是道清之境才有的征兆,莫非我已突破至了道清之境?秦渊不禁疑惑。
虽然与灵兽谷白岐一战,自己星芒破月剑诀有所顿悟,可是也仅仅是摸到了道清之境的门槛,离真正的道清还相差甚远。
而后,自己并没有再次顿悟,更不可能凭着短短一两日的功夫就可以破解了天地之道,跻身为道清之境。
可是,现在只要真元流动,筋骨便会共鸣,这分明又是道清之境才会有的现象。
秦渊顿时迷惑起来,只把双眼一睁,看向自家的丹田。
那浑厚的星云之下,隐约有着三颗星辰。
咦?怎么会多出了一颗?秦渊不解道,按理自家丹田之内,有着九天炎龙和诀别之灵的两粒丹丸。
这两粒丹丸隐于自家真元其中,便像是茫茫星云里的两颗星辰。
可是,此刻这浩淼的星云里,却是有这另一粒耀眼的丹丸。
这一粒丹丸,隐隐散着幽蓝的光芒,正居于九天炎龙所化的火红色丹丸边上。
秦渊这才顿时明白过来,想必是九天炎龙擒住了神魂傀儡,把它也一并拖到了我的丹田之中。
秦渊这般想到,随即摇头,自叹了一声:若是早一步把神魂傀儡收了,晓儿也不会去死了。
他不知易如晓与三生的约定,早就以她的三魂五魄换回了秦渊的性命。
死亡,已是注定之事。
看来正是因为这神魂傀儡的缘故,自家才到了道清之境。
秦渊唏嘘不已,心中甚是不知何等滋味。
他把手微微一翻,只见一道青色厉茫现于手中,更是比先前凌厉了不知多少倍。
果然道清与神清,虽只是一念之差,可道力却是相差甚远。
简直是有天壤之别了!秦渊又把真元运转了几次,这才收了招式,兀自沉思起来。
……话说,东方影离开此处,未走多远,便对身后的东方灵儿道:灵儿妹妹,你怎么忘记滕长老的嘱咐了。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怕是要将我族的秘密告诉那秦渊了吧!东方灵儿不禁小嘴一撅,甚是不服气道:我自有分寸。
倒是你们整日里惶恐不安,真是……灵儿妹妹,若不是我们谨小慎微,怕是整个族群早就被四大部族灭杀了。
你怎可如此说话!东方影不等东方灵儿把话说完,已是厉声喝道。
东方灵儿自是不屑,把头一拧道:反正我观秦大哥不像是坏人,你们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大哥?你认识他还不到一日,也不过才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如此亲昵?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东方影念叨着,见东方灵儿已是不睬他,只好道:好了,我也不与你多说。
此事,全凭长老们落了!灵儿冷冷哼了一声,显是对那些个长老甚为不满。
这二人又是争辩了几句,已是来到了一处石屋跟前。
东方影朝着石屋躬身道:滕长老,那男子名叫秦渊,已经苏醒过来了。
哦?醒了吗?那石屋之中传出一阵嘶哑的声音。
许久才走出来一位老者。
这老者拄着七尺长杖,面容枯瘦,白须垂胸,却是双眼炯炯有神,像那夜幕之中的星辰一样的深邃。
老者缓缓走到东方影身前,深邃的双眼微微一瞪,自是有着一丝诡异之色。
东方影、东方灵儿见到老者走了出来,都俯下身来。
老者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才说道:十五年了,我族逃遁到这里已经十五年了。
原以为只要这般销声匿迹地苟活着,就可以保得族群延续,看来,平静终是要被打破了!他叹息了一声,望着远方,似有无尽的往事一股脑涌进他的脑海。
东方影见老者不语,轻声问道:滕长老,那秦渊该如何处置?嗯?灵儿却是轻哼了一声,侧目看向身旁的这位大哥,一幅恼意显现出来。
老者微微一怔,且让我先去试探一番,再做定论。
你去谷中知会一声其他长老,待我回来便要去与他们详加商榷。
是!东方影点头道,白了身旁的灵儿一眼,已是去寻另几位长老了。
东方灵儿却是对那老者道:滕长老,灵儿观那秦渊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还望你手下留情!老者淡淡一笑,也不言语,只是看了眼灵儿,甚是意味深长。
……秦渊思索了一阵,自把幻海与灵兽谷此番的种种恩怨都在心中过了一遍,终是觉得这事定与朔月有关。
只是不知,朔月到底图谋何事,竟要令得两族厮杀,凭白无故损了那么多的性命。
他灵机一动,这才想到,朔月之人极其希望得到神魂傀儡。
而之后一路追杀自己,亦是要将自己擒住,夺了神魂去。
他细细一想,心中念道:莫非这一切都是为了神魂?神魂应是蚩尤神留在灵兽谷的一份灵力,和诀别之灵同出一辙。
只是有了神一般的法力,故而才显得更胜一筹。
不过,此刻神魂亦是和诀别之灵一起融入到了我的丹田之中,无时无刻都要滋养着自家的真元,倒也没了区别!秦渊叹道,突然忆起蚩尤和他说过的话语。
他心头一怔,蚩尤的话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对,蚩尤神曾经说过,他死前把自己的灵力一分为十,散落在不周山四处与九天炎龙和九玄冰龙结成了结界,制约天神来犯。
而诀别之灵和神魂正是其中的两份。
秦渊暗自忖道,朔月起先去屠杀九天炎龙,而后去夺我幻海的诀别之灵,现在又要抢夺神魂,怕是要动摇蚩尤神当年布下的结界了!秦渊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其后,莫非真是天神主使?一百三十三章 试探(今天突然来了兴趣把凡人看了几章,真是被雷到了。
无语啊,万恶的小白文,莫非网文就要成了这般模样才会火?)秦渊把生的这些个事,思前想后地琢磨了一番,终于是恍然大悟。
若真的是天神主使,那不周山的浩劫怕真的不远了。
秦渊紧紧攥了下拳头,心中隐隐恨。
这一方世界,独立于天外,本就不受天神执掌,可天神忌惮于这片天地之中的修道之士,宁是不肯饶了这些蚩尤的后人。
秦渊微微皱眉,脸庞之上浮现出了一丝迷茫。
他轻轻叹了一句:晓儿,便是天神我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天色渐暗,微风拂来,将窗外那幽幽淡香一股脑地飘到房中。
秦渊微微一怔,才知自家已是盘坐多时,竟连手脚也有些麻了。
他凝视窗外,淡淡一笑,却露出了些许狠色。
却是这时,陡然间一缕浓郁香馥之气袭来。
秦渊微微一嗅,顿时脸色大变。
他猛地一个退身,脚尖一点,已是飞遁到了房屋之外。
何人在此,还不现身?秦渊大喝一声,刚才那一缕浓香,显然不是草木所生,乃是一种可以慑人心神的迷雾。
他只不过稍微吸了一口,已是觉得一阵眩晕,像是魂识要被抽离出躯壳一般。
不亏是高手,老夫这一手不知夺了多少人的性命,倒是被你察觉了。
你到底是何人?只见一位黑衣蒙面之人现身,用嘶哑的喉咙说道。
这黑衣人身材佝佢,后背微微突出,像是已经驼背的年迈老者。
秦渊一眼望去,但见这黑衣人只露出一双幽深的双眼,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秦渊见这人竟是反问一句,不禁心中微微一动,莫非这黑衣人是断魂崖之人,此番前来是为了试探我!秦渊本就觉得那东方影言语之中颇有保留,甚是忌惮自己的意思。
而眼前这黑衣人更是直截了当地来暗算自己,不得不令他对这个隐秘的世界产生了怀疑。
他也不惧眼前这黑衣人,只淡淡说道:想必你是位老人家吧。
我乃是误打误撞,从山崖跌落才到了此处,并无恶意。
那黑衣人听罢,微微一愣,不禁大笑道:既然被你看穿了,那就更不能让你离去了。
且吃我一招!他话音未落,伸手一弹,就出了一记弹丸,直奔秦渊面目。
这弹丸无声无息,又是淡黑色,整个与那黯淡的夜色融为一体,若是一般人还真的难以察觉。
秦渊微叹一口气,心意一动,已是引动了星辰之力,顿时星域控制展现。
那记黑色的弹丸,刚刚闯入星域之中,就失去了攻势,定在了空中。
这?黑衣人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击竟会是如此的不堪。
他双目一瞪,大喝一声道:破!只见那定在空中的弹丸赫然一炸,化作了一丝丝黑色气雾。
这一炸瞬间把秦渊的星域震散。
秦渊往后一遁,那黑色气雾已是席卷而来。
浓郁的香气再次直扑秦渊的鼻尖。
秦渊微微摇头,手中一团青色光晕爆开来。
只见剑光一舞,如芒似匹,把那一丝丝黑气一绞。
那黑气并非灵异之物,只不过是可以慑人心魂的迷香,被秦渊密不透风的剑光这么一击,早就不知散到了哪里。
秦渊一鼓作气,身形一扑,一道剑芒眨眼间刺到了那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身躯一悸,连忙往后遁去,已是抛出了十来枚同样的黑色弹丸来。
这些弹丸迎着秦渊的剑芒一扑,眼看就要再次爆炸。
秦渊灵机一动,探手一推,把自家真元挥出,随即荡起了一阵狂风来。
这阵狂风猛地一卷,只把那些飞射而来的弹丸抛飞起来,向着那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刚退出了几丈,却是见那些弹丸飞退了回来。
不禁一愣,可是已经晚了,那些弹丸已经被他的意念引动,顿时爆炸开来。
啊!黑衣人大吼一声,不知何时已经亮出了一杆权杖。
黑衣人把权杖一舞,顿时现出了一团更为浓郁的黑气,只把他周身一裹,形成了一幅坚韧的壁垒。
嘣!那些弹丸炸裂开来,猛烈的气浪携着滚滚黑焰冲向黑衣人。
好在,他早已凭着手中的权杖,祭出了一道屏障,这才幸免于难。
黑衣人抵住了弹丸的爆破,显得甚为吃力,气喘吁吁地盯着秦渊,一脸惊异。
秦渊却是甚为轻松,他见这弹丸爆破,陡然间想起了梧桐子来。
自袁桐死后,便有一只梧桐子一直跟随着他,甚至还招来了茫茫同伴解救过秦渊的性命。
只是不知现在,那梧桐子去了何处,不见了身影。
秦渊这么念想,却是听到怀中一阵嗡鸣。
他身躯一窒,只见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正是一只梧桐子。
咦,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来了!秦渊望着这只梧桐子,一时倒忘记了眼前的黑衣人。
其实,秦渊本就不想击杀这黑衣人。
他已猜到这黑衣人是来试探自己,又怎会痛下杀手。
你到底是何人,不要逼我出杀招!黑衣人见秦渊分神,勃然大怒道。
他与秦渊交手两个回合,已是知晓了秦渊的道行深浅,深知凭着自家的本事根本就不能拿秦渊怎样,只能以势吓人,妄图唬住了秦渊。
秦渊微微摇头,对那黑衣人道:我已说过,我真无恶意,若非如此,怎会处处留手!哼!少往脸上贴金!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还是知趣点,束手就擒吧!黑衣人继续吼着,万千不把秦渊的话放到心上。
秦渊把手一扬,想祭出一团剑光,让那黑衣人服软,可是那枚梧桐子却是飘悠起来,像是风中的蒲公英一样,甚是知晓秦渊的心意。
秦渊灵光一闪:这梧桐子莫非真的可以懂得我的心思了!便试上一试!他再次心意转动,果然那梧桐子一舞,便是焕出了阵阵柔光。
这是什么东西?黑衣人一怔,还未看得清楚,那柔光之中已是飘出了十几枚梧桐子,这些梧桐子像是凭空捏造一般,瞬间就到了黑衣人的身前。
爆!秦渊轻喝一声,那十几枚梧桐子顷刻间全然炸裂。
顿时,气浪将四周湮灭,令整个空间也晃了一晃。
黑衣人猛地一举权杖,欲要再次舞出一团黑气来,却见那爆炸已是要把自家吞噬了。
可是,不幸中的万幸,滚滚气浪呼啸而过,却没有伤到他丝毫。
他微微一怔,待得气浪奔逝,竟是看到秦渊微笑着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原来秦渊心意控制,使得梧桐子按照了特定的方向爆破,一丝一毫也没有伤害到那黑衣人。
怎么样?若是我想杀你,你早就成了一堆碎肉了!秦渊看着黑衣人,缓缓说道。
你!黑衣人顿时一阵恼怒,像是羞愤至极。
他把手中权杖一挥,竟是朝着秦渊当头劈来。
秦渊眉头一皱,见这黑衣人竟是不知好歹杀了上来,心中一狠,手中一道犀利的剑芒破空而出。
这剑芒一出,便是凛冽的杀意浮现,使人心中一寒。
却听到一人唤道:秦公子,手中留情!秦渊把手一转,顿住了那道剑芒,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一跃而出,生生挡住了黑衣人。
秦渊朝她一看,正是先前的东方灵儿。
东方姑娘,是你!秦渊略显惊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东方灵儿。
东方灵儿莞尔一笑,朝着秦渊摆摆手,只对身后的黑衣人道:滕长老,就不要再为难秦公子了。
她话一出,自是有着一番淘气滋味。
黑衣人听罢,竟是没有半点怪罪之意,只缓缓说道:灵儿,不要闹了,快些让开。
这人来路不明,怕是会对我族不利,我不能把整个族人的命运葬送在我手中。
秦渊听罢,心中只觉一阵好笑,自己不慎跌入这断魂崖,倒是惹出了这番麻烦。
他也不愿再做解释,只是听着东方灵儿的说辞。
东方灵儿见秦渊不语,只讪讪一笑,对着黑衣人道:滕长老,你老是这般一惊一乍,提心吊胆的模样,我们这一族哪里会有什么劫难,你莫要吓人吓己了。
再说,秦公子处处留手,又怎会对我族不利呢?灵儿!黑衣人还要再说,却是突然打住,他把面纱一扯,露出了皱纹满布的脸庞,只对着秦渊道:你叫秦渊吧,我是本族长老滕有定,你若是身体痊愈就早些离开,莫要让我看到你的不轨之举。
他说罢,也不等秦渊应声,已是冷哼一声兀自离去了。
秦渊不禁淡淡一笑,微微摇头。
东方灵儿走上前来,对着秦渊道:秦公子莫要见怪了,滕长老就是这么奇怪的人。
只要有生人来到断魂崖,他都会这般神经大作。
秦渊本就没有要怪罪的意思,见东方灵儿这般说道,自是应道:东方姑娘多虑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东方灵儿又是莞尔一笑,刚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见东方影远远走来。
灵儿,你怎么在此!东方影显得甚为惊讶,他知晓滕长老已是前来试探秦渊的底细,东方灵儿又怎会在此现身。
他环顾四周,却是不见滕长老的身影,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东方灵儿知道他的心思,只应道:莫要寻了,滕长老已经走了!一百三十四章 书信滕长老走了?东方影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突然问道:灵儿,可是你……他话没有说完,已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东方灵儿。
东方灵儿见他这副模样,自是显出了一番不屑来。
她见东方影在此,也不好多与秦渊说道,便辞过了秦渊姗姗离去了。
东方影见她不理自己,心中升起了一股郁结之气。
他朝着秦渊微微拱手,权当道过别,一甩衣袖离去了。
这二人一走,秦渊却是落了满肚子的疑惑。
这兄妹两人,怎性格迥异,倒是新奇了!秦渊心中暗自念道,东方灵儿性情直爽,倒和我颇为相合,那东方影却让人看不透彻,处处留着一手似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如此的奇怪!寻思了一阵,秦渊也是不得其解,念及那滕有定的话来,只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这片地界。
幻海是不能再回去了,我该去往何处?秦渊暗自叹了口气,这一日他已是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脑中过了一遍。
只不过在与释冀图对峙时,自己心性全失,根本就不记得释冀图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不过,联想到后来几位师兄的问话,他倒是渐渐明白过来。
想必此刻,世人都把他当做了朔月之人。
而自己也成了杀死释道然、释惊澜和释空尽的凶手。
若现在再回幻海,怕是又会给幻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他想起易如晓,想起她在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自是有着莫大的冲动想要再回去看她一眼。
可是,他心中明了,自己已是再也不能见到易如晓了。
不知师父、师兄他们怎样了?秦渊记起自己被巨日追杀时,易云天等人为了让自己脱困,正与朔月几人激斗。
而后来,为了让自己逃脱,六位师兄都挡到了巨日的身前。
秦渊只觉心中一阵不安,无尽的痛楚在心头隐隐作,令得他几欲倒了下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定着了心神,这才缓缓回到了原先的房屋之中。
他略显呆滞地坐在了床头,脑海中却是乱作了一团,不知作何打算。
只听噗的一阵嗡鸣,把秦渊的思绪引动。
正是那枚梧桐子飞了回来,直往秦渊怀中一钻,像是流浪的顽童寻到了自家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梧桐子,突然间像是感到了它那微弱的呼吸。
仿佛一吸一呼之间,已是与自己成了一体。
只剩下你还陪伴着我!秦渊淡淡说道,不禁呛然。
……月光袅袅,扑朔迷离,而整个大地此刻已是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烟雾,在这样的月华倾泻之中,略显苍凉。
东方影紧紧随着滕有定,快地朝着一处深谷而去。
这深谷烟雾笼罩,只进去一步便难以分辨方向。
而深谷之中,荆棘遍布,更有蛇虫鼠蚁到处窜动,饶是陌生人到了此处定不知该往哪里迈步。
滕有定却是犹如闲庭信步,快在没有路径的深谷之中穿梭。
待得大半个时辰过后,他与东方影已是来到了一处裂隙之中。
这裂隙乃是山石开裂所成,自上而下,像是被一道厉茫击中,生生切开的口子。
这裂隙起初只有半人宽大小,但走了数十步,便渐渐豁朗,竟是现出了一个洞府来。
这洞府十来丈方圆,四处岩壁嶙嶙,泉水渗透,自有着一团雾气弥散。
而洞府中间,却是不知被谁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形来。
这图形类似八卦,却纵横交错,异常复杂。
便是寻常人看上一眼,亦要被那错综复杂的图形慑住心神。
而那图形四周,散坐着五位老者,皆是闭目凝神,一幅极力把持的模样。
这五人正是断魂崖另外的几位长老。
滕有定见了这几位长老,也不停顿,径直走了上去。
而东方影却是停住了脚步,在远处恭敬地候着。
滕有定到了近处,也缓缓坐下,手中捏起了一道法决,也加入到这五人之中。
滕长老,你怎么亲自来了?那五人之中一人睁开了眼睛,恭敬地问道。
滕有定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环顾周围五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莫非,那个叫秦渊的人真的来者不善?又是一人问道,显得甚为紧张。
他这么一问,另外四人亦是向滕有定。
滕有定微微摇头,用他那嘶哑的喉咙道:我今日去试探了他一番,却是压根奈何不到他!什么,连滕长老也不是他的对手,莫非他是道清之境?那些长老们一惊。
滕有定可是神情大成之境,道力远远胜过自家,可却是奈何不了秦渊。
滕有定点了点头道:凭他的法力,定是道清不假。
他说自己是不慎跌入断崖才来到此处,可是道清之境又岂会跌落下来。
他分明是说了谎话,就是不知他到底有何来意?难道是泊戟老贼派来的人?突然一位长老厉声道,愤恨之意显现出来。
滕有定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我观他的一举一动,并非是个奸恶之徒,倒是可以略微放心。
不过,他是怎么来到此处的呢?滕有定这么一问,自然是激起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是呀,凭着我们日夜操持移形遁位阵法,便是道清之境也难以闯入才对,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那几位长老甚为不解。
他们日夜在此把持阵法,正是为了把这片天地从不周山隐去。
饶是他们只有神清之境,但凭借这阵法的奇异,却是有着不凡的奇效。
这阵法一出,便把断魂崖全然笼罩,将它的气息完全隐匿与云雾之中,便是外人到了近处,也是不能察觉眼前有着另一个天地。
并且阵法结出了一层屏障,即便是道清之境也难以击破,闯入进来。
十五年来,秦渊倒成了第一个来到断魂崖的陌生人。
几位长老商议了一番,仍是不得其所,心中渐渐不安起来。
滕有定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凝重道:便是我们这些俗人都死了也不足惜,只要保住‘惊蛰子’就好。
希望这个秦渊不是泊戟的爪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罢,众人都沉默起来,像是祈祷着一般。
……幻海云清峰,呼!狂风呼啸,卷起落叶飞舞,散尽人间。
狂风之中,低语窃窃,像是那些失去性命的弟子,循着风来到了这里。
易云天正低垂着头,静静地守着易如晓。
他老迈的脸庞,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数十年,没有了一丝生气。
他轻轻抚摸着易如晓的手背,口中喃喃有词,却是不知在说些什么。
像是灵魂的低吟,又像是痛苦的抽泣。
门外,落凤、云若翻、墨清远、史不通、周懿等人都静静了立着,没有言语,没有举动,仿佛整个云清峰在这一刻停滞了。
师父!曲逸轻声唤道,不忍将易云天唤醒一般。
他一脸痛楚,此番与灵兽谷一战,不知有多少的幻海弟子丢了性命。
而最令他心痛不已的便是易如晓、王麟、伏弼、焦黑的死去。
就连冷八郎也全身筋骨尽断,再也没有了修道的机缘。
易云天听到他的唤声,许久才转过了头来,漠然地看向曲逸。
曲逸微微躬身道:如晓师妹的闺中密友小筠来了,说要见见师父!易云天缓缓点头,也不言语。
曲逸心意领会,便去把小筠领来。
片刻之后,小筠双眼红赤,缓步来到了易如晓的跟前。
她朝着易云天微微躬身,细细打量着静躺的易如晓,不禁泪珠滑落,只道了声:姐姐,你的选择真的值得吗?易云天身躯一怔,他听小筠话中有话,自是问道:小筠,你说要见我,到底是何事?小筠也不迟疑,只从袖中掏出了两封书信,递了一封给易云天,这是如晓姐姐生前托付于我,要我在她死后交予你的书信。
易云天连忙接过,只是手臂不自主地颤抖起来,竟连书信也展不开。
他微微喘息,定住了心神,这才缓缓把那信笺打开。
易如晓俊美淡雅的字迹浮现而来,只是字迹之中,不舍之意隐隐闪现,恍如易如晓活过来一般,和他轻声诉说。
易云天慢慢读完,双眼已是老泪横溢,他看了眼易如晓,叹道:三生魂简吗?晓儿,但愿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说罢,双手仿佛连那薄薄的信笺也握不住,任它飘落下来。
而此时,门外几人亦是走了进来。
落凤把那信笺捡起,一目扫去,不禁呛然道:晓儿,你这又是何苦?而另外几人也已从了三生魂简之事。
各自心中痛楚,眼泪四溢。
小筠见众人悲恸不已,也不多留,只道了句:如晓姐姐还有一封书信要我交予秦大哥,我这就先行告辞了!小筠拜别了众人,随着曲逸而去。
只剩下一屋子的人,不知如何自处。
许久,易云天才止住了泪水,叹道:渊儿,晓儿在天之灵正看着你,你可不要让她失望了!他对秦渊自有着师徒之间的信任,可是种种迹象,也令他迷糊起来,看不透秦渊了。
先前,他认为秦渊是轩辕神选定之人,故而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可是,落凤归来,带回了绾玉,这才真相大白。
秦渊并非那枚希望,只希望他也不是绝望。
一百三十五章 轩辕世界易云天扭头看了眼易如晓,他本以为易如晓已经离开了人世。
可是从她留给自家的她只是失去了三魂五魄,尚有一魄留存在体内。
这看似仅有的一线希望,却又十分渺茫。
至少易云天还从未听说过谁人失去了三魂五魄也能够重新苏醒过来。
即便噬灵族秘术,也顶多补足三魂六魄其中的一二。
一下子失去三魂五魄,无异于魂识全失了。
落凤微微沉吟,对易云天说道:当年我也听闻过噬灵族之人,若只是失去了一份魂识,倒是无碍。
凭着他们的秘术竟也可以与常人一般存活。
只是不知,失去了三魂五魄,还有没有可能醒过来。
不过,我倒是听闻这世间有一样宝贝,可以有着招魂定魄的神通!易云天一听,随即一振,忙问道:大师兄所言属实?可不要诓我!落凤点了点头道:我诓你作何?那宝贝名叫唤魂髓玉,有着起死回生的法力。
唤魂髓玉!不单是易云天,其余几人亦是微微摇头。
若说这世间真的存有这样的法宝,那么他们应该听说过才是,可唤魂髓玉对他们而言,却十分的陌生。
落凤看出他们心中疑惑,释疑道:唤魂髓玉,你们想必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恶魁你们应该是知晓的吧?恶魁!众人皆是一惊。
不久前,易云天还与恶魁一战,不过这恶魁到底和唤魂髓玉有何关联。
易云天眉头轻皱,对着落凤道:大师兄,我族祭天开眼之术,你应是知道的。
那被幻海供奉了千年的天师,你可知道是何物?嗯?落凤见易云天突然间岔开了话题,隐约已是感到了其中的勾稽,天师是何物?易云天也不迟疑,只淡淡道:天师正是恶魁!恶魁!听闻它千年之前就销声匿迹,原来是躲在了我幻海之地。
落凤一惊,恶魁可是万恶之,是有这世间万千恶念汇聚而成,也不知道它是有了何种机缘,只在千百年里,受尽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竟生出了灵识,成了大凶大恶的怪物。
可是幻海供奉千年的天师竟是恶魁,这却令落凤难以接受。
他看向另外几人,见他们神情坚定,不由地心中一沉。
大师兄,你说唤魂髓玉,却提到恶魁,难道这两者有关系?云若翻见落凤震惊,略一思索问道。
落凤这才缓过神来,忙说道:正是,恶魁便是靠着唤魂髓玉来汲取世间游荡的冤魂,才可以使得它那万恶本源愈的浓郁。
你们怎么知道我幻海的天师就是恶魁?易云天听落凤这般说,只把双眼缓缓一睁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师兄你刚回来,还有好些事不曾知道,日后我们再细说。
只是,你说的恶魁,已经死了。
恶魁死了?落凤微微一愣,它死了,那可曾见到唤魂髓玉?易云天双眼露出一丝希冀,再次看了眼易如晓道:恶魁被月夜所杀,想必唤魂髓玉也被他得到了。
月夜?可是释空尽之子?落凤微微思索,依稀记得这么一个人。
正是,不过他现在有了另外一个名讳。
朔月的创始人!易云天应道。
他这话一出,落凤又是一惊。
要说朔月,他已是完全领教到了他们的厉害。
且不说他们个个都是道清之境,光是举手投足之间那副了然于胸的阵势就令人心悸。
先前,落凤、易云天、云若翻、墨清远与朔月四人苦战,各自将看家本领皆尽使出,可是朔月四人却似乎很有余力,并不想与幻海缠斗。
只待巨日追到远了,估摸着秦渊已被他捉住,朔月四人便全身而退了。
落凤等人本想继续追击,可是竟连云若翻的阵法也困不住朔月四人,只好眼睁睁望着他们离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落凤定住了心神,环视屋内众人道:看来,朔月已成了大患!众人听罢,皆是点头,又有着各自的思量。
易云天缓缓站直了身躯,对着众人道:让晓儿好生歇着吧。
我们且去大殿商议!说罢,他不舍地看了眼易如晓,便领着众人向云清殿而去。
大师兄,你说绾玉才是真正要寻找的人,那现在你有何打算?易云天低声问道,可众人已都听在了耳中。
落凤看了他一眼道:我已收他为徒,准备把自家的道法倾囊相授。
他天资聪颖,远你我。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有所作为。
易云天点了点头:希望他真的可以阻止不周山的劫难。
他二人这般说着,其余几人自然疑惑不解了。
他们知晓落凤十五年前离开幻海,是为了寻找师父口中所说的希望。
按照师父的遗嘱,只有这个希望可以破解不周山的浩劫。
云若翻略做思索道:大师兄,莫非这次你带回来的弟子便是师父口中的希望?墨清远、史不通、周懿三人亦是有着这样的疑问,一同看向落凤。
落凤也不掩饰,点头说道:师父祭天开眼,得天师的预言,需要前去另一方世界,寻找轩辕神选定之人,方可解救芸芸众生于水火。
那么,绾玉便是轩辕神选定之人?大师兄是怎么得知的?我看他虽然天资上佳,但本身境界连风浊也没有达到,大师兄会不会是弄错了!墨清远疑惑道。
他记起落凤带回来的弟子,只不过墨清远仔细打量之后现,那弟子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在道行之上近乎于是空白。
墨清远这么一说,自是说出了众人的疑惑。
落凤眉头微皱,轻轻摇头:你们不曾去过那方世界,自然不知道绾玉的独特之处。
也不知怎么回事,轩辕神掌控的那方世界,天地之气稀疏无比,根本就不可能靠着汲取天地灵气修行道法。
在那个世界,修道之士充其量不过是一介莽夫,会一点拳脚功夫而已。
绾玉在他们之中倒是犹如璞玉,仿佛天地之间的一枚宝石,寄予了轩辕神的希冀。
他本身灵根充裕,却因无法汲取天地灵气,故而才没能达到风浊之境。
落凤说完,众人哪里还不惊讶。
轩辕神的那方世界,按理应与不周山一样,可为何数千年之后,却又有着天壤之别呢。
到底那方世界生了什么?易云天沉吟道。
落凤亦是微微摇头,只说道:除了没有了天地灵气外,那方世界竟没有上古道法流传下来。
虽然那方世界之人也笃信长生,可却误入歧途,除了会一些太乙推算的法门,懂得测字算命之外,竟是完全的不得要领,成不了道业。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方世界的修道之士并不算多,只是极少的一部人。
倒是另一个称为佛门的传承,收纳了万千的信徒,开坛讲述西方极乐的佛法,不过也只是欺世盗名,误了芸芸众生而已。
哦,看来大师兄这十五年里,对那方世界了解的也颇为充裕了。
墨清远继续说道,不过,我幻海的劫难为何偏要一个轩辕后人才可以化解?要知道,我不周山乃是蚩尤神的后裔,与轩辕神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落凤听了,只能无奈一笑,我也是不能确定。
只是师父临终嘱托我一定要去轩辕神的那方世界,寻找他选定的后人。
至于其中原委我却是不知了。
易云天却是突然把眉头一皱,他记起当初与恶魁相遇的场景道,可是,师父所知的一切也都是源于恶魁的眼睛。
那恶魁虽有着预知未来的神通,可是,它真的就可以预知一切吗?它的预知就是真的吗?当日,月夜可是说过,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预知,又谈何预卜天机呢?易云天这么一说,众人心中不由地一惊,若恶魁所言非真,那落凤这十五年的苦苦寻觅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落凤也没有料到这一点,一时也没了说辞。
不过,好在他一颗道心坚定,自然不会把所有的重负都寄托在绾玉身上。
他心中释然道:且不说这事了,我们把能做的都做好,也就可以心安。
不过,我在轩辕神的那方世界,却是遭到了追杀。
追杀?大师兄你不是说那方世界之人顶多只是会些拳脚功夫,又有谁可以追杀你?众人不禁疑惑。
落凤却是摇头,那追杀我的人,并非是那方世界的!莫非,不周山有他人也去了那方世界?其余几人听落凤这般说道,自然又是一惊。
他们可是深知要打通去轩辕神的那方世界,需要着怎样的道力和莫大的机缘。
不周山,能够由此法力之人,屈指可数。
落凤眉头轻皱:并非是不周山之人。
按照那人的道统,倒是远远在我之上。
我甚至连他的一招也接不下来。
众人听落凤这样的描述,更是惊讶不已。
落凤的道力,已达到了道清的巅峰之境,甚至半只脚也已踏入到了天神的境界。
若说,这世界会有什么人可以令落凤败下阵来,还真是千古难觅。
一百三十六章 灵儿相邀众人听落凤这般说道,不由地战战兢兢,茫然不知所措。
亏得易云天道心恒定,才问了句:那依大师兄之见,追杀你的人到底是谁?落凤只把手指伸出,朝着天空一指,也不言语了。
众人看来,自是知道了答案,正和自家所猜想的七不离八,果真只有天神介入,才会令落凤如此狼狈不堪。
可是,若真的是天神要追杀你,你又怎么可以逃脱的?墨清远又生一疑。
落凤轻叹一声,默默看着面前几人道:这可多亏了轩辕神暗自相助,我才得以摆脱了天神的追杀,回到不周山。
轩辕神的相助?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珠,看来落凤这十五年里历经的风雨并不比他们这些留在不周山的人少。
其中凶险,若不身临其境,又怎会知晓。
对,正是轩辕神!落凤回忆着,当日我被天神追杀,无论施展什么神通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许是我有此机缘,无意中逃窜到了一处幽深的山谷之中。
刚到那山谷,就有一阵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当时心中还颇为忌惮,却是听到一个慈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虽然我没有听过轩辕神的声音,他也没有自报家门,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让我清楚的知道那声音来自轩辕神。
正当我疑惑时,陡然间星斗挪移,我再缓过神来时,已是逃到了十万里之外了。
而那一直尾随的天神却是再也没有跟上来。
落凤说完,在场几人都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天神为何要追杀落凤,而轩辕神又为何会出手援助。
这所有的一切都太扑朔迷离了。
落凤见众人沉思,张开嘴巴,却是欲言又止。
过了许久,他才狠下决心道:并且,我隐约察觉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什么秘密,大师兄且说无妨,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商议商议,出个主意!易云天见落凤面露迟疑之色,连忙说道。
落凤点了点头,目光越的迷离道:我总觉得不周山即将到来的浩劫与天神有关!他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起初,他们认为朔月才是不周山浩劫的罪魁祸,却是不曾料想落凤竟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不得不令人三思。
天神,虽然数千年来都未曾在不周山出现过,可是光凭着这个名号,就让人心生畏惧。
那遥不可及的天宇,天神为何要对不周山下毒手。
易云天微微点头,若追杀大师兄的人真的是天神,那么推断下来,不周山即将到来的浩劫,还真的有可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今天阴谋。
而朔月恐怕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正是!另外几人见易云天瞬间就把天神、朔月、浩劫之间的瓜葛理清,不由地点头称是。
可是这却让人心中烦乱,原本的淡定再也无法把持。
却是这时,曲逸再次靠上前来,低声对着易云天道:师父,三师弟他醒过来了。
易云天心中一动,冷八郎与巨日一斗,全身筋骨尽断,此生是与修道无缘了。
便是寻常人的自理,他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无能为力了。
他快步走向冷八郎的居所,心中无尽的伤痛再次翻涌。
此一战,幻海数千弟子殒命,其中自家真传弟子更是死去了三人。
冷八郎虽是逃过一劫,但落下了终身的残疾,纵使天神下凡也无法令其恢复正常了。
这些真传弟子,自小就拜入了易云天门下,可谓是半个儿子般看待。
若说易如晓是易云天的心头肉,那么其余六位真传弟子就是他的其他脏腑了。
现在,突然间易如晓失去了三魂五魄,昏厥不醒。
而焦黑、王麟、伏弼更是于世长绝。
怎会不令易云天心碎。
他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易如晓调气的嘴角正微微上扬,黝黑娇小的焦黑,眼中透着微微精光,王麟一脸漠然,却有古道热肠由内而散,伏弼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易云天不禁呛然,苍老的面容隐隐颤抖。
曲逸见此,亦是难以把持,痛苦出来,却是极力压住了呜咽之声。
易云天回头看他,想哭就哭出来。
不要憋着!这一夜,幻海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秦渊这一夜也是没有入眠,只打坐静思,把心中难以平复的伤口隐藏了起来。
不能就此沉沦,我必须要振作起来。
秦渊暗叹一声,他记起心中的仇恨,记起易如晓那玲珑的面容。
天已微亮了!秦渊站起身来,望了眼窗外。
他缓缓走出屋舍,放眼望去,茫茫一片的水雾,让人看不真切。
像是人间的又一处仙境。
秦渊本就是空手来到此处,也没有什么行囊可以收拾,他打算一早就离开此处。
可是,念想着不辞而别总是欠妥当,便寻思着等寻到东方兄妹的身影,谢过一声再走不迟。
他天色还是朦胧一片,只有天际茫茫的一丝白光,反正他也无法定下心来静思,索性闲庭信步,四处走走。
却是没走多远,就听浪声汩汩,轻拍着堤岸,像是酣睡的孩童微微打着鼾声。
他循声而去,果不出百步,就见浩淼的一口湖泊,碧绿澄清,正随着微风轻漾,一层层涟漪散开,带来清新的水汽。
这湖泊还真有幻海的几分影子,只是少了伊人相伴!秦渊叹了一声,听老人们说起西子之畔,情定终生的佳话,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秦渊看到这片湖泊,不由地思绪被打动,只像是驻足细听,若有所思。
秦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却听东方灵儿的唤声响起。
秦渊一怔,缓过神来,见东方灵儿已是到了跟前,忙应道:原来是东方姑娘,在下有礼了!东方灵儿微微一笑,自把那堪比个芙蓉的笑容随风散开道:秦公子还是这般客气,叫我灵儿就可以了!秦渊也淡淡一笑,接过了话茬道:那灵儿姑娘也别称我为公子了。
叫我秦渊就好。
灵儿掩面讪笑,却是看向那浩淼的湖面道:灵儿今年十六,想是比你要小上一点,就叫你秦大哥吧!秦渊也不退却,心中念道:这灵儿倒是一个爽快之人,不似那东方影言语之中顾忌甚多。
他朝着灵儿看去,却似恍惚间见到了易如晓的影子,只是这影子稍纵即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秦渊知晓那是自己的一时错觉,开口问道:灵儿可是有事找我,我也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灵儿点头一笑,怕是我们想说的都是一件事儿!秦渊不禁好奇,心想我是要和你道别,怎会和你想说的一样。
他也不反驳,只问道:那你先说说,找我有什么事?灵儿扭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微微一收道:昨日藤长老那般试探你,我想以秦大哥的为人性情,定会自行告别,不愿再在这里久留了。
我今日一早来找你,就是想让秦大哥多久些时日。
秦渊不禁一惊,心中暗笑道:我刚刚还觉得不可能,不曾想灵儿还真的看穿了自家的心思。
他微微摇头道:我再留在此处,怕是会给大家添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灵儿见自己所料甚是,便开口道:秦大哥,不瞒你说,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外族之人。
可是,当见到你第一面时,心中就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渴望。
像是已经等了很久的人,终于出现一般。
灵儿这般说着,玲珑的腮面已是绯红如桃,甚是惹人怜爱。
秦渊万万没有想到灵儿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一时也不知如何说辞。
他一心思只有易如晓的影子,哪里还能再融进另一位女子。
他正沉思着,灵儿倒是再次开口说道,秦大哥莫要误会了。
我所说的那丝渴望,确不是儿女情长。
而是寄宿在身躯之中的另一个声音。
灵儿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觉着其中定有着蹊跷,所以才想请秦大哥多留些时日。
秦渊一听倒是释然,他正苦恼该如何婉言拒绝灵儿,此刻看来倒是自家想歪了。
他看了眼满脸羞意的东方灵儿,心中也不忍就此离去,只说道:那便请灵儿领我四处走走,也好见识下这世外桃源的胜景。
灵儿听秦渊这样说道,自然知道秦渊已是答应自己暂留下来。
她欢雀一笑,对着秦渊做出了一个鬼脸道:秦大哥,且跟我来。
秦渊微微一笑,却是有着些许无奈,跟着她而去。
但见湖边屋舍,已是有人打了清水梳洗。
而袅袅炊烟轻舞,又听一阵鸡鸣犬吠,新的一天已是开始。
咦,那些人在干什么?秦渊突然现在湖泊之中,竟七零八落地飘着十来根粗壮的竹竿。
每一根竹竿之上站立着三人。
这些站立在竹竿之上的人,各自又握着一根稍细的竹竿,闲庭信步一般在水面上轻轻划过。
族人们正在捕鱼!灵儿笑着答道,她自小就见到族人脚踏竹竿在湖中漂泊,所以也没有觉得有奇怪之处。
倒是被秦渊这般一问,才猜到在断魂崖之外,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百三十七章 灵兽谷新掌门话说着,只见那竹竿之上,一位渔夫提着竹子朝着水面轻轻一插,随手一扬就把偌大的一条肥鱼抛出了水面。
另一位渔夫见状,顺手一捞就把这条大鱼抓住了。
顿时,几人乐和一阵,又再次凝视水面,静候下一条大鱼了。
真是一幅与世无争、其乐融融之象。
秦渊心中动容,见这些渔夫只不过是寻常百姓,并不会任何道法,只是靠着常年的历练,才可以靠着一根毛竹浮于水面。
他看了眼灵儿,问道:灵儿听你说,我是你见过的第一个外族人。
难道你就没有离开过断魂崖?东方灵儿显露出期盼的神色应道:是呀,我还从未出过断魂崖。
就连滕长老都没有出去过。
外面的人除了你,也没有他人来过。
哦?这么说来,断魂崖倒是与世隔绝了。
秦渊不禁叹道。
灵儿点了点头道:正是。
听长老们说,这是为了保护族人,可是我再问下去,他们就不说了。
还有影哥哥也是教训我,说我问的太多了。
难道你们一族,历来就不与外人来往,封闭自的独处?秦渊不禁疑惑道。
他未曾想到在幻海的地界之内,竟然隐匿着这么一个族群。
灵儿微微摇头,轻声道:这倒不是。
听族人们说,他们是十五年前迁徙而来的,至于从何而来,我便不知了。
长老们好像对这很是忌讳,不让族人私下谈论。
十五年前!又是十五年前!秦渊听罢不禁微微一怔,心中忖道:十五年前的那场劫难,到底还有着怎样的秘密?莫非灵儿这一族与那场浩劫有关。
他心中疑惑,可是他也知道此事去问灵儿定然是一问三不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要去问滕长老等人,怕又会惹出了麻烦来。
秦渊自忖自家不会在这里久留,也不愿去深究这一族的底细。
秦渊这么想到,自在心中留了个小心,却是不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他与东方灵儿慢步闲游,但凡看到新奇之事就略问上几句,倒也是一颗沉重之心渐渐舒缓下来,仿佛要融入到这一片天地的恬静、自在之中。
滕有定远远地看着秦渊和灵儿的身影,一眼不。
而身后东方影却是显得忧心忡忡,双眼露出了些许狠色。
滕长老,就这样让灵儿与那秦渊独处吗?灵儿也真是不像话……东方影话还没有说完。
却是被滕有定打断,他瞪了东方影道:影儿,灵儿虽然是你的妹妹,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她的另一个身份。
话语之中,还是要尊敬些。
东方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忙恭敬地退到了一旁,不再话,只是双眼仍紧紧地盯着秦渊。
滕有定知道他乃是担心灵儿的安危,这才心生浮躁,便也不多计较,只叹了声道:命数啊!他轻柱权杖,又看了眼秦渊与灵儿,缓缓离去。
……灵兽谷天河畔,一片死寂。
没有哀恸的哭声,亦没有悲愤的吼声。
白绫饶树飞舞,千万丈绵长,像是招魂幡,为迷失了方向的魂魄指明道路。
释长浩一身孝衣,静跪在一尊棺椁面前,神色木然,像是被抽空了魂识,一动也不动。
他身后,释冀图、释梵、释劲松亦是静静矗立,一言不。
宛如三尊石刻,黯然神伤。
这三人的身侧,分别立着溪鹫、鲁沧与另一位灵兽谷长老风如奇。
长老之后,又有数万弟子俯而立,神情哀恸。
狂风吹过,在人群里出了嘶吼的声响,顿时,令得众人心中越的痛楚。
释空尽死了,灵兽谷的掌门人死了,好比灵兽谷半边天空塌陷了下来。
释劲松微微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对着释长浩道:长浩,时辰已到,还是让你父亲入土为安吧!他心中动容,眼泪抢先一步夺眶而出。
释劲松心中悔恨,若是自己随着大哥而去,说不定在那千钧一之际可以用自家的性命换回释空尽的生命。
释劲松此番与长老风如奇一同留在了天河畔镇守后方,没有随着大军杀到幻海。
本来,他心中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灵兽谷弟子数倍于幻海,便是毫无章法的厮杀也不会逊于幻海。
可是当他接到了溪鹫出的音讯后,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
虽然溪鹫的音讯只是提及前线吃紧,要释空尽增援,可是释劲松却从中瞧出了端倪来。
一来,幻海定是有所依仗,竟然可以挡住了释梵和释冀图的大军;二来,他估算着释空尽应该早早到了幻海才对,可为何溪鹫又来了音讯。
他思量再三,正要与风如奇商议是否要去探个究竟,却是迎来了灵兽谷的退兵,以及释空尽的死讯。
释长浩身躯一震,朝着释劲松点头道:让父亲走好。
他话音一落,就有弟子上前把棺椁抬起,缓缓放入到了墓穴之中。
释长浩双眼迷离,转身慢慢退到了释冀图的身旁:请掌门安息!请掌门安息!数万人同时唤道,风声鹤唳,泣诉揪心。
释长浩不忍去看自家父亲的棺椁,微微扭头,却是见释冀图亦是把持不住,痛苦出来。
四叔,我父亲真的是秦渊所杀吗?释长浩问道。
释冀图泣不成声,哪里还能应话。
他一身道法已是登峰造极,道心更是坚韧无比,只不过兄弟情谊,百年朝夕,一日终是离去,哪里还能够脱于外。
他朝着释长浩点了点头,这才止住了眼泪。
我灵兽谷誓要宰杀了秦渊!释长浩冷冷说道,只掏出了一封信函递向释冀图道:四叔,这是父亲一直存放在书房之中的一封信,想是一封遗嘱。
可是我却打不开它。
释冀图接过信函,只觉其上墨迹点点,陡然拧成一团,出了阵阵柔光来。
万里江山如泼墨,释冀图低声道。
这信函之上已是布下了一道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饶是不精通于此阵法之人定是无法打开。
他把这信函收下,也不急于打开,只静静目视着释空尽的葬礼。
释空尽生死,来不及把掌门之位传给下一位继承人。
按说,释空尽在世之时,释梵便有着二掌门的称号,灵兽谷大小事宜,释空尽都会听取释梵的计议。
现在释空尽一死,释梵应是最能胜任掌门之人。
可是,灵兽谷与幻海一战,已是伤及筋骨,此时灵兽谷需要一位更为强大之人来主持大局。
故而,释冀图才应承下了掌门之位。
夜深人静,释冀图一人坐是书房之中,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信函。
他神清略显恍惚,烛光之中,泪痕斑驳。
大哥,你就这么走了!释冀图叹了一声,不知月夜知道你已经去了,是否会回来看你一眼。
他心中呛然,释空尽一直盼望着可以父子相聚,其乐融融地与家人共享天伦,可是直到他死,月夜都未现身。
释冀图不知,杀死释空尽之人,正是月夜。
释冀图定了定心神,手中聚起了一道流光。
他手指轻弹,把这流光打入到了那封信函之中。
顿时,那流光像是觅到了路径一般,只往信函中渗透进去。
信函得了这道流光,其上流动飞舞的字迹都渐渐散开,原本柔和的光芒也缓缓逝去。
释冀图见万里江山如泼墨阵法已经破去,把手轻轻一扬就展开了这份信函。
只见这信函之上,聊聊数笔只画了个四不像的图画。
这图画,不圆不方,又没有任何的章法。
饶是这世间还真的没有一物与这画中之物相似。
释冀图眉头轻蹙,这是何物?他辨认半响,仍是不知所谓,正不解时,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释空尽曾经与他说过的一番话来。
释空尽曾说:我灵兽谷掌门,历代都肩负着偌大的重负。
所以推选下一代掌门时,都会十分的谨慎。
甚至还要以鲜血誓约,以明其志。
只是,释冀图从未想过要执掌整个灵兽谷,故而也没有把这话放在了心上。
他目光一聚,心中念道:纵使刀山火海,我定与灵兽谷同存亡。
说罢,坚毅的气势竟是使得手中的那份信函微微颤。
释冀图把手轻轻一划,顿时手指鲜血流出,滴到了那四不像的图画之中。
鲜血刚一触到那图画,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刹那间整个书房被一片光芒包裹。
释冀图定睛看去,只见这光芒之中,一个身影渐渐凝聚。
待得这身影凝聚,却是释空尽的模样。
大哥!释冀图不禁喊道,他明知释空尽已死,可是这次见到释空尽时,心中却是激动异常。
那光芒凝聚而成的释空尽却是不搭理,只兀自说道:当你见到我时,想必我已经死了。
而你作为灵兽谷下一任掌门,需要肩负的重任你也该有所觉悟。
现在,我便将我灵兽谷历代流传下来的秘密告诉你,且仔细听着。
一百三十八章 秘密那身影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记住,这个秘密只能传给下一任的掌门人,切不可对外人说起。
释冀图见面前这个释空尽面色凝重,自是不禁然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知晓,那身影只不过是释空尽留下的一段讯息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对他的举动有所反应,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那身影的肃然所影响。
那身影继续道:这个秘密关系到整个不周山的安危,乃是初代掌门人流传下来,要求后人谨遵的旨意。
相传我不周山乃是蚩尤神的族人,当年蚩尤神率领着百万族人与轩辕神一战,结果不敌。
但是,这却不是我蚩尤一族弱于轩辕部落。
而是轩辕部落得了天神的援手。
也不知轩辕是如何做到,那本应不偏不倚的天神竟是颇为青睐轩辕部落,我蚩尤族这才溃败下来。
虽然,蚩尤神最终拼得一死将尚存的族人送入到了天外不周山,但是先祖却心生余悸。
整个事情的背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至于天神为何会掺杂到了两大部族的战争之中,更是显得扑朔迷离了。
所以,你需要谨记在心的第一个秘密就是,时刻防范天神的威胁。
虽然数千年来,不周山都未曾出现过天神的影子,但是这始终是一大隐患。
不知何时,天神们是否会带来一场浩劫。
释冀图听着那身影诉说,不禁心头一紧,如果天神站到了不周山的对立面,那么不周山怕真的是劫难重重。
释冀图不由地陷入沉思,而那身影却不停顿道:第二个秘密是关于不周山历来的大小劫难。
那些看似由世人争斗引起的浩劫,其实背后都隐约有着天神的影子。
只是不知为何,天神们从不现身,像是有所忌惮一般。
但是无论那一次的浩劫,仔细剖析的的确确能够看到天神们背后的手段。
二十年前的浩劫如此,便是五年前我灵兽谷与噬灵族的争斗亦是如此。
释冀图一怔,喃喃自语道:五年前的争斗!他连忙定住心神,仔细听着那光芒之中的身影继续说道:五年前,血色雾莲降世,我族与噬灵族齐手杀了那魔物,可是却有三件宝贝现身。
这三件宝贝,都非凡物,当时我便猜想到这定是天神所为。
而那三件宝贝一出,整个不周山定会风雨飘摇。
万兽权杖、赤丹剑丸、阴阳符都是逆天之物,这五年来我费尽全力也只是把万兽权杖的戾气镇压。
当年,我知晓这三件宝物势必会让不周山土崩瓦解,这才兴我灵兽谷之力与噬灵族一争。
不过,噬灵族本不会对那些宝物如此的执着,想必是受到了他人挑拨,这才与我族生了争端,直至演变成为战事。
释冀图恍然大悟,五年前释空尽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与噬灵族一战,更是闹得父子反目。
原来,他有着莫大的良苦用心。
他看向那光芒之中释空尽的身影,心头一阵剧痛。
这五年来,释冀图一直反对释空尽炼化蝣雷兽,几次三番出言顶撞,却是不知释空尽那是为了镇压住万兽权杖的戾气,免了不周山的一场浩劫。
三件宝物,我只得其一。
而赤丹剑丸、阴阳符皆已不知所踪。
你作为我灵兽谷下一任掌门,切要留意查探。
那身影继续说道:只是万兽权杖,我未曾炼化,你需接过此任,替苍天祈福。
这身影说完,渐渐淡化,只留得一抹暗光若隐若现。
释冀图呆滞了许久,才缓缓伸出手来,把那暗光握住。
只见一杆权杖,通体有着无数的兽影浮动,只把释冀图也包裹其中。
万兽权杖!释冀图低吟一声,见那权杖的一端,雕有四大神兽,像是这权杖的本源,号令着无数的猛禽野兽。
而其中一头神兽,黯然无光,没有了生气,正是蝣雷兽的模样。
释冀图目光一凝,把周身游离的暗淡气息镇压住,才叹了一句道:大哥,那此次我灵兽谷与幻海的争端,是不是天神所为呢?……炽目,这到底是什么阵法,竟是一日之间移动了数千里。
巨日一路疾飞,转身问像身后的炽目。
炽目双眼圆瞠,紧紧盯着前方一处移动的光晕,想必这是移形遁位阵法,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布。
移形遁位?燕如蛟甚是不解,看向巨日道:巨日,你去追秦渊,怎应是手到擒来。
怎么会让他列出了这么大个阵法。
巨日亦是十分的懊恼,他原本已是追到秦渊,只探手一抓就可以将其逮住。
只是,眼看秦渊落入到了一处云雾之中,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奋力坠下,却是仿佛撞到了一处屏障之上,任凭他如何的费力,都不能洞穿这道屏障。
巨日寻觅半响,也是毫无头绪。
幸好此时炽目等人甩掉幻海的追击,赶到了此处。
炽目听完巨日叙说,只把幻神眼睁开,才见眼前一片光晕笼罩,俨然其中有着另一处天地。
炽目定睛一瞧,看出眼前乃是一道阵法阻隔了自己,他刚想上前寻找这阵法的破解之道,却是不想这阵法突然间像是感到了威胁一般,竟飞遁开。
好在炽目有着幻神之眼,这才能够紧紧追着这阵法至此。
不过,眼前阵法日行数千里,毫无停顿之意,真是令他们颇为无奈。
这狗屁阵法,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不过,好像它转来转去,也只是在幻海地界。
顾墨突然说道。
顾墨说对了,这阵法只是在幻海此处飞遁,却无意离开幻海。
我想,这其中定是有着什么蹊跷之处。
燕如蛟微微一笑,应道。
他身旁凌峰,自是点头,不禁问道:难道这阵法与幻海有关?炽目听罢灵机一动,诡异一笑道:这阵法说不定真的和幻海有关。
嗯?另外几人一同看向他,炽目,你还是明说吧。
我们这么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炽目点头道:移形遁位阵法,我以前也是听说过。
不过,这阵法一般只能在狭小的范围内移动,并不能像眼前这阵法一般可以日行数千里。
我猜,这布阵之人定是在幻海四处设置了些许禁制,才使得这阵法可以围着这些禁制移动。
若是我们能够把这禁制找出来,那这阵法也就失去了依托,到时我们定可以一击击破。
可是那些禁制应处于十分隐秘的地方,我们又怎么可以找到呢?巨日心中担忧,朔月这几人中,也只有炽目有着幻神之眼,可以察觉出异常之物,而其余几人却没有这样的神通。
炽目知晓他的心思,缓缓说道:这阵法可以如此飞快的移动,想必那些禁制定是可以凝聚出不凡的天地之力。
你们只需去感应天地之气的浓郁,便可现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便分开,各自去寻!其余几人豁然开朗,各自遁了流光,四处寻找起来。
而断魂崖深谷之中,五名把持阵法的长老却是忽然间心中一悸,各自露出了惊恐之色,不好,移形遁位阵法的禁制要被破了!……秦渊随着灵儿闲晃了一日,这才把断魂崖大致走了个遍,只剩下一处深谷之地,没有入内。
秦渊心中猜想,那深谷定蕴藏着断魂崖些许秘密,他本就对这一族群不敢兴趣,自然也不去多想。
只是,这一日有着东方灵儿相伴,倒是令原本凝重无比的心得到了舒缓。
这种微妙的感觉,使得秦渊竟有了不舍灵儿离去的感觉。
不过,夜色降临,时候不早,秦渊也不好再做挽留。
他谢过灵儿,兀自一人折返回去。
清风徐徐,夹杂着夜晚特有的清凉。
听浪声潺潺,自把心头的郁结之气消散。
秦渊叹了口气,仰望水汽朦胧之中的月华,无尽往事一股脑地翻涌出来。
如痴如醉的皓月,不似人间的那般阴晴圆缺,想必也不懂得月下之人的无尽思绪。
秦渊微微摇头,记起与如晓在幻海湖畔聆听浪声的时光,不禁泛出了一丝笑意。
秦渊正沉迷在自己美好的往事之中,却是忽然听到轰隆一声,那天幕仿佛要被炸裂一样,颤动不已。
秦渊心中一怔,忙遁光飞起,只见几道流光窜来,眨眼间就落到了近处。
正是朔月五人。
这五人凭着自家神通,终是将移形遁位阵法的禁制皆尽除去,这才可以击破阵法,闯入进来。
是你们!秦渊双眼已是睁开,露出了隐隐恶意。
你果真躲在此处!炽目又是诡异一笑,快些束手就擒,免得我们五人动手!秦渊把牙一咬,冷哼道:朔月,想抓我,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等本事了!他已把朔月视作杀死易如晓的黑手,一股暴戾之气陡然涌出。
哦?气势不凡!顾墨面色狰狞,见秦渊起了杀意,自把自家那股杀伐气息显现出来。
顾墨,让我来。
他本该就是我的猎物!巨日上前一步,拦住了顾墨道。
顾墨冷哼一声,那便让给你了。
可要利索点,不要磨蹭,免得耽误了时日,被老大责罚。
一百三十九章 以一敌五巨日也不睬他,只是缓缓上前,冷冷地注视着秦渊。
秦渊看着面前五人,自知不是敌手,可是心中却不愿逃遁。
他把双拳一捏,怒目而视。
朔月另四人陡然一散,各自占了一个方位,将秦渊与巨日围在其中,不让秦渊有任何的后路可以逃脱。
他们哪里知道秦渊压根就没有要逃遁的心思,一股戾气早就使得秦渊红赤了双眼。
秦渊运转真元,将浮躁的心神压住。
他心中明了,越是这个时刻越要冷静面对。
朔月几人都是不凡之徒,若是心神不定,胡乱厮杀一场,定是不能为如晓报仇。
秦渊默默念道,此刻他已有了抉择,那就是死前尽可能地多杀一两人。
愤怒、仇恨,使得原本单纯的秦渊,也变成了杀神。
巨日见秦渊神情坚毅,不禁暗自佩服,他爆吼一声,冲着秦渊挥出一拳。
这一拳挥出,顿时像是把秦渊身前的空间砸出了一个窟窿。
炽热的拳劲,透过这个窟窿,直接迫到了秦渊的身上。
朔月几人心中一喜,眼看巨日一招就要将秦渊制服,却是刹那间整个天地都凝滞了一般。
朔月几人只觉一种莫名的束缚将他们团团包裹。
巨日亦是被定了空中,他那一拳已是到了秦渊的面目之气半寸,却啊再也不能再进半分。
而原本凛冽的拳劲,也似乎被冻结,顷刻间化为无形。
朔月五人心中一惊,一同看向秦渊。
只见秦渊双目微视,气势惊人。
已是把星域之力全然展开。
秦渊得到神魂之力,自身道法大有长进,已是达到了道清之境。
而他星域束缚的能力亦是得到了加强。
他神清之境时,星域之力已是可以使得同为神清的白岐束手无措。
此刻,他全然把星域之力施展,对道清之境亦是不小的禁锢。
先前他与滕有定过招,根本就没有想出杀手,故而星域之力也只是浅尝辄止,才会被滕有定那弹丸炸开。
若是秦渊那时全力施展星域控制,即便滕有定将身上所有的弹丸一同爆破,也不可能将星域震散。
朔月五人万万没有料到秦渊竟然有着如此大的禁锢法术,只觉在这星域之中,像是有着万千星辰从四面八方慑来,强大无比的吸力顿时令得他们周身不能动弹。
秦渊大喝一声,手中剑芒飞出,朝着巨日刺去。
巨日正被星域禁锢,还未能挣脱出来,已是见到一道剑芒撕裂了空气,直扑自己而来。
巨日双目一瞪,突然间一股死亡的恐惧令得他后背冒出了冷汗,瞬间把他的衣衫打湿。
他双臂肌肉陡然间暴涨,浑厚的白色真元眨眼间聚于拳心。
他手臂一扭,竟是打破了星域的束缚。
巨日手臂微微一震,不见拳头有动,却是轰出了一道恢弘的拳芒来。
那拳芒迎上秦渊的剑芒,两者一撞,自是激起空间剧烈的振颤。
秦渊猛地一个退身,借着扑面而来的气浪,只把自身度提到极致。
他突然一个转身,已是扑到了凌峰的跟前。
那日被你逃了,今日看你还怎么逃?秦渊恶狠狠地吼道,手中剑光一舞,就将凌峰笼罩。
凌峰正觉身躯无法动弹,他见秦渊退来,还以为他被巨日一拳轰退。
哪里知道,秦渊竟如此大胆,一个回身就杀向自己。
好一条汉子,竟然想一人对付多人!凌峰瞬间就镇定下来,他背后真龙巨剑嗖的一声,就化作了一条火红的巨龙自上而下地劈了下来。
凌峰自己也不退身,他自忖凭着自己一剑劈下,饶是秦渊道行大进,也必须退开。
否则,被这一剑劈中,定会生死当场。
秦渊眼见就要一剑绞杀了凌峰,却是一柄重剑从天灵而来。
他哪里肯就此浪费了这等良机,伸手一探就唤出了无数的梧桐子。
嘣!梧桐子瞬间炸裂,向着凌峰的方向爆破。
猛烈的爆炸顿时将凌峰吞噬,一阵气浪而过,把他和那还为劈下的真龙巨剑一同卷飞。
秦渊见凌峰被梧桐子的爆破湮灭,随即一个转身,再次扑向愣在了当场的巨日。
巨日本来一拳轰碎了秦渊的星域控制,刚一个退步避开了呼啸的气浪,已是见到秦渊杀向凌峰。
他刚要冲上前去,凌峰已是被一阵爆炸卷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他一愣,秦渊又折返回来,数十道剑光一舞,就要把自己围得无路可退。
秦渊这是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得朔月几人措手不及。
可是,他迎上巨日却是缠上了一个硬骨头。
巨日可从未怕过与人正面斗狠,就是当初与九天炎龙一战,也不曾退缩过半步,更别提秦渊了。
巨日脚下连迈数步,只把自家拳劲累加,朝着飞舞而来的剑光就是一轰。
秦渊双目一凝,才看清了巨日的这一圈。
原来这看似只有一拳之击,却是已经挥出了百来拳。
只不过出拳太快,早就不是肉眼可以捕捉。
要不是秦渊一双厉眼,根本就看不清巨日的拳路。
秦渊见自家剑光全然被巨日击散,身躯微微一顿,五指一拧就祭出了一道剑芒来。
他把剑芒一出,正好挡住巨日再次攻来的利拳。
轰!这二人再次被震散,各自退了数十步,静静地看着对方。
只见气浪纵横,似蛮横的气刃划破长空,出刺耳的轰鸣。
好样的!几日不见,你已是道清之境了!一旁的炽目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不由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燕如蛟、顾墨亦是显得十分震惊,各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秦渊也不应他,只冷冷地看着巨日道:今日我就要为我的师兄手刃仇人,你受死吧!秦渊说罢,心意一动,星域再次展开。
他怒吼一声,手臂一扬,青色真元汇聚成了一道青色似蓝的剑芒,直奔巨日胸膛。
巨日双眼一瞪,浑身肌肉一阵攒动,整个人陡然间魁梧了几分。
他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炽热如炬的白光,像是太阳栽落下来一般,生生砸向秦渊的身躯。
秦渊催动星域,把星域的控制之力催到了极限,使得巨日的动作显得缓慢。
秦渊面色狰狞,他要的就是这千钧一之际。
道清之战,每每差之毫厘就会决出胜负。
秦渊星域禁锢虽是不能完全束缚住巨日的行动,但是却使得巨日招式变形,已是现出了致命的漏洞。
秦渊瞅准时机,心中杀意腾现,手臂猛地一探就要击穿巨日的胸膛。
却是这时,一股萧杀之气瞬间袭遍了秦渊周身。
秦渊只觉那手中的剑芒再也无法刺出,而他眼中却是划过了一个死神的面孔。
秦渊心中一怔,想要挥手反击,但是却难以动弹。
他清楚,自身已是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禁锢,这力量远远过自家的星域控制。
秦渊不惧于死亡,在他遇到朔月之时,已是有了死的觉悟。
可是,就这么死去,他却是十分的不甘。
死吧!顾墨已是扑了上来,手中一道赤雨雷正隐隐闪烁。
他探手一抓,就要一记炸雷把秦渊击成粉末。
而不远处的炽目,双眼光芒四射,正怒视着秦渊。
那双眼睛,十分强大的眼睛,甚至过了自己的幻灭之眼。
秦渊只看了眼炽目,心神已是紊乱。
他瞬间定住心性,双眼猛地一瞪。
我就看看是你的眼睛厉害,还是我的幻灭之眼厉害!秦渊爆吼一声,无尽的厉茫从他的眼中迸射出来。
顾墨身躯一遁,连忙避开,他亦是没有料到秦渊双眼射出的厉茫竟有着如此的威力。
若是不能避开,定会受到重创。
秦渊双眼厉茫爆射,铺天盖地的气浪把这一片天地都要颠倒似的。
炽目身躯一震,亦是连忙避开。
待得光芒褪去,秦渊气喘吁吁地现出身形。
他环顾四周,见朔月几人远远矗立,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秦渊体内真元运转,手中剑光四溢,只是他双眼厉茫一现,已是亮出了最大的杀手锏。
可这杀手锏一出,秦渊也已没有余力跟朔月几人继续缠斗了。
他望了一样天空,只见湛蓝色的天空,偶尔几朵白云飘过,像是无声无息的思念,不知该去向何处。
他冷笑一声,看向巨日,不要逃,我们还没有结束!秦渊把牙一咬,手中剑光已是向着巨日而去。
曲逸、陈太乙、冷八郎、焦黑、王麟、伏弼的面孔一起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秦渊脸庞扭曲,怒吼着:还我师兄命来!巨日见秦渊扑杀上来,心中微微一怔。
他与秦渊斗了两个回合,两次都没能将秦渊击败,不禁懊恼万分。
他把拳奋力一挥,整个身躯化作了一记凶狠无匹的重拳,砸向飞扑而来的秦渊。
却是这时,一个声音喝道:让我来!,只见一条巨龙飞扑而过,朝着秦渊的后背就是一击。
秦渊星域绽现,可是依旧不能阻住那火龙奔逝。
只是,秦渊已不顾身后飞来的一击,只想杀掉眼前的巨日。
轰!的一声巨响,秦渊身躯猛地抛飞,而在他的身后凌峰一身是血正恶狠狠地盯着秦渊。
一百四十章 真龙之威(今日生病了,头昏脑胀,非常想睡觉,只有一更,不好意思)秦渊被凌峰一记重劈击得飞出了百来丈之远,好在他的星域控制削弱了凌峰的剑势。
凌峰一剑劈出,剑芒浑厚,以致真龙剑还未真正地碰触到秦渊,所出的剑气已经足够将秦渊击得粉碎了。
秦渊凭着星域之力将凌峰的利剑缓了几分,又在千钧一之际唤出了梧桐子来。
他心意一动,梧桐子便朝着凌峰飞来的方向爆破,这才大挫凌峰手中的真龙剑,使得自己不至于被一剑击杀。
饶是如此,秦渊仍然觉得周身筋骨都断裂开来,一阵阵剧痛和无力游遍全身。
他双手飞扬,渐渐稳住了身形,依旧冷冷地看着朔月五人。
凌峰面色狰狞,他本就被秦渊击伤,身上伤口遍布,早就是一个血人。
他把手中真龙一指,对着秦渊吼道:今日,我就要你死在真龙之下。
巨日刚刚亦是全力一击,欲要破去秦渊的剑芒,哪知道突然间凌峰又杀了出来。
他本就被秦渊激恼,非要亲手宰杀了秦渊。
可凌峰此刻亦是杀意沸腾,怎会轻易想让。
巨日厉声道:凌峰,他是我的,你且站到边上。
凌峰也不看他,只恶狠狠道:他必须死在真龙之下!原来凌峰先前认定秦渊会退避,所以看着秦渊攻到了近处也没有丝毫退步。
然而,秦渊突然间唤出了梧桐子来,飘飘洒洒地绕着自己飞舞。
凌峰不曾见过梧桐子,自然不知道它的厉害。
只待秦渊心思一动,那些梧桐子顿时化作了火舌。
猛烈的爆炸如万千利刃般四溢飞窜,凌峰连忙退身,已是来不及了。
他把真龙剑往前一挡,瞬间爆出了炽热的火红色真元来。
好在,真龙剑坚韧无比,被这短距离的强烈爆炸袭到,只是现出了些许裂纹。
真龙剑吟啸一声,顿时泛起光芒来,把那些裂纹修复。
可是,凌峰却是心头不舍。
他见自己满身是血,一道道裂着口子的伤口,疼痛难耐,不禁更为恼怒。
凌峰见巨日不肯退却,又说道:若不是真龙剑,我怕是早就粉身碎骨了。
他伤了我的真龙剑,我定要他十分偿还。
巨日一愣,心中料到:自家没有击败秦渊,顶多也只是颜面无光。
我是求道之人,又何须太多的计较。
倒是凌峰的真龙受伤,实是一口难咽的恶气。
他寻思片刻,明白了凌峰心中的那股愤怒,这才嘱咐道:你且小心,他已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了!说罢,退到了后面。
炽目等人见秦渊根本就没有退却的意思,也不再去围他,只往后退了数丈,给凌峰施展拳脚的空间。
不错,若是能够招揽到朔月,定会使得我们实力大增!炽目叹了一句,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顾墨却是冷哼一声,这样的货色,我便是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有什么稀奇!燕如蛟嘿嘿一笑:刚才他那双眼睛放出的厉茫,你倒是不避看看?顾墨双眉一竖,厉声道:燕如蛟,你什么意思?燕如蛟却是不睬他,自顾自地看着前方的凌峰和秦渊。
巨日这时也退了回来,显出了一幅懊恼之意。
炽目双目一冷,喝道:好了,不要再闹了,我总觉得这秦渊不会就只有这两手,且仔细看着!哦?炽目倒是和我想到了一处,莫不是相处久了,生出了灵犀。
燕如蛟不冷不热的说道。
他这不冷不热的腔调,令人不知他心中到底有着什么盘算。
哼!顾墨冷哼一声,却是紧紧盯着秦渊,心中念道:这小子真的还有后手?怎短短数月,竟变得这般棘手了!巨日听到炽目这般说道,心中不由地更是恼怒。
他与秦渊对决虽只有几个回合,可他每每出拳都没有保留,却是没有把秦渊制住。
现在炽目说他还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不由地让他心中不快。
他正懊恼着,竟连指甲也深深陷入到了手掌之中。
却是这时,传来了凌峰的暴喝之声。
凌峰双手握剑,手掌轻扬,挥洒出了一片血花。
这些血花飘洒到了真龙剑之上,顿时如恶龙一般狂吼不已。
秦渊循声望去,他已是见识过凌峰的这招,乃是血祭之术。
但见,真龙剑光芒抖涨,化作了一团血红的光晕。
秦渊不等这光晕继续变化,只把手中剑芒赫然展现,冲着那血色光晕砍杀过去。
凌峰冷笑一声,心意转动之际,那血色光晕一颤,就飞窜出来一头巨大的血龙来。
这血龙探爪一抓,却是被秦渊闪过。
秦渊身躯一转,剑芒噌噌就把这条巨龙的爪子斩成了碎片。
这巨龙痛苦地一吼,硕大的龙尾横扫而来,自有凌峰那横扫千军的气势。
秦渊不敢去接这记扫劈,猛地一退,只把剑光将自身包裹。
巨龙龙尾扫出,整个身躯亦是一窜,便追上了秦渊。
秦渊来不及再去避让,只能凭着剑光犀利,绞杀出了一片空间来。
可是,他这剑光和巨龙万钧横扫一比,倒是落了下风,一不小心就再次被击飞了百丈。
秦渊整个身躯一震,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
他只觉内脏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若不是自己已是道清之境,真元足够的浑厚,早就被击杀了。
秦渊刚定住了身形,那条血龙又飞扑了上来。
那张牙舞爪的威势,仿佛要生生把秦渊活剥了。
秦渊知道了这巨龙的道力深浅,亦不保留。
只把星域之力驾驭,将那巨龙赫然一定,手中剑芒已是奔着它的头颅击出。
他自忖自己的剑芒可以绞碎巨龙的利爪,那么全力一击定可以将它的头颅炸裂。
他瞧准了时机,星域呈现,便给自己留下了可趁之机。
巨龙受到星域禁锢,猛地一扭身躯,就要挣脱开来。
可是,秦渊已不给它逃遁的机会。
一道纯青的剑芒,嗤嗤嘶响,已经劈开了那条血色巨龙的脑袋。
那巨龙痛苦悲鸣,光芒一闪便被摄入到先前的光晕之中。
凌峰冷冷咬牙,面孔扭曲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且看我真龙的厉害!他见一条血色巨龙根本就奈何不到秦渊,也不再有保留。
他双拳一捏,真龙剑幻化的血色光晕一个跃动,变成了人的模样。
这是这人约有丈余大小,浑身血色弥漫,让人看不真切。
嗷!这血人亦是如巨龙一样的爆吼,飞冲向秦渊。
秦渊定睛看去,只见在血气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贯拳而来。
拳势未到,已是有五条巨龙隐隐缠绕在他的拳头周围,把一股炽热的气浪席卷而来。
秦渊见这巨人手臂有着五条巨龙隐现,自然不敢轻敌。
他听易云天说过,真龙巨剑应是五条巨龙炼化而来,只是这炼化的手法,颇有噬灵族血祭的味道。
秦渊知道血祭之术乃是噬灵族的秘术,炼化出来的利剑毋庸置疑,亦是非常难缠的神兵利剑。
他忆起易云天与凌峰一战的情景。
当时,易云天拼死也只能和两条巨龙战个平手。
那也是凭着自家与噬芒融为一体,道力突破才有的造化。
可是,现在五条巨龙跃跃欲出,自把当日那日月无辉、血气弥漫的吓人气势再现。
秦渊正思索该如何迎敌,那巨人探手就是一拳。
顿时一道猛烈的气浪将整个空间击溃了一般,令得秦渊也无法稳住身形。
只见五条巨龙袭来,绞到一出,似要将秦渊顷刻间撕裂。
秦渊临危不惧,双臂一挥,唤出了茫茫一片的梧桐子来。
只听轰的巨响,天地间火光惊人,气浪翻转,已是让人无法自处了。
秦渊身躯一退,刚要凝目去看,却是一个巨大的拳头挥到了他的跟前。
原来梧桐子猛烈的爆炸竟是没有阻住真龙剑化作的巨人。
秦渊慌忙之中,剑芒一祭,却是不起丝毫作用,自家身躯被那巨人重重一击,砸得灵魂都要出体了一般。
怎么回事?刚才一拳分明是咋到了,怎么会像是砸了个空!凌峰见真龙已是击中了秦渊,可却没有见到秦渊四分五裂。
而秦渊虽是身躯抛飞,却只是被气浪击中,受到了冲击而已。
他心中一阵后怕,不是怕死,只是被真龙剑的气势镇住,心中茫然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渊才缓过神来,他思忖自己已是被真龙击中,为何却只是受到了一点小伤。
待他放眼看去,却见底下已是聚了不少的人,想必都是断魂崖一族的族人。
而那些人当中,正有五人祭出了流光,摆出了一道复杂的阵型来。
秦渊看向他们,猜到应是那些人救了自己。
他是不知,在那千钧一之际,断魂崖五位长老摆出了移形遁位阵法,生生把秦渊挪开了一段距离,再次不至于成了碎肉。
朔月五人也察觉到了断魂崖族人的出现,却是一幅不以为然的神色。
断魂崖族人虽也有万人之众,但其中修道之人只有区区的几十位。
神清之境也只有六位张来而已,这样的实力确是难入朔月几人的法眼了。
哼!命真大!凌峰冷冷说道,依旧盯着秦渊,眼睛一眨也不眨。
一百四十一章 灵儿(今天到了晚上,身体才觉得稍微轻松点。
不好意思,一章奉上)凌峰定睛瞧去,登时明白过来。
他见底下众人道行颇低,自不放在心上。
只大喝道:尔等坏我朔月大事,着实活得不耐烦了。
断魂崖诸人一惊,不禁退到了一边。
他们虽未曾听说过朔月,但见这五人个个道行深不见底,绝不低于秦渊,自不是断魂崖惹得起。
况且,眼前凌峰一身是血,狰狞无比,单看那股戾气仿佛就可以把断魂崖毁灭。
断魂崖那几位长老看到秦渊无法避开那么一击,也没多作思索就将秦渊挪开。
他们本想以主人身份做个和事佬,却是被凌峰这般一喝,才知道眼前这事已不是断魂崖可以涉足,当即现出了怯意。
滕有定看了眼秦渊,见他神情凝重,这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我说凭他道清之境怎会跌落到断魂崖来,还以为他胡诌乱编,原来是有这么厉害的对头!他朝着另几位长老道:这事不是我们可以管的,都退下,免得惹出是非。
众人知道他话里所指,各自皱眉,心中念道:十五年前,我们一族避难至此,以为可以世外桃源一辈子,却有这等突变,还是莫要出头的好。
凌峰见断魂崖众人离去,更是没了忌惮。
他探手一推,那真龙剑幻化的巨人一冲而出,只把双拳舞的赫赫作响,倾刻间就有数十拳挥出,每一拳都有龙啸其中,顿时令得天地共鸣,血光冲天。
断魂崖众人一看,不禁心惊如跳,一阵后怕。
庆幸适才已是知趣,退到了后面。
若非如此,那凌峰一剑扫来,还不知有多少条性命要白白搭上了。
秦渊之前因断魂崖诸位长老施展阵法,凭空将他挪移了一段距离,这才没有受到致命的一击。
现在,凌峰再次攻来,只把真龙剑化作的巨人催得更甚。
漫天的拳影,饶是秦渊一双幻灭之眼也着实看着吃力,更别说去避了。
秦渊只能靠着自家本能去躲让,他把剑芒挡在了身前,星域之力全然开动,这才接连避过了一阵。
这真龙剑的威力怕是不比渡恶弯刀弱了。
秦渊念道,随即想到了炎翼,心中突然又有了一丝熟悉的悸动。
他知晓那是炎翼与他之间的感应,只不过炎翼已成了四象封印阵法的支架,根本就不可能飞来相助。
凌峰双目一凝,煞气更甚。
那巨人与凌峰心有灵犀,自是把身躯一震,整个人化作了一片朦胧的血光。
这血光之中,巨龙翱翔,时而虬结在了一处,时而又各自翻飞,齐刷刷地杀向秦渊。
秦渊此刻只有招架之力,根本就没有了反击的余地。
他把双眼猛地一瞪,欲要再次迸射出厉芒来。
可是,一道血光舞过,秦渊眼中划过一个影子,他还未能看清楚是何物,自己已是被击中了后背。
他踉跄一跌,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
可是,那血光不止,眨眼间就又围杀了上来。
秦渊只觉一阵乏力,刚才一击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膛,若非他道行颇高,此刻早就生死当场了。
他赶紧运气真元,护住了心脉,可是双眼只觉魅影重重,那巨人的身形快的竟然完全捕捉不到了。
秦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祭出剑光挡在四周,可是四周扑杀过来的血光越来越盛,他刚抵住了身前的一击,身后又暴露出来。
况且,那巨人每一击,都有着一条巨龙的道力,秦渊拼尽了全力才能勉强挡住。
不消几个回合,秦渊像是撑到了极限,终于被那巨人探手一抓,散去了剑光。
他眼前一黑,手掌中凝聚的真元渐渐散去。
那巨人见状,挥手就把五条巨龙齐齐唤出,直奔秦渊。
他这是要一举击杀了秦渊,把他撕成碎末。
却是这时一枚白环突然飞窜了出来。
这白环散着隐隐流光,如仙子般一跃,轻盈而又空灵,挡到了真龙剑幻化的巨人跟前。
白环之中,隐约一人,白衫飘飘,长轻扬,正是东方灵儿。
巨人一怔,但见这白环并没有多少威势,看上去也只不过是风清之境,便也没有收住拳势的意思。
他一拳轰下,重击之中,东方灵儿与秦渊只都不过是蝼蚁而已。
可是,东方灵儿跃将了出去,底下那些明哲保身的断魂崖之人便乱了方寸。
他们急做一团,大呼道:灵儿快些让开!东方灵儿却丝毫不惧眼前这巨人,只把玉臂一震,那白环陡然间放出了一片耀眼的光芒来。
这光芒越的闪亮,像是满天星辰聚于一体,凛然之势轰然而出。
凌峰万万没有想到,底下那些看似渺小至极之人竟也有如此的道力。
他担心真龙剑受挫,心意一动就把它招了回来。
底下那些断魂崖之人见那扑杀的巨人退了回去,这才缓下心来。
各自飞身,靠到了灵儿的身旁。
灵儿姑娘,多想搭救!这次对我可真是救命之恩了!秦渊经过一番激斗,倒是心性沉稳,颇为镇定。
东方灵儿莞尔一笑:秦大哥莫要言谢。
我早就说过我与你有缘,此番看来果真不假。
她这话一出,秦渊自是不解。
而那些断魂崖的几位长老更是面面相觑。
藤有定看了眼灵儿道:灵儿,那几人道行都深不可测,你怎可如此造次!另外五名长老亦是有了责备之意,却是欲言又止,似是不敢乱言。
而东方影却把脸一冷,对着灵儿道:灵儿,快些退下,你如此莽撞,就不怕害了族人!灵儿看也不看东方影,他们随时兄妹,却性格迥异,久而久之倒是生出了间隙来。
她对着藤有定淡淡一笑:藤长老,你只道那些人道行深不可测,那我呢?藤有定一怔,定睛一看,只见东方灵儿周身一道白环,看似只不过是一件寻常的兵器,却凝聚了无穷的流光。
一闪一烁之间,像极了一个熟睡的婴孩正轻轻呼吸。
惊厥子!藤有定甚为惊恐,看向其余几位长老。
而那五位长老亦是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一样。
但是这几人的目光都现出了恭敬之色来,令人很是不解。
东方影却是不明就里,他见灵儿不睬他,兀自喝道:灵儿,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快给我退开!却不料,藤有定突然瞪了他一眼,怒喝道:影儿,莫要无礼。
灵儿不是你可以说道的!东方影一愣,不知为何藤有定如此暴怒,只好把心中怒火按耐住。
他盯着灵儿,又看看几位长老,却是越的迷糊。
秦渊见藤有定几人突然间变了脸色,不禁大惑不解。
灵儿却是说道:秦大哥,你刚才与这些人一战,倒是让我记起了些许往事。
这些往事对我来说十分的重要,我俩便一同联手击退强敌吧!秦渊听罢更是疑惑,往事?灵儿难道把往事忘记了吗?灵儿一笑,这些事不急着说来,还是等我们把眼前的敌人击退了,我再慢慢道来。
她说罢,又看向藤有定等人道:几位长老可愿意为我和秦大哥布下阵法,助我俩一臂之力。
藤有定哪里还会拒绝,连忙应道:灵儿,哦不,大人吩咐,小人一定尽力!另五位长老自是和道:小人定当尽力!东方影本就一阵迷糊,待见到几位长老竟是唤灵儿为大人,还以为是做着噩梦。
他猛地掐了下大腿,只觉疼痛无比,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如假包换。
他见几位长老已是摆开了阵法,也不管其中端倪,自把真元祭起,融入到了那阵法之中。
其余几十位弟子,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倒是把那移形遁位阵法把持得像模像样。
灵儿讪讪一笑,对着秦渊说道:秦大哥,有了我族人相助,我们取胜的机会又多出了三分。
秦渊虽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但见既然有人愿意相助,自是不好推却。
他知晓朔月五人的厉害,忙提醒道:眼前这五人,个个道行都是道清大成之境,每一人的法力都不输于我,大家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灵儿又是一笑:我已经很久没有舒展筋骨了,倒是真想好好活动下拳脚!她说着,像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秦渊本不想将别人牵连进来,现在看灵儿一脸的惬意,倒是轻轻舒了口气。
凌峰见秦渊竟是有了帮手,看似本事也还不弱,更是显得杀意浓浓。
他一心想要击杀了秦渊,既然灵儿也与自己作对,他也不在乎多杀一人。
炽目却是提醒道:凌峰小心,那女子绝不比秦渊简单。
况且,我观秦渊定是有着后手,你还是不要托大了!巨日连忙喝道:凌峰,我来助你。
他也不顾凌峰是否愿意,一个扑身已是到了凌峰的跟前。
他双拳一捏,骨节咯咯作响,倒是宛如连声闷雷,震得四周空气动荡。
巨日,你让开!凌峰却丝毫不领情,一个探身,自己的身躯已是融入到了那真龙剑幻化而成的巨人之中。
一百四十二章 挪移空间凌峰与真龙剑化为一体,顿时令那血色巨人越的高大。
他身躯一颤,提手一拍就朝着秦渊击去。
秦渊定睛一看,见这巨人周身被火红色的真元包裹,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手掌拍来更是眨眼即至。
秦渊还为来得及开动星域禁锢,一股重压已经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灵儿轻喝一声,出银铃般的清脆悦耳之声,只把手臂一舞,那轮白色的圆环蓦地往巨人身上劈去。
这白环看似轻柔软弱,不堪重负的样子,却是猛然一转,只把四周的空间也切裂开来。
果然厉害!真看不出来灵儿竟有如此的道行!秦渊轻叹一声,他本想凭着星域控制影响凌峰的度,不过星域之中只有他本人才不受限制。
而灵儿这时挡了身前,秦渊自然是不能再用此法。
凌峰攻向秦渊,却是被灵儿的白环一拦,他催动巨人双手一挡,想要把白环击碎。
哪里知道白环扭转,犹如碾碎星辰的弯刀,饶是真龙剑剑刃无比,凌峰也不敢以身试险。
血色巨人把手一退,甩出了五条巨龙来。
这五条巨龙绕着白环一窜,从四面袭上,甚是谨慎。
灵儿淡淡一笑,仿佛并不把凌峰放在眼中。
她心意一动,环绕周身的白环索性冲着血色巨人杀去。
凌峰放出五条巨龙,也没指望就这么把灵儿制服。
他只是略微试探,但见灵儿倒是攻了上来,也是一点也不惧怕。
凌峰这等人眼中,几时有过怯意。
不过,灵儿的白环却是霸道犀利,不得不让凌峰全力以赴。
他把真元运转到极致,只把偌大的血色巨人披上了一件火红的铠甲。
巨人双手合十,随即结出了一记手印,顿时万千巨龙从他身后呼啸而出。
真龙剑本就是五条远古巨龙的魂魄炼化而成,这五条巨龙各自镇守东南西北中一方,乃是龙族之。
也不是何等高人用了何等手段,靠着血祭秘术将这五条巨龙的魂魄聚集,造就出了真龙巨剑来。
此刻,真龙剑幻化的巨人结出手印,正是号令群龙魂魄,一起奔杀了过来。
灵儿一招袭去,也没有料到凌峰竟然还有后手,她见扑面而来万千条巨龙,不由地一怔。
这些扑杀上来的巨龙,虽都是未散去的魂魄,经真龙剑呼唤,一股脑地不知道从哪里就全蹦了出来。
灵儿连忙一退,白环散出朦胧的光芒,像是蚕结出了茧子,把灵儿团团包裹。
饶是如此,面对凌峰最为凌厉的一击,灵儿也是捉襟见肘了。
秦渊见灵儿避不开,只把真元催动,一连出了十来道剑芒。
每一道剑芒迫到那些巨龙魂魄跟前,顿时就分化为万千的剑光,和那些巨龙缠斗到了一处。
秦渊出这十来道剑芒,不禁气喘吁吁,真元一时难以补给,现出了疲惫之色。
灵儿得秦渊出手,这才瞅准了时机,避了开来。
秦大哥让你见笑了。
我自是拾起了以往的记忆,却是道力还未全然恢复。
灵儿说道,柳眉轻蹙。
秦渊已经猜想到了灵儿的不凡之处,但是她这一番话还是令秦渊越的迷惑。
秦渊极力控制剑芒分化出来的剑光,万千剑光全凭他的意念御使。
好在他在星芒破月剑诀上的造诣非凡,这才可以将每一道剑光操纵的得心应手。
可是,秦渊射出的那些剑光纵然是漫天飞窜,仍然无法抵挡住真龙剑召唤而来的万千远古巨龙。
这些沉睡了万年之久的魂魄,经日月孕养,一身道力早就令人望尘莫及了。
凭着秦渊区区剑光,是万万也伤不到那些巨龙的魂魄的。
果然不消片刻,秦渊只觉自家剑光渐渐消散,再也无法阻挡那无数的巨龙。
那万千巨龙没有了禁锢,顿时杀气腾腾而来。
秦渊此刻已经无法凝结出再多的剑芒,他连忙遁到灵儿的身旁,一把把她拽到了远处。
看来,凭我俩的道行是敌不过朔月了。
秦渊低声道,他见朔月只不过凌峰一人动手,就已经把他逼到了绝境。
他是不知,朔月之人,哪一个不是旷古至今的奇才,道法上的造诣早就出了一般人的范畴。
他这话刚出,那无数的巨龙当真地扑到了跟前。
秦渊心中一紧,想要开动星域控制,然后凝聚出一道纯青的剑芒劈开一条退路。
而灵儿却是满不在意,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却见金光一闪,秦渊和灵儿已是刹那间遁出了百来丈,远远甩开那些巨龙的纠缠。
秦渊一愣,瞬即明白过来。
他低头看去,断魂崖众人正全力运转真元,把一个诡异的阵法撑得光芒四溢。
灵儿莞尔一笑,秦大哥,那是族人们运转移形遁位阵法,为我们助阵呢!秦渊点头应道:真亏了你的那些族人,要不我们就要成了那些恶龙的肉食了!灵儿看了眼自己的族人,虽然有了族人们的相助,可是这样下去终不是个办法。
我道力未曾全部恢复,看来是不能把这些人击退了。
秦渊不禁心中一怔,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一方胜算无几,但听灵儿这么一说仍然心中不安。
他歉意道:都是在下连累了你的族人,若我没有在这里出现,也不至于把你的族人逼入到了绝境。
灵儿不以为然,轻声道:生死有命,秦大哥倒是无需多虑了!秦渊万万没有想到灵儿会有这样的意境,不禁大为震惊。
他再次细细打量着灵儿,一股稳重、威严隐隐闪现。
这还是当日见到的灵儿吗?秦渊心中忖道。
却是这时,凌峰心意一动,催得血色巨人再次袭来。
只见他接连结出了三道手印,每一道都愈的复杂,这三道手印一出,那万千巨龙的魂魄顷刻间凝聚到了一处,只变作一匹横贯天地的厉芒,劈向秦渊、灵儿二人。
秦渊把灵儿一挡,他心中念道:此番祸事都是我惹出来,切不可让灵儿也受连累了。
我若是死了,想必朔月几人也不会难为断魂崖众人了。
他这般想到,自然有了与凌峰同归于尽的念头。
只见秦渊探手一挥,自家身躯眨眼间就凝聚了无穷星辰光芒,浩瀚星河如匹如炼,席卷向凌峰出的那道厉芒。
轰!的一声,秦渊只觉自家周身的星辰被碾得粉碎,就连星河也失去了光芒。
而真龙剑唤出的那记厉芒亦是被击散开来,失去了锐利的攻势。
真龙剑光芒一散,那血色巨人也陡然消失,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
秦渊大吼一声,却是涌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他周身经脉受损,怕是一时半刻难以再御使真元了。
凌峰却是微微惊讶,许久才叹了一声:竟有如此的手段,这便是幻海三大剑诀之一的星芒破月剑诀吧!秦渊哪里还能顾得到他的惊讶,他摇摇欲坠,幸好灵儿就在身旁,一把将他扶住,才不至于坠落下去。
凌峰冷笑一声,只怕你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接我一剑了!他把真龙剑一挥,便听噌噌吟啸不绝于耳。
真龙剑乃是开了灵识的利剑,适才被秦渊击退,此刻正跃跃欲试,还要再比上一场。
真龙!凌峰轻喝一声,利剑陡然挥出,一记横扫千军,仿佛就要把天地割成了两半。
糟糕!秦渊深知凌峰这记横扫千军的厉害,况且这剑势浑厚无匹,根本就无法闪避。
秦渊也因经脉损伤,无法运转真元,只好把灵儿一推,喝道:灵儿,你快些遁走!灵儿哪里肯把秦渊独自丢下,她一把抓住秦渊的手臂,几个遁身就跃出了百来丈。
可是,浩浩剑气已是迫到了身后。
灵儿来不及转身细看,只好手臂一挥,把白色圆环击向凌峰的剑气。
她知晓凭着自家此刻的道行,根本就难以抵住那浑厚的剑气,只是本能一搏而已。
却是这时,又一道金光闪过,秦渊和灵儿的身躯瞬间移到了地面断魂崖族人身边,生生躲过了这一击。
不用说,此次也是断魂崖众人施展移形遁位阵法的结果。
虽然断魂崖众人不想卷入这无妄的灾难之中,但是为了灵儿的安危,即便是自家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正是有着这样的觉悟,断魂崖众人才三番两次施展阵法相助,一点也不惧于朔月几人。
找死!凌峰见断魂崖族人施展阵法挪移空间,已是两次让秦渊逃脱,不禁大怒。
他本不屑去杀了那些断魂崖的族人,此刻却是要杀之而后快。
他俯身一冲,又是挥出了一道火红色的长虹,破天而下,像是夕阳下坠,顷刻间就把断魂崖众人至于犀利无匹的剑气之中。
断魂崖众人一惊,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可是眼看一道巨虹扑来,又不由地心中恐慌。
藤有定大喝一声:众人莫慌,把持好阵法!他这一喝宛如醍醐灌顶,把那些惊恐不已的族人唤醒。
众人定下心神,齐把真元运转,偌大的阵法陡然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百四十三章 暗光黑甲追!眼见秦渊连同断魂崖众人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朔月几人顿时喝道。
炽目把幻神眼一瞪,随即将方圆百里都看了个透彻。
那边!炽目伸手一指,已是率先飞了出去。
顾墨一言不,紧随其后。
可恶!巨日咒骂道,他本就心中懊恼,眼看秦渊现出了疲态,又再次逃脱了。
凌峰却是不说话,他把真龙剑紧紧握住,凶恶之意不言而喻。
燕如蛟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道:凌峰,静下心来!凌峰一怔,抬头看向燕如蛟。
见燕如蛟神情自然,安定祥和,心中大为感触,不禁释然道:多谢燕大哥提点,我这心性才不至于一不可收拾!朔月几人由炽目带领,各自把遁光催到极致,顷刻间就掠过了数百里之远。
断魂崖众人凭着移形遁位阵法一个挪移已是到了百里之外,只是这阵法本就消耗颇大,对布阵之人的道行较为考究。
本来依仗着设置在幻海四处的禁制,倒是可以不计法力,肆意腾挪。
可是,朔月几人早就把这阵法的禁制全然毁去,此刻断魂崖诸人全力动阵法也无法移动整个断魂崖了,只能把阵法之中之人移走。
即便如此,一口气遁出了百里,也已是到了极限。
此刻,他们再也难以施展这阵法避敌了。
挪移百里之后,众人又一路疾飞。
眼见身下山河飞逝,已是不知越过了多少路途。
滕有定见族人之中,那些风清弟子已是甚为疲惫,便对众人道:此去怕是已经有了数百里,我看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
不如稍作歇息,再做计议。
众人随即附和,秦渊却是眉头一皱道:不可,那几人中有一人的眼睛非同寻常,定可以现我们的行迹。
若是此刻停下来,怕是不多时就会被追上。
断魂崖众人没有秦渊的道力,也不知他所言是否属实,只纷纷看向东方灵儿。
灵儿微微点头,其中一人确是有着一双厉害的眼睛,虽然不知他的道行深浅,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再飞遁一程,再做歇息吧!众人见东方灵儿如此说道,便也毫无异议。
本来灵儿只不过是族中一名讨人喜爱的丫头,可是刚才众人见她所施展的道法,随即都知道为何几位长老都对她恭敬至极。
眼下,东方灵儿已是断魂崖一族的真正领袖。
一干人刚要再次飞遁,却是见到天边数道流光一窜,已纷纷坠落了,挡到了当口。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一窒,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朔月几人竟会如此神。
断魂崖众人凭借了移形遁位阵法已是凭空挪移了百里之远,可是朔月竟然丝毫也不逊于他们,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竟然又追了上来。
顾墨身形刚刚停下,顺手就是一招,只见密密麻麻的雷芒从天而降,落到了秦渊一干人头顶之上。
他不知断魂崖众人已是难以再次施展移形遁位阵法,只把雷芒一落,轰了再说。
顾墨一出手,凌峰、巨日不免不满。
好在经过适才的一路追击,众人心神都已经安定下来,才不至于暴躁如雷,冲杀出去。
断魂崖众人见陡然间雷芒漫天,真个是晴空霹雳,不禁呆滞。
凭着他们的道行,哪里有本事可以躲避,就更不用提抵御了。
秦渊经脉受损,一时也难以御使真元,只见那炽热的赤雨雷,一道道砸落下来,他心中一紧。
却见灵儿纤臂一扬,就把周身的那道白环祭出。
那白环一闪,像是一道水幕一般四处倾泻下来,只把断魂崖诸人包裹其中。
这水幕刚刚成形,赤雨雷已是如厉茫般扑了上来。
只听一阵轰鸣,无数的雷芒炸响,只把偌大的水幕震得剧烈晃动。
灵儿面色惨淡,极力支撑,像是稍不留神,整个水幕就会被击散。
顾墨见灵儿勉力强撑,也不罢手。
他心意一动,捏了一道风诀。
顿时,那水幕之中众人突然惶恐起来。
只见一道风刃陡然呈现,只把水幕之中众人一卷,顷刻间就绞杀了数十人。
那风刃越聚越大,越旋越快,眨眼间就要把整个水幕从里破去。
散!灵儿来不及挽救族人,只把秦渊一拽逃离出来。
她刚刚遁走,白环失去了真元支撑,整个水幕顷刻间崩溃,无数的雷芒落下,锋利的风团肆虐。
断魂崖众人慌忙逃散,却是慢了一步,又被瞬间嗜杀了一半的人。
灵儿心中一震,但看逃离出来的族人只剩下十来人,不禁心痛不已。
断魂崖修道之士本就只有这数十人,而现在被顾墨两招就斩杀了大半。
你!灵儿望着惊魂未定的族人,心中悲愤。
她把秦渊朝着滕有定一抛,兀自朝着顾墨冲去。
顾墨见她朝着自己冲来,一点倒是不惧。
他把法决一捏,顿时一道风刃飞出,而风刃之后,道道汇聚成丝的天火从针芒一般扑出。
凌峰见灵儿扑杀上来,也不管顾墨能否抵挡,真龙剑一挥就是鱼贯而出。
一道长虹飞逝,从另一个方向直扑灵儿的身躯。
灵儿见两人攻来,也是丝毫不肯退缩。
她把那白环盛起,化作了锥状的光芒肆意飞舞。
秦渊一看,大叫不妙。
东方灵儿这浑然不顾的一击,大有拼上自家性命的用意。
秦渊本就心中有愧断魂崖一族,哪里见灵儿拼死一搏的道理。
他心中急切,只是丹田之中真元澎湃却无法从经脉传输出来。
大人!断魂崖那仅存的十来位族人不禁唤道,个个双眼瞪出,甚是担忧。
只是此刻,他们除了兀自着急外,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啊!秦渊大喝一声,面孔变得狰狞无比。
他浑身一震,丹田之处却是有无穷法力横溢出来。
秦渊只觉身躯一轻,意念涌动之下,竟是瞬间遁到了灵儿的身前。
他伸手一挡,周身凝结起一层黑甲一般的暗光。
轰!风刃、天火、剑虹一瞬间全部击到了秦渊的身躯之上。
秦渊只觉刹那间整个天地和自己融为一体,而自己就是那天地的原点,本质的起源。
那些猛烈的轰鸣,剧烈的振颤,仿佛都不是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收住心神,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自家身躯却是完好无损。
那些暗光铠甲,只把顾墨和凌峰的法力全然化去,使得自己毫无损。
朔月几人一见不禁怔住。
炽目不可思议地摇头道:我说他有后手,可也不至于如此的变态。
顾墨和凌峰全力一击,饶是我全力动幻神之眼,也是必须去避开的。
可他竟然就这么凭着身躯挨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最为惊骇的就要属顾墨和凌峰了,他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自处。
朔月五人呆滞地看着秦渊,断魂崖众人更是个个失了神,脑中一片空白。
灵儿却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微微一笑道:你终是使出了这法力来了!秦渊把心神一定,身上那暗光浮动,甚合心意。
他朝着灵儿看去:你知道我有这法力?秦渊甚为疑惑,便是自己也不知这其中的蹊跷。
灵儿点了点头道:这些我稍后与你说,眼前还是要把这些人打了才好。
你有了这法力的防御,我们倒是有了些胜算了!秦渊虽是不知道自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竟可以凭空接下顾墨、凌峰二人的攻击,但是此刻他只觉周身一阵惬意,全身气息流动舒畅,一点也没有了先前的空乏感。
秦渊试着运转真元,但是经脉依旧没有恢复,一团浓厚的真元只能在丹田打转,却无法迸出来。
看来这不是自家真元的威力!秦渊也不多想,把周身暗光一卷,就将灵儿也包裹其中。
灵儿,我还是无法运转真元凝结剑光,只能为了防御攻击了!秦渊轻声道。
灵儿轻轻点头:便是如此,也足够了!她说罢,身躯一动,只把白环往身前一转,顷刻间一阵厉茫飞驰,朝着朔月几人杀去。
秦渊眼疾手快,试着把意念催动,果然那暗光一掠,就在灵儿身躯凝结成了黑色的铠甲。
顾墨与灵儿最近,见灵儿再次扑来,他连忙唤出了数道风刃来。
巨大的风刃一窜冲天,似那从天而降的龙卷风,肆意切割着空间。
可是,灵儿有了那黑色铠甲的庇护,竟是一点也不避让,只往那龙卷风中一窜,就杀出了一条路来。
顾墨见状,忙后遁数十丈,却是被灵儿越扑越近。
啊!却见一个身影携卷一道耀眼的白光迫来。
正是巨日。
他如狂般地吼叫,周身骨骼咯咯作响,整个身躯猛然间变大了一号。
呃!他轻吼一声,肌肉虬结的臂膀,比起原先竟是足足粗壮了两部。
巨日目光凝聚,只见凶光闪现,已是整个身躯飞出。
一拳,猛烈的一拳,整个人都化为了拳头,砸向灵儿。
不好!巨日狂了!炽目喝道,他身形一动,已是扑向了灵儿。
一百四十四章 不素流光巨日狂化,整个身躯都粗壮了数倍,而他体内的真元也会随着暴涨。
但是,此刻的他全然不知道退却,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一冲到底。
炽目见灵儿周身黑甲护体,又催得白环化锥,也不知巨日能否敌得过这一击。
他甚为担忧巨日的安危,只想一击杀了灵儿,才能让巨日逐渐冷静下来。
燕如蛟见炽目出手,也不再静观。
他把手臂一举,也不呼唤灵兽,只是把剑光一祭,分化成丝,斩向灵儿。
秦渊见炽目、燕如蛟也一并出手,不禁大为担心灵儿。
他把那暗光催到极致,只把灵儿一层层护住。
灵儿却丝毫不惧,身形一窜就迎了上去。
住手!巨日突然一顿,止住了身形。
而在他身前,一个人凭空出现一般,已经牢牢抓住了巨日的手腕。
炽目、燕如蛟皆是一愣,但见之人,便也停下了身来。
那人把手一推,一阵柔和的紫色光芒泛开,刹那间令得灵儿的行动受阻,如是逆流而上的艰难。
月夜!秦渊定睛看去,但见这凭空出现之人,正是朔月的老大——月夜。
巨日被月夜一抓,顷刻间就又恢复了神志,渐渐安静下来。
月夜回身看了眼秦渊和灵儿,目光柔和,没有丝毫的杀意。
老大,我们无能。
还没有夺到神魂!炽目低声道,不去看月夜的眼睛。
月夜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不用夺了,我们走!老大!朔月另五人不禁疑惑,心中以为月夜道了反话。
月夜却是再次说道:走!,说罢,身形一动已是消失了。
朔月五人心中懊恼,看了眼秦渊,也都遁飞而去。
飞出了十来里,只见月夜正静立在夜牙身上,依旧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
朔月五人迎上,还没有说话,倒是听月夜道:你们先去雨泽等我,我去去就回!炽目忙问道:老大,你去哪里?月夜已是走远,只传来一句:幻海!朔月五人甚为不解,心中嘀咕:若是大家一起出手,也许早就将秦渊制服了。
老大究竟怎么打算,怎突然间又说不要夺神魂了。
他们明白月夜为了夺取神魂,可是做了莫大的抉择,饶是一般人绝不会这样的魄力。
可是,到了最后关头,他为何又要放弃呢。
朔月五人不解,各自抱怨一番,便向着雨泽遁去。
秦渊见朔月几人走远,不禁也是疑惑,他看了眼灵儿道:灵儿,多谢你相助。
灵儿莞尔一笑,我说过,你我有缘,就无需言谢了。
只是苦了我的族人!她说罢,眉头轻蹙,想是十分悲伤。
滕有定此刻迎了上来,对着灵儿恭敬道:大人,我们此刻要回断魂崖吗?灵儿点头道:嗯,先回去!她说罢朝着秦渊道:秦大哥,你可否跟我再会一趟断魂崖,灵儿正好有事想拜托你!秦渊点头道:我这条命都是你救下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好!这十几人说道,把那些死去的族人尸收起,便向着断魂崖方向飞去。
……云清峰,易云天正静坐在易如晓身前,细细诉说着那些开心的往事。
易云天说道兴起,竟是现出了一丝微笑来。
一阵风拂过,卷起了他花白的长须,衣襟猎猎,他突然缓过神来,神情不禁凝滞。
晓儿,你听得到爷爷的声音吗?易云天低咛道,眼中泪花泛出。
易如晓沉睡后,他已不知多少次流下了眼泪。
他轻轻把易如晓被风吹乱的长理好,又在她的额头一触,强自挤出一丝苦笑道:晓儿,明日爷爷再来看你!易云天缓缓站起身来,他微微喘息,稳住心神,这才向着厅外走去。
但见厅外,风高云淡,一抹雁儿乘风而去,落下些许孤寂。
云清峰本就风景秀丽,真有秀色可餐之意。
易云天为让易如晓不被外人刁扰,特意在峰顶之处修了一处小厅,将易如晓独自一人安置于此。
易云天从厅中出来,正是居于峰顶,大有一览群山小的大气磅礴之感。
他见身下,云海翻涌,不时把艳阳反射,激起片片金光,不禁唏嘘不已。
晓儿,你以前最喜欢让我陪你畅游幻海了。
要是你醒着,一定会喜欢眼前的这番景致的!易云天叹了一声。
突然,云层之下传来了呼喝之声,甚是令人振奋。
易云天淡淡一笑,身躯一动,已是没入云海,循着那呼喝之声而去了。
云层下方,一处山石之上,一人正手持利剑,左右突刺。
但见这人,上身裸露,现出了流线型的肌体。
点点阳光透过云层照下,只把他映成了古铜之色。
易云天也不打扰他,只轻点足尖,落在了远处。
他呵呵一笑,看着那人继续苦习剑法。
喝、哈!那人身躯攒动,每刺一剑都似要把全身的气力使出。
只见,剑出影至,一阵阵剑风旋起,只把周遭细小的砾石吹散。
这人突然把身躯一缩,随即一阵残影展现,风声之中已是刺出了数十剑来。
他出这一击后,把剑一收,缓缓定神,轻舒一口气后,才舒心地一笑。
绾玉!易云天这才轻唤道。
原来此人正是绾玉。
当日他被落凤带到不周山,却是亲眼目睹了一成腥风血雨的惨状,饶是他道心坚固,也不禁受到了惊吓。
好在,落凤细心照料,这才使得他走出了梦魇。
落凤见他天资聪颖,便把他收为弟子,传了他悟清诀。
哪里知道,绾玉竟然凭着这最为基本的练气口诀,把自家以往学到的剑法挥的淋漓尽致。
单看他现在这一身本事,已是远远凌驾于轩辕神那方世界的修道之士了。
掌门!绾玉恭敬道,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这幽静之处习剑,竟是招来了掌门人。
他来幻海不过数日,还不曾与易云天说过话,此番相见,不免心中一阵紧张。
易云天见他现出了不安之色,身形一动,已是到了绾玉跟前。
他微微一笑,问道:习练悟清诀,可有感悟?绾玉见他和蔼可亲,一点架势也没有,顿时心中舒缓道:似乎有了一点气息在体内游窜。
只是,这气息过于微弱,还不易察觉。
哦,哈哈!易云天笑道:刚才我见你舞的剑法甚为凌厉,可是你之前所学?绾玉点头道:正是以前恩师所授。
只不过,我习练悟清诀后,觉得再练习这套剑法时,各处劲更为浑厚了。
易云天微笑道:悟清诀虽是基本**,却是修道之士的根基。
你才习练了数日就可以有所了悟,果然是天资聪颖之辈。
掌门过奖了,绾玉连门槛还为摸到,不知要多少年的苦修,才能像诸位师兄那般的厉害?绾玉应道,甚是诚恳。
不急,不急,修道本就是机缘巧合之事,只要你有一份坚韧的道心,成道也只是迟早之事!易云天开解道。
也不知为何,他看到绾玉,就像是看到了秦渊。
那难以割舍的师徒情分,却是他心中的另一份牵挂。
忽然,又一人身形攒动,眨眼间就落到了近处,正是落凤。
易云天忙唤道:大师兄,你也来了!落凤微微躬身还礼,他虽是易云天的大师兄,但易云天乃是幻海掌门,于弟子面前他也不可失了礼数。
师父!绾玉拜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大师兄,适才我见绾玉舞了一套剑法,真是不同凡响,你这徒儿可是不凡啊!易云天笑道。
落凤微微摇头:掌门可不要把他宠坏了,想当初我一月就步入了浊境,这小子还差得远!他话是这般说,但脸色神色却是十分的欣慰。
易云天看着绾玉,不禁叹息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落凤瞧出了他的心思,只问道:掌门可是想起了秦渊来?易云天也不隐瞒,点头道:想当初秦渊也是这样的毛头小子,也只一年不到的时间,竟有了这样的造化。
易云天与秦渊虽然相处也只几月,却是生死与共,师徒之情甚为浓烈。
落凤点头道:当初我阴差阳错把他牵扯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害了他。
但愿他不辜负晓儿的一番心意!落凤说道,易云天不禁陷入了沉思。
绾玉见这二人提及秦渊,自是感到一阵亲切。
在这方世界,秦渊和他同为轩辕神的后代,自然有着共鸣之处。
不过,当日他才见到秦渊,就又分离了,连话也没有好好说上几句。
绾玉想到秦渊已是神情之境,(此刻,幻海众人还不知秦渊已是道清之境),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暗自誓,绝不落下。
这三人各自有着念想,竟一时间都沉默起来。
却是突然间,一道柔光掠过,带起一阵风声。
易云天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那柔光遁入云海,把平静如画的云层洞穿,竟是向着易如晓沉睡的那处小厅而去。
一百四十五章 易如晓被掳易云天浑身一震,连忙遁光追去。
落凤亦是把身躯一窜,紧紧追去。
易云天心急如焚,脑中不知翻过过少的念头,只大喝一声道:谁在此造次,还不快快离开!那柔和的流光却是丝毫没有停顿,只是略一兜转,就泛出了一道屏障来。
这屏障光芒闪烁,像是把那云雾凝聚而成。
屏障一现,顿时把那流光隐去,看不真切了。
易云天、落凤见已经看不到那流光,不禁更为焦虑。
这二人各自运转真元,冲着那屏障就是全力一击。
两道厉茫顿时飞出,直往那屏障上一扑,却是把屏障击穿。
那屏障本就像是云雾凝结,此刻皆尽散开,成了白茫茫一片的浓雾。
易云天、落凤疾驰其中,却是陡然间觉到了不妙。
他二人又是窜飞了一段,却仍然身处迷雾之中。
易云天挥臂一击,把噬芒也祭了出来。
一道黑虹横贯而去,却是只把浓雾劈开了一道长口,而噬芒过后,那长口转眼就又被浓雾覆盖。
阵法!易云天、落凤二人同时意识到。
那流光祭出的屏障本就是一计,待得心急的易云天和落凤把那屏障击散,却是落入到了一个阵法之中。
这阵法应该只是一个困阵,并没有攻击性!落凤冷静下来,对易云天说道。
易云天却是难以平静,他心系易如晓的安危,恨不得立马就可以遁出这阵法。
易师弟,莫急。
让我来寻这阵法的针眼!落凤四处窜飞,不消多时就寻到一处奇特之处。
这一处放眼看去,倒是和别处一样,但是只要用手扇出风来,便可见到端倪。
这一处浓雾,竟郁结在了一处,根本就不会散去。
落凤料想,此处定是阵法的针眼了。
他刚要探手抓去,那郁结的浓郁像是知晓到了危险,一窜就是隐匿到了云雾之中。
它本就与周围的云雾相似,只不过不会散开而已,它这么一动,倒是真的难以分辨了。
落凤眼见那针眼遁去,连忙去追已是找不到它了。
他把手一扬,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只把周围的浓雾吹散。
果然,那针眼又显现出来,落凤一个欺身上前,他捏了一道冰决,只把那针眼四处的空间都冻结起来。
那针眼一窜,想要躲闪,可是周遭已经被凝结成了冰块,它哪里还能逃走。
落凤凝息一瞪,一记厉茫一闪而过,就将那针眼连同周围的冰块劈成了两半。
针眼一破,顿时偌大的迷阵消散开来。
易云天早就急不可耐,一个遁身就想着峰顶的小厅飞去。
晓儿!易云天大呼一声,落到了那小厅之前。
落凤紧随而来,连忙喝道:易师弟,小心埋伏!易云天却是丝毫不理,径直闯了进去。
却是一愣,呆滞在了当场。
落凤跟进,亦是呆在了那里。
原本易如晓静躺着的床榻之上,空空如也,没有了人影。
晓儿!易云天大喝一声,声如洪钟,却是苍凉无比。
整个云清峰一时间,喝声回荡,众人心悸如云,不知生了何事。
但是听闻易云天喝声连连,各自奔向这处的小厅来。
易云天见寻不到易如晓的身影,料想定是被刚才那道流光掳走。
他四处疾飞,正好见到史不通带着诸位弟子迎了上来,忙说道:有人掳走了晓儿,料想还没有走远,快些把他找出来。
众人听令,随即散开,一时间云清峰风清以上弟子三三两两结成一团,只把云清峰方圆数十里之内找了个遍,可依旧不见有易如晓的身影。
云清殿内,易云天不停地踱着步子,饶是他强力压制自己的心绪,也难以平复心情。
落凤杵在一旁,一时也不知如何宽慰他。
却是这时,云若翻、墨清远、史不通、周懿四名长老来到云清殿,各自俯身道:掌门!易云天见这四人到来,连忙问道:如何?可找到晓儿了?四人各自摇头:弟子们已经把百里之内都寻遍了,想必那人已经逃远。
这四人说罢,神情自是凝重,易如晓对于易云天意味着什么。
易云天听罢不禁停下了脚步,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道:罢了,想必掳走晓儿之人一时也不会伤害她,让弟子们都回来吧,不要徒劳了!落凤点了点头,接话道:还是掌门想的透彻。
我看,那人掳走晓儿,定会借以作为要挟之用,一时半会也不会伤害到晓儿。
况且,若是这人真的有要挟之意,那么他定会现身的。
另外四名长老皆是点头,见易云天神色黯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关切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易云天见众人离去,这才瘫坐下来道:晓儿,爷爷对不住你!……秦渊随着灵儿和一干断魂崖族人回到断魂崖,便现已有许多族人聚到了滕长老的居所之前。
这些族人不曾修道,但见之前天空之上数人斗法,不禁心中震惊,甚为恐慌。
这些族人见长老们回来,忙上前询问。
滕有定目光如炬,对着族人道:已经相安无事了,各自回去歇息吧!族人们刚要离去,但见回来的族人少了许多,不禁又询问起来。
滕有定知道此事无可遮掩,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对族人道来。
十五年来,族人们自给自足,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现在,要告诉他们这一噩耗,不免难以启口。
滕有定看了眼灵儿,慢慢垂下了头。
灵儿上前一步,对着族人道:族人们,我们隐遁了十五年,可是现在,再也无法躲下去了。
她这话一出,那些不曾修道的族人不禁炸开了锅。
突然有人看到滕有定一行人带回来的尸,更是惊骇连连。
甚至有人立即瘫坐下来,完全吓呆了。
灵儿见这些族人惶恐,只把手臂一扬,便有柔光溢出。
那些族人见到这柔光,竟是瞬间就定住了心神,各自拜倒:大人!灵儿安定下这些族人,心中不忍道:你们不曾习练过道法,不需卷入这不必要的纷争中。
我自会和长老们商议,寻到一处桃花源让你们好好生息下去。
哪知这些族人却是各自痛哭道:大人,即便是死我们也要跟随着您!切不可把我们抛弃了!灵儿本想再劝说几句,但见这些族人都是十五年前的浩劫中过来,自然知道他们的忠诚心思。
灵儿摆了摆手,族人们,各自回去歇息吧。
那些族人又俯拜了许久,才各自离开。
秦渊不禁问道:灵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否可以告诉我了?灵儿一笑,当然,我的身份说起来还与你有几分关系。
哦?秦渊不解,疑惑道:你还是快些说来,莫要让我心急了!灵儿点了点头,拉着秦渊向着滕有定的居所走去。
而滕有定等人则护在了屋外。
灵儿到了屋内,淡淡一笑道:秦大哥不是不周山之人吧?秦渊一愣,点头道:灵儿是怎么知道的?他先前一直闭着眼睛,后来即便是睁开了眼睛,也只是灰白色的眼瞳,根本就不复之前的黑褐色了。
灵儿又说道:四千年前,蚩尤神与轩辕神一战,想必其中的原委你已经知晓了。
我便长话短说。
秦渊见灵儿提及蚩尤神与轩辕神来,不由地眉头轻锁。
灵儿继续道:当年,蚩尤神为了防止天神杀到不周山,特意将体内的灵力一分为十,散落在不周山四处,与九天炎龙和九玄冰龙共同构成了一道禁制。
正因为有这禁制的存在,四千年来天神却是没有能够入侵不周山。
秦渊默默点头,灵儿所说和蚩尤神当日告知完全一样,他不由地对灵儿的身份更加疑惑。
灵儿见他疑云密布额头,讪讪一笑道:你不要心急,我这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当年,蚩尤神灵力分十,你体内的诀别之灵和神魂都是其一。
秦渊一愣,你竟然连这也知道!灵儿一笑,而我也是那十份灵力之一。
不过,机缘巧合,我修成了灵识,乃是这十份灵力之中,唯一有着思维的。
什么?你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秦渊诧异道,双眼瞪得老大,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
灵儿微微点头:正是!不过,东方灵儿倒是真真实实的活人。
我只是十五年前为了躲避劫难,才潜伏在她的体内的!十五年前的劫难,可是唤灵一族引起的那场浩劫?秦渊问道,希望可以从灵儿的神色之中得到解答。
灵儿也不避讳,径直说道:你可知断魂崖一族的渊源?秦渊兀自摇头,他虽然一直觉得断魂崖秘密颇多,犹如云里雾里,让人看不透彻。
灵儿一笑道:断魂崖一族正是十五年前的唤灵族!唤灵族!秦渊纵使有着万千猜想,可还是没有想到这点,不禁惊讶道。
一百四十六章 唤灵族对,唤灵族!灵儿丝毫也不介意秦渊的惊讶,淡定地看着秦渊。
十五年前的浩劫……秦渊话说一半,愣愣地看着灵儿。
灵儿摇头道:那些都是泊戟老贼的诡计,我唤灵族倒是深受其害!秦渊静静地看着灵儿,郑重道:灵儿,你能否把事情讲清楚,怎么这事又和泊戟有关了?秦渊听到灵儿提及泊戟,不禁一怔。
虽然他对泊戟不甚了解,但是能够成为雨泽族掌门之人,定不会简单。
灵儿见秦渊神色逐渐凝重,点头说道:十五年前的浩劫,源于二十年前唤灵族生的一件奇事。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我才开启了灵识,成了一件活物。
秦渊精心聆听,二十年前唤灵族生的血腥屠戮,易云天倒是跟他提起过,只不过这些往事,秦渊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再听灵儿说起,不免又有了一番不同的感受。
灵儿继续道:二十年前,春雨孕泽,闷雷初现,正是步入春季,大地一片欣欣向荣之气。
万物都从隆冬之中苏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息。
那时,我的灵识还处于混混沌沌之中,我潜伏在一块玉石其内,已经过去了四千年的光阴。
这四千年来,艳阳朝起夕落,明月阴晴圆缺,我慢慢汲取天地灵气,已是到了灵识初开的瓶颈。
那一年,一个小孩子把我从泥沙之中挖掘了出来。
我本就是一块璞玉,轻灵剔透,墨绿无暇,那小孩瞧见我的第一眼就着迷了。
那时,我依稀记得他兴高采烈,欢快雀跃的模样。
灵儿回忆着,像是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原本恬静的微笑渐渐僵硬了。
她看了眼秦渊,继续说道:他叫项漓,是一个孤独的小男孩,他没有伙伴,因为患有残疾,所有的小伙伴都不愿和他玩耍。
那时,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和我谈心。
我本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潜伏到玉石之中也只是一件死物。
虽然历经了四千年的天地造化,可是却缺少了人间情暖,终究不得灵识俱开。
可是,那项漓却给我从未有过的关怀。
有时他开心,向我分享着自己无忧无虑的快乐;有时他忧伤,又向我诉说着那些烦心事。
久而久之,我竟然可以与他生共鸣,甚至可以出点点闪光附和他的言语。
秦渊细细聆听,不是地点头。
灵儿说到此处,不禁笑了笑,甚是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
她顿了会,接着说道:正因为有项漓陪伴,我的灵识慢慢窍孔齐开,渐渐的有了常人的思维。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人们开始惶恐不安,项漓也不再出去玩耍。
一株血色雾莲莫名地在村里盛开了。
血色雾莲,一直被誉为浩劫的象征,但是当地的村民却并不知晓。
还以为是祥瑞降临,各自兴奋不已。
他们将这奇异之事禀告至本族族长,才知晓那看似艳丽的血莲,竟是万恶之物。
唤灵族只是一个小族,见到血色雾莲降世在本族之内,顿时便没了主意。
唤灵族族长与长老们商议,决定把此事告知雨泽族,请求雨泽族的庇佑。
雨泽族是四大部族之一,在其周围星罗密布着数以千计的小部族,而唤灵族也是其中之一。
平日里,这些小部族纷纷向雨泽进贡,雨泽自然也成了这些小部族的统治者。
秦渊听到,不禁叹道:原来唤灵族也曾出现过血色雾莲?难道之后的劫难都和这血色雾莲有关吗?灵儿也不应秦渊的话语,自顾自地说道:雨泽得到唤灵族的讯息,却只是委派了弟子过来查看,甚是不把它当作一回事。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泊戟老贼打的鬼主意。
雨泽虽也是四大部族之一,但其地位和实力只能排在四大部族之末。
泊戟老贼一心想要获得更强的实力,把雨泽族变为万世景仰的最强部落。
可是,仅凭着他的狼子野心,根本就不足以撼动灵兽谷、噬灵和幻海的地位。
他正苦于无计可施,却是这时听到唤灵族盛开了一朵血色雾莲。
按理,他作为雨泽族的掌门人,应有着一颗庇护世人的心肠。
哪知道,他竟然把这血色雾莲当做了削弱其他部族的契机。
雨泽族的弟子,在随意看过那株血色雾莲之后,就一去没有了音讯。
秦渊不禁把拳头捏紧,只骂道:可恶的雨泽!灵儿亦是点头道:可恶的老贼。
唤灵族本指望雨泽会有对付血色雾莲的良策,哪知道他们不但是听之任之,还暗中做了手脚。
终有一日,那血色雾莲现出了浓郁的暴戾之气,那暴戾气息极其邪恶,完全可以使寻常人乱了心智,堕落为恶魔般的行尸走肉。
那时,我已经灵识俱开,陡然地感觉到整个村子被那股邪恶的戾气笼罩,而没有丝毫抵御之力的村民自然受其影响,渐渐的嗜杀出现了。
灵儿说到此处,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控制住心中的恐慌,唤灵族掌门和长老们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纯朴的村民变成了嗜血的魔鬼。
而悲剧还不止如此,渐渐的那暴戾之气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就连那些修行道术的道门弟子也经不住它的诱惑,完全抹灭了自我。
唤灵族所修行的道法本就是唤回那些孤魂野鬼,让他们也可以步入轮回,重新造化。
可是受到血色雾莲的影响,那些变了心智的弟子竟成了吞噬他人灵魂的恶鬼。
一时间,整个唤灵族变成了人间地狱,鬼神共泣。
那时,项漓因有我的存在,不受戾气侵蚀,这才不至于沦落为恶鬼之徒。
可是,越来越多的族人失去了心智,项漓也难以独存。
那些成了恶鬼的族人,察觉到项漓身上的血气,纷纷围上来要吞噬他的魂魄。
眼见项漓命悬一线,我却是心急如焚。
我虽是有着蚩尤神的一份灵力,可这灵力却被禁锢在自己体内,根本就不凭自家意念而动。
我知道,我缺少一个契机,缺少一个开启灵力与灵识互通的躯体。
我只是一块璞玉,虽然有了常人一般的思维,可是却无法像修道之士那样御使自己的道力。
那日,正是一年之中的惊蛰。
道道闪电划过,映衬着项漓微微颤的身躯。
他看着围扑过来的族人,呆滞地失了神。
也许是天意,一记雷芒坠下,正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自家魂识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能量撕裂了,而我在那一刹那间也失去了玉石的束缚,跃将而出。
看着项漓慢慢倒下,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往他身上一落,占据了他的躯体。
项漓受雷电劈击,自身魂魄散去,而我正需要一具躯体才可以把灵力和灵识沟通。
我占领了他的躯体,灵力得以施展,很快那些受到血色雾莲侵蚀的族人渐渐清醒了过来。
而我,则被他们尊称为‘惊蛰子大人’!原来如此!秦渊听到这里,对于当年所生之事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不禁叹道。
灵儿淡淡一笑,把原先的痛苦皆尽释然: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
我将那株血色雾莲溃压,不让它的邪恶气息泄露半分,整个唤灵族渐渐恢复了平静。
可是怀璧其罪,泊戟老贼知道了我的存在,哪里肯就此罢手。
他前方百计想要将我夺去,可是碍于我的灵力,终是难以得逞。
我不欲与他这种小人纠缠,也就对他颇为留情。
哪知道,他竟让无耻到让自家弟子打着唤灵族的名号在外行凶。
一时间,百千小部族被毁,无数的子民遭到血腥屠戮。
所有的部族,都以为这是唤灵族所为,便在四大部族的带领下一同杀到唤灵族。
纵使我有着蚩尤神的一份灵力,也难以抵挡茫茫多的人海。
族人们一个个被无辜地屠杀,我奋力一搏,终是不敌,自身灵力受损,只好领着一些幸存的族人暂时躲避。
灵儿微微摇头头,眼中露出了些许狠色: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四大部族之一的噬灵族掌门虢赋竟是被人刺杀,从此不周山历经了五年之久的血腥浩劫。
我虽不知当时虢赋被谁人所杀,但是细细一想就有了答案。
泊戟老贼见仅仅是我唤灵一族,还不至于掀起血雨腥风。
他一心想要削弱其他部族的实力,定是他趁机谋害了虢赋。
秦渊一惊:噬灵族掌门是泊戟所杀!灵儿微微叹气,我随着族人逃走,可是泊戟却不甘心就此罢手。
他三番两次地追击,终于把的击成重伤,就连项漓的躯体也支离破碎。
那时我变得虚弱不堪,根本就难以凝聚成形,幸好藤长老把我寄予到一位婴孩的体中,这才不致使我消散于形。
婴孩?秦渊看着灵儿,可是灵儿?灵儿点头道:正是,当年灵儿还只是一个婴儿,我潜伏到她的体内,由于过于虚弱渐渐就失去了知觉。
只到见到你,才萌出以往的记忆。
一百四十七章 解除封印秦渊这才恍然大悟,叹道:怪不得初次见你的感觉和现在判若两人,若不是有这些缘故,我还真的不敢相信了。
灵儿嘻嘻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把那些悲痛的往事放在心上:哦?那秦大哥是喜欢现在的灵儿还是之前的呢?秦渊不曾想到灵儿会这般问道,不由地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他憨憨一笑:一个芊芊伊人,一个威风凛凛,哈哈哈哈。
灵儿也不深究,略有惋惜道:我现在霸占了灵儿的身躯,倒是可惜了她,不过等日后我有其他选择,定是要将灵识还给她。
秦大哥要是喜欢之前的灵儿,安心等候就是了。
秦渊听着,也不言语,他知道惊蛰子占据了灵儿的躯体,已是把灵儿的灵识镇压住,否则一个躯体两个思维,岂不是要乱了套。
秦渊见惊蛰子自有一刻爱心,也不担忧它毁了灵儿的魂魄,只是不知要过多久灵儿才能是真正的灵儿。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逃脱了泊戟的追击,到了此处?秦渊岔开话题道。
灵儿面色平静,如水一般的柔和,缓缓道:后来,亏得我们遇上了一位高人,在这高人指点下,唤灵族长老们将我的气息完全镇压住,又布下移形遁位阵法,这才躲过了泊戟的爪牙。
说起这个高人,倒是和幻海有着莫大的关联,机缘巧合,你们也许还会相见。
不过,泊戟这么多年来,可从未放弃过寻找我的念头。
我想,只要长老们把封存在灵儿体内的禁止一解,那泊戟老贼定会再次寻来。
秦渊兀自点了点头,甚是疑惑道:泊戟我之前也见过一面,可是观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万事全凭灵兽谷的喜好。
好似一点野心也没有,真不知他是不是变作另一人。
灵儿摇头道:他若不装孙子,又岂会洗脱自家嫌疑。
要知道唤灵族可是雨泽的从属小族,若说当年浩劫争端的始作俑者,雨泽的嫌疑定是最大。
泊戟若表露的强硬不屈,还不招致其他部族的压制。
他只有装孙子,才会让人忽略了他。
秦渊一愣,又是叹道:此人城府甚是险恶!灵儿默默点头,若说四大部族,都有着争夺天下的雄心。
只不过,有些人隐藏的深了,有些人却是**裸地表现出来。
秦渊不禁摇头,反驳道:我虽到不周山时日尚短,但是纵观幻海一族,却是没有与人争夺的念头。
乃是真正的与世无争、庇护世人的仙家圣地!灵儿听罢一笑,也不依稀道:莫要为你幻海脸色贴金了。
你是不知,当年幻海是何等的强势。
上一代掌门卢锋行,攻伐果断,令灵兽谷都要拜倒足下。
只是,听闻卢锋行十五年前暴毙身亡,新掌门易云天倒是一个心慈宽厚之人。
不过,那也是他失去了至亲之后才有的心性。
秦渊听灵儿提及易云天,自是心中有着抵御。
不过,十五年前之事他也只是听易云天说到,根本就不知其中内里。
再说,灵儿乃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虽是有了常人一般的思维,但是奸险小人的尔虞我诈却是不屑。
秦渊虽是心中不忿,但对于灵儿所说已是全然相信。
他也不去多想,那些陈年往事本就与他无关,过多的思量只会乱了自己的分寸而已。
他忽然想到一事,便问道:灵儿,你说有事要我相助,到底是何事?灵儿面色一凝,肃然道:泊戟老贼害得唤灵族生灵涂炭,我誓要将他斩杀。
不知秦大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秦渊也略微猜到灵儿的打算,他转念一想,泊戟狼子野心,迟早会使得不周山不得安宁。
倒不如把他除去,也算是为苍生百姓做了点善事。
他看向灵儿的脸庞,点头道:灵儿可是救过我的性命,此事,我定当义不容辞。
灵儿莞尔一笑:蚩尤神果然是没有瞧错你。
秦大哥,此去甚是凶险,但若是泊戟一死,我定有报答。
秦渊微微摇头,他根本就不是贪婪之人,答应灵儿一同除去泊戟,也只是愤于他的暴行。
灵儿却是顽皮一笑:不过,你若是想要灵儿的身体,我可做不了主。
哈哈!秦渊一愣,着实不知如何开口,心想自家大老爷们竟是被一个妙龄女子戏谑了。
不过转念一想,灵儿此刻可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论起寿辰来,怕是有了数千年之久了。
灵儿突然面色一冷道:秦大哥,我观你眉宇之间郁结着些许怨恨,想必是有着生死大仇,若你帮我杀了泊戟,我定会助你复仇!秦渊猛地一颤,残破不堪的心绪被灵儿激起,他突然想到了易如晓,自己心爱之人就那么离去,不由地双拳攥紧,咬牙瞪目。
灵儿微微拍着他的肩头,除此之外,灵儿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秦渊听罢,也不祥问。
灵儿说没到时候,自然有她的依据。
灵儿把这些事情完完全全都说了出来,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就让长老们解去灵儿体内的禁止,让我可以完全的控制这副躯体。
灵儿说罢,已是起身走出屋外,秦渊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屋外那些守候的唤灵族弟子见灵儿出来,纷纷拜倒:大人!灵儿微微一笑,却有着莫名的威严显露其中。
她轻摆手臂,示意诸人起身。
藤有定上前一步,问道:大人,眼下我族已经暴露,下一步该如何打算?灵儿环顾众人,面色略显凝重道:你们重新寻觅一块隐蔽之所,将族人保护妥当便可。
其余之事,由我来解决。
众人称是,各自俯。
灵儿看向藤有定道:藤长老,便有你们来解了我体内的禁止吧!藤有定一愣,颤道:大人准备好了吗?若是禁止一解,那泊戟老贼定会知道你的存在!灵儿点头,肃然道:开始吧!藤有定不敢忤逆灵儿的意旨,看向其余几位长老道:列阵,去除封印!另五位长老随即站到灵儿四周,各自把手一方,捏住了法诀。
只见藤有定等人快结印,每接一道手印,就向着灵儿大去,一连打出了三百六十五道手印,才止住。
三百六十五道手印一出,几位长老早已疲惫不堪,甚是狼狈。
但见,灵儿周身流光攒动,隐隐有着三百六十五个亮点,像是天宇星辰,点点洒洒,甚是璀璨。
刹那间,那三百六十五个亮点陡然一晃,随即散出一片片柔光。
这柔光之中,灵儿的身躯渐渐伸展,周身一亮,已是现出了一股浑厚气息。
待得柔光褪去,灵儿一身白衫,灵光乍现,宛若仙子般邻立在众人眼前。
藤有定收了阵势,恭敬道:大人,您周身三百六十五枚窍穴皆尽打通,此刻禁止已除。
灵儿微微点头,嘱咐一声道:藤长老,快些带着族人离去。
我这便先行一步!说罢,她回身看了眼秦渊,遁光一纵,已是跃出了数里。
秦渊连忙对着唤灵族众人一拜,也无暇去道谢,亦是御起遁光而去。
此刻,他体内经脉渐渐恢复,已是可以轻松驾驭真元了。
唤灵族众人见灵儿和秦渊一同飞去,自是俯地不起。
东方影看了眼消失在天边的流光,自言自语道:灵儿…………雨泽,一处幽静的山谷,泊戟正闭目静坐。
淡淡金光从他体内散,萦绕四周。
金光之中,数枚通体赤红,好似弹丸之物若隐若现。
突然,他双目一睁,一双碧绿的眼瞳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把手微微一招,那几枚赤红之物随即收入体内,惊蛰子,你终于出现了。
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他缓缓起身,看向幻海的方向,如有所思。
半响,他诡异一笑,喝道:鬼厉何在?突然间,一个黑影闪现,停在了泊戟的身后。
他微微欠身,对着泊戟道:掌门,鬼厉在此!泊戟也不回身,只轻轻说道:时机已经到了。
你去灵兽谷把那四象封印破去。
记住,我封存在四象封印之中的火遁之术,已是留了间隙。
你只要唤起它,就可把四象封印从内击散。
去吧!是,掌门!鬼厉应道,一双血红的眼睛,露出令人心窒的寒意。
他身形一晃,又凭空消失,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泊戟狰狞一笑,自言自语道:惊蛰子,看你耍什么花样!说罢,五指一紧,似要捏碎虚空一般。
在他心中,整个不周山已是他囊中之物。
一百四十八章 初遇洛云秦渊随着灵儿飞离断魂崖,一路疾驰,不消一日已是出了幻海地界。
秦渊思念难却,总是按耐不住心绪,想要再回云清峰瞧上一眼。
可是,他却没有那股勇气再去见易如晓一面。
他估摸此刻,易如晓应是入土为安,更不愿去打扰她。
何况,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应与幻海撇清干系,不可再去。
秦渊心中担心幻海诸人的安危,分别之时,易云天等人正与朔月激战,生死与否他不由地记挂在心上。
而幻海众人何尝不念着他呢?灵儿见秦渊一路沉默寡言,也不知如何宽慰,只指着下方道:此刻已是离开了幻海地界,再往前千里,便是雨泽了。
秦渊点头,他还不曾去过雨泽,问道:我们就这样奔向雨泽,只取泊戟的性命?灵儿一笑,微微摇头道:泊戟已是知道我的存在了。
他定会有所准备,我们就这么杀过去,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并且,我想先去唤灵族的旧址看上一看。
秦渊也觉得就这么杀将过去,未免过于草率,他见灵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多问,只说道:一切全凭灵儿的吩咐!灵儿面色一凝,还不知唤灵族那片地域此刻是什么样子!秦渊见灵儿渐渐陷入沉思,也不去打扰,只放眼看向远方。
只觉山川连绵,河曲徜徉,自有说不出来的雄伟奇壮。
突然间,天边一道流光划过,接着隐约真元撕裂空气的尖锐之声传来。
秦渊定睛一看,见远处正有几人追着纵光追杀着一位青衫少年。
哦?远处有人斗法!秦渊说道。
灵儿这才缓过神来,朝着那几人看去道:雨泽周边的小部族,时常如此。
我们倒是不必干涉,饶开就可!秦渊一愣,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
雨泽四周散落着千百部族,各自之间自然是会有着争执之处。
按理,这些小部族仰仗雨泽的庇佑,矛盾之处定会由雨泽来仲裁。
可是,雨泽偏偏是只收岁贡,不做实事。
只要这些小部族的争斗不危及雨泽的安危,雨泽便不会出面干涩。
久而久之,这些小部族之间有了怨恨,索性就以武力相争,不死不休。
秦渊想到此处,自把身形一动,划过一道弧线就要避开前方几人。
哪知,那青衫少年见到秦渊和灵儿,自是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变作了一个方向,冲着秦渊飞来。
他全然不顾身后几人追击,卯足全力冲了过来,大喊道:大师兄、二师姐,你们终于来了。
快用你们的风火之术,击杀了这几个贼人!秦渊听罢一怔,不由地心中好笑,这人我并不相识,怎见面就唤我为大师兄?灵儿倒是不以为然,只叹了句:这少年倒是狡黠的很!果不所然,青衣少年身后几人听到他这么一喊,竟是现出了忌惮之色,各自凌空而立,怒视秦渊这边。
青衣少年见身后几人果真不敢冒进,索性往秦渊身后一落道:大师兄、二师姐,不要与这些贼人客气。
快些用你们的风火之术,将他们绞杀。
这少年两次提及风火之术,想是十分厉害的法术,而对面几人听到这风火之术更是犹如闻风丧胆一样。
秦渊也不戳穿眼前这青衣少年,他本想是要避开这些身外之事,但此刻已是胶着上了,自然也不退却。
洛云儿,你莫要虚张声势了,这两人刚才分明已是转换方向,只是你故意奔过来。
他们定不是你的帮手,还是快快授受吧!秦渊一听,心中念道:真是不得了,一张口就是死!却听那洛云道:这分明就是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姐,他们联手使出的风火之术,就算你们一同杀上,也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秦渊又听到洛云说起风火之术,不禁甚为好奇,他转头看向灵儿。
灵儿聪颖无比,自是猜到了秦渊心中的疑惑,她不动声色,传音道:风遁,火遁,本就是无情之物,这两者一同施展,风助火势,威力可以陡然强大几倍,确是一种厉害的五行之术!秦渊微微点头,对于五行之术,他倒是十分陌生。
但转念想到,雨泽所修法门皆是五行变化,便也不觉为奇了。
那几人听到洛云这般说道,也不甘愿就此罢手,只喝道:即便他们真是你的师兄、师姐,也未必有能力使出风火之术。
再说,看他们的道行,也不过如此,根本就不能把风遁、火遁的威力挥出来。
纵使两者相合,也不过是半吊子的功夫。
洛云一愣,见怎么威吓都不能把这几人吓退,一时间没有了说辞。
秦渊见状,微微一笑:诸位,不如看在我的薄面,就此罢手。
秦渊话语一出,那几人不禁大笑起来,笑话,你当你是何人?就算你是雨泽的使者,也……也怎么?秦渊见他们话没说完,想是十分忌惮雨泽一族,不敢胡言造次。
洛云见秦渊已是有了袒护之意,自是定下心来。
他见对方几人,畏畏尾,便知道今日他们是不敢动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那几人间秦渊反问,不禁甚为惊恐。
秦渊淡淡一笑:你们又是什么人?神情淡定,面不改色,这副镇定已是足以震慑住面前几人。
那几人果真一悸,慌忙道:我们是禾田道的弟子,使君到底是何方神圣?秦渊不答,又是反问道:禾田道,禾田道是个什么道?嗯?那几人见秦渊不知禾田道,不禁心中渐渐舒缓下来。
他们冷冷一笑,看来眼前这二人,只不过是孤陋寡闻之辈,不足为惧!灵儿听到禾田道,也开口问道:不周山数千年来,何曾有过这等道门?那几人又是冷哼一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灵儿上下打量,我禾田道,虽然开辟门户只有短短十年,但是雨泽周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哦?灵儿略显惊讶。
怎么,小娘子吓到了。
哈哈,我看你不如甩了眼前这将死之人,随我去吧。
你我二人双修,也好做个逍遥快活的仙人。
那几人中一人说道,甚是猥琐。
灵儿也不嗔怒,只淡淡一笑,自古以来,天下可以称为称道立门的,小女子只知道蚩尤神和轩辕神二人,禾田道倒是哪里冒出来的,凭着又是何等造化?哼!那人哼道:我禾田道掌教春秋老祖,当年追随泊戟掌门一同剿灭唤灵恶鬼,杀得唤灵族片甲不留,那是何等的功勋,这样造福世人的大造化难道还不足以开立山门?灵儿听罢,不免露出一丝怒意,却是莞尔一笑,皆尽释然。
秦渊本以为灵儿会转手杀了眼前几人,但见灵儿神情自若,不以为然,才相形见绌,暗自忖道:灵儿一颗道心何等的坚韧,若是自己怕早已失了心性了。
秦渊默默把心头杂念一撇,自把自家的心性再次锤炼。
怎么了?怕了?那几人见秦渊和灵儿默默不语,自是露出了跋扈之色。
洛云见自己这方气势甚微,不禁喝道:师兄、师姐,快些使用风火之术吧!那几人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洛云小儿,还是莫要徒劳了。
今日把你捉住,定要让你不得好死!洛云面色一变,他可是知道那句不得好死意味着什么。
洛云牙关抖,只恨道:你,你们……秦渊见洛云脸色大变,只淡淡说道:风火之术……秦渊故意拖长了音调,那几人听了不由地一愣,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却听秦渊继续说道:我是不会了。
哈哈,果然是打肿脸充胖子,那等厉害的法术,岂是你们可以使得?那几人见秦渊承认不会风火之术,大呼道。
秦渊把手轻轻一举,不过,这些剑光倒是足够犀利了!他话音刚落,十几道剑光纷出,只把面前几人的衣衫肆意一卷,已是令他们衣不蔽体了。
那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但见周围剑光飞舞,不由地吓得屁滚尿流。
个个宛如看到鬼似的,杀猪般的叫唤着逃离而去。
洛云见那几人逃走,忙喝道:快,快些杀了这几人!秦渊一愣,倒是不曾料到眼前这少年心肠会如此狠毒,他微微看向灵儿,自是去寻灵儿的意思。
灵儿也不愿与那落荒而逃的几人计较,只微微摇头道:秦大哥,我们上路吧!洛云见自家刚才一喝似乎已是激恼了这两位高人,忙赔不是道:师兄、师姐,多谢出手相救。
此处离我族地界甚为临近,不如随我且去歇息歇息,再赶路也不迟。
秦渊一笑道:我们并非是你的师兄、师姐,那几人已走,你也不必再如此唤下去了。
洛云躬身一拜,理直气壮道:别说是师兄、师姐,凭二位的道行,便是拜您二位为师父,也是我的福分了。
一百四十九章 收徒灵儿见这少年颇为有趣,讪讪笑道:我看你也是有了师承之人,怎可再行拜师呢?那知道洛云甚为严肃道:自古以来,弱肉强食,以二位的道力我那师父只是该要让位的。
便是我族族长一职,二位想要取代,也是唾手可得。
灵儿听罢,不禁疑惑,这自古以来,是谁告诉你的。
自古以来,哪来的这般道理?秦渊亦是点头,一族之长,乃是需要宽阔、仁慈的心肠,不是道行强者就可居之!洛云却是不屈不饶,打小族人们就这般教诲我,难道我说的不对?秦渊看了眼灵儿,二人相互一笑,甚是无奈。
洛云见这二人对自家言论不屑,也是不恼,嘻嘻一笑道:若二位不相信洛云所说,自是可以随着我一同回去,见识一下自然就知道我麓山一族的教诲了!麓山一族?灵儿微微一惊,笑道:那便有小哥带路,我们且去瞧个热闹。
洛云见灵儿已是同意,自是笑开了眼,把遁光一祭,说道:二位随我来。
秦渊见灵儿竟然对这麓山族起了兴致,也不祥问,自随着她一同而往。
三人飞遁不到一个时辰,但见一座没入云层的高山耸立在眼前。
这高山宏伟无比,绵延至天边,山麓之处郁郁葱葱,炊烟袅袅。
洛云往前一指,对着秦渊二人道:我山麓族就在前方了。
说罢,往那炊烟升起之处落下。
秦渊、灵儿遁光一纵,已是紧紧跟随。
洛云刚一落地,便有几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位身形高大的汉子把眉头一掀,兀自喝道:洛云小儿,我可等你几日了。
你以为躲得了一时,就可以躲得了一世?洛云微微一怔,忙陪笑道:原来是山哥,你怎么站在门外,快些随我进屋,先喝一杯茶水!呸!那汉子啐了洛云一脸的口水,大大咧咧地骂道:谁稀罕你的茶水。
我听说你这几日到禾田道那边去偷鼠儿果了,快些拿出来。
正好大爷我好久没有尝过了。
洛云一悸,嬉笑道:山哥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去寻鼠儿果是要给母亲治病……洛云这话还未说完,那汉子已是一个巴掌掀了过来,老子要你的鼠儿果,那是看得起你。
你不给是吧,好,我也不要了。
你就等着吧!师父那边你也不用再去了!洛云被他一巴掌抽得跌倒在地,却是哀求道:山哥,求你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把鼠儿果都给你,你想要多少都拿去,要是不够,下次我再去禾田道那边取!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三个黑不溜秋的野果子。
那汉子面色一喜,继续骂道:呸,贱种。
非要老子动手才老实。
我现在就去跟师父说,日后让你做我们麓山族的先锋童子!洛云听罢,面如死色,一个劲地叩道:山哥,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弟这一回吧!这些鼠儿果,您务必要拿去。
那汉子又是冷哼一声,罢了,今天就放过你,瞧你这身贱样,我呸!那汉子说着,已是迈步上前,伸手去取洛云手中的鼠儿果。
却听秦渊怒喝一声:慢着!一股威严随即弥散开来,令得众人一悸,打了个寒颤。
你是什么鸟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死不成!那汉子甚为恼怒,刚才被秦渊一喝,他不由地觉得心头一冷,可是这里乃是他的地盘,他又何须顾忌。
秦渊见他出口不逊,却是把心头怒火微微压住。
他听洛云去偷鼠儿果是为了给老母治病,自然想起了自家母亲。
同为孝子,他又何尝不知洛云心中的苦痛。
真不知眼前这汉子是什么来头,洛云可以冒死去偷鼠儿果,却是不敢在这里顶撞他?秦渊细细打量眼前这人,不由地疑惑道。
洛云,你先起来!灵儿也忍不住说道,一把就将洛云扶了起来。
洛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带来的两人可是站在自己这一方,不由地定了定心神。
他看了眼秦渊和灵儿,拜道:二位大恩,洛云不知如何答谢。
只是,这事二人还是不要管了,免得惹了麻烦,洛云过意不去。
秦渊微微一笑,对着洛云道:麻烦?见到你的时候,已经惹上了?那汉子见秦渊竟是对他置若罔闻,不由地怒道:哪来的小厮,敢到大爷这里造次。
咦,这小娘们倒是标志,不如随了大爷……他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秦渊已是抡起胳膊,一个巴掌把他掀出了丈余。
那汉子没想到秦渊说动手就动手,倒在地上竟是爬不起来。
他身旁几人,显是他的跟班,忙把他扶了起来。
三哥,你没事吧?这些跟班,嘴里骂骂咧咧,一个个向那汉子献着殷勤。
那汉子被扶了起来,一抹嘴角的血迹,不由地哎呦一声。
他的半边脸已是肿得跟肥猪一样。
那些个跟班一瞧,也是按耐不住,现出了笑意。
洛云还从未见过那汉子有这样狼狈的模样,不禁也是笑出声来。
灵儿盈盈一笑,忙伸手掩面,像是看着一处猴戏。
笑,笑什么笑!那汉子抡起手臂,冲着边上几人就是一记耳光,想是把心中怒火全都泄了出来。
那几人被打,再也笑不出来,各自瞪向秦渊,自把心中恶气算到了秦渊头上。
秦渊也不在意,伸出另一只手来,轻抚着自己是手掌,像是这一巴掌抡出,还未过瘾一样。
那汉子教训完自己的跟班,指着秦渊就是破口大骂:你个死瞎子,真敢动你爷爷。
爷爷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给我上,锤死这瞎子!秦渊一直闭着眼睛,故而那汉子以为他是一位盲人。
那几人听罢扑了上来,欲要把秦渊制住,争个头功。
洛云听那汉子恼羞成怒,忙伸手一拦,劝道:山哥,这二位可是我请来的朋友,还望你高抬贵手。
说罢,有对着秦渊道:大哥,你还是带着这位姐姐快些走吧。
凭着你的道行,他们自是追不上你。
要是他把族中长老唤来,你想要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洛云知道秦渊的手段,但他料想秦渊顶多只比族中长老略强一头,要是被众人围住,定是难以脱身。
秦渊嘻嘻一笑,身形一动已是到了那汉子身前。
那汉子一愣,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现并未花眼,可是那秦渊怎突然就到了自己跟前。
那些扑出去的跟班,见一下子看不到秦渊的身影了,各自一愣,回身看去才知道秦渊已到了自己的大哥面前。
秦渊突然厉声一喝:张扬跋扈的东西!又是一巴掌掀出,正好打在那汉子的另一半脸上。
那汉子哪里经得住秦渊的一个巴掌,整个身躯都抛飞起来,又重重落到地上。
哎呦,我的妈呀!那汉子叫苦连连,嘶声裂肺地吼着。
几个跟班忙上前把他架起,个个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的秦渊。
秦渊怒喝一声:滚!那几人一个哆嗦,放下一句狠话道:小子,你等着!便慌忙逃去。
秦渊见那几人逃走,甚是不以为然道:我终于是知道什么叫弱肉强食了。
不过,洛兄弟,我看你的道行并不比那些人差,为何要如此的忌惮?洛云却是没有一丝高兴,他苦着脸道:大哥有所不知,那汉子名叫栗山,是我家师栗老祖的亲侄儿,你这两个耳光虽是教训了他,可是我洛云也没有了安身立命之处了!秦渊听到,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见洛云一脸苦涩,也不知如何劝解。
灵儿顽皮一笑,对着洛云道:你不是说,要拜我们为师的吗?怎么现在又这么怕起来了?洛云一听,不由地一震,缓过神来道:二位高人真的愿意收我为徒?灵儿嘻嘻笑着,自不言语,只是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秦渊。
秦渊一怔,念道:莫不是要我收徒?可是,我自己还未出师!他细细一想,幻海弟子只要达到风情之境,便可出师远游,甚至于传授道法,广收门徒。
秦渊已是道清之境,便是收几个徒弟也是毋庸置疑。
他看了眼洛云,见他一脸期盼,不忍拒绝,只说道:收你也是可以,只是还需考验你的道心。
若是你道心恒毅,我自是乐意收你为徒。
洛云连忙拜倒,甚是诚恳道:洛云拜见师父!秦渊也不阻他,只笑道:我还为考验你,你怎么就拜下了?洛云抬起投来,嘻嘻一笑道:无论师父怎么考验,我定可以过关!灵儿亦是讪讪一笑,对着秦渊道:秦大哥,恭喜你收了个好徒弟!秦渊甚是无奈,冲着灵儿一撇嘴,意思是你还笑,都是你做的好事。
秦渊想起洛云提及家中老母,刚想询问一声,那边人声鼎沸,已是奔来了数百人。
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兵刃,杀气腾腾地向着秦渊奔来。
一百五十章 栗老祖洛云一见,慌忙蹦了起来,对着秦渊道:师父,栗山寻了帮手来了,你快些避避,这里交给弟子应付!秦渊一乐,心想道:凭你的道行,这么多人也可以应付得了?他不动声色,把洛云往边上一撇道:这是我考验你的第一关,把这些人皆尽打倒,就算过关了。
洛云一愣,呆呆地看着秦渊,正想听到他说一句这是玩笑,可是见秦渊一脸正经,他不禁念道:我说师父,你若真的不愿收留我,也不用这么快就让我去寻死啊。
这么多人,别说我了,就是你老人家也没有这本事可以把他们都打倒啊!秦渊见他迟疑,又说道:对了,切不可伤人性命。
否则,也不能算过关!洛云一悸,险些晕死过去。
他本以为秦渊开口是要收回念头,哪知道他竟又加了这一条。
眼前那些杀气腾腾的弟子,都是一同修道之辈,别说数百人,就是一对一的过招,洛云也会精疲力竭而亡。
他见此刻再去迟疑已是无济于事,索性把心一横,心中念道:得罪了栗山小儿,迟早也是死。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让老子也威风下,大不了被乱拳打死!洛云猛地一个深呼吸,对着秦渊道:若是我死了,还望师父替我尽孝!话刚说完,他一个箭步弹起,已是冲入那奔来的人群之中。
洛云运起真元,左右开弓,自把一双拳头舞得密不透风。
身下双腿,腾挪劈踢,亦是挥到了人体极限。
那些奔杀而来的弟子,万万没有料到洛云竟是胆敢一人迎来,各自一怔,倒是现出了不少的破绽。
洛云见机,一拳一个,竟是一下子擂倒了十来人。
他一鼓作气,势如猛虎,只把拳头催得更紧,朝着四面涌来的人挥去。
这数百之众,本就道行平平,平日里除了仗势欺人外,倒没有洛云的那股勇气。
洛云可是单枪匹马,独自一人闯入禾田道之境去取鼠儿果。
放在这些弟子身上,饶是把利刀架到他们的脖子之上,也只会吓得屁滚尿流,绝不会有洛云的这种大决心。
秦渊也是瞧出洛云有此勇气,才肯答应收徒之事。
洛云势强,越战越勇,自把平日里的那口恶气泄了出来。
他只觉浑身舒畅,兀自喝道: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啊!他这一喝,周围众人立即散开,谁也不敢靠近他一步。
这些人本就是碍于情面,才肯来替栗山出气,现在却是要与人搏命,一时间便没有那股霸气。
却是听一人喝道:不要怕他,他赤手空拳,我们一人一刀解决了他,替栗山师弟出气!又有一人喝道:是啊,不用怕他。
他也不过只是风情之境,我们杀了他,改日让栗山兄请吃酒肉!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嗷嗷嚎叫,若说之前的杀气腾腾只是虚张声势,那么此刻便真正的露出了杀意来了。
秦渊静静看着,也不出声,自是把一切都掌握在手掌之中。
洛云索性把双目一闭,眼不见为净。
他把自身真元弥散,但凡冲到他跟前之人,就是一拳擂倒。
他出拳也不用全力,只求一拳下去,那人被震晕而已。
这些围攻他的弟子,虽然起了杀心,但是碍于道行浅薄,终是难以碰触到洛云的身躯。
洛云只不过是风清小成之境,在秦渊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山麓族这样的小部族之中,却是数得上翘楚风流人物了。
只不过他出身贫寒,天资上佳也未能获得长老们的赏识。
洛云闭起双眼,不消几个呼吸又是抡倒了十来人。
这一下,那些叫嚣的弟子都不敢轻易凑上身来。
平日里,洛云谦卑随和,凡事都会忍让三分,这也令得他人瞧不上他,这才人人都敢与他叫板。
不过,今日洛云放下这些积压在心头多年的顾忌,还真是让旁人目瞪口呆,惊魂失措了。
秦渊见洛云越战越勇,饶是那些围攻之人心中愤恨,却也都远远避开,不由地点了点头。
他暗自忖道:孺子可教也!灵儿调皮地一笑,轻声道:秦大哥,怎么样,灵儿给你找的徒弟可满意?秦渊淡淡一笑,也不应声,只继续看着洛云与那群人的激斗。
洛云见周围众人都不敢上前与自己过招,倒是起了一股闷气。
他大喝一声:平日里你们不是张扬的很,怎么现在就成了缩头乌龟了!他连骂数声,可是那些胆颤心惊的弟子哪里还敢靠前一步。
要不是栗山正在后方看着他们,他们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栗山见这群弟子一下子变成了孬种,亦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目一瞪,大骂道:你们这些龟儿子,吹起牛来倒是一流,怎么这么多人连一个洛云小儿也收拾不了,还个个在我面前大吹特吹的。
他骂完一通,见那些弟子仍是步步后退,不禁更为恼怒。
他操起手中长棍,冲着那些已经退到跟前的弟子就是一阵乱棒。
要论修为,栗山天资平庸,又是一副好吃懒做的习性,若不是自家叔父乃是族中长老,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步入修行之列。
所以,他已是三十几岁之人,也仅仅才是风浊之境,比起一般的武夫来也就是力气长久了几分而已。
他一乱棒挥出,那些被打的弟子个个恼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要各自散开,远远避着这个煞星。
他们心中也是气愤,暗自念道:栗山小儿,要不是看着你叔父栗老祖的面子上,谁会巴结你。
说我们无能,你倒是自己上啊。
不知是谁被洛云打得来搬救兵的!这些弟子不知道栗山是被秦渊抽了两巴掌,还以为殴打栗山之人是洛云。
洛云身躯不停,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出,只把那些弟子步步紧逼。
而栗山又在后面拦道毒打。
一时间,这些弟子避无可避,像是炸开锅的蚂蚁,乱作了一团。
终是有人经不住洛云的暴拳,把心一横,跪地求饶道:洛云师兄,小弟瞎了眼,今日冒犯了您,还望您高抬贵手,饶了小弟!这人一跪,便有一大批弟子紧跟着跪下拜倒,个个口中师兄长,师兄短地叫唤着。
洛云一愣,他万万是没有想到自己斗胆反抗一把,竟是令的他人闻风丧胆。
他见那些弟子纷纷称他为师兄,不觉心中好笑。
平日里,这些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弟子,哪里把洛云当做人来看待。
秦渊见状,亦是觉得心中厌恶,真是没有骨气的东西!秦渊暗自骂道,若这些弟子硬战到底,也好歹是血性汉子,可现在的这幅德行真连猪狗都不如。
他望了眼灵儿,甚是失望。
灵儿却是不以为然,轻声道:果真是弱肉强食,世态炎凉了!洛云见面前跪下了一地的弟子,心中虽是厌恶,却不屑与之为伍。
他不禁暗自一喜:山麓族年轻一辈都是这样的品色,我若是还留在此处,定会被同流合污。
幸好我重寻师门,也不至于一辈子碌碌无为。
他把双拳一收,朝着那些跪地不起的弟子冷哼了一声,便信步走回。
栗山见状,气得直跺脚脚跟,依依呀呀的不知骂些什么。
洛云本就对眼前众人厌恶无比,听到栗山还在骂骂咧咧,不由的怒火暴涨,回身喝道:栗山小儿,你再哼出一声,我就撕裂你的狗嘴!这一声怒喝,怒意呼啸,令得场上众人心头一怔,呆滞在了那里。
顿时,鸦雀无声,令人心悸。
栗山张大了嘴巴,双眼惊恐地瞪着洛云,那难以言表的神色像是在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洛云吗?洛云见栗山不再言语,回身朝政秦渊一拜道:弟子可算是过了一关了?秦渊微笑不语,只缓缓点头。
却突然间几道流光窜来,已是几个身影坠下。
栗山一看,立马又恢复了神情,朝着那几人喊道:叔父,洛云小儿造反了。
连侄儿都遭到了他的毒手!那几人中一位老者,双目一瞪,缓缓看向栗山。
只见他微微驼背,壮硕的身躯却是现出了衰老之色,满布皱纹的肌肤,让他看上去足足有着百来岁的高龄。
此人正是山麓族长老栗老祖。
他看了眼栗山,厉声问道:是洛云把你打成这样的?栗山拽到了这根救命稻草,哪里还不极尽诬告之能。
他料想此处乃是麓山地界,自家叔父又是贵为长老,有他出面洛云定是不得好死。
栗山心中狠,不把你整死,也要将你贬为先锋童子,他日寻个籍口打你去与禾田道的人斗法,看你不死!栗山这般打算,随即朝着栗老祖拜倒,痛苦道:叔父,适才洛云小儿带了两位外人到此。
我见这两人甚是陌生,便上前询问了几句。
也不知他有着什么诡计,估计是心中虚,冲着侄儿就是一阵痛骂。
我与他理论,带来外族之人乃是族中大忌。
可他不但不听,还对叔父你也出口不逊,大为诋毁。
我这才出手教训,哪知道他突然痛下毒手,把侄儿打成了这般模样。
竟连后来赶来劝解的师兄弟也被他击杀了数十人。
栗山信口雌黄,把自己如何欺辱洛云之事一概不提,倒是反咬一口,把洛云至于不仁不义之境。
他见洛云击倒了数十位弟子,也不顾那些弟子有没有性命之危,径直说成洛云击杀数十人,这下子可是把那栗老祖激恼了。
栗老祖眉头一掀,见眼前跪着一大群弟子,不禁喝道:废物,还不给我站起来。
那些弟子这才缓过神来,纷纷立起身来。
栗老祖也不详加细问,对着洛云喝道:洛小儿,老夫见你天资聪颖,为人谦逊,这才破格收你为徒,你却是要欺师灭祖了!来人,给我拿下!他一声喝下,随他同来的另外四人一窜而去,朝着洛云袭去。
一百五十一章 一招制敌那四人扑上,各自祭出利剑,齐刷刷地舞出一道道剑花,把洛云围在其中。
洛云见到栗老祖到来,原本心中还存有一丝希冀,自家师父可以秉公处置,不至于将此事多有的过错怪罪到自家头上。
哪里知道,栗老祖凭着栗山小儿三言两语,就要迁怒于自己,不由地心中一怔。
他略显呆滞地看着栗老祖,刚要唤上一声师父,自家已是被四人包夹。
师父,且听徒儿一言!洛云大喝一声,摆开了架势。
栗老祖见洛云双臂虚撑,真元隐隐攒动,更是暴怒道:洛云小儿,从今日起我便没有你这个徒弟。
说罢,又看向那四人道:还犹豫什么,把这叛逆之徒给我拿下!那四人听到,纷纷把剑一刺,欲要第一时间制住洛云的要害。
洛云眼疾手快,一个跃身就要跳将出去。
可是那四人也是有了道行之人,各自修为都不比洛云差,他们见洛云跃起,利剑一抛就是十来道剑花飞舞,生生断去了洛云的退路。
洛云见后路被断,慌忙探手一撇,呼吸之间已是凭空接住了十来招。
可是,仅凭着他赤手空拳,面对四人的利剑,总有束手束脚之嫌。
他刚战了数个回合,就现出了疲态。
洛云大喝一声,困兽一斗,把仅存的真元丝毫不吝惜地释放出来。
顿时,流光交错,拳声轰轰,利剑更是出了阵阵颤音。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洛云拼了老命地出拳,闪避,竟是一时间与那四人斗了个平手。
这四人都是栗老祖的得意门生,各自道行也都达到了风清小成之境。
按理说,这四人之中任一人都可以与洛云平分秋色,却是缺少了那份殊死一搏的勇气,这才不能把自身的潜力全然挥出来。
栗老祖见自家四大弟子竟是拿不住一个洛云,不禁盛怒。
他嘴角微微抽搐,厉声骂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再不拿下洛云,我就废了你们!他这一骂,倒是令得那四位弟子浑身一震。
他们本就因被洛云缠住,心中现出了恼意,此番又被自家师父痛骂,颜面更是挂不住了。
四人各自咬牙,也不再去躲避洛云的拳劲,而是生生硬拼。
这一下,洛云便落了个下风。
他本就是以拳迎敌,奈何双手不敌四剑,身躯已是被切开了数道生生的口子。
鲜血溢出,把他那青色衣衫染成了酱紫色,越令人心悸。
他大吼一声,见那四人又是一剑刺来,只把脚下蓄势,一个猛冲就扑向那叫青龙之人。
他扑杀出去,一手不顾被废掉的后果,径直往青龙的利剑上一抓,另一只手已是擒住了青龙的喉舌。
青龙眼见自己被制,手掌一翻,就要把利剑扭转,而洛云正握住他的利剑,只要被他扭动,那洛云的手掌定是要被切成几段。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的利剑也已刺到了洛云的脊背之处。
眼见洛云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招数,秦渊一个遁身,已是移到了洛云的跟前。
他把手臂往洛云身上轻轻一拍,刹那间一层暗光闪烁,像是层层铠甲,将洛云团团裹住。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还为反应过来,已是见到一团黑光乍现。
他们心中一狠,也不顾这黑光是何物,径直刺了上去,却是不能伤及丝毫。
这四人还欲再攻,秦渊已是现出了身形。
他把五指一张,瞬间便飞出了四道剑光来,只把那四人的利剑一绞,已然将其变成了废铁。
那四人一惊,纷纷遁后,落到了栗老祖的身旁。
栗老祖定睛一看,咧嘴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人?休要管我们山麓族的家务事!秦渊也不睬他,只微微摇头,笑道:老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哈哈哈哈!栗老祖被他这么一笑,倒是愣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厉声道:你笑什么?那四位弟子亦是喝道:在老祖面前,你还敢笑?秦渊也不动怒,只缓缓道:就你这般,也配得称为老祖。
还有什么青龙白虎,真是笑死人了。
敢问,这里是不是还有八大金刚,九大护法啊?秦渊此话一出,场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栗老祖在他们心中是何等了得的人物,但在秦渊口中却是那么的不屑一提。
众人心中嘀咕,各自念道:不知这人什么来头,是真有点本事,还是想逞个嘴舌之快。
不过,在老祖面前造次,这人怕是死定了!这些人眼中,栗老祖那就是山麓一族的天,即便是族长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现在秦渊出口不逊,按栗老祖平日里的作风还真是必死无疑了。
洛云亦是心中担忧,他刚才被秦渊所救,但是却不知其中之故。
秦渊出手极快,凭着他区区一个风清之境的小辈,哪里能够知晓秦渊的道行深浅。
他见秦渊年少,也不过就年长自己一二岁,故而认为秦渊顶多也就是风清大成之境。
若秦渊只和栗老祖一斗,两家道行相当,倒是有着几分胜算。
即便是胜不了,全身而退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栗老祖身边四位弟子,各自亦是风情之境,这五人若是联手来袭,秦渊万万是抵挡不住的。
洛云这般一想,不禁为秦渊捏了把冷汗,他看向秦渊道:师父,您还是快些离去。
这里就交给弟子应付吧。
那栗老祖已是风清大成之境,再踏一步可就是神清之境了。
加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也都是风清之境,您就不用为弟子出头了。
秦渊嘻嘻一笑,心想这弟子倒是心肠不错,便说道:你既然都叫我一声师父了,我也不好就这么放任他人欺辱你。
你莫要慌张,站到一旁,师父与他们理论几句!洛云一惊,见秦渊还要与栗老祖理论,不由地更是慌张。
他还想劝说,却是被灵儿一拉,站到了一旁。
灵儿俏皮一笑,对着洛云道:快些告诉我,山麓族可真的有八大金刚,九大护法吗?洛云一听,甚是无奈。
心想,怎么一个如此,另一个也如此。
眼前形势紧迫,他们怎就一点也不担忧?灵儿见洛云不语,掩面一笑,也不多问。
可是,栗老祖却是听到灵儿的问话。
也不知是怒火中烧,还是杀气沸腾,只见他原本惨淡的脸色,此刻变得红晕一片。
他冲着秦渊喝道:想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罢,手臂一挥,示意青龙四人围杀上来。
这四人利剑被秦渊绞碎,却是不明就里,还混混沌沌,以为凭着四人之力定可以与秦渊一番周旋。
真个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了。
秦渊见这四人不知好歹又冲了上来,不禁一阵好笑。
修道之人,第一便是要做到审时度势,方可有那一丝契机窥得天道所在。
若是连对手的道行都瞧不出来,就贸然出手,那是寻死之路。
青龙四人,受栗老祖**,把他的本事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可同样也学了他的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秦渊对这些仗势欺人,不辨是非之人本就没什么好感,便想趁机出手教训一番。
他有了教训之心,出手自然也重了几分。
他身躯一晃,已是从青龙四人身旁划过。
漫天的剑光陡然落下,将青龙四人团团围住。
青龙这几人只见剑光逼来,青茫茫的一片,已是分不清哪里还有间隙可以躲避。
这四人一下子就慌了心神,竟连抵御的**都消失殆尽。
各自嘶声力竭地哭天喊地。
秦渊他也不顾这四人,任凭那些剑光将他们的衣衫割碎,只剩下胯间一缕布条勉强遮挡着羞处。
秦渊这是念道灵儿在场,故而才给那四人留了些许颜面。
若非如此,定是要把他们剥得精光,颜面无存。
秦渊也不停顿,一个跃步径直到了栗老祖的身前。
栗老祖还停留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但见一片青色剑光将自家四位弟子笼罩。
他还未来得及惊讶,秦渊已是如鬼魅般到了他的跟前。
啊!栗老祖大喊一声,想要退后一步。
却是只觉腿脚一软,整个身躯已是被秦渊按倒。
他勉力挣扎,可秦渊手臂上像是传来了万钧之力,刹那间就把他按了个狗吃屎。
啊!栗老祖哪里受过这样的晦气,又是一阵挣扎。
可饶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整个身躯却是动弹不得。
秦渊微微一乐,心想就凭你的道行,星域控制之力岂是你能摆脱。
他见栗老祖叫唤个不停,心中甚觉烦躁,只把手臂一扬,轰是一声,已是在栗老祖跟前的地上击出了一个丈余大小的深坑。
你再出一声,这个坑就是你的墓地!秦渊冷冷说道。
栗老祖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深坑,哪里还敢再出一点响声。
他抬头看了眼秦渊,心中念道: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只手臂轻扬就可以轰出这么大的坑来。
一招之间就把青龙四人制服,更是把自己按得动弹不得。
这好歹也得有神清之境啊!他一脸惊恐,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眨巴眨巴地看着秦渊,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而青龙等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各自惊恐过度,呆滞在了当场。
众人见他们衣不蔽体,原本有的笑意,又不敢笑出声来,场面一时滑稽无比。
咯咯!灵儿银铃一笑,对着秦渊道:秦大哥,你倒是真个动气了!一百五十二章 山麓族长灵儿这一句,娓娓道来,那似真似假的口气使得旁人一时难以捉摸,不知秦渊到底是不是动了怒气。
秦渊淡淡一笑,心想若是自家真个动气,这些人怕是和在一处也不配塞牙缝。
他微一寻思,不经意间想到了幻海与灵兽谷一战的惨烈。
那时自己拼尽全力,还真是个嗜血的恶魔。
秦渊连忙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灵儿这一句话乃是在考验着自家自以为坚忍扎实的道心。
秦渊本以为自家久经磨砺,心性已是百毒不侵。
哪里晓得,灵儿一句笑言,竟令得自己神情恍惚了。
他这才知道灵儿的道行到底有多深,单是论那非人类可以比拟的坚韧心思就足以看破万千,不为凡事所庸扰。
秦渊不禁惭愧一笑,朝着灵儿甚是恭敬地拜了拜道:秦渊受教了!灵儿也不推诿,欣然接受道:秦大哥能有所了悟,全凭自身造化,灵儿也只是适时提点而已。
若非秦大哥有着不凡的悟性,灵儿也只是说笑了!秦渊听罢甚觉有理,点头应道:灵儿,你说这些人该如何处置?那些山麓族的弟子听罢浑身颤栗,哆哆嗦嗦却是不一声。
但听牙齿叩响之声隐隐乍现,显示极度恐惧,但唯恐激怒了秦渊,才是一声不出。
秦渊见状,倒是甚觉可笑。
他可不是暴虐杀伐之辈,但眼前这帮子人却是把自己当做了杀神,真的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心中寻思:既然你们把我当成了恶人,我就真个做一次恶人,也好为我这个徒儿讨点好处!秦渊眉头一掀,对栗老祖道:栗老祖,你这名号可是爹娘给取的?栗老祖惴惴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听秦渊唤了他的名字,半响才缓过神来,轻声道:小人原名栗老虎,老祖之称那是族内弟子赏脸给的雅号,并非是爹娘给取的!秦渊冷哼一声,声色俱厉道:既不是爹娘所取,你怎可随便就用。
老祖名讳你能当否?栗老祖一愣,连忙赔笑道:使君教训的是,小人这就改回本名来,再也不敢自称老祖了。
也只有使君这般的英豪才配得称上一句老祖!我呸!秦渊啐了他一口口水,你还真是胆大妄为,连我的名号也敢私自改了!栗老祖浑身一颤,惊恐道:使君骂的是,小人不知轻重,使君少年英姿,老祖名号怎么配得上您!栗老祖这溜须拍马的功夫确是了得,可无论他如何谄媚,秦渊楞是不吃这套,栗老祖一时没了方寸,只得眼巴巴地望着秦渊,摇尾乞怜般地见风使舵。
秦渊见栗老祖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这才指着洛云道:那可是你的弟子?栗老祖不知秦渊有何用意,忙点头道:正是小人的弟子,不知……他话还未说完,秦渊已是冷哼道:嗯?刚才你不是说他已不是你的徒弟了吗?栗老祖一愣,真个是哭笑不得,忙说:是是是,他已不是我的弟子!秦渊狡黠一笑,俯下身躯看着栗老祖。
栗老祖见他低身过来,几乎就要惊晕过去。
秦渊也不再吓他,只说道:那这人我要了,从此刻起他便是我的弟子,你山麓一族可要给我好生伺候着。
若是被我知道有人冒犯了他,他不计较,我这个做师父的可没那么好的脾气!秦渊说吧,朝着周围众人看去,吓得他们各自退缩,不敢昂视。
栗老祖哪里还有什么说辞,只好连连称是,只期望洛云不要翻起旧账,否则他这个师父一怒,自己可是实在吃不消了。
栗老祖心中盘算,但见秦渊虽是出手教训了自己,但出手也是颇有分寸,并未真正地伤到自己,便料到秦渊不想过于追究,便心存侥幸,赔笑道:小人一时犯浑,得罪了使君,还望使君高抬贵手,饶过了小人!栗老祖也顾不得自家颜面,在这些弟子面前也是极尽所能地摇尾乞怜。
秦渊转念一想,你这个仗势欺人,见风使舵的小人。
我若是就这般饶了你,日后你虽不敢明着对洛云下手,可暗地里使个绊也是使不得的。
秦渊既然已是决定收洛云为徒,自然不会在此留下隐患。
他盯着栗老祖,阴阳怪气道:高抬贵手?那可要看天意了。
这样吧,我击你三掌,你若是接得下来,我便既往不咎!栗老祖听罢只瞬间便面如死色,他深知自家道行远远不及秦渊,别说是三掌,就是一掌他也不敢去接。
使君,你神掌如岳,只需一掌就可以将小人击得稀巴烂,使君还是饶过小人一回吧!栗老祖哀求道。
秦渊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心中一软,却是主意已定,哪里肯就此放过栗老祖。
他心中暗想:我若一时心慈手软,日后定要酿成悲剧了。
他把手掌一舞,厉声喝道:你若是拼死一接,我倒会稍许收点气力,但你这般不知廉耻,我便一掌劈了你!秦渊话音刚落,手刀已是落下。
他把真元运转,青色厉芒撕裂着空气出令人难以抗拒的压迫感。
栗老祖欲要嘶吼,却是惊恐地不出一点声响。
他只觉手足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青色厉芒坠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唤道:使君手下留人!秦渊听闻这声,虽是年迈无力,却暗含了丝丝风劲,想是那呼喊之人甚是着急,声浪催动空气已是形成了些许劲风。
秦渊估摸着那人应也有着栗老祖的道行,定是山麓族的长老亦或是族长,便把手一顿,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白袍老者,白苍苍,瘦骨嶙峋,比之栗老祖更是显得苍老。
洛云靠上前来,对那老者一拜,又对秦渊道:师父,这是我族另一位长老,名叫褚瓴天,辈分比起栗老祖也要高上几分!哦?秦渊叹了一声,淡淡笑道。
而周围山麓弟子,皆是朝着褚瓴天拜下。
褚瓴天漫步踱来,似乎每迈出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他踱到近处,朝着秦渊微微一躬,吃力地说道:无知小人,多有得罪,还望使君勿要见怪。
且受山麓褚老儿一拜!秦渊见他温文尔雅,虽是举动颇为吃力,但却是有着不凡的气质,哪里还肯受他一拜。
秦渊连忙扶住褚瓴天道:褚长老,莫要折煞在下了!褚瓴天却依旧躬着身子道:使得,使得。
本应该是族长来迎,但族长体患恶疾,见不到光鲜,还望见谅!秦渊见褚瓴天恭逊谦卑,丝毫没有栗老祖的张扬之气,心中已是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在下贸然来访,却是没有拜见族长,倒是我失礼了!褚瓴天呵呵一笑,无妨,无妨,使君这就随我同去见见我族族长,如何?秦渊应声,在下正有此意!他本只是随着灵儿的兴致,才来到这山麓一族,但自家已是至此,不去造访族长倒是说不过去了。
褚瓴天见秦渊答应,只对着地上的栗老祖道:你好生反省着,待会再给使君赔不是。
若是不能让使君满意,我便将你赶出山麓族。
栗老祖被训斥一番,哪里还有长老的模样,怯怯地爬起身来,立到了一旁。
秦渊转身看着灵儿:灵儿和我一同去吗?灵儿自是点头道:自然是要去的,说起来山麓与断魂崖还有旧。
她不提唤灵族,却是说到断魂崖,正是不想他人知道了唤灵族的存在。
秦渊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念道:怪不得灵儿你要来山麓族看看,原来是与唤灵族有旧。
他不动声色,对着洛云道:你便也随我来吧,正好有些事我要托付族长!洛云连忙称是,不禁心头大喜。
他虽是山麓族之人,但自小就只见过族长几面而已,此番能有这样的机会,心中早已是砰砰乱撞。
但是见秦渊就在面前,他亦不好显现得过于激动,只把内心的热血沸腾强自压住。
秦渊见他虽是心中喜悦,却不现于色,亦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褚瓴天也不迟疑,忙在前面引路,带着秦渊三人径直向着一处景致的竹楼而去。
只是,他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似迈着千斤重的步子。
好在,秦渊、灵儿都是心性稳固之人,否则定要被他给急死了。
褚瓴天带着三人慢步走到竹楼之前,轻轻叩门道:族长,我把使君大人请来了!他唤了一声,也不等回应。
轻推屋门,就把秦渊三人领了进去。
一进这竹楼,光线便黯淡下来,四处昏暗,直到令人难以分辨。
褚瓴天却是闲庭信步,丝毫也不受那光线的影响,把众人领到了一处台阶。
他指了指道:使君,族长就在上面恭候你,小老儿就不上去了!秦渊微微点头,轻拉着灵儿的手腕缓步迈了上去。
他把双眼微睁,将一切都洞察在内,以防有诈。
灵儿虽是不惧那些偷鸡摸狗的伎俩,但被秦渊这般拉着却是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触动。
她也不缩手,索性闭起眼睛任凭秦渊领着她到了竹楼上层。
洛云紧跟其后,原本悸动的内心此刻却是完全安静下来。
竹楼之内已是没有一丝光亮,饶是修道之人灵识非比常人,也难以看清周遭。
好在秦渊厉眼如炬,早已察觉到楼上一人静坐在一边,丝丝真元隐隐闪动,却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一般。
使君终于是来了!秦渊三人刚刚跨到楼上,已是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
一百五十三章 百草岭秦渊等人听到那声音传来,也不惊讶,各自略略躬身,对那黑暗之中道:族长有礼了!却是又听到那声音道:使不得,使不得。
使君大人这般恭谦,可叫老生草虔如何自处?秦渊这才循声望去。
他早就察觉到主楼上层有一人坐立在一边,此刻这么面对面的看过去,倒是心中略微震惊。
原来那说话之人,通体用黑纱包裹,只在双眼部位才留出那么一点间隙。
再观他黑纱之内的容貌,瘦骨嶙峋,像是被榨干了血肉的干尸,甚是令人恐怖。
秦渊心中琢磨:原本就觉得他的真元若有若无的,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躯而已。
只是不知道他患了何种恶疾,竟是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微微看向灵儿,又轻声问洛云道:你们这位族长,到底得了什么病?洛云哪里知道,他也不过只见过族长几面而已,便是族长患病一说,若不是褚翎天说起,怕是他一辈子也不知道了。
更何况,他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位族长,哪里晓得那族长此刻的尊容是何等的恐怖。
秦渊见他答不上话来,只淡淡一笑,对着灵儿说:灵儿,幸好这周遭都是漆黑一片,若不是如此,你定是要被这族长的面貌吓上一跳了。
灵儿听秦渊这般说道,心中自是有了计议。
她虽是看不清那族长所在,但是凭着她一身不凡的道行,自然是可以察觉到他的气息。
只见那人气息似有似无,简直一个奄奄一息之辈,苟延残喘而已。
灵儿冲着那族长一拜,却是问道:听闻族长身患重症,见不到光鲜,可我们修道之辈,本就百邪不侵,草虔族长到底是得了什么恶疾?秦渊一听,着实被灵儿那爽直的问话惊了一下。
草虔就更加惊讶了,甚至于有了恐惧之意,他顿了片刻,怯怯地对秦渊和灵儿道:使君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为何还要问老生呢?老生五年前一时贪念,早就注定了今日的生死了。
使君大人若是要取老生的性命,尽管取去就好,只是莫要伤了我的族人!他含糊其辞地答了一通,倒是令秦渊和灵儿摸不着头脑了。
好在灵儿机灵聪慧,应道:草虔族长多虑了,若是我们要取你的性命,也不会这般问你的话了。
草虔沉吟道:使君大人不是雨泽之人?秦渊、灵儿一愣,知道草虔已是从他们的话语之中察觉到了些许讯息。
原来这草虔一直把我们当做是雨泽之人,我倒是要套出他的一番话来。
灵儿狡黠一笑,对着草虔道:哈哈。
想必我雨泽的使者平日里是把你们欺压惯了,不过此次我二人前来却是奉了泊戟掌门的吩咐,务必要对草虔族长礼遇有加。
草虔却是心生疑惑,他既然听出了灵儿话语之中的不实之处,单凭她这番话也是不能令草虔信服。
泊戟掌门让二位使君前来我山麓小族,到底是所谓何事呢?草虔狡猾地问道,已是不提之前所说的性命攸关之事。
灵儿嘻嘻一笑,她从草虔之前的那句一时贪念已是猜到了几分虚实,便胡乱说道:自然是来寻宝的?她这话一出,草虔顿时一震,那本就虚弱不堪的身躯几欲跌倒下来。
只是除了秦渊之外,别人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这一举动。
草虔重重喘息片刻,这才说道:泊戟掌门果真是了得,无论小老儿如何的掩藏,终是躲不过他的慧眼啊!秦渊见草虔这幅模样,再想到先前他说得那番话,灵机一动道:草虔族长一身血肉尽失,想必也是那宝贝所为吧!哪知道草虔听到这话,险些就晕死了过去。
他本以为躲在如此暗淡的竹楼之中,任谁也难以察觉到他的面容。
泊戟掌门所料甚是,老生我道行低浅,根本就驾驭不住这宝贝。
若不是当年贪心不足,早就该把这宝贝送到雨泽了。
秦渊见自家所料不虚,对着灵儿一笑,灵儿会意,微微把声音变得严厉道:草虔族长,你可知道你私自把这宝贝据为己有,已是把你的族人推到了风浪之尖?草虔一窒,他好歹也是山麓族的族长,虽然这山麓族奉行弱肉强食之道,但是他对自己的族人却是有着一番博爱之情。
他连忙俯身叩地道:还望使君大人饶恕了这干族人。
此事全是老生一人所为,跟这些族人毫无瓜葛,使君大人取我性命即可!灵儿又是厉声道:只惩处你一人,怕是难以震慑其余小族了。
不杀鸡儆猴,我雨泽之下千百族众岂不是个个不把雨泽当做一回事了?草虔又是叩头,哀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使君大人贵为天人,还望不要与我们这些山野匹夫计较了。
秦渊见他声色俱下,心中不忍,便接过话道:这可是你族中之人?草虔循声望去,却是一片漆黑,自己也看不清秦渊所指何人。
只好问道:使君大人说的可是洛云侄儿?他虽是看不清周遭环境,但褚翎天早就将先前洛云与族中弟子相斗之事说与他听。
秦渊点头道:正是!草虔应道:洛云侄儿自然是我族中之人!不知他可有不敬之处,可曾冒犯到使君大人?秦渊也不应他,又说道:既然他是你族中之人,我便卖你一个面子。
今日之事,我就不多计较。
洛云听秦渊说道,连忙道:族长,使君大人已收我为徒,只是此事还未禀明族长。
草虔听罢,心中略显舒缓道:这可是你的福祉。
使君大人既然要收你为徒,我哪里还有异议。
只是,你跟在使君大人身边,可要常常念及山麓族人的好,莫要再与那些人计较了!草虔见洛云成了秦渊的弟子,生怕他日后心存报复之心,免不了要对山麓族不利。
他这番嘱咐,只求尽心,洛云日后所为他已是无能为力了。
洛云却是应道:族长叮嘱的甚是,洛云日后一定不辱没了山麓族的名望。
秦渊心中一笑,这个傻弟子,先前那些族人是怎么欺辱你的,你倒是爽快地不提了。
还让我这个师父替你抱不平了。
草虔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冲着秦渊拜倒:使君大人,老生还有一个请求,还望成全。
若是使君大人不应,老生即便是那宝贝带到地府也不愿交出来了。
秦渊一怔,原本怯怯惊惊的草虔,怎突然间又会变作了气势,便问道:草虔族长请讲,到底是何事?草虔见秦渊问话,这才叹了口气。
他刚才那是堵上了一把,他见秦渊甚是喜爱洛云,便生出了一个计议。
但是若秦渊不吃他这一招,整个山麓族便被他摆到了绝境之上。
好在,秦渊本就不是雨泽之人,哪里会那般的暴戾凶恶。
草虔立起身来,道:说来此事,还和洛云侄儿有些关系。
我山麓一族和禾田道素来有隙。
这些年来,我们时常争斗,却是屡屡不及,就在不久前原本属于我族的百草岭被禾田道占去。
那百草岭,顾名思义乃是百余种草药萌生之地。
我山麓族历代靠着这些草药为生,而如今却是要看着禾田道的脸色,才能得到些许草药。
洛云此番前去禾田道,也是被逼无奈,偷偷闯入百草岭。
若是使君大人可以为我山麓一族夺回百草岭,不要说那宝贝,即便是把老生千刀万剐,老生也无半点怨言。
秦渊听罢,不禁略微动容,他早就知晓洛云前去禾田道乃是为了采些鼠儿果给娘亲治病,而草虔以自家生死为族人谋求福祉也是毋庸置疑。
他看了眼灵儿,见她没有异议,便应道:这事好办,我便去禾田道一趟,想必他们也不敢再与山麓为敌了!好!草虔激动不已,朝着秦渊又是一拜:若是使君为我族夺回了百草岭,我定把宝贝双手奉上。
秦渊应了声,便转身离去,却是见灵儿仍旧立在那里,便问道:灵儿怎么了?灵儿一怔,像是缓过神来,朝着秦渊一笑道:没事,只是微微想起了一些个事来。
不过都是不打紧的事。
说罢,她看了眼黑暗之中的草虔,眉头轻轻一蹙。
三人下了竹楼,却见褚翎天恭候在楼下。
秦渊对他微微拱手:褚长老!褚翎天连忙拜了拜,应道:使君这就去禾田道吗?可要我山麓族出些人力?秦渊轻轻摆手,只看了看洛云道:由他一人随我同去就可以了!褚翎天不敢再有异议,连忙在前领路,又把三人带到了竹楼之外。
只是他动作缓慢,若不是秦渊、灵儿道心坚韧,怕是早就被他急死了。
出了竹楼,灵儿却是对着秦渊道:禾田道那便,就由秦大哥一人应付吧。
灵儿还有些事情,在这里等你回来!秦渊点头,他深知灵儿的秉性,便不再多问。
对着洛云道:我们便去一趟禾田道!一百五十四章 两位使君洛云点头,却是微微一愣道:师父,就这般去吗?他本以为秦渊谢绝了褚翎天的提议,那是还有着自家的后手,但现在连灵儿也要留在山麓族。
洛云虽然知道自家这个小师父的道行颇深,但是就这么与自己单枪匹马就去收复百草岭,确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秦渊看他一脸震惊,只把他的手臂一抓,已是冲入了云霄之中。
洛云一惊道:师父,还是再做商议。
你我二人去偷些草药来,应是不难。
可要把整个百草岭都收回来,怕是不易吧!秦渊淡淡一笑,禾田道有多少神清之境的高手?神清之境?洛云张大个嘴巴,师父,你是说神清之境吗?秦渊点头,洛云见他面色平静,这才答道:神清之境如何的了得,我们山麓一族多少年来也不曾有出现过一位。
禾田道创派也才十五年之久,根本就没听说过有神清之境的高手撑场面。
秦渊微微一笑,心中念道:果然是不出自己所料。
山麓族、禾田道这些小部族,根本就没有高深的道法精髓承传,光凭着自家领悟,怕是短短数百年的寿命,根本就难以突破到神清之境。
他朝着惊魂未定的洛云道:虽然现在你已经唤我为师父,可是我却是说过要你连过三关,才算你过了拜师试炼的。
洛云蓦地点头,他虽是只过了一关,但此刻已是信心大涨,自认为凭着自家这股气势,便是另外两关也可以轻松突破。
他一脸肃然道:师父所说不假,另两关弟子定会顺利通过。
秦渊哈哈一笑,指了禾田道的方向道:这第二关,就是将百草岭收回!啊!洛云听罢呆滞在了当空,他本就觉得二人前去百草岭甚为不妥,现在又听秦渊把收回百草岭之事说成了自己入师的第二关,一下子失了分寸。
怎么了?怕了?秦渊问道。
怎么会?哪里有的事?我洛云怎么会惧怕那些禾田道的小人?洛云应道,可是言语之间已是现出了怯意。
若说与族人一斗,自己全然不顾,放手一搏要占了五分,另五分就要属山麓那些族人毫无斗志所致了。
可若是面对禾田道之人,怕是会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了。
洛云曾与禾田道之人争斗过,也知晓他们的道行深浅,此番想来自家这么前去,定是当了先锋童子,在劫难逃了。
秦渊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宽慰道:放心,为师自然有着无穷的妙法!洛云缓缓点头,想是十分的不相信秦渊所说。
突然他灵光一闪,呵呵一笑道:我怎就忘了,师父可是雨泽的使君,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让那春秋老祖拱手让出百草岭了。
师父,你真的是雨泽的使君?秦渊却是不应,只看向前方,许久才说道:你说呢?洛云嘻嘻一笑,看师父这般的淡定,定是雨泽的高人。
他口中虽是这样说道,可心中却打起了嘀咕:不对呀,第一次见到师父时,他可是连禾田道也不知晓的。
若他真的是雨泽的使君,又怎会不知道禾田道呢?不过,禾田道这样的小族,不入师父的法眼,也是正常之事!洛云转念间,已是思前想后把秦渊的身份琢磨了个透。
洛云心中确定秦渊乃是雨泽的使君,原先的那些不安便消失不见。
他见秦渊沉默不语,也不多说话,只紧紧跟随其后。
二人飞遁了半日,这才见到一处烟雾袅绕的水泊。
这水泊方圆约有数里,四周芦草丛生,清风拂掠之间,水波荡漾,芦苇起伏。
洛云指着这汪水泊道:师父,那便是百草岭了!哦?百草岭只是一汪碧水?秦渊听洛云这么说道,不禁好奇道。
他知道百草岭乃是百草丛生之地,若只是水荡,又怎能孕育出草药来。
洛云嘻嘻笑道:水泊四周数十里都是!百草岭正因为有了这水泊的滋养,才能孕育出百草岭的千百种灵草来!秦渊见自家贻笑大方,也不气恼,只说道:那我们便下去吧!说罢,已是化作了遁光坠落了下去。
洛云还想提醒两分,可已是来不及,只好追了下去。
洛云刚一落地,便机警地环顾四周,甚是不安之状。
秦渊见他这副谨慎,心中叹道:想是先前他来这里取药,已是惊心动魄了,到了现在还是无法完全的定下心来。
洛云,你怎么了?秦渊轻轻拍着洛云的肩头,缓声问道。
洛云释然一笑:师父,徒儿这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了!秦渊见他转念就恢复过来,心下已是十分的满意。
却是这时,数道遁光扑来,瞬间把秦渊和洛云围了起来。
何人在此造次,可知道这里是禾田道的重地,外人不可入内!一名禾田道的弟子喝道,只见他把手中利剑一扬,一幅盛气凌人的模样。
嗯?山麓族的小贼,你竟还敢来造次!突然一人认出了洛云来,却是又看到边上的秦渊,大惊道:是你!秦渊看向那人,正是先前追杀洛云的二人之一。
他淡淡一笑道:是我!哪知道那人一听,已是神不附体一般,大呼道:救命!救命!其余几人一惊,他们不曾见识过秦渊的实力,但见这人如此的惊恐,亦是连忙扔出了一记响炮来。
这响炮一响,火光直冲远方,想是奔向禾田道的道场去了。
洛云见那些人先是乱了阵脚,自家的气势便盛了几分。
他指着秦渊道:这是雨泽来的使君大人,尔等不可无礼!他这话一出,那些围在四周的禾田道弟子顿时不知所措,纷纷拜倒,连呼饶恕。
秦渊本就不愿与这些普通弟子计较,他要把那春秋老祖唤出,教训一通而已。
但看眼前这些人听了洛云之话,已是把自己当做了雨泽弟子,他也乐得其所。
那先前与秦渊过招之人却是陡然冷静下来,指着秦渊道:不是,你不是雨泽的使君。
若是雨泽的使君,怎会不知道我禾田道的存在。
定是这个小贼又来骗人了!他立起身来,对着身旁那些惊慌失措的禾田道弟子道:诸位师兄弟快快起来,莫要被这两个贼人欺骗了!洛云见他不信秦渊乃是雨泽的使君,顿时厉声道:雨泽使君何等英武,你区区禾田小道,岂能入使君大人的法眼。
众人一听,又觉得洛云的话语甚是有理,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站的站,跪的跪,甚是令人好笑。
秦渊也不插话,他见那些弟子已是响炮联络,待会定有长老一辈之人过来。
果不其然,说话间已有数十道遁光从远处扑来。
那些遁光坠下,齐刷刷地立了一地。
出了什么事?竟然放炮鸣警!一位老者刚一落地,就呼喝道。
那些个跪立不安的弟子,见到这位老者,又恢复了神志,纷纷跑了过去拜倒道:掌门,这位雨泽使君前来巡视,我们拿不定主意,这才鸣炮警示!什么?雨泽使君?那老者听罢一惊,看了眼秦渊道:使君大人有礼了,还请饶恕在下不敬之处!他说罢,又对着身旁一人嘀咕了几句,那人得了指示,转身就遁光离去了。
秦渊见那人离去,也不知其中原委,只对那老者道:你便是春秋老祖?老者一躬道:正是在下,不知使君大人到访,有何指教?秦渊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为春秋老祖,但见他头、胡须一半苍白,一半黑亮,还真是有着春秋之别。
秦渊心中自觉好笑:怎么这些小族总喜欢以老祖自尊。
山麓那栗老祖如此,这春秋老祖亦是如此。
他虽是心中好笑,却脸色一冷道:这里是何处?哪一族的地界?春秋老祖一愣,不解道:这里是百草岭,正是我禾田道地界!哦?秦渊故作惊疑道:我怎么听闻百草岭乃是山麓一族的地界,什么时候成了你禾田道之地了?春秋老祖一悸,微微打量眼前的秦渊道:使君大人,我禾田道与山麓一族的恩怨历来已久,泊戟掌门也是知晓的。
使君大人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他从秦渊的话语之中,已是察觉到了来意不善。
秦渊冷冷一笑道:你搬出泊戟掌门作何,莫不是想要用泊戟掌门来压我一压。
你可知道泊戟掌门何等神武,岂是你这般小辈可以称呼?你可又知晓什么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春秋老祖那满布皱纹的脸庞突然间变作了死灰之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措辞,只连声称道:小人该死,不该顶撞使君大人,还望使君大人高抬贵手!却是这时,又是几道遁光飞来,直往春秋老祖面前一落。
春秋老祖一见,顿时冲着那落下的一人道:使君大人,怎么雨泽一下子派出了两位使君大人。
小人一时糊涂,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还望使君大人替小人分说几分。
哦?那刚落下的一人应道,很是不解地看了看秦渊道:在下雨泽漓江长老坐下大弟子于吉,不知这位师兄是哪位长老坐下,师弟竟是从未见过?秦渊见一下子又出现了一位使君大人,知道自己这身份怕是要被拆穿了。
一百五十五章 三阳胭脂露秦渊却是不应于吉,只厉声道:你这大胆的不孝弟子,自家在外面好生享受也就罢了,还要把漓江师叔的威名辱没!他见于吉问自家师承,哪里能够应答上来,只好抓住了于吉的把柄,训斥了一顿。
于吉一惊,不曾想到眼前这人竟如此厉声喝斥,一时间脸面无存,却是不知秦渊底细,不好反目,只冷声道:师兄教训的是了。
不知师兄是哪一位师伯门下,日后于吉定当登门拜谢!秦渊见这于吉亦不是好糊弄之人,便冷声道:日后,我看不必了,今日我就替漓江师叔清理门户!说罢,一个欺身已是扑杀到了于吉身前。
于吉一惊,抽身遁开,连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秦渊手中剑光一祭,刹那间化作了一道剑芒,呼的一声已是将于吉贯穿,我是送你上路之人!于吉双目惊恐,却是不出一点声响,只嘴唇扣动,全身颤抖。
秦渊手掌一拧,瞬间把于吉的身躯裂成了碎片,血肉飞洒了一地,使得原本轻柔的雾霭多了一层血色。
啊!春秋老祖呆在了那里,他哪里知道秦渊一出手就把于吉击杀,他心中震惊,难道雨泽之人皆是如此残暴之辈,一句不和就要互相厮杀。
而其余众人更是不知所措,仿佛连呆立在那里都显得浑身不自在。
他么纷纷退却,仿佛要离眼前这个杀星远些。
春秋老儿,你适才提及泊戟掌门,现在又将这个于吉小人唤出,当真是欺我不成!秦渊厉声喝斥,更是令得春秋老祖不知如何自处。
噗通!春秋老祖跪倒下来,而那些禾田道弟子见状纷纷效仿,眨眼间就跪了一地。
使君饶命,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春秋老祖乞求道。
秦渊冷笑一声,你既然说该死,我又怎能饶你?春秋老祖一惊,又是不断地叩道:小人一时说了荤话,还往使君大人饶命。
秦渊把手臂轻轻一抬,晚了!说罢就要把手按下。
那春秋老祖一阵哆嗦,颤音道:使君饶命,小人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使君大人。
秘密?快说!秦渊见春秋老祖竟是有着一个秘密,不禁生出了好奇。
春秋老祖道:使君大人若是饶恕了小人一命,那小人就把这秘密告诉使君。
若是使君不依,小人就算死了,也不会透露半句。
秦渊淡淡一笑,你且说来听听,我饶你便是!春秋老祖一乐,起身对着秦渊道:使君大人,还请上前一步。
秦渊也不担心他有诈,径直迈出了几步。
春秋老祖满脸堆笑道:使君大人果真好气概,英武神通,如天人下凡!嗯?秦渊本就对他心生厌恶,又听他如此的谄媚,不禁皱起了眉头。
春秋老祖见状道:小人又妄语了,使君就是天人下凡!秦渊见他不得要领,也不想多作,只轻声道:快把秘密说来,你若是所说不实,我定要把你送到鬼门关一去。
春秋老祖浑身又是一阵哆嗦,他定了定心神道:这个秘密说起来,还和雨泽有着莫大的关联。
他说着看了眼秦渊,见他面色不变,继续说道:五年之前,也不知雨泽族到底生了什么重大之事,一时间派出了成千上百的使君,四处巡视。
当时,我只当是雨泽族迫于灵兽谷与噬灵族大战而加强了周边的巡防。
可是,那些委派出来的使君却对各族的动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倒是对于一些新鲜稀奇的事儿特别的上心。
比如哪一族出现了祥瑞之兆,哪一族现了天地之宝。
那时,我禾田道为了讨好某些使君,希望那些使君在泊戟掌门面前美言两句,还特意从极北严寒之地寻来了一块冰晶石,哪里知道那些使君只是把那冰晶石带走,后面便没有了下文。
春秋老祖稍稍一顿:这些五年之前的事,想必使君大人比我更为清楚。
秦渊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只把面色舒缓,现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春秋老祖见状,只道是秦渊正回忆当年的往事。
他见秦渊不言语,便索性卖了个关子道:使君大人,可知道当年雨泽族四处寻访珍宝所为何事?秦渊见这老狐狸甚为狡猾,若是再不吱声怕又会给他瞧出了端倪。
秦渊虽是对什么秘密,宝贝之类不感兴趣,但好歹他已答应了灵儿要为唤灵族报仇,那么多知晓些雨泽的秘密也不是件坏事。
他语气缓慢,甚为镇定道:春秋掌门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
那时雨泽是曾派出了大批的使君,奉泊戟掌门之命收集天下至宝。
但那时我闭关苦修,便也错过了立功的大好时机。
并且,凡是被雨泽使者带回来的宝贝,都是泊戟掌门一人过目,如何处置倒是没有了后文。
你不说我也不觉得什么,但你这么提起我倒是觉得甚为古怪了。
等我回了师门,定要好好询问下其中的原委。
春秋老者见秦渊神情淡定,便不再怀疑道:只怕是使君大人回去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哦?此话怎讲?秦渊见春秋老祖奸邪地笑着,故作疑惑地问道。
春秋老祖见秦渊起了兴致,底气似乎一下子就足了三分。
他微微抬起了胸脯道:那时我以为送上了冰晶石定会受到泊戟掌门的嘉奖。
哪里知道,这冰晶石送出了许久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
要知道冰晶石,可是千年寒冰的冰心孕育而成,用来祭炼兵器实在是没了挑剔。
不说极北之地严寒无比,寻常人根本就难以到达。
即便是修道之人,抵御得了冰冻之寒,可茫茫极北又该到哪里去寻千年寒冰的冰心呢?我心中不甘,担心自家送出的冰晶石被使君吞没,所以便斗胆前去查探。
这一查才现,除了我的那块冰晶石,其他部族也是送出了不菲的宝物。
可这些宝物,只是随意地堆散在了泊戟掌门的书房之中。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听闻过。
秦渊索性装到底,现出了狐疑之色问道。
使君大人一心苦修,这些个琐事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春秋老祖应道,我见各族奉上的宝物都被泊戟掌门随意扔在了书房之中,便猜到泊戟掌门定是在寻找一件极为重要的物件。
不过,泊戟掌门既然不明说,小人自然也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想要何等宝物了。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一年前我突然又现了一件古怪之事,等我把这那件古怪的事情与先前泊戟掌门四处寻宝之事联系起来,便恍然大悟了。
秦渊见春秋老祖提及草虔,自然想到草虔所说的宝物了。
他心中暗忖道:莫非泊戟要寻找的宝物就是草虔据为己有的那件宝贝吗?若真是如此,我还真是有了兴趣探知下这件宝贝到底有什么神通,竟连泊戟也起了兴致。
他冲着春秋老祖道:这事怎么和草虔又有了瓜葛,你还是快些道明!春秋老祖定了定神,他已是料定自家凭着这个秘密已是可以保命,故而也不再那么的拘谨。
他又把胸膛抬高了几分道:我禾田道与山麓族本就誓不两立,水火不容,但是两族相争,必有死伤。
我与草虔都看不得自家子弟被杀,故而提出了一条建议,每年由我二人斗一次法,较量一番。
胜者便可以趁机提出些许要求来,而败者则必须倾其全族之力来履行胜者的要求。
可是,一年前的决斗,草虔竟是没有当场。
按理说,他骨头硬朗,不该会有退缩之意。
后来听闻,他患上了恶疾,见不到光鲜。
秦渊听到此处不禁点头,草虔患病之事他也有所耳闻,现在听到春秋老祖这般叙说,自然知道他所讲并非胡编乱造。
春秋老祖见秦渊点头,更是来了兴致道:修道之人本就体魄强健,即便是患上了疾病,只需稍加调理不出一日定可以恢复如初。
可是草虔却是病情越来越严重,只到后来,连他的族人也见不到他的面容了。
我心生疑惑,便去暗中探查了一趟。
却是被我现,草虔不但是血气虚弱,还在吞食大量的药丸,以维持住自家的性命。
秦渊仍是不言语,静静地听着春秋老祖吐沫横飞地解说,我顿时对那药丸起了兴趣。
要知道山麓族可是我禾田道的大敌,若是草虔一死,我禾田道便可以趁着混乱,将山麓族赶出自己的地盘。
于是,我暗中将那药丸的配方取到,想配制出这种药丸来试试其药力,却是被其中一味药材难倒了。
什么药材?秦渊虽是对不周山的药材不甚了解,但仍是问道。
三阳胭脂露!春秋老祖答道,诡异地笑着看向秦渊。
秦渊不曾听闻过有这样的药材,可是他本就对药材不熟悉,故而略做思索,假意道:原来是这味药材!一百五十六章 水泊之底使君也听说过这味草药?春秋老祖见秦渊说道,不禁惊异道。
秦渊微微点头,他根本就不曾听说过三阳胭脂露,只是春秋老祖惊异的表情已是让他心中有了谱。
他含糊其辞道:这味草药我也只是听家师提及过,但这等稀少珍贵的草药却是从未见过。
春秋老祖听罢,也不疑惑。
秦渊适才一出手就将于吉击杀,这等震慑早就让春秋老祖把他当做了雨泽的真传弟子。
也只有这类弟子才会有这般的气魄。
所以,当秦渊托辞说到是自家师父提及过三阳胭脂露,他也便信以为真了。
不过秦渊又说自家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三阳胭脂露,心中不由地生出了一丝毫意来。
他得意一笑道:这三阳胭脂露,却是不在不周山的草药名录之内。
但是,在不周山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秦渊见他笑意盎然,自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便说道:春秋掌门定是亲眼见过这味珍贵的草药吧!春秋老祖嘻嘻一笑,他见秦渊称呼他为掌门,心中更是得意:使君大人客气了,小人不才倒是有幸见识过。
秦渊微微点了点头,现出些许羡慕的脸色道:春秋掌门真的甚有机缘,想必定是有大造化。
春秋老祖哪里受得了秦渊的这番恭维,便乐呵呵道:使君大人过奖了,小人也是走了狗屎运,涨了眼福而已。
秦渊见春秋老祖已是得意忘形,只把脸色一冷道:春秋掌门,可是这三阳胭脂露和你所说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呢?春秋老祖一怔,适才他得意洋洋之中早就把那秘密之事给忘记了。
他见秦渊脸色冷淡,心中不由地憷,再想到连于吉那般的雨泽使者都被秦渊一击击杀,顿时把自家笑容满布的脸庞凝结了起来。
他心中忖道:这位使君,杀伐果断,想必在雨泽的地位定是不凡。
我若不把他招呼好了,只怕是一眨眼之间自家的小命就要玩完了。
春秋老祖不敢再有异想,老老实实道:我要说的秘密就跟三阳胭脂露有关。
秦渊也不应他,只任他继续说道:草虔服食丹药,而丹药之中最为重要的一味草药便是我所说的三阳胭脂露。
可据小人所知,这三阳胭脂露并非是不周山之物。
小人心中甚为疑惑,若这三阳胭脂露落在了四大部族手中,我倒是不觉为奇,毕竟四大部族法力通天,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遁到不周山之外的世界去寻来这等奇异草药。
可是草虔区区一个小部族的族长,本身道行还不及小人,又怎能有如此的神通。
秦渊听到这里,点头道:确是如此!春秋老祖亦是应道:所以,小人就联想到了百草岭来。
山麓族以百草炼丹为名,所炼丹药广受修道之士的喜爱。
修道之士本不需这些身外之物,修道本就是靠自家恒心修行,服食丹药也只是一种自我安慰。
但那些与道法上难以再进一步之人,能够得到一些名为灵丹的丹药也是多了一些希冀。
小人虽是不才,但对于这些还是有着些许觉悟的。
故而,小人一直也未把山麓族放在眼中。
说着,春秋老祖已是现出了一丝不屑之意。
秦渊冷哼一声:丹药之力确是缘木求鱼,不得其解。
春秋老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当小人联想到三阳胭脂露时,这才对丹药有了一些兴致。
我让弟子暗中查探,果不出所料,百草岭之中竟是孕育出了这一味草药来。
并且,这草药也只是五年前才突然萌出来的。
五年前?秦渊疑惑道,五年,让他想起了灵兽谷与噬灵族的争斗来。
春秋老祖叹了声道:正是五年前!秦渊点头道:你说百草岭就有这味草药,何不指出来与我认识?春秋老祖连忙称是,领着秦渊向着百草岭当中的那隅水泊走去。
待得靠近了那水泊,春秋老祖俯下身来,轻轻将一株胭脂色的花朵捏起,而后递到了秦渊手中道:使君,这便是三阳胭脂露了。
秦渊接过那花朵,见这胭脂色的花朵,通体透明,如那欲滴的露珠。
娇小而又精致的花朵分为三瓣,恰似那三阳开泰之意。
而最为奇异的是,秦渊刚一接触到这朵花蕾,便觉一股纯阳之气从这花朵之中传递而来,随即游遍全身。
这纯阳之气虽是微弱,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果然奇异!秦渊叹了一声道。
春秋老祖又是挤出一丝微笑道:想必使君大人也是觉了这花骨朵的奇妙之处了。
便看这小小、孱弱的花朵,却是至阳之物。
秦渊点了点头,待见那水泊四周竟是盛开着成片的三阳胭脂露,不禁微微一怔。
春秋老祖见状继续说道:正是有了这片三阳胭脂露,草虔才可以炼制出大量的丹药来。
我本来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蹊跷,只当是草虔生了奇疾,需要这至阳之草调节阴阳。
但是,无意之中却是现,这些三阳胭脂露的渊源。
哦?你不是说三阳胭脂露不是不周山之物吗?到底又有着什么渊源?秦渊也不急躁,缓声问道。
春秋老祖把手一扬,指向那汪水泊道:使君大人可觉得这水泊有何奇异之处?奇异之处?秦渊微微睁开了眼睛,细细大量着眼前的水泊。
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一道道火红色的流光从水底涌出,像是真元弥散在了水中一样。
秦渊一怔,念道:这流光源源不断,若真是真元,那该是何等的道行了。
他连忙定睛看去,把偌大的湖底都瞧了个遍,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这水泊之中,并没有隐藏着何等的高人,而是在湖心之处散落着一件光的物体。
秦渊见到那道道火红的流光,还以为哪位高人躲藏在水中,不禁骇然。
要知道,能够躲过秦渊的感知,那人的道行定是道清之巅,好似那释冀图、落凤之类的人物。
秦渊虽是见到那光之物,却装作不知,向着春秋老祖问道:不知春秋掌门所说的奇异之处是指什么?我倒是不曾注意到。
春秋老祖又指了指那水泊道:小人也只是觉这碧水之中像是隐藏着什么神秘宝物,令得这一汪湖水生出了阳刚之气,这才可以滋养出三阳胭脂露这样的奇异草药来。
哦?秦渊疑惑地叹了一声道:那春秋掌门可曾下湖一探虚实?春秋老祖微微摇头,惭愧道:小人确是探过,只不过小人道行浅薄,只把偌大的湖底也翻了个遍也是不曾现什么奇特之物。
秦渊听罢,心中琢磨:那放光之物甚是神秘,若我没有一双幻灭之眼也是难以察觉得到。
看来春秋老贼所说不假。
他琢磨一番,只把脸色一沉道:春秋掌门,这不会就是你所说的秘密吧?春秋老祖一愣,这确是他要说的秘密,这一汪碧水生出了至阳气息来,本就奇特无比,若放在了平日里,雨泽得知这样的奇异之事定会百般嘉奖。
况且这湖中定是有着一件纯阳至宝,只是他道行低浅一时难以现而已。
但只要细细查探,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春秋老祖也正是有此图谋,才不惜代价从山麓族手中把百草岭抢夺过来。
这可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位使君大人根本就不是雨泽之人。
秦渊冷笑一声:你编造了一个宝贝的故事,就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春秋老祖见秦渊脸色冷峻,一个哆嗦已是跪倒下来,央求道:使君大人息怒,小人知错,还望饶小人一命。
秦渊冷冷道:你这边戏弄我,我又怎能饶恕了你。
春秋老祖听罢浑身一震,瞬间就跃将起来,冲着秦渊就是当头一击。
他嘴中喝道:莫要欺人太甚!秦渊把眉头一掀,怒喝道:我便欺你又如何。
他把手臂一抬,顿时祭出了数十道的剑光来,只把春秋老祖一卷,就将其周身经脉切断。
轰!的一声,春秋老祖跌落下来,眼中甚是惊恐与痛恨。
秦渊把手一指,厉声喝道:今日算你走远,我暂且饶你一命。
只是百草岭本就是山麓一族的领地,从今往后我不许你禾田道之人踏入此地半步,违者我灭你全族!春秋老祖只觉周身一窒,几欲难以呼吸,险些就憋死了过去。
他的那些弟子,远远望来,却是各自呆若木鸡,甚为惊恐的模样。
还不快滚!秦渊暴喝一声,只把那些禾田道弟子的魂魄都要吓得脱体而去。
啊!那些弟子顿时惊慌四散,几个胆大些的弟子靠上前来,却是不敢仰视秦渊的目光,只把春秋老祖一把抱起就火离去。
不消几个呼吸,这些禾田道弟子已是去得无影无踪了。
师父!洛云略显呆滞,向着秦渊唤了一声,甚为惊讶一百五十七章 纯阳令符洛云虽是心中认定秦渊就是雨泽的使君,但当秦渊击杀了于吉,又废去了春秋老祖的道行时,这一切对于他来讲都是遥不可及。
此刻,他心中恍惚,对面前这位师父已是说不出的感触。
似乎秦渊无所不能,又毫无忌惮。
秦渊看他变化不定的脸色,微微一笑道:之前我已说过此番来百草岭也算是对你的第二次考验,现在你可知道其中的深意。
洛云这才一怔,心中寻思道:师父虽是说考验我,但压根就不曾给我出手的机会。
并且,以我的道行确是难以委以这般重任。
他看了眼秦渊道:师父莫非是要考验弟子的……他话不曾说出口,秦渊亦是心领神会,对,为师既然要收你为徒,便要考验你是否有一颗杀伐果断之心。
他见洛云默默点头,继续说道:我击杀于吉,又废掉春秋老祖,以风行雷厉的手段将百草岭夺了回来。
这之中,我已是悄悄观察你的心性变化。
你虽是心中有着不安,但却是可以把持自我,也算是过得了这一关了。
洛云不禁惭愧,刚才在他心中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一个胆怯的声响。
他看向秦渊,微微俯身道:多谢师父教诲,洛云受之不尽!他亦是天资聪慧之人,悟性了得也算得上是翘楚之辈,只不过因山麓族本身的修道底蕴不足,这才把他这样的一位骄子埋没。
秦渊现身,先是让他与山麓族弟子斗了一场,拾回了十几年不曾有过的信心。
又让他亲眼见识自家果断的手段,使得他明白遇事之时,该如何的决断。
秦渊见洛云已是把自家苦心明白得七七八八,也不多说,只指着前方的碧色水泊道:为师要去那湖底一探,你在此为我护法。
洛云深知秦渊的道行,心中虽是疑惑,也不多问,应道:师父且去,洛云候在此处!秦渊微微点头,一个跃身已是没入到了那水泊之中。
他厉眼俱开,循着那湖底的流光而去。
这水泊深有数里,对于秦渊这般的修道之士,根本是眨眼即至。
可秦渊却是没有敢冒然前进。
他循着那道道火红色的流光,遁到了离湖底约半里之处便停住了身形。
他放眼望去,幻灭之眼将偌大的湖底一览无余。
无数火红色的流光,如同涟漪一般,从一枚放光的令符里散出来。
而在这令符四周,那火红色的光芒更是耀眼,竟连秦渊也难以看穿那令符究竟是何物。
秦渊微微侧目,但见湖底四处三阳胭脂露生长尤为茂盛,而离令符越近之处,更是生机盎然,将湖底都遮挡得不见了踪迹。
想必那令符定是纯阳之物,不知道这是件什么宝贝!秦渊慢慢靠近,将自家真元祭出,微微感受着那些火红色流光的气息。
那等气息,犹如触摸到三阳胭脂露一般,温暖如流,只往经脉中涌去。
只是,比之三阳胭脂露来,那纯阳的流光便好似炽热的急流,稍有不慎便会被它焚着了一般。
秦渊又欺身百来步,眼睛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那令符。
而那令符也像是天生就有着灵识一般,见秦渊慢慢靠近,只把周身那火红色的光芒催得更加灿烂,一波一波炽热的流光,急飞驰,将原本平静的湖底绞得好似那蛟龙入海。
洛云正静候在水泊之边,见突然间一道冲天的水柱赫然喷出,而后又飞旋转,像是一道龙卷风陡然间降临到这方水泊之上。
他心中一惊,忙向着湖底唤去:师父!可是秦渊此刻却是听不到他的唤声。
洛云心中一急,欲要飞腾出去,却是被一道流光波及。
他连忙遁避,亦是被**焚身一般,身上那件青色衣衫瞬间就变得破烂不堪。
他微微喘息,真元一聚,已再次朝着那水泊扑了过去。
此刻,他心中记挂秦渊,早就把自身安危置于脑后了。
秦渊不知洛云这边的情形,正将自家置于一团黑色光芒之中。
这黑色光芒在秦渊收了神魂傀儡之后,就可以随意御使。
便是朔月之人,当初也没能奈何这黑色光芒。
有了这黑色光芒的庇护,秦渊也不躲避那些火红色的流光,径直朝着那令符而去。
那令符见自家流光对秦渊不起任何的作用,倒像是慌了神一般,开始悸动不安起来。
那原本耀眼的光芒,刹那间化为虚有,令符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躲起来了!秦渊叹了一声,见游荡湖底的流光已是不见,不禁微微一笑。
他身形一动,已是扑到那令符消失的地方。
秦渊一双幻灭之眼,洞悉万物,饶是那令符隐去了自家身形与气息,却始终逃不脱秦渊的眼睛。
秦渊探手一抓,欲要把那令符攥到手中。
那令符像是不曾料到秦渊仍旧可以现它的踪迹,微微一震,就要挣扎开来。
顿时,那消失不见的火红色光芒像是太阳般将整个水泊照得通亮。
秦渊只觉手掌一热,那难以承受的炽热的气浪似要将秦渊体内的真元焚烧殆尽一般。
秦渊双目一瞪,却是支撑不住,眼看就要松开手。
却是一道火红色的真元从秦渊体内迸出,只把那令符一卷,便与它缠斗在了一处。
秦渊定睛看去,原本那炽热的气息凭空消失。
他看向自家体内迸出的真元,顿时明白过来,那是九天炎龙的灵力再次展现。
只见那道火红色的真元之中,一条神龙正利爪飞舞,不断地将令符周遭的火红色光芒吞噬。
秦渊见九天炎龙现身,也不再有迟疑,只把自家青色真元一并祭出,将那令符团团围住。
九天炎龙得了秦渊真元的支撑,便越的迅猛。
不消多时,那令符四周的光芒已渐渐黯淡了下来。
九天炎龙见状,把爪子一探就将那令符握住。
那令符又是一阵挣扎,可在九天炎龙和秦渊双重法力的压制下,也失去了动弹之力。
收!秦渊轻喝一声,把手臂一扬,就将九天炎龙与那令符一并收到了体内。
顿时,一股沸腾的炽热感游遍全身,却是令他浑身一震,倍觉精神。
但同时,丝丝灼痛又使得秦渊难以自持。
他微微调息,看向自家的丹田,只见丹田之中一片火云充斥其中。
那火云翻腾激荡,将一道道火红色的真元涌入秦渊的经脉之中。
不妙!秦渊叹道,收了这令符,纯阳之气太甚,已是要把自家的经脉损伤了。
得赶紧地找个法子,将这纯阳之力镇压住才行。
秦渊虽是知道收了那令符,道力定会有所突破。
可是眼下那令符的反噬更是令人头疼。
秦渊又了淡笑一声:这令符到底有何作用我还是不知,不过看来倒是和九天炎龙颇为相合。
不过,那令符像是不为人所慑服,我这般把它收了,倒是在以身试险了。
秦渊略做思索,陡然间想起了春秋老祖的话来。
草虔这几年来,需要大量地吞食丹药才可以延续性命。
而草虔也说自家有着一件宝物,想必他定是被那宝物反噬,才需要三阳胭脂露来抵制那反噬之力。
三阳胭脂露乃是纯阳之物,和我这令符倒是同出一辙,这么说来,草虔拥有的宝物倒有几分是和这令符相补之物。
,秦渊想到这里,狡黠一笑,自言自语道:我总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老天还是对我颇为关照。
他又看了眼湖底四周,失去了令符的滋养,那些周边的三阳胭脂露眨眼间就凋谢败落。
秦渊见这湖底已无奇异之处,身形一动便向着湖面飞去。
洛云见面前水泊水柱冲天,犹如巨龙卷江而过。
他心系秦渊的安危,拼死想要冲入湖底去,可终是难以突破那道道火红色的流光。
正在他心头急时,那弥散的流光陡然间又消失于无形之中。
洛云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是见到湖底火光四射,相是整口水泊都被点燃了一般。
洛云又要遁身入内,却被热浪逼退。
如此尝试了几次,那火红的光芒却又再次消失。
他不禁疑惑,但见那水泊已是如寻常之水,便要去寻找秦渊。
却见一道流光跃出,秦渊已是飞身而出。
师父!洛云遁光上前,颇为关切道:水泊之中到底生了何事,让弟子好为焦虑?秦渊微微一笑,心中动容道:已是无事了,现在我们已经将百草岭收回,便回去告知草虔族长吧。
他还欠着我一件法宝!洛云心思缜密,见秦渊不提水泊之中的状况,也不多问。
他心中对秦渊早就感激有加,哪里还会有什么异议。
他应了一声,便随着秦渊向着山麓族飞去。
……话说灵儿找了托辞留在了山麓族中,她见秦渊和洛云离去,却是身形一闪便又遁入到了那竹楼之中。
竹楼里,依旧昏暗无比。
但这昏暗之中,却是有着一股阴冷之气,源源不断地涌来。
灵儿看了眼竹楼之上,已是察觉到那阴冷之气从何而来。
她刚要上前,却是被一个声音打断:姑娘,怎么又折返而回了?一百五十八章 白环链锁灵儿嘻嘻一笑道:褚长老,你怎么就知道灵儿要回来呢?褚翎天缓缓从阴暗之中探出了身形,对着灵儿道:姑娘说笑了,小老儿何等能耐,哪里会知道姑娘心中所想。
只是,小老儿一辈子都奉命守在此处,不曾擅自离开一步,这才可以见到姑娘折回。
灵儿突然把笑容一收,把自家那白色灵光一现,厉声问道:褚长老,你可认得我?褚翎天一怔,那老迈的身躯险些就要跌倒下来,他甚是恐惧地看着灵儿道:不可能,不可能……灵儿怒眉掀起,冷声道:有什么不可能?褚翎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怯声道:大人!十五年前你不是已经被泊戟收服了吗?难道你……灵儿也不直接应他,只说道:难道什么?褚翎天,你不用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褚翎天缓缓吸了口气,稳住了激荡不已的心绪道:难道大人已经屈从了泊戟掌门,也成为了雨泽的使君?灵儿微微嗔怒,不屑道:泊戟老贼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可以令我屈从?褚翎天一悸,惊恐道:十五年前泊戟追杀大人,难道大人躲过了一劫?灵儿面色阴沉,冷冷道:怎么?怕了吗?十五年前你出卖了唤灵族时,怎么就没有怕过?褚翎天退缩了一步,甚为诚恳道:当年小人也是鬼迷心窍,这才去向雨泽告密,大人若要惩处,就取了小人的性命吧?灵儿冷冷一笑,就凭你的这条狗命,能够换回唤灵族一族人的性命?褚翎天一窒,僵硬在了当场,却是突然如鬼魅般把身躯一跃,朝着灵儿打出了一道道黑芒。
灵儿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招,反手一挥,祭出自家白色光环来,只把那道道黑芒卸去。
褚翎天见机,身形一窜,把那竹楼撞出了一个大窟窿,冲了出去。
灵儿冷嗔一声,御起遁光紧追其后。
这二人刚一出手,就弄出不小的动静,令得原本安静的山麓部落人人惶恐。
那些山麓弟子哪里经过真刀真枪的磨砺,但见竹楼这边出声声轰鸣,各自只是投来了张望的目光,却不敢上前细看。
只有族内长老和那些自恃过高的弟子才纷纷赶来。
栗老祖也随着门下四位弟子飞来,见灵儿正与褚翎天大打出手,不禁喝道:妖女,莫要张狂,你要是伤了褚长老,我山麓定与你誓不两立。
他喝了一声,却是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上前助褚翎天一臂之力。
只对着面前四位弟子喝道:你们且上去,见机行事,助褚长老一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心中一悸,他们已是尝过秦渊的苦头,看灵儿出手不凡,哪里敢就这么上前。
栗老祖就他们一脸切意,不禁恼怒道:混账东西,连我的喝令都不听了吗?连一个弱女子都胆战心惊,还怎么配得上四大护法的称号。
这四人听栗老祖这般喝道,心中大急。
要知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乃是山麓族四大护法的称号,其地位仅仅在长老之下。
可谓是位高权重,日后若无大过定可以安稳登上长老之位。
但听栗老祖对他们甚为不满,生怕自家好不容易得来的护法之职被撤去,都不在畏畏尾,嘶哑咧嘴地冲了出去。
山麓族公有长老七人,除了栗老祖和褚翎天外,另有五人这时也一同赶到当场。
这五人也分不清形势,只知道褚翎天被一女子紧紧追打,都纷纷祭出了兵器冲杀了上去。
栗老祖见状,也不好再做缩头乌龟,但他心有余悸,只远远把兵器射出,却是不靠近一步。
灵儿追着褚翎天,一连出手十来次,每次都要取下褚翎天的性命,但次次都被他化险为夷。
褚翎天也不正面迎敌,只拼命地逃命。
见到山麓个长老来助,褚翎天依旧是一路疾驰,绕着山麓族所在的那座大山,来回飞了数个回合。
灵儿不禁更为恼怒,大喝一声:褚老贼,拿命来!她一声清喝,只把周身那白环一放,射出了无数的厉茫来,向是万剑贯心般只把褚翎天完全笼罩。
褚翎天忙把身上衣衫一展,掀起了团团黑气,竟是把自家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上来助阵的长老见灵儿痛下杀手,各自喝道:妖女,且吃我们一击。
话毕,十道光芒从四面刺来,掀起了道道劲风,将灵儿四周的空气撕裂开来。
这十道光芒,也就只有风清之力,但十人同时使出,却是把威力提升了几倍。
这一击,声势赫赫,确是不弱于神清之境的道行了。
灵儿本就心中愤恨,又见飞来十人要阻挡自己,只把那周身白环一绕。
煞那间,那白环一涨,出了耀眼的光芒,将灵儿周围数十丈方圆之内化成了一个明盘。
这明盘一转,如是万千利刃将这一方天地撕裂。
朝着灵儿刺来的十道厉茫,瞬间被那明盘吞噬。
那十人还未能反应过来,已是被灼眼的光芒淹没。
一道道利刃在他们周身游离,将每一寸肌肤都切割开来,鲜血飞逝,化成了一道道血雾。
啊!这十人痛嚎一阵,纷纷栽落下去。
灵儿却是把那光芒一收,双目死死地盯着褚翎天。
褚翎天看到那些坠落下去的长老和护法,淡淡说道:大人心中怒火还真的不小。
灵儿微微定神,缓缓道:我对他们已是手下留情,他们不曾对唤灵族不义,我也不会取他们的性命。
只是你褚翎天,今日必死无疑。
原来灵儿适才出手,只是重伤了那十人而已,并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
褚翎天冷笑一声,全无之前的怯意道:大人,你果然还是当年那般的宅心仁厚。
灵儿哪里有心思听他的恭维,冷声道:受死吧!哈哈哈哈!却是听到褚翎天大笑道:大人,若小老儿没有看走眼,你此刻的道力怕是远远不及当年吧!灵儿一怔,随即淡定道:褚翎天,你果然好眼力。
我确是灵力不如以往,但收拾你这小人足足有余了。
褚翎天又是一阵冷笑:当年泊戟掌门没有收服你,今日就让我了却你的性命吧!说罢,他把手臂一扬,一道天火从天而降。
这天火呼呼嘶鸣,纯净如青,直往灵儿身上一落。
灵儿也不退避,将那白环一挡,便将那团天火荡开。
她几次出手,却是没有将褚翎天拿下,灵儿已是知道他有着不凡的手段了。
此刻见到他催出了一团天火来,不禁冷笑一声道:你竟然连火遁也会了。
开来当年雨泽可是给了你不少的好处!褚翎天亦是冷笑道:大人也是好眼力。
这便是泊戟掌门传我的火遁。
他话音刚落,又是轻喝一声:火遁——无焰极火!灵儿一怔,却是见那被她荡开的天火一散,便化为了丝丝青流,席卷而来。
灵儿忙把白环一祭,幻化出道道光芒将那些青流阻挡。
褚翎天诡异一笑,心意一动,那丝丝青流再次蜕变,转成了万千针芒,四面八方朝着灵儿刺来。
灵儿一个遁身,却是来不及退避,被那针芒缠住。
她极力运转那白环,不让那些针芒有可趁之机,但那些针芒却是稍被碰触就溃散成一缕青烟,而后又再次凝结。
灵儿只觉周围温度急蹿升,她心中暗叫不好,正想着如何应对。
却是突然间那些青色针芒参透到了她那白环之内,呼的一声,化作了道道青色流光,直扑灵儿而去。
那青色流光扑来,灵儿只觉被天火笼罩,向是被摄入到了天神的炼丹炉之内,经受那天火的炼化。
灵儿苦笑一声,我自家乃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倒是不惧这无焰极火的炼化。
可这身躯却是肉身,若被他毁去了,可怎么是好!灵儿把白色光环一催,分化出道道环状光芒来,这些环状光芒飞旋转,只把灵儿置身于一团白光之中。
散!她大喝一声,那道道光芒四散而去,将那些青色流光一同卷走。
她微微喘息,看向不远处的褚翎天道:你却是好手段,但就凭如此的道行,怕是奈何不了我。
褚翎天亦是一点也不惊讶,他诡异笑道:大人不亏是灵宝降世,小老儿这御使天火的手法却是弱了点。
不过,鹿死谁手,还得走着瞧!灵儿冷目看去,把那白环一震,抽出了一道厉茫只扑褚翎天而去。
褚翎天身形一避,刚要反击,却是见那厉茫一散擦着他的身躯划过。
褚翎天见状,反手一推,就是再次抛出了一团青色天火来。
可是那团天火刚一出现,就被一道厉茫斩成了两段。
褚翎天一怔,还未看得清楚,迎面就是一道厉茫飞来。
他再次一避,却见身后一道厉茫袭来。
褚翎天忙把那天火一抓,朝着那厉茫打去。
可这时,又有数道厉茫从四面扑来。
褚翎天心中一急,刚要遁身,却是现自家已是被置于一道白色光环之中。
那光环如是把这一方空间固定,使得他无法遁出这片空间,而在这片空间之中,无论他闪到哪里,总有越来越多的厉茫扫荡过来。
白环链锁!灵儿轻声道,自家周身那道白环已是化作了牢笼一般将褚翎天禁锢其中。
那白环之中,厉茫无数,只凭灵儿心意而动。
此刻,褚翎天宛如那砧板之上的鱼肉,丝毫没有了还手之力。
一百五十九章 契机大人饶命啊!褚翎天挣扎一番,见周身已是被道道厉茫组成的锁阵包围,惊慌失措地吼着。
灵儿冷目看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她把双目一瞪,怒道:卑鄙小人,摇尾乞怜的本事倒是天下第一!褚翎天御起天火将自家护住,却是一时间不能突破那白环链锁,眼看自家处境越的狼狈,又是哀求道:大人,小人当年的所为也是另有隐情啊。
这些年小人日夜忏悔,早就把自家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若小人一死,那背后的隐情怕是再也难以水落石出了。
灵儿冷冷笑道:褚翎天,刚才你御使无焰极火时,怎么就不见你有这样的说辞,倒是深陷我白环链锁之中,却又开始故作托辞,你这样胡诌乱编,我又岂会相信。
褚翎天又苦苦央求,眼见自家那团天火被厉茫渐渐削弱,更是焦虑道:大人,你若是不信,不如先放了小人,待小人道明一切,大人再做定夺。
反正小人只是大人掌中的鱼肉,根本就耍不了花样。
灵儿虽是不信褚翎天这一套说辞,但总觉自家道行足够将褚翎天压制,故而把那白环链锁一定,使其中的厉茫停下了攻势。
她不屑地说道:褚翎天,有话快说吧。
若是戏耍本尊,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褚翎天见那凌厉的厉茫褪去,缓了缓气道:大人,你果真还是如以前那般的心地善良。
灵儿微微嗔怒:废话少说,你若不快些切入正题,我现在就杀了你!褚翎天连忙点头,惊恐道:大人且慢!说吧把手掌一翻,三道虬龙般的龙卷风赫然呈现。
这三道龙卷风将褚翎天护于其中,只眨眼间就融为一体,化成了一道更为猛烈的龙卷风。
这风柱一现,随即把周围的空间猛烈撕扯。
风刃四起,顷刻间将白环链锁所形成的孤立空间一涨。
灵儿见褚翎天又使出了风遁之术,已是知晓自家上了褚翎天的诡计。
她把白环链锁一紧,却是察觉到一股难以压制的狂暴之气扩散开来。
眼见自家白环链锁也难以承受这般的重负,她忙把白环一收,遁开了数十步。
褚翎天见自家龙卷风涨开了白环链锁的束缚,也不迟疑,只催得那风柱直冲向灵儿。
他把双目一凝,脚踏虚空而立,御使着越凛冽的风暴将整座大山都覆盖其中。
风暴肆虐,那原本如虬龙大小的风柱,此刻早已达到了数里之宽。
灵儿只觉无穷的吸力正把自己渐渐吸入到那风刃满布的龙卷风之中,而身下山麓族的村寨刹那间就毁于一旦。
眼见那龙卷风的气势越来越甚,灵儿把身躯一定,怒道:褚翎天,没想到你连风遁之术都学会了。
恐怕你现在已经有了道清之力了吧,哼!还藏得真够深的。
灵儿察觉到褚翎天已是达到了道清之境,心中也不敢轻敌。
褚翎天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茫茫风暴之中,却是传来他张狂的声音:风遁吗?哈哈,让你见识下我这十五年的苦修成果!灵儿定睛一看,只觉一股青色气焰顺着那粗犷的龙卷风席卷而来。
不好!灵儿暗叫一声,原来褚翎天同时使出了无焰极火之术,将这等火遁与风遁结合,正所谓是风涨火势,那无焰极火本就是若有若无的炽热火焰,此刻融入到了风暴之中,使得偌大的风暴刹那间成了一片无焰的火海。
但看那青色火焰,如流水般在暴风里穿行,却是稍一接触就会引火**。
灵儿连忙把自家白色光环御起,将那白环舞成了一团,使得那无焰极火难以伤害到自己。
但无焰极火本就虚实变幻,无孔不入,之前灵儿靠着白环分化出的道道光芒将无焰极火散去,但是此番那无焰极火得了狂暴的风遁辅助,自是越的难以抵御了。
灵儿靠着自家白环支撑了一阵,但见已是有些许青色气息渗透了进来,将自己的肌肤都已经灼伤,她看了眼原本的山麓部落,此刻不消说还尚存一人,便是沙石也都被熔成了火光灿灿的熔浆。
灵儿心生不忍,只把细眉一蹙道:褚翎天,我对你处处留手,你却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
褚翎天大喝一声:这些族人本就是下三滥的低俗之人,靠着这样的族人根本就不足成事,还不如早些送他们去投胎,也好重新觅个去处。
你!灵儿顿觉愤怒难当,把手一扬道:死吧!说罢灵儿身形一动,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褚翎天心中一慌,忙把自家真元散出,却是根本就现不了灵儿的踪迹,不由地惴惴不安。
却是突然间一道光芒一涨,灵儿已出现到了褚翎天的跟前。
她把那白环一聚,幻化成了一道锥芒,朝着褚翎天的心脏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奇袭,无声无息,快如闪电,早就令得褚翎天防不胜防。
眼看褚翎天的心脏就要被刺穿,忽然又有一个黑色身影陡然展现。
那黑色身影探手一挡,将灵儿的那道锥芒紧紧握住。
灵儿这瞬身一击,势必是要取了褚翎天的性命,但见一人来挡,她心中恼怒,把那锥芒的气势再次一涨,就要将那人一同刺穿。
但陡然间,灵儿手臂一麻,一股冰寒至极的阴冷顺着自家的锥芒游遍了她的周身。
灵儿慌忙一退,冷目看向那黑色的身影。
草虔!灵儿冷喝道,但见这人瘦骨嶙峋,黑纱附体,虽是见不到相貌,但那气息却是和草虔一模一样。
那人听了灵儿的话声,也是不应,只呆立在当空,像是没有思维一般。
倒是褚翎天狰狞道:你和他说什么,他也不会答你的!灵儿微微瞪睛,细细打量了眼前的草虔道:原来,他已被你炼成了傀儡!褚翎天哈哈大笑,大人,果真是好眼力。
我这傀儡之术,可是还不曾被他人识破过!灵儿轻轻摇头,不屑道:你确实好手段,将草虔做成了傀儡,却还保留着他自家的真元。
修道之人以自家真元感应周遭,倒是真的难以现端倪了。
褚翎天又是一阵狞笑,大人所说甚是,只是大人识破了我的傀儡之术,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灵儿冷冷一笑:你又何必担心,山麓族早就被你屠尽,即便是被他人知道你杀了草虔,也没有人会来找你寻仇了。
并且我看,你不单单只是想掌控一个山麓族吧?褚翎天诡异一笑:大人就是大人,连小人的心思也看的这般通透。
灵儿心思缜密,接话道:你既然要我死,不如让我死个明白,否则到了地府,我也只能是个糊涂鬼了。
褚翎天把笑容一收,大人,据小人所知,你并非是有生灵之人,死了也不会入地府的。
大人既然想套出小人的话来,小人也不好隐瞒。
灵儿嘻嘻一笑:那你便说吧,我洗耳恭听!褚翎天此刻完全是肆无忌惮,索性把积压在心中的话语全然道出:不错,区区山麓族算得了什么,我压根就没有把它放在眼中。
我要的是呼风唤雨,执掌整个不周山。
便是雨泽也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哦?灵儿早就察觉到褚翎天的野心,那为何这么多年,你却甘愿龟缩在山麓族中?凭着你的本事,想要做出一番作为来,应是不难。
褚翎天目光一冷,继续道:当年我将你的事迹告诉了泊戟,原以为他会赐我至高心法。
哪里知道,他仅仅是把五行之术中的风火遁法相授。
十五年来,我日夜修行,早就把风火遁法修到了极致,却是苦于少了其余三种遁法的心法,这才无缘于茫茫大道。
泊戟老贼何等狡诈,我虽是达到了道清之境,但若是崭露头角定会被泊戟察觉。
只怕是我闯荡不成,生死已定了。
灵儿听罢,应了声道:确是如此。
泊戟既然只传你风火遁法,想必也是对你留了一手。
她看了眼褚翎天,心中暗自叹道:此人天赋异禀,怕是不周山千百年难以一遇的奇才。
只怪生在了山麓小族,无缘于精深的道法,这才止步于风清之境。
他得了雨泽的道统,仅仅十五年便修成了道清之境,此等神怕只有秦大哥可以相提并论了。
泊戟心思敏锐,见他这等的天资,定是不会让他逃离了自家的掌控。
褚翎天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契机。
但即便是各族生了争斗,仅凭我一人之力也是不足以插足干涉。
这便是你痛恨自己族人的缘由?灵儿问道,眉头轻轻挑起。
褚翎天甚为不屑:那些族人对我来说只不过是累赘而已,早晚都是要死的。
哼!灵儿冷冷哼道,那你这些年可曾等你所谓的契机?等是等到了!褚翎天应道,只是不尽如人意!一百六十章 纯阴之宝灵儿见褚翎天如此说道,只淡淡问了一句:哦?怎么就不尽如人意了?褚翎天也不掩饰,指了指草虔道:五年前,草虔不知是中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了一件宝物。
那宝物阴冷至极,便是我也不敢擅自炼化。
可草虔鬼迷心窍,竟是不顾自己道行低微,要将那宝物据为己有。
灵儿不屑道:这么说来,那宝物被你给夺走了?褚翎天微微摇头,我却不是他那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无能之人,那宝物一股寒冷之气,便是我也没有信心可以抵御得了。
我见草虔想要独自炼化,也不阻挠,只静观其变。
哼,你可真够狡猾。
正所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草虔辛劳了一阵,最后那宝物还是要归你啊!灵儿不痛不痒地戏谑了褚翎天一番。
褚翎天却是一点也不恼怒,依旧说道:只是草虔天资过于平庸,根本就不识那宝物的厉害。
他试着用真元炼化那宝物,却是不知自家倒被那宝物给炼化了。
好在他在丹药上颇有些造诣,凭着炼制的续命丹,这才勉强保住了小命。
只不过,他被冰寒侵蚀,其内阳气全无,已是半死不活之人了。
灵儿微微颔:怪不得草虔浑身一股阴冷之气,原来是被那宝物吞噬了阳气。
褚翎天接话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凭他也想独吞那宝物。
不过好在他有了这等贪念,才不至于将那宝物献给泊戟。
若是他一开始就把宝物献出,我就不知又要等上多少年了。
灵儿见褚翎天颇为得意,转念一想道:草虔不能炼化那宝物,那宝物放在你面前也只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怪不得你说不尽如人意。
褚翎天诡异一笑道:不过,在你与那小子一同来到山麓族后,我又看到了一丝契机。
灵儿一怔,道:什么契机?她心中突然牵挂起秦渊来,不由地心中做紧。
褚翎天见状道:看来大人还真是关心那小子。
不过你放心,凭着那小子的道行,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等他回来了,我便要夺了他的躯壳了。
灵儿微微瞠目,现出了一丝怒意道:哦?你也想把秦大哥炼成傀儡?哈哈哈哈!褚翎天大笑道:大人不亏是大人,看事情总是入木三分,比寻常人看得透彻得多。
我也不瞒你,那小子天资不错,道行也颇为精深,只是他此去定会落入我的计谋之中。
计谋?灵儿不解道,她心系秦渊的安危,不禁说道: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褚翎天看了眼灵儿,猖狂一笑道:也罢,我就将这些说与你听。
草虔那匹夫得了宝物之后,日夜受那阴冷之气的煎熬。
好在他命不该绝,竟是在百草岭现了一种名为三阳胭脂露的草药。
这草药看似平常,却是蕴含着纯阳之气。
草虔将这种草药配合其他续命的丹方,这才勉强支撑着那宝物的反噬之力。
他天生愚钝,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何百草岭会突然间长出三阳胭脂露这等奇异的草药来。
三阳胭脂露?灵儿微微摇头,我也不曾听闻过。
按你的说法,那草药是突然间冒出来的?褚翎天也不应她,径直说道:你确是不曾听说过。
这三阳胭脂露乃是草虔命名,根本就不是不周山所生之物。
灵儿听罢,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三阳胭脂露果然是生得奇特。
想必定是和百草岭的特殊地理有关。
不过,百草岭千百年来也不曾孕育出这类草药,怎又会突然间就冒了出来。
莫非是百草岭生了异变?褚翎天亦是点头道:大人所料和我倒是颇为谋和。
我也是这么想到,故而才去百草岭一探。
这一探却是又现了一件奇异的事情。
灵儿见他说得兴起,也不打扰,只静静地听着。
褚翎天也是不顾此刻自家与灵儿正是剑拔弩张之际,倒是颇像与老友倾诉般说道:百草岭有一处水泊,那湖水本是寻常之水,只是百草岭千百草药都要靠着那水泊之水才可以萌生。
但是,自从有了三阳胭脂露后,我现那湖水之中竟是也蕴含着源源不断的纯阳之力。
不过,我在湖底寻了许久也是难以现有何奇特之处。
我便想到,那里定有着一件宝物隐藏于那里。
只是那宝物生了灵识,待有人接近之时便会把自家气息隐匿。
又是一件宝物?灵儿问道。
褚翎天微微点头:本来我也只是猜想,但后来泊戟四处差人寻访奇异之物,我才更肯定了那水泊之中定是有着一件宝物。
并且,那宝物应是和草虔所有的宝物互成一对,一个至阴,令一个定是至阳之物。
灵儿听到此处,不禁心中一悸,她暗自念道:秦大哥一双幻灭之眼,定是可以察觉到那湖底宝物所在。
若是他不明就里,取了那宝物,定是要经受纯阳之力的煎熬。
她心中虽是这般念想,嘴里却说道:你不曾现那湖底的宝物,怕是别人也难以现吧!褚翎天冷冷一笑道:大人你莫要欺我眼拙了。
那小子一双眼睛虽是从未睁开过,但以我之见,他定是有着不凡的眼力。
说不定,就会现那宝物所在呢!灵儿不曾想到褚翎天早已察觉到秦渊的双眼,寒声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你控制着草虔这个傀儡,让秦大哥前去收回百草岭,原来是为了那件纯阳之宝。
褚翎天狡诈笑道:大人果然看得透彻啊。
若那小子现了纯阳之宝,只要他一触碰到那宝物,便会被纯阳之力反噬。
想必以他的道行,也是难以抵御那股纯阳之气的侵蚀吧。
这样一来,待他回来,便是法力大减,还不是我掌中之物。
灵儿眉头紧蹙,道了声:以你的性格,就算是得到了阴阳两件宝物,也不会以身尝试。
定是要找一个傀儡先行尝试了!褚翎天狰狞一笑,大人果然十分了解小人的秉性。
我却是如此打算,等那小子回来,我把他炼成了傀儡。
以他一身道行,也不枉我把两件宝物置于他的体内吧。
如意算盘果然打得好!灵儿怒道,把手一扬,凭空消失了一般,乃是运使了空间法术,直扑褚翎天而去。
褚翎天忙把草虔往前一挡,大声道:大人,你的瞬移之术虽是厉害,但也绝对伤不到我。
还是乖乖受降吧!突然光芒一闪,灵儿绕到了褚翎天身后,手中锥芒四射,眼看就要把褚翎天刺得粉碎。
却是一股阴冷气息袭来,将灵儿的锥芒冻在了当空。
灵儿连忙一退,心中忖道:这宝物果然厉害。
那阴冷气息和五行遁法之中的冰冻术截然不同。
冰冻之术,只不过是冻结万物乃至空间而已,但这阴冷气息却是颠倒阴阳,我的锥芒才被它触碰,便觉其中厉势被化为虚有。
像是原本凌厉的厉茫,眨眼间就变成了柔和的水流,根本就伤害不到褚翎天的身躯。
褚翎天见灵儿遁避,喝了一声道:大人,可知道我的厉害了!说罢,已是将风火遁术再次御使。
一时间,风暴肆虐,青焰扑朔,灵儿连忙运转空间法术,一连瞬移了数十次。
可无论她瞬移到何处终是难以逃脱褚翎天的追击。
褚翎天已是把自家秘密托盘而出,哪里还会让灵儿就这么逃离。
他一面催动自家真元,把风火遁法挥到了极致,又不断御使着草虔这个傀儡,不断地侵蚀灵儿的自家法力。
灵儿只觉浑身使不上劲,她靠着瞬移虽是可以躲避开褚翎天风火遁法的夹击,但却是难以摆脱开褚翎天的纠缠。
她稍要遁远开来,却是被草虔那阴冷气息波及,浑身法力顿时都要溃散开来一般。
好在灵儿本就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也不至于被那阴冷之气彻底颠倒了阴阳,这才勉强支撑得住。
可任凭她如何的勉力,却是难以接近褚翎天一步。
眼看着自家渐渐落了下风,如此下去定是不得长久,终要被褚翎天击散了灵力,化为一团混沌。
灵儿怒喝一声,把自家那白色光环催得耀眼无比。
只见她一个瞬移,不顾自家被那阴冷之气伤及的后果,冲着褚翎天杀了过去。
褚翎天冷笑一声,将草虔这傀儡体内的宝物一祭,瞬间就撑开了一个方圆数里的圆形空间。
这空间之内,寒意森森,阳气消失殆尽。
灵儿正好遁身到了此处,却是被那寒气一裹,险些就失去了意识。
这寒气非比寻常,刚一触及灵儿的身躯,就似要将灵儿的灵力从身躯之中分离开来一般。
灵儿奋力一搏,但体内灵力已是消散如糜,一点法力也运使不出来。
这便是阴阳本源之力?灵儿不禁震惊。
阴阳乃是世间万物的根本,万事万物皆有阴阳所生,若纯阳之力失去,那任何事物都会失去了支撑,变得不足以成形。
灵儿正是被那阴冷气息侵入骨髓,本身的阳刚之气消失殆尽,哪里还能运转体内的灵力。
一百六十一章 击杀褚翎天褚翎天见灵儿受到那至阴法宝的侵蚀,顿时大喜,他原本心中也是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凭着自家一件灵宝就可以制服灵儿,毕竟灵儿可是当年的惊厥子大人。
他猖狂一笑道:惊厥子大人,你就莫要再挣扎了。
当年泊戟没有能够将你收服,今日倒是我走了好运。
灵儿恍恍惚惚,只觉眼前景象逐渐模糊。
她痛骂一声道:褚翎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褚翎天哈哈笑道:大人,你莫不是昏了头脑。
现在你已是我掌中之物,虽然我还不知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你炼化,但你也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了。
灵儿听罢,本想再骂一阵,但灵力溃散,已是难以出声响。
褚翎天见她面色惨白,又狞笑道:大人,我就好事做到底。
待那小子回来,我将他拿下,炼化成傀儡,也好与你永世相伴。
他这么说着,心中已是把日后如何的染指天下臆想了一遍。
却是突然间,一道青色剑芒从天而降,刹那间就将褚翎天那风遁幻化而成的龙卷风斩成了两半。
褚翎天一惊,连忙将灵儿携卷,退避了半里之远。
却是身形还未定住,又是一道青色剑芒横空而来。
这剑芒如是摧枯拉朽一般,不给褚翎天半点思索,眼看就要把他砍成两段。
褚翎天只觉心头一窒,一股萧杀气息呼啸而来。
他本能地心意一动,草虔这傀儡如鬼魅般瞬间挡到了他的跟前。
顿时那剑芒像是无法凝聚成形,消散开来。
褚翎天捡回一条性命,狰狞笑道:哈哈,有这灵宝在手,这世间还有谁能够伤我半毫!他朝着不远处一看,但见秦渊凌空虚立,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秦渊身旁,洛云呆滞地看着山麓族所在的那片山脊,一口鲜血把持不住喷涌了出来。
他看了眼脚下那化为熔浆的土地,双目赤红道:褚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褚翎天不应他,只对着秦渊道:小子,看来我是高估你了。
秦渊看了眼四周的山脉,见原本郁郁葱葱的山麓,此刻已是不毛之地,心中亦是有着无比的震惊。
灵儿!他见灵儿已是失去了知觉,不禁隐隐担心。
秦渊怒喝一声:快些放了灵儿!褚翎天又是一阵狞笑:你说放就放?你当你是谁?连那件宝贝都没有现,你也不配做我的傀儡了。
秦渊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把拳头一捏道:那你便受死吧!他欺身而出,手中青色真元暴涨,化成了万千剑丝,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般,朝着褚翎天刺去。
褚翎天已是知晓那至阴法宝的厉害,根本就不退避,只把草虔往前一祭道:你既然想死,我便送你一程!秦渊见草虔再次挡到了褚翎天的身前,大喝一声道:草虔族长,你这是作何?草虔已是褚翎天的傀儡,哪里还会有半点反应。
只见他把那法宝一放,阴冷至极的寒气顿时将这一方空间冻结。
而冻结的空间,其中阳气顿时被侵蚀一空,变成了混沌一片。
秦渊连忙一个遁身,只把悲恸之中的洛云也一并拖远。
褚翎天冷冷一笑道:你不要白费功夫了,五年前我就把草虔炼化成了傀儡。
傀儡!秦渊一惊,却是再次扑杀而出。
这一次他把剑光一洒,像是漫天星辰坠落凡间一般,激起了无穷无尽的光芒来。
褚翎天依旧不退避,他仗着那宝贝的存在,已是不把秦渊放在了眼中。
果然,秦渊那漫天剑光刚一接触到草虔周身半里之处,顷刻间就化为了虚无。
阵阵寒意传来,秦渊却是倍感一阵惬意。
他暗自忖道:果然,草虔所拥有的宝物和我体内的纯阳之宝正是阴阳相补之物。
我虽是将那纯阳之宝收入体内,但经脉脏腑,无处不被它的纯阳之力侵蚀,若不是靠着九天炎龙的灵力强行压制,怕早就成了废人一个。
不过,若是可以将草虔的宝物夺来,定可以化解那纯阳之力对自家的反噬。
他看了眼褚翎天道:这么说,之前让我去收复百草岭的,也是你了?褚翎天既然不把秦渊放在眼中,只当他是一只蝼蚁,便得意道:正是!我也不瞒你,山麓族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任由我肆意掌控。
秦渊眉头一掀,厉声问道:那么这脚下的废墟,也是拜你所赐?褚翎天满不在乎道:这些凡夫俗子,终究是要死的。
我不过是送了他们一程!啊!洛云大喝道,十指陷入掌心,使得双掌血迹淋淋,褚翎天,我要杀了你!他刚要扑出去,却是被秦渊一把拦住。
师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定要手刃仇人!洛云吼道,圆瞪的双眼宛如一头狂的狮子。
秦渊点了点头,一股真元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注入到了洛云体内,将他体内那狂躁不安的气息瞬间镇压。
秦渊轻声道:师父答应你,今日他褚翎天必死无疑!说罢,他将洛云往身后一撇,一个欺身朝着褚翎天靠近了数十步。
他看了眼昏迷中的灵儿,只觉她虽是意识溃散,但那股气息仍是浑厚不散,便放下心来。
灵儿本就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纵使那至阴灵宝可以吞噬阳气,使得万物不足以成形,但却是难以将她完全的磨灭。
秦渊把双眼一睁,露出灰白色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褚翎天和草虔。
他细细看了眼草虔,不禁自责道:他体内本就只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真元,我若是细心察觉,定是可以看出端倪来,也不至于使得灵儿被他捉了,整个山麓族也毁于一旦。
秦渊见草虔之内,出了那微弱不堪的真元外,只剩下一股阴冷之气四处游窜。
秦渊定睛看去,只见道道水蓝色的流光从草虔体内深处涌出,而在那幽深之处,一个亮点,闪烁耀眼,却像是在呼唤着自己。
褚翎天见秦渊睁眼,怒骂道:你这厮拥有一双厉眼,却是不能洞察到那件宝物,真是暴殄天物。
我定要把你炼成了傀儡,将这双眼睛的威力全然挥出来。
褚翎天直到此刻仍是认为秦渊前去百草岭没有现那纯阳之宝。
秦渊听褚翎天几次三番的这般说道,心中已是猜到了个大概。
他不禁怒道:你也想拥有这双眼睛吗?便让你见识下它的厉害!说罢,他把双眼一瞪,厉茫呼啸而出。
顿时,天地映成一片,只剩下灼眼难耐的白光一片。
那无穷无尽的厉茫奔腾而来,顷刻间就将褚翎天淹没其中。
褚翎天突觉心头似有万千重负降临,乃是秦渊将星域控制之力同时展开。
他行动受制,眼看那无穷厉茫浩荡而至,只有再次将草虔祭到了身前。
秦渊早就料到他会使出这手,亦是将体内那股纯阳之力迸射而出。
那纯阳之宝被秦渊收到丹田,本就是靠着九天炎龙的镇压,才不至于将秦渊吞噬。
而此刻,那些纯阳之力遇上了草虔的阴冷气息,正所谓是相生相克,顿时就把褚翎天的最大依仗给慑住了。
褚翎天本想靠着那宝贝就可高枕无忧,哪里想到秦渊只是一击,就使得那纯阴之宝的法力顿失,不禁惶恐万分。
可是,他受星域禁锢的控制,一时难以躲避,被那厉茫一卷就断了生路。
褚翎天大呼一声,瞪大了双眼,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他身躯猛地坠下,重重地砸向下方那些冷却硬化的岩石。
他哪里知道秦渊早就收了那纯阳令符,根本就不惧自家的至阴宝物了。
更何况,秦渊体内那纯阳令符与九天炎龙的灵力隐隐呼应,威力亦是大了几分。
秦渊微微喘了口气,却是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从他体内窜出来,正是自家收入到丹田的那纯阳令符。
那令符窜到秦渊体外,浮于半空当中,隐隐出火红的光亮。
秦渊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是见草虔那傀儡的身躯一震,渐渐化为了齑粉。
一道水蓝的光芒跃出,正是一道至阴的令符。
这至阴令符显现出来,直往纯阳令符之上一窜,两道令符便凝聚到了一处,出了阵阵柔和的光芒来。
秦渊见状,也不迟疑,只探手一抓,就将这合二为一的令符收入到了体内。
这次说来也是怪事,这令符也许得了阴阳二力,便是被秦渊收到丹田之中,也是没有半点的不适。
他也没有心思多去琢磨,一个跃身接住了灵儿的身躯,只见她双目紧蹙,不禁心中动容。
他试着将一缕真元注入到灵儿的体内,却是被一股浑厚的灵力所阻。
灵儿眉头轻轻抽搐,甚是痛苦的模样。
秦渊见状,心头一悸,仿佛刹那间回到了从前。
他看着灵儿的脸庞,轻轻叹了声道:晓儿,你在哪里?灵儿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声一般,缓缓苏醒过来,秦大哥!一百六十二章 阴阳符灵儿见秦渊脸色哀伤,自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她讪讪一笑,把满脸的倦容都褪去,对着秦渊道:秦大哥,可是想起了心上人来?秦渊一怔,缓过神来道:灵儿你可是醒了?灵儿微微点头,叹道:只是不知道灵儿在你心中什么时候也可以有如此的一席之地!她说罢,坏坏一笑,让人看不穿她心中所想。
女孩儿的心思本就令人难以琢磨,更何况灵儿并非是寻常人家,秦渊自是不把她的一番话当真,只道是灵儿调皮戏谑了自家一阵而已。
秦渊看了眼灵儿,见她脸色渐渐好转,便不再担心她的安危。
他指了指身下的废墟道:灵儿,这是怎么回事?灵儿也不隐瞒,看着满山的废石道:秦大哥已是知道了唤灵族的过去,你可知道山麓族当年又是怎样的?秦渊自是不知,便摇了摇头,静心听着。
灵儿双目渐渐凝重,她将尘封已久的记忆缓缓打开,对着秦渊道:自蚩尤神的后裔来到了不周山,山麓族与唤灵族便结下了世代姻亲之好。
几千年来,这两部族可谓是达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血色雾莲降临在唤灵族,山麓族也受到了那暴戾之气的影响。
那后来呢?秦渊总觉得其中定有着故事,便问道。
灵儿苦笑一声,应道:因山麓族与唤灵族世代结好,故而我也施法将山麓族族人身上的暴戾之气除尽,当时山麓族也和唤灵族一样,称我为大人。
但我这善心所为,却是换来了唤灵族的劫难。
难道当年唤灵族受到四大部族的屠戮,和山麓族有关?秦渊猜想道。
灵儿听罢,微微点头,继续道:正是如此。
当年我现身在唤灵族中,自是激起了人类对神灵的膜拜之情。
唤灵族族长亦是颇有眼见之人,他深知泊戟老贼的秉性,便传令所有的族人不得将我的任何讯息透露出去。
哪里知道,偏偏泊戟老贼却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才为了夺取我的灵力,将唤灵族赶尽杀绝。
定是有人同飞报信,难道是褚翎天?秦渊略显惊讶,看向已经死透的褚翎天道。
灵儿又是点了点头,面露狠色道:正是这个贼人所为。
他为了能够得到至高的道法,也不顾及山麓族与唤灵族的情谊,只将我与整个唤灵族都出卖了。
可恶的老贼!秦渊骂了一声,恨不得再把他击杀几次,方解心头之恨。
灵儿看了眼褚翎天四分五裂的肢体,却是淡定道: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秦大哥也不需如此愤懑了。
秦渊适才动怒,见灵儿如此的释然,不禁一阵惭愧。
他看了眼洛云道:只是念及家中母亲才会失了心性。
看来我在心性这条路上还需要慢慢磨砺。
只是苦了我这个新收的徒弟了。
他轻轻一跃,到了洛云身前,也不知如何去宽慰,只轻声道:你我既然有了师徒缘分,我便再多说一句。
洛云哪里有秦渊如此坚定的心性,在看到山麓族被毁于一旦时,积聚在心头的恐惧早就将他吞噬。
见秦渊上前与他说话,他也不知如何应答。
甚至于在心底里对于秦渊已是产生了些许抵触。
他狠狠念道:若不是你二人到我山麓来,我又怎会失去娘亲,又怎么会沦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可是转念一想,秦渊和灵儿本就是他自己领来,若要计较过失,那最大的过错之人便是自家了。
他心中矛盾无比,一股郁结之气纠结在了胸中,难以化去。
他退后了几步,像是被心中那种种景象震住。
秦渊见状,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说道:洛云,或许你已经迁怒到我和灵儿。
但是非功过,孰是孰非,都需要你独自去看破。
你虽是叫我一声师父,但我却是没有传授任何的道法与你。
我应允你只要过了三关便可以正式成为我的弟子,现在你已是过了两关。
现在第三关已是摆在了你的眼前,你若是无法遁破,沉迷于此,你我也就绝了师徒之缘。
若是你日后能够想得明白,便来寻我,我自会收你为徒。
说罢,秦渊也不再多言,径直回到了灵儿的身旁道:此处闹出这般动静来,想必雨泽定会随后赶来。
我们还是先行一步吧!灵儿点了点头,虽然她对雨泽恨之入骨,但此刻却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这二人御起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洛云望着二人离去,眼中神色迷离,似有万千种情绪难以释然。
他看着秦渊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师父!秦渊与灵儿飞驰了约有百里之远,这才觅了一处地方歇息下来。
这二人都是刚刚经历大战,虽是没有伤及本源,但仍需调息静养一番。
灵儿落下身躯,朝着秦渊嘻嘻一笑道:秦大哥此番山麓一行,可谓是收获颇丰啊!秦渊眉头轻轻一皱道:本来我对洛云倒是颇为欣赏,但现在他痛失娘亲,也不知他能否过了这关。
灵儿又是调皮一笑道:秦大哥误会了,灵儿所说的不是洛云,而是你收的那件宝贝。
秦渊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灵儿已经知道了。
灵儿听秦渊语气颇为惋惜,便问道:嗯,灵儿已是听褚翎天说出了大概。
可秦大哥这是怎么了,得了宝贝却是眉头不展了。
秦渊微微摇头,甚是不解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起初我在百草岭得了那纯阳令符,体内阳刚之气横溢,倒是有道力精进的感触。
但后来得了草虔体内的那至阴令符,却是体内再无这种感觉了。
倒像是不曾将那令符收入体内过。
灵儿掩面一笑道:秦大哥,可知你收入体内的令符是何物?秦渊听灵儿这般问道,自是猜到灵儿已是知晓了那令符的底细,便说道:还请灵儿教诲。
灵儿也不谦虚,一字一顿道:那令符叫做‘阴阳符’一百六十三章 识海清流秦渊从未听过‘阴阳符’,便问道:‘阴阳符是怎样的一件宝贝,灵儿若是知晓,还是告诉我吧。
灵儿嘻嘻一笑道:我若是告诉秦大哥这‘阴阳符’的来历,秦大哥可能答应灵儿一件事儿。
秦渊点头道:灵儿尽管说便是了,我定答应。
真的吗?灵儿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道:我可还未说是什么事儿呢?秦渊微微笑道:灵儿定不会提出一些出我能力所及的事儿。
灵儿神秘一笑,也不再说这话茬,只说道:天地由混沌伊始,自开辟以来便有着阴阳两种元素。
而世间万物亦是这两种元素凝聚而成。
若是其中一种元素缺失,便会使得阴阳不和,法则也会变得混沌不堪。
秦渊听罢,若有所思,他已是道清之境,对这世间法则也越的了解,现在听到灵儿说起阴阳两种元素来,自然也是感触颇多。
灵儿见秦渊默默思索,便继续道:这世界既然是由阴阳两种元素汇聚,那若是可以操纵了这两种元素,便是间接地控制了这个世界。
要知道,阴阳转化,全凭一念之间,那会是何等的恐怖。
而你体内的阴阳符,便是这种逆天的宝物,可以使拥有之人获得转化阴阳的法力。
哦?秦渊一惊,他万万是没有想到自家竟是得了一件逆天的宝贝,他看了眼自家的丹田。
只见那阴阳符似有似无,仿佛完全融合到了自家的血脉之中。
他略做思索,疑惑道:可是为何我之前仅仅得了阳符,却是道力充沛。
但得到阴符之后,却是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灵儿微微摇头:你之前只是取到阳符,体内被纯阳之力侵蚀,自然会有翻山倒海般的感触了。
等你又将阴符收入体内,阴阳之力随即平衡,你自然是难以察觉到阴阳符的存在了。
不过,按理说你得到阳符时,应该是经受不住那纯阳之力的反噬,为何你却是丝毫无恙?秦渊淡淡一笑:并非是丝毫无恙,我体内的经脉也是时刻被那纯阳之力锤炼,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冲裂了经脉般。
不过,我能顶得住那纯阳之力的反噬,应该是全靠着九天炎龙的灵力压制了。
九天炎龙?灵儿稍一咋舌,我怎就把它给忘记了。
九天炎龙却也是至阳之物,若说它能**住阳符,也是情理之中。
秦渊却是苦笑一阵:灵儿虽是说我得了件逆天的宝贝,可是我却不知如何御使?灵儿讪讪笑道:这我也是不知了。
这件宝贝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若说如何使用,还真的不知道。
秦渊轻轻摇头:罢了,既然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了。
这宝贝既然选择了我,想必日后定有机缘可以把它的威力挥出来。
不过,自从我突破了道清之境之后,还不曾静心把自己对道法的悟解详加梳理,很多不解之处还需要我细细体悟。
灵儿不如替我把守一阵,我且入定一番。
灵儿点头道:秦大哥尽管放心,灵儿绝不离开半步。
秦渊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寻了一处平坦之地,便**了下来。
他自从与释冀图一战之后,自家道力猛然精进,已是突破了道清之境。
但秦渊知晓,那全是靠着神魂的灵力才有了这番造化。
秦渊心中一阵无奈,若说自己道缘非薄,倒真是所言不虚了。
先是不知不觉之中,得到了九天炎龙的灵力,之后又在幻海湖底将诀别之灵摄入体内,并把幻海的灵力转嫁到了自家双眼之中,开启了一双幻灭之眼。
秦渊还未能把那些获得的灵力全然消化,又在冥冥之中收了神魂傀儡,现在竟连阴阳符也收入囊中。
这一系列的奇遇,已是让他道力猛增,但对于道法的体悟,仍需靠着自家去堪破才可成就大道。
他此刻**下来,便是要把自家省略掉的步骤全部补足起来。
毕竟,他能够在短短一年的世间之内达到了道清之境,全凭了自家这一系列的机缘。
秦渊把双眼睁开,只把丹田之中的青色真元运转。
青色真元稍一激荡,便随着体内经脉四处游走。
待得这番运转了数次,秦渊只觉自家已是进入了一种精神的虚无状态之中。
他细细看了眼丹田,那青色的真元汹涌澎湃,如星云般笼罩着丹田的每一处。
四颗恒星般的亮点若隐若现,隐于其中。
这四个亮点,分别是九天炎龙所化的火红色丹丸,诀别之灵,神魂傀儡,以及阴阳符。
阴阳符且不说,秦渊还不知如何与它产生感应。
但九天炎龙、诀别之灵却已是救过秦渊数次。
并且随着秦渊道力的精进,他能够使用的九天炎龙与诀别之灵的灵力也越的浑厚。
而神魂傀儡,却已是给了秦渊另一种神通。
秦渊想起自家结出的那暗色铠甲,似乎连凌峰这样的道清大成之境也难以将其击穿,那防御之力可想而知。
秦渊暗自忖道:神魂傀儡,应是蚩尤神的另一份灵力,传承了他的蛮横攻击与无懈可击的防御,但我也仅仅是可以开启那防御之力而已。
对于它的空当一剑,却是不能御使一分。
秦渊微微定住心神,也不再去思索这几分灵力的蹊跷之处。
他默默念起《悟清诀》:气由心生,如混沌伊始。
混沌化万物,万物皆造化。
千般造化,万种道法……他完全沉寂其中,只觉体内真元时而激荡如泄,时而隐匿无息,像是把世间种种迹象都模拟了一番。
突然间,他把双眼一睁,一缕清流从体内四处游窜而出,汇聚到了识海之中。
识海只有寸余大小,却是含着一团混沌之气。
像是天地孕育人类之时,将那本源也一同分到了每一个人的识海之中。
秦渊只觉浑身一轻,那识海被那清流滋养,顿时像是有了蜕变般,开始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秦渊也不知到底生了何事,只释然笑了笑,心中念道:我每得到一份灵力,便会受那灵力的驱使,被动地对这个大千世界有所了悟。
却是不知,大道使然,万般造化皆是法。
今日我稍有顿悟,却是又有了一层新的领悟。
只是识海之中的那股混沌之气是怎么回事?那缕清流又是怎么回事?一百六十四章 分身术秦渊收了收自家心神,缓缓站立起来。
此次静修确是给了他一个十足的意外,不消说自家对于万千道法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便是现了识海已远远过了无数的先人前辈。
灵儿见秦渊一身轻松,没有丝毫的疲倦之意,便也笑道:似乎秦大哥又有所精进了!秦渊微微摇头道:精进倒是没有,只不过将一些似懂非懂的幻象看破了而已。
灵儿又笑道:不周山千百年来,也只有秦大哥你一人才有这般的道缘。
换做他人,要想在道法上略有造诣,都需花费上不菲的精力,慢慢揣摩才行。
秦渊微微惭愧,灵儿可是要笑话我了。
我靠着各种灵力把自家道行推到了道清之境,确是走了捷径。
灵儿讪讪一笑,盈盈上前道:秦大哥你可不要过谦了。
修道本就是没有捷径可走,你有今日的成就也是靠着自家对于各种灵力的理解才有的。
若是换做他人,虽是有了大机缘可以获得这些灵力,但未必就可以靠着这些灵力所蕴含的道法突破自家的修为。
秦渊自然明白灵儿所说非假,便不再多做托辞。
他见灵儿亦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便说道:灵儿,我们这就上路吧!灵儿点头道:嗯,此处离唤灵族旧址已是不远,我想过去瞧上一眼,秦大哥可愿随我同去。
秦渊淡淡一笑,道:自然是要去的。
他心中明白灵儿那是勾起了积压在心头的思念,可是那悲伤无比的思绪,便是秦渊也难以多加言语,只好以心观心,绝不提及灵儿的伤心往事来。
这二人也没有什么行囊可以收拾,略微寻觅了些许野味,生火烤熟后便囫囵吞下。
修道之人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已是不多做考究,更何况这二人道行都是非常人所比,自然要洒脱得多了。
二人填饱肚子,也不停留,各自御起遁光,由灵儿领着向着唤灵族的方向飞去。
……且说泊戟差了鬼厉前往灵兽谷而去,这几日时光已是悄然潜入到了灵兽谷境内。
鬼厉来去无影,不消多时已到了那处山洞之外。
他远远望去,见那山洞入口之处,四名灵兽谷弟子正厉目环顾,一点也不露出懈怠之意。
鬼厉观望许久,终是难以避过这些耳目,便索性一个遁身飞到了洞口之外丈余之处。
那四名灵兽谷弟子见突然间一人跃出,各自精神一振,大声喝道:何人来此造次!鬼厉自是不应眼前几人,他把手掌一掀就接连拍出了四掌。
每一掌都带着一团幽绿的碧火,向着那四人迫去。
那四人亦是有着风清之境,见来人出手也不慌张,各自心意一动,便唤出了自家灵兽来。
四人不敢冒然去接飞来的碧火,便将自家灵兽往前一挡,使出看家本领御起道道厉茫,竟是把那四团碧火击得消散。
你到底是何人,可知道这里是灵兽谷禁地?四人击散了鬼厉的碧火,顿觉底气十足,又是大声呵斥道。
鬼厉诡异一笑,五指微微一握,那眼前四人便如僵尸一般呆滞在了那里。
那四人突觉自家身躯不受自己意识控制,都惶恐不已。
他们忙把真元运转,想要破除身上禁锢,却是激起了道道碧火在周身游窜。
啊!那四人痛苦不已,却是不能动弹半步,只能任凭着那些碧火将自家身躯一点点地榨干。
而那四头灵兽,亦是受到同样法术的煎熬,饶是他们本身体质强于人类,也是拿那诡异的碧火没有半点办法。
不消几个呼吸,灵兽谷四名弟子已是化为了一团灰烬。
鬼厉冷哼一声,一个欺身就向着洞口跃去。
却是一道光芒盛起,像是一股屏障一般挡在了鬼厉的身前。
鬼厉连忙一退,盯着那光芒细细看去。
而那团光芒见鬼厉退避,亦是渐渐褪去,化为无形。
鬼厉双目一瞪,眼珠之中露出令人心悸的道道血丝来。
他上前一步,见那光芒再次盛起,便不假思索般地一拳轰出。
他这一拳,拧转而出,却是把五行之力皆然聚于拳心,这五行之力交错而生,便化作一道威猛的厉茫,眨眼间就将那屏障般的光芒击得溃散。
鬼厉击散了那团光芒,却是眉头一皱。
他丝毫也不停留,急向着洞中深处飞去。
随着一道流光落下,他已是到了那四象封印阵法之前。
那阵法本就是远古奇阵,更是用了四种不同的元素所化,自身就有着灵识。
它感应到鬼厉的气息,顿时就把周身光芒泛出。
火红色的流光四溢,将团团金色镌文显现出来。
这些镌文刚一闪现,便如羽翼般飞舞四周,将四象封印阵法团团围住。
鬼厉冷冷一笑,伸出手去。
他刚要触摸到那四象封印阵法泛出的火红色光芒,却是听到一人喝道:狂子住手,且拿命来。
鬼厉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一个转身就打出了一记风刃。
那风刃嗖的一声,就向着洞口飞去。
却是被一道光芒一荡,便消散开来。
鬼厉定睛看去,见一人从那光芒之中缓缓走出,不由地眉头再次轻轻皱起。
那人似乎也不把鬼厉放在眼中,只将手臂轻轻一抬,便厉声道:何等小人,也敢来我灵兽谷造次。
鬼厉冷冷回道:原来是释掌门,怪不得如此淡定自如。
不过,你若想凭着此种法术就将我拦住,也太目中无人了。
那人听鬼厉这般说道,缓缓一笑道:看来你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这分身术的端倪来了。
原来这人正是灵兽谷新任掌门人释冀图,但却不是他的真身。
只是释冀图催造的一个分身,其法力也只有释冀图的十分之一左右。
适才鬼厉击散了那团光芒屏障,便感到触了某件事物,原来正是这分身之术。
鬼厉冷冷一笑,他心中明了自己已是触动了释冀图的分身法术,那释冀图便能感应到此处的一切状况。
想必此刻他正急赶来,若是被他真身缠住,那自家性命怕是不保了。
他不愿在此久留,便把双拳一紧,欺身上前,欲要先制人。
一百六十五章 虎头麟那释冀图的分身见鬼厉扑来,也是不惊。
他虽只是一个分身,但却是有着释冀图的思维,只是法力弱上了不少而已。
释冀图何等风雨没有见识过,故而这分身亦是淡定自若。
只见他把双手一抓,便使得周围空间现出了道道的裂隙来。
这些裂隙猛然一裂,化成一条条深渊般的空间塌陷。
鬼厉连忙遁身,他退回数十步,心中叹道:不亏是释冀图,连一个分身也有如此的法力。
我若是慢上一步,便是要落入那空间塌陷的无穷黑暗之中。
鬼厉自忖自家没有法力从那空间塌陷之中逃离出来,故而也不敢再杀上前去。
那释冀图的分身见状,也是一点也不急躁,只静静地看着鬼厉,似乎要把鬼厉看个通透一般。
鬼厉冷冷一笑:不亏是释冀图掌门,就连一个分身,我都难以抵御。
那分身淡淡道:好了,不要再故作模样,快些使出你的本领来,否则等我真身到来,你便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鬼厉一悸,随即镇定道:哦?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可以逃走?那分身也不应话,只把五指虚张,便是祭出了五道流光。
这五道流光一落,却是五头状似麒麟的野兽。
只是这些野兽个个有着一颗猛虎一般的脑袋,比之麒麟,少了些许锐气,但却多了几分杀意。
那五头野兽跃出,朝着鬼厉就是一阵低吼。
那赫赫咆哮,令得鬼厉心中一窒,他连忙运起真元,却见那五头野兽一跃而起,朝着自家厮杀而来。
鬼厉十指一舞,将五行之力一同打出。
顿时空中出现了十道指光,其中两两相似,正是五行之力幻化而成。
鬼厉心意转动,将这十道指光围在了自家身前,见那五头猛兽已是扑到近前,便一呼而出,瞬间就将这十道指光打入到五头猛兽的体内。
五头猛兽受到那指光一击,身形不由地一坠,纷纷跌落下来。
但这些猛兽本就皮粗肉糙,又被释冀图炼化,早就有了不凡的道行。
它们虽是受到鬼厉指光入体,但却是并未伤及筋骨,只微微喘息了一阵就又冲着鬼厉杀去。
鬼厉见那几头猛兽果然不是一击就可以制服,便再次遁避道:果然厉害,想必这五头猛兽便是虎头麟吧?那分身道:你也是大有见识之人,这五头虎头麟我极少御使,你却是可以认得出来。
鬼厉目光一凝,只是可惜了!分身道:可惜了什么?鬼厉冷冷一笑,指着那五头扑杀过来的虎头麟道:可惜你不是释冀图的真身,虎头麟的神通你也不能完全挥出来。
现在它们也不过是比寻常野兽更凶狠一些罢了。
释冀图的分身听罢,假作惊讶道:哦?按你的意思,你应是知道虎头麟的厉害了?鬼厉也不掩饰,虎头麟,厉害之处不在于它们各自威猛,而是那天生的合体之术。
你现在只是将它们独自御使,显然是没有能力使他们合体了!那分身蓦地点了点头,又指向那五头虎头麟道:可是这样?鬼厉一惊,却是见那五头虎头麟突然间聚到了一处,而后一团柔光泛起。
阵阵呼啸传来,像是痛苦无比,又像是激动不安。
待得那柔光散去,那五头虎头麟已是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头更为威猛的野兽来。
鬼厉定睛看去,见这猛兽竟是有着五个脑袋,想必那五头虎头麟虽是合为一体,但却是有着各自的思维。
鬼厉心中叫苦,自己也是胡乱猜测,本想靠着那番话打乱这分身的心神,自己也好趁机将四象封印阵法破去。
可是,偏偏自己刚一说完,那五头虎头麟就合为一体,看似更为难缠了。
鬼厉并未亲眼见识过虎头麟,他也只是听泊戟提及过几次,这才勉强认出这等奇异的灵兽来。
他暗自忖道:刚才那五头虎头麟受我五行法力一击,也不过只是喘息一阵就恢复如初。
现在它们化为一体,不知又会有什么神通了。
他正思量,却是见那五个头颅的虎头麟一扑而上。
鬼厉心中一悸,却是来不及反应,已被那虎头麟扑到了利爪之下。
那锋利的爪子,像是切割豆腐一般,不经意间就已把鬼厉的肩头撕烂。
殷红的鲜血喷洒出来,使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血腥之气。
啊!鬼厉痛苦吼道,却是难以将那虎头麟吓退。
释冀图的那个分身这时慢慢靠了上来,缓缓道:你到此处到底有何图谋,你若是说出来,我便给你一个爽快!他说罢,双目微微一瞠,那虎头麟心有灵犀,只把双爪一收,已是深深地陷入到了鬼厉的筋骨之中。
鬼厉只觉一阵锥心之痛,他双目一瞪,面色越的狰狞。
释冀图,终有一日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鬼厉吼叫着,那扭曲变形的脸庞宛如一头野兽。
那分身冷冷一笑,你还有机会吗?若是不招,现在就送你入地狱!地狱?哈哈!鬼厉狞笑道:我便是从地狱里来的,在我面前你哪里有资格提地狱这二字?哦?那分身淡定道:这么说,你已是死人一个,那我便也不和你废话了!他说罢,双目一凝,那虎头麟利齿一张,朝着鬼厉的喉咙处就咬了过去。
啊!鬼厉怒吼一声,整个喉结都被虎头麟咬得粉碎,滴滴鲜血顺着虎头麟的利齿缓缓滑落,一点一点洒落到了它透着流光的鳞甲之上。
突然间,鬼厉身躯一震,他喉结被毁,已是不出声来,却是从他眼中迸射出无穷的杀意来。
虎头麟像是感应到不妙,连忙跃起,却是整个身躯一僵,狠狠地从空中摔了下来。
嗷!虎头麟痛苦地扭转着身躯,却是周身泛出了一阵血红的光芒。
这光芒由里而外透出,渐渐将虎头麟硕大的身躯全部侵染。
而那虎头麟却是再也不能动弹,只任凭那些血光在周身流窜。
鬼厉这时站立了起来,只见他把五指一张,那虎头麟身上的血光一涌而出,瞬间就扑到了鬼厉的身上。
而那头虎头麟已是被榨干了血肉,只剩下了一堆枯骨。
啊!释冀图的分身轻喝一声,甚是惊讶。
他把双眼从那干枯的虎头麟身上挪开,淡淡道:你果然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鬼厉不能应话,只把手指一指,一道血光已是扑向那分身而去。
一百六十六章 五行之力那分身见血光扑来,忙把四周空间再次坍陷。
空间裂隙赫然成形,将鬼厉射出的那道血光吞噬于无形。
这山洞本就不算大,只有几丈余宽,在连续的空间塌陷之下渐渐失去了支撑,崩塌下来。
鬼厉见状,忙展开身手躲避那些坠落的岩石土方,一时间他的身影迷离,好似被那些落石掩埋,看不真切了。
释冀图的那个分身却是把周围的空间塌陷卸去,免得是整个洞穴都被吞噬到空间裂隙之中。
他双眼扫视四周,将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一览无余,但却是没有现鬼厉的踪迹。
莫非被大片的落石掩埋了?那分身想到,随即便推翻了自家的猜测。
按照鬼厉的身手,即便是整个洞穴坍塌,也不会使他受伤分毫。
他认定鬼厉躲在了某处,正寻觅时机而已。
他这般想到,更是小心翼翼。
却是一块岩石落下,正要砸到他的身上。
那分身挥手一击,便是一击流光射出,将那落石化为粉末。
顿时,扬扬洒洒的灰尘飞舞开来,令得周遭更是难以分辨得清楚。
释冀图的分身淡淡一笑,指着一处岩石道:你还是快些现身吧,我想你也知道,凭着我的道行,这些隐遁之法都是障眼法而已。
你的气息只要尚在,我便可以现你的所在。
果然,他话刚说完,鬼厉便从一处巨大的岩石之后跃了出来。
那分身见状,也不迟疑,探手一抓,就是五道暗光飞出。
这五道暗光极其细微,却是足以将空间撕裂。
若是鬼厉躲避不及,定要被那五道暗光击碎了肉身。
可鬼厉见对方攻来,却是一动也不动,只狰狞一笑,便是一片血光泛起。
鬼厉身前突然间就出现了层层岩块,将那五道暗光挡住。
释冀图的分身只觉那四处飞舞的灰尘,陡然间就变作了一片血芒,不禁一怔。
他看向鬼厉,冷冷道:没想到你的五行之术如此了得。
既然可以将他人体内的五行之力也一同御使。
五行之力,乃是世间万物存在的五种形态。
这大千世间,皆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形态构成。
而人存在于这片世界之中,自然也是五行所形成。
但介于各自孕育之机,个人体质又有着绝然不同之处。
有人命中属火,而有人则天生水性,但无论如何的迥异,都离不开五行的范畴。
释冀图的分身之所以惊愕,不是因为鬼厉精通五行法术,而是他可以将他人其内的五行之力据为己有。
适才他击杀洞穴之外的四名灵兽谷弟子便是用了此法,而后来制服虎头麟,亦是此法。
只不过虎头麟道行颇深,鬼厉之前打入的几道流光不足以捕获到它体内的五行之力。
待得自家又运使出了血噬之术,将五行法术催到了更为浑厚的境界,这才足够将那虎头麟占据。
只不过,释冀图的分身法力有限,没有当即就现其中的蹊跷。
待得此刻周围一片血芒将自家笼罩,才察觉到其中的玄妙之处。
但为时已晚,他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体内便泛出了一道血光来,瞬间就将自家榨得精光。
鬼厉见释冀图的分身倒下,不由地冷冷一笑。
他本来对于那分身的空间塌陷无计可施,眼看自家每次出手都被那道道空间裂隙阻挡,根本就触碰不到那分身的身躯。
正苦于无计时,却是灵机一动。
他见洞穴崩塌,落石纷纷坠下,便用了土遁之术将自家法力隐藏在了那飞舞的灰尘之中。
果然,释冀图的分身没有意识到那飞舞的灰尘亦是鬼厉的手段,被那血芒占身,体内五行之力被鬼厉捕获,顿时失去了反手之力。
释冀图的分身倒下,鬼厉便没有了阻扰。
他估摸释冀图真身定是火赶来,便不再多做耽搁。
他运使土遁之术,将周遭的落石移去。
见四象封印阵法显露出来,便是打出了一记火光来。
四象封印阵法感应到那火光袭来,便是将火红色的光芒祭出,无数的镌文舞做一团,瞬间就将阵法围得水泄不通。
鬼厉却是丝毫不在意,只静静地看着自家火光飞去。
果然,那火光击到四象封印阵法泛出的光芒之后,只是微微一顿,便潜入到了其中。
鬼厉知道,那是泊戟当初施展火遁法术时留下的后手。
鬼厉打出的那一记火光,正好与泊戟所施法术相吻合,便没有丝毫阻扰,只潜入到了那阵法之中去了。
鬼厉见状,自是狡黠一笑。
他也不再等候下去,身躯一动,已是向着洞外跃去。
那记火光打入,四象封印阵法自是难以维持,破灭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鬼厉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免得被灵兽谷之人拦住,又要一番苦战。
鬼厉走后,四象封印阵法突然光芒一涨,却又陡然间黯淡下来。
似乎什么也不曾生过一般。
但这阵法其中,却有一股灵识咋现,像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样。
这灵识一窜,将阵法之中的火遁之势吸收无余。
却是听到火目巨猿怒喝一声道:你怎便做了这般模样,快些住手,否则我可要把你打成原形了。
火目巨猿本就是镇守这阵法的灵兽,它见阵法之中出现了异状,便要出手制止。
那道灵识却是丝毫不惧,它将阵法之中的火遁之势吸光,便嚷道:你这头泼猴,真想在这丈余大小的地方呆上数千年不成。
小爷我可没有那番耐心。
火目巨猿听罢,微微一怔,原来是你!我早就觉得你颇为不凡,果然是个真形级数的法宝。
不过既然你我都同在这阵法之中,我便不能让你破了这阵法。
那灵识道:并非是我想出去,刚才一记火光扑了进来,已是将这阵法的根基扰乱。
你就没有现阵法之中的火遁之势变得狂躁不安了吗?火目巨猿点了点头,应道:这倒是不假,但你我二人更应同心协力**住那火遁之势才对。
那灵识嘻嘻一笑:我说你这呆猴子,我将那火遁之势一吸而尽,不正是为了**住它吗?一百六十七章 红发少年火目巨猿微微沉吟,却是突然道:我险些就被你给骗了。
你道是将那火遁之势吸去,但这阵法失去了火遁之势的维持,便也是要破灭。
火目巨猿虽是上古异兽,但言辞却是较常人迟钝,根本就不及那股灵识的机敏。
那灵识又是嘻嘻一笑,你这又何必担心。
四象封印阵法本就是在此**那魔物的。
我现在就将那魔物也一并收了。
火目巨猿道:你若是能把那魔物收了,倒是真个不需要这阵法了。
但那魔物法力日益精深,怕你一己之力难以收服吧。
那灵识道:那魔物虽是暴虐,可这么久来我也摸清了它的底细了。
它充其量不过是一团混沌恶气而已,还不足以凝聚成形。
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它也一同炼化了。
火目巨猿微微咋舌,也不知如何说道,只好应了声:罢了,你便去吧。
那灵识一闪,便向着四象封印阵法的深处遁去,丝毫也不惧那从地底深渊传来的戾气。
就在这时,数道流光划来,纷纷落到了洞穴之中,正是灵兽谷一行人已是赶到。
为之人正是释冀图,只是他面带倦容,想必是为了灵兽谷大小事宜殚精竭虑所致。
他身后释梵、释劲松、鲁沧、溪鹫、风如奇个个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巡视着四周。
释冀图眉头轻皱,他见这偌大的洞穴坍塌倒闭,心中不禁担心四象封印阵法被毁。
他一个欺身遁到了四象封印阵法之前,见那阵法仍旧完好如初,这才松了口气。
掌门!到底何人到此造次?释梵随后跟上。
释冀图微微摇头,心中却是有了计议道:那人五行遁法造次颇高,只是从未见过。
不过,天底下五行遁法皆出自雨泽,想必泊戟更为清楚。
释梵惊道:掌门是怀疑泊戟所为?释冀图微微点头,又细细看了眼四周。
见虎头麟干枯的身躯,若有所思。
可是泊戟对我灵兽谷可是从未有过二心。
向来都是唯我灵兽谷马是瞻的。
释梵疑惑道。
其余几人听罢,亦是点头附和。
释冀图冷哼一声:泊戟的城府可不是那般简单的。
哦?莫非掌门觉到了什么?释梵又问道。
释冀图缓缓摇头,他行事诡秘,倒是不曾留下把柄。
但我心中总是隐隐不安而已。
罢了,此事就先放着,大家心中有个提防便行。
是!众人应道,各自思量一番,便也有了些许感触。
掌门,你说那人来到这里,到底是有何图谋?几位长老见四象封印阵法犹在,不由地迷糊起来。
释冀图看了眼众人,又指了指四象封印阵法道:便是这阵法了。
不过,看来是没有得逞,又顾忌会被我们拦住,这才先行遁避了吧!他说罢,便缓缓走到了四象封印阵法跟前,将双手探出,心中唤道:火目巨猿!火目巨猿听到他的呼唤,便应了声:在呢,别嚷!释冀图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好大的火气!火目巨猿见阵法之中的火遁之势早就消失不见,便道:哪里还有什么火气,早就没火了!释冀图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便问道:阵法可还稳固?火目巨猿听罢,略做思索道:我也不知!嗯?释冀图一惊,你这是何意?难道阵法已经现出了破绽来?火目巨猿叹了声道:过一会你便知道了。
说罢也就不再搭理释冀图。
它心中记挂着那灵识是否能够将阵法**的暴戾之气炼化,便没有心思与释冀图搭话了。
释冀图见火目巨猿突然间变得诡异,也不知出了何等状况,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候。
其余几位长老不明就里,也不知如何说道,一时间都沉默在了那里。
而四象封印阵法之中,却是一道火光泛起,现出了一位火色头的少年来。
火目巨猿微微惊讶,你怎么又出来了?还变作了这等模样?那少年道:你说呢?火目巨猿惊道:莫非你已将那暴戾气息炼化了?它连忙祭出真元,略做感应,却是察觉不到任何的戾气,这才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那少年嘻嘻一笑,应道:这就值得你如此惊讶了?我还未能吃饱肚子呢!火目巨猿道:怪物,你比那魔物还要算是个怪物!怎么?少年眉头微皱,我这模样像是怪物?他自忖自家虽是一头火红色的头,但这也算不得稀奇之事。
噬灵族便有许多人就生得这般模样。
何况,自家肌肤白皙红润,便是羞花闭月的女儿家也要羡慕不已。
火目巨猿见那少年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亦是乐道:你这模样倒也算是俊朗,为何刚才不见你有此打扮?那少年笑道:我也是把那魔物的法力炼化了,才有了变化样貌的能力。
要不然也只是混沌一股灵识而已,比那魔物强不了多少。
火目巨猿微微点头:既然你已将那魔物炼化,那这阵法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你可要小心心魔侵蚀,莫要被那魔物反噬了。
少年满不在乎:就凭了它的那些道行,小爷我可是不惧!却是这时,一股黑色污气突然涌现,朝着那少年袭来。
火目巨猿定睛一看,便是从眼中射出道道火光,击向那股黑气。
那黑气一隐,避过那道道火光,依旧冲向那少年而去,像是图谋许久,终于是见到了契机。
小心!这股黑气又出现了!火目巨猿喝道。
少年却是冷冷一笑:来得正好。
平日里它躲得隐秘,我又要**那暴戾之气,倒是没有余暇去管它。
这些日子不见,它倒是吸收了不少的戾气,壮实了不少。
不过,既然出现了,便不要走了!他说罢,一个欺身迎向那股黑气。
灭!少年轻喝一声,便是一团霞光泛起,只把那黑气团团围住。
少年探手一抓,就像是钳住了那黑气的魂识,只听得呀呀一阵痛嚎,那黑气已是被少年收到了体内。
火目巨猿一愣,你怎么如一个贪吃鬼一般,什么都往肚中送!那少年收了那股黑气,洁白如玉的脸庞便泛出了阵阵暗光来。
他微微定神,将那暗光压住,骂道一声:这该死的东西,竟然还想反噬小爷我。
火目巨猿又道:你可要小心,那黑气虽是法力不比那魔物强横,但却是诡异无匹,你若是被它迷了心窍,这一身真形的修为也算是可惜了。
那少年压住那黑气,使得它不再翻涌,又大大咧咧地骂了一通,这才看向火目巨猿。
他双目眨动,像是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火目巨猿见他神色诡异,便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嘛?少年一笑,伸手把火目巨猿一抓道:这世上我认识的人不多,你虽是灵兽,但勉强算是一位。
我现在要去闯荡一番,你便随我一起吧。
说罢,已是不顾火目巨猿的反抗,强行将其收入体内。
火目巨猿一阵惊愕,自家虽然法力大减,但好歹也是上古奇兽,但此刻却是毫无反抗之力,任凭这少年肆意妄为。
一百六十八章 人树族红少年将火目巨猿一并收入体内,微微伸展躯体,将体内那几股悸动不安的气息**住,便是轻喝一声,手中散出一道剑芒。
释冀图等人正静静守候在四象封印阵法之前,一步也不敢离开。
释冀图心中越不安,自忖道:也不知火目巨猿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对我也不搭理。
只希望四象封印阵法安然无恙,若非如此我便是灵兽谷的千古罪人了。
却在这时,四象封印阵法突然间就崩裂开来,一团火红色的光芒一闪而现,落在了众人眼前。
这光芒散去,现出了一位火红色髻的少年来。
你是何人?释冀图眼见四象封印阵法破去,却是来不及反应。
此刻见到一位少年从那阵法之中显现出来,不由地心中警惕。
而他身后,另外几位长老亦是祭出真元,不敢有丝毫疏忽。
那少年见释冀图一脸肃然,剑拔弩张之势流于言表,便嘻嘻一笑道:我是何人,关你什么事!说罢,他竟是全然不顾面前几人,径直向着洞口走去。
站住!释冀图暴喝一声,伸手拦住那少年。
那少年却是不恼,依旧嬉笑道:小爷我要走,凭你也拦得住我?他说完,只把释冀图的手臂一抬,便挤了过去。
释冀图心中一惊,适才他被这少年一撇,竟是完全使不出气力,像是被那少年制住,丝毫也不能反抗。
释梵等人不知就里,见那少年对自家掌门无礼,便纷纷喝道:大胆狂徒,敢对我灵兽谷掌门无礼!说罢,释梵已是一掌劈出,只冲那少年而去。
那少年眉头一掀,怒道:我不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计较,你们倒是喋喋不休了!他反手一扬,将释梵的掌劲卸去,又顺势一个巴掌把释梵扇出老远。
释梵哪里会想到这少年如此的厉害,被那少年一个巴掌打得惊呆,待得他反应过来,另外几位长老已是纷纷出手。
那少年顿时恼怒,双手一拧,就要祭出剑芒来。
却是听释冀图喝道:退下!几位长老一惊,万万没有料到释冀图会喝令他们退却,心中一盘算便知晓了那少年的手段。
他们亦是久经风雨之人,既然知晓眼前这少年有着过人之处,便各自退开,不再去寻晦气了。
只是苦了释梵,那一巴掌是永远也讨不回来了。
那少年见面前几人识趣,也不再多计较,身形一动已是奔出了洞口,向着外面的大千世界逍遥而去了。
释梵见那少年就这般大模大样地离去,心中十分不甘道:掌门,就让他这般走了?释冀图看了眼释梵,淡淡道:这少年我们灵兽谷还是不惹为妙!释梵听罢,心中更是急切,他堂堂灵兽谷长老就这么被一位无名少年扇了一记巴掌,这等恶气怎能咽得下去。
他指着四象封印阵法的方位道:那少年毁了阵法,我灵兽谷岂能久这般忍让?释冀图微微摇头道:非也!那阵法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掌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释梵追问道。
其余几位长老亦是疑云密布,纷纷看向释冀图。
释冀图轻叹一声,诸位就没有感觉到那股暴戾之气消失殆尽了吗?果然如此!诸位长老适才只把注意力放到那少年身上,却是没有察觉到那股戾气的变化。
此刻经释冀图提点,这才恍然大悟。
释梵顿时语塞,他本就是为了一口恶气,但现在却是不好再多作。
倒是释劲松问道:那股戾气怎么就突然消失了?莫非我们来晚一步,它已经逃窜出去?释冀图又是摇头,若有所思道:我看不像。
倒是那少年体内隐匿着几种气息,其中之一便是那被四象封印阵法**的暴戾之气。
只是那气息已经完全被那少年压制,再也翻不出大浪来了。
掌门的意思是说,那少年已经有了压制那股暴戾气息的道行?诸位长老虽是知晓那少年颇为不凡,但若说他拥有了**那股戾气的道力,还是令人匪夷所思。
释冀图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也是被他的道力折服,这才让你们退下,免得被他所伤。
好在那少年并不是杀虐之辈,这也算是不周山的福祉。
不过,我却是在他体内感觉到一丝古冲的气息。
古冲?诸位长老心中一怔,更是疑惑不解。
释冀图却又兀自摇头,我也是不能确定,日后若有机缘,再见到这少年时我便问上一问,也许会知道些许端倪。
释冀图说罢,又环顾洞穴四周,这才道了声:既然那暴戾气息已经消失,我们也不必再在此久留了。
说完,身形一动,已是率先离去。
灵兽谷几位长老见掌门已走,便纷纷追上,各自心中却是有着一番思量。
至少,今日这少年已经是拨动了他们的心弦。
那红少年跃出洞穴,微微感应一番,便自言自语道:原来他已经向着雨泽的方向而去了。
他略做思索,自把身躯一拔就奔着雨泽而去。
……秦渊与灵儿寻了唤灵族的旧址方向遁去,二人一路疾驰,不消一日便到了一处荒漠之中。
二人又飞遁了半日,仍是不见这荒漠的边际,秦渊不禁疑惑道:灵儿可知这荒漠有多大,你我二人飞遁了数千里,却是不见到底。
灵儿微微一笑道:这荒漠名叫‘无边’,秦大哥可是猜出它有多么广袤了?秦渊苦笑一阵,听着名字已是心中动容。
他看着灵儿道:我到不周山也有些时日,却是从未听闻不周山有如此一片荒漠地带。
这荒漠杳无人烟,唤灵族旧址却是在哪里?灵儿掩面一笑,丝毫没有见到故里时的悸动,只轻轻一指道:那里便是了!秦渊顺着灵儿的指向看去,只见天际之中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像是宝石一般镶嵌在这片广袤的荒漠之中。
秦渊不禁疑惑:灵儿曾说过唤灵族与山麓族乃是世代姻亲,可为何却是相距甚远?灵儿依旧笑道:秦大哥却是不知了。
这无边荒漠,凶险无比,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居住。
也只有荒漠之中的绿洲才可以孕育出生命。
这荒漠虽大,但其中绿洲却只有这一片而已,山麓族若是想与其他部族相交,需要越过这片荒漠,故而才与唤灵族成为了世代之交。
但也是因为这世代故交,才使得整个部族毁于一旦。
秦渊望了眼四周,果然除了眼前的这一片绿洲外,却是难以察觉到另一处有人迹的地界。
二人又是一阵疾驰,不消多时,便是来到了那片绿洲。
二人还未落下身形,便是听到一阵喝斥之声。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恶吏正用长鞭鞭策着一群奴隶。
那些奴隶一个个瘦骨嶙峋,却是迫于那些恶吏的凶悍,不得不艰难地拖着一根根硕大无比的石块,慢慢向前挪移。
只是那些石块过于庞大,远远出了那些奴隶的气力,只见恶吏不断挥舞手中满带荆棘的长鞭,那些奴隶却是难以前行一步。
恶吏见状,不由地恼怒,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树人,若是再不使出力气来,我就一把火把你们全部烧成灰烬。
那些奴隶听罢,不由地一震,纷纷使出了仅有的气力,却任是不能挪移半步。
恶吏骂骂咧咧,一阵鞭笞。
其中一人,身着锦衣,面露凶相,见那些奴隶迟迟不能前行,便把手掌一翻,祭出了一团火花道:你们以为大爷我是说得玩,现在就叫你们知道好歹!他说罢,便把那火花一掷,瞬间就将几个奴隶燃着。
那几个奴隶被火着身,顿时就变作了一根火棒。
啊!那些奴隶痛苦地悲鸣,却是不到几个呼吸就化为灰烬。
那锦衣恶吏丝毫也不留情,完全不把那些奴隶当做生命般喝道:尔等可是看清楚了,若是再不使力,你们的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那些奴隶听罢,个个面露仇怨,但迫于那人的法术,只好忍气吞声,拼命地一阵呼喝,却仍不能将那巨石拖进一步。
锦衣恶吏见状,便把一团火光催得火亮,大声呵斥道:尔等找死!他刚要将这团火光掷出,却是一个奴隶站了出来道:大人,还请饶命啊!我们已经是使出了最大的气力,但这巨石过于庞大,已不是我们可以挪动。
还请大人明鉴啊!这奴隶年过百岁,一幅老迈模样,根本就难以承受这种体力重负。
锦衣恶吏听罢,不由地更为恼怒道:我饶你们的小命,谁饶我的命!这月十五之前,若神庙不能修缮完成,便是我也要一名呼呼。
你们再不使力,可就别怪我无情了!大人!那老者呼道,你若是真把我们杀死,谁来帮你做这般苦力?大人还是多召集些劳力来,定是可以将这巨石拖动。
锦衣恶吏怒道:我若是可以找到更多的劳力,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
这荒漠如此广袤,最近的一个部族一来一去也要几天光阴,我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你还是跟你的族人道明厉害关系,免得我动怒!老者道:大人,并非我族人不肯出力,而是这完全出了我族人的体力。
我树人一族,年青力壮之人都被大人招来,可即便如此,我族也是不能完成大人的重托了。
锦衣恶吏眉头一掀:这么说,你的族人是不准备出力了?大人,不是我们不出力,而是……老者话还未说完,那锦衣恶吏已是将一团火光飞出,那些奴隶见状,纷纷惊恐无比,一时间哀嚎四起。
秦渊远远看去,心中早已怒火冲天,又见这恶吏张扬跋扈,便是一个欺身上前,只把手臂一探就将那锦衣恶吏制住。
锦衣恶吏见突然间窜出一人,并且在自家还未反应之际已是将自己制服,便哀求道:大人,饶命,小人乃是雨泽的使者,奉命再次行事而已,还望大人看着雨泽泊戟掌门的情面上,绕过了小人。
这锦衣使者见风使舵,抛出雨泽与泊戟的名讳,期望秦渊望而却步,不对自己下重手。
他哪里知道秦渊对雨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感,并且秦渊此刻心性早就大成,哪里还会有如此的世俗之见。
秦渊淡淡一笑,手指微动,便把锦衣恶吏一掷飞天。
那锦衣恶吏又是怒骂一阵,自恃自家是雨泽的使者,见秦渊也没有痛下毒手,便愈加地张狂道:你这厮,要是伤害到我,便是与雨泽作对,识相点还是快些放了老子。
秦渊双眉一皱,哪里容得这恶吏如此的张扬,便把手中剑光一舞,瞬间就将那锦衣恶吏斩成了数段。
其余恶吏见状,不由地惊愕,却是随机跪倒在地,央求道:大人饶命,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但看在雨泽和泊戟掌门的情面上请大人高抬贵手!秦渊微微动怒:雨泽就可如此残暴,毫无人性,活着也是残害世人,不如就此去吧。
他说罢,也不顾这些恶吏的哀求,只将剑光再次舞动,便是将他们斩成了粉末。
秦渊收起剑光,看了眼灵儿道:此处怕是早就不同以往了,灵儿可曾见到唤灵族的遗迹?灵儿摇头叹息道:正如秦大哥所说,这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唤灵族的任何迹象了。
仿佛唤灵族从未在这里栖身过。
秦渊叹了口气,雨泽,想必是他们做的孽!却是这时,那些奴隶纷纷靠了上来,那为老者拜倒在地道:多谢恩人相救!秦渊一怔,这才注意到这些奴隶,他本就是看不怪那些恶吏的张扬,这才出手制止。
也未想到因此救下了这些奴隶。
故而,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拱手道:诸位不必言谢,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老者道:恩人义高云天,这些琐事不放在心上,但我等却是不能泯忘。
刚才听恩公提及唤灵族,恩公可是唤灵族的后裔?秦渊见这人提到唤灵族,也不知是否可以道明原委,只看向灵儿。
灵儿微微一笑道:我二人却是当年唤灵族仅存的后人,不知前辈是何人?那人听罢,微微俯身道:在下人树一族族长甘涟,恩人可是记得我等?灵儿听罢,像是早已料到一般,点头道:原来是甘涟族长,想不到十几年不见,今日却是在这等场合下再次相遇。
一百六十九章 聚灵岩那名叫甘涟的老者微微抬头,见灵儿甚为面生,便问道:姑娘认识老生?灵儿嘻嘻笑道:我自然认得甘涟族长,只是甘涟族长善忘,连我也忘了吧!甘涟又是一阵思索,但看灵儿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而自己这近二十年来,还真未见过如此水灵的一位小姑娘。
他微微摇头,对着灵儿道:姑娘还是莫要戏弄老生了,老生却是不认得姑娘才对!灵儿也不辩解,她心中暗忖:这些树人倒也是憨厚,不过我却是不能以真面目现身,若是被雨泽的耳目知晓,便要多惹上一层麻烦。
她有此计议,便要转开话茬道:你们这些树人怎么都被雨泽抓来做了苦力了?秦渊也正有此问,见灵儿问出,便说道:并且那些雨泽恶吏如此骄横,你们怎么就不反抗一二,却是要任凭他们宰杀。
甘涟面露难堪,看了看天际道:实不相瞒,我树人族世代生存在栖灵森林之中,原本是与世无争,倒也过得快活似神仙。
只是,二十年前,唤灵族的一场浩劫之后,我树人族也难保太平,现在的栖灵森林,早就被毁得七七八八,而年轻力壮的树人也只剩下我们这些。
其余的孩童、妇孺终日不敢从栖灵森林里显现出来。
而像我这般的老头,族中也只有一人而已了。
秦渊见面前这些树人样貌与常人无异,便问道:雨泽要抓你们做何?凭着他们的修行,一人之力怕也要比你们所有人要强些。
甘涟见秦渊不知原委,便把身躯微微晃动,双脚如是盘根一般瞬间就扎入到了泥土之中。
而他的手臂,缓缓一抬,就变幻出了一层树皮,点点枝叶点缀,俨然成了一株老树。
这老树道:恩人可是看见了。
我树人族本是千年灵木得了灵识变化而成。
只是我族人既是树木,便十分的畏惧火花。
雨泽之人的火遁法术正是我等的克星。
只要他们会御使火术,我们就没有反抗之力了。
而我树人族虽是不精通任何的法术,但身来就有万斤之力。
况且,因我等可以靠着大地汲取源源不断的能量,故而也不会有气力殆尽之时。
甘涟又将那老树的枝干蜷缩,眨眼间就又恢复到了原本的老者模样,他指了指身前的巨石道:只是这巨石过于沉重,即便是我族人奋力拖行,仍是难以前进一步。
这才有了刚才恩公见到的一幕。
秦渊还在被甘涟的变化入迷,见他提及那巨石,便上前触摸一阵。
只觉那巨石冰冷异常,其中种种气息游离不定,似有鬼魅嘶喊,又似哀嚎连天。
这是什么石头,既然如此的诡异?秦渊问道,也不敢再去触摸那巨石。
仿佛自家稍不留神,就会被那石头其中的种种气息占据了心神。
灵儿听秦渊如此问道,便也上前一看道:嗯?泊戟竟然要用到这样的石头。
秦渊见灵儿略知一二,便道:灵儿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我看这石头定是有着特殊的用途!灵儿点头道:这石头叫做聚灵岩,因其中聚集了无数的孤魂野鬼,所以变得阴冷无比,也是因为如此,较之寻常石头要沉重许多。
只是,这种石头埋藏于地底深处,相传那里是地狱的入口,地狱凭着这种巨石,才使得鬼魅逃离不掉。
哦?这般说来,泊戟要用这石头作什么?秦渊隐隐不安,总觉得泊戟又有着什么伤天害理的计谋。
灵儿道:这聚灵岩传说中是用来建砌地狱的原石,而噬灵族一些鬼道法术也时常用之。
想必泊戟定是学了那些鬼道法术,这才需要这些聚灵岩的吧!甘涟在一旁听这二人说道,心中甚是惊恐,忙应道:恩公有所不知,雨泽已经掘了十几年的聚灵岩,堆积起来怕是可以和一座山岳媲美了。
什么,竟然有那么多?灵儿亦是浑身一震,她看向秦渊道:若是一般的鬼道法术,也只需要一隅岩块即可。
可是泊戟掘了如此多的聚灵岩,定是有着惊天图谋了。
这事,我们还需打探一番。
秦渊听罢也是心中惊愕,暗自念道:泊戟,这看似无用之人,却是越的神秘了。
用来建造地狱的岩石,他又要用来做什么呢?秦渊微微定神,便向着甘涟道:甘族长可愿带领我二人前去聚灵岩堆积之处?甘涟自是投桃报李之人,忙应道:恩公只管吩咐就是,那地界老生十分的熟悉,便领二位去看看。
他回头看了眼自家的族人,说道:你们且先回到栖灵森林里躲藏,我去去就回。
那些族人听罢,纷纷投来担忧的神色道:族长不回去,我等也不走。
若就这般走了,定会被留守的族人们责骂的!这些族人知道,留守在栖灵森林里的族人,都是些妇孺孩童之类。
而自己却是年青力壮之人,若是不将族长带回去,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存活。
甘涟见这些族人不愿离去,亦是无奈道:那便一同上路,想必雨泽现我等逃回栖灵森林,定会再去抓捕,我们不回去也能保得其余族人安稳。
秦渊听罢,不禁动容,眼前这些树人,虽是力大无穷,但在法术面前却是毫无反手之力。
但却是这样一群人,心中时刻有着觉悟,一点也不惧怕生死。
他朝着甘涟微微躬身道:烦请族长带路!甘涟连忙回礼,便领着族人快步前行。
这些树人,虽是不会飞遁,但天生步伐奇快,步履之间甚是骏马奔腾。
不到半日,这一行人便到了一处山谷地带。
这山谷看似平凡,但其中阵阵寒意慑人,使得这些树人也难以再前行一步。
秦渊见状,便说道:甘族长可领着族人离去了,这山谷之中便有我与灵儿去探。
甘涟心中知晓那是秦渊瞧出了他们的疲态,便领了好意道:多谢恩公体谅,这谷内寒气逼人,我树人族也难以抵御。
恩公可要小心。
秦渊微微一笑,道:甘族长不需担心,想必这小小的山谷还难不到我二人。
秦渊说罢,便和灵儿一跃就没入到了那山谷之中。
甘涟却是放不下心来,拔高了身躯向那山谷之中看去,却是被一片云雾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内里。
族长,我们这要去哪里?一位族人上前问道。
甘涟微微摇头,先等上一回。
恩公与我们有救命之恩,这山谷诡异无比,定是有着极大的凶险,若恩公有难,尔等可要使出全身力气相救,不可懈怠。
族人们听到,亦是没有丝毫的异议,便各自寻了片地方,将双脚扎根,吸取起大地之中的能量。
秦渊与灵儿跃进这山谷,便是被一团雾气笼罩。
这二人放慢身形,缓缓从这雾气之中穿行。
待得一阵寒意扑来,那些雾气消散一气,便露出了山谷的全貌来。
秦渊心中一惊,但见这山谷之中,一阶阶台阶,顺着山体叠砌,由上而下形成一个漏斗的模样。
只是那些台阶没入到了地表之内,更像是通往着地狱而去。
而叠砌所用的岩石正是那硕大无比的聚灵岩。
秦渊微微扭动脖颈,看向灵儿道:灵儿可知面前这些许台阶有何用途?灵儿亦是心中震惊,摇头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泊戟了。
秦渊见灵儿也是不知这通往地心的台阶有何用处,便道:不如抓来一个舌头问上一问。
灵儿点头道:我也正有这般打算。
若是泊戟正筹划一个惊天阴谋,今日就要他功亏一篑。
说罢这二人已是飞驰下去。
那山谷之中,雨泽弟子随处可见,想是为了这浩瀚的工程不知花费了多少的人力。
秦渊放眼看去,见这些寻常弟子忙忙碌碌,亦是浑浑噩噩之象,便道:这些普通弟子想必也是不知其中原委,我看还是要抓上一个头目才行。
话说着,便有一位华丽衣着的老者,缓缓从一处楼阁之中走了出来。
这老者左拥右抱,被两位妖媚无匹的女子拥拦,正是春光无限好。
秦渊也不迟疑,只把遁光一落,就到了那老者面前。
那老者一惊,见秦渊不过十**岁年纪,便喝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还不快些去监工。
若是延误了掌门人的大事,不叫你剥皮抽筋。
秦渊见那老者把自己也当做了雨泽弟子,便索性诈道:长老,前面现一处祥瑞之兆,弟子们不能擅自定夺,这才前来禀告。
那老者听罢,不由地大骂一声:祥瑞之兆,我呸,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鬼地方哪里来的祥瑞,定是又有了什么恶鬼滋事了。
说罢,也不再怀疑秦渊的身份,呼喝着就将那位妖艳女子抛下,跟着秦渊而去。
秦渊不禁疑惑,自家本是找了个托辞,想要将那老者引开,哪里知道那老者竟是一点也不惊奇,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他也不多想,只念道:带回将你捉了,看你还不将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道出来。
一百七十章 连接地府的台阶秦渊心中暗自好笑,自家只是换乱编造了一个借口,那锦衣老者便一点也不质疑。
秦渊便把那老者向着一处隐蔽的地方引去。
他心中念道:待到了人少的地方,便将你捉了,看你还不将这其中来龙去脉完完全全的道出来。
锦衣老者随着秦渊走了一阵,便觉得秦渊步履甚慢,不由地身形一跃就过了秦渊。
秦渊对这山谷本就十分陌生,正思量该往哪里去走。
但见这锦衣老者过自己,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这山谷之中真有恶鬼时常出来闹事,这老者倒是驾轻就熟,都不用我指点方位。
他见锦衣老者向着那台阶深处窜去,随即转过神来,便喊道:长老,你走错方向了。
锦衣老者一愣,眉头一掀,随即落到了秦渊跟前。
他细细打量了秦渊一番,突然厉声道:你是哪位门下,我怎么从未见过你?秦渊见锦衣老者生疑,打个哈哈道:长老公事繁忙,自然对弟子不曾留意了。
锦衣老者面色一冷,喝道:休要诓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到我雨泽重地有何图谋?秦渊见自己既然被识破了身份,便笑道:我也是偶然闯进这山谷之中,见到此处鬼气阴森,这才生出了好奇之心来。
所以才想找人探听一二。
锦衣老者冷笑一声,你倒是磊落之人,不过你既然误闯到了这里,便也别想再出去了。
他说罢,只把双臂一展,御起真元就朝着秦渊杀过来。
秦渊见他即已出手,也不迟疑。
只把星域展开。
那锦衣老者浑身一震,却是如有无数的星辰将其吸附其中,饶是他费尽气力也丝毫动弹不得。
秦渊这星域控制,随着自家道行精进威力自是越加骇人。
那锦衣老者,充其量也不过是神清之境,故而使出了看家本领,也奈何不了秦渊的星域控制。
秦渊也不废话,探手一抓就把锦衣老者拽到了跟前。
他从兜中掏出一张蛛网,正是当日从掳魄手中夺来之物。
秦渊诡异一笑,想不到这蛛网还真是有些用处。
他把蛛网一展,将那锦衣老者团团裹住,便不待他呼喝,身躯一拔就向着灵儿所在的位置跃去。
灵儿到了这山谷之中,便觉一阵阴冷袭人,浑身便有着一份不自在。
待得秦渊去寻一个舌头,她也得了空闲,好好将这山谷打量了一番。
只是打量许久,更是对这山谷起了恐惧之心。
灵儿本就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虽然历经几千年的孕育开了灵识,但却是没有人类所有的恐惧之心。
但她朝着那层层台阶开去,便觉得那台阶深处,无数的恶鬼似要一股脑冲进她的脑海之中。
灵儿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见秦渊还未回来,便隐隐担忧起来。
却是这时,一道流光落下,正是秦渊背着一团蛛网包着的茧子。
秦渊将那茧子扔下,笑着对灵儿道:此处真是诡异的很,仿佛恶鬼时常会出来惹事。
灵儿道:秦大哥遇到恶鬼了?秦渊摇头,淡笑道:这倒没有。
只是与这人说话之间,察觉到的而已。
说罢,指着被蛛网包裹的锦衣老者。
灵儿已是猜到那茧子其中定有活口,便将那蛛网一揭,便现出那锦衣老者的身躯来。
灵儿微微一笑:秦大哥可真是会挑人,这次一去就抓了个大人物回来。
大人物?秦渊虽是猜到这锦衣老者身段不凡,但亦是疑惑道:他是何人,灵儿知道吗?灵儿点头道:这可是雨泽的长老白鹤。
说罢踢了那锦衣老者道:我说的可对?锦衣老者已是知晓了秦渊的手段,心中忖道:凭着我这一身道行,怕是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敌不过。
这些人既然要与雨泽作对,想必是自恃有了些许依仗。
我便也不需强敌。
他忙应道:小人正是白鹤!不知二位高人,是何来历,到我雨泽重地不知所欲何事?秦渊也不和他客套,他见白鹤开口就自称小人,便也没有了对他的敬重,厉声道:我是什么人你就不用管了。
只是我问你几件事,你若是所言不虚,我便放了你。
但你若是略有隐瞒,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白鹤连忙磕头,道:二位高人尽管问,只要小人知道的,定不相瞒。
秦渊冷哼一声,直接转入话题道:雨泽大费周章在这里建造这般宏伟的工程,到底有什么企图?白鹤自然早已猜到秦渊要问的是什么事情,听秦渊问来,心中便稍稍舒缓,这,这乃是雨泽族的最大机密,只有泊戟掌门与几位核心长老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小人不才,入不了泊戟掌门的法眼,根本就不知道实情,要不然也不会被配到这里,日夜对着这些阴冷的石头。
秦渊哪里会相信他的这番托词,只把手中剑光一祭,你若再不说此话,我就叫起万剑穿心。
白鹤见秦渊连问两次,笃定秦渊并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便把惊恐之意一现,哀求道:高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
若是知道,我又岂会连自家性命不顾。
这样吧,让小人领着高人往那台阶深处看看去,想必以您的法力定可以瞧出端倪来。
秦渊嘻嘻一笑,谁知道那台阶深处藏着什么东西。
说不定泊戟老贼也在那里。
我随着你去,岂不是要落入困境?白鹤本想骗着秦渊随自家一同前去台阶的深处,但见秦渊不肯,便说道:那台阶深处什么东西都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什么都瞧不出来。
高人若是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冤死一场,来世再投个好人家吧。
秦渊见他声泪俱下,眉头一掀道:你刚才还说那里闹鬼,怎现在又说什么都没有了?白鹤一愣,万万没有料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将自家这番言辞戳穿了。
不过他念头转动也快,便说道:正是因为那里闹鬼,一片阴森,才没有其他事物。
秦渊自然知道他又在强词狡辩,但心中却是想到:不如随他那深处看看。
一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二则,即便是撬开了这人的牙齿,也不见得说得就是实情。
他看了眼白鹤,呵呵笑道:我自然是相信白鹤长老的,现在就随长老前去一探如何?白鹤见秦渊突然又转了口风,暗叫其中有诈,但他对那台阶深处却是充满了信心,便说道:甚好!甚好!二位便随我来。
有我在,雨泽其他弟子自然不会前来叨扰!秦渊又看了眼灵儿道:灵儿,我们便随他一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生。
灵儿明白秦渊的心思,便应道:也好,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先杀了这人便是!白鹤听罢不禁打个了寒颤,忙应道:二位高人且请宽心,小人绝不敢耍什么花样!但他心中却是说道:到了那里,看我不把你们撕成碎片!这三人由白鹤领着,各自御起遁光只朝着那通往地心的台阶飞去。
这台阶一眼望去,便是无穷无尽,到了之后便化为了一点,看不透彻了。
三人飞遁了一阵,只觉阴风阵阵,不时伴随着令人心悸的鬼号之声。
但却是仍不见底,秦渊便问道:这台阶到底有多少层,怎么我们飞遁许久却是还未到达底端。
再飞下去,怕是要到了地心了。
白鹤应道:高人莫急,这台阶却是通往地心,但也只修了四千里深而已。
四千里!秦渊和灵儿皆是一惊,若是放在平地里,这四千里却是不足一提。
但这台阶通往地心,已经有了四千里之深,便不得不令人惊讶了。
灵儿眉头微微一皱,四千里,再往前便要到了地府之界了。
秦渊从未听闻过地府之说,便问道:地府便是人死后所去的一方世界吧?灵儿点了点头道:这地府虽也是一方世界,但却是深埋地下六千里之处。
寻常根本就难以到达,即便是修道之士,击穿了地壳也只能在六千里处打住。
秦渊不解,疑惑道:这又是为何?灵儿道:一方世界与另一方世界之间必有结界禁制之类的阻隔。
这些阻隔非是人力可以破解,若非如此人鬼也不会阴阳两隔。
秦渊点头道:嗯,若没有这些结界,死去的人成了鬼,也可以想来阳间就来,想回阴间就回,这倒是要乱了套的。
不过,我也是来自另一方世界,为何当初就能穿破那层结界?灵儿张望四周,分心道:你原本所在的轩辕世界和不周山本就是一体,乃是当年人力裂开。
故而其中结界之力并不强横,所以你才有可能到了这片天地。
但若是想要打破结界去到阴间地府,或是飞升到上方神界,那便难如破天了。
秦渊不禁释然,应道:那阴间地府,乃是惩治恶人与轮回造化之所,我可不想去探上一回。
但那上方神界,我倒是颇为好奇。
灵儿这才定了定心神道:秦大哥能有这番志向,也是不周山的福祉了。
她亦不把话点破,只让秦渊一阵思量。
白鹤却是听这二人言语半天,但秦渊、灵儿所说也非是他所关心之事。
他只一心念道,快些到了台阶底端才是。
一百七十一章 地府黑气他见灵儿时而眉头轻蹙,又时而张望四周,还以为灵儿看出了什么端倪出来。
他可是记得灵儿的那句,先杀了便是,故而惴惴不安起来。
生怕灵儿真个起了疑心,把自家一切为二那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好在灵儿虽是对这四面的聚灵岩分外小心,但却是不知白鹤的图谋。
她和秦渊都认定白鹤只不过一丧胆小人,不值一提而已。
白鹤小心翼翼,不时陪着笑脸,又时而一语不,生怕打草惊蛇。
随着三人飞遁的越来越深入,外界透来的光线也越的稀少。
此刻,四周暗淡无光,秦渊依旧没有睁开幻灭之眼,故而三人只能凭着自家灵识辩路。
白鹤心中暗喜,见到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便知道这台阶就要到了底端。
他把身形一窜,甩开了秦渊与灵儿,朝着深处遁去。
你去哪里?秦渊大喝一声,突然间察觉到一阵不妙。
他把真元一聚,青色剑芒呼啸而出,映亮了四周,却是已经不见白鹤的踪迹。
他忙把身形一顿,拦住灵儿道:这厮果然还有后手,灵儿可要小心了!灵儿本就一直戒备小心,现在见白鹤现出了原形,便应道:我倒要看看这白鹤有何手段,待我捉到他,他必死无疑。
秦渊知道灵儿乃是言出必行之人,也不惊诧,只把双眼一睁朝着四周看去。
这一看不由地心中一震。
他忙把灵儿往身前一拽道:灵儿小心,这里尽是游魂飘荡,莫要被他们摄住了心神。
灵儿微微动容,见秦渊竟是如此的紧张自己,便笑道:秦大哥这是怎么了,这些游魂灵儿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凭着你我二人的道行,它们是难以上身。
秦渊亦是意识到自家的行为过于激动,便将灵儿一放道:还是灵儿出世自若,看来我还要好好磨砺才成。
灵儿嘻嘻一笑:不过我总觉得这些聚灵岩不是简单地堆在这里。
想必定有重要的用途!秦渊点头道:定是如此,要不然雨泽也不会费上这么大的心力搬来这么多的聚灵岩。
灵儿又看了眼四周,但仍是看出任何的端倪,只叹道:可悟那白鹤逃脱了,只是他逃到了哪里去了?秦渊环顾四周,却是不见白鹤的身影,便应道:若他再出现,定要有他好看。
却是这时,白鹤的声音响起,二位火气好大,只是要拿住我,可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秦渊、灵儿忙循声望去,却仍不见任何的踪迹。
那白鹤的声音就像是凭空出现,只不断地在这深入地下的通道中回荡,使得人心中毛。
秦渊大喝一声,白鹤小儿,莫要装神弄鬼,快些现出身来。
白鹤笑道:现身,还是你们到我这里来吧!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层阴霾之气从天而降。
这通往地下的台阶本就是状如漏斗,那阴霾之气便如洪流一般轰然冲来,只往秦渊、灵儿所在之处涌来。
秦渊见那阴霾之气袭来,自忖难以遁避,便把星域之力施展,想要抵住那阴霾之气的入侵。
哪里知道,他星域刚一展开,那阴霾气息就奔涌了上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丝毫也不受秦渊星域的束缚。
他心中一惊,忙要抽身飞遁,却是一阵万千重压落到了肩头,使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灵儿亦是如此,她把自家白环一祭,但那白环似乎凝聚不出法力一般,只被那阴霾之气沾染就变得黯淡无光。
她只觉浑身一僵,像是被无穷无尽的冤魂抓住了手脚,丝毫也不能动弹。
灵儿大喊一声:秦大哥,这是来自地府的气息,你可要小心了。
她已是只顾无暇,只希望秦渊可以相安无事。
秦渊心中也记挂着灵儿,便说道:灵儿也要小心,我法力不能御使,看来要有一场恶斗了。
秦渊已是试着祭出剑芒来,但被那阴霾之气一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渊又惊又奇,只觉那阴霾之气诡异无比,稍被沾染就会法力大失。
此刻他全身法力无法施展,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鹤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二位就莫要挣扎了,在这片阴霾之中,已经是阴间地府的地界,尔等一身法力自然是难以施展了。
说罢,他已是缓缓现出了身形,狞笑着看着秦渊与灵儿。
秦渊大惑不解,看向灵儿道:为何到了阴间地府,我的法力就不能施展?灵儿挣扎一阵道:地府的法则与这方世界完全不同,所适用的道法自然也就不同了。
你我还不曾领悟到道法的极致,不能将这些法则全然领悟,故而一身法力只适用于阳间而已。
秦渊这才领悟过来,他见白鹤面色狰狞,便骂道:我道是怎么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
原来是遁避到了阴间地府之中。
你这小人,想凭着这点雕虫小技就能奈何我吗?白鹤冷冷一笑,只道了三声好,便将手指一指道:我这就让你死个透!说罢,那阴霾之气分出一部分慢慢凝结成了一尊武者的模样。
这武者一身黑气,阴冷无比,手持一柄斩马大刀,喝道:夜叉王在此!原来这白鹤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将地府四王之一的夜叉王唤来。
白鹤得意一笑,指着秦渊与灵儿道:夜叉王,我命你绞杀了这二人的魂魄!那混沌一片的夜叉王应了一声,便将那斩马大刀挥来。
这一刀挥出,看上去虽是缓慢无比,但却引动了秦渊与灵儿体内的魂魄。
秦渊暗叫不好,但浑身难以动弹,也只能察觉着自家魂魄越的不安,却束手无策。
而灵儿亦是一阵惊愕,她虽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但栖身的肉身却是有着魂识的。
若这魂识被毁,这肉身便也失去了寄宿之用。
眼看着东方灵儿的魂魄渐渐模糊,灵儿只能是重重叹了一声气。
眼看这二人命在旦夕,却是那阴霾之气一阵悸动,竟是慢慢消散了。
那夜叉王见那阴霾之气消散,便惊恐地一退,收住了手中的斩马大刀。
白鹤正静待着秦渊与灵儿被斩杀,突然间又生出这等变故来,不由地一震。
他忙定睛看去,只见原本由聚灵岩堆砌的台阶,开始纷纷塌陷。
而随着台阶一层层的塌陷,那原本浓郁的阴霾之气也渐渐变得飘忽不定。
灵儿见状,心中喜道:原来这聚灵岩是用来凝聚阴间地府的阴霾之气,现在那台阶倒塌,这些阴霾之气自然要散去。
果不出所料,那无数齐整的台阶,像是被某种气力掀翻一般,眨眼间就倒塌了一片。
台阶倒塌,便有阳光从天而降,落到了秦渊与灵儿的身旁。
那阴霾之气,阴冷无比,受这阳光一照,顿时就像受到了重创般,纷纷朝着台阶底部窜去。
秦渊只觉浑身一轻,便把手掌翻转,终是凝聚出了一道纯青的剑芒。
他将剑芒一祭,向着白鹤刺去。
却见白鹤狞笑一阵,你以为倒了些许台阶,就可以逃脱了吗?他将那退回到身边的阴霾之气一引,大喝一声道:现!便是陡然间,那地底一震,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口子一张,便是又现出了一层层的台阶来。
而那台阶深处,无尽的黑气像是失去了枷锁一般,疯狂地喷涌了出来。
秦渊一惊,他确信自己已是看到了阴间地府的模样。
他还未缓过神来,已是听到灵儿大喊道:秦大哥快走,白鹤已经将通往地府的通道打开,若是被那黑气摄住,便再也回不到阳间去了。
秦渊听罢,便将灵儿一搂,正要遁避开来。
却是被一团阴霾之气一捉,便不能动弹了。
那阴霾之气本已渐渐退却消散,但此刻受到地府那呼啸而来的阴气影响,又再次膨胀开来。
秦渊一阵挣扎,眼见那黑气扑来,更是有着无尽的恶鬼哀号,自家却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台阶一裂,从里面露出了泥土来。
秦渊也不曾注意到这细小的变化,还以为台阶不稳,经不住那阴霾之气的侵蚀,故而才会坍陷毁坏。
却是一根根须从那泥土之中冒了出来,只将秦渊一拽,就猛地拖入到了泥土之中。
秦渊这才缓过神来,见到缠绕在自家身躯之上的根须,便猜到这是树人族前来相救了。
原来,这些树人已经透过四千里的地壳,打通了一个通道来。
而之前的台阶倒塌,亦是这些树人毁坏了台阶的根基所致。
秦渊心中一阵感激,却是见那来自地府的黑气顺着身后的通道追了上来。
秦渊忙把剑芒一掷,却见那黑气一卷,丝毫也不曾伤到半分。
灵儿大喊道:秦大哥小心,这黑气乃是地府的冥王御使,完全不能用这方世界的道法也抵御。
秦渊亦是明白这点,可眼前被那黑气迫近,已是逃无可逃了。
秦渊双目一瞪,想要抽身去堵,以便灵儿可以逃脱。
却见一道根须猛然一窜,便挡到了自家身前。
只见这根须一阵狂长,便是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来。
这大树把枝叶尽展,将那通道挡得严严实实,生生将那黑气堵住。
而那黑气一扑,瞬间就将这株大树的生气夺去,好在它吞噬了这株大树之后,也不再行追击,兀自回到了地府之中。
一百七十二章 栖灵森林秦渊见那大树顷刻间就被那黑气夺去了生机,心中不由地一震。
他看了眼灵儿,念道:我一时鲁莽,竟然要他人献出生命来救我。
他正懊恼不已,已是一片阳光倾洒下来,这片刻之间,他便被那根须从四千里深的地底拖拽到了地面之上。
四周枝繁叶茂,俨然一片茂密的树林。
树林之中,参天大树比比皆是,只是待得秦渊被拽出了地底,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徐徐传来。
秦渊知道这片树林乃是树人们变幻而成,便躬身说道:秦渊谢过诸位救命之恩!只是这份恩情难以报答了!那片树林中传来一片哗然,随即又寂静无声。
只见突然那些参天大树,各自一缩,便是将枝叶慢慢收起,那高大的躯干缓缓落下。
刺眼的阳光透了下来,斑驳的树影消失无影,只有一群纯朴的树人静静地立在跟前。
甘涟族长!秦渊见到甘涟,觉他的一只胳膊已经断裂,便知道那株阻挡地府黑气的大树乃是甘涟变化而成。
他连忙一拜,喉咙中一阵干痒,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灵儿亦是如此,轻声道:谢过甘涟族长舍生相救。
甘涟呵呵一笑,忙摆手道:舍生还是谈不上的。
只是一只胳膊而已。
我们树人天生就有复原的本领,这只断臂用不上多时就会再次长出来。
秦渊听罢才心中稍缓,他看了眼灵儿道:这地下我们是去不得了,现在可要去哪里?灵儿略做思索,又看向甘涟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相信泊戟定已得到通传,正往这里赶来吧。
甘涟长老以身相救,已是现出了身份来。
我担心泊戟找不到我们,定会去栖灵森林寻找树人族的麻烦。
秦渊点头道:灵儿说的正是,我们切不可就此撒手而去。
定要确保树人族的族人们平安无事才行。
甘涟听罢,亦是连连点头。
打从他们被秦渊所救,树人族就已经站到了雨泽的对立面上。
在这方圆数万里的地界里,雨泽就是至高无上的天。
那些散落四周的小部族,只有遵循着雨泽族的规则,才不至于有灭族之险。
现在树人族既然已与雨泽撕破脸,那么就必须有着拼死一搏的觉悟。
甘涟看了眼身前的族人,对着秦渊和灵儿说道:恩公不必如此拘束,我树人族迟早要走上这一步,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我们怕早就成了一堆炭火了。
秦渊心中更是动容,他朝着甘涟又是一拜道:甘族长如此说道,可真的折煞我了。
在下行事鲁莽,连累了树人族,这份罪过是怎么也不会推脱的。
甘涟呵呵一笑:恩公能有这份心思我甘涟就已经十分的感激了。
我树人族向来恩怨分明,投桃报李。
恩公与我们有恩这是事实,至于其他的琐事就不必再提了。
秦渊见甘涟不愿接受自家的相助,不禁急切道:甘涟族长,你若是不让我为树人族分担一份,我终身都难以释怀。
灵儿见甘涟语气坚定,心中已是摸透了甘涟的秉性。
这种直爽豁达之人,通常又总是固执无比。
她心中念想:秦大哥这么说下去,怕是甘涟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了。
不如,我想个主意来。
灵儿心思一动,便说道:二位不必再争了。
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看不如我们去栖灵森林暂且避上一避,其余的事情还是日后再议吧。
秦渊听灵儿这么说,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便应道:这样也好,甘涟族长不会连栖灵森林也让我们去吧!甘涟好歹也活了百年之久,哪里看不透灵儿话语之中的深意,他心中念道:若是让这二位随我前去栖灵森林,怕是他们就不会轻易离去了。
日后雨泽犯难,他们定是会要拼死一斗。
可若是不让他们去,便是泯灭了地主之谊,与情又不合理。
他思量一番,叹了口气道:我执拗不过二位,二位既然想去栖灵森林一避,便随我一同前往。
说罢,他便领着诸位族人再次施展开腿脚,向着栖灵森林而去。
树人本就腿脚稳健有力,奔跑起来正是健步如飞。
但比起秦渊与灵儿二人的飞遁来,却又不知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些树人都生得一副固执的脾气,绝不轻易接受他人的好意。
便是秦渊也无法所动他们,让秦渊用真元御起他们一同飞行。
就这样,一行人行走了七八日,才来到了一处丛里面前。
这丛林郁郁苍苍,低矮的树丛与参天的枝干错落有致,将整片丛林点缀地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这丛林之后,树木也越的茂盛,渐渐形成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
甘涟停下脚步,指了指那森林道:穿过这片小丛林,前面就是栖灵森林的地界了。
这森林颇为奇妙,二位还是紧紧随着我的步伐,切不可独自行走,否则惊扰了森林里的神灵,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秦渊不知他所说是否属实,但仍点头应道:甘涟族长放心,我们定不会惹出麻烦来。
他说罢却是看向灵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有不明白的事情,总是希望可以从灵儿那里找到答案。
灵儿自然明白他的意图,便说道:栖灵森林,乃是传说中神灵栖息之处。
只是那神灵是否真的存在,估计也只有树人族们知晓了。
但在不周山,世人总把它当做一个传说,并不当真。
秦渊微微点头,见那繁盛的森林中,处处有着砍伐火毁的痕迹,不禁叹道:这些可是雨泽所为?甘涟一面前行,一面应道:正是如此。
他们为了捉住我们,已经将整个栖灵森林毁去了小半。
好在这森林有着神灵庇佑,被砍伐摧毁的树木渐渐又都生长了出来,否则你现在就只能看到一片枯木了。
秦渊眉头微微皱起,也不再说话,只心中念道:可恶的雨泽。
只是不知那传说中的神灵到底存在与否,若是真的存在又为何对雨泽的暴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却是这时,隐隐吟唱之声传来,像是慑住了秦渊的心神。
秦渊浑身一震,只觉那吟唱犹如天籁之音,从那森林的深处缓缓飘荡而来。
秦渊听得入神,却是被灵儿一拍肩头,这才缓过神来。
他望向灵儿,道:灵儿可曾听到那声音?灵儿一脸疑惑道:秦大哥你是怎么了?我见你突然出神,这才拍了你的肩头。
你说的是什么声音,灵儿怎么什么也没有听见?秦渊道:就在这个声音,你听!可是,他再次竖起耳朵,也再也聆听不到那隐隐天籁了。
秦渊心中一怔,忙看向那森林的深处,却是恍惚间像是听到一阵嬉笑,但待他仔细辨认,又消失一尽。
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听到了吟唱之声,还有女子的欢笑!秦渊一脸不解,对灵儿解释道。
灵儿也不知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却见甘涟停住脚步道:恩公定是听到神灵的呼唤了!神灵的呼唤?甘涟族长这是怎么回事?秦渊不禁一愣,连忙问道。
甘涟却是微微摇头,老夫也是猜测而已。
相传有缘之人,步入这栖灵森林之中,便会听到宛如天籁的清唱之声。
老夫一生之中也只见过三人有这样的机遇。
你便是第三人!秦渊心中释然,念道:若我真有那般机缘,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略做思量道:甘涟族长所说的另外两位是什么人?甘涟听罢,眼中掠过一丝苍凉道:一人已经死去了,另一人恩公倒是可以见上一见。
秦渊见他表情之中带着痛楚之意,便知道自己已是触动到了甘涟的伤处来,便也不再言语。
一行人又走了几日,在这森林之中,树人却是如履平地,转倒是秦渊与灵儿为了不破坏周围树木,畏手畏脚,渐渐落在了后头。
秦渊、灵儿二人并非是用体力行走,故而也不觉得累,只是度提不上来。
二人道心恒毅,便一边欣赏沿路的景色,一边窃窃私语,将这一段时日里生的种种都细细诉说了一通。
二人说得兴致正浓,却听一声刺耳的草笛声响起,想一枚尖刺一般扎入到了二人心中。
秦渊、灵儿随之一震,便将真元御起,戒备地看着四周。
秦渊真元辐散而出,随即察觉到在前方密林之中,隐匿着数十人,只是这些人丝毫没有动静,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之中。
什么人?秦渊大喝一声。
甘涟却是微微摆手,一脸轻松道:恩公不必紧张,那是我的族人!秦渊释然一笑,怎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甘涟把手一招,便听密林之中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不消片刻就现出了数十人出来。
正是树人族留守的族人,只是这些族人都是妇孺之辈,见到甘涟归来,连忙拜倒:族长!一百七十三章 我叫十月甘涟忙示意他们免礼,引着秦渊与灵儿道:诸位快些见过恩公,此处若不是恩公出手搭救,我等怕已是回不来了。
那些妇孺便又朝着秦渊与灵儿拜倒,甚为诚恳地应谢。
秦渊本就觉得心中有愧,此番又见到一群妇孺之辈跪倒叩,哪里能经得住如此大礼。
他连忙跪下,冲着树人族族人道:诸位快快请起,在下已是受了甘涟族长的大恩德,哪里还能受你们的拜谢。
真要折煞我了。
那些族人见秦渊拜倒,更是不愿起身。
灵儿这时打了圆场道:诸位就不要多礼了,所谓大恩不言谢,这般客气倒是见外了。
灵儿这么一说,甘涟亦是心中一怔,随即乐道:二位恩公能有这样的胸怀,老夫敬佩。
好了,诸位起身吧,否则我们的恩公可就要长跪不起了。
那些跪倒的妇孺听罢,这才缓缓起身。
又有数位老妇上前,将秦渊扶起。
秦渊心中感激,只对着甘涟道:要论胸怀,我怕是远远不及甘涟族长了。
甘涟也不再做寒暄,只指着族人中的一位女孩道:碧萝,你且出来。
那女孩微微点头,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是每经过一人,那些族人都朝着她淡淡一笑,甚是欢喜的样子。
那女孩亦是挂起一幅微笑,走到甘涟身前道:族长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甘涟笑道:今日我领着恩公前来栖灵森林,只才步入这片森林,恩公就听到一阵吟唱,宛如天籁,我便与他说,恩公乃是有缘之人,身受神灵的青睐。
我这一生也就遇见过三人如此,而现在那人已去,就只剩下你与恩公了。
秦渊听甘涟这么说来,便朝着那女孩看去,细细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女孩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目清秀,略显稚气,却是一脸坚毅,绝然不同她这个年纪的气质。
秦渊心中念道:树人族遭受重创,想必这女孩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
他朝着那女孩笑道:在下秦渊,姑娘有礼了。
女孩嘻嘻一笑,把那坚毅之色掩盖而住道:我叫碧萝,见过恩公!秦渊一阵无奈,想必只要自家在栖灵森林里呆上一天,那恩公二字就绝不会舍他而去。
碧萝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是看穿秦渊的心思道:怪不得我几日前听到了神灵的歌唱,原来是恩公到来了。
秦渊不禁好奇,碧萝也听到那天籁之音了吗?碧萝点了点头道:嗯,神灵每次吟唱,碧萝都可以听到。
哦?秦渊对那天籁之音甚为好奇,便想继续问话。
却是灵儿在一旁像是吃醋般道:秦大哥我们走了几日,也该好生歇息了!甘涟听罢,微微一愣道:老夫失礼了,还请恩公随我前去歇息。
我稍后备上菜肴,还请恩公吃上两杯甜酒。
秦渊听灵儿一声喝道,这才笑道:我确是心急了。
还是先歇息一阵再说吧。
哪里知道,那碧萝像是故意一般道:族长,便有我来领着恩公前去歇息吧。
你们远道归来,也该好生歇息才是!甘涟微微点头,只把眉头轻皱,心中念道:想必雨泽已经有所行动了,我死了倒是无妨,只可惜了这些族人。
他心中有所记挂,故而也不多说,只道了声:也好,你要好生伺候恩公,不可无礼。
碧萝应了声好,便要领着秦渊与灵儿向着密林之中走去。
秦渊微一迟疑,但见甘涟一脸坚定,便知道此刻多言也是无济于事,索性把心放宽,随着碧萝走去。
灵儿嘟着嘴巴,也不知她心中到底是如何的算盘,也随着秦渊而去了。
甘涟见秦渊、灵儿离去,这才将族人们召集,缓缓朝着另一处方向而去。
……话说那红少年从四象封印阵法之中遁出,便寻了一个方向一路疾驰而来。
这日他随着心中感应,便也来到了栖灵森林的边缘。
他望了眼这茫茫森林,嘻嘻一笑,叹道:这森林好生熟悉,莫不是那泼妇所在?他冲着栖灵森林大声一吼,碧儿姐姐可在?他这一声爆吼,自把偌大的森林一震。
便不过多久,就有一串妙语传来道:可是灼日,怎千年不见,你成了这副模样?红少年甚为不悦:碧儿姐姐想必也是老了不少吧?那森林之中便传来一声冷哼道:托你的福,我容颜不衰,正值花季!哈哈!红少年笑道:碧儿姐姐法力无边,自然是与天同寿。
不过,碧儿姐姐你占了我的地盘千年之久,可想过要奉还与我?笑话!那女声继续道:这栖灵森林,哪里说便是你的地盘了。
当年你法力不济,与我一斗,落了个惨败,今日怎又如此厚颜来讨要?我呸!红少年骂道:当年我若不是遭到暗算,哪里会被你击败。
今**让也是让,不让也得让,否则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哼!那女声哼道,亦是底气十足道:你来便来,老娘岂会怕你?红少年还想再说,却是见远处几道流光窜来。
他忙把身形一遁,闪入到了密林之中。
那女声便道:怎么?你又惹了什么对头,想到这里避难?红少年喝道:你休要再嚷了。
这狗屁栖灵森林我便不要了,只是那些来人与我甚为重要,还望你不要惊扰了他们!那女声见红少年服软,也不再多计较,便说道:既然如此,你可要说话算话。
这栖灵森林我呆了千年,还真不想再到别处去。
说罢,便是一阵寂寥,想是那女声见红少年果真没有争夺之意,便也不再管他。
红少年将身影隐匿,静待那数道流光到来。
也就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是有着七人落了下来。
这七人皆是一身宽大的道袍,衣襟之上一轮弯月隐隐跃动。
七人之中,只有一女,却是裹着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孔。
红少年朝着那女子看去,只觉一阵亲切,心中念道:却是她!为何与这些人在一起?他心中疑惑,便静心听那几人说道。
却见为一人,面色平静,正是朔月老大月夜是也。
他对着边上一人道:顾墨,此处已是到了栖灵森林,你便一人去吧。
我等在雨泽等你。
顾墨面色冷峻,似有一丝痛苦之状,点头应道:是,老大。
你们且先行一步,我片刻就追上。
月夜却是笑道:不必如此着急,你尽可夺留一些时日。
反正,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
顾墨这才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把身形一遁,就没入那密布透风的森林之中。
月夜见顾墨离去,只对其余众人道:我们便先去与泊戟打个招呼吧。
说罢就要离去,却见红少年猛地一窜,就从那密林里遁到了月夜的跟前。
他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女子,笑道:诸位可是要去雨泽?月夜见突然间就窜出来一位少年,不禁心中一惊。
他暗自忖道:凭着我的道行,竟是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存在。
他到底是什么人?月夜微微拱手,眉头却是皱起道:这位公子好身手,在下月夜,不知尊姓大名?红少年又是一笑,玩世不恭道:我叫灼……突然他把话音一转,心中思量道:我已经换了个面貌,总也该有个新的名讳才是。
可是这突然间要重起个名字倒也是难事。
对了,此刻正是金秋十月,不如就叫十月吧。
他对这临时想起的名字甚为满意,便说道:我叫十月,刚才听到诸位要去雨泽,正好我也想去见识一番,不如就此结伴而行。
月夜双目微微眯起,细细盯着这少年,口中沉吟道:十月!而朔月其余几人更是怒目而视,他们是何等的杀伐果断,却是被一位少年拦住,不由地心中动怒。
只是月夜不示意,他们便也不好作,只能暗自强压心中的怒火,各自将这红少年视作了眼中钉。
红少年见状,又是丝毫不在意地笑道:既然你们不反对,我就跟你们一起了。
月夜突然释然一笑,十月兄若是不嫌弃,便和我们一同前往吧。
只是到了雨泽,我等还有要事要办,便不可再与你结伴了。
红少年点了点头,他心思机敏,早就察觉了朔月几人的不满,便不愿再去试探几人的容忍极限,他朝着栖灵森林看了眼道:我便先睡着她走一遭,日后再来寻你吧!月夜见他没有异议,便将遁光一祭,就向着雨泽方向疾驰而出。
朔月几人随后赶上,那女子亦是一点也不迟疑,随着众人便走。
红少年忙追了上去,对那女子道:姐姐可认识我?那女子见他讨喜,便也不刻意保持距离,只见她缓缓道:你我初次相见,怎会认识。
不过……她话到嘴边,却是把另一半吞了下去。
倒是心中念道:不过,却是与他有着同样的气息。
红少年见她不语,也不多言,自是扯出了大段的笑话来,惹得这女子频频笑。
一百七十四章 炎翼的感应红少年嘴巴倒是甜得很,见讨得了**子的欢心,便说道:姐姐,你可是知道我叫十月了,可我还不知道姐姐的芳名?那女子微微一愣,应道:我名叫萧茹!红少年吧嘴巴一嘟道:姐姐说的可是真名儿?我怎觉得姐姐与我认识的一人很是相像。
萧茹道:自然是真的,我若是与你认识的人相像,那倒是一份缘分了。
红少年心中咕哝:我才不信你叫什么萧茹,我自己还杜撰出一个十月的名讳来,想必你这萧茹一名,也是糊弄别人的吧。
他看了眼萧茹,嘻嘻笑道:我便叫你茹姐姐,如何?萧茹点头道:你嘴巴真的甜,就像抹了蜂蜜。
红少年道:茹姐姐高兴就好,本来我一人前去雨泽,一路上倒是冷清,现在有了茹姐姐陪同,我们这般说说笑笑也不显得枯燥了。
萧茹却是伸出手指嘘道:你可要小点声音,那几人都不喜热闹,你这般吵闹怕是会惹得他们不高兴。
红少年却是不以为然道:我们说我们的,又和他们不相干,他们怒了,我也不怕。
茹姐姐也尽管放心,我定不让他们给你脸色。
萧茹见他如此说道,心中不由地一暖,道: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只是那几人都不是好惹的,脾气可怪异的很!这次红少年还未来得及说话,燕如蛟却是凑了上来道:萧茹怎这般数落我们几人。
要说他们几个我倒是可以不管,但你燕大哥我不是整天死板着脸的人呐。
萧茹微微咋舌,对燕如蛟笑道:燕大哥怎么偷听我与十月的讲话呢?我才说了一句你们的不是,就被你听到了。
燕如蛟道:不过你那话也对,朔月里除了我还懂得嬉笑外,怕是其余几人都只会板着臭脸了。
红少年听燕如蛟揭了其他几人的短处,不禁笑道:燕大哥倒是爽快之人,不像其余几位大哥,一幅难以亲近的模样。
哼!巨日这时也回头张望,道了声:隔墙有耳!红少年也不在意,他从巨日的话语里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恶意,便索性靠上前去,道:十月见过这位大哥,不知大哥如何称呼?巨日冷声道:巨日!哦?巨大哥,这几日还需大哥多些关照了。
红少年诚恳道。
巨日并非世故之人,便点头应道:只要你不肆意妄为,我便不会为难你!红少年见巨日耿直,亦是可以结交之辈,便说道:小弟自然不会滋事,巨大哥还请放心!巨日又是点头,只是边上炽目把双眼一瞪道:你莫要在这里嬉皮笑脸,我朔月可不是你耍嘴皮子的地方。
炽目见到这红少年时,就察觉到他的不凡道行,故而一直戒备在心。
又见他与其余几人攀谈,不禁出言喝止。
哪里知道,红少年根本就在意他的呵斥,倒是嬉笑道:这位大哥却是不近人情了,我与几位哥哥姐姐们闲聊,莫非就犯了你的忌讳?炽目冷哼道:你最好不要让我现你的不轨图谋,否则休怪我出手过重!红少年故意露出怯意,直往月夜边上一避道:月大哥,这位大哥好大的煞气,可叫人浑身不自在了。
炽目见他竟是到月夜跟前,心中一紧,喝道:你快些退开!月夜却是微微摆手道:炽目,不打紧,随他吧。
炽目还想再说,却是听月夜传音道:以他的道行,若是想对我等下手,我等也是避不过的。
倒不如静心观之,随机应变!炽目亦是察觉到红少年深邃不见底的道行,便将心头的怒意压制,也不再去管那红少年。
红少年微微一笑,月夜与炽目之间的传音他自是捕获。
只是他本就对朔月没有恶意,此番一行全是为了那名叫萧茹的女子。
红少年心思机敏,又生了一幅讨人喜欢的模样,故而不旋多时就将这几人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思量,便又回到萧茹跟前,依旧缠着她,说笑着。
……秦渊、灵儿随着碧萝步入密林之中,不消片刻就来到了一口池塘跟前。
这池塘碧青如流,微风拂过,荡漾之间仿佛就如人的呼吸,使得偌大的池塘充满了灵性。
碧萝指着池塘边的一株大树道:恩公可在这里歇息!秦渊顺着她的手势看去,只见那大树之上,几间用茅草搭建的小屋,精致玲珑。
秦渊看了眼碧萝,微微笑道:多谢碧萝姑娘。
碧萝笑道:恩公不必客气,我就守着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碧萝好了。
秦渊甚是惭愧,他本就不曾对树人族有何大恩德,却是受到如此尊贵的礼遇。
他朝着灵儿淡淡一笑,道:灵儿,我们便去歇息一回。
他说罢正要跃身而上,却是心中一悸。
他忙看向远方,一种熟悉的触动在他脑海里激荡不已。
他神情略显恍惚,叹道:炎翼!灵儿忙唤了声:秦大哥,你怎么了?秦渊回过神来道:我只是突然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是我之前的一把利剑,那利剑灵识已开,与我颇有灵犀。
只是后来我将它舍去。
但最近,我却是越来越清楚地感应到它的存在了。
仿佛,它就在身旁一般。
灵儿略显不解道:既然与你生有灵犀,秦大哥为何要舍了它?秦渊甚是无奈道:此话说来就长远了。
他三言两语,只捡了紧要之事与灵儿略微说起,灵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说道:这般说来,炎翼该是在四象封印阵法之中。
秦渊点头道:正是如此!就是不知为何最近与它的感应变得如此的强烈。
灵儿摇头道:莫非四象封印阵法破除了。
秦渊一震,他知道那阵法之下**着一股暴戾之气,若是阵法破了,那暴戾之气逃窜出来,还不知道会使整个不周山变作何等的模样。
他连忙摇头道:那阵法本就是上古奇阵,又有灵兽谷之人镇守,想必不会那么容易破去。
灵儿自然也知道这事情的轻重,便说道:那是最好不过。
不过若那阵法真的被破了,自然也会有应付之道。
秦渊略显心宽,定下心神道:且不管这些,正如灵儿所说,凡事自然有着破解之道。
他这般思量,便一跃而起,进入那树屋之中,打了个定式便修炼起来。
灵儿亦是选择了另一间树屋,自把那白环祭起,炼化了起来。
碧萝见这二人都去歇息,便道了声:恩公且歇着,我去采些果子来。
说罢,便独自沿着丛林里的小径走去。
她走了没多久,便见一个身形闪过。
碧萝心中一喜,忙唤道:可是顾哥哥?那身影又是一窜,如是落叶一般落到了碧萝的跟前:原来是碧萝妹妹!顾哥哥!碧萝唤道,上前一步扑到了那人怀中,甚是亲密。
原来这人正是闯入栖灵森林的顾墨。
顾墨微微动容,抚摸着碧萝的秀道:这些年没见你,你可还好?碧萝几乎要哭了出来,道:顾哥哥,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些年可让我想死你了!顾墨将他轻轻搂住道:傻妹妹,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碧萝破涕笑道:可顾哥哥回来了,怎么不去找碧萝?顾墨笑道:我也是经过这里,不能久留。
碧萝点头道:碧萝明白,你回来是为了看芙儿姐姐的!顾墨神情突然凝重,轻声道:五年了,我终于回来了!芙儿,你可好?碧萝见顾墨神情沮丧,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顾墨。
顾墨却是浑身一震,对着碧萝说道:好妹妹,我且去了。
碧萝知道他心中的痛楚,便不敢出声,只缓缓点头。
顾墨挤出一阵苦笑,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那密林深处。
碧萝望着他的身影消失,突然一阵心酸,她抑制不住心头的牵挂。
仿佛这五年里,她的心中一直隐藏着那难以承受之痛。
突然,她听到丛林里天籁般的低吟再次响起。
那悠悠荡荡的歌声,轻拂着碧萝的心头,使她杂乱的心绪陡然间变得纯澈无比。
她微微定神,止住了泣声,轻唤一声道:芙儿姐姐,你可听得到神灵的歌声?只是去的人又怎能听得到。
只听得一声碧萝姑娘,你怎么了?,碧萝转身望去,却是见到秦渊与灵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恩公!碧萝欠身道,连忙将眼角的泪珠拭去。
秦渊见状,也不再去追问,只说道:我比你年长几岁,做你兄长也是可以的。
你便叫我一声秦大哥罢了,可不要再恩公恩公的叫唤了。
碧萝微微一笑,唤道:嗯,碧萝全听秦大哥的。
秦渊笑道:碧萝妹儿,可听到那天籁之音了?碧萝点头,道:秦大哥也是循着这声音而来的吧?秦渊道:正是!我刚入定,便听到这吟唱声音响起,心中好奇便过来了。
碧萝转过身去,看向远处的密林道:想必是神灵为芙儿姐姐而唱的吧!一百七十五章 鬼厉再现秦渊听碧萝又提起一人,但见她表情肃然,便料到那名叫芙儿的女子定与她有着莫大的关联。
只是秦渊一时不知如何问道,心中正琢磨时,灵儿却开了口道:碧萝妹妹,芙儿姐姐是谁?碧萝见灵儿问道,毕竟女儿家之间好多话语可以无需遮拦,便应道:芙儿姐姐是甘涟族长的女儿,也是另一位可以听到神灵歌唱之人。
只是……她话到这里,表情就越的痛楚,几欲再次落下泪来。
灵儿已是听甘涟提及那第三个能够听到神灵吟唱之人,亦是知晓她已经死去。
现在想来,终于明白为何当甘涟提及此事时,表情如此的痛苦了。
她连忙安慰道:碧萝妹妹,对不起了,是我问了不该问的话。
碧萝微微定神,挤出一丝笑意道:灵儿姐姐不必道歉,是碧萝想得太多。
此事已经过去了五年,但我却是不能忘怀。
碧萝说道,却是见秦渊面色凝重,忧伤之意不言而喻。
秦大哥!碧萝唤道。
灵儿却是微微摆手,道:秦大哥同样有着难以泯忘的过往。
这二人静静看去,不敢惊扰了秦渊。
只见秦渊兀自叹道:五年吗?便是百年,又怎能忘记?此刻,易如晓的身影仿佛就近在咫尺,他呆滞地看着虚空,痛苦、微笑不时在脸庞上流转。
灵儿见他再如此沉寂下去,定会扰了道心,便轻轻一拍他的肩头道:秦大哥,快些醒过来。
秦渊一愣,缓过神来。
他忙把那难以言表的情绪收揽,只说道:我没事!灵儿自是明白秦渊心中的痛楚,便也不再提及此事。
秦渊收了心神,把自家对易如晓的那份思念与自责深深地埋藏到了心底。
碧萝妹妹,那神灵可是时常吟唱?秦渊思量自家一日之间已是听到两次那宛如天籁的歌唱,便问道。
碧萝摇头道:这倒不是,也只有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生,神灵才会歌唱。
特殊的事情?秦渊不禁疑惑,那今日一连两次,倒是生了什么特殊的事儿?碧萝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秦渊道:秦大哥可以听到神灵的歌唱,说明你也是有缘之人。
你来到栖灵森林,神灵自然会为你吟唱。
而刚才,那是顾大哥回来了。
顾大哥?他是谁?秦渊问道。
碧萝淡淡一笑,将原本的那份伤感统统抛去,道:顾大哥就是碧萝的顾大哥啊。
他是回来看芙儿姐姐的。
秦渊、灵儿这才明白碧萝为何突然间会那般的伤怀。
秦渊突然想起自家与那顾大哥竟是有着同样的机遇,便说道:碧萝可否带我去见见这位顾大哥?碧萝点头道:待会等顾大哥见过芙儿姐姐,我便带你过去见他。
三人又说了一阵话,便见一道流光冲天而去。
那流光一闪,眼看就要冲破云霄而去,碧萝忙唤了一声:顾大哥!那流光却是突然间折返,激起一阵撕裂空气的轰鸣声。
只眨眼间,流光已是坠下,正是一脸痛楚,几欲扭曲的顾墨。
顾大哥!碧萝又唤一声,便奔了过去。
碧萝妹儿!顾墨咬着牙,将郁积在心头的悲愤强自压住。
顾大哥,你怎么不和碧萝说一声,就要离去了?碧萝嘟着嘴巴,不满地问道。
顾墨挤出一丝苦笑道:刚才我是因为心绪过于激动,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那份痛楚,这才破天而去。
碧萝道:好在顾大哥听到我的唤声了。
顾大哥,有人想见你!说罢,她又看向秦渊和灵儿。
而秦渊、灵儿已是各自神情肃然,戒备地看着顾墨。
是你们!顾墨冷冷道,手臂轻揽就将碧萝撇到了身后。
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秦渊亦是冷声道。
碧萝不知这三人之间的过节,但见这三人神态冷峻,便忙说道:顾大哥认识秦大哥和灵儿姐姐吗?顾墨缓缓点头,目光一刻也不从秦渊和灵儿身上离开。
他听碧萝一问,便道:碧萝是怎么认识这两人的?碧萝浑身一怔,她从顾墨冰冷的话语中已是听到了些许杀意,便忙说道:这二位是树人族的大恩人,顾大哥可与这二位恩公有了误会?顾墨眉头轻轻蹙起,既然是树人族的恩人,我便不与他们计较了。
秦渊见碧萝左右调解,便知今日要与顾墨一战那是万万不可了。
否则,伤害了树人族的情谊,便是大大的失礼。
他心中仇恨难消,便对顾墨道:今日看在碧萝妹妹的情面上,暂且不与你提以前之事。
但日后再见,定是要将一切算清。
他隐隐狠,念起自家几位师兄的惨死,便对朔月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
顾墨冷哼一声,目光中寒意四散道:哼!鹿死谁手还是不知,只望你做好了授的准备,莫要让我失望了。
秦渊也不再应他,只看了眼灵儿道:我们便走吧,去甘涟族长那里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援手。
灵儿微微点头,她看着顾墨,像是触摸到他的心灵深处一般,暗自叹道:又是一个天涯丧魂人。
秦渊与灵儿离去,顾墨这才问道:刚才他说什么援手,莫非树人族有难?碧萝心中一动,叹道:顾大哥一去五年,可知这五年里树人族的同胞们已经命在旦夕了。
以往数万族人,现在仅有百余人了。
顾墨一怔,忙问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树人族只剩下了百余人?碧萝伤心不已,叹息道:还不是雨泽干的好事!五年前,自从你走后,泊戟就派了众多弟子横扫整个栖灵森林。
他们大肆使用火遁之术,将偌大的森林几乎毁于一旦。
而族人们本就是木生之躯,哪里经得住那些烈火的焚烧。
现在族中年轻力壮之辈,也只有数十人,而另一半则是我们这些妇孺。
雨泽灭族之仇,我们日夜铭记于心,但却是敢想不敢提。
顾墨听罢,双拳早就捏得渗出了血迹,他狠狠道:可恶的雨泽,我定要你十倍偿还。
碧萝忙道:顾大哥可不要这么冲动,雨泽如今势力日益壮大,已不是当初那样可以惹得起的了。
碧萝担心顾墨一时气愤,便杀上雨泽,怕是要白白丢了性命。
顾墨却是肃然道:碧萝妹妹放心,这事我自有定议,你便不用担心了。
只是,如今树人族遇到什么劫难,你可要告诉我。
碧萝点头,道:此番甘涟族长与一干族人被雨泽擒去做了苦力,也不知为何便突然逃了回来。
想必是被雨泽逼得无奈,这才以身试险。
又听说,好像是秦大哥和灵儿姐姐二人救下了族人,至于其中来龙去脉碧萝就不甚清楚了。
但看雨泽睚眦必报的习性,定会杀到栖灵森林来的。
顾墨哼道:他们若是敢来,那便最好了。
说罢,便朝着树人族的栖息之地走去,碧萝,我也去拜见下甘涟族长。
碧萝微微一愣,连忙跟上。
……话说白鹤御使了地府冥王之力,终于是将秦渊迫走。
但那原本已经修葺完善的层层台阶,也已经被树人族破坏。
他战战兢兢地立在山谷口,身后一干雨泽弟子更是毕恭毕敬,一言不。
这山谷本就因为聚集了过多的鬼气,阴冷无比。
此刻,更是令人心悸。
白鹤微微抬头,看了看远方。
自自家脱困之后,他已是向着雨泽出了讯息,想必泊戟得了讯息后定会赶来。
而白鹤等了许久,也是不见有任何动静,不禁心中打鼓。
他知道泊戟的秉性,便是越想越后怕,整个身躯难以控制,隐隐颤抖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白鹤长老!白鹤一愣,循声望去,却是不见任何踪迹。
他连忙拜倒:原来是鬼尊者,白鹤见过鬼尊者。
而白鹤身后的众多雨泽弟子,见白鹤跪下,亦是纷纷下跪,不敢抬头张望一眼。
那声音冷哼了一声,便是一缕黑气闪现,渐渐凝聚成了一位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
这男子一脸冷峻,面色微微泛着铁青之色,正是泊戟手下的第一大弟子鬼厉。
鬼厉现身,也不将白鹤唤起,只问道:你说有人闯入山谷之中,并且毁坏了聚灵石台阶,可知道是什么人?白鹤不敢抬头,忙应道:先前将我擒住的一男一女,我却是不知是什么来历。
只知道他们道行颇高,便是意念转动,就将我的行动束缚。
可后来,那些来救援之人,我却是看清楚了底细。
正是树人族的余孽。
树人族?鬼厉尖声喝道,区区树人族你也不能擒获,白鹤长老果真好本事啊!白鹤一惊,连连哀求道:鬼尊者明鉴,若只是树人族,我自当将他们一举拿下。
可是那一男一女的法力已不是我所能制服……便是因为这样,你就擅自动用了冥王的法力?鬼厉突然打断他的话语,质疑道。
白鹤又是一阵哀求,却见鬼厉双目一冷道:掌门让我传个话给你,冥王之力绝不可擅自动用,若是有违,自当自刎。
白鹤整个身躯一震,僵硬在了那里。
而他身后的弟子更是心惊胆颤,不知自处。
他们见白鹤长老也受到如此重罚,那自家区区普通弟子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们心中惧怕,便不知是谁起了头,开始哀求起来。
一时间哀声四起,更有哭声夹杂其间一百七十六章 五行水遁鬼厉冷笑一声,我雨泽的弟子何时成了这副狗熊模样?说罢,手中已是现出了一团浑浊不清的黑气来。
白鹤突然一窜,大声喝道:泊戟老贼,我对雨泽忠心耿耿,你竟要如此对我!说吧,他已是祭出了一团火弹。
这火弹一射,便陡然间炸裂,形成了一片火海,将鬼厉包裹其中。
那火势甚猛,犹如完全不会熄灭一般,顷刻间就将那一处的山石也都熔化。
白鹤仍是不放心,忙又打出一记风团来。
那风团掠起,便是风刃如割,将那原本就是汪洋火海的吹得更甚。
眼见那道道风刃,将周边的岩石磨成了细细粉末,白鹤这才狞笑一阵道:鬼尊者,这就让你去做个真正的鬼尊者吧。
他正兀自得意,却是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道:真的吗?白鹤突然一惊,像是被鬼附体一般,猛地一个退身,缩到了十丈之外。
他身形还未定住,便是一阵黑气袭来。
那黑气直往白鹤身上一扑,便如会吸血的鬼魅一般将白鹤榨得精干。
白鹤惨声一叫,生气全无。
只剩下一群雨泽弟子不知所措,愣在了当场。
只见那黑气再次凝聚,便又凝结成了鬼厉的模样。
鬼厉环顾四周,对着那些吓破了胆子的弟子吼道:你们若是再乞求一句,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那些弟子连忙爬起身来,连大气也不敢再喘一下,只静静地看着鬼厉。
鬼厉又是一声冷喝,也不再看这些弟子一眼,便把身形一遁,化作了一道黑气向着栖灵森林而去。
……秦渊、灵儿退回栖息的树屋,便见顾墨与碧萝已是跟了上来。
他二人本就要去见甘涟,只是这密林处处都是路径,也不知该择哪一条道路。
正好见到碧萝回来,这四人便结伴而行。
这正是难得一见的一景,若不是在树人族的栖息之地,怕是秦渊早已与顾墨斗到了一处。
但此刻,树人族的命运却是将这几人心中的那份仇怨暂且搁下。
碧萝轻车熟路,不消片刻就将那三人带到了一处山洞之外。
三人举目望去,见这山洞之中萤火闪烁,又有连连祷告之声传出,便知甘涟与其族人正在山洞之中。
秦渊看了眼灵儿,二人心有灵犀,一同向着碧萝问道:族人们在此做什么?顾墨亦是看向碧萝道:难道他们还在乞求神灵显灵?碧萝连忙遮住他的嘴巴道:族人们正是在向神灵祷告。
我树人族遇此劫难,也只有神灵才可以解救我们!顾墨甚是不屑,只把碧萝的手臂抓住道:醒醒吧,这样愚昧的行为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森林里哪里有神灵的存在。
秦渊听他这般说道,心中也是一怔,他深知顾墨的遭遇,便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若是神灵真的庇佑树人族,那芙儿也不会死去了。
他看了那洞穴之中投射出来的斑驳身影,缓声道:就算有神灵,也要靠着树人族自己与命运争上一把,他才会显灵吧。
碧萝一惊,在她心中是万万也不敢对神灵有如此的质疑。
灵儿见她一脸惊愕,亦是说道:神灵,若真的存在,怕是不会对世人有一丝一缕的怜悯。
她深知诸位天神的丑恶嘴脸,又听秦渊说道,便是把心中最真实的一面道了出来。
碧萝不由地又是一惊,她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三人,仿佛这三人与她不处在同一个世界,乃是界外来人,故而才会对她心中根深蒂固的神灵如此不敬。
她正不知如何阻止这三人的言谈,却听甘涟喝道:即便是恩公,却也不可如此放肆。
神灵庇佑我族人千年之久,岂是你可以一言盖过。
秦渊循声看去,见甘涟已是随着族人缓缓走出了那洞穴。
他看了眼甘涟,察觉到他一脸怒意,便微微行礼道:在下妄言,若是顶撞了族长,还望谅解。
甘涟冷哼一声:顶撞我倒是没有,只是你对神灵不敬,就是对我树人族不敬,还望恩公自重。
秦渊一阵无奈,他本就对那似有似无的神灵没有任何的诋毁,只是道出心中的实话来。
但树人族既然有着如此的信念,他也不便再纠缠下去。
倒是灵儿颇为不满,她一心想要帮助树人族,但甘涟却是三番两次地拒绝,而现在又拿那不知躲在何处的神灵来难。
她正要话,却见顾墨上前道:甘涟族长,你还是那般的固执!你是谁?敢在这里造次!甘涟虽是不会法术,但树人族生来就有着莫名的傲气,像是谁也不服的秉性。
顾墨冷冷一笑,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当年你若是不执意相信你的神灵,芙儿也不会离我而去了。
甘涟一震,仿佛神经被人抓住,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顾墨看了半天,才不可思议道:是你,你既然还敢回到栖灵森林来。
顾墨丝毫不惧他,厉声道:甘老头,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你若再出言不逊,我就送你一程。
说罢,他手掌一翻就是祭出了一团纯青的焰火。
那焰火嗤啦一声,便爆裂开来,阵阵火花四溅,让那些天生就惧怕火焰的树人们吓得连退数步。
好在顾墨也只是故作声势,他虽是对甘涟有着恨意,但好歹甘涟乃是芙儿的父亲,这份情谊在此,他便万万是不会对甘涟不利。
甘涟见到他掌中火焰,亦是惊愕道:你既然归顺了雨泽,做了雨泽的走狗。
顾墨喝道:休要胡说,我与雨泽誓不两立,怎会与他们为伍。
甘涟却是不信,只摇头道:莫要狡辩,你会使火遁,并且是青色的火焰。
这样的道法也只有雨泽才会有。
顾墨见他冥顽不灵,也不多说,只道了句:我对雨泽的恨,日夜折磨着我,又岂是你可以理解。
甘涟一怔,还想再说,却是被秦渊打断道:他确不曾归顺雨泽。
想必他的一声道行另有出处吧。
顾墨见秦渊为自己分解,微微颔,便也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天空中渐渐堆积出一片片火色的云朵。
那些云朵一舞,将整片栖灵森林罩住,便是有一道猛烈的火龙从天空倾泻下来。
这火龙往栖灵森林之上一卷,就将无数的花草树木烧成了灰烬。
林中无数的飞禽野兽,受到如此突如其来的惊吓,纷纷逃窜,令得悲鸣一片,使人心中不安。
终于是来了!甘涟轻声道,但见那火势迅猛,便没有了抵御之意。
他与族人们围成一个圆圈,各自坐下静静祈祷。
秦渊望着树人们已经放弃了抵御,大声唤道:你们快些寻个地方躲藏起来,这里交给我们!树人们却是不再应答,只全心思地放在了祷告之上,仿佛随着他们念念有词的低语,那栖息在森林里的神灵便真的会显现出来,庇佑生灵。
顾墨冷哼一声,对着那些**的树人们道:你们对我不仁,我却是不能对你们不义。
说罢,身形一拔就朝着天空飞去。
顾墨大喝一声,催起一阵风刃,使得漫天火云渐渐吹散。
他朝着虚空看了眼道:何方鼠辈,还不快些给我滚出来。
有些手段!便是你毁坏了我雨泽的重地——聚灵台阶?鬼厉将身形一聚,厉声问道。
顾墨不知他所说何事,却是不否认,只说道:你既然是雨泽弟子,那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了!鬼厉哈哈一笑,笑话,这话从来只是我对别人说起,自家倒是第一次听到。
顾墨也不废话,将五指一伸,捏了法决道:水流破!便有一条水龙骤然成形,向着鬼厉扑去。
顾墨在这片森林之上,不敢妄用火遁之术,便索性用了克制火遁的水系道法。
他这水流破,凝聚成一条水龙,便如***一般将无数的水花化作万千弹丸,顷刻间就将鬼厉笼罩。
鬼厉冷哼一声:五行之术倒是使得不错。
他将手指轻弹,亦是喝了一声:黑龙弹!便用法力凝聚出了一条黑色巨龙来。
这黑色巨龙也是水系道法,只是鬼厉这一法术比起单纯的五行之术,又多了几分诡异。
黑龙一处,便是猛烈一窜,与顾墨催造出的水龙斗到了一处。
这两条巨龙皆是法力催造,又都是由水凝结,故而每一次碰撞,都使得整片天地为之一振。
而猛烈撞击之后,又会使得无数的水雾四散。
这些水雾看似柔弱,却如看不清的剑丝四处飞射。
秦渊忙御起真元,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光,将树人族众人皆尽挡住。
顾墨见鬼厉催造的黑龙法力绝不低于自己,便把法决一捏,那水龙顿时生出了五千分身来。
这无数的巨龙一舞,便将天空也布满。
鬼厉那条黑龙顿时被团团围住,四处受敌。
鬼厉轻喝一声:你这法力从何而来,我还不知除了我雨泽之外还有人能将五行道法御使到这般地步。
顾墨哪里睬他,只将那无数的巨龙一聚,就要一举将那黑龙击散。
鬼厉冷笑一声,意念一动,那黑龙倒是自家散去。
顾墨一愣,却见一团黑气飞舞,瞬间就将自家的水龙侵蚀。
他微微感应,便察觉到那黑气的恶毒,料到自家这些被侵蚀的水龙怕是不受自己控制。
他忙将那些未受侵蚀的巨龙一散,又捏起了一个法决。
一百七十七章 五行幻灭冰之牙!顾墨暴喝一声,那些四散开来的巨大水龙再次向着那条黑龙扑去。
只是寒气逼人,水龙凝结成冰,一层层的冰甲像是春花灿烂般地绽放,只将那条蛮横的黑龙冻结住。
鬼厉忙将真元运转,却是难以闯出那层层冰盖的束缚。
他也捏了到法决,只将那黑龙一散,化为虚无的黑气,转眼又成了一片暗色的烈火。
黑气游动,火焰扑朔,只眨眼间就将冰之牙凝结成的冰甲融化。
鬼厉将那黑气一收,便有一朵黑色火云将他托住,定在了空中。
鬼厉冷笑一声,道:能将水遁之法御使到这样的地步,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人。
不过,在我阴阳冥火面前,你也注定只有一死。
顾墨亦是面色冷峻,他将手掌翻转,厉声道:你既然想和我比试五行遁法,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正统,免得你这旁门左道也敢兀自嚣张。
鬼厉也不否认,他一身道行本就是在五行遁法的基础上融合了鬼道之术,他将身下那火云一引,狰狞道:那便让你知道阴阳冥火的厉害。
他顺手一指,那火云就化作一道细线,如那离弦之箭直扑顾墨面门。
顾墨见他这阴阳冥火甚是诡异,也不再次御使水遁法术,只猛然一个退身,却是被那黑线追上。
顾墨连忙遁避,而那黑线却是陡然一涨,便化作了一片黑色的火海。
顾墨躲避不及,正被那火海包裹,只见他猛地飞窜,想要遁出阴阳冥火的范围。
可是那阴阳冥火非是凡物,一经燃着,便要将其笼罩的生灵焚尽,才会熄灭。
顾墨也非是等闲之辈,他运转自家真元,幽蓝色的真元猛然爆出来,在他周身凝结成了一道屏障。
这屏障散出道道光芒,将阴阳冥火抵御在外。
鬼厉又是一阵狞笑: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即便你真元如何强横,也经不住阴阳冥火的炼化。
顾墨亦是知晓鬼厉所言不虚,只是生死攸关他又怎能放弃。
何况在他心中,那难以磨灭的仇恨还未化去,他又怎能撒手而去。
可这时,在顾墨心里却是一片宁静。
寂静的世界,只剩下他与芙儿的身形。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永远定格在了那永远的安宁之中。
他看着芙儿的脸庞,泪水不经意间滑落下来,将他压抑在心中的悲愤释然。
他仿佛听到芙儿轻声的呼唤,仿佛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小憩一梦,真实与否都不再重要。
五行道,万物皆五行,五行亦幻灭!顾墨轻声说道,双目之中泪花随风飞逝。
他将双臂一展,幽蓝色的真元猛地收缩到了身躯之中。
却是光芒一闪,从他体内迸射出了一种吞噬之力,仿佛这股气息所至之处都将化为虚无。
天地本就遵循着五行之道,若是穷极之道,将那五行规则破去,便是要将这片天地捏成碎片。
幽蓝色的光芒顷刻间将栖灵森林之上的天空染成了一口空中湖泊,而鬼厉是身影亦是瞬间被淹没。
秦渊、灵儿只觉那天空不断塌陷崩裂,而又再次凝结,像是玩偶一般被顾墨肆意操控。
随之而来的波动,令得整片栖灵森林像是蒙上了一层死寂,再也没有了半点声响。
秦渊微微喘气,这才觉一股重负险些就使得自己的灵魂脱壳。
他忙看了眼灵儿,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而他们身后,树人族的族人却是被那轰然而至的冲击倾倒了一地,好在他们都是木质身躯,坚韧异常,这才不至于生死当场。
顾大哥!碧萝轻唤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天空之上那宛若神灵的身躯,神灵真的出现了!而其余族人亦是一片哗然,纷纷叩。
秦渊虽是知晓那并非神灵之力,但仍被顾墨的那霸道逆天的道法折服。
他隐隐记起与顾墨的第一次相遇,那时顾墨被幻海的灵力束缚亦是靠着这五行幻灭才得以脱身。
只是此刻看来,他的道行又精进不少,怕是远非当日可比了。
顾墨使出这招,真元已是消耗殆尽,他将身躯稳住,向着四周看去。
五行幻灭虽是可以逆转五行,摧毁天地,但他总觉得鬼厉一声鬼气甚是诡异,怕是五行之力也奈何不到他。
他微微喘气,仔细辨认着四周的层层景象。
幽蓝色的光芒渐渐褪去,整片天空像是被雨水清洗过一般,变得洁净通透。
他张目而望,却是一惊。
在那不远处,竟是有着一片黑光隐隐乍现。
秦渊亦是觉了那黑光的存在。
他把双眼一睁,将那黑光看了个真切。
原来那黑光乃是道道黑线围绕而成,黑线之中鬼厉正静静矗立,竟是不曾受到一点伤害。
小心!秦渊冷喝一声,他见顾墨已是难以再战,便一跃而起,挡到了顾墨身前。
顾墨一愣,他万万没有料想的秦渊会与他为伍,不过他知晓自家所剩真元不多。
那鬼厉经得住五行幻灭之力,想必凭着自家其余的手段亦是难以将他制住。
他有如此盘算,便也不阻扰秦渊,只微微调息,伺机而动。
秦渊跃到空中,指着那黑光道:你还是快些现身吧!鬼厉冷冷笑道:果然不凡,竟然可以一眼就看穿了我这阴阳冥火。
他刚才也是险些就被五行幻灭之力碾成了齑粉。
好在他在最后时刻,将阴阳冥火祭出。
阴阳冥火化作道道丝线,将他围得严严实实。
阴阳冥火,乃是地狱之火,不受五行之力的约束,故而才不至于被顾墨一招击毙。
鬼厉本想与顾墨比试下五行遁法,他依仗自家有着御使他人体内五行之力的法力,自然是不把顾墨放在眼中。
可是顾墨那五行幻灭一出,这才使他大为震惊。
他心中叹道:好在不曾去御使他的五行之力,否则被他用五行幻灭抹去了道行,我可是要成了废人一个。
鬼厉抵住顾墨一招,心中早就惊愕不已,只是他看出顾墨力乏,这才故作了镇定,现出一幅张狂的模样。
秦渊翻手祭出一道剑芒,青色的剑芒一涨一息,将四周的空气也引得吱吱作响。
他见鬼厉那阴阳冥火甚为诡异,便不想先行动手。
鬼厉冷笑一声,伸手一弹就是一记黑色火焰化作细线扑来。
秦渊身形一欺,竟是朝着鬼厉而去。
待得那黑色细线就要靠到身前,秦渊心思一动,将星域控制之力展开。
鬼厉只觉浑身一僵,像是被摄入到了万千星辰之中,举止已是受到了禁锢。
而那道黑色细线亦是定在了当空,不能前行一步。
秦渊见机一个闪身,就将手中剑芒挥出。
那剑芒如青龙过江,呼啸而去,刹那间就要将鬼厉的身躯一斩为二。
鬼厉被星域之力压住,他挣扎一番便知要摆脱这禁锢之力需要引动全身法力。
他见青芒刺来,也不在吝惜自家的真元,猛然一使力就要挣脱而去。
可是秦渊已是扑到了他的跟前,青色剑芒一闪而过,如此短的距离鬼厉已经来不及再次躲避。
他忙将阴阳冥火往身前一祭,像是穿上了一件火焰披肩一般,生生迎向了秦渊的剑芒。
秦渊丝毫也不留情,将那剑芒的法力催到极致。
轰!的一声,鬼厉只觉周身筋骨一松,灵魂都要被震散了一般。
鲜血,随着他的身躯向后慢慢飞洒。
啊!鬼厉痛苦地嘶吼一声,他将身形定住,微微叹着粗气。
秦渊见一击命中,却是没有能够取到他的性命,不禁对那阴阳冥火又忌惮了几分。
自家刚才那道剑芒,若是换做了他人定是要魂飞魄散,可鬼厉靠着一团阴阳冥火就能将自家剑芒的威势抵去了大半,不得不令他心生防备。
鬼厉诡异一笑,今日果真好运气。
我已期盼你们这样的对头多时,便让我杀个痛快吧。
他将手指一弹,便是一片血芒四射,将他映成了一个血人。
秦渊定睛看去,见那血光其中,鬼厉体内真元正以极飞窜,似乎稍不留意就会冲破了经脉。
这是什么法术,仿佛用了什么秘法将体内真元暴涨!秦渊暗自叹道,只将法决捏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鬼厉。
灵儿在下方将到鬼厉如此模样,便急切地唤道:秦大哥小心了,那是血噬之术,将精血之力转化为自身道力的一种诡异法术。
顾墨亦是提醒道:这种法术对自身伤害不浅,故而也能暂时将施术之人的道力提升数倍,你可以看清楚了,莫要就这么死了,我们可还有着约定。
秦渊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死的,至少我要杀了你才能死。
顾墨也不再与他争口舌之力,只将体内气息缓缓运转,急恢复着自家的真元。
鬼厉见秦渊如此淡定,冷冷一笑道:你们也都不用争了,今日就叫你们都去见阎王。
说罢,将那血光一舞,就冲着秦渊杀来。
一百七十八章 手下留人秦渊见他冲来,血光四溢,转眼就要将这一片天地染红。
秦渊亦是将星域控制之力施展,将那漫天血芒定住,便是一片剑光舞出,直逼鬼厉而去。
鬼厉挣脱出星域控制,他运使了血噬之术,自身道力亦是暴涨,故而星域之力对他的禁锢也变得微弱。
鬼厉伸手一震,将星域禁锢震散,血芒便一拥而上顷刻就要将秦渊吞噬。
秦渊深知这血芒的厉害,便把心意转动,将那黑色铠甲唤出。
那黑色铠甲只是一团暗光,只不过这暗光将秦渊包裹,又有着不断衍生的灵力,故而才会令人错以为是一件铠甲。
秦渊身着这身暗光,便不惧血芒来袭。
只将身形一动,朝着鬼厉就是一阵剑雨坠下。
鬼厉本以为自家血光将秦渊侵蚀,定可以沾染到他体内的五行之力,哪里知道秦渊又陡然间唤出了一件铠甲来,生生将他的血芒挡住。
鬼厉如意算盘落空,又见剑雨密密麻麻,便将阴阳冥火一祭,也是结成了一道黑色屏障来。
剑光落到这黑色火焰变化的屏障之上,便如石沉大海,竟是一丝一缕也透不过去。
鬼厉双手一弹,将那阴阳冥火抽出一缕,化作一柄黑色焰刀。
这黑色焰刀,朝着秦渊一劈,就演化出了一片火海。
秦渊有着黑色铠甲护体,自然是惧这阴阳冥火,只是鬼厉心肠狠毒,将那柄黑色焰刀舞得密不透风,已是瞅准了下方的树人族。
那些树人本就惧怕火焰,而这阴阳冥火更是邪毒无比,只需沾染一点就会引动一片不灭的火海。
秦渊见鬼厉竟然如此无耻,亦是心中愤怒。
他忙把身形落下,将那周身暗光展开,将树人族护住。
鬼厉却是狞笑一阵,手掌翻转,唤道:土裂!。
顷刻间下方的大地竟是裂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而那些防不胜防的树人们,纷纷栽落到了那口子之中。
那口子一合,大地猛地一阵颤动,沧海桑田竟是顷刻之间。
鬼厉运用土遁法术,将树人族皆尽掳走,乃是为了扰乱秦渊的心神。
而秦渊见自己全力护住的树人们竟是在自己鼻子底下被鬼厉移走,不禁大为恼怒。
他大喝一声:快放了那些树人,否则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顾墨亦是心中着急,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自家真元空虚,也无力阻止鬼厉的土遁之术。
好在他知晓树人族都是木生之躯,本身就不惧怕土遁。
只是不知道他们都被鬼厉掳到了什么地方。
鬼厉哈哈一笑:你说放我就放吗?且吃我我一招。
他将阴阳冥火皆尽散出,变作一道黑色火焰交织的天罗地网,将秦渊束缚其中。
秦渊有暗光庇佑,阴阳冥火伤及不到他。
但他也难以突破这黑色火焰所形成的天罗地网。
他将剑芒祭出,朝着那阴阳冥火一阵怒砍,却是利剑难挫烈火。
眼看树人族不知所踪,秦渊自家又被鬼厉束缚,他心中不免越的急躁。
可是,他死拼了一番,宁是不能摆脱,只把双眼瞪大,怒意乍现。
灵儿见状,飞身一冲,朝着鬼厉就打出一道白环来。
那白环一聚,化作一道剑虹,顷刻就要将鬼厉贯穿。
鬼厉却是不惧,他再次运转真元,捏了水系的法决,便又有一条黑色巨龙猛然杀出。
这黑色巨龙朝着白环所化的剑虹一撞,两者就在空中相持而住。
鬼厉轻喝一声,将黑龙体内的黑气一散,就化作一道诡异的烟雾。
这烟雾往白环身上一附,就像是吸血鬼一般,眨眼间就要将白环的光芒遮挡。
灵儿只觉自家祭出的白环,像是受到无数蚂蚁的啃食,那缕缕黑气无孔不入,正缓缓往白环之中涌去。
灵儿哪里容得了他将自家白环侵蚀,便将法力一催,将那白环的光芒再次绽放。
光芒一出,就好似无数的利刃,将团团黑气刮去。
只是那黑气源源不断,被刷了一层,便有另一层涌上来。
灵儿不禁皱眉,她心中念道:这人一身五行之力果真诡异。
这黑色巨龙本就是水遁**,有着撼动天地的威势。
再加上那团黑色烟雾,更是如鬼魅一样,有着侵蚀万物的本事,若是我稍不留神,自家白环被他侵蚀,白环便难以抵御那黑龙的猛烈撞击了。
她目光一冷,身形一闪,施展开了空间瞬移之术。
鬼厉一愣,那白环还在空中与自家唤出的黑龙缠斗,可是灵儿的身影却是不见了。
他把真元散出,想要感知灵儿身形所在。
可是灵儿所施展的本就是空间法术,瞬移之间根本就是漂浮不定,凭着他的真元又怎能感知。
只见一道光芒一闪,灵儿已是到了鬼厉的身后。
她少了白环在手,只好探手一抓,向着鬼厉的心脏掏去。
鬼厉只觉身后冷风,却是来不及躲闪。
只把身躯一扭,避过了要害。
但灵儿出手极快,已是插入到了他的脏腑之中。
鬼厉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却把一股气息朝着灵儿体内一窜。
灵儿正要聚力将鬼厉的脏腑震碎,却是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
她倍觉不妙,连忙一个瞬移避开。
鬼厉却是冷笑一声,他将真元运转,护住体内受到重挫的器官,粗重地喘着大气。
灵儿再次显身,可一股阴冷之气已是令得她难以动弹。
鬼厉面色狰狞,指着灵儿道:是不是觉得你的身躯不像你自家的了?灵儿缓缓运起,却是正如鬼厉所说,那身躯已不听自家的使唤。
鬼厉厉声道:你死了心吧。
我已经控制住了你体内的五行之力,你的性命也只在我一念之间。
灵儿微微一怔,却是依旧不能使力。
鬼厉却是疑惑道:怎么你体内的五行之力如此的稀薄,看你一身道行,怎么也有道清之力,可是为何如此的奇怪?他哪里知道,灵儿只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所化,本身就不受五行之力的约束。
只不过她借用的身躯乃是东方灵儿的,故而才会被他制住。
而东方灵儿道力浅薄,体内五行之力自然也会稀薄的多。
鬼厉不知道其中原委,但灵儿却是心知肚明。
她故作镇定,大笑道:你以为凭着你一身邪门的功夫就可以将我束缚住吗?真是大言不惭!鬼厉一愣,险些就上了灵儿的当。
但他本就是一肚子的恶毒主意,哪里会这般容易上当。
他狰狞一笑,对着灵儿道:你就不要逞口头之力了。
我虽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将体内五行之力淡化,但这确确实实是你体内的本源。
我现在就让你去黄泉路走上一遭,看你还嘴硬。
他说罢,心念一动,就要将灵儿体内的五行之力引动。
灵儿不禁一惊,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她虽不是寻常人类,但若是肉身被毁,怕是不知又要多少年才能再次护体重生了。
秦渊见灵儿被束,心中更是急切。
他见阴阳冥火既然难以攻破,便把丹田之中的星云一催,将双眼满注厉茫,顷刻间就将天地化为一片灼眼的光芒。
这光芒之中,无数的厉茫化作一个个细小的漩涡,朝着鬼厉轰去。
鬼厉万万没有料到秦渊还有这一招霸道的法术。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家已是被一片厉茫吞噬。
无数的厉茫,切割开他的护体真元,又将他的每一寸肌肤刺破。
鬼厉连忙召回阴阳冥火,再次化作黑色的屏障护住周遭。
却是禁不住秦渊双眼厉茫的蛮横,依旧被震散了屏障,全身处处重伤。
待得光芒褪去,鬼厉已是只能勉强支撑身躯。
而在他身后,栖灵森林已是被轰到了一片,形成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砾滩。
秦渊一个遁身上前,他一把抓住鬼厉,另一只手祭出剑芒道:快将树人族放了!鬼厉却是冷冷一笑,丝毫也不服软。
秦渊心中一狠,那剑芒眨眼就刺穿了鬼厉的大腿。
鬼厉轻哼一声,咬牙道:你便是杀了我,也不能让我服输。
秦渊目光一聚,冷冷道:树人族本就不惧你的土遁之法,我只要费上时日终是可以找到他们。
现在我就送你去死!鬼厉目光一冷,手掌成爪向着自家胸窝一掏,就是泛出了一片血雾。
那血雾一舞,朝着秦渊喷去。
灵儿见状,心头一怔,忙喝道:秦大哥快退开!却是已经迟了一步,那血雾占到秦渊身上,便如血蛭一般,朝着秦渊的血脉渗去。
秦渊只觉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像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知自家已是中了鬼厉的法术,自身五行之力已被鬼厉掌控。
可灵儿却看得心急,她瞬身上前,却是恍惚中看到鬼厉那青色脸庞之下竟是隐藏个另一幅面容。
她微微一愣,呆滞在了当空。
而顾墨却是先了一步,他飞到秦渊身后,只轻轻一拍秦渊的后背,便是一股吸力涌现,将鬼厉祭出的血气统统吸到自家体内。
鬼厉正得意自己的阴招得逞,哪里知道他刚一运使那五行御使之力,却觉自家根本指挥不动秦渊体内的五行之力。
他正惊愕,却见顾墨冷冷道:莫要再试了,就凭着你的道行,怎么可能控制得住我体内的五行之力,还是献上头颅来吧。
鬼厉一惊,这才明白过来,顾墨已于不知不觉之中,将秦渊体内的那股血气吸食。
现在他的对手是顾墨,而不是秦渊。
顾墨歇息了这么一回,体内真元亦是恢复不少,加上鬼厉身受重创,法力大减,便奈何不到顾墨半分。
顾墨冷冷一笑,手起便是一道惊雷展现。
却听灵儿大唤一声:手下留人!外传一 如晓我静静地立在湖畔,聆听水浪,轻柔而又激昂。
满天星辰,破碎的星芒,点点洒洒,催人遐想。
迷离的月光,朦朦胧胧,被纱雾遮挡。
齐膝的长草,懒懒散散,随风摇荡,宛如割舍不了的思绪,在浪尖徜徉。
点点萤光飘洒,蒲公英般飞向远方。
清风灌进长袍,我惬意畅想,却又落入你那熟识的幽香。
你轻盈的步调,闯入我的心房,令我久久不能泯忘。
我回头看你迷人的脸庞,滴滴泪光,掩饰不了的忧伤。
你轻启朱唇,唤我聆听风的吟唱。
如泣如诉的神殇,风里回荡。
我转头看你憔悴的模样,心中不忍,凝成些许慌张。
若是可以,化作和风,带走你的哀伤。
只是,你还会记我在心上?外传二 子雨子雨!我轻唤着你的名字,凝视着冰封的湖面,心里想着你逝去时的脸庞。
只是,回应我的只有萧瑟的风声。
我双眼迷离,真的好想再见到你。
我轻轻跺着脚下的冰层,将冰下的鱼群吓退。
若是你在身边,定会笑我如孩童般的顽皮。
万年寒冰将你我阻隔,我俯下身贴在冰面上,妄图看到你熟悉的身影。
只是冰层太厚,湖底幽暗,只能隐约感觉到你的呼吸,我知道你一直在我心里。
炽热的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划过我的脸庞落在冰上。
我惊恐地拭去,生怕这泪融化了冰层,惊扰到你的美梦。
若是你在身边,定会笑我如此这般的脆弱。
我踉跄地倒退,倚靠在夜牙身旁。
它将硕大的头颅靠过来,温暖柔顺的鬃毛让我略感欣慰。
它血色的双眼,露出些许期盼,我知道它也在想你。
漫天飞舞的雪花,如洒落人间的菩提,竟让我看得失神。
我想起,你是最喜欢雪,喜欢雪天里的静谧。
夜牙轻轻地吼了一声,却是怕吵醒你,压住了嗓音。
我们都在想你,想见到你。
只是你睡得太沉,我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无法唤醒你。
坚实的冰层,一指之力即可破碎,我却胆怯地逃离。
生死两茫茫,我害怕去见你,至少可以欺骗自己。
子雨!好想再见你,却再也见不到你……一百七十九章 项漓顾墨一愣,但手中雷芒却是没有停留。
只见灵儿施展空间瞬移之术,已是拦到了顾墨的跟前。
顾墨手掌一扬,将那雷芒引向灵儿,他可不在乎鬼厉面前多上一人。
灵儿见顾墨不愿罢手,自家白环一祭,便是化作了一道锥芒。
她见顾墨催动的雷遁之术,威力也只是一般,便要去硬抗。
秦渊就在跟前,他也不再自恃君子,将那暗光往灵儿身上一裹,手中数道剑光一舞,就朝着顾墨而去。
顾墨这才抽身一遁,他因动了五行幻灭,自家真元几欲耗尽。
好在调息一阵,才可以勉强运用法术。
但见灵儿已是被暗光护住,身后剑光又已经迫近,故而只好求得自保。
他把双目一凝,大声喝道:这般歹毒之人,你们为什么要包庇。
难道在你们心中,他比树人族也重要?秦渊这才恍然大悟,顾墨如此不顾一切地要击杀鬼厉,缘由对于树人族的一份担忧。
他看了眼灵儿,解释道:我们既然让你住手,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你若是杀了他,树人族的下落你可要到哪里去打听。
顾墨一阵哗然,这才认识到自家鲁莽,险些就置树人族于不顾了。
秦渊见状,又是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刚才明明可以将树人族一举击杀,但却是故意掳走,想必是留了后手,现在树人族定是安然无恙,只是被困在了某处地方。
顾墨微微点头,却是突然间问道:你可否帮我一次?秦渊一愣,万万没有料到顾墨这般的杀神既然也会主动寻求帮助。
他暗念顾墨所说定与树人族有关,便说道:你要我帮你什么,若是为非作歹之事就不用提了。
顾墨冷哼一声,目光中寒气逼人,却是说道:本来我应亲自寻到树人族所在,将他们解救出来。
但却是有着紧急之事需要我去做,你可否答应我一定要找到树人族踪迹,助他们脱困。
秦渊缓缓点头,看着顾墨,心中却是念道:这男子一脸冷峻,可心肠却并非恶毒。
想必是因为一些难以释怀的往事,才有了一身的杀伐暴戾之气。
只不过他与自己各为其主,这才有了争端。
若非如此,凭着相同的机遇倒是可以成为良友。
他这么念想,自然对顾墨的那份仇恨就淡薄了些许,但自家师兄之仇岂是如此儿戏。
自朔月杀上幻海之后,秦渊与朔月已是水火不容。
他微微定神,应道: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要去救出树人族。
顾墨听罢,这才缓缓叹出一口气来。
他看着秦渊与灵儿,目光微一转动,就将身形拔起,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流光破天成风浪,直往云际宫阙来。
顾墨遁走,秦渊回身将剑芒祭起,眼前灵儿正痴呆地看着鬼厉。
他轻喝一声:你把树人族掳到哪里去了?鬼厉冷冷一笑,他刚才被顾墨废除了一身的五行之力,正是体乏空虚之时,根本就难以再与秦渊为敌。
只是他性格孤傲,便把头颅一甩,不睬秦渊。
秦渊微微动怒,正要欺身上前,却被灵儿一拦道:秦大哥,等一下。
秦渊一愣,这才疑惑道:灵儿为何一直庇护这贼人?他原本以为灵儿是记挂树人族的安危,这才阻挡住了顾墨。
可是见灵儿这幅模样,心中不禁打鼓。
灵儿也不隐瞒,只看向鬼厉道:你到底是何人?鬼厉扭头看向灵儿,心中不由地微微一怔。
仿佛在接触到灵儿目光的一刹那,心灵深处那沉睡的悸动苏醒了过来。
只是那莫名的悸动,来得突然,去得又茫然。
令得鬼厉也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
他冷笑一声:要杀就杀罢,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秦渊不禁恼怒,他把手一扬,怒道:你已是我掌中蝼蚁,还敢如此张狂?灵儿又是将他拦住,她看着鬼厉那略显青涩的脸庞,对着秦渊道:秦大哥可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那位小男孩——项漓?秦渊微微思索,点头道:可是当你捡到你,并助你灵识俱开的那位项漓?灵儿应了声,又看向鬼厉道:你可是项漓?鬼厉心中一动,一阵莫名的惶恐使他难以自处,他忙摇头道:我不是项漓,我叫鬼厉。
我叫鬼厉!他连说两遍,仿佛自己都不愿相信他说出的话。
灵儿微微摇头,眼中已是满含泪花道:不,你就是项漓。
虽然十五年不见了,但我依然认得出你的容貌来。
你可知道我是谁?鬼厉忙退后一步,他见灵儿泪水滑落,却是触动了自家的心弦。
我哪里知道你是谁?你谁又有什么关系?鬼厉厉声道,惊恐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那冷峻的脸庞。
灵儿轻轻拭去泪水,微笑道:项漓,我是惊厥子,你可还记得我?鬼厉又是退后一步,双眼瞪得老大道:什么惊厥子,我不认识你。
我只是鬼厉,不是什么项漓。
秦渊见这二人都已乱了心绪,便上前对灵儿道:灵儿你不要着急,我看他是被某中法术禁锢了心灵,使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等日后解了他心中的禁锢,他自然能认出你来。
灵儿嗯了一声,看向鬼厉道:不管你承认与否,记得与否,你都是项漓。
随我走吧。
鬼厉冷笑一声,你我是敌人,我怎能跟你走。
你这是要我背叛雨泽,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做。
灵儿忙摇头道:不,你一定是被雨泽蒙蔽了。
雨泽与你我有着灭族的深仇,你还是快些清醒过来吧。
鬼厉血色的双眼一瞪,微微凶光闪现道:好,我受了重伤,你便过来扶我一把。
灵儿一喜,竟丝毫不戒备,径直走向鬼厉。
她将纤细的手臂伸出,可还未牵住鬼厉。
那鬼厉探手一抓,就要将灵儿制住。
秦渊早就对此有了防范,见状忙把暗光铠甲一舞,又是一片剑光飞洒。
鬼厉忙飞退一步,大喝一声道:今日就不奉陪了,改日再送二位奔赴黄泉。
说罢身形一散,化作一团黑气,这黑气渐渐淡化,便消失不见了。
秦渊见他逃遁,忙把剑光打成一片,却是难以捕捉到鬼厉是身影。
他将幻灭之眼瞪得老大,希望可以看出些许蛛丝马迹,却是再也觉不到鬼厉的身影了。
灵儿忙阻了秦渊道:秦大哥不用再找了,他这飞遁功夫将自身散去,早就随风飘到了千里之外了。
秦渊这才将真元收起,对着灵儿道:灵儿,你确定他就是项漓吗?你不是说当年他已被泊戟追杀而死。
灵儿眉头轻蹙,叹了口气道:我也是疑惑,当年他确是被泊戟所杀。
但他的神色,他的面貌却是和项漓一模一样。
就连那缕淡淡的气息,亦是如此的相似。
秦渊见灵儿神色凝重,自然知晓她心中的心思。
此刻的灵儿怕是有着期盼,又有着恐惧。
期盼那人正是项漓,可又惧怕项漓失去了本性,终究是要与自家为敌。
他轻拍灵儿是肩头,将她那散乱的头缓缓挂到而后,对着她道:灵儿放心吧。
若他真是项漓,老天爷不让他死,你定然会有机缘让他清醒过来。
灵儿也知道那是秦渊的安慰之言,可她本就是道心恒毅之辈,四千年的修行,早就令她可以看破这世间俗事。
她微微定神,对着秦渊笑道:便不管他了,他是项漓也罢,不是也罢,终究是我前世的羁绊。
我放不下也罢,放得下也罢,终究是一份不必要情愫而已。
秦渊听罢,只觉这番话语其中道理万千,便是他也一时半刻难以理解。
他看向灵儿,突然面色凝重道:且不管项漓,但树人族可是非要救下不可。
灵儿亦是点头道:那人,哦,应是项漓,他掳走了树人族定是要留作后手,若今日我们被他所杀,那树人族自然难保一命。
但他却是被我们击退,他狼狈逃走,树人族自然存有一丝生机。
秦渊之前便对顾墨说过了同样的话语,便道:那现在,我们便去雨泽一趟,也该是时候见见泊戟了。
灵儿略做思索道:十五年不见,也不知泊戟如今的道行如何。
我灵力未能恢复,靠着仅存的实力怕是难以与他一搏。
便是加上你,我们的胜算也不一定,故而,此番我们只可智取,不可硬敌。
秦渊并非莽撞之人,不会一时头脑热就凭着一双拳头杀上雨泽。
他将此行的危机思索一通道:我们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二人也不迟疑,各自御起遁光,便要朝着雨泽而去。
却见身下栖灵森林早已狼籍一片,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已是有着大片的树木被毁。
有些是受到鬼厉阴阳冥火的焚烧,化成了炭火,有些则是在秦渊幻灭之眼的厉茫之下化为了齑粉。
秦渊微微叹了口气道:若真有神灵栖息再次,还望原谅我等的不敬了。
说罢将遁光一盛,朝着天际而去。
灵儿亦将身形一动,紧随而去。
这二人身影刚刚消失,栖灵森林之中便是一阵躁动。
半响,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空中。
她看着秦渊、灵儿远去的方向,微微沉吟一番,自言自语道:我等了四千年,终于是等到了这一日。
一百八十章 雨泽沙聚城那妇人又是一阵沉思,这才看向身下那片被毁去大半的栖灵森林。
她从袖中将一双玉手轻轻伸出,对着虚空捏指一弹,就是一片柔和的光晕泛起。
这光晕如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瀑布,只将下方的森林一卷,便是洪流倾泻,吞噬万里。
而栖灵森林受到这光晕的滋养,顷刻间便焕出勃勃生机,原本一片荒漠之处竟也稀稀疏疏长出了一片新生的树木来。
待得半柱香过后,那妇人将手臂收起,栖灵森林已如之前一样,不见任何的争斗痕迹。
妇人眉头轻轻一皱,却又微笑一阵,便如风吹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似不曾出现过一般。
……顾墨先前一步,直往雨泽而去。
他一路疾驰,却是不停调息真元,待到了雨泽族地界百里之外时,已是恢复得七七八八。
朔月其余几人先他一步而去,想必此刻正等着他。
顾墨心中隐隐着急,便将遁光催到极致。
他化作幽蓝的光芒,像是一滴泪珠从天际划过,直扑世界的另一端。
他又飞遁了几十里,却见一道流光从地面打出,往他身前一挡。
他看了这流光,并不戒备,只将身形一落,便见下方一处河流旁正有几人席地而息。
顾墨坠下身形,对着那几人微微点头,老大,原来你们在这里等我!原来那几人正是先行一步的朔月。
这几人待到了离雨泽地界二三十里处便寻了个必经之路歇息下来。
月夜微微起身,看了眼顾墨道:你脸色有些苍白,可是与人斗法了?顾墨点头道:与雨泽一人斗了一场,那人使得阴阳冥火,不拘我五行法力的控制,是个难啃的骨头。
月夜双目一眯,而朔月其余几人亦是纷纷起身,朝着顾墨聚来。
阴阳冥火,顾墨你可看清楚了?炽目开口问道,阴阳冥火乃是地狱之中用以煎熬厉鬼的界外之火,却是被一个活人操控,不得不令众人心惊。
顾墨见面前诸人面色惊愕,便说道:确是阴阳冥火不会错了。
我被那黑色的火焰逼得走投无路,连五行幻灭之术都使出来了。
可依然拿那人没有办法。
若不是得到秦渊的相助,我现在已经是一堆枯炭了。
秦渊?你说那个轩辕后人?巨日听罢,张大了嘴巴。
他之前一路追杀秦渊,却是没有成功,至今心中都有着一份懊恼。
却是萧茹微微动容,眼色掠过了些许期望,一言不地看着顾墨。
顾墨没有察觉到她的这一举动,对着诸人道:嗯,正是那人。
顾墨不想多提及树人族的事情,故而只一句就轻描淡写地带过。
萧茹不禁有些失望,便慢慢走远。
红少年一直跟在萧茹前后,见她如此模样,便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莫非你认识那个叫秦渊的人?萧茹猛地回过神来,对着红少年摇头道:这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怎么会认识呢?你不要乱说哦!红少年又是一阵嬉笑,反问道:姐姐没有骗我,当真不认识那秦渊?萧茹见他俏皮模样,也不忍与他动怒,刚想再次否认,倒是顾墨疑惑道:老大,这红少年是什么人,怎么会和我们朔月在一起?月夜不由地一阵苦笑,他心里恨不得早些甩掉这红少年,只是迫于红少年显露出来的道行,这才逼不得已勉强忍受。
好在月夜亦是豁达之人,早就不屑去计较这些琐事。
倒是炽目一路上甚为小心谨慎,生怕红少年突然难。
但红少年虽是有着不凡的道行,但却从不显现。
这就更让其余几人觉得他深不可测,越地不敢与他相争了。
朔月之人,都是天纵骄子,哪一个不有着视万物为蝼蚁的气魄,但若是当真与红少年一搏,双方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与朔月未完的事业也是不合。
月夜一路隐忍,也是出于这番考虑。
他见顾墨回来,便对着众人道:既然我朔月已经聚齐,即刻就起程前往雨泽。
想必,那里已经在恭候我们了。
月夜不问顾墨,为何秦渊会出手相助。
在月夜眼中,秦渊本就与自己有着一种莫名的触动。
若不是为了夺取神魂,他也不会下令让朔月去幻海追杀秦渊。
但即便是最后关头,月夜仍然出手阻住了朔月几人。
并且,那事已了,月夜自然不会再把秦渊当做对头。
只是朔月其余几人却未能如此释怀。
但见月夜不去追问缘由,他们亦是不好再多言。
月夜言罢,便对红少年道:十月兄,前方就是雨泽地界了,我们一行人还有要事,这里就要先行一步。
日后若有机缘,我们再会。
他这话语已是十分明了,先前红少年要与朔月结伴,他就言明在先。
现在到了雨泽地界,他自然是要让红少年知趣离开。
哪里知道红少年嘻嘻一笑,对着月夜道:月大哥,我本想到雨泽四处闲逛,见识下风土人情。
但这几日与你们同行,却是生出了一份情愫来。
尤其是对萧茹姐姐,我还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了。
否则,定是要无聊死了。
月夜一听,微微一笑道:十月兄的意思,是要随我们一起喽?红少年点头道:正是!正是!我对雨泽也不甚熟悉,若是可以随着几位大哥大姐,自然要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月夜突然目光一冷,厉声道:只怕你随着我们,更是难以自处了!红少年见月夜就要难,便将手臂微微一抬,便有一阵红霞泛出。
那红霞轻轻一散,便似天上落下的霞衣,眨眼间就将这一片天地包裹。
朔月几人不禁一怔,但见那霞光之中,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如在完全利剑的剑芒之下,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那些剑芒击成粉末。
但这霞光却是稍纵即逝,呼吸间又消弭殆尽。
月夜微微一震,那霞光来得突然,散得更是来不及反应,但在月夜心中却留下了一道漫长的轨迹。
仿佛那须臾的时光,在月夜的脑海里就似过了一个甲子那般的久远。
他看了眼周围几人,见朔月其余之人都处于惊愕之中,这才知晓自家道行与这红少年相差甚远。
他微微躬身,对着红少年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可否以真实相貌示人。
红少年挠头一笑,月大哥这是说什么呢?我就是十月,哪里是什么前辈。
我跟着你们,只想保护好萧茹姐姐而已,你们要做什么事,倒是与我无关的。
月夜见他摆明了姿态,自家又难以压他一头,只好叹道:也罢,你便随我们同去。
若真是遇到险情,萧茹那里我也就放心了。
他说罢,看了眼萧茹,便将目光挪开,若有所思。
突然他又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夜牙那里怎么样了?那九玄冰龙可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
他说罢,身形一纵,就朝着雨泽而去。
而其余几人遂随后而往。
二三十里的路程,对于他们几人却是只需一两个呼吸的功夫。
但雨泽地界方圆上万里,要到那雨泽腹地,却是还有着万里路途。
这一行人一路疾飞,化去了三四日的光景,这才到了一座宏伟的城池面前。
这城池约有百里方圆,周围箭楼林立,清一色的灰色城墙,数十丈高,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如同天上来水,将这城池包裹。
但见高大的城门楼子,雨泽沙聚城五个大字,震慑着四方煞气,令得人不敢昂视。
这里便是了!月夜轻轻道了一声,他看着恢弘的沙聚城,双目之中透出了一丝寒意。
众人纷纷看向那城池,却是红少年叫道:好一座城池!如何好了?月夜明知故问,他对红少年的道行仍是不能摸清,便想试探一番。
红少年嘻嘻笑道:月大哥自然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他也不言语,只又叹了一声好个城池。
倒是萧茹不解道:你们这是说什么呢?红少年这才指着沙聚城道:沙聚城,看这字面意思,不就是沙聚成吗?萧茹点头道:确是如此!红少年继续道:这城池乃是**力之人凭着五行道法捏造出来的。
萧茹一惊,她在一行人之中道行最为浅薄,故而才没有看出这其中的蹊跷来。
原来那看似灰蒙蒙的沙聚城,乃是靠着大神通,以细沙凝聚而成。
而那条护城河,亦是水遁法术催造,这才宛如隔空而来,天上之水。
萧茹知道了这其中的底细,便又将沙聚城好好打量了一番,果然现那城墙之上,泛着隐隐流光,而雨泽沙聚城五个大字更是如可以侵蚀人的神志一般,跃动不停。
整座城池,就好似一个活着的生命,你在外面看着它时,它亦在不停地感知着你。
萧茹识破了这城池的奥妙,心中却更是惊愕不已。
她看向月夜道:要催造如此规模的城池,需要何等的法力?我还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人可以这般的强横。
一百八十一章 雨泽利器月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道:这倒未必,你眼前就有一人道力恐怕还远远过了它!萧茹疑惑一惊,笑道:莫非是月夜哥哥?月夜摇头道:我也没有这般的道行,倘若我真有了如此强横的道行,也不用来这里一遭。
萧茹笑道:可我所知,月夜大哥可是这里最厉害的人物了,若不是你,还能有谁?月夜抬手指向红少年道:便是十月兄了!十月?萧茹有些咋舌,看了眼红少年道:月夜大哥,你不会是唬我的吧?十月怎们可能有那样的道行?之前红少年施展法术,将月夜震慑住,却是巧妙地不让萧茹察觉。
而红少年一直嬉皮笑脸,以弟弟自居,萧茹便真的把他当成了弟弟来看待。
红少年听罢,亦是咧着嘴道:萧茹姐姐,你可不要听月大哥乱说,他这是看我整天粘着你,故意戏谑我呢。
萧茹听罢,眨巴着双眼,笑道:原来如此,我自然不会当真了。
月夜甚是无奈,只好盯着红少年看了一通,这才说道:想必老朋友已经久候了,不要让他等急了。
说罢身形一拔就朝着那高大的城墙而去。
其余几人纷纷遁起,却见那城墙泛出一层光芒来,那光芒之中,原本静谧的城墙突然间竟是扭曲变形,仿佛抵御这几人的进入。
月夜轻喝一声,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从他体内迸出,朝着四周泛来的光芒一撒,就在那虚空中打出了一个洞口来。
他将那洞口一撑,便跃将进去。
朔月其余几人纷纷鱼贯而入,待到萧茹飞到这洞口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令得她不能前行一步。
红少年一直跟着萧茹,他见状也不露声色,只将眉头轻轻一皱,便将那洞口撑得爆裂。
他忙把萧茹一牵,瞬间就穿过了那洞口,到了沙聚城的内里。
萧茹心思敏锐,她本不把月夜的话语当真,可适才自家难以逾越的屏障,只被红少年轻轻一拽就跃了过去。
她看了眼红少年,微微一笑,也不多问。
众人突破沙聚城的那道屏障,来到城内,却是四处一片寂静。
偌大的城池,竟然宛如空城一般,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漫天的大雨,不知从何而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
而这些雨水落到沙粒堆积的街面上,便瞬间渗透,不让这一方世界沾染到一滴水汽。
空空荡荡的大街,一座座高大的楼宇林立,却只剩下雨声、风声。
这些楼宇,依旧是灰蒙蒙的颜色,让人看上一眼便知道依旧是沙石堆积而成。
月夜轻哼一声,对着众人道:这里已经是泊戟的天下了,自我们进入沙聚城,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就是不知他会怎么来迎接我们!朔月几人不敢懈怠,纷纷向着周围看去。
空寂的城池,反而令这些不可一世的人物一个个心中不安起来。
红少年望着落下的雨滴,抬头看向天空,对着萧茹道:姐姐快看,这些雨水竟是七彩的。
萧茹顺着他的指引看去,见那天空一道道七彩长虹横贯纵横,而那倾泻下来的雨水在彩虹的映衬下,折射出了无穷颜色,令人眼花缭乱。
月夜见状,忙把柔光祭起,将那雨水托住,不让众人被这雨水打湿。
他轻声道:不要多看那彩虹,免得被摄住了心神。
萧茹这才不舍地低下头来,她朝着红少年道:十月,你也别再看了。
红少年却是丝毫也不在意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奇异的天空,便是被摄住心神,永远迷失在这里,也心甘情愿了。
萧茹忙把他一把拽住,大声道:不可,不可,这种事怎么能儿戏。
红少年嬉笑一阵,低下头来道:姐姐莫要担心,十月只是玩笑而已。
萧茹放下心来,她对眼前这位讨人欢喜的弟弟甚为用心,仿佛几日相处已是生出了姐弟情谊。
月夜突然道:十月兄,我们到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待会免不了一番厮杀,你若是不想卷入其内,尽可离去。
红少年见他再次下了逐客令,嘻嘻笑道:月大哥不用管我便是了。
月夜也不应他,只对着顾墨道:你可感应到了泊戟的气息?这沙聚城方圆百里,想要找到泊戟所在自然要费上一番功夫。
月夜领朔月之众奔赴此处,便是要逼迫泊戟先行动手,只要他一动手,靠着顾墨五行法术的道行,自然就可以察觉到泊戟的位置。
顾墨微微摇头,冷冷道:这城内除了那股支撑城池的强横法力外,却是没有第二种法力显现。
想必定是隐匿了气息,不想暴露行迹。
月夜叹了声:泊戟倒是好手段,靠着这个城池的存在,便是强敌杀到也难以奈何到他。
众人听罢,不禁哑言。
泊戟虽也是四大部族之一的雨泽族掌门,但自身法力却是并非出类拔萃。
只不过,雨泽族世代依仗沙聚城,历经无数风雨却毅然不倒。
沙聚城,本就是靠着某种**力,用五行法术捏造而成。
故而整座城池就是雨泽最为厉害的利器。
只要操纵城池之人意念转动,沙聚城便会将五行法力全然开启,步入其中之人,饶是有着傲视群雄的实力也难免不敌。
这也是为何雨泽一行,朔月会全然出动的原因。
月夜略一思索,淡淡道:泊戟既然知道我们来了,他定不会就这么退避。
何况,他有沙聚城这样的利器在手,我等已是他砧板上的鱼肉,凭着他的秉性,自然也不会放着如此大的便宜不顾。
炽目微微点头道:老大所说极是,泊戟为人奸猾,此刻定是在注视着我们,只要我们稍有懈怠,他就会痛下杀招。
月夜不由地看了眼萧茹,仿佛放心不下。
但看红少年一步也不离开,才释怀开来。
他朝着远处看了眼,厉声道:既然他躲着,我们就把他逼出来吧!炽目听罢,将背后那碧色古琴祭出,冷声道:我来!他伸手轻抚琴弦,一阵阵碧色的涟漪像是打破了平静的湖面一般,朝着四面荡去。
而那涟漪过处,便有如同狮吼一般的震慑之声响起。
原本寂静的城池,突然犹如炸开了锅。
而狮吼之声不绝,无数的回音传来,浩浩荡荡,将那坠落下来的雨滴震得飞散。
炽目冷笑一声,他这一手传音**,已经使得潜伏在城内的生灵神经受到创伤。
突然间,漫天的大雨一沉,像是变作了一个个飞驰而下的雨箭,只扑月夜之一行人。
终于出来了!月夜轻喝一声,他本就用柔光托住了大雨,见无数雨箭落下,他手臂一挥就那迅猛异常的流矢震散。
雨箭纷飞,地面上的沙石却陡然一聚,化作了一只硕大的手臂。
这手臂拍向月夜,却被月夜一点就溃散成了一阵狂沙。
狂沙肆虐,顷刻间就令得众人睁不开双眼。
而狂沙之中,一个个沙子凝聚而成的人影纷纷亮出了兵刃。
顾墨仿佛忍受不住这般法术的叨扰,只把手臂一挥,大声喝道:雕虫小技,就莫要献丑了。
他把五行之力散出,只眨眼间就将那些袭来的雨、沙、风化为无形。
红少年见状不禁嬉笑一声:顾大哥,果真好手段。
只一声怒喝,就将贼人喝退了。
顾墨却不理他,只把双目一凝,就有一道赤红色的雷芒坠下,直奔远处的一座钟楼。
那钟楼像是感应到赤雨雷的灼热气息,忙把沙石一散,飞遁出了十来个人来。
顾墨冷眼看去,见这十来人都是年轻弟子,便喝道:泊戟在哪里?说出来,就饶你们不死!那十来人虽然明知法力不及顾墨,却不退缩一步,大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到雨泽来撒野?若你们不知好歹,再不离去,就莫要怪我们雨泽无情了。
那十来人底气十足,想是有着莫大的仪仗。
顾墨冷哼一声,对着那十来人道:你们这是找死,便怪不得我了。
他将手指微微曲张,便将四处的沙石催动,化作一阵沙暴奔向那十来人。
那十来人见顾墨竟是御使土遁法术,便喝道:找死的是你吧,在沙聚城既然也敢用五行遁法。
这十来人见沙暴袭来,纷纷一遁,就摆出了一个阵势。
只见为一人结出一道手印,便有一道奇怪的阵图在他们身下显现。
那人将手印往地上一拍,喝道:土遁破!受他这一拍,整个沙聚城像是得了感应,只将四处的沙石一聚,便再也没有沙石可以飞扬。
顾墨催动的沙暴自然也就销声匿迹,不复存在了。
那十来人见破去了顾墨的土遁,便是再次变换阵型,就又有一张阵图显现。
为男子快结出一道手印,又朝着地面拍去。
便听轰隆一声,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突然间在月夜这一行人之间裂开。
众人忙将身形把持,却是从那沟壑之中喷出了一道纯青的火焰来。
这一招,土遁与火遁完美结合,真可谓是将五行遁法挥到了极致。
只可惜,御使这法术的十来人都不是道行高深之人,要不然定会使得月夜这一行人深处险境了。
一百八十二章 狂沙先生顾墨见自家土遁被这些雨泽弟子化去,心中不禁恼怒。
他本也不想与这些人为难,但却是被触动逆鳞。
只见顾墨怒喝一声,那漫天大雨突然一顿,而又凝结到了一处。
那十来位弟子一惊,见周围雨势止住,却是有一条水龙呼啸而来。
那硕大的水龙长啸一声,冲着那些雨泽弟子就扑杀而去。
那些弟子万般惊恐,却是换乱中结出一道道手印,但乱了阵法,那手印难以与沙聚城缔结感应,故而便止不住那条水龙的来势。
嘣!的一声,水龙落下,将坚实的沙地击穿,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来。
而那十来位雨泽弟子却早就不知所踪。
顾墨将怒颜收起,朝着空旷处大吼一声:鼠辈还不现身,只让弟子们在外面厮杀,你们倒是躲得安稳!顾墨吼罢,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莫要嚣张!众人循声望去,见沙石飞扬,渐渐凝结成一位老者模样的人。
你们便是朔月吧?老者问道,脸上的沙石却在不断剥落,又迅凝结。
月夜应道:正是!想必你就是雨泽的狂沙先生?老者微微点头:不错,正是老夫。
早就听闻朔月个个出类拔萃,乃是大神通之辈,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月夜淡笑道:先生不必夸奖。
想必先生已经猜出我们的来意了。
狂沙先生笑道:朔月向来行事诡异,你们的图谋老夫却是不知。
不过,我也奉劝诸位一句,在沙聚城中,便是你有着通天的本领,也是无用。
哦?月夜故作惊异,这般说来,老先生是要执意拦住我们了。
狂沙先生突然面色冷峻道:莫要不知好歹了。
你们已经击杀我雨泽数位弟子,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若是再得寸进尺,就莫要怪我无礼了。
月夜却是狂笑一声道:莫非老先生以为凭着那件法宝就可以无所畏惧了吗?狂沙先生把手一探,偌大的沙聚城陡然间震颤不已,他双目寒光闪烁道:至少数千年来,沙聚城从未被人惊扰过。
你们,也不例外。
月夜伸手指了指红少年道:老先生且看看我的这位兄弟。
狂沙先生顺着月夜所指,朝着红少年打量了一番。
可以他的道行,根本就看不透,只把眉头一皱道:莫非你想说这位小兄弟可以有不惧沙聚城的道力?红少年忙应道:我哪里有什么道行,不过我看这沙聚城也只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而已。
狂沙先生不禁心生怒火,他已是活了三百岁的人物,便是在雨泽也算得上泊戟之下,万人之上了。
他狞笑一声,对着红少年道:竖子狂妄!吃我一招!说罢,红少年身下的沙石已经飞舞起来,像是刀刃一般朝着红少年的双腿割去。
萧茹突然惊恐地唤道:十月小心!却是来不及拖开红少年。
而红少年却是漫不经心,只是双目一凝,那拧转的刀刃就定住不动。
他朝着狂沙先生嘻嘻一笑道:先生好手段,不过,你也确实让我烦了。
他说罢,身形一动,就如一道红霞般窜出。
狂沙先生还为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抓住。
红少年笑道:先生,到底是我狂妄,还是你井底之蛙,不知深浅?狂沙先生一阵惊愕,他自忖自家道清之境,却连反应都跟不上眼前这红少年,那这少年的道行究竟有多深。
而朔月几人见状,亦是一阵诧异。
他们也隐约察觉到红少年的不凡,但见他出手,才知道自家与他的差距来。
萧茹更是呆滞在了当场,她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月夜大哥果然没有骗我。
十月竟是如此的强横。
红少年见狂沙先生不语,便把那身躯一摔。
轰的一声,那身躯本就是沙石凝聚,此刻溃散一地。
不错!你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狂沙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红少年却是不愿与他再多计较,轻拂身上的细沙,便慢慢向着萧茹走来。
月夜淡笑一声,对着空旷处道:狂沙先生,现在可知道什么叫做好歹了?狂沙先生沉寂一阵,才应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月夜道:自然是为了那件宝贝了!狂沙先生之前听月夜提及宝贝,便心中有了猜测,此刻见月夜道出原委,便喝道:那宝贝乃是我雨泽镇族至宝,凭着你们显摆一下道行,就想将它夺走?还是见真招吧!狂沙先生也不现身,只是催动了道诀,祭出层层符咒来。
那些符咒缓缓一动,便牵引住沙聚城的气息。
方圆百里的沙聚城受到那符咒的召唤,顿时变作了模样。
只见七彩弥散的天空,块块塌陷,像是七彩石坠下凡间,引动茫茫天火,火舌成片。
众人一惊,连忙躲闪,却见底下的沙石也纷纷龟裂,不消片刻就变作了不见底部的深渊。
狂风大作,将那原本倾盆般的大雨吹得四散。
小心!月夜大呼一声,但转眼间就不见了自家同伴。
此刻,他仿佛被一方世界隔离,而这世界中,五行之力澎湃不息,竟是没有了一处落脚地。
他祭出真元,将一块块碎裂的天幕撇去。
而他每撇一次,那无尽的天火都会猛然窜来,似乎想要趁机将月夜烧成灰烬。
月夜冷哼一声,对于这般五行遁法,他自然是无所畏惧。
他将紫色真元散开,在他周围撑出了一片空间,任凭风刃、火海也伤害不到他分毫。
却在这时,地面裂成的深渊,宛如活物一般,突然朝着他的身躯一扑,就要把他摄入其内。
月夜连忙一避,却见这片天地陡然间猛地扭转,天空、地面再也很不清楚,铺天盖地般地朝着月夜涌来。
月夜瞧出究竟,知晓沙聚城的威力已经全然开启,便也敢托大。
他将手臂一探,使出乾坤指的法力。
五道紫色气柱,盘龙错结,在他周围硬是撑开了一片天地。
便听阵阵轰鸣传来,正是乾坤指力与外界空间扭曲之力交错,互相搏力。
月夜只觉万千重负从四面八方袭来,饶是自家乾坤指强横群,也渐渐显出了疲态。
月夜怒吼一声,将真元盛起,却仍然觉得这般支撑不是长久之计。
他环顾四周,见空间扭曲之下,无数的细小裂隙密布四周。
而更可怕的是,空间变形已经错开了一道道漩涡,正将这方世界慢慢朝着未知的空间吸去。
空间瞬移是不能御使了!月夜轻叹一声,在这等错乱的空间里,若是强行瞬移,便会被卷入到空间之间的虚无之中,饶是月夜也没有能力再遁飞出来。
他见空间瞬移难以施展,要想遁出这片世界已是不可能。
何况,月夜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攫取到那件宝贝,自然不能无功而返。
他将五指一抓,那五道紫色气柱便乱舞一片。
只见五条宛如蛟龙般的气柱四处飞窜,仿佛要将压上来的空间击穿。
而沙聚城本就是靠着大神通以五行法力凝聚而成。
此刻这法力催造的空间皆尽向着月夜攻来,那威势便可想而知。
月夜虽是催动自家乾坤指力,但总是难以将自家面前撑住的空间再扩大一隅。
他眉头一皱,一轮弯月祭出,朝着身前最为薄弱的一处空间疾驰而去。
这弯月,汇聚万千厉芒而成,素来是月夜的攻伐利器。
但在这片天地里,却是浑然使不出气力来。
那皓洁的弯月,缓缓流动,却是残影层叠,无声无息地击到了压上来的空间之上。
一道细微的裂口展现,但顷刻间那裂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夜再次领教到这方空间的厉害,不禁隐隐担忧起朔月其余的几人来。
他轻叹一声:在这大神通下,五行之力皆尽被他所控,想必顾墨定是焦头烂额了。
月夜心中最为不安的便要数顾墨,而这并非是顾墨道行低浅,却是因为顾墨一身五行法力,怕是要被那大神通狠狠压制。
月夜正自思量,周围的空间突然力,将无道气柱击散其二。
乾坤指力消去小半,自然难以支撑,眼见自家就要被那空间吞噬,月夜忙将真元一凝,再次幻化出五道气柱,却是这番挣扎,自家所剩的空间又小了不少。
月夜心中明了,自家能够凭着乾坤指,支撑出一片空间保全自家,也是因为那股神通要同时对付朔月几人。
只怕朔月其余之人也同样身处一片天塌土裂、风火连城的世界里。
月夜心神稍一松弛,便觉四周那空间再次压上。
而似乎空间也到了承受的极限,出了阵阵刺耳的尖锐声。
月夜不敢再有分神,心中却是掠过了一份希望,便全力御使法力与那股大神通周旋起来。
而朔月另外几人,也正如月夜一般,正被各自隔离,经受着风雨摧残、烈火绕身。
好在,这空间自有灵性,也不使出全部本事,只按个人的道行,催造出相当的五行法力。
仿佛冥冥之中,那主持沙聚城的大神通心生怜惜,不欲痛下杀手。
这便苦了月夜,他正心中担忧同伴,却是不知因他道行出一筹,所受**便也多了一份。
一百八十三章 天曦萧茹却是甚为吃紧。
她只有风清之境的道行,与朔月那些道清之境一同,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饶是她所处的空间之中,五行法力并不强横,可也已令她捉襟见肘,难以应付了。
不过她亦是有着倔强的秉性,眼见自家不敌,偏是不愿束手就擒。
待得被那空间一步步迫近,她已是难以挪动一步。
只见萧茹双目一狠,便有一股凛然之气呈现。
她将自家淡白色真元凝聚,朝着扑面而来的空间就是奋力一击。
可这空间即便是月夜也难以击穿,凭着她的手法,自然是石沉大海,不复希望了。
却在这时,一道红霞从四面涌来,只将萧茹一卷就使得那原本迫来的空间退避三舍。
萧茹一惊,不由地一阵欣喜。
却是恍惚间,霞光一震,便将周围空间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个身影趁机一窜,眨眼间就落到了萧茹的跟前。
萧茹笑道:我看到这缕红霞,便知道定是十月相救了!原来来人正是红少年。
他嘻嘻一笑,对着萧茹道:十月来迟一步,让姐姐受惊了!萧茹环顾四周,见压迫而来的空间已经退散,而那空间之中的五行法力也都失去了道力支撑,不再肆虐。
她见自家无忧,便说道:月大哥果然没有说错。
十月定是有着大神通,连这等五行法力也难以撼动。
只是你解救了我,可能答应姐姐救下其余众人?红少年挠了挠后脑勺,打着哈哈道:萧茹姐姐有所不知,御使这空间的法力远远在我之上,便是我也难免迷失在其中。
要不,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救你。
至于其他人,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萧茹听罢,不禁微微皱眉。
她见红少年脸不红、气不喘,自然知道他没有全然出力,可他不愿去搭救他人,便是自家也不好多说。
她心中记挂朔月几人,可红少年只是撑开了一片天地,不受五行之力的滋扰。
若是自家遁出这空间,怕又会再次涉险。
她正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决断,却听红少年笑道:姐姐无需担心,我隐隐感觉那大神通之物并无恶意。
想必月大哥他们定会有惊无险。
萧茹以为红少年只是托词一番,便不去睬他,只心中念道:我道行浅薄,处处受制。
可月大哥他们却是道清大成之境,想必不会如我这般狼狈。
红少年见萧茹微微嗔怒,便笑道:姐姐莫非是不信十月?十月所说可都是大实话。
姐姐想想看,那偌大的沙聚城皆是有一股法力凝聚催造,其中万物都受到那法力支配。
光凭着这一点,便是人类所不能及了。
我听闻于泽有着一件镇族之宝,想必这一切都是由那宝贝操控。
而月大哥曾说,你们此行便是为了此宝。
那宝贝灵识俱开,对月大哥有着一番青睐也说不定。
若非如此,它只要将全部法力运转,便是再多的人在其中,也都会顷刻殒命。
萧茹微微点头,半信半疑道:那要如何才能摆脱那宝贝的纠缠?红少年道:你们既然是为了这宝贝而来,它定是要好好将你们磨砺。
直到它心满意足,方才会罢手吧。
萧茹听罢,只落得一阵无奈。
她见红少年已**歇息,便也盘腿坐下,静心等候。
秦渊、灵儿晚了顾墨一步,这时也赶到了沙聚城外。
秦渊放眼看去,只见高大宏伟的城池,一眼望不到边际。
灰色的城墙,微微柔光流窜,沉寂中有着跃动,令人看不真切。
这便是雨泽沙聚城了!秦渊微微叹道,如此壮阔的城池,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灵儿却是面色凝重,无尽的往事似乎占据了心头,令她也难以释怀。
她微微定神,一字一顿道:泊戟!秦渊见她忆起往事,便插话道:这沙聚城看似寻常,却是有一股诡异气息蕴含其中,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灵儿缓缓点头,指着沙聚城道:秦大哥可知这城池的由来?秦渊自然不知,即便是沙聚城这名号也是从灵儿口中得知。
他摇头道:且听灵儿教诲。
灵儿淡淡笑道:说起来,这城池和我还有着莫大的关联。
哦?秦渊不禁疑惑,他朝着沙聚城看了眼道:我只是奇怪为何如此宏伟的城池,却是没有人迹出现。
灵儿笑道:秦大哥莫急,你听我说了,便知道其中原委了。
蚩尤神当年灵力一分为十,散落到了不周山四处,这你也是知晓的。
而这沙聚城便是由雨泽先人们,靠着蚩尤神的一份灵力催化。
原来如此!秦渊点头道:怪不得灵儿会说沙聚城和你有着渊源了。
灵儿继续道:那份灵力也有一个名字,叫做‘天曦’。
本身就是蚩尤神五行遁法的本源,它散落到此处,被雨泽的先人炼化,已是灵识俱开。
故而你看到的沙聚城,只凭天曦的一个念头,便会有着千奇变化。
秦渊恍然大悟,应道:我说怎不见人烟,原来都是天曦所造。
只是,我还以为蚩尤神的十份灵力中,就灵儿开了灵识。
灵儿掩口一笑,灵儿只是自家开了灵识,而天曦却是靠着雨泽先人的炼化,但我与它都是蚩尤神的灵力,便是窍识俱开,也并非稀奇之事。
秦渊微微点头,踌躇道:只是泊戟有天曦在手,我们想要除去他怕要难上一层了。
灵儿讪讪笑道:这倒是未必,天曦既已开了灵识,自家便有着分辨是非的能力。
它只求延续雨泽的香火,至于泊戟的死活倒未必会去理睬。
秦渊哈哈一笑,看着灵儿,半响才道:你们倒是颇为相似!灵儿见他戏谑自家,也不动怒,只道了声:好了,我们进去吧。
秦渊冲着沙聚城微微行礼,装模作样道:灵儿的大哥,我与灵儿来造访了。
灵儿不禁被他逗乐,却是身形一动,就朝着城墙跃去。
秦渊随后跟上。
二人刚要越过城墙,却是一股强大的压力迫来。
秦渊探手一推,剑芒飞扑,瞬间就撕裂出一道口子来。
裂口之内,城池之中的景象显露出来,却是一片混沌,令人看不透彻。
这是怎么回事?灵儿不禁疑惑,她对沙聚城多少也有些了解,整座城池虽是法力捏造,但其内楼宇林立,大街小巷,井然有序。
可此刻看来,却是混沌不堪,仿佛天曦受到了重创,无法凝聚法力。
秦渊见她疑惑,便说道:确是奇怪,沙聚城仿佛在抵制我们一般,不想让我们入内。
灵儿轻喝一声:天曦,你可还记得我?可是只听呼声回转,却没有半点回应。
秦渊也不迟疑,只将自家幻灭之眼睁开,却是被眼前所见一骇。
他微微定神,对着灵儿道:原来如此。
朔月几人正被天曦围在其中,怪不得城内混沌一片,原来天曦正与朔月周旋。
灵儿略作思索,以天曦的法力,朔月应是难以抵御。
秦大哥,你且看看他们的处境。
秦渊放眼看去,将那几道灼眼的流光捕捉。
他这幻灭之眼,可以洞察到他人体内的真元。
亦是靠着这样的神通,他才可以分辨出朔月几人的方位来。
只见朔月几人正全力运转真元,各自施展通天本事,却被周围道道浑厚的光芒迫近。
秦渊看向那道道光芒,只见方圆百里的沙聚城,其内光芒连连,错综复杂,像极了人类的经脉。
这便是天曦的灵力!秦渊微微叹道,朔月果然不敌,只是天曦仿佛留有余地。
否则,朔月几人也不能撑到现在了。
他看了眼灵儿,灵儿若是灵力恢复,岂不是要和天曦一般的强横?灵儿微微摇头,我当年受挫颇深,中了泊戟的恶毒手段,险些就被他炼化。
即便是后来逃脱,本身法力已经被削弱不少,怕是再也无法恢复了。
秦渊一怔,泊戟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已经在他心中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
他又看向沙聚城,只见整个城池之中,磅礴气息充斥其中,饶是自家落入,定也难以承受。
突然,他眼角一瞥,竟是察觉到那梦里才会再次看到的身影。
那淡白色的真元,缓缓流动,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幽香袭来,令得他精神恍惚。
秦渊心中动容,兀自言道:如晓!他不顾沙聚城中的肆虐气息,朝着城中那身影之处飞去。
破!秦渊心中急切,剑芒飞逝,撕裂了沙聚城城墙之上的无形屏障。
他身形一跃,便遁入其中。
灵儿见秦渊突然面色大变,连忙追上,与他一同步入那片混沌的世界。
二人刚一落地,便觉天地倒置,转瞬间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秦渊却是浑然不顾,只紧紧地盯着那熟识的身影,直扑而去。
却在这时,一只硕大的手臂探来,恶狠狠地抓向秦渊的身躯一百八十四章 天剑神技那手臂来得迅猛,不容秦渊反应,就已迫到了跟前。
灵儿正在秦渊之后,她忙把白环一祭,将自家与秦渊一同罩住。
那手臂落下,重重地撞击到了百环之上,瞬间就震得粉碎,化作了层层飞沙。
而灵儿把持白环,被一震险些就击倒在地。
秦渊连忙退后,他一把抓住灵儿,满怀歉意道:灵儿对不住了,我一时心急竟然险些让你受累。
灵儿也不言语,只将白环一催,便散出耀眼的光芒来。
她环顾四周,微微喘息道:秦大哥小心,天曦法力强横,不是你我可以硬抗的。
正说着话,便见四周空间犹如被人折叠,层层压来。
秦渊忙将神魂之力御使,将那暗光铠甲祭出。
他轻喝一声,手中剑芒连连飞出,不断地冲击着压来的空间。
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朔月几人的处境有多么的艰难。
秦渊依旧盯着远处的那个身影,若今日他不能遁出这片空间,便是要遗憾一辈子。
他轻轻拉着灵儿,一面靠着暗光铠甲抵御四周压来的空间,一面以锐利的剑芒撕裂四周的空间。
暗光铠甲,乃是神魂之力所化,与天曦同出一辙。
虽然本身没有攻伐之效,但却是坚不可摧。
四周空间塌陷而来,但迫到暗光铠甲之前便再难以进步。
而越是如此,周围空间扭曲得就越的厉害。
仿佛不将秦渊压垮,就不会善罢甘休。
嗤嗤尖锐声爆起,空间不断地撕裂、塌陷、凝聚又再次撕裂。
秦渊前行数步,便被空间包夹,再也无法随意动弹。
秦渊见举步为艰,心中不由地越焦急。
他也不顾自家剑芒难以撼动四周的空间,一口气疯狂地砍出了几十道。
可每一道剑芒都似击中无物,竟连一丝痕迹都难以在四周留下。
灵儿见秦渊如此模样,生怕他失了道心。
秦大哥!灵儿轻唤一声,只将一丝真元缓缓注入到秦渊体内。
秦渊正心浮气躁,几欲狂。
却是被一股真元一震,全身经脉都在那一刻虚张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焦虑皆然放下。
灵儿,谢谢!秦渊轻声应道。
他闭起双眼,微微调息,将四周沧海桑田的变化轻轻放下。
心中一缕清流,缓缓生出,这清流顺着经脉而行,每到一处,经脉就如汲取到甘泉般,出咕咕声响。
秦渊不去操控,凭着那清流自行流窜。
却是潺潺流动之中,汇聚到了识海之内。
动静如虚有,万物随心生。
秦渊轻念口诀,不由自主之间便是又有了一番领悟。
而识海之中,本就有了一缕清流,此番再次生出的清流汇聚于此,是的识海之内,混沌元气又精纯了些许。
刹那间,秦渊整个身躯落入到了一种空灵之中。
仿佛,世间万物都只是身外浮尘,轻轻拂去,便可移山造海。
许久,他缓缓睁开双眼,脸庞之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惬意。
灵儿露齿轻笑,秦大哥在这般境地,既然可以有所顿悟,真是令灵儿咋舌了。
秦渊笑道:若不是灵儿提点,我怕还处于急躁之中。
多亏了灵儿一声轻唤,像是触动到我心灵深处的灵魂,我才能有所感悟。
灵儿讪讪笑道:秦大哥若非机缘深厚,便是灵儿唤上百声,也未必会有如此的际遇。
秦渊微微点头,又看向四周道:天曦果然了得,若不是靠着神魂之力,我二人怕早就被他压成了粉末。
只是我刚才略有感悟,对神魂之力的了解也深刻了些许。
他说罢,伸手一挥,便觉天地之气骤然凝聚。
天剑神技!秦渊轻喝一声,那凝结的天地之气猛然暴涨,瞬间就如一道巨刃般飞逝而出。
这天剑神技,秦渊已是见识过它的威力。
那截断天地的威势,在秦渊手中自然要弱上不少,但一道剑芒迸出,只把压集在四周的空间轻轻一截,就将它击得粉碎。
秦渊轻叹一声:神魂之力果然不凡,当初若不是靠着九天炎龙,自家定是生死当场了。
他一击撕裂周围的空间,便把灵儿一拽,朝着前方而去。
这时,却听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竟是神魂?秦渊微微一愣,看向灵儿道:天曦终于是话了。
灵儿淡笑道:它既然知道了神魂的厉害,想必也不会为难你我了。
而天曦只是那么惊异了一句,便不再有任何的声响。
而秦渊四周的空间也都远远遁开,仿佛不愿与他再做纠缠。
秦渊轻笑一声,身影一动,就落到了远处那片天地之中。
萧茹正尝试着定住心神,但等了许久,也不见周围的空间有何变化,不禁心中急切。
她看了眼红少年道:十月,你说月大哥他们会没事吗?红少年嘻嘻一笑,只说道:若是我,早就将他们制住了。
姐姐尽管放心,它一直没有痛下杀手,定不会伤害到他们。
萧茹还想再问,却见四周空间一荡,随即便再次裂开。
原本只有百来丈宽阔的天地,一下子就豁朗开来。
萧茹一阵暗喜,她忙翘看去,却觉这片天地也只是开阔了数十里,并非全然恢复平静。
她心中疑惑,看向红少年道:是不是月大哥他们突破了那宝贝的法力纠缠?红少年亦是看向远处,微微摇头道:按理不该,不过这却是法力被震散的征兆。
萧茹眉头轻皱,却见两道流光飞驰来。
她忙定睛看去,心中不由地一怔,呆滞在了当场。
红少年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竟是在这里相见了!那两道流光坠下,正是秦渊与灵儿。
秦渊神态紧张,只看向萧茹,双眼不经意间竟是泪水满溢。
他缓步上前,只在五丈之外停住脚步,对着萧茹道:可是晓儿?可知道我很想你?萧茹一惊,浑身隐隐颤抖,却是回过神来道:这位哥哥怕是认错了人,我叫萧茹,并非是晓儿!秦渊见她说话神态与易如晓十分相似,而那银铃般的嗓音,更是如法炮制。
他哪里会相信萧茹所说,心中一急道:晓儿,你莫要唬我,我知道你便是晓儿。
萧茹却依旧轻摇着脑袋,讪讪一笑。
红少年见状,嬉笑道:姐姐,你可真是晓儿?萧茹哼了一声,却不动怒道:你与我相处几日,怎就忘了我的姓名了?我只叫萧茹,并非是晓儿。
哦!红少年应道,又看向秦渊:你可听清楚了,我姐姐叫萧茹,并非是晓儿。
秦渊哪里肯就此放弃,便说道:天底下哪有如此相像的二人,我不信,你定是晓儿。
除非……除非什么?红少年道:莫非你还想让我姐姐揭下面纱给你瞧瞧?萧茹不禁一急,对着红少年道:休要胡说。
姐姐乃是奴家人,生来就要蒙着面纱,这是万万也揭不得的。
秦渊听罢略显失望,倒是灵儿说道:秦大哥,若她真是晓儿,又岂会不与你相认。
想必定是神似的二人了。
秦渊这才一愣,不过他心性稳固,随即便冷静下来。
他虽是心中不愿相信,但灵儿所言属实,若萧茹真是易如晓,岂会不与自家相认。
何况,易如晓是死在了自家怀里,便是任谁也不会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他自嘲一笑,对着萧茹躬身一拜道:在下秦渊,始才失礼了!萧茹微微摆手,笑道:秦大哥不必见外!而红少年却是一脸失望,他看了眼秦渊,问道:秦大哥,刚才是你击穿了这四周的空间吧?秦渊点头,还未说话,萧茹却是恳求道:秦大哥可愿答应萧茹一事?秦渊看向她,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淡淡一笑道:萧姑娘请讲!萧茹忙道:可否救了我的诸位同伴出来?秦渊一愣,问道:可是朔月几人?萧茹见秦渊面色微变,心中不由地打鼓道:正是!秦大哥认识他们?秦渊略一点头,心中却是彻底的绝望。
若萧茹真是易如晓,那么她是万万也不会与朔月为伍。
他应了声道:有过几次面缘!秦渊不愿提及自家与朔月的仇怨来,至少在萧茹不应被卷入其中。
萧茹不由地叹了口气,心中略微舒缓道:那秦大哥可愿帮萧茹一次?秦渊淡淡一笑,也罢,我便试上一试!他虽与朔月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君子报仇也应取之有道。
若是落井下石,也不是秦渊的秉性。
他有此念头,便将那刻骨铭心的仇恨暂且抛下。
萧茹不由地会心一笑,对着秦渊连声道谢。
却是这时,天地间动荡的气息突然间停滞下来。
而四处分割的空间也凝聚到了一起,塌陷的天空,深凹的地面,转瞬间又皆尽恢复。
楼宇井然,街面平整,仿佛刚才那一阵波动都不曾生过。
一百八十五章 天曦的买卖天地骤变,沙聚城恢复原貌,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死寂再次降临这座城池,细雨轻飘,和风徐徐,大有荒漠孤城的惬意。
萧茹一阵欢悦,对着秦渊道:多谢秦大哥出手相助!秦渊微微摇头:我可还未使力,萧姑娘可是谢错了人了。
萧茹却不顾这些,她见世界回复平静,心中的担忧便消去大半。
她微微翘,向着四处张望,显是在寻找朔月的行迹。
红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七彩琉璃般的云朵,缓缓划过,依旧那般的恬静舒适。
秦渊看向灵儿,不解道:天曦这是怎么了?竟然自己打住,莫非是良心作?灵儿笑道:它连我的情面都不给,怕是没那样的好心肠。
定是有着什么缘由。
秦渊亦是赞同灵儿的说法,却见几道流光从远处聚来。
秦渊定睛一看,便知正是朔月几人飞来。
那几人落下,便听一声惊呼。
正是巨日。
他见秦渊也在沙聚城,心中压抑已久的恼怒,顷刻间将他吞噬。
他双眼红赤,上前一步,双拳已是紧紧捏住。
月夜将手一抬,拦住他的去路,也不应他。
月夜看了眼萧茹,见她无事,这才微微一笑,对着秦渊道:原来是秦兄,那日一别,可还无恙?秦渊见他面露微笑,自有一阵亲切之感袭来。
他微微定神,对着月夜道:在这里相遇,倒是缘分了。
月夜淡淡笑道:只是一阵子不见,秦兄弟道行又有长进,怕是越了我。
秦渊不想多做寒暄,便含笑不语。
却是顾墨急道:树人族现在怎么样了?秦渊轻叹一声,本想从那人口中探得树人族所在,哪里知道他诡计多端,竟是被他逃脱了。
我也正是为了解救树人族,这才追到此处。
顾墨不由地一怔,只见他微微叹息,若有所思,眼中却是寒意翻滚。
秦渊略做思索,朝着月夜道:朔月到雨泽所为何事?莫非是为了天曦?月夜听罢,缓缓点头,正是!秦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秦渊也不掩饰,神色凝重道:为了泊戟而来。
月夜释怀一笑,我还正担心秦兄也为天曦而来,若是那样,你我就免不了一番争斗。
我们虽是只有几面之缘,但我却不愿与你为敌。
秦渊苦笑一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我之间,是敌是友,早就是命中注定,不是你我意愿可以决定。
月夜也知幻海数位弟子死于朔月之手,不由地叹息一阵。
他见沙聚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便对着空旷之处喝道:狂沙先生,还是现身相见吧。
却是回音传来,不见有任何的搭理。
顾墨眉头一皱,他将自家真元散出,轻喝一声道:莫要以为遁避在沙石之中,就可以躲得过去。
他将手指轻轻一抓,便有一座楼宇顷刻间倒塌。
哈哈,果然有些手段。
狂沙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只见风沙之中,一位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而他身后,百余名雨泽弟子,个个怒目而视,齐刷刷地看向秦渊这边。
狂沙先生朝着顾墨看去,竟是流露出赞许之色道:你是第一个可以经受得住天曦道力的五行术士。
老夫佩服!顾墨却是不屑一顾,浓烈的杀意隐隐闪现。
狂沙先生微微一怔,突然愣了一下道:你倒是令我想起了一人来。
我雨泽曾经有过一位旷世奇才,道法精深,是数千来来唯一一个有望跻身神班之人。
顾墨冷笑一声,他嘴角微微颤抖,对着狂沙先生道:你说的可是顾连濯?哦?狂沙先生略显惊异,不曾想到,你也听过顾连濯的名号来。
那可是百年前的旧事了。
顾墨冷冷道:我便是他的孙儿——顾墨。
狂沙先生一悸,惊愕道:不可能!怎么可能!顾墨狰狞一笑,自然是不可能,顾连濯一家百余口早就被你们屠戮一尽,哪里还会有漏网之鱼?狂沙先生见顾墨狞笑,他本就觉得顾墨与顾连濯有着几份貌似,现在更是觉得顾墨就是当年幸存的顾连濯后人。
他惊恐地看着顾墨,不知如何言语,只是微微咂舌,愣在了当场。
顾墨脸庞扭曲,厉声道:种种仇恨总会与你们算清楚。
他强压住心中怒火,自家的世仇,芙儿的惨死,都是不可磨灭的印记。
不过,此刻他却不愿多去计较。
他看了眼月夜,月夜微微点头,对着狂沙先生道:老先生还是交出天曦来,免得一场血光之灾。
狂沙先生缓过神来,轻哼一声道:数千年来,但凡对天曦有着妄想之辈,都化为枯骨。
我劝你还是莫要造次。
月夜手臂轻抬,狠道:我不与你废话,且吃我一剑。
狂沙先生一怔,却觉胸口一阵剧痛。
他将真元一聚,想要遁避,却是觉无法动弹。
先生!雨泽弟子纷纷呼道,只见他们心中急切,已是要冲杀出去。
狂沙先生连忙喝止,他看向月夜,惊愕道:无形剑!你竟然有无形剑!月夜冷冷地看向他,手掌轻轻翻转,喝道:交还是不交?狂沙先生咳出一口鲜血,冷笑道:我也是活了三百岁的老不死,能够死在无形剑下也知足了。
月夜目光一凝,笑道:你以为如此便可以阻止我们?你既然认出了我手中的无形剑,便应知道它的厉害。
狂沙先生一悸,略显惊慌道:你想捕获我的魂魄?月夜冷哼一声,你既然执意要死,我也只能将你的魂魄捉了,再抹去你的魂识,自然可以问出天曦的讯息来。
你!竖子,天曦自会惩处你!狂沙先生怒吼道,却是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他身后弟子,不知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只隐隐察觉,月夜已在无形之中,对狂沙先生下了毒手。
可是他们只见狂沙先生呕血,却是不见有任何的法力闪现。
这些弟子见识浅薄,自然不知世上竟有无形剑这般专斩魂魄的神剑。
月夜笑道:天曦吗?它也未必就会来替你出头。
他原本已是被层层空间压垮,却在最后关头四周的空间竟是自动退去。
他心中明了,除了天曦,别无它物可以使得自家脱困。
天曦既然罢手,其中便有着莫大的蹊跷。
狂沙先生身为雨泽长老,历经三百年风雨,自然清楚天曦的秉性来。
此番天曦罢手,怕是对这一行外人有了青睐之意。
若它真个愿意随着他们而去,狂沙先生也是无法阻止。
他叹息一声,对着月夜道:你要杀便杀老夫一人,这些弟子都是无辜之辈,望你可以饶恕。
月夜见狂沙先生依旧不肯道出天曦所在,不由地恼怒。
他手掌一握,无形剑猛然扭转,便将狂沙先生的魂魄捕获,一丝一丝从他体内剥离。
却在这时,一个恢弘的声音道:你且饶了他!月夜一愣,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住,便是自家手指也缓缓被撑开。
他忙将无形剑一收,警觉地看向四周。
朔月其余几人亦是震惊。
适才那一声声响,像是隔空而来,却在他们各自心中不断回荡,饶是他们道心恒毅,也不由地心中烦乱,化作一团乱麻。
秦渊心中却是一动,那声音如此熟悉,正是天曦出。
灵儿会意一笑,朝着虚空喊道:天曦,你可还记得我,何不出来相见?却听天曦道:我自然认得你,不是我不愿出来,却是我身中禁制,此刻却是难以摆脱,便不能出来相见了。
灵儿一愣,疑惑道:可是泊戟所为?天曦道:正是!我被他蒙蔽,大意之下险些就被他炼化。
察觉之后,我虽是奋力反抗,但却是落得如此下场。
泊戟贼人,若是他再来沙聚城,我定要手刃了他。
狂沙先生一惊,错愕道:你说泊戟想要炼化你,这是怎么回事?天曦冷哼一声,道:你们雨泽确是没有良知。
我替雨泽把手山门数千年,多少风雨在我的抵御下化解。
若非有我,雨泽早就四分五裂,不复存在了。
可泊戟却是狼子野心,使出奸计要将我的一身灵力据为己有,若非我觉得早,早就被他给炼化了。
狂沙先生不敢相信,缓缓道:我说为何这些年来,泊戟掌门却是不愿回到沙聚城中。
原来是有这般的缘故。
天曦轻笑一声,便是你知道了又如何?泊戟已非当年的泊戟,他的厉害之处不少你可以想象的。
狂沙先生眉头一皱,他缓缓调息,将被月夜损伤的魂魄慢慢修复,若他真有这般的野心,我定要行使这法杖老的职责来。
天曦苦笑一阵,以你的道行,怕是连他一击也避不过,还谈何行使职责?今日我催动法力,只是想试探这些人的法力。
终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若有他们出手,想必泊戟也会束手就擒。
狂沙先生甚是无奈,不过若一切真如天曦所说,那泊戟的道行怕是自家远远不及。
他看了眼月夜、秦渊等人,问道:天曦,你想求助于他们?天曦道:正是!我虽然制止住了泊戟,但据我所知,泊戟正在祭炼一种邪恶的法术,若那法术修成,便是我也难以抵御。
我不愿被他炼化,便是与他人为奴,也不愿!月夜听他们的话语,自然知晓了其中的原委。
他朝着虚空道:你要我们如何做,才能摆脱禁锢?天曦道:杀死泊戟。
谁能杀死泊戟,我便跟随他一身,听从他的差遣。
月夜甚是满意,笑道:这买卖我应了!只是你可不要反悔!天曦却是应道:我答应你,自然不会反悔。
只是你也不要过于自信,泊戟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我看这位小兄弟,比你更有胜算。
它言下之意,乃是更加中意秦渊。
秦渊微微一震,对着虚空道:便是没有你的承诺,我也是定要取泊戟性命。
一百八十六章 结界却在这时,狂沙先生阻住天曦,大声喝道:泊戟再怎么也是我雨泽掌门,即便他罪该万死,也应当由我雨泽来惩处。
天曦你怎可将他的生死与他人做了交易。
天曦冷道:雨泽来惩处?你且看看沙聚城中除了你一脉之外,可还有其他雨泽弟子?狂沙先生一愣,这才意识到雨泽如今早就成了泊戟掌中之物,凭着他一位执法长老却是难以撼动。
何况,雨泽七大长老,另外六人皆随着泊戟而去,沙聚城这本该是雨泽山门的城池,倒落得寂寥。
他还想再争辩几句。
天曦已是颇为不耐烦,只见光芒一闪,狂沙先生与身后百余弟子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曦卷走了狂沙先生,便说道:泊戟此刻应是在黑魇城中,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泊戟今非昔比,远非你们可以想象。
月夜若有所思,看向秦渊道:天曦已说,谁取了泊戟性命,它便追随谁。
天曦我是势在必得,泊戟你又是非杀不可,到最后我们还是要争上一番。
秦渊微微耸肩道:我虽是非杀泊戟不可,但只要他死了,是不是我手刃便也不重要了。
相比之下,树人族的安危更加重要。
他记挂着碧萝等人的处境,便不愿去与朔月相争。
何况,此番雨泽一行,现的怪事已是够多,不消说沙聚城的变故,光是那通往地府的台阶就够让秦渊费神了。
他虽是不清楚泊戟的图谋,但隐约之中却是察觉到那定是事关整个不周山的安危。
月夜见秦渊有了相让之意,便说道:这样便是最好,否则你我之间定是要有一场殊死相搏。
他又看向萧茹,淡淡一笑道:萧茹妹儿就不用随我们去了,此次将你带来雨泽,已是欠缺了考虑。
若真与泊戟缠斗,怕是难以分身照顾你了。
萧茹听罢,却是倔强地努了努嘴巴道:萧茹可不用他人的照顾,我自家就可以照顾自家。
我既然随着大家来了,黑魇城自然也是要去的。
月夜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好强争胜的秉性,他心中忖道:可依天曦所说,泊戟的道行怕是已经过了我,带着萧茹前去,便不能保证她的安危了。
他正思量如何劝说萧茹,红少年却是笑道:萧茹姐姐可不能随着他们去了,要不拖累了他们,便是生死两茫茫,不由人愿了。
萧茹一怔,心中虽是不情愿,但却是明了红少年所说甚是。
适才天曦试探众人,她就险些支撑不住,被那扭曲的空间压扁。
多亏了红少年出手搭救,否则还不知现在落了什么的下场。
若是与泊戟一战,也遇到同样的处境,定会使得月夜等人分心。
她略作思索,缓缓道:罢了,月大哥你们可要小心!红少年嘻嘻一笑,对着萧茹道:萧茹姐姐莫要失望。
有我陪着姐姐,定会让你笑口常开。
月夜这才放下心来,他看了眼红少年,对萧茹说道:萧茹妹儿,可先去寻夜牙,有十月兄为伴,我也就放心了。
萧茹应了声,便不再言语。
月夜朝着秦渊微微点头,我朔月这就先行一步,告辞!他将遁光一纵,领着朔月几人便向着东方而去。
萧茹见朔月已走,看了眼秦渊与灵儿。
却是心中一窒,万千滋味掺和到了一处。
她微微一笑,皆尽释然,只对着红少年道:十月,我们也走吧。
红少年点头应道,却是转身朝着秦渊一笑,秦大哥,我们后会有期。
秦渊本就对萧茹有着难以忘怀的错觉,而红少年在他眼中,却是似曾相识。
他不禁疑惑道:十月兄,我们可曾见过面?红少年却是没有料到秦渊会如此问道,便讪讪一笑,对着萧茹道:姐姐这便走了吗?萧茹心中矛盾,仍是点头。
二人拔起遁光,便朝着天际而去。
只剩下秦渊满腹疑云,不知去哪里求解。
他看了眼灵儿,突然想到项漓,便问道:莫非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法术?可若真有这般法术,为何相见又不相认?灵儿知道他的心思,微微摇头道:这种法术我也不甚熟悉,就算是有,也未必就能尽善尽美。
秦渊道:依灵儿的意思,即便是被救活,也会和之前之人有着差别?灵儿也是见到鬼厉之后,才慢慢想到这点。
她确信鬼厉就是项漓,但项漓却是不认识灵儿,只在他惊恐的眼神里依稀看到些许影子。
她微微凝神,对着秦渊道:正是!人有三魂六魄,每一魂每一魄都主宰着人的一份精气。
我想,即便是有起死回生的法术,也未必能够将三魂六魄聚齐。
倘若少了其中之一,也只能用其他之物来替代,较之活着的时候,定是有着些许差异。
忘记以往的种种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渊听罢,不由地一阵欣喜,不过他也知道灵儿所说只是猜想而已,至于事情真相,还需等日后水落石出。
他又想到那红少年,始终觉得一股亲切感油然而起。
只是,他穷极记忆,也不能寻找到半点印象。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不解之事暂且抛下,对着灵儿道:之前朔月去我幻海抢夺诀别之灵,后来又为了得到神魂一再追杀我,现在朔月又到雨泽来寻觅天曦,我想其中定是有着什么图谋。
灵儿微微皱眉,她从未听秦渊提及朔月之事,现在知晓后不由地一惊。
她面色凝重,对着秦渊道:秦大哥,本来这事我想等缓上一阵子再告诉你,但如今看来,朔月已是有了行动。
天曦是绝对不能给他们夺去,这可关系到不周山的命运。
秦渊一怔,不解道:难道朔月夺取天曦,是要与天下为敌?他深知蚩尤神的一份灵力所蕴含的道力是多么的惊人,若是朔月将其据为己有,那便是可怕的存在了。
灵儿摇头道:我看他们绝不是觊觎天曦的道力,而是为了打破不周山的结界!秦渊已是深感不妙,听灵儿提到结界,不由地震惊,他忙问道:灵儿所说的可是当年蚩尤神所布下的结界?灵儿点头道:正是!当年蚩尤神为了保住族人不被天神屠戮,将自家法力一分为十散落到不周山四处,与九天炎龙、九玄冰龙一起布下了结界。
有此结界,便是天神闯入,法力也会大挫。
但听你刚才所说,朔月已经将触角伸到了这些灵力之上。
其中定是有打破结界的意图。
秦渊略作沉思,道:先前我就怀疑朔月的背后有着天神的影子,现在看来确是如此。
否则,结界之事,他们是万万也不会知晓的。
灵儿点头道:如今,我的灵力大损,已是难以把持我所支撑的区域。
而诀别之灵、神魂都被你摄入体内,自然也不能再对结界有所维持。
十份灵力去了其三,不周山的结界已经是大为削弱了。
更何况,九天炎龙也不复存在,那就好比整个结界失去了一大阵眼。
不周山真的危矣。
秦渊踌躇道:我收了诀别之灵和神魂,岂不是要将不周山苍生置于不义?他面色越凝重,痛苦犹豫之色渐渐显现。
灵儿忙道:这倒不是,秦大哥可不能这般去想。
你若是不收诀别之灵与神魂,它们自然也要落到他人手中。
何况蚩尤神选择了你,便有意要你讲十份灵力都聚齐,也只有这样你才有与天神抗争之力。
秦渊摇头道:把十份灵力都聚齐,那结界岂不是就被打破了?灵儿应道:到那时,结界虽然破除,但你却是不周山另一张结界。
你若是迟疑,蚩尤神的灵力势必会被朔月或者天神安排的其他人摄取,到时结界也一样会消失,而天神则没有了任何忌惮。
秦渊微微叹息,原来如此!灵儿你先去就说过有重要之事要告诉我,想必就是这些吧?灵儿请求秦渊一同前往雨泽时,曾隐晦提起过些许隐秘之事,但当时却是没有明说,秦渊现在想来,便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灵儿点头道:正是此事。
灵儿之前有所保留,是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说。
并且灵儿那时对秦大哥一无所知,你虽是蚩尤神选择之人,但灵儿也想看个究竟。
秦渊笑道:那灵儿可看清楚我了?灵儿讪讪一笑:秦大哥就不要笑话灵儿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除去泊戟,否则天曦落入到了朔月手中,便是一大祸事。
秦渊不解道:按理说,天曦也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应服从蚩尤神的意志才对。
为何,它又要自行择主?灵儿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散落到不周山已有四千年的光景,或多或少对这方世界也有了自家的认识。
天曦先前中意于你,便是对蚩尤神意志的屈从。
但它此刻被泊戟禁锢,便没有那份从容了。
我们只有先于朔月杀死泊戟,才会取得天曦的信任。
秦渊缓缓点头,却是道:朔月已经先行一步,我们也快些去黑魇城吧?灵儿却是道:且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们还是去看看天曦,说不定会从中捕获些许重要的讯息。
一百八十七章 三界秦渊微微一笑道:灵儿所想果然周到。
他凭着幻灭之眼,早就现了天曦所在,正是沙聚城下方的一处地宫之中。
他将灵儿轻轻拉住,剑芒一祭就将厚重的泥土沙石掀起。
秦渊一路下坠,而天曦也感应到他与灵儿迫近,却是没有阻挠。
不消片刻,秦渊、灵儿已落到一处地下宫殿前。
这宫殿漆黑如墨,令人一眼望去,便有一种窒息的压迫错觉。
四周寂寥,仿佛已是沉睡了数千年,从未被人打扰。
秦渊祭起真元,将四周映亮。
这才觉自家落脚之处竟是一片宽广的广场。
这广场依旧以黑石铺就,步履之间凝重无比,若非秦渊与灵儿都是道法精深之辈,怕是要举步维艰了。
你们不去寻找泊戟,怎来到这里?天曦的声音从那宫殿之内传来,将寂静如籁的广场,震得隐隐颤。
秦渊一怔,想要再上前一步,却是察觉到那广场竟是在不断延伸,仿佛他永远都到达不了那扇宫门。
秦渊不禁惊诧,应道:我来这里便是想要多问你些关于泊戟的事情。
泊戟吗?天曦吼道,但似乎它也出不来那座黑色的宫殿,你可看到这宫殿了,便是它将我**禁锢。
秦渊暗自忖道:这宫殿寒气逼人,阴冷至极,有股慑人魂魄的威势。
仿佛自家稍有分神,就会被它捉了魂识。
灵儿亦是有着同样的感触,她看了眼四周,将黑压压的气息正不断滋生,而自己就好比是他们的血食,正刺激着它们的血性。
秦渊将真元散出,却是只能覆盖丈余大小的范围。
他定住气息,问道:这宫殿为何如此的厉害?天曦叹道:这宫殿本就是一件法宝,乃是冥王镇守冥域的‘束魔殿’,不消是我,便是蚩尤神本人来了,也难以撼动这法宝。
秦渊与灵儿皆是一惊,忙问道:泊戟怎会有此法宝?莫非冥王与他有着什么干系?这二人想起先前那通往地府的台阶,心中不由地寒。
天曦道:这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冥王素来不问凡间之事,只有人死之后才归他支配,不知泊戟用了什么诡计,才讨得了冥王的欢心。
冥域?秦渊只听老人们说过鬼故事,也知道冥域之中有着十八层地狱。
但这冥域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却是所知甚少。
灵儿见他疑惑,便说道:自混沌化天地以来,便一裂为三,成为三个世界。
分别是九霄天、浮云洞、轮回域。
九霄天,便是俗称的神界;浮云洞,万事如过眼云烟,说的是这凡人间;而轮回域就是天曦说的冥域。
这三个世界各自独立,又有着些许关联。
神界不用说,自然是天神栖身的世界。
天神掌控着莫大的神通,便是凡人间也在他们的意志支配之下。
可冥域却是脱于外,就连天神也不得干涉其内。
秦渊惊愕道:难道冥王的法力远胜天神,令天神也畏惧三分?灵儿道:若论法力,天神自然是要胜上一筹。
但冥王之下十八位冥君,皆是有着大神通之辈。
何况他有束魔殿在手,天神想要与之为敌也会有所顾忌。
若此事关系到冥王,那我们岂不是毫无胜算?秦渊见眼前肃穆的束魔殿,担忧起来。
灵儿亦是点头,却听天曦道:二位倒是可以放心。
泊戟虽然借得束魔殿,但冥王却没有真正卷入其中。
否则,我早就打消了逃脱的念头。
秦渊不由地送了口气,叹道:世人都勤修道法,以求一日可以看破大千,跻身神界。
可泊戟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偏偏要去寻冥域的晦气。
真不知他是不是想早些轮回早些生。
灵儿听秦渊这般一说,倒是被逗得乐起来。
她看了眼束魔殿,见四周黑气越的浓厚,便说道:秦大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我怕这里待久了,会被束魔殿一并收了去。
秦渊也不知这束魔殿的底细,他心想束魔殿既然是冥王的镇域法宝,想必也是有着灵识。
若它真的一时兴起,将自家**,怕是这一辈子就要老实待在此处了。
他忙点头,也不再回头看上一眼,只把剑芒祭起,将迫近的黑气斩散,寻了原路便遁回到了地面。
秦渊跃出地面,这才觉得浑身一轻。
适才束魔殿并未对他施加任何的法术,却令得他难以喘息。
他略做思索,突然想到:若是日后真要与冥王一斗,自家该如何面对。
连天曦都被束魔殿**地服服帖帖,若是没有特殊的手段,怕是只有束手就擒了。
他看了眼灵儿,问道:我们现在也去黑魇城吗?灵儿见他颇有疑虑,道:秦大哥莫非有其他的顾虑?朔月可是走了一阵子了。
秦渊微微摇头,略一沉思道:我总觉得即便到了黑魇城,也未必就能奈何得了泊戟。
倒是之前的那个山谷,却是可以用来制住泊戟。
哦,之前的那个山谷确是奇异。
灵儿疑惑道,可是那山谷与制住泊戟有什么关系?秦渊哑笑一声道: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不如我们去山谷再探一次。
灵儿微微一怔,亦是笑道:这样也好。
都去了黑魇城,怕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那地府黑气我们却是沾染不得。
秦渊点头道:冥域的法力,确不是我们可以抵御。
此行,我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
二人有了决议,便也不再迟疑,祭起遁光就朝着原先的那个山谷而去。
这一路也需几日光景,二人便将种种可能全然道出,又商议了一番应对之策。
……朔月几人先了秦渊一步动身,一路飞驰了三日,才到了一处迷雾团团的沼泽。
这沼泽方圆千里之广,寻常人到了此处定会沉沦在这片沼泽地里。
即便是修道之士,也极有可能迷失了方向,永远飞遁不出去。
迷雾沼泽!月夜顿住身形,轻叹一声。
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浓雾,朔月一行人遁入其内便好似落入了汪洋大海,不知该往何处。
大家小心!月夜叮嘱一声,身形一拔再次飞驰而出。
朔月另几人尾随而去,却听悠扬的歌声传来。
众人一怔,纷纷看向那迷雾深处。
只听,那歌声时而苍凉,时而凄惨,令得众人心中动容,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他们各自的往事。
恍惚间,迷雾流转,一幅幅慑人心神的景象,像是花朵一般层层绽放。
月夜突然怒喝一声,将自家淡紫色真元弥散而出,眨眼间就将弥散四周的浓雾吹散。
雕虫小技!月夜双目一凝,骇人气势油然而生。
老大!其余几人亦是察觉到这迷雾的诡异,直到被月夜一声轻喝唤醒,才知道自家险些就落入到了那迷雾的幻境中。
这迷雾竟是如此的厉害,连我们都险些守不住心神!炽目叹道,他忙将幻神眼开启,将那团团浓雾压制。
月夜应了一声,见众人相安无事,便说道:小心戒备,守住心神。
黑魇城就在迷雾沼泽的深处,想必到了那里会有更为厉害的手段等着我们。
众人应道,各自运转真元,只将四周不断逸散的迷雾化解,不受其迷惑。
这一行人又飞驰一阵,只见天色陡然间便黯淡下来,黑压压的一片,即便是相距数步,也看不真切了。
朔月几人知晓黑魇城就在前方,便各自停住。
月夜盯着前方,漆黑一片之中,风起云涌,仿佛因为这几人的到来,变得狂躁不安。
他正要嘱咐众人,却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息扑来。
他忙喝一声:小心!便将自家真元祭出。
他委曲五指,运转乾坤指法力,便有五道气柱横冲而出。
只听轰隆一声,五道气柱像是撞到一个庞然大物,瞬间就要溃散。
月夜再次轻喝,将法力运转,才使得五道气柱再次成形。
我来!凌峰大喝一声,他将真龙剑一挥,一道红色长虹飞贯而出,直扑黑暗而去。
噌!真龙剑吟啸一声,催得剑虹越的锐利。
但是剑虹冲入黑暗之中,却是被某种法力慑住。
凌峰双目瞪起,真元如火般将他吞噬,真龙剑受到真元的触动,猛烈地颤动起来。
而那道剑虹更是耀眼无比,飞扭转。
却在这时,黑暗之中,一股缠绵之力席卷而来,将凌峰那撼动天地的剑芒一裹。
凌峰只觉自家的剑势仿佛落入到了一片泥沼,再也使不出任何的法力来。
他身形连忙后遁,略显惊恐地看着前方。
只是那黑暗之中,一切都混沌不堪,朔月众人只知其中蕴含着几道蛮横的气息,但究竟是何物却是不知。
何不现身?月夜运转乾坤指力,将那几股气息抵住。
你们便是朔月?果然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甚是不屑一顾。
月夜冷笑一声:正是!想必是泊戟掌门了?那声音回道:你们闯入黑魇城,到底有何图谋?月夜哼了一声:泊戟掌门聪明过人,自然能够猜到吧。
一百八十八章 修罗那声音狞笑道:早就听闻朔月人人天赋异禀,道力通天,今日我倒是要大开眼界了。
月夜轻笑一声,对着那黑暗喝道:不要装神弄鬼了,还不快些给我现身。
他将真元凝聚,乾坤指力猛然扭转,瞬间就将眼前的阴霾碎成粉末。
那阴霾褪去,便再次现出光亮来。
月夜定睛看去,只见一个高有三丈的巨魔正**在他们面前。
四周渐渐转亮,一座偌大的城池,通体漆黑,又有黑云翻滚,正是黑魇城。
而朔月几人正站立在城门之前。
只是他们与城门之间,又坐着一个巨魔,无声无息,似乎没有丝毫的生气。
众人看了眼黑魇城,心中明了要想进入那城池,就必须制住眼前的巨魔。
朔月几人静候一阵,但见那巨魔纹丝不动,不由地心生疑惑。
巨日上前一步,兀自叹道:让我来试试它的深浅。
他慢步前行,白色的真元却是越的耀眼。
喝!巨日怒吼一声,身如流星般窜向那**的巨魔。
真元在那一刹那精粹到了极致,将巨日整个身躯都化作一只硕大的拳头。
拳风所向,空间出了刺耳的嘶鸣。
轰!光芒暴涨,将天地映成了一片白光。
而后气浪翻滚,竟连前方的黑魇城也震颤不已。
朔月另外几人纷纷御起真元,抵住四处横飞的拳劲。
待得光芒褪去,众人纷纷看向巨日,却是一惊。
只见巨日双拳被那巨魔抓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难以解脱。
而经受刚才那猛烈的冲击,巨魔竟是没有丝毫伤害。
反倒是巨日被拳劲反冲,现出了一身的伤痕来。
巨日!炽目轻喝一声,他刚要上前助阵,却见那**的巨魔赫然睁开了双眼。
血色而又深邃的双眼,杀意肆虐。
巨魔抬手一挥,便是一阵阴风刮起。
巨日被它抛开,正要稳住身形,却是被那阴风侵蚀,瞬间就丧失了神志。
他重重摔下,再也没有半点反应。
巨日!朔月其余几人皆是喝道。
只见月夜施展空间瞬移之术,一个闪光就已将巨日抱回。
只是无论他如何的呼唤,巨日都没有丝毫回应。
他忙将一缕真元注入巨日体内,却是一阵惶恐。
巨日一身经脉已被一股阴冷的黑气冰封,没有半点生气涌动。
月夜还欲再试,但那冰冷的黑气一窜,竟是要趁机侵蚀月夜的身躯。
他忙将巨日放下,对着众人道:那阴风甚是诡异,大家千万不要被它沾染。
众人应了声,各自将真元盛起。
燕如蛟探手一挥,便在朔月面前凝结出一面万兽墙。
巨魔见状,依旧挥出一道阴风直奔万兽墙而来。
朔月几人只觉周围一阵阴冷,令得他们叹出的气息都仿佛要被凝结。
燕如蛟心意一动,催动万兽墙的法力。
便有万千灵兽涌出,浩浩荡荡迎向那股阴风。
那阴风说来也是奇异,只对有着生灵的活物有封冻之效,对于这些幻化出来的灵兽却是没有丝毫威胁。
万千灵兽掠夺,顷刻间就将那阵阴风吹散,围杀到了巨魔跟前。
巨魔怒吼一声,探手一抓就有时空倒置的威势,眨眼就将那浩浩荡荡的灵兽击碎。
它朝着朔月几人一探,血色的双目凶光毕露。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炽目惊道。
他将真元运转,双眼已睁得老大。
修罗!月夜轻叹一声,冥域之中的修罗!修罗!其余几人不敢相信自家的耳朵,但见朔月如此的肯定,不由地惊愕道:冥域之物怎会跑到此处来?月夜略做思索,又看向黑魇城中翻腾的黑气,想必蹊跷之处就在黑魇城中。
那翻滚的黑气倒像是来自冥域。
众人听罢,更是惊诧。
却听月夜继续说道:此刻的黑魇城,就好比是冥域在凡人间的据点。
有修罗镇守,便也不足为奇了。
老大,那该如何应对?炽目问道,他本想运用幻神之眼,击杀眼前的巨魔。
但听那巨魔乃是冥域之中的修罗,想必一般的法术也是难以制服它。
月夜面色肃然,缓缓道:黑魇城中定是有着某种禁制。
否则,冥域也难以涉足其中。
我在这里拖住修罗,你们先行一步,尽快寻到禁制,将它破除。
老大,还是我留下来吧!炽目道,已是要上前相搏。
却被月夜一拦道:修罗乃是冥域战将,一身法力不同于凡人间。
你幻神眼虽是可以助长法力,但却未必可以撼动得了它。
炽目微微点头,他对月夜深信不疑,便不再多言。
月夜看了修罗一眼,将无形剑瞬间祭出,便是猛然刺入修罗的身躯之中。
修罗硕大的身躯一震,想要反击,却是被一股强劲的气息压制。
月夜见状,大喝一声:快走!其余几人连忙一个跃身,就要穿过修罗把守的区域。
却见修罗突然探手一抓,竟是要摆脱月夜的**。
眼看朔月其余几人都要被修罗捉住,月夜暴喝一声,将无形剑一舞,就再次将修罗压住。
而朔月另几人见状,丝毫也不迟疑,纷纷遁入到了黑魇城中。
只见那城中黑气一翻,似有莫大的动静。
月夜瞧在眼中,不由地心中做紧。
这城门已有修罗把守,城内又会是如何的景象。
他稍一分神,修罗就再次挣脱开。
无形剑,亦是一件神器。
但其威势如何,却是由把持之人的道行决定。
无形剑最为犀利的手段便是擒获住他人的魂魄,将其绞碎。
可修罗并非凡人,也就没有魂魄可言。
月夜只能靠着自家意念,将它体内的气息**,但却是难以绞碎。
这非是无形剑本身威势有限,而是月夜还未能将世间道法遁破,只能是挥出无形剑绞杀魂魄的威势来。
若这柄神剑由天神御使,便可将神识击穿,更不用说眼前的修罗了。
月夜意念稍散,修罗就得了喘息的机会。
它身形一窜,化作鬼魅般的影子,令得月夜看不真切。
月夜屏息而视,手中无形剑索性飞舞起来。
却是被修罗连连躲避,难以再次将其束缚。
修罗飞窜一阵,渐渐探出月夜的道行来,便猛然一落,如一枚黑色气弹朝着月夜砸来。
月夜见状,忙将无形剑一祭,冲着那黑色气弹刺去。
轰隆一声,黑色气弹突然间暴涨,变作一只利爪,只将月夜轻轻一抓,就将他紧紧捏住。
月夜本想靠着无形剑抵住那气弹,万万没有想到突然间生出的变故,令得他措不及防。
他只觉浑身冰冷,一股阴气缓缓游遍他的身躯。
他心中明了,若是再迟疑片刻,便是要入巨日一般,被封住生气,就再无希望可言。
他勉力挣扎,伸手一探,祭出一枚光芒四射的圆球来。
这圆球之上,光纹翻滚,像是有着魂识的活物。
月夜轻喝一声:星月弄潮!便将那圆球祭出。
只见那圆球陡然一涨,出了无穷的光芒,顷刻就将修罗变化的利爪吞噬。
星月弄潮本就是靠着星辰皓月的引力,开创出一个小千世界来。
修罗被吸附其中,便与那冥域之气分割。
少了冥域之气的支撑,修罗一身鬼气却是渐渐溃散。
月夜怒目而视,在这星月弄潮之中,一切都受他意志支配,饶是修罗法力诡异也再也无法张狂。
他探手一抓,便将修罗体内的冥符牢牢抓住。
修罗并无血肉,更无脏腑,乃是靠着一枚冥符才获得灵识。
这冥符便好似凡人的心脏,月夜抓住它便好似握到了修罗的死穴。
修罗爆吼一声,它盯着月夜,猛然将身躯一缩。
月夜只觉它体内阴气盛起,还未反应过来,那冥符已是自己碎裂。
冥符一碎,修罗那硕大的身躯便如齑粉般飞散。
月夜一愣,却是没有料到这修罗竟会自碎冥符。
他将那冥符抓来一看,只见其上一窜奇异的字符缓缓流动,甚是诡异。
月夜正看得入神,那冥符突然冒出一道暗光。
月夜一惊,忙将意念转动,这方世界之力瞬间就将他包裹其中。
那暗光一闪,出鬼嚎般的尖叫,却是一声巨响,这方小千世界陡然间就溃散开来。
月夜连忙一遁,却是来不及躲避,被那剧烈的爆炸波及其中。
他虽有着世界之力庇佑,但这方小千世界已被那道暗光炸毁,原本浑厚的世界本源之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夜只觉浑身剧痛,像是被完全蚂蚁撕咬,整个身躯也越的冰冷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惊愕,一枚冥符为何会有如此的法力,连星月弄潮开创的小千世界都可以炸穿?他是不知,冥符除了给予冥域生灵法力之外,还有着束缚之力。
倘若冥域中的生灵闯入凡人间,它体内的冥符便会自行碎裂,所产生的威力足以将修罗之辈炸得烟消云散。
这等手段,也是冥王控制冥域的利器。
月夜不知其中原委,受到那爆炸的波及,自是受伤不浅。
他缓缓落下,试着将体内真元运转,却是阵阵剧痛,险些就令他失去意识。
好在他道心坚毅,这才渐渐调息,保住了性命。
一百八十九章 幻神之眼月夜劫后余生,稍作调息,待得自家体内真元得以顺畅,便要起身。
他担忧朔月其余几人安危,饶是自家周身剧痛难耐,也全然不顾。
他看了眼前方的黑魇城,心中忧道:修罗只是冥域之中的战将,泊戟能唤来一个,便可以换来若干。
我拼尽全力才迫得那修罗自爆,不知黑魇城中是否也有如此巨魔,炽目他们处境又如何了。
他身形一纵,朝着黑魇城跃去。
却是一阵黑气袭来,如饿极的厉鬼,瞬间就将月夜围住。
他心意一动,想要施展空间瞬移之术,却是觉在这黑气之中,自家对空间的感悟竟是消失殆尽。
他一阵恍惚,躲避不及便被那股黑气卷起。
寒意瞬息之间就使得他周身麻痹。
月夜奋力一遁,却逃脱不了那黑气的缠绕,被那黑气一拽就落到了黑魇城之中。
那黑气蛮横,将他拽下,就如万千藤蔓,任他怎么挣扎也似跌落到了泥潭之中,浑身使不出力来。
月夜勉强支持,将身形稍稳,就有一只巨爪探来。
月夜一惊,心中叫道:果然黑魇城中还有着修罗把守。
那巨爪正是修罗探来,月夜与修罗一战,对它那巨大的身影已是万分熟悉。
他猛然一退,运转真元,却是觉自家法力全失。
他本想御使乾坤指,抵住那修罗来袭。
可自家法力在这节骨眼竟是莫名消失,惊恐之中,他只得将无形剑祭出。
无形剑一处,自是锐不可当,那巨爪探来也无退缩之意,被无形剑一斩,就裂为两半。
嗷!修罗怒吼一声,它并非血肉之躯,只是法力兜转就将裂开的爪子聚拢。
而月夜已是气喘吁吁,十分乏力。
无形剑虽是犀利无比,便是最为坚忍的防御也未必可以抵挡得住。
可是,这柄神兵最大的威势并不在此。
无形剑,名为无形,并非其隐匿了形态,更奇异的是它可以击杀那些无形的事物。
凡人间的魂魄、冥域的冥息以及神界的神识,皆可被无形剑所伤。
只不过已月夜的道行,也只能施展出绞杀魂魄的威力来。
故而,他刚才一剑,全凭自己气力,只是将无形剑当做了一柄利剑而已。
那修罗聚拢残破的利爪,似是被月夜激怒,欺身就朝着月夜杀来。
月夜气力殆尽,又使不出真元把持,哪里还能经受得住修罗一击。
那修罗扑上,双爪灌力,就有撕裂周遭的神通。
月夜连退数步,却是避之不及,被那搅动的气流席卷,身躯就不由自家了。
月夜只觉身躯无法使唤,而一股蛮横的吸力却要硬生生将自家撕裂。
在这危机关头,他却是异常冷静,释然一笑道:不曾想我月夜就要在此殒命了。
他已知自家没有反抗之力,便不再徒劳。
却在这时,一道光芒射来,将他周围的混沌黑气一扫而光。
而厮杀他的修罗,受这光芒一击,亦是惊恐地退却。
月夜见机,忙将身躯落下,却是见到一双血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那眼睛本非血色,只是法力运转过度,远远过了可以承受的范围,故而眼前裂开,鲜血喷涌,化作了血眼。
炽目!月夜轻唤一声,心中却是有着难以名状的感触。
老大!炽目应道,身躯猛然一颤,险些就栽倒在地。
只是他身后三人将他撑住,这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
他微微喘息,隐隐颤抖,而眼角的鲜血却是一滴一滴流淌下来。
月夜见状,忙上前将炽目扶住,他心中悲愤,对着朔月几人道:此次是我料事不周,令得诸位身临险境,我真是罪该万死。
炽目微微一笑,轻声道:老大为何要这么说。
要知道,若没有你,我们只是流浪的废物。
是你给了我们希望,即便今**在这里,我们也心满意足了。
月夜一阵唏嘘,但见其余几人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笑容,这才释然道:且不说死不死的话,免得给自家徒添晦气。
这黑魇城也并非龙潭虎穴,我们且看看如何能够出去。
众人应道,士气振奋,倒是有着绝处逢生的意味。
燕如蛟探手一试,自家法力仍是难以运转。
他看向月夜道:老大,你的法力可还能御使?月夜摇头,甚是无奈道:法力全失,只能靠着无形剑勉力支撑。
燕如蛟点头道:果然如此!我们众人的法力都已丧失,不知这黑魇城中到底有何机关,竟是如此的了得。
月夜看向炽目,见他幻神眼中柔光隐现,将数步之内与黑魇城中的黑气区分开来。
月夜略作思索,猛然一怔道:原来如此!我竟是没有料到这点。
众人疑惑,纷纷看向他。
他眉头紧皱,看向四周道:这黑魇城黑气密布,而这黑气阴冷,像极了来自冥域的气息。
之前我猜想黑魇城已是冥域的据点,想必不假。
只是我没有意识到,既然它成为了冥域的一部分,那期间万事法则皆与凡人间有异。
而我们修行的道法皆是凡人间的法则运用,到了冥域之内自然是不能御使。
两个不同的世界,只有遁破大千,跻身神班,才可以随意穿行。
原来如此!朔月另几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对于世界道法的理解逊于月夜,自然也就不知就里了。
可为何炽目的幻神眼却可以御使?燕如蛟不禁疑惑道。
他察觉到自己法力全失,便想召唤出玉凰来应敌,却是自家感应被阻断一般,无法与玉凰灵犀一通。
可是炽目却异于他人,一双厉眼竟可以开启。
也正凭着他的一双眼睛,朔月几人才能在这冥域一隅保住性命。
月夜看向炽目,缓声道:幻神眼本就是脱了凡人间的宝物,即便是天神见到这双眼睛也会被其中法力迷惑震慑,念念不忘。
故而,才有幻神之名。
它能在冥域之中开启,便是其中所蕴含的法则已远远出了凡人间的道法。
正如我手中的无形剑一般,亦能够摆脱冥域法则的束缚。
只是无论炽目,还是我,都无法将这两件宝物的威势全然施展。
众人不禁苦笑一阵,但无论如何至少在他们面前还留存着一丝希望。
却在这时,泊戟的声音再次传来。
哈哈哈!不愧是朔月的领,竟然可以看得如此透彻。
冥域之中的奥妙,并无几人知晓,你却是可以道出原委来。
老夫钦佩。
泊戟说道,话语之中却是充斥着戏谑玩弄的意味。
月夜冷喝一声:泊戟,你果然是狼子野心,怪不得天曦都被你**。
泊戟笑道:天曦!原来你们是为了天曦而来。
不过,这黑魇城进得来却是出不去。
我正缺几幅身躯,你们一身道法也算高深,正和我用。
月夜冷哼一声,对着无尽的黑暗厉声道:泊戟,休要张狂。
你与冥域沾染,迟早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泊戟听罢狞笑一阵,陡然喝道:冥域之中的事情,凭你也来说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片黑影浮动,朝着朔月几人围杀上来。
月夜忙将无形剑祭起,屏住呼吸,注视着周围的一动一静。
而炽目则是深吸一口气,将幻神眼的法力再次尽显。
燕如蛟、顾墨、凌峰三人却是怒目而视,替那二人助阵。
嗷!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朔月几人的魂识仿佛被这吼声摄住,只要心神稍失便会魂魄震散而死。
这便是修罗的厉害,只是怒吼之后,一只只巨爪终于是探入到了炽目面前撑开的空间里。
炽目顾不得自家眼球传来的锥心之痛,只把幻神眼的威力催到极限。
幻神眼,本是洞悉万千浮像,执掌世间虚无的宝物,但在炽目手中,却是只能挥出极少的威力来。
靠着这双眼睛,炽目可以将任何细微的异动捕获,甚至于看穿他人的法术,也正是因为这双眼睛,炽目才可以轻易击杀了古冲。
可是在黑魇城中,一切法则都遵循于冥域,炽目自然是不能将其看穿。
更何况,他法力全失,即便可以洞悉修罗的轨迹,也无法施术抵御。
只是幻神眼除却这洞悉万物的灵性外,更有着一股强大的震慑之力。
这震慑之力一出,便是九天炎龙这等强大的对手也会心生幻象,沉寂其中。
此刻,炽目靠着幻神之眼,将四周迫来的冥域之气**,才在这黑魇城中开辟出一片数步方圆的天地来。
修罗虽是冥域战将,但亦是有着胆怯之心。
炽目等人初入黑魇城,便是遭到修罗的一通围杀。
直到炽目开启幻神之眼,一股萧杀之气充塞天地使得这些与鬼为谋的修罗也闻风丧胆。
只是,修罗们再次杀来,已不顾那令它们胆怯的震慑之力。
而炽目亦是难以将幻神眼的威力维持许久。
修罗们探爪而来,便是一股阴风肆虐,将炽目支撑的空间震得现出败象。
炽目怒吼一声,浑厚的气息如厉芒骤起,将那些探进来的利爪撕碎。
月夜见机,无形剑奋力一绞,亦是杀了出去。
那些蠢蠢欲动的修罗,受到如此重创,纷纷爆吼。
利爪再次凝聚,从四面八方袭来。
仿佛在修罗的身后,一个强大的意志正支配着它们不顾一切地冲杀。
轰!修罗冲来,将黑魇城中仅存的一处光亮之处震得溃散。
黑气四溢,横冲直撞,将朔月几人掀飞起来。
一百九十章 虚境啊!炽目嘶吼一声,死死地瞪大着双眼。
幻神之眼每一份震慑之力散出,都在侵蚀着炽目的生命。
经脉,在分秒之间渐渐爆裂。
剧痛,深入骨髓,使得炽目浑身失去了知觉。
只是他依旧不愿闭起双眼,若是放弃,那么朔月势必要在此殒命。
萧杀气息随着他的双眼弥散,将积压过来的黑气撕成碎片。
气浪翻滚,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随着一声声爆破,围杀上来的修罗出阵阵惨叫。
那些庞大的身躯,在幻神眼的**下,渐渐碎裂。
嗷!修罗的吼声充塞天地,在黑魇城中四处回荡。
它们亦是失去了对幻神眼的恐惧,不顾身躯被撕裂的威胁,纷纷冲杀而上。
一尊尊修罗倒下,而后又化作黑气再次凝结,仿佛永远也击杀不尽。
缠斗,已不是考研双方的法力,而是绝对的意志。
只要一方溃散,那么便会被另一方顷刻吞噬。
只是,幻神眼的反噬之力也正蚕食着炽目的生灵。
他双眼流淌的鲜血将他化作了一个血人,而身躯在幻神眼震慑之力的作用下,也到了承受的极限。
终于,他的气息凝滞,目光也缓缓涣散。
生命仿佛走到了终点,没有悲戚,却是苍凉。
炽目的身躯垂倒下来,他倒在同伴的怀里,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轻声道:老大,我先走一步!这一声,永远烙印在了朔月几人的脑海里。
他们呆滞了,忘记了悲伤,忘记了言语,剩下的只有死寂。
呃!四周的修罗见炽目倒下,那唯一可以阻挡它们的气息也渐渐消逝,兴奋地低吼着。
他们一哄而上,巨大的利爪如收割生命的镰刀,悄无声息地划向朔月几人的头颅。
啊!却在这时,月夜心中一片浑噩,只觉混沌之中一片光亮坠入凡尘,而后如昙花一现,消逝不见。
生命,只是落入凡尘的一粒沙子。
在混沌的世界里,寻找绽放的契机。
这就是生的力量!月夜心中默念,手中无形剑一翻,便是一道锐利的光芒划过,将四周低吼的修罗斩成了碎片。
碎裂之后的修罗,化作冥域黑气,想要再次凝聚,却是被那无形剑一绞,化为了一缕精气摄入到了无形剑之中。
呃!原本已经冲杀上来的修罗,见到月夜宛如换做了一人,亦是纷纷徘徊,不愿再次靠前。
月夜双目低垂,看向静静躺着的炽目。
他淡淡一笑:炽目,我为你送行!他心中一痛,无形剑便出一声悲鸣,悲鸣之中剑气回荡,竟是让那些围观的修罗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月夜轻提无形剑,嘴角上翘,却是泪水滑落,无形剑出,化作道道剑气,瞬间就将那些修罗体内的冥息击散。
他怒喝一声破,手中无形剑光芒一涨,就将四周的阴霾击散。
轰隆一声,黑魇城震颤不息,碎裂出了一个角落。
漫天的阳光洒落下来,照亮了这一片城落。
月夜看向那湛蓝的天空,止住了泪水,对着其余几人道:你们且带着炽目和巨日出去!老大,要走一起走!燕如蛟急切地说道。
顾墨、凌峰亦是不愿离开。
月夜面色略显凝重,缓声道:你们先走,我要去杀了泊戟,为炽目祭奠。
老大!三人再次唤道,却见月夜面色坚定,便知劝说已是无益。
他们自知自家法力在这冥域之中根本就使唤不出来,便也不再多言。
三人抬起炽目的躯体,轻轻一跃,就跳出了黑魇城。
月夜见他们离去,双目之中狠色渐露。
他轻步上前,朝着黑暗之中迈去。
却听泊戟的声音传来,月夜!老夫倒要刮目相看了!他深知月夜此刻的道力,已是突破了凡人间的法则束缚,即便是在冥域之中,也可以肆意御使无形剑。
月夜面色渐冷,他将无形剑一舞,便朝着泊戟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
无形剑刺出,化作一道琉璃般的剑芒,轻轻一荡,就使得偌大的黑魇城几欲坍塌。
剑芒所至,冥域之气消失无余。
却见一道赤色剑气萦绕,映红了一片天地。
而在剑气之中,一人面色狰狞,正目视着月夜。
月夜紧握无形剑,朝着那人道:泊戟,你终于现身了!拿命来吧!泊戟双目一瞪,狞笑道:便凭你也想取我的性命?月夜也不多言,无形剑一催就已迫到了泊戟身前。
泊戟却是轻笑一声,他周身那赤色剑气一聚,竟是察觉到了无形剑的诡计,抢先一步挡到了跟前。
轰!两道剑气交错,便是一阵气浪翻腾。
月夜略显惊讶,他这无形剑,无声无息,根本就是难以洞悉。
可泊戟却能够轻易应对,丝毫也没有狼狈之象。
泊戟仿佛看出月夜的惊异,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凭着无形剑就可以奈何到我了吗?神界十三口飞剑中,无形只是排名第九,比我这飞剑却是差了一截。
月夜静静看去,他得到无形剑,乃是敖古钦赐。
而至于神界有多少飞剑,却是知之甚少。
若不是泊戟说道,他也不知道无形剑原来是神界十三口飞剑之一。
他微微凝视,见泊戟身前那赤色剑气,如是霞黛,一闪一烁之间便有着令人心悸的气魄。
而在那霞黛之中,几枚弹丸模样的亮点隐隐闪现。
莫非,当年的赤丹剑丸落到了你的手里?月夜虽是未曾见过赤丹剑丸,但此刻却是猜测到。
五年前,灵兽谷与噬灵族协力击杀了天魔,落下三件宝物。
其一便是赤丹剑丸,而这剑丸在现世后便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任何的讯息。
现在看来,原来是落入了泊戟的手中。
泊戟得意笑道:你眼里果然不凡,连赤丹剑丸也识得。
神界十三口飞剑,赤丹剑丸可是排名第四,你无形剑虽是犀利,但在赤丹剑丸面前,也只有退避的份了。
月夜却是不管这些,他冷笑一声,对着泊戟道:莫要废话,见真招。
他将无形剑一祭,冲着泊戟就是全力一击。
炽目的离去,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
也正因为这个烙印,他对于生命的意义又有了全新的感悟。
那是生的气息,混沌初始的希冀,这股气息游遍全身,将月夜的经髓洗涤,他恍惚间察觉到自家脑海里竟是有着一处混沌的天地。
而天地之中,一片豁朗的世界正在慢慢延伸。
法则,世界的法则,已经打破了原有的瓶颈,将禁锢他本身道行的桎梏卸去。
这便是天神的影子!月夜清晰地感应到自家对于这方世界的驾驭之力,他已是半只脚踏入神途。
炽目,我为了报仇!他轻喝一声,剑芒散出,落下了叠叠残影。
泊戟却是一惊,他本能地将赤丹剑丸一祭,却是难以寻觅月夜的身影。
一股强大的气息迫来,便是赤丹剑丸也出了刺耳的嘶鸣,那是一种恐惧的嘶喊。
泊戟呆滞在了那里,脑海中月夜的身影缓缓落下,而他却是不能动弹。
他仿佛觉得这世界完全在月夜的控制之下,而自己的呼吸也任凭月夜支配。
剑芒缓缓下坠,将泊戟的魂魄束住,眼看一见下去,泊戟就生死当场。
却见一道黑气散出,挡到了泊戟的跟前。
这黑气凝聚成形,便是一位老者模样,只是浑身黑气四溢,绝不是寻常人类。
老者探手一抓,就将月夜的无形剑制住。
月夜心中一悸,他已是看破凡人间的无尽浮像,道行更是踏入了虚静。
可是那老者却轻易抵住了他的必杀一击。
在我孽镜冥君面前,生死还轮不到你来定!老者轻喝一声,便有一阵冥气迫来。
月夜见他道出身份,只将无形剑一转,就散出片片光芒。
光芒掠过,将那冥气化解,却是一道暗光从月夜的身后掠来。
他忙将身形一散,化作虚无。
自他突破虚境,本身身躯便也有了聚散自如的法力。
只需意念转动,便可化为虚无的存在。
他避开身后一击,再次在不远处凝聚了真身,却见另一个身形闪现出来,正是刚才偷袭在他背后暗下杀手之人。
那人冷冷一笑:竟然可以避得开我铁树冥君的夺命符,果然不简单。
月夜瞪睛看去,却是察觉到黑暗之中六个强大的气息正各自形成一片区域。
而自家对这片世界的控制力却是难以渗入到那六块区域之中。
原来是冥域冥君!想必除了二位,还有四位冥君没有现身吧!月夜缓声道,自家神识已将那六块区域锁定。
厉害!不亏是突破了虚境之人!孽镜冥君称道,眼角之中却是掠过一丝狂躁。
他看了眼月夜,对着虚空叹道:自家兄弟们,都现身吧!他话音刚落,便有四人从黑暗之中显现出来。
那四人皆是老者模样,与他们从骨子里散出来的轻狂极为不符。
月夜看着他们的容貌,心中不禁疑惑:我与泊戟交手之前,却是没有察觉到这六股强大的气息。
怎会突然间就显现出来了?一百九十一章 月夜被擒那四人缓步上前,各自戏谑地看着月夜道:泊戟你怎会惹上如此的人物,若是今日我们不来寻你,你定是必死无疑了。
泊戟忙躬身行礼,对着那四人道:冥君有所不知,我并非去惹这人,倒是这人贪图天曦,自己寻到这里的。
原来如此!那四人称道,却是不以为然地看着月夜。
月夜心中忖道:冥君怎会与泊戟如此的亲昵?泊戟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连冥域之人都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
他不解地看向那六人道:诸位冥君,我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还望你们不要阻扰。
其实月夜早就看出这六位冥君与泊戟关系匪浅,凭着自家一句客套之话,根本就不足以令他们退却。
他这般问道,就是想要探明冥君与泊戟的关系。
却听孽镜冥君道:泊戟与我等乃是挚友,岂能容你在此造次?你若是老实去了,我便也不与你为难。
只是,你若执意要自寻麻烦,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人。
月夜哼笑一声,对着那六人道:我听闻冥域与凡人间乃是两个独立的世界,各自不得干预。
想必诸位冥君定是瞒着冥王而来。
若是被冥王知晓,怕是要被卸去冥君的称号了。
那六人微微一窒,不可思议地看着月夜。
却是那铁树冥君道:我等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幽燂的控制,怎么到了这里还要被人戏谑。
他朝着月夜猛然一瞪眼,便是一团黑气呼啸而出。
这黑气正是铁树冥君所化,他欺身一扑,便探手抓向月夜的心脏。
月夜身躯一避,亦是化为虚无,任凭铁树冥君伸手抓来,却是抓了个空。
铁树冥君正自恼怒,却是一道剑芒飞来。
他忙挥手一荡,却觉自家冥息一阵波动。
铁树冥君忙将意念转动,便有一口巨钟落下。
这巨钟朝着无形剑一罩,就要将它收去。
月夜见状,将剑芒一卷,化作层层波涛般的光芒向那巨钟袭去。
那巨钟却是重如山岳,其内一股吸摄之力极其强横,任凭无形剑剑气袭来,只是一晃便有钟声回荡,将月夜挥出的剑气震散。
月夜凝结身形,心中隐隐不安。
那铁树冥君祭出的巨钟甚为了得,若是自家把持稍欠稳妥,无形剑定会被它吸入其内。
而那钟声荡漾,更是有着溃散自家法力的威势。
铁树冥君见自家一击落空,只对着另外几人道:这厮初入虚境,还不是我等对手。
趁现在杀了他,否则他逃脱出去,说不定就会坏了我等的大事。
却见另一位冥君道:他一身道行也是不弱,杀了委实可惜。
不如将他擒住,叫泊戟祭炼一番,便是另一个可用分身。
孽镜冥君听罢,应道:血池兄所言甚是,我们现在用的分身与我等的身份不符,很多法力也无法皆尽施展,若是换了他这样的分身,倒是可以省去了不少不便之处。
月夜一怔,想起之前泊戟所言,又看这些冥君的模样,不禁猜想道:这些冥君应是运用了某种分身法术,只是这分身是靠着泊戟炼化而来。
他们不用真身,定是有着些许忌惮。
他想到此处,对着那几人道:诸位冥君要将我炼化,不过,我却是不愿意。
孽镜冥君笑道:我等六位出手,便容不得你自家意愿了。
他狂笑一声,身形一动,就有一道暗光浮动。
月夜连忙一避,却见另几位冥君一同出手。
黑魇城中突然冥气翻滚如狂风巨浪,将原本死寂的空间绞得狂躁不安。
月夜顿觉不妙,忙将身躯虚无,靠着无形剑拨开横冲的气浪。
他身形刚刚消失,便见铁树冥君冷笑一声,你以为靠着虚无就可以躲避得了。
他将那口巨钟一荡,钟声恢弘,只震得黑魇城纷纷坍塌。
而钟声所至,空间亦随之晃动。
月夜只觉自家虚无的身躯被那晃动的空间一荡,险些就要溃散开来。
而孽镜冥君狰狞一笑,翻手一探就祭出了一面黑色的镜子来。
那镜子朝着虚空一照,就将所过之处凝结起来。
月夜被那钟声波及,宛如置身于动荡不息的空间裂隙之中,稍不留神就会身躯溃散,再也无法凝聚。
他见那巨钟有着无穷的吸摄之力,故而连忙飞遁,远远避开。
却在这时,自家周围空间一凝,瞬间就凝结到了一处,而他亦是被定在了当空。
月夜无形剑再次一挥,却是迎向那口巨钟,锐利的剑芒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什么宝物,竟连无形剑也无法撼动?月夜心中惊愕,看向那口巨钟。
却是被一股吸力一罩,整个人就被那巨钟慑去。
铁树冥君探手一挥,将巨钟收入兜中,笑道:在我浑天钟面前,便是天神都要忌惮三分,凭你一个初入虚境的小辈也想翻出大浪来。
他朝着孽镜冥君微一拱手,多谢孽镜兄出手相助,若没有你那玄天镜,我一时也难以将他收服。
不过,这个分身我却是不愿想让了。
孽镜冥君心中不悦,却是故作无碍,微笑道:收服他,铁树兄出力最多,这分身自然是要归你!其余四位冥君见孽镜冥君如此,亦是不愿就此撕破脸。
铁树冥君见他们并无怨言,自是当仁不让,对着泊戟道:虚境之辈你可也能炼化?泊戟俯身道:我道行不济,怕是不行。
但若冥君赐予些许法力,我定可以将他炼化。
铁树冥君略做思索道:通幽地阶可完工了?泊戟见他问及通幽地阶,心中暗自骂道:老狐狸,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他脸上却是赔笑道:前些时日出了点小岔子,现在正在全力修砌中,想必不出几日定可以完工!铁树冥君听罢,甚是不满,厉声道:泊戟,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可出错。
若是通幽地阶完工,我便做主传你大神通。
泊戟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忙称道:冥君放心,我自当尽力!铁树冥君冷哼一声,对着泊戟道:我们也要回去了,否则被幽燂觉,便要惹出麻烦来。
他说罢,对着其余几位冥君使了个眼色,便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六位冥君离去,却是留下六具躯体,正是他们所使的分身。
而这六具分身,却是用雨泽六位长老炼化而来。
……秦渊、灵儿一路疾驰,不消几日便又折返到了那处山谷之前。
有了上次的经历,秦渊、灵儿自然也不敢就如此冒然闯入。
他二人一路之上已是有了定议,便各自悄然潜入,缓缓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但见那山谷之内,人声鼎沸,不似上次的萧索之状。
秦渊放眼看去,只见山谷之中,数万雨泽弟子正费力运转法力,将一块块聚灵岩放置到位。
而那原本齐整的台阶,受树人族破坏,已是坍塌了大片。
四千余里的台阶,重新修复,工程之大可想而知。
他二人觅了近处的两位雨泽弟子,欺身上前,一招就将他们击晕。
二人心有灵犀,各自换上雨泽弟子的服饰,又乔装打扮一番。
秦渊看向灵儿,见她女扮男装,自是有着一种风流倜傥的姿态,不禁笑道:原来灵儿却是如此的神态,若被其他女子瞧见,定是要为你牵肠挂肚了。
灵儿讪讪一笑,秦大哥就不要笑话灵儿了,我们此行险恶,万事都要小心!秦渊缓缓点头,朝着那台阶深处慢慢遁去。
偌大的山谷,处处都有雨泽弟子的身影。
只是他们忙碌异常,便也没有人去关注他们两位的举动来。
秦渊见状,不禁胆大起来,索性纵光飞落,一口气就沉下了千里之远。
灵儿随后而来,却是疑惑道:这些弟子为何如此的忙碌,竟是一点喘息的功夫都没有?秦渊微微沉思,看向四周已经完好的台阶道:这台阶定有着某种重大的作用,否则泊戟也不会如此心急。
看来我们是来对了地方!灵儿点头,只觉四周阴气甚为浓重,嘱咐道:秦大哥可要小心,若是再被那冥域之气波及,可就麻烦了。
秦渊自然知晓其中的轻重,他到处乃是为了查出泊戟的图谋来。
若是一上来就被人制住手脚,那便只有待宰的份了。
他看了看四周,见此处已无雨泽弟子的行迹,便对灵儿道:我们且下去看个究竟,说不定就可以查到些许蛛丝马迹来。
灵儿应道:若是觉人烟,定不可心慈手软,这台阶诡异异常,也不知被谁一唤就会再有冥域之气跃出。
秦渊虽不是杀伐果断之人,但他心中也甚为明了。
若是像上次一般,被那白鹤使了诡计,恐怕就要再次长眠了。
他将真元祭起,猛然朝着地心飞去。
四千余里,以他的度,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他与灵儿遁到深处,便停了下来。
灵儿小心,白鹤上次就是在这里使了手段。
秦渊提醒道,手中剑芒已是出纯青的光亮来。
那光亮照亮了四周,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灵儿环顾四周,甚为警觉。
若说这台阶甚是重要,可为何在深处却是没人把守?灵儿疑惑道。
一百九十二章 纯阳掌印青芒闪烁,却见流光之中一缕黑色烟雾陡然呈现。
秦渊双眼早就睁开,这细微的异动,自然是难以逃脱他的双眼。
他轻喝一声,剑芒一聚朝着那团烟雾绞去。
却见那烟雾一散,机敏地避过秦渊一击,便在不远处凝结成形,变作了鬼厉的模样。
项漓!灵儿见到鬼厉,不禁轻唤一声。
秦渊将剑芒往身前一挡,也不急于出手。
他最为担忧的便是如此的状况,若遇到他人,此刻秦渊早就一剑刺出,务必了却了他的性命。
可若是鬼厉现身,秦渊就显得万般无奈。
鬼厉到底是不是项漓,怕是难以考究,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且看鬼厉有何手段。
鬼厉冷笑一声:我不是项漓,你莫要再套近乎!灵儿不死心,略显激动道:不,我肯定你就是项漓。
只不过你自家都忘记了吧。
鬼厉甚为不屑,对着灵儿道:我若真是什么项漓,怎么会将自家身份忘记。
我早就料到你们还会折返,还不纳命来。
他说罢,探手一挥,便是一团阴阳冥火祭出。
鬼厉狞笑一声,将那阴阳冥火打出,化作道道黑线飞驰而来。
秦渊见他出招,自然不能作茧自缚。
他双目一瞪,星域之力施展,便将那黑色火焰定在空中。
秦渊欺身上前,手中剑芒如雷鸣而下,瞬间就扑到了鬼厉身前。
鬼厉亦是知晓秦渊的手段,他奋力一窜,打破了秦渊星域的禁锢,一股阴森之气随即将他吞噬。
秦渊忌惮这阴森的冥域之气,忙抽身遁开,静观其变。
鬼厉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有些手段,凭我自家的道行怕是难以胜你。
不过,在这通幽低阶里,你只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
秦渊听他这般说道,便知鬼厉已引动了冥域之气。
这时,一阵阵寒意从四面袭来。
秦渊抬头一眼,那漏斗状的台阶,正将一股阴冷的黑气牢牢吸附,层层黑气压下,顿时让秦渊难以适从。
这种滋味,他之前已是领教过,却是难以遁避。
灵儿受到同样的压制,面色变得苍白,她看向黑气之中的鬼厉,露出一丝狠色。
秦渊见状,便知灵儿心中已是有了抉择。
即便眼前鬼厉真的当年的项漓,她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毕竟她与项漓的情份已是上一世,她借东方灵儿身躯重生,对于那些过往,大可放下。
秦渊看着她的;脸庞,不禁想到了坚韧不屈的易如晓。
只是灵儿又多了一份果断与狠色。
鬼厉唤出冥域之气,瞬间将四周摄入到了冥域的掌控之中。
他对着秦渊、灵儿道:纵使你们再厉害,在冥域之中,法力却是无法施展。
我也做一次好人,直接杀了你们罢了。
他意念一动,四周冥气翻腾,顷刻间就将秦渊与灵儿吞噬。
秦渊只觉那冥气袭来,体内魂魄就好似要逃脱了这具肉身,回归到冥气之中。
秦渊守住心神,凭着自家意志强压住蠢蠢欲动的魂魄。
却觉冥气森冷,从肌肤向着骨髓参透而入。
每进一寸,就有着万千蚂蚁撕咬血肉的痛楚。
秦渊暗自支撑,见灵儿脸色越的苍白,不禁心中动容。
他与灵儿已有了万般考虑,但总是避不过这冥域之气的束缚。
冥域之中的法则,与凡人间决然不同,凭着他们此刻的道行,却是难以抵御住冥域的法力。
鬼厉猖狂一笑,对着他们道:挣扎也只是徒劳。
被冥气侵入骨髓,魂魄散尽,连步入轮回,再世成*人都不可能。
秦渊怒目而视,却觉周身冥气深入经脉,已是迫到了丹田之处。
丹田之中,浩瀚的星云猛然扭转,仿佛意识到外界参透而来的冥气,却是逐渐凝结,光芒尽失。
秦渊只觉失去了丹田的支撑,一口气便喘不上来。
就在他即将丧失意识,昏厥而去之时,却是一股纯阳之力从他体内涌出。
这纯阳之力遍及全身,只稍稍触及周身冥气,就将它化为无形。
这纯阳之力吞噬了阴冷的冥气,秦渊便觉周身舒畅,再无拘束之感。
秦渊也不知这突然变故是何缘故,他忙朝着灵儿一拍,心中默默祷告。
却是一缕暖流窜出,连同灵儿也卸去了冥气的纠缠,恢复了生气。
鬼厉不知就里,他本以为靠着冥域之气侵蚀魂魄的威力,取下秦渊与灵儿的性命自是不难。
但秦渊突然将周身冥气化解,这种神通令得鬼厉瞠目结舌。
秦渊朝着自家丹田一看,这才觉一道令符正荡漾出隐隐赤光,使得他不惧冥气来袭。
而这令符正是之前收入体内的阴阳符。
秦渊见那赤光虽是微弱,但所过之处,冥气化阴为阳,便失去了本性。
冥域之气阴冷无比,但在阴阳符转换阴阳的法力下,瞬间就变作了道道暖流,充塞于丈余空间。
阴阳符!秦渊暗念一声,却恍然间听到一个惊疑的声音在脑海里划过。
这声音脆如银铃,却带有几分媚气,只在秦渊耳中一闪就消逝在空寂的冥域里。
秦渊看向灵儿,见灵儿面色稍缓,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那惊疑的叹声,只有他一人听到,倒像是故意留给自家的讯息。
他看了眼四周无尽的黑气,定了定心神。
秦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灵儿缓了口气,对着秦渊问道。
她本以为难逃此劫,却是突然间生出异变来。
她与秦渊商榷许久,却是对这冥域之气甚为无奈,哪里知道秦渊竟是陡然间有了克制之道。
秦渊看向鬼厉,轻声道:那是我体内的阴阳符被冥气触动,自己开启了阴阳倒置的神通。
原来如此,阴阳符确是有如此法力。
灵儿叹道。
秦渊却是皱起眉头,他试着运转自家真元,却依旧无法凝聚成形,虽然有阴阳符可以保住不受冥气侵蚀,但一身法依然无法运转,看来想要逃脱出去,甚是困难。
灵儿点头道:这里虽不是真正的冥域,但受到冥气波及,也能算是冥域的边缘了。
我们一身道行,无法适从冥域的法则,自然是不能御使。
只可惜,秦大哥没有积齐蚩尤神的十份灵力,否则凭着蚩尤神神虚大成之境的法力,却是可以不拘冥域的诸多法则了。
秦渊哑笑一阵,要想积齐蚩尤神的十份灵力谈何容易。
便是如今与天曦的约定,自家丢了性命也未必可以办到了。
却是鬼厉冷笑一声,他见秦渊突然生出莫名的神通,竟然使得冥气无法近身,不禁心中大震。
他不知秦渊底细,便不敢贸然上前,只结出一通手印,对着虚空一喝道:金刚夜叉王何在!便见一个巨大的身影闪现。
面目狰狞,长牙利齿,手持一柄斩马大刀,正是之前与秦渊交过手的夜叉是也。
秦渊心中一凛,那夜叉已是欺身上前。
巨大的身躯快如猿猴,只眨眼间就将斩马大刀横扫而来。
秦渊法力尽失,探手一挡,却是在虚空中留下了一枚赤色的掌印。
这掌印碰向夜叉的斩马大刀,却是出一声铿锵之声,迸出一团火花来。
火花掠起,将四处阴风焚尽。
秦渊刚才只是本能抵挡,却是不知会有如此法力。
他知晓那掌印乃是阴阳符所结,心中稍缓。
在这冥气郁结的地带,自家法力全失,而现在终于是有了一丝生机。
金刚夜叉王横扫千军之势被秦渊挡住,不禁恼怒。
他奋力一吼,那斩马大刀便化作风团,四面八方地向着秦渊砍去。
秦渊护住灵儿,一连打出百余掌,在自家身躯之前结出一串掌印,这些掌印将秦渊、灵儿包裹其中,楞是不顾夜叉王蛮横地砍杀,也伤害不到他们丝毫。
秦渊不禁疑惑,他这几日听灵儿细说冥域之事,已是对冥域大致概况有所了解,只是看到金刚夜叉王一味蛮力砍杀,亦是十分费解,金刚夜叉也是冥域四大明王之一,虽然只能归为冥君的左右手,但一身法力应是强横无比才对。
可为何他却如人间莽夫一般,只靠气力杀敌。
秦渊哪里知道,冥域法则与凡人间相差甚远,凡人间的修道之士,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自是一番风光之象。
但冥域中的法术却是淬炼躯体,以至于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
除非有了斩灭生息的法力,否则绝不能将其击杀。
这等奇异的法术,虽不如凡人间的动静骇人,却是丝毫不逊于凡人间的万般道术。
金刚夜叉王砍杀一阵,见奈何不到秦渊,更是勃然大怒。
他将巨手朝着虚空一抓,便有一记血红流光飞来。
这流光窜到夜叉手中,瞬间化作一柄血气沸腾的血叉来。
这血叉寒光闪烁,显是一件不凡的利器。
秦渊忙又结出一串掌印,他靠着阴阳符的庇护,性命倒是暂时无忧,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他正思量如何全身而退,那血叉却是出一阵刺耳的尖鸣,令得秦渊四周的空间也动荡起来。
秦渊忙凝神而视,只见自家打出的掌印随着空间的动荡,亦是现出了溃散之象。
他探手一推,将阴阳符的法力源源不断注入,这才稳住了周身掌印。
却是被那血叉飞来一撞,刚刚稳固的掌印就碎裂开来。
这掌印,本就是阴阳符靠着纯阳之力转化了冥域之气凝结而成。
虽是有着不凡的抵御之力,但终究难以与金刚夜叉王较真。
一百九十三章 中央不动明王阴阳符催造的掌印,被那血叉击碎,秦渊心中不由骇然。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血叉一舞,就已贯穿了他的身躯。
没有丝毫的痛楚,也没有任何的惊恐,秦渊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家血液化为浓雾,从他体内缓缓升腾。
秦大哥!灵儿焦虑地唤道,却是被血叉散出来的血芒震慑,难以逾步。
秦渊眼角的余光看向灵儿,却是难以出一声言语。
血液在蒸,而魂魄亦在慢慢消融。
他淡淡一笑,却见灵儿憔悴的脸庞。
水灵的眼睛,充满了忧伤。
那是难以言表的牵挂,那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秦渊恍惚间,回到了从前。
高耸入云的昆仑山,他正拈弓搭箭朝着远处的一只獐子射去。
云过境迁,慈祥的娘亲,正忙着熬制肉粥,笑容满面。
秦渊轻唤一声娘亲,却是浮云掠过,他又看到了静如明镜的幻海。
湛蓝的湖水,天幕投映,化天地为一体,在那无边无垠的天际汇拢。
湖边,易如晓静促而思,只是偶尔微笑浮现,如花朵绽放。
清风拂掠,幽香如馥,那是难以忘怀的记忆。
却在这时,一切都化为虚幻,映在秦渊眼瞳之中的只剩下灵儿望眼欲穿的双眼。
思绪波动,绞得脑海翻腾。
却在这时,识海之中的两股清流猛然碰撞,将原本混沌的识海撑开了一片天地。
秦渊目光平和,在他的脑海中,一片区域骤然展开。
这区域迅扩散,绵延至百里之远。
而在这片区域之中,秦渊的意识深入到每一方寸。
仿佛只要秦渊意念转动,这片区域便会随之变动。
在这片区域之中,所有的法则皆由秦渊控制。
而面前凶神恶煞的金刚夜叉王在这区域中,只是微弱的一点。
他看向灵儿,轻道一声:灵儿,谢谢!灵儿不知他为何道谢,但看秦渊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已然有了顿悟。
但一时间却是看不透秦渊到底突破到了何种境界。
她静静地看着秦渊,见那些环绕四周的血雾缓缓吸入到了秦渊体内,不由地送了口气。
秦渊眉头微微一皱,对着金刚夜叉王道:你本是来自冥域,竟擅自闯入凡人间。
冥王不治你罪,便有我来惩处你!而金刚夜叉王亦是感觉到了来自秦渊身上的那股令他不敢仰视的气息。
仿佛自家的一呼一吸都在秦渊的意念之下。
他微微低吼,试着将那柄血叉收回,却是失去了感应般,任凭他如何召唤,血叉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渊轻喝一声,他探手一伸,将那血叉捏在了手中。
金刚夜叉王见状,再次怒吼。
却被秦渊双目一瞪,便是一阵心悸。
他微微退缩,想要遁走,又有所忌惮。
秦渊手指使力,那血叉瞬间就碎裂开来,化为了粉末。
而金刚夜叉王却是没有再哼一声。
他惊恐地看向秦渊,进不敢,退亦是走脱不了,只能任凭秦渊的摆布。
秦渊伸手一弹,便将金刚夜叉王周围的空间冻结,他微微瞠目,突然目光一凝,金刚夜叉王的一只手臂便被空间扭转成了齑粉。
金刚夜叉王身躯一缩,想要抵御住那空间扭转的法力,却是无法动弹。
鬼厉见金刚夜叉王也受制于秦渊,不禁浑身一怔。
他见势头不妙,便要逃遁。
却是不知他身处秦渊的法力控制区域之内,哪里还能任他得逞。
鬼厉将身躯一散,正要逃走,却觉自家身躯不由自身,被一股强大的意志压迫,栽落了下来。
他惊愕地看向秦渊,颤声道:你使了什么手段?他根本就看不透面前的秦渊,只是感到秦渊宛如蜕变的蚕蛹,破茧化蝶。
而原本弱如蝼蚁的秦渊,现在正将鬼厉自家当做了蝼蚁。
鬼厉微微颤抖,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强大的气息侵入他的脑海中。
任凭他如何的抵御,心神都无法定住。
恐惧,第一次使他知道了什么是死亡。
他心生怯意,不敢去看秦渊的眼睛,却是突然听到一句:你可是项漓?他浑身一悸,这一声仿佛嵌印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一丝模糊的气息,缓缓攒动,从心底深处苏醒过来。
就连他自家也分辨不清的浮像,一点一点,打开了尘封的印记,展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鬼厉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仿佛那丢失已久的记忆,正逐渐将他唤醒。
只是他不知道这些记忆的背后,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这些是真的吗?他不可思议地低吼着,像是神经错乱的野兽,不断地捶打着地面。
鲜血顺着他的拳头流淌,十指连心的锥痛使他渐渐镇定。
他抬头看向灵儿,炽热的泪水夺眶而出。
悔恨、懊恼、愤怒、喜悦一股脑充塞着他的大脑,他朝着灵儿叩倒,低声道:惊蛰子,你还会原谅我吗?灵儿一阵欣喜,激动的泪水亦是打湿了脸庞。
她嘴角轻扬,露出会心的笑容,对着项漓道:项漓,你终于记起我来了。
项漓缓缓站起身来,对着秦渊躬身道:多谢相救。
您对项漓有重造之恩,项漓永世不忘!秦渊见他终于唤回了记忆,亦是十分的欣喜,却是问道:树人族现在可还安好?项漓连忙点头,对着秦渊道:我将他们拘禁在雨泽的一处弃城之中,应是无碍!待我们出去,我就将他们放了。
秦渊心中这才了却了这个记挂,但见边上金刚夜叉王正瞪着自己,便问道:泊戟用了什么手段,竟连冥域之中的明王也可以御使?项漓略做思索,他将一团混乱的思绪理顺,对着秦渊道:我只知冥域中出了大变故,泊戟才有了这等契机与冥域取得联系。
但至于其中原委,我却是知之甚少。
秦渊微微点头,又问道:泊戟耗费如此的精力修砌这么多的台阶,到底有什么图谋?项漓环顾四周,缓声道:这些聚灵岩乃是构造冥域的岩石。
泊戟用它建造深入地心的台阶,是想开辟一条与冥域相通的通道。
至于其用意,我亦是不知。
秦渊凝神一想,对着灵儿和项漓道:此处不宜久留,你们且先出去。
等我细细巡查四周,再去与你们会合。
灵儿自知自家法力已是远远不及秦渊,在这冥域的边缘,只会拖累了秦渊,便应道:好!你自己小心!却在这时,一个蛮横的声音从冥域深处传来。
冥域重地,谁敢在此造次!那声音回荡四周,竟连秦渊也微微动容。
他清晰地感应到,自家法力覆盖的百里方圆区域,受到那声音波及,顷刻间就要溃散。
秦渊忙将意志固守,这才抵御住那声音侵蚀心神。
他意念转动,想要将灵儿与项漓送出冥域,却是被一股法力袭来。
他说控制的区域,受到那法力的压迫,瞬间就缩小到了丈余大小。
好在灵儿、项漓离他不远,否则便连秦渊也难以保住他们不受那法力的**。
秦渊探手一抵,对着茫茫黑暗喝道:来者何人?何不现身一见?却听那声音道:便凭你一个初入虚境之人,也配我现身?秦渊听他话语之中的不屑,便知此人定是冥域中的**力者。
他心中猜想,到底这出手之人是何等身份,却见金光夜叉王现出了更为惊恐的神色。
他心中疑惑,暗想道:按理有人搭救,金刚夜叉王应是窃喜,可为何却如此的恐惧?他微微思索,得到一个答案。
那便是,这人的身份便连金刚夜叉王也十分的忌惮。
果然,那声音再次传来,却是对金刚夜叉王的训斥:我着你来此镇守,竟连我赐予你的破神叉也被人毁去,真是废物!金刚夜叉王听罢,万般惊恐,他已不受秦渊法力压制,身躯行动自如,却是陡然跪下,对着冥域深处恳求道:小人无用,还请中央不动明王饶小人一命!原来是中央不动明王!秦渊暗叹一声,冥域之中,以冥王为尊,而冥王之下亦有着五位明王与十八位冥君。
十八位冥君且先不说,五位明王却是以中央不动明王为。
其余四人并称四大明王,除了金刚夜叉王外,还有降三世、军荼利大威德三位明王。
但四大明王所拥有的法力却难以与中央不动明王相比,凡事也都需听从中央不动明王的差遣。
中央不动明王听金刚夜叉王哀求,却是不满地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人有何等法力,你先退下,日后再做惩处。
金刚夜叉王见中央不动明王已是不予计较,心中一动,便窜入到了冥域深处,消失无踪。
却在这时,那蛮横的法力再次一压,便欲将秦渊三人压成粉末。
秦渊难以支撑,他踏入虚境,自家对于万事道法所遵循的法则已是了然于胸。
但冥域之内的法则与凡人间却是不同。
他虽可以靠着法则之力开辟自家的一片天地,但此刻受到中央不动明王的压制,才知道自家对于法则的运用还十分的欠缺。
一百九十四章 郦姬秦渊步入虚境,对于凡人间万般道法所遵循的法则已是全然了解。
此刻,他一只脚踏入神途,对凡人间的一切已是掌控于心。
只不过,他初入虚境,对于这些法则还未运用娴熟,故而他法力可能控制的区域只能绵延数千里。
可谓是意念之下,千里之外的敌手,也难逃他的指掌。
但一旦他离开凡人间,他所领悟的法则便不能适应其他世界。
只能靠着法力支撑,开辟出十分之一大小的天地来。
这片天地,好比秦渊自家创造的小千世界,所有的法则受他支配。
也正因为如此,秦渊在冥域之中亦能有百余里大小的感知区域。
但中央不动明王道行却是远于他,此处又是在冥域地界,故而当中央不动明王施展法力,其所能掌控的法则之力便将秦渊那片小天地压缩至极限。
除非秦渊能够再进一步,连九霄天的法则也能遁破,或是参悟出轮回域的法则,否则在中央不动明王面前,他都难逃中央不动明王的压制。
月夜亦是如此才会在六位冥君面前没有反手之力,被他们生生擒住。
秦渊勉力支撑,但见自家所能运使的法力越来越少,便知此次大难在前。
他对自家性命倒不甚担心,反倒是不愿看到灵儿、项漓随着自己一同奔赴黄泉。
他心中悔恨,为何不早些将灵儿与项漓送走,偏要等到中央不动明王现身才知万事晚矣。
秦渊识海之中开辟出一半的天地,道行突飞猛进,却是在此刻受制于人,他摇头一笑,对着黑压压的冥域喝道:冥王老儿你倒是在何处?任凭自家手下为害世人,却是不闻不顾,这等好事,便让我来做冥王吧!他这一声喝下,却觉令一股气息猛然呈现。
秦渊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但自家已是被中央不动明王制住,也不去多想这些无用之事。
却是中央不动明王大喝一声道:小厮造次!在我中央不动明王面前也敢放肆!可是那股气息却不把中央不动明王当做一回事,径直闯入。
秦渊只觉压在身躯之上的重负一释,中央不动明王的法力已被那股诡异气息搅乱。
秦渊忙要施展法力遁避,却是被那气息一卷,瞬间就朝着冥域深处窜去。
只听中央不动明王喝道:哪里跑?便是向着秦渊追来。
却听一个女声响起道:我劝明王回头是岸,莫要自误前程!,便是气息四窜,结成一阵猛烈的气浪朝着中央不动明王逝去。
中央不动明王被这气浪挡住,自家法力控制的区域便破裂开来,他不敢硬闯,只喝道一声:原来是郦姬,你怎这般执迷不悟,幽燂已是强弩之末,你再护着他,定不会落下好下场。
却听郦姬道:你们这般忘恩负义之辈,冥王大人向来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在这关头背叛。
待冥王大人抽得手来,定要将你们打落原形。
中央不动明王自知便是赶上郦姬,也未必就能将她拿下。
何况,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等待时机,一蹴而就。
而不是与冥王幽燂撕破脸,争个两败俱伤。
郦姬见中央不动明王没有追上,自把身形一散,便就秦渊摄入到了一处隐秘之所。
秦渊只觉一阵天翻地覆,也不知自家遁入冥域多深,却是突然坠落下来。
他忙将法力施展,却是依然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压制,使得他难以创造出自家的世界。
却见一股黑气卷来,黑气之中却是透着一抹丹红。
那丹红落下凝成一位娇媚的女子。
秦渊朝着她看去,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态,便问道:可是郦姬姑娘?在下秦渊!那女子笑道:你果然是聪明人,只听中央不动明王提及一次便记住了我的名讳。
不错,我正是郦姬。
秦渊不知郦姬来历,但心中念想:她把我从中央不动明王手中救下,自然是有所图谋。
但总不至于要害我性命。
他看向郦姬魅惑的双眼,只觉自家魂魄仿佛要被她的眼神捉住。
他忙定住心神,却是对面前郦姬的法力甚为惊讶。
他已是虚境之辈,却依旧被郦姬的媚眼险些迷惑心智。
他挪开视线,对着郦姬道:不知郦姬姑娘为何要救在下?郦姬眉头一掀,不痛不痒道:为什么救你?我若是告诉你我瞧中央不动明王不顺眼,只是出手消消恶气,你可相信?秦渊笑道:在下自然是信的。
若是郦姬姑娘由此雅兴,也不是不可。
郦姬妖媚的脸庞突然一冷,对着秦渊道:好了!我也不瞒你。
我救下你,却是因为阴阳符!秦渊一悸,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偶得一样宝物,竟然是怀璧其罪了。
他看向郦姬,笑道:莫非郦姬姑娘想夺了我这宝物?郦姬见他面色不改,微微点头道:这倒是你多虑了!阴阳符既然称得上是宝物,便有着择主的意愿。
它既然选择了你,便是我强取豪夺,也是徒劳。
秦渊不知宝物既然也有忠主之心,不禁大为疑惑。
郦姬机敏过人,自然瞧出秦渊的心思。
她轻声一笑道:我听说阴阳符五年前在不周山出现,随后便隐匿不见。
想必就是为了寻找你这位主人了。
秦渊微微一想,念道:阴阳符在遇到我之前,虽是被草虔觅得。
但也只是阴符而已。
直到我取得阳符,草虔体内的阴符便自动追随了我。
看来郦姬所言不虚。
他笑道:自然这宝物郦姬姑娘取不去,那郦姬姑娘确是为了什么救下在下?莫非对在下有所要求?郦姬收住笑容,对着秦渊道:你果然是聪明人,我只轻轻一点,你就自个明白了。
我确是想要你帮忙做一件事儿。
若是你答应,日后冥王那里我可保你一席之地。
但若是你不愿意,我倒是不介意杀一个凡人。
她这话说得明了,便是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她生怕秦渊性子暴烈,不愿屈从,便又说道:适才我只是出手救下了你,你的两位朋友现在可还在中央不动明王手中。
他老谋深算,忌惮你日后寻事,自然不会伤及那二人的性命。
只是,你若是不能去相救,他们迟早也是要死的。
秦渊眉头一皱,他亦是知晓郦姬确有秒杀他的能力。
他虽是对自家性命不甚看重,但灵儿、项漓却是落到了中央不动明王手中。
虽然要救下他们,自家的法力还是不济,倘若日后郦姬愿意相助,倒是尚有希冀。
他深知此刻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气,乃是莽夫所为,便对郦姬道:郦姬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在下自当答谢。
只需姑娘吩咐,我定当鼎力支持。
只是在下法力低微,怕是在冥域之中难以施展手脚,倒是会拖累了姑娘。
郦姬见他颇识时务,对他的印象就又好了几分。
她看向秦渊,微微沉吟道:你既然已经答应帮我,那些顾虑就无需多想了。
你也是虚境之辈,这冥域之中能奈何到你的,除了冥王之外,也就只有中央不动明王与十八位冥君。
我且授予你一枚冥符,将你的气息融入到冥域之中。
我想,凭着你的资质,领悟出冥域的法则来应是不难。
到时候,便是中央不动明王也要对你忌惮三分。
她说罢,弹指一挥就打出了一记符咒。
这符咒之上黑气四溢,显是冥气郁积之物。
秦渊微微一愣,却是伸手一探就将它摄入体内。
郦姬见状,不由地露出会心笑容。
她打出这记冥符,除了帮助秦渊与冥域相融外,另有着控制驾驭之意。
往后,只需她心意转动,这记冥符便会爆裂开来。
饶是秦渊已经达到虚境,也要受到重挫。
秦渊自然也料到这冥符并非郦姬说的那般简单,但他依旧没有迟疑,免得郦姬生厌,挥手就将他抹去。
冥域中人,秉性如何,秦渊仍是不甚了解,故而也不愿多去试探。
若真的不小心触碰到郦姬的逆鳞,怕是悔之晚矣。
他将冥符摄入体内,便觉周身气息变化,原本的血肉之躯仿佛受到层层淬炼,便是每一寸脏腑亦被淬炼得如钢筋铁骨。
而那一直抵御着秦渊的冥域之气,也再无不容迹象。
秦渊意念一动,尝试着施展法术,便将自家的感知延伸到千里之远。
仿佛此刻,他并非在是冥域,而是身处凡人间。
郦姬也不再去压制秦渊,任凭他把玩着自家法力。
她掩面一笑,对着秦渊道:你既然收下了冥符,便也算得上是我冥域中人。
冥域中的一些事儿,我自然是要告知你。
她自忖有了冥符的约束,即便是秦渊反目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故而便将此番冥域之中的变故说与秦渊听。
秦渊本就隐隐感应到冥域中出了大事,便静心聆听。
郦姬亦是毫无保留,面色凝重道:不瞒你说,冥域之中确是生了大变故。
这变故事关重大,关系到三界安危,便是九霄天也对此十分的关注。
一百九十五章 冥域天劫秦渊终于要得知冥域之中那隐约其内的玄机,不由地心中微微动容。
他听郦姬提及九霄天也对此变故颇为关注,心下便猜想,这变故只怕不似他想象的那般简单了。
郦姬也不顾他脸上异变的神色,只继续说道:这变故亦可以说是天劫!乃是天地造化其中生死相辅之道。
世界自混沌开辟以来,便也有着覆灭的一日。
如今,冥域便遭遇此劫。
秦渊一怔,对于天劫之说他可从未听闻。
一直以来,他只是记挂着不周山的劫难,但对于冥域遭逢的天劫却是闻所未闻。
但他略做思量,便亦知晓郦姬所说不假。
世间万物有生便有灭,即便是开天辟地以来的三分世界,亦是难以逃脱这宇宙法则。
郦姬面色凝重,对着四周无尽的黑暗叹道:冥域遭此天劫,却也不是没有任何的退路。
否则,冥域毁灭,轮回之道被阻,便是凡人间、九霄天也要一同沦落。
秦渊正心中疑虑,若是冥域应了天劫,化为混沌初始,那便要撼动三界所构成的平衡。
但听郦姬语气峰回路转,便知定是有着绝处逢生之径。
郦姬见秦渊陷入沉思,继续说道:三分世界,有其之一陨落,自然便会孕育出另一番天地来。
而冥王大人为了保住冥域这一方生息,自然是不遗余力。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被他觅得一块天地胚胎。
这天地胚胎,并未成熟,若要用它来代替冥域,自然是要费上不少的精力。
冥王大人为了赶在天劫降临之前将那番世界构造完毕,化作与冥域相似的第四世界,已是领了十八位冥君中的十二位一同前去炼化。
秦渊听到此处,亦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泊戟既然可以与冥域中人同行为伍,修建通幽地阶,又能取得中央不动明王的援手,定是仗着冥王无暇顾及,这才各自肆意妄为。
现在听郦姬说到冥王已是前去炼化那第四世界,不禁茅塞顿开,将前前后后各中蹊跷全然理顺。
秦渊突然意识到冥域中存有的危机,便问道:之前郦姬姑娘与中央不动明王有所争执,莫非中央不动明王有了异心,想要趁着冥王不在,篡夺重位?郦姬却是凶光毕现,对着秦渊道:何止中央不动明王一人,另有六位冥君亦是加入到了反叛之列。
并且中央不动明王一人,就有着另外四大明王辅助。
今日与你交手的便是其中之一的金刚夜叉王。
秦渊原只以为中央不动明王一人起了叛心,却是不知还有六位冥君的存在。
他定着略有激荡的心绪,问道:既然冥域之中出了如此变故,为何冥王却是不先回来稳定局势?郦姬脸色甚为无奈,叹道:冥王大人亦是担忧冥域中事,只不过炼化第四方世界已到了紧要关头,冥王大人为了早日将那世界胚胎祭炼成为真正的世界,将自家神识也都融入到了那胚胎之中。
此刻他是万万不能退身,若是出了岔子,不能一蹴而就,他自家神识也要受到重创。
何况,九霄天对那世界胚胎亦是十分的觊觎,若不是冥王大人先了一步,恐怕就要被天神们据为己有。
到时候,冥域难逃此劫,还不知会变作何等气象。
冥王大人深知九霄天的野心,故而随他同去的十二位冥君,他也不敢驱回。
并且,那十二位冥君若是回到冥域,也不知会不会鬼迷心窍,背叛了冥王大人。
秦渊对此等劫数本就闻所未闻,现在又听郦姬道出其中诸多内幕来,不禁肃然。
他微微沉吟,叹了一声道:为何冥域遭逢天劫,诸多冥君与明王却是不与冥王同舟共济,反倒是要叛出?莫非冥域中人都有着趁火打劫的习性?郦姬苦笑一声,冥王向来对手下颇为仁厚,也不知这些冥君、明王是动了什么贪念,竟在这节骨眼难。
不过,他们也只是梁上跳蚤,翻不出大浪来。
秦渊却是以为郦姬所言甚假,如今的冥域,早已是空无龙头,乱作一团,怎会如郦姬所说的那般简单。
郦姬见他露出猜疑的神色,只哼道:你若是当真以为中央不动明王以及那六位冥君可以将冥域搅得天翻地覆,便是大错特错了。
他们此刻顶多也是寻觅逃脱之策,趁着冥王大人法力不济,赶紧炼化了体内的禁制。
否则等冥王大人缓过神来,只需一念之下,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秦渊不知其中原委,便问道:莫非冥王大人就如此的厉害?那禁制又是怎么回事?郦姬这才觉得说错了话,她将一道冥符打入到秦渊体内,亦是种下了一枚禁制,现在秦渊问起,她只得含糊其辞道:冥域之中以冥王大人为尊,而大人为了约束手下众人,便在他们体内打入一道禁制,凭着这道禁制他们便难逃冥王大人的指掌。
并且,有此禁制的约束,他们也不得擅自离开冥域,否则禁制作,定要毁去他们的一身修为。
秦渊面色不变,心中却是苦笑。
他已是知道郦姬送于他的冥符定有着约束之力,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在这茫茫冥域之中,他也只能顺从郦姬之意。
秦渊看向郦姬,心中仍有一丝不解,便问道:郦姬姑娘适才说,中央不动明王及那六位冥君正试图寻觅逃脱之道,可与那通往地府的台阶有关?郦姬冷笑一声,对着秦渊道:那台阶乃是却是为了他们日后逃脱所建,只是先他们要过的一关,便是炼化了体内的禁制。
否则,任凭他们如何的道行,终是难以遁出冥域。
秦渊却不担心那些冥君是否能炼化体内禁制,倒是对于那台阶颇为关注。
他面色凝重,问道:莫非他们日后想要遁入凡人间去?郦姬哼了一声,道:想必正是如此!只要他们得逞,定是要将凡人间搅得天翻地覆。
到时候,凭着他们的法力,凡人间还不任由他们为所欲为?秦渊听罢,仍觉其中诸多的不解,便又问道:他们若是逃脱,遁入凡人间,九霄天的天神岂能任凭他们逍遥自在?虽然宇宙三分,但凡人间作为最底层的世界,却是时刻处于九霄天的统治下。
也只有不周山存有蚩尤神的结界,才可以与天界划清了界限。
郦姬听秦渊问起,面色却是甚为难堪,她看了看秦渊道:九霄天的诸位天神恨不得将冥域搅得更乱一些,只是碍于些许顾忌,不能自己前来。
现在中央不动明王与六位冥君反叛,幕后定有着九霄天的推手。
若非得到诸多好处,他们又岂会冒着消亡的风险,与冥王大人寻事。
秦渊不禁愕然,天神的触手竟是深入到了冥域之中。
他神色略显恍惚,兀自念道:天神!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无所欲为?郦姬不知秦渊继承了蚩尤神的遗志,还只道是秦渊被天神镇住,轻笑一声道:怎么?你要退却?秦渊面色一狠,厉声道:我既然答应要助你,便不会反悔。
不过你要我做些什么?郦姬见秦渊神色坚定,微微松了口气道:冥域之中有着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地狱都有一位冥君司掌。
分别为拔舌冥君、剪刀冥君、铁树冥君、孽镜冥君、蒸笼冥君、铜柱冥君、刀山冥君、冰山冥君、油锅冥君、牛坑冥君、石压冥君、舂臼冥君、血池冥君、枉死冥君、磔刑冥君、火山冥君、石磨冥君、刀锯冥君。
而此次背叛的冥君便是铁树冥君、孽镜冥君、冰山冥君、舂臼冥君、血池冥君与磔刑冥君。
另外如你所知,五大明王都也起了叛心。
他们要叛出冥域,自立门户,则必须炼化体内的禁制。
而要炼化那道禁制却是万般艰难。
但若是有你相助,凭着他们的道行定是可以成功化解。
秦渊不解,笑道:我只是初入虚境,一身法力怕是远远不及诸位冥君。
郦姬姑娘为何要如此说道,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助他们炼化禁制?郦姬笑道:凭你的道行却是撼动不了冥王大人所施禁制。
但你体内的阴阳符却是有着这般神通,只是你不知晓而已。
秦渊恍然大悟,心中笑道:原来她是担心我被冥君慑去,才抢先一步下手。
她不杀我,也是害怕我死后,阴阳符自行择主,落入到他人手中。
想必我与金刚夜叉王缠斗时,那一声惊异的叹息定是郦姬出。
她那时就看出我体内的阴阳符,惦记上了我。
好在中央不动明王却是迟了一步,没有察觉到我体内的阴阳符,否则他岂会那么容易就让郦姬将我救走。
秦渊看向郦姬,缓声道:莫非郦姬姑娘想将我藏起来,不让他们寻到?郦姬却是笑道:非也。
即便他们寻不到阴阳符,也定会有其他法子炼化了体内禁制。
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莽然行事了。
但若这时你去投靠他们,他们定会欣喜如狂。
秦渊随即明白郦姬的心思。
他现在体内已经被郦姬施下禁制,便是难以违背她的意愿。
郦姬这才放心让他打入那些叛变的冥君中去,从中游走,起到内外接应的效果。
他笑道:郦姬姑娘是要我混入他们的阵营,做一名内应?郦姬会心一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除了内应,我亦想你从中制造些争端来,最好使得他们内部生出间隙来。
一百九十六章 黑白无常秦渊还从未做过如此的角色,不禁哑笑道:郦姬姑娘就不怕我把事儿搞砸,坏了冥王大人的计议?郦姬惬意笑道:我既然连冥符都授予你了,自然不会再有这般的俗念。
不过,中央不动明王那里你倒是不可再去,他老奸巨猾,定不会轻易信你。
六位冥君个个都是狠辣角色,但冰山冥君,外冷内热,倒是较易接触。
你可从他那里下手。
到时候取得了冰山冥君的信服,其他几位冥君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异议。
秦渊苦笑一阵,心中暗忖:她就像早已预谋,连切入点都已想到。
想必,她定有着什么稳妥的安排,否则冰山冥君也不是我所能接触到的。
他看向郦姬,问道:这茫茫冥域,我该去往哪里?果然郦姬只淡淡一笑,对他道:这倒不需你来费心。
我已经为你设计了一段遭遇,只需你假意扮演,自然会得到冰山冥君的关注!说罢,她也不多言,只嘱咐道:秦渊,你这才帮我,亦是在帮助凡人间,其中种种我也不多细说,你自家思量。
秦渊知晓她这是暗示灵儿与项漓还在中央不动明王手中,便应道:郦姬姑娘尽管放心,我自当全力以赴。
郦姬听罢,便将身形一展,再次化为虚无的冥气朝着冥域深处遁去。
秦渊将法力施展,感知到她的那方区域,便随后跟上。
二人遁飞一阵,却是循着冥域之中的幽僻之处而去,显是为了躲过那几位冥王的耳目。
也不知遁飞了多远,才见一处黑气萦绕的宫殿。
这宫殿绵延千里之广,不动之下却是威不可言。
秦渊只觉一阵气息袭来,只探到他身前,微微巡视一遍,才将他弃之不顾。
秦渊一阵惊愕,适才那气息奔来,自家却是如同鱼肉,任凭他人宰割。
而他甚至连要反抗的意念也荡然无存。
好在那气息只是打量了一番秦渊,便又离去。
秦渊惶恐,却听郦姬笑道:这里便是冥王大人的宫邸。
现在冥域之中也只有此处算得上安宁,其余地界都已乱作一团了。
秦渊缓缓定神,心中叹道:怪不得那些反叛的冥君、明王不到此处撒野,原是这座宫邸本身就蕴含着莫大的神通,想必那些冥君、明王也不敢冒然来闯。
他忽然间想起了束魔殿,再看眼前一样阴森肃然的宫邸,竟是有着相似的气息。
秦渊看向眼前的宫邸,微微**,却听郦姬喝道:无常何在?秦渊被她这一声清喝惊醒,只见一黑一白两位恶鬼模样的人突然间遁了出来,对着郦姬躬身道:郦姬娘娘,小人在此!郦姬面色一冷,一股威严显现出来,却是与灵儿有了几分相似。
她对着黑白无常道:这位是冥王大人新命的尊者,特来这里**叛乱。
我命你二人率领一万修罗,与他同行,凡事皆要听尊者的旨意。
若有不从,定不轻饶。
二位无常被郦姬喝住,浑身却是隐隐颤。
他二人忙向着秦渊行礼,恭敬道:黑白无常见过尊者!秦渊不知郦姬有何伎俩,便应道:二位不需多礼!黑白无常见秦渊倒是亲切可掬之人,心中这才稍稍舒缓。
他二人也是颇为识趣,当即退下就去点兵。
郦姬见他们离去,这才对秦渊说道:冰山冥君,司掌第八层地狱——冰山地狱。
而现在第七层刀山地狱、第九层油锅地狱,皆落入他的指掌之中。
并且,第六层铜柱地狱亦有一半为他所有,令一半只是被孽镜地狱占有。
你现在可打着冰山冥君下属的旗号,前去第六层铜柱地狱,将其上孽镜冥君的势力击退,定会惹出一场风波来。
秦渊略显疑惑:我将孽镜冥君的势力击退,岂不是要惹得孽镜冥君与冰山冥君之见不悦,尤其是冰山冥君定要找我算账,又怎会相信我?郦姬笑道:你有所不知。
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叛变,那就只有逃脱冥王大人的束缚,遁出冥域一条路可走。
至于他们所统辖的地狱,他们是带不走的。
所以,即便你把整个第六层地狱霸占了,也不会惹得两位冥君不和。
只不过孽镜冥君为人阴狠,他虽是脸面上不会与冰山冥君翻脸,但私底下却会种下怨念。
冰山冥君深知他的秉性,到时候定会要查清事情原委,当他找到你时,便要靠你自家随机应变,取得冰山冥君的信任。
秦渊听罢,只觉此法过于繁琐,不禁苦笑一阵。
郦姬却是看穿他的心思,说道:我这法子虽是饶了大打圈子,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冰山冥君的疑虑。
但凡能位列冥君之人,亦不是可以小觑之辈,你若不将戏份演足,怕是他万万也不会相信你。
秦渊应了声:还是郦姬姑娘所言甚是,在下领教了!他从适才黑白无常的话语中,已是略微探知到郦姬的身份,那黑白无常称郦姬为娘娘,她的身份怕是不必十八位冥君低些。
秦渊心中猜想一遍,但是郦姬性情难以捉摸,他也不知可问与否,故而便将这念头存在了心底。
却是这时,黑白无常再次遁来,对着郦姬和秦渊拜倒道:郦姬娘娘,尊者大人,修罗已经整列齐整,只需二位话,便可去讨伐那些乱臣贼子。
郦姬轻声一笑,却是看向秦渊道:你这就去吧,凡事都需小心,莫要给人看出把柄来。
秦渊道了声省得,便在黑白无常的引领下飞驰而去。
三人遁出冥王宫邸的范围,却觉身前一股萧杀之气隐约传来。
秦渊法力逸散,只觉有万余强横之辈列阵于前,想必定是黑白无常口中所说的修罗。
三人也不迟疑,穿过一片黑气浓郁的地带,才见一处开阔的山谷。
山谷之中,风声鹤唳,黑压压的一片,只剩下阵阵低吼,令人心悸。
秦渊随着黑白无常落下,不由地暗叹一声。
这片阴森的山谷,方圆有着数十里,却是冥王点将台所在。
点将台下,万名身形高大,獠牙利齿的修罗,正静静守候。
秦渊落下,便被黑白无常领着上了点将台。
却觉阴风肆虐,一股嗜杀之意充塞整片山谷,令得秦渊竟一时难以喘息。
好在他道行精深,又有了冥符在身,这才不至于被那阴气勾去了魂魄。
他遥望远处,但见昏暗之中,道道血芒呈现,说不出的诡异。
却在这时,黑白无常呈上一面令旗,秦渊当仁不让,顺手接来。
却觉那看似不起眼的令旗,竟有着千万斤的重负。
秦渊微微运转法力,这才勉强将其握住。
点将台下,万名修罗随即浑身一震,个个看向秦渊。
他们只是掠杀之徒,但见秦渊执掌令旗,便任凭他的调令,却是不敢违背半分。
秦渊见状,将令旗微微摇动,对着台下大喝一声道:尔等随我前去**叛变,建立功勋,日后冥王大人定会有着嘉奖!他一声喝下,原本以为万名修罗自会血气沸腾,杀意更浓。
哪里知道,台下却是没有丝毫反应,那万名修罗仍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秦渊不解,却听黑白无常道:尊者大人有所不知,修罗只是冥域战将,从来只是听从号令行事。
大人与他们去说什么功勋,却是与牛谈情了。
秦渊不禁哑然,他哪里知道修罗只是杀掠的利器,生来就是听凭号令,令旗所指,他们便杀向何方。
万万全全的工具,秦渊想要振奋他们的士气,还不如挥起手中令旗来的有效。
秦渊忙向着黑白无常微微拱手,道:二位与我不必如此客气。
日后这大人就不必再称了,尽管唤我一声兄弟便可。
我初入冥域,很多不懂之处还需仰仗二位的指教。
黑白无常本就觉得秦渊不似郦姬那般的冷漠,现在见秦渊如此的谦逊,不禁对他生出了好感。
他二人忙对着秦渊道:大人如此宽厚,自是我等的福分了。
大人有何迷惑之处,尽可唤我等来问。
只是,大人要与我等兄弟相称,却是万万使不得。
我二人身份低微,哪里配的上与大人称兄道弟。
秦渊却是笑道:二位仁兄就不必推辞了。
莫非是瞧不起小弟?黑白无常忙道不敢,秦渊随即接话,那便得了,日后我便是二位哥哥的小弟,万事还需二位哥哥指点。
黑白无常见秦渊如此率直,当下便又敬佩三分。
他二人虽是冥域老臣,但终究是不入冥王的法眼。
也只有如今冥域出了变故,而冥王又腾不出手来,才会有他二人用武之地。
现在,秦渊对他们颇为敬重,不得不令他们心生感激,万般动容。
秦渊却是并非随意与他二人攀附,只是冥域之中还有许多他不解之事,好比那郦姬是何等身份,皆是谜团。
他自降身份,与黑白无常示好,便是想从他二人口中探知些许讯息。
一百九十七章 混沌黑蛟[一百九十七章 混沌黑蛟[一百九十八章 铜柱地狱秦渊这是初次步入地狱,原先也不知地狱应是个什么模样,但见此处除了荒芜了些,也并无先前听闻的那般恐怖。
他看向前方,见远处火光通明,似有生息攒动,便将手中令旗舞动,领着万名修罗就冲了过去。
黑白无常也算渐渐摸清了秦渊的性情,知道此刻再去劝阻,也是无益,便大喝一声,随着秦渊奔杀而去。
秦渊也是一时兴起,待得一口气遁到了那火光之处,才是愕然心惊。
原来面前竟是一片广袤的盆地,盆地之中,散落着无数的深坑。
深坑里,根根铜柱笔直冲天,又有冥火在柱底燃烧,将那铜柱烧得火红,这才映得天地一片火光。
秦渊飞临盆地上空,却是一眼也望不到边际。
他微微沉吟,将自己法力辐散,瞬间就有千里之广的区域皆尽受他掌控。
但即便是千里区域,仍只是覆盖了这盆地一隅,故而秦渊也不知这盆地有多么的广阔。
他忙寻来黑白无常,问道:这便是铜柱地狱的景象?黑白无常知晓他从未来过地狱,便应道:正是!铜柱地狱本就是一片凹陷之地,绵延不知多少万里。
其中每隔十里便有一处刑场,每一刑场竖有铜柱三千六百五十一根,而每一铜柱又束缚着三百六十五个受刑魂魄。
秦渊听罢,这才朝着那些铜柱细细看去。
这一看,却是毛孔悚然。
铜柱之上,受刑的魂魄受那炽热的铜气熨烫,正在不断地扭曲嘶吼。
可是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仍是难以逃脱铜柱的束缚。
而铜柱边上,手持荆棘的恶鬼,正奋力挥舞,将那些挣扎的魂魄打得缩成一团。
秦渊不禁叹息一声:世人死去,原本也是一种解脱。
却是魂魄亦要受到如此的煎熬,放可轮回在世。
真是世道无情,轮回甚苦。
魂魄本应是没有了任何的感知,但在这地狱之中,却是如生前一般,清晰地感应到每一处伤痛。
也正因如此,凡人间才会有如此多的孤魂野鬼,那是惧怕经受地狱酷刑,这才费尽了心机,逃脱冥域的掌控。
黑白无常哪里知道秦渊那份凡人才有的心思,只是茫然地看向身下刑场,不知如何应话。
秦渊微微定神,却是觉在自家区域之中,竟是没有任何强横的气息存在。
他思量铜柱地狱疆域甚广,想必孽镜冥君、冰山冥君的爪牙应是在千里之外。
他喝令一声,再次挥动令旗,胡乱觅了个方向,领着修罗就杀了过去。
万名修罗呼呼喝喝,戾气暴露,奔杀而去。
这万人掠空而过,气势甚为磅礴,一时间飞沙走石,搅得底下刑场乱作了一团。
那些张牙舞爪的恶鬼,正喝斥着受刑的魂魄,却见天上修罗飞驰,只是微微一愣,便不在去管。
仿佛司空见惯,只是手上荆棘挥舞不息,仿佛不能打住一般。
秦渊也不去管那些火光冲天的刑场,只是思量着如何去寻对头。
那些魂魄由此劫难,也是前世作孽,这才遭此报应。
可是当秦渊一众划过天空,底下的魂魄仍大肆呼喊,像是见到了希冀。
秦渊又再飞驰了数千里,自家区域之中才现出了些许微弱的气息来。
秦渊微微一笑,朝着那方向便飞遁而去。
这一万修罗气势赫赫,不旋多时便扑到一处大营之前。
那大营连绵百里,其中营寨无数。
只见旌旗攒动,营中擂鼓阵阵。
待得秦渊到了那大营跟前,便有一列修罗奔杀而出。
那列修罗各持巨斧,黑压压一片,也有着数千人之众。
秦渊令旗一注,止住了自家身后的一万修罗,问向黑白无常道:可认得出这是哪一位冥君的势力?黑白无常辨认许久也是不知,只道了声:倒是像铜柱冥君的巨斧营。
秦渊一愣,问道:铜柱冥君不是随了冥王大人去到别处?铜柱地狱无人把持,不是早就落入到孽镜冥君与冰山冥君的手中?秦渊连续两问,黑白无常始才察觉到秦渊的一股霸气。
他二位忙应道:确是如此!只是不知这巨斧营现在受何人掌控。
秦渊也不再问,他已是感知到对面阵营中存有一位法力略高之人。
他轻喝一声,对着那方阵营道:我乃奉了冰山冥君之命,前来接替,尔等还不领命折返?却听那数千修罗之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冰山冥君可有赐予符诏?秦渊本就是灵机一诈,哪里有什么符诏。
但听对方应话,便知他乃是冰山冥君的下属。
秦渊答道:自有符诏在此,还不快来接旨!对方那领听罢,也不多疑,在他心中此处乃是冰山冥君的地界,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他从高大的修罗之中穿过,却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双眼透着精光,甚是精明的模样。
那老头迈步上前,大有趾高气昂之势,全不把秦渊放在眼中。
秦渊亦是不动声色,只想着如何将他骗走。
却在这时,那老头目光撇过黑白无常,随即身躯一遁,就退将回去。
只见他大喝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从实招来。
秦渊见自家身份已是被戳穿,便不再多言,只将自家意念一动,便将面前阵营之中的修罗与那精瘦老头制住。
那精瘦老头本依仗着巨斧营,也不畏惧秦渊的万名修罗。
要知道,巨斧营之中的修罗,却是万里挑一,凶残到了极致。
但他并未见到秦渊出手,自家已是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将他束缚住。
精瘦老头挣扎一番,见无法挣脱,便大声骂道:无名小辈,竟敢偷袭你爷爷,冰山冥君定不会轻饶你。
秦渊冷笑一声,探手一抓就将那老头体内的冥符捉住。
冥符好似冥域中人的脏腑,又似凡人间修道之士的丹田。
一身法力皆有冥符而来,此刻冥符被秦渊生生挖去,那老头当即便断了声息。
秦渊轻轻哼了一声,他本想设计骗走了这人,自家好去扮演冰山冥君的爪牙。
哪里知道一上来就击杀了冰山冥君的下属,他思量一番,但觉这也无妨,若是真的惊动了冰山冥君,也好省去了许多周折。
秦渊击杀了那老头,巨斧营一众修罗便如杀红了眼,出咄咄嘶吼,倒是令得秦渊身后的万名修罗起了胆怯之心。
秦渊不禁对巨斧营刮目相看,却在这时,巨斧营身后的营寨无数的影子攒动,竟是有数十万的修罗齐齐奔杀而来。
秦渊一笑,心中念想:定是感知到了自家头领被杀,都出来报仇了。
他看了眼身前巨斧营,便是一念之下,大喝一声。
声浪滚滚而去,只震得那数十万修罗浑身哆嗦,一时也不敢再前行一步。
秦渊突然灵光一闪,又是探手一抓,将那死去的老头身下的一面令旗摄来。
那令旗与自家的大小相符,却是分量轻了些许,想必是冥君的令旗要比冥王的轻些。
他也不去计较这些琐事,这将那面令旗一舞,便是阴风连连,扇得方圆百里化作一团黑气。
而原本欲要奔杀而来的修罗,见令旗舞动,便臣服下来,似是认定了秦渊这个新的领。
秦渊本也是念头一闪,才想到此法。
见果真灵验,也不嫌这许多的修罗碍眼,径直收入旗下。
黑白无常见秦渊举手投足间已是收服了数十万的修罗,不禁大骇。
他们本已料到秦渊法力不俗,但绝非会如此的令人惊恐。
这才想起之前秦渊对他们的保证,他二人暗自庆幸,此番终是跟对了主人,也不枉在冥域跌摸滚爬许多年。
二人忙向着秦渊道:大人法力无边,便是冥君在此,也奈何不了大人分毫。
此番我等收复铜柱地狱大有希望。
秦渊却是微微摇头,他也不去道明自家与冥君的差距,免得黑白无常空自惊慌。
但心中却是时刻警醒,冥君法力绝不低于中央不动明王。
自家虽是得了郦姬赐予的冥符,可以不受冥域之气的排斥,但也绝非是冥君的对手。
他杀了冰山冥君的下属,也没有问那人名讳,只得苦笑一阵,道:还是等那冰山冥君来寻我吧。
他环顾四周,心中暗想:既然我已收了冰山冥君的大军,何不趁势将局势搅得乱些,也好昏睡摸鱼。
他计议已定,便不停息,只将手中令旗挥舞,指挥着茫茫数十万大军朝着前方再次奔杀而去。
他见巨斧营威势不俗,便将那数千修罗调集到身旁,倒也显得气势不凡。
连绵不绝的大军,又奔走一日,方才再次感应到前方有着营寨驻扎。
秦渊突然生出了玩味的心思,便将令旗一舞,号令着凶神恶吏般的修罗杀了上去。
这一次他可没有再去打上半分招呼,修罗漫天坠下,如流星般落入那营寨之中。
那把守营寨的领也算大才,见数十万修罗杀来,却是临危不乱,从容迎敌。
只是他手下也只有数万修罗,此处营寨不比秦渊先前攻下的那个,不但规模要小上不少,连驻守的修罗也是下等火色,难以与秦渊手下的强兵相提并论。
但就是这些下等修罗,亦在那位领的指挥下,应付自如,竟是靠着地势将秦渊的大军生生抵住。
但见双方你攻我守,杀得惨烈。
修罗虽是会起怯意,但只要令旗所指,他们亦会义无反顾,冲杀上前。
不消半日,那营寨终是现出了溃相,而秦渊手下的修罗亦是损失了十来万。
一百九十九章 佣兵百万秦渊丝毫也不心疼这些修罗的生死,倒是黑白无常颇为可惜,劝解道:大人还是快些制住那为之人,修罗虽是命如草芥,但也算得上是我方战力。
若再次损失太大,也会辱没了冥王大人的威名。
秦渊淡笑一声,却是听下方那领终是沉不住气,大声喝道:何方来人,竟敢在此造次,你就不怕惹怒了冰山冥君,将你打入到万年寒冰之下,受尽折磨而死。
秦渊冷笑一声,伸手探去,便将那领擒住。
他心中暗念:怎又是冰山冥君的下属,莫非我还真与他有缘?他将那领一抓,轻轻提起道:我且问你,你可愿意归降?秦渊也是见此**有帅才,才生出了恻隐之心。
但见这人骂道:便凭你的本事也想我屈服,做梦吧!秦渊大笑一声,他只是号令手下修罗肆意冲杀,却是对于排兵布阵之道知之甚少。
想必那领定是见自家领兵无才,故而不愿归降。
他也不恼,只将那人往身后一扔,只封了他的法力,便交由巨斧营看押。
而下方营寨,失去了领把持,瞬间就乱作一团。
秦渊这方数十万修罗,虽是折损了十来万,但人数上却是完全的压过了对方。
这些修罗趁着对方乱了阵脚,蓄势一冲,便将那营寨的防御击溃。
秦渊也不去寻那领的令旗,这茫茫修罗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再说,冥域之中的修罗死去多少,于他又有何干。
他微微定息,自家自顾自地修炼起来,却是急的黑白无常只跺双脚,可又不敢来惊扰了秦渊。
又等了半日,那些负隅顽抗的修罗终是被击杀完毕,秦渊才收兵清点,觉这一战甚为惨烈,自家竟是顺势了二十万名修罗。
好在秦渊已是家业颇大,也不计较这些,只寻了个方向,再次奔杀而去。
黑白无常见状,不由地心悸。
他二人原以为秦渊杀过这阵,便要回去复命。
凭着此番两战两捷的战绩,定会得到冥王大人的赏赐。
但见秦渊乐此不疲,又要奔杀他方,好似不将铜柱地狱收入囊中誓不罢休。
他二人虽是心中惴惴不安,但秦渊那蛮横强大的法力亦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了烙印。
他二人也不知该如何决断,但秦渊不愿罢手,他们哪里好就此退去。
好不容易,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岁月,才有了此番机缘,黑白无常哪里舍得就此错过。
这二人由此念头,便咬紧牙关,豁出性命,陪着秦渊而去。
秦渊隐约感觉到黑白无常心中的细微变化,但他就是不明说。
反正这二人与他也没有多大的用途,只是自家对于冥域还不甚了解,待得摸清楚了所处状况,黑白无常便没有了用处。
并且,自家擒住的那位领,颇有大将风范,比起黑白无常这等墙头草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只是他一时也不知用什么办法劝服那人归顺。
秦渊领兵突杀,又飞一日,已是连拔三座营寨。
这三座营寨只是据点而已,据守的修罗不过数千名,只在秦渊大军一次突杀之下,就不复存在。
不过这三座营寨仍属冰山冥君辖管,秦渊不禁叹息,巴不得下次定要遇上孽镜冥君的势力。
这次也不知飞遁了多少路程,但见前方一处大营,亦是绵延不下百里,其中旌旗猎猎,修罗无数,也不知是何方势力。
秦渊微微一笑,看向黑白无常道:二位哥哥不是心疼修罗折损吗?待得此番攻下这座大营,想必二位哥哥也可以据此做个土霸王了。
秦渊这话本是调侃,但黑白无常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二人一路之上,见秦渊攻伐果断,便不再敢于与他攀谈。
他二人忙应道:小人不敢,那等犯上作乱之事,便是给小人一万个胆子,小人也是不敢的。
秦渊知晓这二人的心思,便问道:你们确是不敢,但若郦姬娘娘要你们如此呢?黑白无常一愣,忙说道:郦姬娘娘对冥王大人忠心不二,定也不会如此!大人还是莫要戏谑小人,小人这颗脑袋还想多留些时日。
秦渊打定主意诓他二人,哪里会就此打住。
他眉头微微掀起,对着黑白无常道:那我问你们,可知冥王大人去了何处?黑白无常地位甚低,哪里知道冥域天劫之事,只是隐约听得冥王大人谁了十二位冥君去了他处,不在冥域之中。
但究竟去往何处,却是不知。
秦渊见他二人迷惑,便喝道:冥王大人此刻怕是自身难保了!黑白无常不知秦渊怎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来,忙说道:冥王大人法力无边,纵使十八位冥君和在一处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又怎会自身难保,大人还是不要妄言,若是给冥王大人知晓,定是要将大人的功勋抹去,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秦渊狞笑一声:你二人愚昧。
我且问你们,冥王大人虽是法力非凡,但若是对上天神,可有胜算?黑白无常一愣,哆哆嗦嗦道:这小人倒是未曾想过,想必定是不分上下,难分输赢。
秦渊又是一阵狞笑:若是对上天神无邪呢?黑白无常只觉眼前一黑,险些就晕死过去。
他们听秦渊提及天神,心中就在不断打鼓。
又听秦渊说起无邪,便知冥王凶多吉少了。
虽说冥王有着束魔殿在手,但无邪作为天神之,怎能没有克制法宝。
再说,若非冥王出了变故,冥域之中几大冥君怎会一同造反。
他二人笃定了秦渊所说不假,便心中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二人都是见风使舵之辈,这等本事已修炼到了极致,便对着秦渊拜倒:冥王大人之事,小人确是难以涉足。
小人们此刻只听大人您的差遣,便是冥王再来号令,我等也是不从了。
秦渊双目一瞪,郦姬与我,你们选谁?黑白无常只道是郦姬见冥王有难,生出叛心,哪里知道秦渊也想来搅这浑水,忙应道:郦姬只不过是冥王的一个小妾,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魅惑了冥王,这才得了冥王宠幸,传于她一身法力。
但比起大人您却是远远不及。
我等愿意追随大人,共创一片天地。
秦渊这才缓缓一笑,他心中念道:原来郦姬是冥王的小妾,不过她倒是对冥王忠心耿耿。
但她心肠毒辣,我这般抹黑她,倒也不心虚。
秦渊思量一阵,但见前方大营之中已是窜出了数万修罗,列成一个诡异的阵法,将那大营牢牢守住。
秦渊对阵法也有些许心得,但凡人间的阵法与冥域大为不同,秦渊瞧了一阵也看不出端倪来,便轻喝一声道:我奉冰山冥君之命,特来接任辖区,尔等快些散去,莫要激恼你爷爷。
却听那阵中一人暴喝道:小小冰山冥君,也敢在你爷爷面前放肆。
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秦渊见这方阵营终不是冰山冥君的下属,心中大喜。
他亦是喝道:不就是孽镜冥君那小儿嘛,你这狂徒,自不量力,莫要怪我。
他探手一拍,也不去管那人躲在何处,只是意念一动,便将那诡异的阵型拍成了粉末。
那为之人也是有些道行,见势不妙先了一步遁出那阵型,这才幸免于难。
他心中惊恐,便是用那央求的语气道:来者是何方神圣?我乃孽镜冥君手下大将……他话还未说完,便觉浑身一滞,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异常。
秦渊冷笑一声,早就与你说了,不要提孽镜小儿,你几次三番提他,莫不是想要用他压我一筹?那将领还未能报出名讳,已被秦渊拎起。
他还想再做哀求,却是不出一句声响。
秦渊探手一抓,也将他体内冥符捏碎,兀自笑道:这下我看你们还坐不坐得住?秦渊这几日的动静颇大,但却是没有见到冰山冥君的身影。
秦渊知晓,这冥域地界,对于这些叛出的冥君已是没有任何的留恋。
但任凭自家下属被杀,也不闻不问,却是罕见。
此番,他打着冰山冥君的旗号杀了孽镜冥君的下属,想必定会逼得冰山冥君出手。
秦渊杀了那名领,依葫芦画瓢,将那人手中令旗收下,挥舞之中,便又收了数十万的修罗。
秦渊不禁苦笑,见自家兵力已达百万之众,真可谓是手握重兵。
但他亦是明白,这些修罗在冥君眼中,却是一念之下,皆可毁去。
秦渊见自家兵多,便将修罗分出两队,交予黑白无常率领。
那二人已是上了贼船,不得不为秦渊卖命,却是心中思量日后如何解脱。
但此刻,秦渊将数十万大军交到他们手中,亦是对他们的无上信任。
他二人从未有过这般礼遇,心中激荡,不知如何面对秦渊。
秦渊却对此不屑一顾,他整顿大军,帅旗一挥,再次杀将而去。
二百章 两大冥君秦渊收了孽镜冥君的数十万修罗大军,自家也不歇息,他看向自家手中的大军,不禁哑笑。
年少时,听说书先生讲那些疆场厮杀的段子,都激动不已。
而现在真当自家佣兵百万,却是又一种心情。
秦渊知晓即便是再多的修罗在手,也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既然已经搅乱了铜柱地狱的安宁,便索性挥军四处突杀。
不消半月,便又剿灭了大大小小数十个营寨据点。
至于那些只有万人把守的据点,秦渊便直接引兵杀入,倒是省下了自家法力。
这般轰轰烈烈地闯荡了近一月,铜柱地狱之上,另两位冥君的势力要么被秦渊歼灭,要么识趣地遁避到了偏僻之所。
而秦渊倒俨然成了铜柱地狱的掌控者了。
黑白无常这阵子也乐得其所。
秦渊将数十万重兵交与他们手中,便对他们不闻不问。
这二位起初还畏手畏脚,生怕惹怒了秦渊,自家落得个打入地狱的下场。
黑白无常生性胆怯,只稍稍看向散落四处的刑场,阵阵惨烈的哀嚎传来,已是令他们心悸,若是真要让他们也走上一遭,那滋味简直不堪想象。
他二人畏畏缩缩了十来日,但见秦渊也不再管他们,这才胆子稍稍壮起。
二人引着大军,便也冲杀自如,还真好似做了个土寨主,自家逍遥起来。
直到铜柱地狱之上,其他势力荡然无存,黑白无常终是认定了自家便是日后这铜柱地狱上的二当家。
二人寻到秦渊,见秦渊眉头轻皱,不禁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如今铜柱地狱皆尽落入我们手中,大人为何却是满脸愁云?莫非大人担心其余冥君来犯?秦渊苦笑一阵,他哪里担心冥君来犯,只巴不得快些把冥君惹来。
可他在铜柱地狱闹腾了近一个月,那两位冥君楞是没有现身。
便连一个随从都没有派来,仿佛这铜柱地狱对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身外之物,根本就不值得去与人相争。
秦渊正为此烦恼,却见黑白无常过来,便道:我倒是不惧那些冥君,只是铜柱地狱皆尽被我们掌控,孽镜冥君与冰山冥君为何一点动作也无?这倒是令我生疑了。
黑白无常虽无大用之才,但却已是将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到极致。
若在凡人间,他二人就要被称为人精了。
故而,各位冥君秉性如此,他二人皆熟记于心。
黑白无常微微沉吟,也觉这事蹊跷,冰山冥君倒也罢了,他本就不是与人斗狠的角色。
可孽镜冥君却是睚眦必报之辈。
我们击杀他十来位大将,虏获他修罗百万,按理他不该如此淡定才是。
莫非,他出了状况,难以分身。
秦渊不禁一怔,此刻冥域早就混乱无比,不复之前的井然有序。
他暗自忖道:郦姬的伎俩看来是要落空了。
那二位冥君对我置若罔闻,莫非真的出了状况,还是郦姬这计从开始就被他们识破,故而也不来睬我。
可是即便不睬我,也该来**一番。
看来多半是出了变故,分不出身来。
秦渊微微思量,却觉一股气息陡然呈现,像是从数十万里之远径直辐散而来。
秦渊忙将自己区域一展,却是觉那气息稍纵即逝,再也捕捉不到。
秦渊不禁疑惑,那气息虽是微弱,但从它的覆盖范围来看,定是比自家法力强上十倍之人出。
而在冥域之中,定是冥君之流了。
他更为不解,心中念道:若是冥君,可为何只是稍稍来探,就又消逝,这未免太不和常理。
就在秦渊百思不得其解时,又一股微弱的气息蔓延而来。
秦渊心中一怔,只觉这股气息与之前的冰冷之意甚为不同,仿佛其中多了几分诡异。
秦渊忙将法力施展,想要缠住那气息,却是别它一窜,当即就退出了秦渊法力所能遍及的区域。
这股气息又是怎么回事?秦渊只觉自家被人戏耍,却是没处泄。
莫非冥域众人都这般诡异,若真如此,郦姬给我出的计策,怕是真的要落空了。
秦渊叹了一声,忽然想到,若冥君习性如此,那中央不动明王又会怎样。
此刻,灵儿与项漓还落在他手中,倘若中央不动明王亦是性情难辨之人,只怕灵儿、项漓性命堪忧了。
秦渊想到此处,心中骇然,他这阵子一直牵挂着灵儿的安危,此刻想来,还真不似郦姬说的那般轻巧了。
他心中不安,便看向黑白无常道:二位哥哥,此刻铜柱地狱已是我们的地界,日后我们便要以此为根基,再图大业。
黑白无常哪里想过有朝一日竟可以如此扬眉吐气,见自家竟然当上了一层地狱的二当家,都已是万万不敢妄想之事。
但秦渊却是说到再图大业,不得不令他二人热血沸腾。
他二人定了定神,对着秦渊道:虽然十八位冥君去了十二,但剩下的六位冥君也是有着大神通之辈,大人还是稳扎稳打,莫要将他们逼急了。
秦渊思绪转动,便有诓道:冥君何足挂齿!你可知此番我如此无所顾忌,有何人在我身后撑腰!黑白无常面面相觑,他们只道秦渊已是冥域中千年难遇的奇才、大人物,那他背后之人该又如何的了得呢。
秦渊微微一笑,对着他二人道:我也不瞒二位哥哥,我那身后之人正是无邪天神!黑白无常一悸,思前想后,见秦渊先前就提起过天神来,便也确信无疑。
只惊道:难怪大人令旗所至,所向披靡,有天神无邪相助,便是整个冥域也迟早是大人的掌中玩物。
秦渊见黑白无常对自家越的臣服,便道:冥君虽是容易对付,但却是有一个难缠的角色,甚为头疼。
黑白无常忙道:大人所说是谁?我等对冥域颇为熟识,道是可以替大人辨析一番。
秦渊点头道:便是中央不动明王!黑白无常微微一愣,沉吟道:中央不动明王确是难缠,他虽与冥君地位相仿,但一身法力却是远远过了诸位冥君。
并且他精于谋算,每进一步都会将为自己留上诸多余地,所以对付他确实不能硬敌。
秦渊自然知道自家还没有与中央不动明王较真的实力,但他担忧灵儿的处境,便也顾不得那般多了。
况且郦姬给他设计的计策,到现在为止可谓是完全的失败,如此耽搁下去,想必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秦渊微微沉思,对着黑白无常问道:二位哥哥可替我在铜柱地狱镇守,我独自前去探上一探,中央不动明王若不除去,我等日后的大事也难以成事。
黑白无常听秦渊要独自离去,又是喜悦,又是担忧。
喜悦的是,秦渊一去,这偌大的铜柱地狱岂不是就成了他二人的囊中之物。
但倘若孽镜冥君、冰山冥君趁机杀来,凭着手下百万雄兵又有何用。
他二人咋喜又悲,全被秦渊瞧在了眼中。
秦渊呵呵一笑道:若是二位哥哥放心不下,大可寻个地方避上一避,待我回来,便万事无忧了。
黑白无常心中亦是如此打算,但听秦渊提议,便应道:非是我二人贪生怕死,只是若冥君趁大人不在,杀上铜柱地狱,大人打拼出的根基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秦渊笑道:这倒无妨!便是铜柱地狱沦陷,日后还是可以再夺回来。
只要二位哥哥没事就好。
黑白无常听罢,不禁感激涕零,忙道:大人此去也是凶险万分,可要万事谨慎,莫中了中央不动明王的诡计。
秦渊笑道:我只是去探探情况,并不会与他真个动手。
只是我走后,二位哥哥便自散去,等我回来再来寻你们。
黑白无常点头称是,他们对冥域熟识无比,早就有了心仪的避身之所。
秦渊又祥问了一些中央不动明王的讯息,便辞了黑白无常径直去了。
而黑白无常亦是不敢久留,将手下修罗喝令,驻守到了铜柱地狱四处。
他二人这才纵起遁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渊这边刚刚遁出铜柱地狱,便有一个身影在那时空裂隙中闪现。
那人身形娇小,生的白白胖胖,俨然一位童子模样。
这人望着遁走的秦渊,微微一笑,惊疑地叹了一声。
却听另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冰山兄,原来你也在此!这童子正是执掌冰山地狱的冰山冥君,他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道了声:孽镜兄,你也候了多时吧。
这才见到一位白面书生缓缓遁出,对着冰山冥君道:想来冰山兄与我不谋而合了。
冰山冥君那孩童般的脸颊突然一凝,面露狠色道:那人既然打着我的旗号四处寻事,便由我来收拾。
孽镜兄就不必操心了!孽镜冥君却冷哼一声道:冰山兄,我可是损失不小,你就想靠着这一句话将我打?冰山冥君冷哼一声:若是孽镜兄心疼折损的修罗,大可到我营中领上百万!孽镜冥君自然不是贪图那些修罗强兵,只轻哼一声道:百万修罗算得上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莫要打哑谜了。
冰山冥君双目一眯,丝毫也不退缩道:那便将铜柱地狱也让与孽镜兄!孽镜冥君清呔一声,喝道:你当我是叫花子,冥域打劫,即便你将整座冥域送与我,我也没有那福气消受。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人归我,你莫要与我争!冰山冥君接连冷笑,看向孽镜冥君道:我已说过,他由我来收拾,你若再予纠缠,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孽镜冥君微微一愣,亦是面色铁青道:你以为我就怕了你不成!他说罢将手一翻,便祭出一面浑黑色的镜子,正是玄天镜。
他将玄天镜一掷,便有一道暗光直扑冰山冥君而去。
只见那虚空之中,气息一凝,随即竟是渐渐粉碎,化为齑粉。
而冰山冥君那孩童般的身形,亦在那暗光之中扭曲碎裂。
孽镜冥君脸色一凛,却是猛然一遁,原来他身处的地方已是冻结塌陷。
而冰山冥君却是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那里。
你!孽镜冥君大喝一声,却是捏了一把冷汗。
自家玄天镜分明先制人,将冰山冥君定住碎裂,却是不知何时他已经用了分身法术,遁到了孽镜冥君身后。
若不是孽镜冥君反应稍快,恐怕早就着了冰山冥君的道了。
孽镜冥君微微定神,对着冰山冥君吼道:你隐忍如此深,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冰山冥君轻笑一声:莫要以为有了件宝贝,就可凭此猖狂。
他也不顾孽镜冥君脸色异常难看,只追着秦渊而去。
孽镜冥君本想力压冰山冥君一筹,那里知道反是自家吃了个闷鳖。
他心中郁闷,先前与铁树冥君争夺月夜时,自家就已是十分愤懑,此刻冰山冥君如此不给颜面,自是令他胸中积愤难消。
他朝着虚空喝道:狂子,莫要以为我就好欺辱。
二百零一章 幽冥界可他连喝数声,却是不敢追着冰山冥君而去。
适才冰山冥君小露一手,已是令得他大为惊恐。
他脸庞狰狞,全然没有先前白面书生的气派,只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冰山冥君捏成了碎末。
其实自秦渊杀到铜柱地狱后,孽镜冥君便一直对他颇为关注。
待他得知秦渊有了虚境的道行,更加觊觎秦渊的身躯了。
六位反叛冥君体内都有冥王种下的禁制,想要彻底逃脱冥王的手掌,便要寻思如何将那禁制化去。
但这条路颇为艰险,不消说炼化禁制的法术这世上并无流传,乃是需要靠着他们自家摸索。
而即便他们有了策应的法术,也需万分谨慎,倘若炼化之中稍有疏忽,就会引动禁制,瞬间化为虚无。
也正是有着如此的顾虑,诸位冥君才纷纷寻觅替代之法。
而练就分身便是着实可行之法。
但分身好求,却过于粗糙,未能完全寄托他们的灵识,便是一身法力也要大为折损。
想那泊戟替六位冥君炼化的分身,便是用雨泽诸位长老的躯体作为材质,但这也注定练就的分身难以为诸位冥君如意。
直到月夜出现,诸位冥君才又有了一丝希冀。
但虚境之辈,数千年来,也只有月夜与秦渊二人,故而孽镜冥君才会如此的眼馋。
可当他注意到秦渊时,冰山冥君亦赶到了铜柱地狱。
他二人有着相同的算计,故而一个也不愿先行出手。
秦渊这才没有任何阻挠,横扫铜柱地狱,大有无往不胜之势。
直到秦渊遁出铜柱地狱,想要去寻中央不动明王,这二位冥君才终于忍不住,暗自较劲起来。
孽镜冥君见自家争不过冰山冥君,一怒之下,催动法力便使得下方铜柱地狱碎裂开来。
他意念横扫,顷刻间将那无数的修罗与魂魄化为混沌,这才稍稍缓了怒气,隐遁而去。
话说秦渊执意要去寻中央不动明王,黑白无常自然也无法劝解。
中央不动明王所管辖的地界,名为幽冥界,却是十八层地狱之外的又一片空间。
秦渊穿越茫茫空间裂隙,只将手印结起,把那道道时空黑蛟驱散,一路而往。
遁飞数日,终是见到一片金光熠熠之处。
他心知幽冥界就在眼前,心中一动,便冲破幽冥界的屏障,径直闯入。
却见无数的金光泛起,只照得他一阵眩晕。
他忙守住心神,使者将法力辐散,却又有梵音飞来,传入到他的耳中。
秦渊只觉自家原本稍显浮躁的心绪顿时化为一盘明镜,再无任何的波澜。
他暗笑一声看向四周,叹道:这幽冥界果然与地狱情景大为不同。
只见四周处处葱郁,小桥流水散落其中,又有雅阁宫阙星星点缀,胜似天堂仙境,绝无半点冥域森冷气象。
秦渊慢步其中,见处处萤火飞舞,出片片柔和的光芒,才知先前那道道金光,正是身前这些萤火散。
他伸手一抓,想要将那身旁的萤火握住,却是被它灵巧一躲,任凭秦渊动作如何的敏捷,亦是落了个空。
秦渊不知这萤火为何物,却是甚为欢喜,又叹一声道:亏得冥域之中有如此圣洁之地,若非如此,冥域之中积存的那许多戾气该如何化解!幽冥界为中央不动明王的地界,却是为了支撑住地狱的平衡而造就。
十八层地狱,酷刑重重,又有无数岁月磨难,便是只经一层地狱折磨,也定会催生出无穷的戾气来。
而这股戾气慢慢积压,便使得冥域之中充满了森冷的冥气。
可是经过地狱的酷刑之难,魂魄亦要步入轮回,方可在世为人。
但若魂魄郁积了过多的戾气,便是要带去凡人间。
故而,冥域中开辟出幽冥界,将那些酷刑已满的魂魄经此洗礼,驱散戾气。
秦渊遁入幽冥界,随后而来的冰山冥君,却是眉头轻蹙,叹了一声道:倒是会给我惹麻烦,竟然寻到中央不动明王这里。
他不动声色,将身影散去,隐匿在虚无之中,随着秦渊而去。
秦渊却是为周围景致吸引,一颗凡心也被洗濯的越清澈。
他微微叹息,疑惑道:按理中央不动明王受这茫茫梵音洗礼,不应有那种狠毒的算计。
可为何,他亦要叛出冥域,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他寻思许久,也是不得其解。
便将遁光纵起,朝着前方一处殿宇而去。
他不敢将自家法力皆尽辐散,生怕会被中央不动明王觉,却是不知当他遁入幽冥界,那一缕波动便已被中央不动明王捕获。
秦渊不知就里,不消多时就已到了那殿宇之前。
他环顾四周,却见无数的魂魄漫天飞来,纷纷落入那殿宇之内,不旋多时又复飞出,却是各自被一缕光芒笼罩,了无牵挂,纷飞而去。
秦渊见得出奇,却听一声道:门外之人,何不进来听我一段**?秦渊一悸,却是淡淡一笑,那声音正是来自中央不动明王。
秦渊暗自念道:想必他早就觉到了我,却是迟迟没有出手,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秦渊也不多想,直往殿宇之中遁去,才知殿宇之中竟是有着一处小千世界。
秦渊遁入其中,浑身法力便受那小千世界之力压制,丝毫也使不出来。
但见这小千世界之中,无数的**如有了生灵,四处飞舞荡漾。
秦渊循着那**而去,每进一步,便有越来越密集的**缠绕到他身躯之上。
秦渊不知这**是何物,故而御力抵制,却是一身法力尽失,只能看着那些**钻入到他的体内,渗入骨髓。
秦渊本对这**甚为疑虑,却是被那**附体,竟是在识海之中又生出了一丝明悟。
秦渊这才知晓那**对自家并无害处,反倒是对自家修为有着莫大的助益。
秦渊循着那**而去,不久便见一处露天的讲经堂,竟是有着数十里之广。
而讲经堂之中,无数的魂魄静心聆听,任凭那道道**飞来净化他们那颗世俗之心。
秦渊到了那经堂之处,索性随了心性**下来。
他也不急着去寻中央不动明王,只是闭目聆听,浑然不顾身边生的一切。
这一坐便是七七四十九日,秦渊不知不觉已是听了十万八千九百六十三卷**,识海之中的那丝明悟,早已开辟了洞天,又复将那识海之中的混沌之气炼化了小半。
你倒是颇为不客气,来了此处也不与我招呼,竟是听了我一层经阁的**。
中央不动明王唤道。
秦渊这才缓缓睁开了眼,若说之前他印象中的那位中央不动明王甚为阴险狠毒,此刻面前的这位明王,却是有着另一番亲善的存在,仿佛涅槃而来,不沾染一丝浊气。
这才是幽冥界正统。
秦渊淡笑一声,见自家已被摄到了讲经堂的中央,一位白苍苍的老者,正和蔼地看着他。
秦渊微微躬身,对着那老者道:在下见过中央不动明王大人!中央不动明王抬手轻推,对他笑道:那世俗的名讳,你又何必记挂?秦渊心中一动,他已是听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对世间万象又有了一番新的认知。
却是经中央不动明王一句提点,方才恍然大悟,自家还是过于执着于世间的虚浮之物。
他点头沉思,却是坐下身来,也不与中央不动明王分尊卑,只说道:我有一事不明,还往赐教!中央不动明王见他已然改了口,便知此子天资上佳,便道:且说!秦渊道:当日我初入冥域,也曾与中央不动明王交过手,却是被他制住,险些丢了性命。
我原以为中央不动明王已是背叛冥王,可如今见到你,又令我着实不解了。
中央不动明王笑道:世上虚虚实实,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没有了恶,哪里会有善?没有了因,哪里会有果?秦渊一愣,将他这句话反复思量,却仍不得其中的奥义。
他看向中央不动明王,道:莫非当日我遇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中央不动明王又是笑道:你说是幻象,那便是浮华。
若你说是真实,那定是不虚。
秦渊听罢,沉吟许久,这才缓缓起身,对着中央不动明王道:我自循着自家心性行事,幻象虚实,且不去管如许多了。
中央不动明王微微点头,便闭目不语,仿佛不当秦渊立在他的面前。
秦渊深吸一口气,将手掌一翻,便觉原先受到压制的法力此刻又全然恢复。
他将遁光一祭,朝着虚空便是劈开一道裂口,兀自遁去。
却见中央不动明王缓缓睁开眼睛道:我这一子,不知是否落得得当!秦渊遁出幽冥界,也不再去记挂灵儿、项漓的安危。
想必中央不动明王对此早有了安排,而冥域之中看似混乱异常,却早已在诸位高人的棋盘之中。
饶是再有大风大浪,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
这看似复杂的一切,也许自有着化解之道。
秦渊暗叹一声,对着那无尽虚空道:怎就觉得这冥域不似之前那般的浑浊了。
二百零二章 依计行事秦渊遁出幽冥界,还未走远,便见幽冥界中黑压压地飞出了无数的修罗。
这些修罗呼呼喝喝,由四人率领,从四面向着秦渊围来。
秦渊屏息一顾,不禁苦笑,心中却是默念:也不知这中央不动明王到底有何神机妙算,如此虚张声势又是作何?他自家法力皆尽散开,便是凝结出方圆数千里的区域来。
秦渊这才暗自惊讶,他本是随着自家心性,静心聆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却是不知自家法力竟然生生涨了一截。
他轻叹一声,却见自家已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秦渊放眼看去,只见那为的四人之中竟有一位老相识,正是与自家交手两次的金刚夜叉王。
而其余三位领亦是身形高大,气势骇人之辈。
他朝着金刚夜叉王淡淡一笑,全然不将茫茫然的修罗大军放在眼中,只朗声道:夜叉王,别来无恙,你我又相见了。
金刚夜叉王却是大喝一声,贼子,你当幽冥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咦?秦渊惊异一声,丝毫也不在意金刚夜叉王那凶恶之象,我来了便来了,现在要走,你们可能拦得住我?金刚夜叉王气得呀呀一阵乱叫,却是按兵不动。
另三位领见状,忙问道:三弟,可是此人羞辱了你,让你受了大人的责罚?金刚夜叉王嗯了一声,指着秦渊道:这子法力甚高,大家可要小心了。
那三人轻喝一声,也不顾夜叉王的提醒,各自吼道:我四大明王联手,任凭他一个毛头小子也翻不出大浪来了。
秦渊这才知晓另外三人亦是冥域明王,他朝着那几人看去,意念转动,便将一股震慑之力强行打入四大明王的冥息之中。
原来是降三世、军荼利、大威德三位明王,在下久仰了!秦渊轻声说道,却是这话语在那三位明王脑海之中不断回荡,生生让他们心惊了一场。
那三位明王亦是大有见识之辈,见秦渊言谈之间,便将自家**,故而也不敢再有放肆之举。
但是他们又不敢就此罢手,大军已经点拨,却无功而返,中央不动明王那里自然免不了一顿责罚了。
四大明王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喝一声道:莫要与我等套近乎,你擅自闯入幽冥界,我等就要拿你回去治罪。
贼子,还是快些束手就擒,免得生死当场!秦渊哈哈一笑,在他法力所及区域之中,任凭这四位明王如何闹腾,也逃不出自家手掌心。
而四大明王,显然也认识到了这点,可却不肯退却。
秦渊不禁暗笑一阵,道:幽冥界倒是怪事连连。
先是中央不动明王与先前决然不同,绝口不提之前的纠纷。
可秦渊刚要转身离去,他又差了四大明王来捉拿自家,这究竟是何种缘故?秦渊心中不解,却是不愿与眼前四大明王纠缠,他探手一压,便有撕裂虚空的法力油然而生。
四大明王只觉周身一滞,便被一股强横的法力摄住,竟是要被毁去坚韧无比的身躯。
四大明王一阵惊愕,而身后修罗却是经不住这等法力,碎成了一片。
一时间,修罗的躯体四分五裂,竟是将这片虚空填得满满。
修罗粉碎,便又化为阵阵冥气,使得四周一阵寒颤。
四大明王不曾想到秦渊没有任何征兆就已下了重手,各自惊愕不已,又没有丝毫反手之力。
只连连低吼,不弱自家气势。
秦渊也并非暴虐之人,特别是他受中央不动明王**洗礼,一颗烦心早就被洗濯通透,隐隐有了脱去凡尘的迹象。
只是他对中央不动明王的所为甚为费解,微微思索便察觉其中有着莫大的深意。
秦渊寻思,既然你命下属来捉我,我也与你将这双簧演得天衣无缝。
只是不知中央不动明王如此大费周章,所为何事?秦渊制住了四大明王,却有一条浩瀚长河从幽冥界奔腾而出,化作茫茫大道,向着秦渊卷来。
秦渊忙将自家法力运转,想要抵住那条黑色长河,却是被那蛮横的法力强行冲击,破去了自家的防御。
秦渊微微愕然,心想道:中央不动明王也出手了,他这打的是那般如意算盘?秦渊也不全力去拼,任凭那黑河奔来,只轻喝一声道:中央不动明王,你两面三刀,这么快就又翻脸不认人!却听那震荡虚空的声音从幽冥界传来,我若不收你,被那些个冥君摄去,岂不要步步受人于柄。
这等亏本生意,我怎能做得?秦渊本也是随意怒骂,没想到中央不动明王还真有说辞对应,他微微思量,便知这周围定有他人觊觎,中央不动明王这是给那暗处之人下套。
果不其然,就在秦渊要被那黑河吞噬之际,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突然在秦渊背后涌现,宛如一口黑洞,将秦渊一吸,便被拽入到了一片时空乱流之中。
只听得一位孩童稚气的声音,微微在秦渊耳边响起道:今日我就要让你折本一次!秦渊听这声音虽是稚嫩,但那法力却是甚为高明,他心中忖道:想必这出手之人不是孽镜冥君,就是冰山冥君了,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一个?秦渊正将那两种情景细细算计,看如何从中周旋,放能取得冥君的信服。
却是流光飞逝,自家猛然一坠,被一股冰冷的气息束缚住。
秦渊张目一看,见自家正处于一片冰原之上,刺骨的寒风,凛冽异常,宛如刀子般割着秦渊的肌肤。
秦渊忙将身形定住,却觉那股冰冷的气息再次加力,妄图将自己砸向下方那万丈厚的冰山上。
秦渊心中一凝,已是知晓正在与谁交手,他忙将自家法力运转,却是只使出了五成气力,朝着那冰冷气息袭去。
那冰冷的气息却是有些托大,见秦渊来袭,也不退让,只将法力一展,一股浑厚的法力顿时将秦渊压制。
秦渊也不愿亮出自家全部本事来,只将那五成气力凝结,变作凌厉异常的世界之力,朝着对方的法力区域便是一斩。
轰的一声巨响贯彻天地,冲击之力瞬间扩散,将那层层积压的冰原几乎翻了个身。
好家伙!冰山冥君这才现身,他将手掌一按,把那碎裂的冰原再次复原,心中却是对面前的秦渊微微肃然。
始才秦渊那股精纯的世界之力,已是将他的所能控制的区域击穿,这份道力远远过了冰山冥君的料想。
他微笑着看向秦渊,缓缓道:我原以为你初入虚静,不曾想到你控制法则创造世界的道力如此强横。
秦渊见突然间冒出一位孩童来,那白皙滚圆的脸蛋,却是令人着实欢喜。
他微微拱手道:可是冰山冥君?多谢搭救!冰山冥君却是冷笑一声,他双眼泛出贪婪的欲望,仿佛秦渊这具分身,大和他心意。
他也不多言,只将法力施展,便要将秦渊拿下。
而在秦渊看来,冰山冥君依旧停在空中,却是另一股气息从他身后陡然呈现,只突然一窜,就要将秦渊冰洁。
秦渊连忙遁避,却是无论避到哪里,那冰冷的气息始终挥之不去,仿佛在这天地之中,到处都在冰山冥君的意念之下。
秦渊心中明了,此处定是冰山地狱,而以冰山冥君的道行,将自家法力逸散到这方地狱的每一片角落亦不是难事。
故而,无论自己如何躲让,都只是徒劳而已。
他依旧不使出全力,只在身旁顶起一片空间,不至于自家被冰山冥君一念杀死。
冰山冥君亦是暗暗咋舌,这方地狱完全在他意念覆盖之下,万事万物全屏他一念落。
可秦渊却是可以凭着自己世界之力造就出那一片小空间,真好似大象身上的跳蚤,蹦来蹦去,难以捉住。
冰山冥君苦笑一阵,自家是想活捉了秦渊,故而杀招未能施展,这却是给了秦渊喘息的契机。
他双目一瞪,将自家法力猛然暴涨,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瞬间把秦渊团团束住。
秦渊忙御力去挡,却觉那股气息十分强横,凭着自己五成气力楞是难以抵御。
他也不再去费力,心想:便是我全力去搏,也不是冰山冥君的对手,何况他处处留手,并不想要击杀了我。
想必其中定是有着什么图谋。
他忙喝一声道:冰山冥君,你怎么救下我,又要杀我。
冰山冥君也不应他,只是心中道:我若要杀你,你还能活着与我讲话?秦渊见他不语,突然想起郦姬的计策来,便将手掌一探,运用体内阴阳符的法力凝结出一记掌印。
那掌印由纯阳之力所化,却是经不住冰山冥君那强横的法力,瞬间就碎裂开来,化作点点亮光。
冰山冥君却是一惊,转而欣喜若狂地看向秦渊,微微思索道:我哪里想要杀你,只是想试试你道行如何罢了。
他将自家法力一卸,乐呵呵地看向秦渊。
秦渊见状,心中便明了了几分。
想必冰山冥君已是察觉到了阴阳符的存在,故而才变作了一个模样。
二百零三章 变通之道冰山冥君这边卸去了法力,秦渊便乐和道:原来冥君是想试探我,倒是将我吓坏了。
冰山冥君笑道:不瞒你说,之前我可是对你有了歹意。
不过,在这冥域之中,见到你的人想必都会如此。
秦渊不解,忙问道:冥君这么说什么意思,莫非我在这冥域之中竟成了香馍馍了?冰山冥君道:何止!你的存在,若是给其余冥君觉,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先前,孽镜那小子,便对你十分的觊觎。
若不是给我盒退,恐怕你已是他掌中鱼肉了。
秦渊先前也是察觉到两个微弱的气息,当初便猜测是孽镜冥君与冰山冥君,此番听冰山冥君提及,便更肯定了自家的猜想。
他向着冰山冥君躬身道:多谢冥君出手相救,只是在下不明,为何自家如此受众人待见?冰山冥君也不隐瞒,直接道:我看你也并非是冥域中人,自然也有着与我同样的困苦。
在这茫茫冥域之中,即便位高如冥君,看似风光,统领一层地狱,却是生死全凭冥王的一念之间。
他若想废去我等,也不会念及任何情谊,何况冥王本就是无情之人。
如今,冥域大劫,却是我等重生为人,获得新生的机遇。
可是想要彻底摆脱冥王的控制,第一要务便是抹去我等体内的禁制。
但这禁制既然是要用来束缚禁锢我等,又怎会轻易就被毁去。
所以,直到如今,这化解禁制的法门,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但大劫也就在这一两年内,若是劫数已过,冥王腾出法力来,我等自是生不如死。
秦渊点头道:这禁制之说,我也是略有耳闻。
也正是中了郦姬那个贱婆娘的道,这才受她的要挟。
冰山冥君道:原来如此,我当你一个凡人怎会落入到了冥域之中。
原来也是受那禁制所迫。
秦渊应了声,道:听冥君的话外之音,想是寻到了化解禁制的办法,并且好像与我有关?冰山冥君微微一笑道:化解之道却是没有,但却有着变通之道。
你在冥域中颇受关注,便是与这变通之道有关!秦渊不知冰山冥君所说的变通之道所指什么,他只是听闻郦姬提及过阴阳符,凭着这法宝倒是有着几分契机,将那体内的禁制破去。
冰山冥域见秦渊疑惑,便道:那变通之道,便是舍去了自家的这副皮囊,重新寻觅一个分身来。
此法也是无奈,想要寻觅一个如意分身颇为困难,而即便有了分身,也定不如自家躯体相称,自家法力必要折损几分。
秦渊略微思索,问道:可是我这躯体适合做上一具分身?冰山冥君笑了笑道:正是如此!我等日后欲要遁入凡人间去,只是凡人间修道之辈,却是道行颇低,若用这类人的躯体炼化分身,自然要大损我等的法力。
到时候,遇到强敌,岂不是又要将自家自由之身落入他人手中。
故而,像你这般少见的虚境之人,才能炼化出令人满意的分身来。
秦渊听罢,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去寻中央不动明王,却是被他一直追打!冰山冥君道:你去寻他作何?他可是冥域中出了名的难缠!便是我等冥君也不愿与他多处!秦渊无奈道:我这也是一时心急,乱了分寸,欠缺考虑才去寻他。
我身中郦姬的禁制,一生自由全凭她施舍。
我领了她的号令,来铜柱地狱**反叛,也是**无奈。
只是我将铜柱地狱横扫,也不见有人来阻我。
本来我念想,六位冥君既然造反,自有摆脱冥王禁制的手段,故而想等遇到冥君时,便投降归顺,以求再生之法。
可是等了许久,愣是不见有冥君插手。
我寻思着,冥域之中,除了冥王,想必便是中央不动明王的法力最为强横,故而才想去求他相助。
哪里知道,他竟然见我便动歹心,想必定是要夺了我这躯体去!冰山冥君点头道:他如今与我等同舟共济,自然也是要急切地摆脱冥王的手掌,他见到你想收你做了分身自然也是常理。
也好在他是想夺舍你的躯体,否则凭着他的法力,你又怎能遁出幽冥界来。
秦渊心中暗笑,念道:中央不动明王果然好算计,他怕是早就察觉到了冰山冥君的行踪,这才出手刁难。
否则,冰山冥君怎会现身?秦渊心中虽是如此念叨,但嘴上却说道:多亏了冰山冥君法力强横,压那中央不动明王一筹,这才将我救出!冰山冥君听了秦渊的奉承,乐和道:我与他法力也就在伯仲之间,只是今日我暗使冷手,他才落败。
秦渊也不多恭维,转了话题道:只是冥君不也正缺一副分身,可又为何如此善待我?冰山冥君道:我也不瞒你,你身上可是有着一件宝物?秦渊故作惊讶道:冥君怎会知道?冰山冥君笑道:阴阳符竟是选择了你。
这法宝有着逆天的本事,若是使用得当,化解掉我等体内的禁制,自然也是不成问题!秦渊点头道:原来如此!他将手掌翻转,便将阴阳符的法力运转,凝结出一道掌印来。
冰山冥君见状,不由地心中抓狂。
可是那宝贝却是不属于他,他想硬夺,也是不成。
阴阳符已是开了灵识,自行择主,便是秦渊死去,它亦会随同消失,去寻觅下一个主人。
正因为如此,冰山冥君才将心头的**强行压住。
却见秦渊笑道:这阴阳符在我手中也未能挥出什么奇异功效来,若是真的可以化解我等体内禁制,便是送与冥君也无妨!冰山冥域心中一动,淡定道:此宝贝既然选择了你,便不是你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想必这世间,也只有你一人可以催使它。
你若是强行将它送与我,也是徒劳!秦渊忙点头道:原来还有这般的说法。
他看向冰山冥君道:冥君手下留情,自然是为了驱除体内禁制,早日获得重生了。
这般说来,我们也算得上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是如何运用阴阳符,我却是一无所知!冰山冥君见秦渊如此诚恳,心中疑虑也打消大半道:想要运转阴阳符的全部法力,自身道行亦要有着虚境大成的境界。
你只是初入虚境,还未能将阴阳法则运转灵通,自然是难以御使它了。
虚境大成?阴阳法则?秦渊自忖自家已是将凡人间的法则全然领悟,而阴阳法则亦是包含在内,可为何冰山冥君又如此说道。
冰山冥君一眼便瞧出了他的疑惑来,便说道:凡人间的法则,自是有着阴阳之分,但却只是一部分阴阳法则而已。
若非如此,你现在又怎会只是初入虚境的道行!要知道,世界由混沌而来,便以阴阳定属性。
所以,三界之中的法则,皆是阴阳法则的范畴。
秦渊恍然大悟,他心中本就存在疑惑,自家对凡人间的所有法则都已领悟,可是为何却似与那法则隔着一层雾纱,很多玄妙之处却是看不透彻。
大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之意。
而他也隐隐觉,自家虽是领悟了凡人间的法则,却是难以将其全部化为自家法力。
也许哪一天,等自家揭开了那团雾纱,便能真正掌握了凡人间所有的阴阳法则。
只是,除了凡人间的法则,尚有冥域与神界的法则,这道行之路哪里又是尽头呢。
秦渊不禁假意叹息道:我还只是刚刚摸到了虚境的门槛,想要步入虚境大成,不知还要多少的年头。
但冥域之中大劫将至,也就一两年的光景,这可如何是好?他见冰山冥君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家的道行根底,却依然想要凭着阴阳符的法力化解体内禁制,故而猜想冰山冥君自是有着其他的变通之道。
冰山冥君微微一笑,对着秦渊道:这你倒是不必费心,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的法力暂时达到虚境大成。
他诡异一笑,却不言明,令得秦渊心中一阵痛痒。
秦渊也不追问,只点头道:那样便是最好了!只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冰山冥君道:我使得这个法子,尚需一阵子准备。
这段时日里,你只需静静待在冰山地狱之中便可。
秦渊见问不出虚实,只好应道:也好!其他地方我也不敢再去,只怕遇上他人,和中央不动明王一般要将我炼化成分身,我岂不是死不瞑目!冰山冥君道:我也正是此意!六位冥君中,也只有铁树那老家话得了便宜,不用为分身之事苦恼,其余几位冥君,包括中央不动明王,都为此操透了心!哦?秦渊叹道,为何铁树冥君就不需为此烦恼?冰山冥君轻哼一声:也是他好远,上次在黑魇城竟然拿下了一位虚境之人,诸位冥君没有抢得过他,被他夺去!秦渊听罢,心中微微一惊。
黑魇城可是先前自家要去之处,而朔月几人更是先前一步。
他念道:难道是朔月几人被抓?他寻思一阵,打定主意要去探探朔月几人的处境,若是真被铁树冥君掳去,也可想个法子解救出来。
二百零四章 天劫伊始冰山冥君又叮嘱几声,让秦渊绝了踏出冰山地狱的心思,这才扔下一句话道:冰山地狱,茫茫数十万里,我便委你做个二当家,你若是不嫌弃,自可在此逍遥快活。
秦渊忙应谢道:在下先前占了铜柱地狱,却是不知好歹。
现自当退出铜柱地狱,还望冥君见谅!冰山冥君摇头道:区区一层地狱而已,这身外之物我可瞧不上眼。
不过,孽镜那小子却未必如此豁达。
说不定,按照他的秉性,此刻的铜柱地狱早就化为荒芜了。
秦渊微微一怔,他虽是听闻孽镜冥君睚眦必报,但却是不信孽镜冥君遭了冰山冥君的恶气便会将铜柱地狱皆尽毁去。
只是他越想越是不安,念及黑白无常来,不禁唏嘘不已。
他虽是吩咐黑白无常尽早遁远,静等他的归来,也不知他们是否安好无恙。
好在,这黑白无常,在秦渊心中也就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小人之辈,便是真的遇难,也并不可惜。
冰山冥君又与他寒暄一阵,这才匆匆告辞,散了身形而去。
他见冰山冥君遁远,忙将自家法力皆然展开。
那法力漫延数千里,浩浩荡荡之势,却是没有觉冰山冥君的身影。
他料想冰山冥君定是离开了冰山地狱,为那变通之法积极奔走。
秦渊不知黑魇城中到底生了何事,但若真如自家所猜,那被铁树冥君俘虏之人正是月夜,这事情便耽搁不得。
秦渊叹道:不知月夜现在是何等的处境,我现在冒然前去铁树地狱,是否能将他救出?秦渊寻思一阵,却是不知如何行事。
正在这时,一阵猛烈的颤动从远处传来,竟是轻易打破了冰山地狱的屏障,使得那万丈冰原顷刻间就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而那些受冰原**的魂魄,趁机疯狂逃窜,却是被一道道乱流卷住,挣脱不得。
秦渊忙将自家护住,却觉那颤动像是自冥域深处,一路扑射,竟是险些就使得冰山冥域毁损。
他环顾四周,见那原本固若金汤的冰山,坍塌崩溃,化为无尽的洪水,席卷整片地狱。
秦渊也不出手去止,此处毕竟是冰山冥君所管,虽是受到莫名冲击,但恢复亦是在冰山冥君的一念之间。
秦渊微微思索,见这颤动来的蹊跷,便将身形一遁,跃出了冰山地狱。
却见那空间裂隙之中,亦是被一股猛烈的颤动波及,变得越的不稳固,像是顷刻间就将崩塌一般。
秦渊眉头轻蹙,却见一道道黑色蛟龙四处飞舞,甚为杂乱。
秦渊见那黑蛟袭来,忙将先前那法决捏起,便是一道道手印结出。
那些黑蛟见状,甚为惊恐,急忙躲避,便使得原本就混乱不堪的空间裂隙越的颤悸。
秦渊见黑色巨蛟避开,却是突然生出一丝灵光来。
他在中央不动明王那儿听了七七四十九日的**,亦是有了些许明悟。
他将这浑浑噩噩,道不清说不明的明悟,往自家把持的口诀中打去,竟是一片梵音回荡。
那些原本慌忙避及的黑蛟,听这梵音,便顿在了虚空之中,犹豫不决之象。
秦渊探手一挥,又有几道手印祭出。
那些犹豫的黑蛟适才慢慢朝着秦渊聚拢。
而混乱的虚空,却是被这些黑蛟平息,变得异常的宁静。
秦渊见那些黑蛟靠来,心中念道:果然如此,原本那口诀只是威吓这些黑蛟,我将自家领悟的那丝明悟寄予其中,竟产生了招纳之意。
这些黑蛟,本就是混沌之气历经岁月堆积,才渐渐生出了灵识来。
只是,他们身如巨蛟,又是纯黑之色,故而才让人误以为是虚空之中游荡的黑蛟。
这些黑蛟被秦渊出的梵音吸引,纷纷围了上来,对秦渊亦是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兴致。
秦渊忙把灵识传出,他隐约察觉到这些黑蛟内心里竟是有着一股强烈的恐惧。
尤其是那远处传来的悸动,更是令得它们难以静处。
秦渊不知何故,忙将自家体内的那丝明悟再次释放。
使得那些黑蛟渐渐安抚,却见它们一卷,在秦渊周围缠绕,而后又想着远处飞遁。
秦渊淡淡一笑,知道自家已是取得了这些黑蛟的信任,便随着它们而去。
却是令秦渊料想不到,这一路飞去,但凡遇到其余的黑色巨蛟,都也一并加入到了自家行列之中。
这队伍,游走一阵,便浩浩荡荡,一眼看不到尽头。
秦渊心中惊叹,他也不知这虚空中到底有着多少的黑蛟,但此刻每经一处,就有无数的黑蛟追随而来,仿佛自家就是它们等待的希望。
也不知飞遁了多久,秦渊周围的黑蛟已经要将虚空挤满。
秦渊不知这些黑蛟要将自家带到何处,却是隐隐觉得定有蹊跷。
并且十之有九和那莫名的振颤有关。
茫茫虚空,黑压压一片,随着一路深入,秦渊也感到了一股气息压在心头,令他难以喘息。
他目视前方,似乎那谜底已经不远,就在眼前。
突然,那振颤变得剧烈,颤抖,空间也在这振颤中颤抖不息。
虚空隐隐裂开,而每进一步那裂口就张大几分,到最后开始大片坍塌崩裂。
而原本围绕在身躯四周的黑蛟亦是胆战心惊,纷纷退却,统统避到了秦渊身后。
随着振颤越的猛烈,虚空也越的不稳定,不再是简单的坍塌,却是陡然间就会在身旁出现一口黑洞。
那些躲避在秦渊身后的黑蛟,见状更的拉开了距离,不敢跟得过紧。
秦渊深吸一口气,将自家悸动的心绪定住,便一咬牙关,朝着那极不稳定的空间遁去。
这冥域所生的一切,似乎都出了秦渊的料想。
而此刻,这莫名的悸动,却如心底的召唤,让他欲罢不能。
虽然,秦渊亦是知晓在这黑洞乍现的虚空中,自家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内,化为混沌本源之气。
秦渊环顾四周,却见只有四条壮硕的黑蛟依然小心翼翼地跟着自家。
他缓缓一笑,将自家全部法力运转,却是受到那虚空裂变的影响,根本就难以形成自家可以控制的区域。
秦渊只觉不妙,却是一道暗光闪烁,自家已是被一股强劲的气息擒住,猛然朝着一处裂口飞去。
秦渊心中一慌,想要稳住身形,已是难以自持。
却见自家体内一道柔光泛出,团团将身躯裹住。
那股气息慌忙一退,退缩到了那裂口之中。
秦渊忙吸一口气,却是觉那柔光竟是阴阳符传来。
他将身形一遁,想要离开这片即将坍塌的空间,却是一阵剧颤袭来。
秦渊避之不及,眼前那本就岌岌可危的虚空整个崩溃。
眼前,一幅骇人的情景,远远出了秦渊的思维,真实地展现到了他的眼前。
秦渊愣在了那里,眼前一片无尽的空间正如妖魔一般,慢慢侵蚀着冥域的地界。
而冥域在这空间的压迫下,却是坍塌不已,难以自持。
秦渊放眼看去,只见那空间之中,混沌之气舞作一团,激荡澎湃,犹如暴风雨之中的海面,再也无法宁静。
天劫已经开始了!秦渊突然意识到,冥域正在一点点消亡,转变为无尽的混沌。
而在那混沌之中,没有生息,只有蛮横的冲击,不断地摧毁着冥域的空间。
秦渊浑身一震,看向自家身边的四条黑色巨蛟,随即意识到,这些黑蛟亦是生出了灵识之物,察觉到冥域即将消亡,而它们也要随着化为混沌,故而才对这震颤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嗯?秦渊突然间灵光闪动,好像那股混沌之气对于阴阳符甚为恐惧,莫不是阴阳符对它有着克制之力?秦渊本已被那股强大的气息掳获,眼看就要被投入到混沌之中,却是因阴阳符捡回了一条性命。
他自忖这阴阳符定有着什么神通,便是宇宙更替之力亦要受到它的影响。
秦渊实是不知,阴阳符有着转化阴阳,变化本源的逆天法力,便是混沌之气在它面前,亦要被随意转变,化为受它支配的空间。
那侵蚀冥域的宇宙更替之力,亦是察觉到了阴阳符的存在,这才退避三舍,不敢妄动。
秦渊看着那空间许久,但觉自家根本就难以撼动这不可逆转的规则,正要遁去之时,却是体内阴阳符陡然出一阵悸动,便有无尽光芒从内而出。
秦渊不知所顾,但却任凭阴阳符自家作,却是不施加任何的阻力。
但见阴阳符将那光芒飞扑,瞬间就将那片混沌空间锁住。
那片空间像是察觉到了威胁,猛烈地退缩,使得冥域又有大片区域崩塌。
可是任凭它如何的颤动,仍是无法摆脱阴阳符的吸摄之力。
仿佛在阴阳符面前,这片空间就好似静躺在沙滩之上的珍珠,探手可得。
秦渊微微惊愕,却见阴阳符**住那空间,便是一收,就将那空间摄入到了秦渊丹田之内。
秦渊身躯受此变故,只觉意识全无,什么法力,什么气息,什么感觉,都消失无存。
秦渊瞪大了双眼,静静飘浮在了虚空之中。
而阴阳符收了那空间,却是似乎仍不满足,微微一震,便有一股蛮横霸道之气横贯而出,将那些远避的黑色蛟龙统统擒来,一并打入到了秦渊丹田之中。
秦渊看着这一切,似乎和自家没有半点关系。
却是见阴阳符一闪,隐去了光芒。
秦渊这才觉得一股剧痛,从丹田传来,充斥着他的神经。
二百零五章 另一处识海这股剧痛遍及秦渊全身,犹如骨髓之中有着无数的蚂蚁在啮咬,而那剧痛所到之处,秦渊的身躯就渐渐化为混沌。
想必那吞噬冥域的混沌之气正不断地将秦渊消亡。
秦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默默生,却是没有丝毫抵御之力。
在这垂死之机,阴阳符再次出了造化万物的神通来。
只见柔光泛起,将秦渊周身护住。
那已变作混沌的躯体也渐渐重塑,再次凝结成肉身。
那混沌之气敌不过阴阳符,隐隐败退,却受那柔光迫来,被完完全全地束缚在了秦渊丹田之中。
那混沌之气再次挣扎,它虽是奈何不了阴阳符的禁锢,但它所蕴含的宇宙变更之力确是无法阻挡。
它这般每挣扎一番,冥域便难把持一阵。
只见虚空塌陷无数,显是那混沌之气不愿拘束在秦渊体内,了狠般地横冲竖撞。
秦渊从未有如此感受,自家丹田之中翻江倒海,便是先前凝练的青色真元也早就被那混沌之气炼化。
便是九天炎龙、诀别之灵、神魂化作的三枚丹丸亦是难以自保,统统被那混沌之气洗去了灵识,一并消融了。
而那混沌之气吞噬了这三枚丹丸,便又自浑厚三分。
再看那些被阴阳符强行捕捉的黑色巨蛟,原本是受了秦渊梵音吸引安抚,这才随着他来到这冥域崩溃一角,哪里晓得秦渊此刻又毫不留情地将它们也一并收了。
它们本就惧怕冥域崩塌,自家难以自保,终要被化为混沌本源。
可如今,却是更加快了一步,再也没有任何的希冀。
秦渊也不想去炼化这些黑蛟,若不是它们相引,秦渊那是万万也到不了这崩塌地界。
但此刻,他的丹田已是完全不由着他了。
那混沌之气穷凶恶及,这将那万千黑蛟一裹,就把他们灵识抹去,变作了补益自家的混沌本源了。
秦渊叹息一声,心中念道:九天炎龙、诀别之灵、神魂都被化去了,日后就算积起蚩尤神的十份灵力来,又有何用?他不由地唏嘘一阵,忖道:看来事态不由人愿,早已出了当年蚩尤神的算计。
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渊又将自家周身巡视一遍,觉郦姬打入他体内的那道冥符也消失不见,想必亦是被混沌之气吞噬了。
他不禁愕然,道:这倒是不妙了,我乃是凡人间之人,一身气息与这冥域不同,若是少了这冥符,岂不是又要受冥域气息的压制,一身行动不便了!他微微感应,却是不曾觉察到那难以堪受的重负,不禁疑惑:怎少了冥符,冥域也弃我不顾了?他寻思一阵,见四处虚空仍在不断崩裂,料想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秦渊忙将法力运转,便觉数千里区域之中,自家法力畅通无阻,甚是逍遥。
他心意一动,便将这方区域颠转,自家瞬间就到了六千里之外了。
秦渊微微咋舌,这身法力自家可从未想过,不周山那般修道之士何曾会想过有如此神通存在。
却在这时,缕缕细微的气息从四面袭来,将秦渊围得个水泄不通。
秦渊忙要遁避,却是无论遁到何处,都无法摆脱这气息的纠缠。
他心中惊愕,自家法力覆盖的区域并未受到任何的压制,可这气息仍将自家围住,久久不得摆脱。
这等法力,该是如何的高深。
秦渊运转空间扭转之力,兜转了上万里之远,仍是无法甩开那气息叨扰。
他正急躁,却是突然间现,那气息乃是冲着自家丹田而来。
他定下身来,细细洞悉,这才现原来那气息都潜移默化般涌入到了自家丹田之中,化为混沌了。
而现在这丹田不受自家的控制,故而他才没有觉。
秦渊暗自思量,恍然间笑道:这丹田之中的混沌之气本就是阴阳符将那混沌天地吸摄而来。
宇宙变更之力不去,它便要一直运转。
只是在我丹田之内而已。
而冥域受它侵蚀,慢慢坍塌崩溃,消亡而来的气息自然要被吸入到这片混沌天地之中。
秦渊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才晓得自家遁飞了许久,却是庸人自扰了。
不过,这丹田此刻宛如不是自家一般,也颇为令人无奈。
不过,秦渊却是隐隐察觉到这丹田日后定会生出些许变化来。
是福是祸,也还未知。
只是,秦渊失了丹田,九天炎龙、诀别之灵、神魂三者之力都无法再去御使,便是一双幻灭之眼,也在适才阴阳符重塑肉身的过程中,失去了功用。
好在,秦渊识海已开辟天地,自家法力运转乃受此处支配,倒是不需顾忌。
秦渊想到此处,突然意识到,此刻的丹田之中混沌一片,论磅礴却是自家识海的万千倍。
只不过自家识海先了一步,开了天地,而丹田却依然混沌,并有日夜壮大之意。
若是日后丹田之中也注入生气,开了洞天,岂不是又有了莫大的神通可以御使?秦渊微微思索,他对道行法力却是追求不多,不似一些痴人穷极一生只为了更高的法力。
秦渊只将这想法道出,便抛之脑后,再也没有想起。
秦渊这边收了混沌之气,冥域之中并非生异变,却是九霄天神界之中看出了端倪来。
只见一处星辰之上,巍巍宫阙,清风徐徐。
香馥扑面,灵乐悠然。
亭台之上,雾气皑皑,如梦如幻,却有仙子飘然而至,提了一壶琼浆到来。
那仙子入了亭台,欲要上前斟酒,却被一人摆手喝退。
那人浓眉大眼,高额阔鼻,声色不动已是威严显现。
青髯兄,你可察觉到冥域之中的异象了?这人捏着碧玉映月杯,轻嗫了一口玉液,只任那沁人心脾的幽香缓缓入腹,却是一脸肃然。
另一人,双鬓青,一脸络腮胡子也是铁青之色。
他微微笑道:确是有了异动。
不过,任凭幽燂如何折腾,冥域是难以自保了。
宇宙更替之力便是天神也无法逆转!敖古兄也不必多虑了!原来先前一人正是战神敖古。
他眉头轻轻挑起,将手中酒杯把玩,道:青髯兄可愿意替我前去冥域看上一看,我总有不妙的感应。
可却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青髯人道:我去看看也好。
虽然冥域之事我们不宜逼得过紧,但暗中出手料那幽燂也不敢撕破了脸。
况且,无邪大人将这等事情交予我等,若是真出了什么异变来,我等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说完,将杯中剩余之酒一口饮尽,朝着敖古微微拱手,道了声告辞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神界如何计议,秦渊自是不知。
他适才为了躲避那诡异的气息,已是连续遁避了百万里之远。
此刻,他张目一望,虚空之中已是澄清一片,再无任何的黑蛟游荡。
只见远处一片森然,似有生息却黑压压一片,简直就要融入到那时空裂隙之中。
秦渊不知前方为何处,适才一直飞遁、挪移也未去铭记方位,茫茫冥域之中,已是不知身处何处了。
他暗笑一声,也不顾那前方地界为何处,径直就飞扑而去。
那地界亦是有着一道屏障,将那茫茫虚空割开。
却是奈何不住秦渊,被他伸手一破就裂开了好大的口子。
秦渊遁入其内,却听无尽哀嚎,不绝于耳。
这等悲鸣嘶喊之声,比之铜柱地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渊心中暗念,料定这必是另一处地狱。
他也不多想,只将自家法力皆然施展,数千里的范围便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他顺着感觉而去,却见莽莽大山绵延不绝,大山之上一株株冲天而去的铁树,阴气连连。
铁树之上,针叶翻转,其上鲜血淋淋,无数的魂魄挂于其上,受尽煎熬。
秦渊见状,便知此处定是第三层地狱——铁树地狱无疑了。
他正要到此处打探朔月的讯息,却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嗯?秦渊突然叹了一声,此处若是铁树地狱,我遁到此处铁树冥君定会有所察觉,可为何却是不见他的气息。
莫非他不在铁树地狱?秦渊将自家法力区域不断扭转,不消多时,便将铁树地狱查探了大半,却仍不见有何异象。
他正迷惑,却是察觉到了一缕自家无比熟悉的气息。
月夜!秦渊轻叹一声,那气息虽已蜕变,但仍令秦渊心动不已。
他虽与朔月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却是不愿就这么看着月夜被铁树冥君炼成了分身。
他再次扭转空间,自家又遁飞数千里,这才到了那气息散之处。
秦渊俯身看去,见下方一座殿宇坐落在山麓之上,巍巍然然,拔地而起。
这里便是铁树冥君的宫邸了!秦渊正要欺身下去,却是一顿定在了半空中。
他微微思索,只觉四周一片肃然,那惨烈的嘶喊已是消失不见。
若是铁树冥君不在,他岂会不担心月夜被他人夺去。
定是有着什么手段,才敢如此冒然离去。
秦渊料定那宫邸之中有着不寻常之物,故而也不愿冒冒失上前。
二百零六章 夺你浑天钟秦渊坠下身形,在那黑压压的宫殿之气张望许久,愣是不见有任何的禁制发作。
他将自家法力运转,想要透过那厚实的殿墙查探其内情景。
但自家法力稍一渗透,瞬间就被一股无尽的吸力吸得精干。
秦渊尝试数次,无论在那一处渗透,都难逃这一结果。
而宫殿之内,却是月夜的气息隐隐传来,似乎是铁树冥君有意为之。
秦渊冷笑一声,大喝一声道:既然如此,且受我一击!他将自家法力一凝,化作一道匹炼的长河,冲着那宫殿就飞扑而去。
秦渊此番出手,丝毫也不曾保留,他对那宫殿之中的无穷吸力有了兴致,正是要凭着自家全力一击,试探出对方的底细来。
却是一股蛮横的吸力迎面扑来,将秦渊团团包裹。
秦渊只觉自家法力区域受那吸力控制,竟是扭转而动,化作一口巨大的漩涡。
而那漩涡猛然转动,只瞬间就将秦渊施展的法力区域碎裂开来。
秦渊忙将自家法力再次凝聚,他亦是没有料到这吸力竟是如此迅猛,只得将空间扭转再次施展,却因自家法力未能完全辐散开来,只遁出了百多里。
秦渊猛吸一口气,正要再次遁避,却觉那股吸力并没有追随而来。
他稍稍定神,不禁疑惑道:那股吸力究竟是什么东西,若是人力把持,却为何没有追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再次运转法力,再次来到了那宫殿之前。
却是一片寂静,再无之前的猛烈狂暴的不安。
秦渊向着那宫殿看去,不由地笑道:原来只会被动防御,若是我不用法力击它,它亦不会反击。
秦渊看出眼前宫殿之中的端倪,却是无法破解。
那股蛮横的吸力确实强悍霸道,便是自家全力一搏,也免不了被它吸摄的命运。
只是,月夜分明就在眼前,他又怎能就这么放弃。
秦渊不是鲁莽之人,正在犹豫之时,却觉一股更为蛮横的法力笼罩而来。
这法力,将秦渊控制的那数千里的区域猛然压缩,令得秦渊无法动弹半步。
秦渊被这股法力压制,自是没有反抗之力。
他正惊愕,却见一个身形遁到了他的跟前,破口大骂道:我道冰山那厮搞了什么鬼,原来是拖住我,这边派了个小子来夺我的分身。
这等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利落!秦渊定睛看去,不用那人自报家门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来,正是铁树冥君。
只见铁树冥君,鹤发斑斑,却是一身肌肉虬结,甚为矫健。
秦渊忙辩解道:在下误入铁树冥君地界,若是惊扰,还往铁树冥君见谅!铁树冥君喝道:你这厮竟和冰山那兔崽子一样的卑鄙。
既然做了,还妄言狡辩。
秦渊却是笑道:铁树冥君为何偏要将我与冰山冥君绑到一处,我与他可是素未蒙面。
铁树冥君冷冷一笑,双目透出寒光道:我听闻冰山那厮也算命运到了,竟是也寻了一个如意的分身。
我见你也是虚境之辈,想必就是那分身无疑了。
只是,不知他打了什么主意,竟然哄骗了你来寻我的晦气。
秦渊也不知铁树冥君与冰山冥君之间有什么过节,故而说道:冥域茫茫,无边无际,你道是只有一个虚境之辈吗?铁树冥君突然狞笑道:你就莫要狡辩了,冰山冥君约了我等五位,只一味说有要事,却是隐晦不提。
这不是为你拖延时间,又是何故。
好在,我生了疑心,这才回来一看。
果然你在这里造次!秦渊不明白其中就里,还欲再次辩解,却见铁树冥君喝了一声道:你这身躯也是个做分身的胚子,不如我也一并收了去!他也不用自家法力去捉秦渊,只探手一招,就有一口浑黑的大钟应声而来,飞遁到了他的掌中。
正是浑天钟。
他将浑天钟一扬,那种得令,便将大神通发挥。
一股强劲的吸力瞬间就将秦渊捉住,这吸力蛮横,也不顾秦渊全力抵挡,只猛然法力就好似要把秦渊体内的脏腑都给吸摄出来。
秦渊奋力嘶吼,但本身就在铁树冥君法力**之下难以喘息,又被浑天钟吸摄,眼见就要被吸入那口大钟之中。
却是突然间,自家丹田之内的混沌天地仿佛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变故。
它本是独立于三界的另一处世界本源,却被阴阳符收入到了秦渊体内。
此刻,浑天钟那股强大的吸力摄来,大有将它重获自由之感。
那混沌天地得了如此的希冀,怎能不把浑身本事亮出,妄图摆脱了阴阳符的束缚。
阴阳符既然收了那混沌之气,又怎能放了它再出去。
只是秦渊受浑天钟吸摄,弄得全身气息紊乱,倒是给了混沌之气可趁之机。
眼看那混沌之气就要逃脱,阴阳符却是再次显现出了强劲的威势来。
只见柔光泛起,也不顾铁树冥君的惊愕,只将浑天钟一裹,便也收入到了秦渊丹田之中。
浑天钟也是一件不俗的宝物,铁树冥君便是靠着这件法宝不惧其余几位冥君。
故而他才敢只凭着这口浑天钟镇守宫邸,自家却是离开了铁树地狱。
但在阴阳符面前,这浑天钟却是丝毫脾气也没有,就被摄入到了秦渊丹田之中。
一入丹田,便是茫茫混沌之气。
这混沌之气本还抱了希望,想要凭此摆脱了阴阳符的禁锢。
却是最后的希望也被一同摄入进来。
混沌之气知晓逃脱无望,故而便将那口怨气统统发到了浑天钟之上。
浑天钟虽是可以吸摄万物,但却不能与阴阳符可比,在这混沌天地之中只瞬间就化作了一团精纯的天地本源。
秦渊收了浑天钟,少了那股吸摄之力的摄拿,这才安下心来。
可是此刻,他仍受制于铁树冥君,想要摆脱他的压制那是难上加难。
铁树冥君亦是一阵惊愕,他自家引以为豪的浑天钟眨眼间就被秦渊摄拿,自家少了这等依仗,日后诸位冥君中他的地位便要低上一份。
好在他心思缜密,适才已是察觉到秦渊体内散发出的柔光中,有着阴阳符的气息。
他微微一想,便将其中种种联系起来,恍然道:我说冰山那厮打得什么主意,原来是发现了阴阳符的存在。
不过,这个便宜却是要落到我手中了。
他暗自思量,若是将阴阳符握到手中,几大冥君之首定要非他莫属了。
便是日后到了凡人间去,也可据此执掌一方天地,不知要有何等的逍遥了。
他忙将压制秦渊的法力一散,对着秦渊道:斗来斗去,原来是场误会!秦渊哪里不知他打得什么算计,也不应他,趁着自家摆脱开来,便猛然运转法力,扭转空间,便遁入到了那宫殿之中。
他可不愿花时间与铁树冥君多言,铁树冥君放他,亦是对阴阳符起了贪心。
但铁树冥君,城府之深,便是秦渊也看不到究竟,故而他宁愿与冰山冥君为伍,也不去选择眼前的铁树冥君。
而此刻,他耳中亦是听到了一个笑声:秦兄弟,可真会为我寻麻烦!秦渊听出这声音来,便放下心来。
只往月夜身前一落,便喝道:冥君快助我!月夜本受到浑天钟的**,浑天钟被毁,他刚刚能够动弹的身躯又受到铁树冥君的压制。
他正失望之际,却见秦渊落到跟前。
月夜受铁树擒拿,也不知尝试过了多少次,却是难以逃脱。
而秦渊到来,他却是一阵惊愕。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月夜不知秦渊为何突然来临,只唤道:你怎么也来到此处了?莫不是也被抓来,要被炼化成分身!秦渊也不顾他,只屏息察觉,突然一股异常凌厉的气息传来,只将铁树冥君覆盖这层地狱的法力一斩为二。
秦渊得了这个契机,亦不迟疑,只将月夜一抓,二人便破空而去。
月夜不知所故,但周身那股强横气息消失无余。
他也不废话,只随着秦渊冲开了铁树地狱的屏障,一口去遁飞了数十万里之远,直奔冰山地狱而去。
铁树冥君哪里料到这等变故,待他反应过来,已是见到秦渊、月夜遁飞而去。
他忙吼一声,驾了法力追去,却是一座万丈之高的冰山从天而落,生生将他挡住。
冰山!是你!铁树冥君吼道,化为一股浓郁的黑气冲飞而去。
那万丈冰山受此重创,随即裂开,纷纷塌陷。
却见一位冷目孩童,赫然立在虚空,挡在了铁树冥君之前。
冰山,你让开!铁树冥君一心只想捉住秦渊,哪里想和冰山冥君纠缠。
冰山冥君却是喝道:那是我冰山地狱之人,铁树兄要追,我又怎能熟视无睹!铁树冥君这才认识到,阴阳符这等宝物,冰山冥君又怎么可能让与他。
他双目一瞪,只喝道:找死!便将一股凝练的气息御使,直扑冰上冥君而去。
冰山冥君冷冷一笑道:铁树兄,怎么不使出浑天钟了?他也不去闪避,任那蛮横的气息袭来,把自家这躯体撕得粉碎。
铁树冥君听他提及浑天钟,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见冰山冥君被撕裂,狞笑道:你想死,便不怨我了!却是一股压抑感从他身后迫来。
铁树冥君忙抽身遁开,却是被一股森冷之气侵蚀,半个身躯都难以动弹。
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我的法力区域里挪移?铁树冥君望着理应被撕碎的冰山冥君,惊恐道。
bxwx 小说网请牢记:www.bxwx.net 支持作者,支持笔下文学小说网二百零七章 诡异蓝火冰山冥君脸色铁青,冷冷道那两人你都不能碰,否则今日我就叫你做个真正的鬼!铁树冥君胸中怒火郁积,却是不敢冒动,只甡甡道:想必你对化去体内禁制已经有了方法,那两人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却是要助我去除禁制。
冰山冥君哼了一声道:你这算是命令我?铁树冥君亦是冷冷应道:凭你的本事,便是几大冥君在此,也不敢命令你。
只是,我劝你事情不要做到绝处。
你可要明白,我等身后可都有着依仗。
冰山冥君狰狞一笑,若是能够成功化解禁制,我自然不会不顾大家。
说罢,他长袖一挥,扬长而去。
只留得铁树冥君,一阵雷霆大怒,却是不知该往哪里发泄。
他仰天一喝,大声吼道:冰山小厮,总有一天我让你不得好死!却听一阵讥讽的笑声传来,令得铁树冥君越发恼火。
他也不回头去看,只挥手一摆就是一道暗光射出,直扑身后而去。
那暗光犀利,破空而去,被铁树浑厚的法力一迫更加势不可挡。
却是一股更为强横的气息袭来,只将这暗光一按,便将其卸去。
铁树冥君一惊,自家那法力区域已是被压倒近身,这种气势他却是甚少遭遇。
他举目看去,只见一位白面书生,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一幅乐得其所的模样。
原来是孽镜兄!铁树打个哈哈,却是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他四处张望,却是茫茫天地,也只有孽镜一人的气息。
孽镜冥君笑道:铁树兄,这是受了谁的气呀?铁树冥君冷眼看去,哼道:我倒是听说孽镜兄,前些时候也受了一场恶气!孽镜冥君本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见铁树冥君提及他的伤疤,不禁怒意显现。
好在他强自压住,对着铁树冥君道:好了,废话也不多于你说了。
我这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和你斗嘴。
铁树冥君亦是笑道:这我自然知道。
你当你有那样的本事,可以压制我的法力区域。
孽镜冥君哼了一声,上一次他被铁树冥君夺了月夜这个分身,正心头不忿。
现在,终于看到不可一世的铁树冥君也吃了苦头,心头才稍稍舒畅。
他白了一眼孽镜冥君道:且随我来吧!铁树冥君也知晓轻重缓急,便随着孽镜冥君而去。
二人遁出铁树地狱,飞驰一阵,却是茫茫虚空,一望无际。
铁树冥君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孽镜兄,你要带我去哪里?孽镜冥君笑道:大人想见你,自然在哪里都能见你。
不想见你,便是你寻遍了冥域也见不到大人的背影。
不要废话,快些走吧。
铁树冥君听罢,不免郁闷。
他哪里不知道那大人的秉性,可是也并非如孽镜冥君所说。
若是那大人不愿见自己,又为何让孽镜冥君来寻自己。
这其中分明有着某种蹊跷。
他正寻思,却见身前那无尽的黑暗一闪,露出一道倾满光芒的裂口来。
铁树冥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强劲的气息一招,丝毫没有抵挡之力就被拽了进去。
他一阵惶恐,只觉那股强势到无可形容的力量,穿透了他的心底,令得他不敢仰望。
他怯怯上前,躬身道:铁树冥君拜见青髯大人!……话说秦渊遁出了铁树地狱,又有冰山冥君为他断后,故而他没有丝毫阻拦,只将自家法力区域皆尽施展,接连运转空间扭转之法,这一路遁飞,便是飞到了不知多少万里之远。
月夜被他一路拖拽,不禁叹道:这才月余不见,秦兄道行可是突飞猛进。
秦渊笑道:不要说我,你不也是突破了虚境,我也只是步你后程而已。
月夜摇头,苦笑道:我本以为突破了虚境,就可以傲视这世间,哪里知道在冥域之中,我竟是毫无反手之力,连自家兄弟的仇恨都报不了。
秦渊一怔,忙问道:可是在黑魇城发生了变故?月夜面色微微凝重,黑魇城此刻就是一座鬼城,早就成了冥域一隅。
我朔月入内,便被冥气禁锢,缠斗之中巨日和炽目都去了。
秦渊虽然对朔月有着血海深仇,但听月夜提及炽目与巨日的死讯,却是心情难以平复。
也许,这茫茫冥域之中,就只有他与月夜二位是凡人间之人,故而这才生出了怜悯之情。
他也不知如何去宽慰月夜,只说道:逝者已去,且让他们安息吧!月夜也是道心清透之人,这等事理怎能看不明白。
他轻轻笑道:我一心想要除去泊戟,夺到天曦,却是不知冥域如龙潭虎穴,不是我等可以擅自闯荡。
秦渊见他已经释然,倒是轻舒一口气道:不过,此刻你若是想脱身不顾,我却是不乐意了。
这冥域之事,还非你我来管了。
月夜听罢,不禁疑惑道:冥域与凡人间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世界,你又为何这般执着。
即便黑魇城成了鬼城,也只是天地一隅,根本不足挂齿。
再说,这冥域之事,自有冥王去定夺,我等何等身份,哪里可以僭越。
秦渊缓缓摇头,叹息一声道:你我若是不管,恐怕凡人间也不复长久了。
月夜听出秦渊的话里深意,忙问道:秦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渊面色肃然,将冥域即将应劫之事,以及六位冥君、中央不动明王趁机反叛之事都一一道来。
只是其中中央不动明王那难以令人捉摸的举止,却是没有提及。
月夜听秦渊说罢,脸色不禁大变。
他骇然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等原委。
看来,此处你我是躲不过了。
秦渊却是笑道:这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总隐约察觉到暗处有人相助,并不是我等孤立无援之态。
月夜点了点头,突然察觉到什么,便说道:我虽也是虚境之境,但在这冥域之中,却是受到冥域压制,一身法力也只剩下十之一二可以御使了。
可为何你却是恍若无事,轻松自如?秦渊也不去说自家收了那蚕食冥域的混沌之气,只笑道:我受了那郦姬的一记冥符,生死都由他一念操控。
可却也因此,自家气息与冥域相符,倒也不受它的排斥了。
月夜兄,若是也想与冥域相融,我可去与冰山冥君说叨说叨,让他也给你打入一记冥符。
月夜听罢,也不生疑,只叹道:这样岂不是受人于柄,还怎能与他们去斗?秦渊也不明说,嘻嘻一笑,便不再提这话茬。
却在这时,冰山冥君已然追了上来,只将身形一落,对着秦渊、月夜笑道:二位可是给我惹出不小的麻烦来了!秦渊见他一脸漫不经意,便笑道:冰山冥君谈笑自若,自然是不会被这些琐事烦身。
月夜本见到冰山冥君追来,心中还甚为惶恐,却见秦渊如此淡定,这才暗自笑道:我怎就如此丧了胆识,这可不是自家了!冰山冥君也不争辩,只与秦渊道:这人你也救出来了,此刻最要紧的还是化解体内的禁制。
天劫已然开始了,我们所剩时日也不多。
秦渊亦是知晓天劫降临,并且正在自家丹田之中缓缓将冥域侵蚀。
他不动声色,应道:冥君所说的变通之道可筹备完毕了?冰山冥君笑道: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中,我们只需回冰山地狱静候就是了。
秦渊见冰山冥君胸有成竹,也不多想。
此刻在冥域之中,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在,身边多了一位月夜,万事也都可以商量一番。
三人遁到冰山地狱,却是被冰水冥君领着向着宫邸而去。
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地狱辖管冥君便是这地狱的主宰。
故而,那宫邸也如凡人间帝王宫殿一般,只是冥域毕竟是魂魄归所,故而比起凡人间就要萧索万分。
冰山冥君吩咐了随从,将秦渊、月夜二人领下歇息。
自家却是漫步到了一处幽深的大堂之中。
这厅堂百步方圆,全由黑色石块铺就,彰显出一幅压抑的气息。
大堂之中,一处篝火,却似陡然燃起,没有炭火,也越发的炽旺。
冰山冥君慢慢走向那篝火,探手轻弹,便有一缕气息打入那篝火之中。
赤红的火焰,瞬间变作幽蓝色,泛出诡异的色彩。
冰山冥君望着那幽蓝色的火焰,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贪婪的兴奋。
他轻唤一声:诸位冥君,现身吧!却见那蓝色火焰之中,一股躁动微微传来。
原本就摇曳不息的火焰,竟是分出了十七道火苗。
这十七道火苗呼呼一窜,便飞舞到空中,在那大堂之内四处飞窜。
冰山冥君虚睁双目,也不在发言语。
只待那些火苗坠落,慢慢凝结,化为十七个人形。
那十七个人形落定,朝着冰山冥君一拜,却是一幅赫赫气势俨然呈现。
冰山冥君见那十七个人形凝结,诡异一笑,只将手臂再次轻摆。
那十七个身形见状,纷纷一扬,再次化作团团火苗,悄然而去。
哼!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冰山冥君轻咛一句,面色却是狰狞无比。
bxwx 小说网请牢记:www.bxwx.net 支持作者,支持笔下文学小说网二百零八章 郦姬来袭冰山冥君唤出这十七尊身形,自是胸有成竹,他微微狞笑,便将那蓝色的火焰隐去,正要离开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
冰山!没想到你手上竟然有这样的棋子。
那低沉而有震人心神的声音说道。
冰山冥君浑身一愣,他忙看向四周,却是不见任何身影。
他面色一冷,肃然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哈哈哈!爽快!那声音说道,便见那角落之处的空间陡然一抖,便从中裂开一道缝来。
金光浮现,梵音悠扬,竟是从中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中央不动明王,果然好本事,到了我冰山地狱,我竟然没有察觉到。
冰山冥君冷冷说道,手中已是捏了法决,一触即发。
中央不动明王淡淡笑着,他丝毫也不在意冰山冥君的警觉,只轻声道:你且看这个!他说罢,翻手就亮出了一个物件。
冰山冥君定睛看去,微微一悸,随即道:原来冥王大人由此计议,我便也放心了。
中央不动明王笑道:冥王大人的部署可不止如此简单。
这盘棋下到这里,也该是见分晓的时候了。
冰山冥君默默点头,朝着中央不动明王道:可有需要我协助明王之处?中央不动明王道:这倒无需你费心了。
你只需将你应做之事做好,其余的自有冥王大人安排。
冰山冥君应了声,再抬头看去,那白须飘逸的老者已是消失不见。
冰山冥君见中央不动明王离去,兀自一笑,道:谁人的心机,又是谁都可以明了?他也不多逗留,面带冷笑,也离开了这黑壁大堂。
秦渊、月夜被冰水冥君安排歇息,各自却是没有那份闲情。
而月夜更是难以自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本就对冥域之事颇为揪心,但念及自家一身法力在这里处处受到压制,更是不知所措。
他寻了秦渊,见秦渊暗自沉思,亦是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便悄无声息地靠到他近处,道:秦兄弟看来也无以往的那份洒脱了。
秦渊虽是自家沉思,但月夜走来,还是惊动了他的心绪。
他朝着月夜微微一笑,道:若比洒脱,我哪里及得上月夜兄。
只是,在冥域之中,我等行动不便,却是步步被动,若不想出对策来,恐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冥域打劫波及凡人间了。
月夜眉头轻蹙,应了声甚是,便不言语。
只过了许久,才说道:九霄天的天神就能这般看着冥域打乱,也不作为?秦渊本就对天神没有好感,见月夜如此说道,更是肯定了自家猜测。
月夜定是受了天神蒙蔽,这才在不周山掀起了轩然大波来。
想必,月夜自家也不知晓天神打得是那般主意,若真让他看清楚了天神的嘴脸,只怕他一时难以接受。
秦渊略做思量,想要寻个最佳的方式将天神的图谋道出,却是思前想后,无论怎么隐晦其词,终免不了打碎了月夜的希望来。
可是若不让月夜早日清醒,不周山万千黎民百姓岂不是要受了无妄之灾。
何况,月夜迟早也是要看透天神的阴谋,迟早之事便无需拖延。
他打定主意,眼神越发凝重地看着月夜道:月夜兄,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月夜此番得秦渊相救,正觉亏欠,不知该如何报答,见秦渊面有疑惑,便道:秦兄弟尽管来问,只要我知道的,便不会隐瞒。
秦渊应了声好,便道:我曾听月夜兄说过,朔月乃是为了开创一个新的世界,那新的世界到底该是什么模样?月夜没有料到秦渊会提及这个问题,只是这本就是他多年的夙愿,他不与别人提起,那是被种种失望浇灭了心头的希冀之火。
可秦渊却是不同,难得他从秦渊身上看到了一股朝气蓬勃之象,故而也不隐瞒道:没有战乱,没有纷争,只有安宁的生活,熙熙攘攘,和和睦睦。
秦渊听罢,自是能够体会此刻月夜的心情。
若非经历大变故之人,又怎会有如此的体会。
莫看只是简单的一句熙熙攘攘,和和睦睦,这种四海升平之象,又是多么的遥远,多么的难以企及。
秦渊心中动容,不由地叹息一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本就是宇宙生存之道。
即便是九霄天之中,那等安谧亦是难求。
又何况凡人间呢?月夜却是猛地摇头,对着秦渊道:倘若人人都如此看待,不去追求,便真的没有希望。
秦渊又是叹了一声,突然对着月夜道:你所有的希望,可是天神给予的?月夜一愣,这乃是朔月最为隐秘的机密,秦渊又何尝能知。
他警觉地看向秦渊,隐隐现出了些许敌意。
却见秦渊笑道:你莫要紧张,其实我知道的要比你想象的多。
并且,很多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如此下去,也不知不周山会被你带到何方?月夜不解,讥笑道:你既然知道,我乃是继承了天神的意志,又怎会误入歧途?秦渊却是厉声道:那释道然、释惊澜、释空尽又怎么会死的?我幻海那些许弟子又怎么白白丢了性命?月夜听罢,眉头紧紧锁起,亦是狠声道:我与灵兽谷的恩怨,岂是你能够明白!再说,为了创造一个新的纪元,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代价!我的良苦用心,你怎能知晓!秦渊冷冷一笑,指着月夜道:谁又稀罕你的良苦用心。
莫要将你自家的贪念,当做了世人的希望。
你可知,当年蚩尤神为何会死?月夜不禁疑惑,反问道:蚩尤神与轩辕一战,不敌身亡,这又有什么好说道。
数千年前的恩怨,难道你想再提?秦渊见月夜不知就里,摇头道:世人又有几个可以堪破其中的端倪来。
我只告诉你,蚩尤神之所以会死,那是九霄天的判决,绝非轩辕神的意愿。
月夜惊愕,忙笑道:你莫要替轩辕争辩了,当年两大部族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死怎能说是九霄天的判决?秦渊却是笑道:你也遁入虚境,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也有蚩尤神当年的那份体会了。
至于是不是九霄天所为,我不与你争辩。
待到那时,你自然知晓。
月夜不知这其中又与虚境何关,正疑惑,想要再问,却见冰山冥君不请自来。
冰山冥君,生就一个孩童模样,微微发胖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肌肤,若不是一身寒气逼人,正是个招人欢喜的娃儿。
他来到此处,对着秦渊笑道:秦兄!秦渊见他匆匆而来,忙起身道:冥君可是安排好了一切?冰山冥君笑道:正是,我已将一切准备妥当。
只等诸位冥君到来了。
秦渊微微一愣,道:莫非那变通之法,需要诸位冥君一同联手?冰山冥君点头道:想要将你的修为提升到虚境大成,若只有我一人那是万万办不到。
不过,我等冥君凑到一处,倒是有一法可试。
我先去已经发了帖子,想必他们这时也该赶来了。
只是,恐怕来到人之中,并非就只有他们几个。
秦渊见他语意深长,便问道:冥君的意思,可是还有其余人会一同前来?冰山冥君笑道:若不出我所料,自有大人物前来。
说不定到时会有一阵躁动,只望秦兄弟海涵。
秦渊听罢,随即明白。
冰山冥君这是怕其余几位冥君一同联手,将他夺了去。
他先来招呼一声,一是提点秦渊,二是话中有话,即便他们几人联手,我也是不惧。
秦渊忙应道:冥君成竹在胸,自然不会再生事端。
若倘若真有变故,在下也定当与冥君同舟共济。
冰山冥君不禁笑道:有秦兄弟这句话,我便也放心了。
正说着话,冰山地狱之上的屏障突然一颤,便碎裂开来。
一股黑气带着浓郁的香馥袭来,直奔冰山冥君。
冰山冥君双目一凛,探手就是一座万丈冰原飞出,迎向那黑气。
他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在我这地界造次!冰山冥君飞身而去,与那黑气斗在一处。
秦渊却是心中微微一震,那香馥虽不是刻骨铭心,但却依稀在鼻,正是郦姬的气息。
他不知郦姬为何在这关头突然杀到,忙抽身迎上,大喝道:郦姬贱人,我不去寻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
冰山冥君听秦渊如此大喝,顿时浑身一震,他看向郦姬,只将身形顿住,便不愿再出手,只唤道:郦姬,你这是何故?哪里知道那黑气却是丝毫也不留情,将冰山冥君掀起的万丈冰原轻轻一触,就击得粉碎。
那黑气也不停顿,直落而下,大有将冰山冥君一击即杀之意。
冰山冥君见势不妙,忙将法力施展,一个遁身便避开那锋芒一击。
他遁到那黑气之后,冷眼看去,手中法力一催便有一匹凌厉的寒气射出。
那寒气飞逝,只将郦姬法力区域一倾,便要将其冻结。
郦姬也不是好惹之辈,自家黑气一舞,便有阴阳冥火护体,只将冰山冥君的寒气逼退,这才将那黑气一凝,变作那标致妖艳的郦姬娘娘。
bxwx 小说网请牢记:www.bxwx.net 支持作者,支持笔下文学小说网二百零九章 齐聚冰山地狱郦姬落定,也不去理会冰山冥君,只望着秦渊,冷冷笑道:我叫你去**叛军,你倒是逍遥自在,竟然做了冰山冥君的座上宾了。
秦渊微微沉吟,他适才大喝一声,将郦姬痛骂,便是要提醒自家与郦姬先前达成的共识。
他见郦姬如此说道,便眉头掀起,依旧喝道:你这婆娘的心机甚重,我当初也是被你胁迫。
我与冰山冥君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我投了他,也是弃暗投明,为自家寻个好出路。
哪知道郦姬面色一改,对着秦渊道:你可不要忘记了,在你体内可有着一枚冥符。
想必,此刻你也知晓冥府有何威力。
秦渊一窒,他总觉得郦姬有些怪异。
他恍惚间觉得无法看透郦姬心中所想。
原本,他听从郦姬计议扫荡整个铜柱地狱,便是要引起冰山冥君的注意,并依仗阴阳符的存在,取得冰山冥君的信任。
而现在一切照计,可郦姬却是流露出些许令秦渊不安的神色。
他不知郦姬为何要提及冥符,难道真想靠着冥符击杀了自己,那之前的一切部署岂不是要落空。
他刚要喝止,却见郦姬已经捏了法诀,毅然要动他体内的冥符。
秦渊一阵不解,他体内冥符早就被那混沌之气化解,故而也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但郦姬如此难,他这把戏也就无法再演下去。
若是给冰山冥君瞧出了蹊跷来,自家的努力便要泡汤。
正在这时,冰山冥君身形一隐,瞬间便落到了郦姬身后。
他将手掌轻探,摸到郦姬的脖颈之处,厉声道:郦姬,你再妄动,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郦姬微微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冰山冥君不动声色,悄然无息地遁到了她的身后。
此刻,她受制于人,也只好暂时软了下来道:冰山冥君,你若敢伤了我,冥王那里你便是第一个难以逃脱。
冰山冥君眼色一狠,对着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便是杀了你,冥王大人也不会怪罪我。
郦姬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冰山冥君,眉头轻蹙道:你便是冥王大人留下的后手?冰山冥君看着她妖艳而又魅惑的脸庞,微微定神道:郦姬自重,莫要误了冥王大人的计议。
郦姬看向他,那平静的眼神,没有丝毫杂念,纯粹而又灼热。
她缓缓一笑,亦是轻声道: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我只是见黑白无常狼狈而回,与我说了不少那秦渊的坏话,故而这才来此探他。
她说罢,看向秦渊,对着他说道:你可曾对黑白无常说道,你要自立门户,夺那冥域之主做做?秦渊见她与冰山冥君窃窃私语,那剑拔弩张之势又变得如此缓和,想必其中定有着些许勾结。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冰山冥君亦是冥王手中一子。
这看似混乱不堪的局面,也许正在冥王掌控之中。
他忙笑道:我与黑白无常也只是打了诳语而已。
若非如此,他们怎么肯随我四处征战,只怕早就吓破了胆子了。
我虽对冥王谈不上忠义,但我亦有着自家顾忌,定不会贸然行事。
郦姬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便好。
中央不动明王那里可有着你的同伴,你若是死了,只怕他们也难免一死。
秦渊心中微微生笑,中央不动明王可不是表面那般凶恶,秦渊早就将他视为冥王最为得力的下属,只怕连郦姬、冰山冥君也不知其中原委。
他应了声知晓,便不再多言。
倒是冰山冥君对着郦姬缓缓笑道:郦姬,我已经以阴阳符而饵,引了几位冥君前来,想必他们正在赶来路上。
郦姬还是先行避开的好。
郦姬微微思索,应道:看来冰山冥君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可以将他们几人收服。
冥域之中这场**终于也要终结了。
冰山冥君却是苦笑一阵道:他们几人只是其次,郦姬可不要忘了他们幕后的推手。
郦姬又怎能不知晓其中玄妙。
凭着几位冥君的胆识,纵使冥王大人陨落,他们也不见得有反叛之举。
只是他们有了九霄天的暗中援手,故而才肆意妄为起来。
她看了眼冰山冥君,又看向秦渊,也不道声告辞,只将自家身形一散,便化作一道黑气而去,瞬间就冲破了冰山地狱的屏障,消失到了虚空之中。
秦渊一阵紧张,他体内禁制已解,若是被郦姬觉,定是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他见郦姬终是离去,这才对着冰山冥君道:原来冥君是自家人!冰山冥君却是诡异道: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自家人吗?秦渊听罢,一笑自嘲,却是隐约感觉到些许不安来。
只是这不安情绪稍纵即逝,令他自家也莫不清楚到底出了何等状况。
他遁身靠到月夜跟前,却见月夜眉头紧锁,对着秦渊道:这其中有诈!他这一声乃是由心底出,只凭着感应传到了秦渊心中。
秦渊微微一愣,却神色自若地朝着远处的冰山冥君一笑,心中回应道:月夜兄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月夜面色舒缓,应道:郦姬看似来探你,倒更像是来探冰山冥君。
而冰山冥君虽是道明身份,却仿佛有着自家算计。
总之,其中疑点重重,你我可要小心应付。
秦渊忙道:月夜兄所言何故,能否解释一二。
月夜也不隐瞒,他在这冥域之中,除了秦渊,便没有可以商量之人了。
他目光平静,缓缓道:郦姬若要杀你,只需意念一动,引动了冥符便可。
可她为何偏偏要冒着与冰山冥君一战的危险,难道只是为了探一探你的底细?秦渊一怔,微微点头,心中道:果然如此,月夜兄这般一说我就清醒过来。
真是醍醐灌顶。
但若是郦姬为了冰山冥君而来,这其中又难以说得通了。
她心中若将冰山冥君视作对头,便不需来探。
若是将他视为同盟,就更不需要来探了。
月夜淡淡一笑,回道:确是如此。
所以我说郦姬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我想她可不是一心为了冥王,她是用心才是值得怀疑的。
秦渊不禁苦笑:冥王也是命苦,连自家枕边人也要落井下石了。
只是不知她到底有什么用意。
还有,你说冰山冥君有自家算计,又是怎么回事?月夜笑道:你就没有察觉到冰山冥君的道行要远远高于其余几位冥君?秦渊被他这么一问,倒是醒悟过来。
他忙道:你这般一说,我倒是记了起来。
当初,他也说过自家与孽镜冥君有过一场争斗,结果是他占了上风。
而之后,他又从容地从中央不动明王那里将我救出,更是以己之力逼退了追击你我的铁树冥君。
便是刚才,他也丝毫不费力就将郦姬制服。
这等道行,怕是不止比其余几位冥君高上一个层次了。
月夜点头,并且,想必他还有着杀招没有亮出来。
这等可怕的人物,若一心一意为冥王效忠,哪里还容得其余几位冥君的反叛?这其中还不知有没有他自家的如意算盘。
秦渊顿时茅塞顿开,原本以为冥域之中的混乱局面早就在冥王掌控之下,但现在细想,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看向冰山冥君,那恬静、洁白的脸庞,没有任何的瑕疵,却是不知其下隐藏着什么阴谋。
他对着月夜轻叹一口气,微微思索道:不过这冥域的复杂关系,却渐渐清晰了。
只要看下面他们如何行动,便知道各自有着什么用心。
月夜亦是赞同秦渊的看法,在冥域之中,他俩的道行却是远远及不上诸位冥君,故而只有见机行事,按部就班。
就在这时,静谧的冰山地狱再次出一阵狂暴的震颤。
那静静躺了数万年的寒冰,受到那颤动的影响,出咔咔声响,仿佛顷刻间就要分崩离析。
冰山冥君抬头看去,他将自家法力辐散,把冰山地狱皆尽覆盖。
却是难以抵御住那浩浩气势,他只觉胸口一阵积郁,猛然喝道:诸位既然来了,又何必出此下手!只见他双手一摊,便有无尽寒气泛起,只扑向冰山地狱之外的虚空而去。
若在这时从虚空看去,冰山地狱便好似生出了一层雾霭,将它团团罩住。
那寒气甚为凌厉,化作一道道游离不定的锋芒,所到之处便是冰洁碎裂。
直到寒气逼入一股强横的气息之中,这才止住了攻势。
而那气息亦缓和下来,只听几人笑道:冰山兄果然有着不凡法力,我几人联手也不能胜你。
冰山冥君却是脸色铁青,想必适才已是动了真格。
他朝着虚空喝道:诸家兄弟,你们试也试过了,何不下来现身!那几人应了声罢了,便纷纷落下,竟是化作五道身形,正是其余反叛的五位冥君。
秦渊朝着这几位冥君看去,他也只是见过铁树冥君一人而已,其余几位却是第一次相见。
这几位冥君聚到一处,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秦渊微微一笑,只觉冥域这场变故也要到了见真招的时刻了。
二百一十章 炼魂那几位冥君生的模样迥异,除却那秦渊已见过的铁树冥君略显老迈外,其余几人却是有着自家不凡的气质。
孽镜冥君,白脸文熙,生就一副羽扇纶巾的模样。
舂臼冥君,身形魁梧,肌肉虬结的臂膀,似乎稍一运力便可以捏碎了他人的脖颈来。
血池冥君,一脸冷峻,却是生就了一头血红的发髯,无形之中大有一种血腥之气弥散四周。
而最后一位磔刑冥君,生的一脸晦气,却是那黑气隐隐不散,将他的喜怒哀乐都给遮挡起来。
这五位冥君,或者冷酷无情,或者杀气四溢,与那微胖孩童模样的冰山冥君倒是格格不入。
这五位冥君落下,只齐刷刷地看向秦渊与月夜,一股贪婪之色显露出来。
而孽镜冥君、铁树冥君二人更是怒意彰显,恨不得立马上前将秦渊擒获。
只是,此刻众人心中都有着打算,故而也只有将心头怒火强自压住。
冰山冥君冲着他们几位微微拱手,道:诸位兄弟倒是来的及时,想必先前我与诸位所讲的条件,你们心中也都有了谱了。
那五位冥君互视片刻,却是孽镜冥君站了出来,对着冰山冥君道:此番冥域大劫,我等也是为了重获自由,才兵行险着。
若是我们为了逃出冥王的手掌,答应了冰山兄的条件,岂不是又将自家争取来的自由交与别人。
这样一来,我等还不如老实安分地做着冥君,也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忙活一场了。
冰山冥君听出他的话意,但见他们五人依然赴约,便知其中有着可以周旋的余地。
他朝着诸位冥君看了一眼,缓声道:那依诸位兄弟,该如何?他这话不冷不热,让那五位冥君也一时难以把握分寸。
他们微微商议,便由孽镜冥君作为代表道:我等受冥王禁锢已是不知多少年岁。
这次要是真的能够逃脱冥域,也是一件快事。
冰山兄若是仗义助我等,我等便是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日后无论冰山兄要我们如何偿还报答,只要我们力所能及,自然不会退却。
冰山兄,你看我这提议可好?冰山冥君微微一笑,心中念道:你们这便是空口白话,我且先依着你们,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样!他略作思索,假意艰难道:要你们敞开冥息,让我种下符咒也是难为你们了。
我们本就是自家兄弟,也罢,我便不做那等无礼要求,只是希望诸位可要铭记在心,莫将我这番苦心白费了。
诸位冥君听他这话,知道他已是服软,亦是心中高兴。
而秦渊听了他们的话语,也隐隐猜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定是冰山冥君以可以化解冥符为饵,要求诸位冥君臣服于他。
只是这几位冥君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怎能让冰山冥君这般得逞。
而冰山冥君见他们绑做一团,更是不敢再逼。
否则,那五位冥君一同发难,冰山冥君一人怕是也难以招架。
何况,他心中还有着更大的鱼等着他去钓。
冰山冥君应了那五位冥君,心中微微计议,便又重新定下了计策。
却是孽镜冥君指着秦渊道:便是他有着阴阳符?为何不让他交出来?冰山冥君一愣,身形却是晃到了秦渊跟前,他笑道:法宝认主,孽镜兄不会不知道吧?孽镜冥君又怎能不知道这些常理,只是他所说第二个他乃是指冰山冥君。
他是对其余几位冥君道,为什么不从冰山冥君手中将秦渊夺了过来。
秦渊却是不知,自家俨然成了诸位冥君眼中的宝物,任凭他们夺取了。
而冰山冥君亦不是蠢钝之人,他听出孽镜冥君的话意,那话中亦是分明说着,秦渊已是认定了我,你们诸位就不要再费苦心了。
他见孽镜冥君不语,嘻嘻一笑道:阴阳符可以化解冥符,也是要靠着持有人的大神通。
只是秦渊还未能达到虚境大成,我们要借助阴阳符的法力,也只好运用变通之法了。
冰山冥君这话一出,便打消了其余五位冥君夺取秦渊的念头。
冰山冥君所说的变通之法,便是孽镜冥君去向天神讨教,也未能获得。
故而,他们也不敢贸然与冰山冥君翻脸。
至少在自家体内禁制没有被消融之前,他们还是要依仗着冰山冥君,处处给他几份颜面。
孽镜冥君嘴上吃了一亏,整个人的气势亦是跟着消褪。
倒是那一年血气的血池冥君插话道:冰山兄所说的变通之法,到底是什么?可有几分把握?可不要误了诸位兄弟!冰山冥君朝着他看去,道:我这变通之法便是让秦渊暂时突破到虚境大成之境。
想必诸位也听说过,这种法术叫做‘炼魂’。
‘炼魂’?五位冥君听罢,不由地一惊。
他们也都是见识广博之人,自然也听闻过炼魂这类法术的威名。
只不过,这一法术却是冥域之中的禁术,若是擅自使用,便要遭到严惩。
他们不禁迟疑,只听冰山冥君笑道:怎么?听到‘炼魂’就害怕了?血池冥君微微点头,疑惑地看向冰山冥君道:这‘炼魂’可是冥域禁术,若是擅自运用,便要受到莫大的惩罚。
怕是我们得了自由,也无命消受啊。
冰山冥君冷笑一声:我们都已被判了冥王,这样大逆不道之事都做了,还担心什么惩处。
冥域天劫已然开始,你们若是再迟疑,就怕要错过了时机。
到时候冥王归来,一念之间,我等就要灰飞烟灭。
血池冥君一顿,面色慢慢变得坚毅,他猛然道:正是如此!既然都豁出了性命,还担心什么惩处。
只要能够化解体内的禁制,什么事情都可以应付得了。
他应下话来,可其余几位冥君却依然不敢附和。
之间那一年晦气的磔刑冥君道:‘炼魂’之术,便如将自家性命交与他人,这其中危险重重,大家可都考虑清楚了。
他这话一出,便点中了诸人心中的顾忌。
铁树冥君双目一瞪,看向秦渊道:把我这条老命就这么交到他手中,我还真的不放心。
何况,我与他早就结怨,他暗施毒手,我可怎么自保?秦渊听得一脸茫然,他忙看向冰山冥君,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冰山冥君见他看过来,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便说道:‘炼魂’,便是要让你借助我等的法力,一举提升自家修为。
只是,这术中,祭炼之人要承受其余几人法力冲击,稍不留神,便会因把持不住,弄得经脉逆转,生死当场。
而受祭炼之人,更是要毫无防备地敞开自家的心怀,让施术之人安全占据自家的识觉,也是生死全凭他人,一点自主也无。
秦渊随即明白这法术的险恶,而冰山冥君继续道:这法术本是远古疆场眷兵舍己助涨主人法力之道,但施术之人与被施术之人皆要受到莫大的伤害,故而这才被列为禁术。
原来是这等变通之道!秦渊暗叹一声,对于生死他倒是没有顾忌,却不想就这么陪着诸位冥君一同赴险。
不过,此刻怕也由不得他了。
冰山冥君见其余几位冥君颇多顾忌,便笑道:你们害怕秦兄弟施术之时下毒手?诸位冥君正是由此顾忌,故而面面相觑,也不言语。
冰山冥君哈哈一笑,对着众人道:诸位多心了。
第一,秦兄弟本人也中了一记冥符,他亦是需要通过这次契机,将了禁制化解。
第二,我既然提出了这等险招,自然有着万全之策。
哦?诸位冥君惊道,脸上却是挂着一丝喜色,冰山兄,可明说无妨。
秦渊听了,心中不由地叫苦。
他早就猜到冰山冥君不是友善之辈,既然要自己助他一臂之力,当然得有着后手。
冰山冥君微微迟疑,笑道:我们可以选出一人,在一旁负责协助秦兄弟,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有个照应。
要知道,凭着我们的道行,有五人接受‘炼魂’之术,已经足够将秦兄弟的法力提升到虚境大成之境。
他这话十分委婉含蓄,却是道明了,要有人盯住秦渊,以防他使诈。
众人听了自然没有异议。
以他们的法力,便是任意一人,也可以完全压制住秦渊。
即便秦渊法力一时突破到虚境大成,在他们面前也没有任何的胜算。
只是,诸人各怀心思,倒是难为了他们,该去信任谁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铁树冥君道:不如由我来负责协助秦兄弟!铁树冥君自忖自家与秦渊不和,生怕他暗施毒手,自家若是在一旁盯着,也不怕秦渊翻出多大的浪来。
他见其余几位冥君不应,忙说道:你们先一步化去禁制,也好早一些逍遥!可铁树冥君的为人,却是一个心肠狠毒之辈,他们几人又怎能放心就这么把自家性命托付于他。
孽镜冥君也与冰山冥君不和,他生怕冰山冥君背后诋毁,故而忙道:还是由我来吧。
我与诸家兄弟亲如手足,自然会尽心尽职,协助亲兄弟将你们体内的禁制化解。
孽镜冥君睚眦必报,那是连黑白无常这等下人都了如指掌,又何况诸位冥君呢。
他们见孽镜冥君要担当这要职,更是放心不下了。
冰山冥君见他们左右为难,笑道:我若是推荐自家,你们怕更是放心不下了吧。
不如这样,我推荐一位老相识来,定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bxwx 小说网请牢记:www.bxwx.net 支持作者,支持笔下文学小说网二百一十一章 奇异阵冰山冥君此话一出,诸位冥君都纷纷投来了质疑的目光。
他们本就对冰山冥君存有疑虑,那他推荐之人,又怎能信得过。
冰山冥君见他们一脸肃然,只释然笑道:怎么诸位就这般信不过我?诸位冥君有求于他,自然不愿得罪,只打哈哈道:这事本就机密,若是再让他人掺和,岂不是要闹得沸沸扬扬。
万一这其中有个变故,我们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冰山冥君点头道:诸位说的在理。
只是这一位我们万万是撇不下的。
并且,他若是加入我们的阵营,对我们的实力可是极大的提升。
那五位冥君听罢,都已猜出冰山冥君所指何人。
只是那人颇为清高,从不与冥君多接触,此刻又怎么可能自降身段。
却在这时,冰山地狱明朗的天空掀起一阵劲风。
那劲风之中,金光璀璨,犹如万千金片洒落下来。
诸位冥君一愣,已是梵音入耳,使得他们浑身一震。
那梵音化作实体,变成一条长河模样,直落而下,一时间气势骇人,十分可观。
哈哈哈哈,既然你们这么为难,不如就有我来替诸位镇守吧!低沉、粗犷的声音随着那长河倾来。
中央不动明王!那五位冥君一悸。
冰山冥君却是扬起一阵笑意,冲着天空拱手道:我正要提及明王,明王便不请自来了,看来我们这买卖是做定了。
而其余冥君却是一脸不可思议,他们甚为惊异,为何冰山冥君才要提及中央不动明王,他便主动现身,好似其中有诈,事前安排妥当一般。
可中央不动明王为人孤傲,平日里行事偏激,甚不将诸位冥君放在眼中。
以他这等秉性,又如何与冰山冥君达成一气,做起了勾当来。
可是事无不可能,五位冥君心中始终有着一份担忧。
还是铁树冥君按捺不住,开口道:买卖,怕是中央不动明王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小的冥君,不甘自降身份吧。
中央不动明王何等圆滑,他将身形一落,便是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
他看向那几位冥君,拱手道:此番冥域大劫,我本只想明哲保身。
但思前想后,这终究不是上策。
诸位冥君想必也明白其中缘由,我也就不多说了。
只是,体内禁制不除,我等终究是难得逍遥。
铁树冥君也知中央不动明王所说甚是,在这等劫难之前,唯有选对了阵营,才可真正地做到万无遗漏。
他心中忖道:中央不动明王虽是平日里老谋深算,但此次却大为不同。
一切都在九霄天诸位天神的算计之中,我又何须多虑。
他看向中央不动明王,微微歉意道:明王与我等只是君子之交,并无什么远近深浅之分,由你来协助秦兄弟,便是最好不过了。
他说罢,又看向孽镜冥君,孽镜冥君微微思索,点了点头道:我看唯今也不能过于挑剔,否则猜忌来猜忌去,也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一致选择。
倒不如就让中央不动明王拖后,我们先一步。
血池冥君、舂臼冥君、磔刑冥君亦是纷纷应和。
中央不动明王见状,对着诸位冥君微微俯身,将自家那自恃颇高的尊严放下,道:有诸位冥君的信任,也是老夫的福分。
待我等到了凡人间去,自当结伴而游,做个真正的逍遥快活。
诸位冥君却是不甚向往那种所谓的逍遥,若不是九霄天应允的丰厚条件,他们是万万也不会舍了自家冥君的权势。
况且,他们若不应答九霄天的条件,只怕九霄天夺取了冥王的世界后,他们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冰山冥君最为乐和,他本就力挺中央不动明王,见众人没了意见,便道:诸位莫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如此刻就开始吧。
众人心中却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激动,但激动之中却又有着难以分辨的惶恐。
仿佛到了路的尽头,只需鼓起勇气轻推开那扇门,就可以寻到一直向往的世界。
但却在这关头,那股应有的勇气不知去了哪里。
再场诸位亦是道行通天之辈,何等风浪不曾见识过。
故而,他们略做迟疑,便也应了下来。
倒是秦渊心绪波动,不知眼前这局面该如何收场。
他对冥域的天劫并不十分上心,但这场天劫却是无形中波及到了凡人间。
也不知那泊戟到底是出于何等居心,也不知是他被冥域之中的反叛势力利用,还是他想借机雄霸天下,但无论如何都将使天下黎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更令秦渊揪心的是,那隐约可以察觉到的天神的影子。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过于玄妙,秦渊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甚至于他不敢去想,自家能否将这一切的危机化解于无形。
他神色略显凝重,看了看身旁一直不语的月夜。
月夜亦是时时思索,好寻觅一个万全之策破解眼前迷宫般的难题。
他察觉到秦渊看向自家,心中说道:秦兄若是应允,可以借着‘炼魂’之际,将诸位冥君击杀。
中央不动明王便交由我来应付。
秦渊一愣,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策略,并且冥冥之中似乎自家也只有这个契机才能制服诸位冥君。
若等他们体内禁制一解,怕是凡人间就要遭受无尽的劫难。
可是这方法却是十分冒险,不消说诸位冥君都已生了疑心,又有中央不动明王助阵。
凭着他与月夜,便是中央不动明王一个眼神,也可以禁锢住他们的行动。
秦渊看向中央不动明王,心中微微思索,不知中央不动明王到底打的是什么算计。
他前后判若两人,我又该如何抉择。
他恍惚间突然记起之前与中央不动明王那段遭遇来,凭心而做!秦渊打定主意,心中对着月夜说道:也只能姑且这般一试了。
只是我俩若不成功,人世间就要落入魔掌之中。
月夜隐隐苦笑,他以心中的世界为动力,已经蓄势许久,今日却要如此的无奈。
冰山冥君见秦渊脸色肃然,笑道:秦兄大可放心,这法术虽然难以把持,但我等只是将你的道行暂时提高到虚境大成。
想必,你一定可以轻松驾驭。
只是你要尽快运用阴阳符的法力,莫要贪图那一时的法力提升。
秦渊点头道:这其中关系我自然明了,冥君请放心。
冰山冥君也不多言,只将诸位引到一处大堂之中。
这大堂四壁漆黑,阴森之气甚为浓郁,正是他先前召唤蓝焰分身之处。
孽镜冥君环顾四处,警觉道:‘炼魂’之术到底该如何施展?炼魂本就是存于传说之中的奇异法术,众人也只是略有听闻而已。
但到底如何施展,却是不为人知。
故而孽镜冥君一问,倒是激起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冰山冥君见众人都注视过来,也不再多掩藏,只将手掌轻摆,便有一道蓝色的火焰从掌中跃出。
那火焰缓缓舞动,每到一处便留下蚕丝般的亮光。
众人随着这火焰看去,只见火焰飞舞多时,慢慢隐去,却是在大堂之中留下了一幅奇异而又复杂的阵图来。
这阵图正是由那些细微的亮光构成,宛如星芒之状,却又有无数的符文游荡其中。
而在阵图中间,所有的星芒都汇聚到了此处,俨然成了一处最为耀眼的地带。
这耀眼的光芒之中,似有潺潺而动的气息将周围的能量都吸纳而来,好似宇宙之中的黑洞,无穷无尽。
冰山冥君也不废话,只指着这阵图道:这幅阵图我也是偶然获得。
那时我还未能成道,甚至都不认识这是何等阵图,又有什么用途。
只得最近,我才依稀想起这幅阵图来。
想必这无数岁月里,自是有着冥冥定数。
他看了眼在场众人的眼神,皆是被那阵图吸引,现出了痴迷的神色。
他暗自一笑,对着众人道:秦兄就请先入阵图,到那最为耀眼的光芒之中。
我等六人可自寻边角,只要在那星芒之中便可。
等这阵图威力施展,诸位只需敞开了冥息,任凭秦兄调用我们的法力便行。
而我等的法力会随着阵图其中的脉络,自行流入到秦兄弟体内。
这样,秦兄便可借机将自家法力撑到虚境大成,自行御使阴阳符的法力。
秦渊微微点头,按照冰山冥君的指引,落入到了那最为光亮之处。
却是身形被那阵图一吸,定在了那里,完全不能动弹。
他这才发觉到眼前这阵图的厉害之处。
便是诸位冥君还为输送法力,那阵图自行将虚空之中的气息吸纳,已经能压制住秦渊。
若是诸位冥君步入其内,还不知会有多么强大的法力被吸纳而来。
诸位冥君见秦渊入阵,各自寻了中意之处,也纷纷遁入阵中。
却觉那阵图缠绕而来,将他们各自包裹,使得他们难以行动自如。
诸位冥君略一心惊,想要挣扎,却觉那阵图缠绕得更加紧实,仿佛知道他们要挣脱一样。
诸位冥君大骇,忙看向冰山冥君。
却见冰山冥君笑道:诸位无需惊讶,这阵图若没有这般法力,又怎能驾驭了我等的道力,将它吸纳而去呢?诸位冥君听罢,也觉甚为合理,故而也不多疑。
冰山冥君见他们不再有异议,又嘱咐道:诸位切记,一定要将自家冥息敞开,若非如此,秦兄就无法驾驭我等的法力,我等就要白白忙活一场了。
bxwx 小说网请牢记:www.bxwx.net 支持作者,支持笔下文学小说网二百一十二章 狼子野心冰山冥君嘱咐完毕,却是诡异一笑,朝着阵图之中一处混沌之处走去。
他轻轻遁入那阵图,那阵图就好似认识他一般,将那团团萦绕周围的气息散去,竟是撤出了一条路径,供他任意行走。
冰山冥君丝毫也没有其余几人的重负感,反倒是闲庭信步,甚为洒脱。
这等情景若是被其余冥君瞧见,定是要生出疑心来。
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这阵图之中生出茫茫柔光来,像是雾霭一般,阻断了众人的视线,更是将他们的感觉也切断,仿佛此刻正独自置身于一片小天地。
冰山冥君见时机成熟,捏了法决,便催动阵图开启。
只见阵图缓缓而动,似有无穷涟漪荡漾其中,将一团团波光震荡开来,朝着四面散去。
诸位冥君得了冰山冥君的提醒,虽是心中惴惴不安,但仍将自家冥息敞开。
却觉那阵图如瞅准了空隙,突袭而来的恶徒,只刹那间就闯入到了诸位冥君体内。
诸位冥君一愣,却觉自家冥息已是与阵图息息相关,彼此不分了。
诸位冥君微微试力,见自家法力仍然可以御使,便也放下了警觉。
却是被那阵图一兜,无穷细丝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渗透到了诸位冥君体内。
无声无息之间,已是将他们的法力引动,缓缓导出。
而这时的阵图更是泛起了一阵阵光晕来,看似施展威力,却又令人心中不安。
秦渊看着周围越发浓郁的雾气,只觉那吸纳之力也逐渐澎湃,似乎想要将秦渊身躯也要撕裂吸去。
秦渊虽然对炼魂之术不甚熟悉,但总觉这阵法诡异,不似那般简单。
他环顾四周,却是发觉想要遁出这阵图已是不可能了。
正在他彷徨之际,却是听到那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道:不必慌张,你且随机应变!秦渊听出那声音正是来自中央不动明王,微微思索道:不知中央不动明王到底有何计策,冰山冥君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对冰山冥君生疑,但有中央不动明王暗中叮嘱,秦渊便镇定下来。
其余几位冥君却是无法如此淡定,他们察觉到了这阵图的不妙之处,哪里还能稳坐泰山。
只是他们一番挣扎,却发现原本还可以御使的法力已经受制于那阵图。
任凭他们如何的反抗,也只能看着自家法力一丝一丝朝着体外涌去。
铁树冥君怒吼一声:冰山小厮,你这到底是什么阵图?却是无人应答,他这一声怒吼只回荡在四周,仿佛穿不透周围那些光晕形成的雾霭。
其余几位冥君亦是连连怒骂,却十分无奈。
秦渊也颇为辛苦,这阵图本以他为中心,将诸位冥君的法力缓缓吸纳到自家体内,以便催化道行,突破虚境大成。
可是如今看来,这阵法只是将自家溃压,并无任何冰山冥君所说之象。
他不知其余几位冥君此刻的状况,只能静静等候,听从中央不动明王的安排。
而冰山冥君却是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他这阵法确是炼魂无疑,只不过阵眼不是被秦渊占据,而是被他控制着。
此刻,他催动阵图,已经将其余几位冥君的法力缓缓吸来。
哈哈!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虚境大成就可以运使阴阳符?做梦吧!冰山冥君心中得意,他一场设计,让众人不知不觉之中已是认可了虚境大成就可以御使阴阳符的说法,也只有这样才骗得诸位冥君放下心来,乖乖地步入这炼魂阵图之中。
殊不知,要想真正开启阴阳符的法力,非要有冥王那般的神通才行。
凭着‘炼魂’之术,待我将你们法力吸尽,也该有了那般的道行。
到时候才能真正地逍遥。
冰山冥君继续臆想着,狰狞之色显露无余。
苍天助我,若是没有阴阳符的出现,我又怎能夺得他们的法力,可以与幽燂、敖古之辈一搏。
冰山冥君嘴角上扬,眼中贪婪之色,令人心悸。
这等时机,他已是期盼许久。
原本就存有自家算盘的冰山冥君,在没有万全之策时,只能听从冥王幽燂的吩咐。
而当冥域天劫来临,其余诸位冥君都受到九霄天唆使,他亦是动了心思。
只不过,他在冥王面前不动声色,在九霄天诸位天神跟前亦是低声下气。
这般两边权衡,一直难以决断。
但他顾忌冥王对天劫早有部署,故而暂且压住了自家的欲念,只愿求得明哲保身。
可是当他遇到秦渊时,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再次苏醒过来。
只要有了阴阳符,他就不惧冥王乃至天神。
而想要真正驾驭阴阳符,必须靠着炼魂剥夺了其余几位冥君的法力,这才可以得逞。
而炼魂本只是暂时夺取他人法力,并不长久。
却是被冰山冥君寻到了出处,将其改进。
如今,这偌大的阵图就好似一个不断榨取阵中生灵、法力的黑洞,只是这黑洞最终通向的是冰山冥君而已。
冰山冥君算计良久,终是让所有的局面都朝着他设想的方向前行。
此刻,炼魂阵图之中,其余五位冥君已是受他控制。
而秦渊亦是被他**,难以逃脱。
狼子野心,一招得机,便要颠覆自我。
冰山冥君渐渐定下心神,将阵图之力皆然运转,刹那间那阵图之中涌出一股汹涌澎湃之气。
这气息猛一侵蚀,那受制的五位冥君便觉原本缓慢流逝的法力像是无法蓄积,拼着命般地被阵图吸出。
五位冥君惶恐不安,只能将希望寄予外人。
冰山冥君亦是拼足了一口气,他不顾自家难以把持阵图,被阵图吞噬的危险,像饿极的吸血鬼,誓要榨干了其余几人。
中央不动明王这时发觉到了不妙之处,他淡淡一笑,将手臂轻推,便有一道长河奔出,只将那炼魂阵图一裹,便有无穷梵音向其涌去。
冰山冥君见中央不动明王终是出手,只笑道:明王这是何故?你我可是同一阵营!中央不动明王轻呔一声,你我同为冥王大人效忠不假,但我见你未必就只有这门心思。
他说罢,将那长河一掷,便要撼动了炼魂阵图的跟脚。
冰山冥君甚为淡定,辩解道:明王可不要误解了。
我使出这计,也只是想要除去了那五个逆贼。
这难道不是为了冥王大人分忧。
你又怎可对我下手,莫非你也起了叛心了。
冰山冥君所言甚切,若是寻常人见了,定当他一颗赤心,忠义无比。
可中央不动明王早已将这些假象看破,他轻笑道:你若真想杀了他们,早就该动手了。
凭着你的道行,他们哪里是你的对手。
你非要哄骗着他们步入炼魂阵图,分明就是想要夺了他们的法力。
只怕让你得逞了,便是冥王大人,你也不惧了。
冰山冥君听罢,冷冷一笑道:我本不愿与你翻脸。
只是你执意阻扰我,我便也不由着你了。
早就听闻冥域之中,除了冥王就要属你最为厉害。
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实力。
中央不动明王微微动怒,喝道:你也莫要隐藏了实力!他深知冰山冥君道行颇深,且一直深深隐藏,从不显露。
但若非他有着自恃不凡的实力,也不会起了自立门户的心思。
冰山冥君此处若真的夺取了那五位冥君的法力,再将阴阳符炼化,便是九霄天也奈何不了他。
到时候,三方世界,定要有一处属于他的地界。
中央不动明王双目一瞪,便有无数**泛起,将自家先前祭出的长河衬托。
那成河得了**扶持,瞬间气息判若两样。
那长河本就激荡澎湃,奔腾之间已是要将那炼魂阵图破去,此刻又得了**把持,法力顿时提升数倍。
只见金色长河一卷,往那阵图最为薄弱之处一落,便要将其冲散。
冰山冥君辛辛苦苦,算计无穷,终是盼到这种地步,哪里肯就此罢手。
他也是无奈,原本的计策中就不曾料到中央不动明王会插足此事,但他却是不知,其实他早已被中央不动明王盯住。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不曾违背冥王的旨意,故而中央不动明王也没有与他为敌。
可是现在,两人彻底决裂,便容不得再有任何的退却。
冰山冥君忙将法力一聚,他在阵图之中,可以任意调动其余五位冥君的法力,故而自身道行也渐渐醇厚。
他捏了个法决,便有一道寒气逼出,将中央不动明王催造的金色长河一凝,便冻在了当空。
中央不动明王忙将法力迫上,挣开那冻结之力,又向着阵图攻去。
他也渐渐猜到眼前阵图的诡异之处,只怕耽搁久了,冰山冥君的法力却是越发的浑厚。
故而,他也不与冰山冥君正面交锋,只催得自家那道长河四处奔突,扰得冰山冥君无力分心,只得全心全意地四处抵御,再也无法去催动阵图。
不过,这毕竟只是权益之计。
中央不动明王想要破开那阵图,却每每被冰水冥君挡住。
无论他如何运转法力,将那长河御使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可冰山冥君只以不变应万变,便将他巧妙的攻势化去。
他微微皱眉,苍白的须发也随着劲风飘荡。
啊!突然,中央不动明王怒吼一声,一道金光在他身后结起,将他映成了金像一般,好似那佛陀现身,带来无穷威势。
bxwx 小说网请牢记:www.bxwx.net 支持作者,支持笔下文学小说网二百一十三章 佛陀、天央冰山冥君见中央不动明王俨然动了真实实力,心中一怔,大喝道:中央不动明王,我既然敢如此行事,自然也是有着后手,你若苦苦相逼,可不要怪我出手狠毒。
中央不动明王却是不理不睬,他将法决捏起,便有一只硕大无比的金手印从天而降,只扑炼魂阵图。
这手印金光熠熠,无穷**游荡其中,只轻轻落下,却似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手印轰下,顿时便将冰山冥君撑起的法力区域击散,而手印却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削弱,倒是显得更为霸道。
冰山冥君自家法力运转,他勉力撑起的区域只被那金手印一拍即碎,他忙催动法决,再次凝结出自家护体区域。
可是依然摆脱不了被金手印轰破的命运。
他一连催化出十来层区域,妄图阻住中央不动明王击出的手印。
中央不动明王见冰山冥君颇为难缠,只将那法力盛起,催得自家那金色手印胀大了几分,威势自然也更为凌厉。
他只求尽快击穿了冰山冥君的阵图,故而也不惜自家法力损耗。
金色手印光芒一涨,便有无数残影层叠,从四面八方落下,一鼓作气般将冰山冥君催化出来的法力区域皆尽击碎。
中央不动明王见势也不迟疑,将那无数残影一聚再次化作一只令人无法仰视的巨大手印。
他双目一定,似有无比坚毅的神色显露出来。
一阵梵音响起,萦绕在天地之间。
随着梵音的回荡,时间仿佛凝滞,这冰山地狱之上所有的万物都受这梵音洗礼,也痴迷在了一片安详的世界里。
冰山冥君亦是难以逃脱那梵音醉心,原本顽抗地抵御也变得软弱无力。
只是他一颗道心早就练就了脱离胎骨的地步,也只有受到中央不动明王这等法力强横之辈的影响,才会暂时迷离其中。
可是这稍一失神,中央不动明王那枚巨大的手印已经迫到身前。
一股巨大而又无法抵挡的气势,游遍他的全身。
他猛然醒悟,自家受到压制的法力顿时暴涨起来。
他也不顾炼魂阵图之中情景如何,只把意念转动,怒吼道:中央不动明王,你想死,我就先成全你。
只见四周光芒凝聚,陡然间就有十七道幽蓝的火焰隐隐攒动。
中央不动明王也不管这些蓝色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催得金手印赫然轰去,却是被那十七道火焰一扬,退却了回来。
中央不动明王微微愕然,他适才那记手印可是自家全部实力的展现。
他料定冰山冥君受此一击定要伤了元气,再也无法支撑。
可是这手印拍下,却如陷入无穷无尽的泥潭之中,再有浑厚的法力也使唤不出来。
中央不动明王忙将**退的手印再次催动,直朝着炼魂阵图径直击去。
而他心中却是忖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逼退我的大罗极乐手印。
他对冰山冥君召唤出来的十七道蓝色火焰颇为关注,故而此番一击只想试探出冰山冥君的底细来。
冰山冥君却是不知中央不动明王的心思,他见那金手印凝练浑厚,也不敢有轻敌之意。
蓝色火焰在他意念催动之下,纷纷舞起,便在他跟前结成了一张阵图。
这阵图若隐若现,无数难以辨别的镌文时而呈现,又时而消逝,甚为诡异。
中央不动明王见眼前又一阵图展现,便知适才自家的大罗极乐手印定是被这阵图荡回。
他也不多想,只将手印一定,将那威力催涨几分,便故意朝着那阵图轰去。
那阵图感应到手印迫来,却是灵应地一卷,那些若隐若现的镌文刹那间如潮水般涌出,生生将大罗极乐手印挡住。
中央不动明王也不诧异,只口中微微念动**,便唤出了一片无极世界。
这世界之中,菩提隐动,佛光耀眼,无数罗汉躬身俯地,似有哭泣,似有希冀。
佛陀转世印!中央不动明王轻喝一声,那片无极世界赫然落下,变作一枚丈余大小的手印,轻轻一按,却有化世间为凡尘的返璞归真。
冰山冥君见那无极世界展现,冥息都有被卷入其中,迷失自我的冲动。
那一幕幕罗汉哀号,仿佛将这世界之中所有的涣灭都倾诉而出。
这便是佛陀涅槃!冰山冥君轻叹一声。
他自家心神尽失,也不知去躲避那动容天地的一击。
可是他身前的十七道蓝色火焰却自家飘荡起来,丝毫也不受那佛陀转世之威的影响。
然而佛陀转世印已将宇宙更替之道借由佛陀涅槃之境全然显示,那等威力却不是这区区十七道自行护住的蓝色火焰。
掌印迫下,尘埃落定。
冰山地狱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死寂。
没有任何的响声,就连众人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了。
中央不动明王轻叹一声,将自家法力收回,静静地看向身前泛出的光晕。
光晕之中,所有的一切应该都已化作混沌之气,再无生息涌动。
嗯!突然,他双眼一定,像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之处。
佛陀转世印,果然厉害。
冰山冥君的声音划破这茫茫死寂,从那光晕之中传来,早就听闻你是佛陀转世,不过却未当真。
中央不动明王微微一愣,他看向那片光晕,只见无数蓝色镌文呈现出来,化作一道球状的屏障,将那光晕包裹其中。
中央不动明王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可以接得住我佛陀转世印?冰山冥君冷笑一声,我只当佛陀只不过是三界之中的一个传说,现在看来,应是不假了。
中央不动明王心中渐渐做紧,自他来到冥域之后,还从未有过如此感应。
他双目缓缓眯起,佛陀之事,三界之中知道之人并不多。
你究竟是什么人,何不现出真面目来。
却在这时,那光晕渐渐逝去,显露出冰山冥君的容貌来。
他那如孩童般的脸庞,略显冷峻,一双呆滞的眼睛,却是凶光毕露。
他朝着中央不动明王不屑般地一笑,也多亏了你,否则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
中央不动明王见他不道明身份,却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不禁怒道:想必你是九霄天之人,还是莫要装神弄鬼了。
冰山冥君却是轻笑一声,九霄天,我早已不是九霄天之人。
中央不动明王一怔,眼前的冰山冥君虽然还是原先的容貌,却是一股熟悉的气息隐现出来,使得他的形象变得模糊,而又难以琢磨。
而他那一句,我早已不是九霄天之人,更是令得中央不动明王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猛然间,他仿佛意识到什么,不禁问道:你是天央?冰山冥君冷冷嗤笑,漠然地看向中央不动明王道:天央!数万年来,这世上可还有人记得我天央。
若不是受你佛陀转世印一击,我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记起自家真实身份来。
中央不动明王轻叹一声:那些年前的事,早已分辨不清。
你也算有着大造化,在这冥域之中也算躲过了一次劫难。
天央苍凉笑道:造化?造化弄人吧!他目光陡然一聚,厉声道:这世间亏欠我的,我总是要讨要回来,十倍,百倍,千倍而已。
中央不动明王却是摇头道:历经这些许磨砺,你为何还不醒悟。
这世间虚虚实实,哪里不是虚幻,哪里又是真实。
冰山冥君又是一声冷哼道:你这废话说道了万年,又有几人听得进去。
我心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多言了。
中央不动明王甚为无奈,他摇头道:既然你知晓了自家身份,想必法力也会逐渐恢复。
这冥域天劫本就是宇宙变更之力,非人力可违。
你也没有必要在留在此处,搅它一片浑水了。
冰山冥君却是哼道:这几人的法力我虽是不屑,但已到这等地步,也就为幽燂做件好事吧。
他又看向秦渊,笑道:阴阳符我是势在必得,你也莫与我相争了。
中央不动明王听罢,忙阻道:这只是冥王的家务事,再说所有的一切都在冥王的计划之中,就不需你出手了。
而你要夺阴阳符,我本是没有任何异议,这宝物本就是你的,但是你也知道宝物生出灵性,自行选择主人之后,便不会背主。
冰山冥君丝毫也不理会,只说道:阴阳符本就是我炼化而来,我欲寻它回来,它又怎会不肯。
至于这几位冥君的性命,我看幽燂也未必放在心上。
你也不必多言了。
中央不动明王略做思索,他看了眼冰山冥君身后的阵图,冷声道:若是我执意阻扰,你又该如何?冰山冥君狰狞一笑:中央不动明王,虽然你是佛陀转世,但你该明白你那一身法力早就在轮回中损失大半。
你又怎能和我争?中央不动明王听罢,脸色微微变动,去是诡异一笑,让冰山冥君也看不透他的虚实来。
他笑道:你也说佛陀只是传说而已,那你又为何如此肯定我的法力就只有这般而已?冰山冥君一怔,他目光平和,静静地看向中央不动明王,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幽燂是什么造化,既然可以有我二位为他卖力。
哈哈哈哈!二百一十四章 另一方世界他忽然间道出这么一句,竟连中央不动明王也不禁骇然,不知他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却见冰山冥君轻抬手臂,隐隐幽蓝的光芒从他体内焕出来。
像是无数的镌文,悠悠荡荡,好不气派。
他将那镌文一引,便结出一朵绚烂的莲花,在其身后绽放。
他轻喝一声,笑着说道:也多亏了受你佛陀转世印一击,否则我这抹灭了多年的记忆也无从寻觅。
原先我还以为一直有高人指点,便是‘炼魂’阵图亦是受到他的指引才偶然获得。
原来种种只不过是自家封印许久的记忆现出了些许迹象罢了。
他手臂轻轻荡起,像是感受着自家澎湃不息的法力,而原先那十七道蓝色火焰亦是在他周围浮现,像是贴身**一般,攒攒而动。
中央不动明王这才反应过来,惊异道:怪不得这些火焰可以抵得住我全力一击,原来是你那被**着的十七道分身。
冰山冥君冷笑一声,他心意微动,护在周围的十七道火焰,顷刻间就变作了十七道人形来。
只是这人形蓝光耀眼,让人看不清那些人形的具体容貌来。
他目光异常冷峻,压低了声音道:三界之中属于我的太多了,若不是当年我未雨绸缪,炼化了十七道分身来,今日也不见得可以召回记忆。
中央不动明王暗自揣测,当年天央受三界诛杀,尤其是九霄天全部天神反目,使得他真身毁灭,按理应是消失在了这方世界里。
也是他心思缜密,事先便为自家炼化了十七道分身来,每一道分身都有着自家一份法力,十七道合为一体便又俨然是另一位天央神君。
只是,他本体被毁,纵然有着十七道分身,也免不得永世落入记忆边缘的裂隙里,再也无法唤回本性。
也亏得天央有此份大造化,亦或是天地三界免不了一番劫数,在中央不动明王运用佛陀转世印攻击他时,既然让他唤回了自家记忆来。
这尘封已久的记忆一旦打开,便再也无法合拢,天央神君出世,也不知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中央不动明王乃佛陀转世,至于佛陀在这三界之中是何种地位,便是一个流传于绝少数人耳中的传说。
而即便是天央神君这类人物,也只是耳闻而已。
并且中央不动明王转世万载,便是天大的变故也逃脱不了他的眼睛,他思量一番,终觉得天央神君一出,冥域之中原本清晰的脉络也被再次搅乱。
即便冥王幽燂此刻炼化了那第四方世界的胚胎,造就出另一片冥域来,也奈何不了天央神君。
倘若天央冥君真要执意用强,他亦是无奈。
中央不动明王微微思索,对着冰山冥君道:我到底是该称你为冰山冥君,还是天央神君?冰山冥君冷笑一声,看着中央不动明王道:那我该唤你为明王还是佛陀?中央不动明王淡淡一笑,对着冰山冥君道:天央,你最痛恨的应是九霄天。
此番冥域天劫,九霄天也掺和其中,想必你也清楚这点。
倒不如你卖我一份薄面,我与你联手共同应付九霄天,你看如何?天央却是冷笑道:九霄天能毁去我一具本体,已是穷极手段。
我此番出世,岂能任由他们逍遥自在。
中央不动明王见天央似乎对自家的提议没有回应,便又说道:你虽然有着十七道分身,但这么多年的沉眠,想要恢复自家原先的法力来,也非易事。
你倒不如应了我,也好寻得冥王大人的援手。
天央甚为不屑,眉头轻挑道:也罢,我就卖你这个面子,这五个废物就交予你,但阴阳符却是不能拱手相让了。
中央不动明王轻轻皱眉,他一心想要救出秦渊,不但是自家与他有着一面之缘,见他心境纯实,大有爱惜之意。
故而才会传他一层楼阁的**。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秦渊所肩负的使命。
中央不动明王洞察先机,对三界之中所要历经的变故也是明了与心。
只是,秦渊身有阴阳符,本是打破那牢不可破的磐石的契机,但却因此涉险。
天央神君作为阴阳符的第一代主人,怎会不将它收回。
他正不知该如何保全秦渊,天央已运转了他身后的炼魂阵图。
这阵图本是远古流传而来的奇异之法,世人却是不知它的出处。
但在天央手中却如鱼得水,十分得心应手。
他暗自一笑,念道:当年我创下多少阵图、阵法,又流传下来多少的奇思妙想,否则三界也难以维持到现在。
原来,这炼魂阵图正是出于他手,只是一来这阵图过于霸道,布阵之人稍有分神,便会被这阵图反噬,大损自身。
二来,九霄天为了抹灭天央的遗迹,自然要将这等阵图来历隐去。
但即便如此,许多奇异阵法之类,便是到了如今,仍然没有一位后辈可以越了天央。
就连冥域十八层地狱,亦是按照天央稳固三界的设想而来。
他炼化十七道分身,与自家本体便能凑齐十八这足以稳固世界的奇妙数字。
天央也是想借由自家十七道分身创造另一个世界来,但却是造化弄人,不得偿愿。
他轻弹手指,五位受困的冥君便被阵图抛出,像是巨人手掌之中的玩物,一点也不由自家意愿。
那五位冥君不知到底生了什么状况,纷纷落定,怒吼道:冰山小儿,你找死不成?中央不动明王忙要喝止,却见天央已是眉头掀起,便有一股难以避及的气息瞬间轰入到了那五位冥君心中。
他们各自一愣,想要动弹,想要抵御,都已是妄想。
绝望,从心底盘根交错,纠结在了一处,令他们不再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中央不动明王忙唤一声道:天央神君,他们不知就里,冒犯了你,可能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
五位冥君听中央不动明王央求,又听到天央神君的名号来,心中寒意四起,畏畏缩缩,已是不敢去仰望来自天央的眼神。
天央也不与他们计较,他本就只想出手教训一番,见已经令这五人胆战心惊,便也罢了手。
那五位冥君宛如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纷纷退却,竟是避到了中央不动明王身后。
天央也不再看他们一眼,他将阵图再次一催,便将那吸摄之力倾便秦渊周身。
他欲要召回阴阳符,便也不顾秦渊的挣扎。
秦渊本就受阵图束缚,早就难以动弹。
他听从了中央不动明王的嘱咐,只顺心而为,见机行事。
但见自家一身法力被那阵图勾起,便要一股脑离体而去。
他忙想运力抵御,却是自家意志难以控制。
而体内阴阳符却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一丝难以明辨的意愿来。
也不知它是感应到了什么气息,竟是变得狂躁不安,犹豫不绝,更是跃跃欲出的冲动隐藏其中。
秦渊不知外界到底生了什么变故,只当是阴阳符也经受不住那阵图的吸摄,就要被吸摄而去。
他哪里晓得,阴阳符是感受到了天央的存在,既是喜悦,又有着惶恐。
喜悦的是,多少年来,自家第一位主人终是来寻自己。
惶恐的是,这许久不见,不知是否一切如故。
它略显犹豫,不知是否该舍弃了秦渊,直奔天央而去。
天央见阴阳符略显不决,便将自家法决念起。
那法决本就是随着阴阳符炼化而来,只需轻轻念起,便有召唤阴阳符之意。
阴阳符终是抵不住这法决呼唤,光芒一闪就要离秦渊而去。
却在这时,秦渊体内那混沌天地却是执意不让它离去。
这股混沌之气乃是宇宙更替之中终究世界、孕育天地的本源。
只是秦渊不知,这股混沌之气在他体内受到阴阳符的炼化,竟是混沌中开辟出了一番天地来。
只是这天地还只是雏形,充其量只是三界之中一隅而已。
但随着冥域被它渐渐蚕食,这片天地之中的混沌之气也越的浓郁,大有在三界之外开辟另一番世界之意。
阴阳符造就阴阳,炼化混沌,正是创造世界的基础。
秦渊体内那混沌开辟出天地,自然是少不了阴阳符帮衬,故而阴阳符要走,那方天地便就不愿了。
它牢牢将阴阳符拽住,将它定在了秦渊丹田之中。
阴阳符一番挣扎,却是难以撼动。
它欲投奔天央,故而将自家法力使出,却是恍惚间觉自家已然成了秦渊体内这方天地的核心。
它已不在是阴阳符,而是另一方世界的核心,亦或是胚胎。
天央本已将阴阳符唤出,但此刻却察觉到阴阳符传来的一股抵御之力。
他忙将自家法力运转,手掌轻轻一拍,就朝着秦渊而去。
他只道阴阳符是念及新主,不愿离去,故而才对秦渊生出了杀意来。
他这一掌而下,定是要将秦渊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生。
却在这紧要关头,一股世界本源之力反噬出来,将炼魂阵图那猛烈的吸纳之力吞噬。
而这反噬之力仿佛不愿罢手,见天央袭来,只一奔逝,便涌了上去。
二百一十五章 青髯天神天央哪里料到秦渊体内一股气息就这般反扑上来他忙家自家十七道分身往自家体内一聚便有巍巍不可忤逆的气势现出。
他探手一拍将那气息阻住却是十分惊讶。
那气息乃是宇宙变更之力的缩影便是茫茫冥域在这气息之下也要落得被蚕食的地步。
天央法力无边虽是抵住这气息侵蚀但却觉自家撑开的屏障正在以可以察觉得到的度消逝。
他微微一惊叹道:这股气息怎如此诡异?中央不动明王见天央受阻心中稍稍舒缓可是他不知其中缘由也只得静心以观。
秦渊却是难以适从。
他本以为自家就要被炼魂阵图吸去法力眼看着阴阳符也要弃自家而去却是峰回路转丹田之中一股强横的气息涌出倒是要将炼魂阵图给撕裂了。
他定下心神细细察觉丹田之中的那股气息这才依稀知晓生了什么变故。
丹田之中混沌之气澎湃一个初始的世界正在慢慢孕育。
但秦渊对此一无所知他只当自家丹田之中的混沌之气抵御住了炼魂阵图的吸摄反倒是有了反制之力。
秦渊糊里糊涂但天央却心中越明了。
他略做思索见自家炼魂阵图在那混沌之气的侵蚀之下已经现出了裂痕也不再运使法力只招手一收将那阵图撤下。
秦渊这才觉得周身那种难以承受的重负卸去他忙将自家法力一撑却是察觉到眼前的冰山冥君似乎气质大变宛若他人。
他也顾及不到这许多只本能地运转法力想要遁到中央不动明王身旁。
却陡然间觉自家法力稍一散出就受到一股强横霸道的气息压制。
他微微愕然举目望去自家目光与冰山冥君一接便慌了心神一般难以自持。
他本就察觉到冰山冥君一反常态这一对视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
可是他哪里知晓站立在他面前之人已不是冰山冥君而是连九霄天也要忌惮三分的天央神君。
天央却是静静地看着秦渊一语不似乎要将秦渊看个透彻。
一时间压抑四散令得众人都不敢妄动。
半响天央终是舒了一口气似是自嘲般叹息道:我天央穷极一生也未能完成的夙愿如今却就在我面前。
真是造化弄人不得不服!众人不知他所言何意都难以理解。
倒是中央不动明王知晓他的心思笑道:天央神君这宇宙自古以来就非人力可为所谓开天辟地自有定数。
神君虽未能完成夙愿但也算为三界生灵造福神君又何须如此虚叹呢?天央微微一笑却是不应中央不动明王只对着秦渊道:你我也算有缘我看你也算是有着道缘之人。
否则阴阳符也不会随了你。
罢了那符我也不收回只当是见面之礼赠与你吧!秦渊起先听天央与中央不动明王交谈却是不解其意。
天央神君是谁对于秦渊来说那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莫说天央便是冥域之中的种种也是他步入冥域才慢慢知晓。
而当天央径直与他说话言语之中的那股骇人气势就令他浑然不适。
秦渊脑海之中一阵乱麻忖道:阴阳符分明是我偶然获得可为何他要说是赠与我的呢?莫非其中还有着什么故事只是中央不动明王为何要称呼他为天央神君并且言语之中甚为谨慎像是怕激恼了他。
秦渊哪里能获得答案只能蓦然颔算是对天央的应答。
天央也不计较这些只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秦渊像是把玩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中央不动明王见秦渊不知变故倒是有心想提点可见天央不恼便也不好多说免得弄巧成拙。
而他身后五位冥君却是兢兢战战终是定下了心神来。
他们面面相觑像是有所顾忌但却难以启齿只盼望着天央离去便也罢了。
他们正不知如何是好但见一道黑气从天而降张扬跋扈地飞来。
五位冥君暗叫不好正是担心什么偏偏就会来什么。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道黑气涌来自然是逃不过中央不动明王与天央神君的眼睛。
中央不动明王微微洞察稍一辨识便也按兵不动。
天央却视若罔闻十分不屑。
秦渊见众人脸色各异见那黑气袭来其中竟蕴含着几分熟识气息。
他暗自念道:倒是像郦姬不知她又折返是做何故?秦渊向着四周看去见不远处月夜正勉力支撑静静不语。
他知道月夜受到冥域压制刚才一番争斗之中定是受到波及现在能够支撑已是不易。
他看了眼月夜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倒是含有几分静谧。
月夜见秦渊看来自是明白他心中想法。
郦姬的图谋月夜早先就与秦渊提及但郦姬匆匆而去倒是不曾留下多少的线索来。
而此番郦姬又折返其底牌定要揭开。
可是在冥域之中月夜处处受到压制只能做个看客而已。
便是秦渊被阵图所困险些丢了性命月夜也只能袖手旁观。
这倒不是他天生冷血而是一开始他亦受到中央不动明王的嘱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自知自家法力浅薄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济于事。
想想之前他还与秦渊商议要趁着炼魂阵图开启自家去拦住中央不动明王而让秦渊击杀了诸位冥君。
但一切都不是他所料想那般峰回路转原先的布局都变得浑浊不堪难以辨别了。
至少在月夜眼中中央不动明王却不是危害世人的恶徒。
他不禁唏嘘示意秦渊静观其变莫要着急。
秦渊会意却觉那股黑气已然扑到了近处。
原本黑压压的厅堂早就在中央不动明王与冰山冥君的激斗中坍塌。
厅堂之上湛蓝的天空如翎羽般的云片仿佛此处不是地狱倒是另一处安宁的世间。
黑气落下自是万分张扬。
只不过众人都不言语便冷清了几分。
郦姬似乎对这压抑的气氛甚为不满把她那娇娆的身躯一现妖媚之气弥散四周。
她看向众人见五位冥君神情黯然各自使着眼色让她不要妄动。
只是郦姬哪里顾及这般她已经判定了冰山冥君为冥王幽燂的底牌此番回来自然是不会再留情面了。
只不过中央不动明王也在此处倒是令得郦姬微微惊讶。
她看了眼神色淡然的中央不动明王肆无忌惮道:明王怎也有雅兴到了这里?中央不动明王见她一脸媚态笑道:郦姬你这勾魂之法倒是更为炉火纯青了。
郦姬听罢不禁生出一丝怒意来。
只是她既然敢折返已是与那五位冥君商定妥当。
即便多了一位中央不动明王也难以撼动他们原本的计议。
她朝着中央不动明王掩口一笑:明王说笑了。
只是如今冥域大劫不知明王可做好了觉悟?她这话分明是向中央不动明王施压虽然在她看来中央不动明王也随着几位冥君起了叛心更是与凡人间的泊戟取得共识。
但中央不动明王向来我行我素要弄清楚他心中想法自是不易。
中央不动明王哪里听不出她话中之意虚叹一声笑道:郦姬所说的觉悟是什么倒是令老夫不解了。
老夫只劝郦姬一句回头是岸为时不晚!郦姬冷笑一声她轻挪细腰厉声道:你不明事理就莫怪郦姬没有提醒你了。
她说罢对着那五位冥君喝道:你们还不将中央不动明王与冰山冥君拿下难道要我动手不成!那五位冥君哪里敢动各自惊恐地看向郦姬。
郦姬大怒再次喝道:孽镜、铁树、血池、舂臼、磔刑你们……她话没说完但听天央开口只轻轻说道:聒噪!这一声划破空间直奔郦姬而来却是避无可避将她心中的恐惧激起令得她浑身一颤险些就跌倒下来。
郦姬惊恐地看向天央她努力压制心中的那团恐惧但无论她如何的努力那恐惧仿佛生根一般丝毫也顾郦姬全力抵御四处蔓延。
郦姬愣在那里她不敢相信这是冰山冥君所为而眼前的冰山冥君似乎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轻弹手指将一道印记祭出。
那印记只有指甲般大小却是一闪化作斗大的字符朝着天空一照焕出一片光晕来。
那光晕冲天而去穿透冰山地狱的屏障直奔无尽的虚空。
却听一声低叹从天而降一股肆无忌惮而又蛮横无匹的气息巨浪般卷来只轻轻一荡就将整个冰山地狱团团覆盖。
郦姬这才轻舒一口气看着冰山冥君道:青髯天神在此尔等还不受死!却听那恢弘的声音传来:怎区区小辈也要我动手!这声音传来似有失望又似有不屑。
二百一十六章 幽燂现身郦姬听那声音说道不禁万般郁闷。
原本她与五位冥君商榷要一举将冰山冥君拿下。
但也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五位冥君都灰头土脸不敢声张。
而理应势弱的冰山冥君却似乎换做了他人一般变得令人不敢仰视。
所有的算计都偏离了轨迹怎能不让郦姬气愤。
她本想靠着生擒冰山冥君好在青髯天神面前立上一功。
眼看自家如意算盘落空她心中的愤怒一股脑都抛向了冰山冥君。
天神息怒弟子法力不济难以制住冰山冥君。
还望天神援手。
郦姬压住声音对着天空唤道。
哼!一声轻喝传来便有一记青色瑞光坠下直扑冰上天央所在。
天央暗自笑他已将自家气息隐匿故而那虚空之中的青髯天神也不曾察觉到他的存在。
天央见青髯出手轻呔一声道:既然来了何不下来见见你我也算的上是旧识了。
那落下的瑞光突然间察觉到不妙之处想要遁避却是已经来不及。
天央法力运转哪里还容得这道瑞光退走。
他轻抬手臂便有幽蓝色的光芒一散将那记青色瑞光的退路封死任凭它如何顽强都寻不到突破之路。
天央探手一抓冰上地狱这方空间陡然间就扭曲变形。
而那青色瑞光受到变形的空间压迫更是难以逃遁被天央一抓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天央冷冷一笑手指灌力瞬间就将那青色瑞光击散。
那青光褪去显露出光芒之中的实体来。
正是一柄通体青色的长剑。
这长剑厚重钝实却如鲨鱼的腮帮般裂出无数整齐的裂口来。
每一道裂口都虚虚微张一收一缩反倒是如呼吸一般。
这柄长剑被天央破了护体禁制俨然已经跌落了一个层次。
但它终究也是一柄神器故而神识俱在。
见天央如此强横忙唤道:这位老爷是什么来路竟是这般的阔气。
若是不嫌弃小人小人倒是愿意服侍左右也好替老爷纵横三界出尽一点绵力。
天央冷哼一声不屑道:连我也不认识你也只该是被人毁去的命。
法宝认主定当忠心不渝你倒是只途自家性命全然不顾你的主人了。
那长剑见惹恼了天央忙机灵道:我家主人自不量力惹怒了老爷自然是免不了什么好下场。
我也只是顺应了良禽择木而栖的天理罢了。
天央听罢微微思索道:你说的也有理。
这三界之中却是没有哪条规矩说法宝就不可以背叛了自家主人。
好一句良禽择木而栖我便收了你日后稍加祭炼定不让你的级数弱于先前。
那长剑见天央被自家说动暗自庆幸一番。
它也不顾青髯日后的纠缠心中笃定青髯绝非天央对手故而也不多想只被天央一收就隐匿了行迹再也不现身。
青髯本只是途省事故而只将自家神兵落下任由它自行斩杀。
哪里知道那柄神兵只斗了一两个回合便与自家失去了感应。
他忙喝一声:青虬!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中一惊又接连喝了数声可那青虬早已归顺了天央哪里还去理睬他。
青髯见唤不到自家神兵忙将法力一贯朝着冰山地狱就扑了上去。
天央早就在等着他见他自家扑来只喝道:下来吧!便将青髯散出来的法力一压而后往下一兜就生生把青髯给制住拽到了跟前。
青髯一阵惊愕他哪里料想到冰山地狱之中竟隐藏着如此法力之辈。
他落定身形想要挣脱开自家周身的束缚却是空有一身气力却无法御使。
郦姬不知就里她见先前青髯出的一记青光被天央收去却是不知青髯的青虬剑已经背主。
她忙向着青髯唤道:青髯天神快快收了这忤逆之人。
青髯却是面色难堪他瞪了眼郦姬这才朝着天央看去:你可知我是何人?他厉声问道尽管自家已是受制于人但天神的威严却是丝毫也不减。
但当他接触到天央的眼神时他的世界轰塌了。
他怔在那里呆滞地看着天央嘴角抖动缓缓挤出一声:天央神君!天央淡淡一笑对着青髯道:当年你也只是一个毛头小儿如今也学会了作威作福。
青髯看着天央只觉头脑一阵眩晕难以自持。
仿佛他所在的空间化作了一口巨大的漩涡将他吸纳其中不停地兜转。
他低垂下双眼怯声道:天央神君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天央却是厉声道:迫不得已还是亟不可待?青髯被天央这声轻喝镇住一口气郁结在胸中难以化解。
他不敢多做狡辩当年那场纷争早就以三界之内达成的共识完结。
而漫漫岁月青髯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再也不愿面对。
可如今天央活生生地伫立在他的身前。
那股威势那股萧杀那股大气都由不得他敢有所怀疑。
天央见青髯不语冷冷道:我便拿你来祭奠我沉睡的岁月。
他屈指成爪将动弹不得的青髯一抓便要捏成了粉末。
却听中央不动明王喝道:天央神君手下留情!天央哪里理会只将法力一展便把青髯周身护体光晕击穿。
而青髯在天央手中便如猫爪里的老鼠完全没有了存活的希望。
他也不费力挣扎只由着那股强横的法力倾便身躯。
在他心中仿佛这性命早就该归还给了天央只是这迟来的赎罪险些就泯忘在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里。
眼看青髯被杀却是从冥域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天央神君可否卖本王一个面子暂且饶了青髯一命。
那声音横贯而来便有一片灰色光芒席卷而至妄图将青髯截下。
天央哪里容得这灰色光芒造次他探手一挡便在五行中结出一道屏障将那灰色光芒挡住令其不能靠近一步。
那灰色光芒也非平庸之辈浩浩荡来虽是不曾夺下青髯但也将天央的那道屏障击穿。
灰色光芒贯穿而入凝结成形竟是一位衣着华丽的黑脸王者。
那王者稳住身形对着天央微微拱手道:天央神君本王多有得罪了。
但无论如何还望神君卖本王一个薄面切不可要了青髯的性命。
至少不要在冥域之中。
天央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幽燂你怎就如此畏畏尾区区九霄天就让你如此忌惮?黑脸王者也不气恼只笑道:九霄天的霸道神君也是知晓的。
我幽燂家底浅薄哪里经得起他们的折腾。
原来那黑脸王者便是冥王幽燂。
也不知他是否炼化了那第四方世界的胚胎还是他急于阻止天央击杀青髯但此刻他却是实实在在地立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见幽燂现身自是各怀心思。
五位冥君与郦姬都惶恐不安甚至于不敢去看幽燂的双眼。
他们机关算尽太聪明哪里知道在关键时刻幽燂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而按照他们预计幽燂此刻正一面忙于炼化那第四方世界一面与九霄天其余势力周旋。
哪里还能够腾出手来关注冥域之中的变故。
而冥域本就要受宇宙更替之力逐渐消失。
故而九霄天对此方世界也不怎么上心只是唆使了诸位冥君反叛以乱幽燂后院使他难以专心应对。
本来九霄天也不曾派天神来到冥域只不过那蚕食冥域的混沌之气突然消失这才引起了九霄天敖古等人的关注。
青髯受敖古所托抽身下来也只是临高而视不把这方世界放在眼中。
但郦姬等人却是不愿放过这等契机。
他们获知秦渊体内有阴阳符存在故而便向青髯献策要夺了这阴阳符来。
青髯也是轻敌他一面知晓阴阳符既然认主就难以背主。
又一面想要将秦渊控制在手中。
只是他堂堂天神自是不屑亲自与秦渊过手故而便将这等要事交托给了郦姬与五位冥君。
五位冥君与郦姬有着自家心思各个都将化解自家体内禁制视作要之事这才中了冰山冥君的奸计。
但后来的变故便是他们难以料及转倒是变成了一场闹剧来。
这几人不敢直视冥王幽燂中央不动明王、秦渊、月夜三人却是不以为然。
中央不动明王迎上前去对着幽燂拜道:老夫不负冥王托付终于是等到冥王回来了。
幽燂对中央不动明王也十分的客气应道:明王不必多礼。
若不是你步步设计我也难以脱身前来。
秦渊静静看向幽燂那股威不可言的气势已是令得他难以喘息。
他运转法力微微定神暗自忖道:似乎这冥域之中的所有都逃脱不了冥王幽燂的算计真不知他的何等厉害的存在。
仿佛连天央他都不惧。
月夜自然有着同样的感觉他看向秦渊二人互换心思却是不动声色。
天央见幽燂话中有话仿佛像是在戏谑自家当年被九霄天击杀一事。
但他也是不怒只看向秦渊道:我只赠与你阴阳符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了。
不如将这人也打入到你体内也好补足你体内的元气。
秦渊不明白天央的话语正迷糊时天央已将手臂一掷便把那受到压制的青髯化作一道青芒打入到了秦渊丹田之中。
秦渊一惊他只觉自家丹田之中的混沌之气再次汹涌澎湃像是安静的海面被陨石击中激起了万丈高浪来。
但无论那气息如何翻腾终是不出自家丹田范围自然也对他的身躯没有任何的伤害。
二百一十七章 幽燂的秘密青髯被天央扔进了秦渊体内的混沌世界秦渊虽没有因此受到伤害。
但其余众人都诧异万分。
他们不知秦渊体内这个初始世界的存在都连连惊愕不知青髯到底去了何处。
要知道宇宙自开辟以来一直只有三个稳定的世界。
即便如今第四方世界孕育而出也是在冥域消亡的基础上才诞生。
秦渊体内的这个世界雏形原本只是蚕食冥域的混沌之气阴差阳错被阴阳符赋予了阴阳生气故而才慢慢开辟出了另一番天地来。
不过除了天央外其余人都不知秦渊体内的这等变化。
否则又不知会激起多大的波澜来。
秦渊见自家没有不适之感也微微察觉到天央此举绝无恶意便欠身谢道:多谢天央神君!天央也不与他寒暄只嘱咐道:我此生本立志于开辟另一方宇宙来只是受奸人所害已经没了那份心思。
你道缘颇厚我也就顺便做个顺水人情你莫要多礼了。
秦渊微微一怔天央所说的另一方宇宙是什么他一点也不知晓。
但听着总觉得是开天辟地的大造化秦渊也不多问却见其余众人脸色更是诧异了。
冥王幽燂见青髯终究还是性命不保虽然他只是被收入到秦渊体内但却是一点气息也感应不到了。
他看了眼天央甚为无奈道:天央神君你与九霄天的仇怨为何就偏偏要拉上我呢?我冥域可不想与九霄天起了大冲突。
天央却是不以为然淡笑道:幽燂你也莫要再装了凭着你的手段怕是此番冥域天劫早就在你的掌控之下便是九霄天也占不了你的便宜。
幽燂听罢不置而否正如天央所说这冥域之中的变故始终都没有脱离自家的掌心。
天央见幽燂不语诡异一笑道:眼前这位小兄弟你且看看是谁?幽燂顺着他的指向正是指着毫不起眼的秦渊。
秦渊一愣被他二人锐利的目光锁定浑身起了一层寒意。
幽燂微微点头对着天央道:这些不用你说我自然早就认出来了。
天央笑道:既然你认出来了我也就不提点你了。
说罢他有看向秦渊道:你我终是有缘日后定会相见的。
秦渊一阵迷惑天央与幽燂之间的对话让他听的似懂非懂他也不知如何去应天央只眼看着天央轻喝一声化作万丈巨芒撕裂晴空而去。
天央离去剩下的众人便以幽燂为尊。
他双目一瞪看向郦姬及其余五位冥君。
那几人被他这般一瞪浑身哆嗦不停。
还是郦姬打破沉寂谄媚笑道:冥王大人此番出行定是累了何不回宫邸歇息让妾身好生伺候。
幽燂哪里还能听得进这样的话语咬牙道:郦姬我待你不薄你却投靠了九霄天叫我如何容你?郦姬那满带笑容的脸蛋顿时凝滞她惊恐地说道:妾身乃是被九霄天所迫逼不得已才为之。
如今大人归来妾身做牛做马自当一心一意地服侍大人。
还望大人饶恕奴婢一次。
她哭哭啼啼又装作一副令人怜惜的楚楚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她本意一般。
幽燂却是声音一冷喝道:做牛做马也就不必了你且去第十八成地狱里走上一遭吧。
郦姬听罢浑身都僵硬在了那里。
她惊恐地看向幽燂还想再做央求却是体内禁制一裂她那一身法力皆尽被毁。
幽燂心意一动便将冥域之中空间转换瞬间便将郦姬投入到了第十八层地狱之中去了。
第十八层地狱乃是刀锯地狱且不说其中刑罚为十八层地狱之中最为严酷便是那受刑时长就足以令人绝了生念。
十八层地狱第一层地狱受刑三千七百五十年往后每进一层便要增至二十倍故而到了第十八层地狱受刑世间就可得以百亿来计量。
这等时长即便宇宙开辟以来还未能相及。
故而但凡进入第十八层地狱者就如伴随着宇宙的更替再无来世了。
幽燂风行雷厉将自家最为喜爱的妃子打入第十八层地狱一点也无动容之处。
那五位冥君见状各自命运如何便也得知。
那磔刑冥君颇为刚烈他强压心中怯意对着幽燂道:我等不义但求一死。
还望大人给个痛快的。
幽燂见状冷冷一笑道:想死容易但你们胆敢背叛我岂能让你们一死了之。
磔刑冥君也不退缩大吼道:便是将十八层地狱层层坐穿也无妨你莫要耀武扬威。
幽燂不禁叹道:你果然是条汉子我便成全了你。
他话刚说完却见孽镜冥君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幽燂道:小人罪该万死但求留着这条贱命为大人分忧。
望大人饶命。
幽燂不由地一阵气恼他原本见磔刑冥君气概不凡便是事到临头也不失气节。
可孽镜冥君却这般没有骨气令他十分不屑。
孽镜冥君跪下其余三位冥君便也一同拜倒对着幽燂百般央求。
磔刑冥君见他们如此没有尊严大骂道:尔等鼠辈敢做就要敢为怎可如此跌落了身份。
那四位冥君见磔刑冥君大骂竟是一同指着磔刑冥君道:大人我等都是受了这贱人的挑唆一时被他蒙蔽这才做了这等畜生行径。
幽燂本就对他们恼怒见他们竟然将自家罪过推到磔刑冥君身上顿时勃然大怒。
他挥手一撇便将那四位跪地不起的冥君丢入到了刀锯地狱之中。
倒是对磔刑冥君道:你若果真知错我可饶你一次。
磔刑冥君却是摇头道:我已背主岂能再用。
大人若是仁慈可赐我一死。
幽燂轻哼一声我给你颜面你却是不知好歹。
他双目一凝一道灰色光芒鬼魅般跃出顿时将磔刑冥君裹住。
那光芒轻轻一荡便将磔刑冥君的躯体磨灭。
秦渊看着眼里不由地对磔刑冥君刮目相看。
他看向幽燂这位冥王虽然杀伐果断但终究在最后关头应允了磔刑冥君的要求也算是明白事理之人。
但这一连续的处置将冥王的毒辣手段彰显无余。
秦渊自忖自家难以与之叫板故而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
倒是中央不动明王叹息了一声他老迈的脸庞现出不忍之色。
见他对着幽燂道:大人我且先退下了。
幽燂见他神色黯然显是对自家这般处置存有异议。
但幽燂也不恼他却显出恭敬道:明王不需多礼且去吧。
中央不动明王应了声便遁去了行踪不知去往哪里。
幽燂见他离去微微叹息看向秦渊与月夜道:让二位见笑了我冥域出此乱事三界之中怕又要贻笑大方了。
秦渊一直细细观察这位冥王的秉性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拿捏。
他见幽燂打了个哈哈便应道:冥域之中的局面早就在大人掌控之下大人又何必自谦呢。
月夜亦是点了点头他自步入冥域便觉得自家身处一场大阴谋之中。
其中冥域诸位冥君的反叛只不过是这场图谋的一角而已。
幽燂笑了笑将他那威严之气收敛对着他二人道:此番冥君天劫也波及到了凡人间想必二位也察觉到了。
否则便不会来到冥域之中。
秦渊、月夜自然知晓但其中却又有着疑惑。
秦渊问道:大人是说泊戟?幽燂缓缓摇头泊戟是谁?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只是如今凡人间岌岌可危二位可要费上一番心思了。
秦渊不解他看向月夜希望可以从月夜那里得到些许提示。
可月夜似乎也听不懂幽燂所说二人正要问。
却听一声巨响仿佛要将冥域炸裂一般轰隆隆地传来。
秦渊一惊心中却是隐隐感到不安。
而那声响传来更是连同冥域也震荡不已难以支持了。
幽燂叹息一声忙对秦渊、月夜喝道:凡人间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我现在就送你们上去凭着你们的道行定可以化险为夷。
他也不等这二人反应探手一退便裂开一道隧道来。
那隧道猛然一张便有无穷吸力只将秦渊、月夜的身躯化为碎末整个吸纳进去。
秦渊只觉自己又重温了当初初入不周山时的错觉不禁惊讶。
他妄图环顾四周但自家身躯已经变作虚无哪里还能听凭自家意念。
而四处眩光阵阵更是令得他神智恍惚。
却听冥王幽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兄弟蚩尤、轩辕果然是没有看错你。
秦渊一愣他努力将自家意识聚拢却见一片灰色光芒照来将他卷入到了另一片空间里。
秦渊到了这片空间身躯又再次成形他忙环顾四周却只有茫茫灰色。
冥王大人也知晓轩辕、蚩尤二神?秦渊疑惑道。
却听幽燂应道:自然。
我将你带到这里便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渊眉头轻皱他的心房微微荡漾突然意识到幽燂要与他说一个惊天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正可以将他心中所有的不解全部揭开。
二百一十八章 三界纷争幽燂轻笑一声你一定十分的疑惑。
对于这个宇宙还有着无数的不解。
秦渊忙点头回应道:冥王大人说的正是。
我原本对这宇宙的构造一点也不知只是步入不周山才略知一二。
但其中还有很多疑问一直能以释怀。
幽燂道:这也是常理你作为凡人间的区区凡人能够到达这里已经是十分不易。
若想再进一步了解这宇宙的奥秘更是难上加难了。
秦渊不禁唏嘘他若是当初没有去寻落凤道长为自家母亲治病也不会阴差阳错步入不周山更不会接触到这一切自己想都不敢去想的事。
他略显茫然仿佛沉寂在了自家无尽的思索里。
幽燂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这片灰色的空间微微荡漾令得原本神情黯然的秦渊也感应到了一丝温存。
当年蚩尤、轩辕在三界也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最终还是被打压了。
轩辕屈服蚩尤消亡这一切想必你已经得知。
幽燂说道。
秦渊应了声:这四千年前的纷争我确是听蚩尤神提及。
但心中总有一个疑问不知冥王大人能够给予解答。
幽燂笑道:你且说只要我知道的我定当告诉你。
秦渊轻轻叹息道:据蚩尤神所说九霄天之所以要诛杀他便是因为他悟破了天道步入神途。
九霄天诸位天神心中恐惧生怕世人个个得道升天。
但是后来轩辕神却以妥协的方法免去一死蚩尤神为何当初不这般去做呢?秦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总觉得九霄天诛杀蚩尤神的动机绝非如此简单一定有着更为不为人知的意图。
秦渊说完幽燂却是没有立即应答。
只听一声叹息似乎被秦渊的话语激起了自家无尽的遐思幽燂叹道:你果然聪慧过人想必蚩尤不与你说九霄天真正的意图定是想要让你在家去觉与决断。
正如你所说九霄天的意图可不仅仅是因为惧怕世人得道。
相反他们可以凭着越凡人间的法术来控制世人以便更好地操控凡人间。
凡人间能够得道之人越多他们可以支配的打手就越多倒也省了他们自家的一份心思。
但是世事却不是那般简单。
秦渊听幽燂说到这里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
自家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紊乱他竖起耳朵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漏听了幽燂的话语。
幽燂顿了顿接着说道:宇宙自开辟以来便被划分为三个独立的世界。
这三个世界分别是九霄天、轮回域、浮云洞。
但后来却被改称为神界、冥域、凡人间这样的变动你可知有何缘故?秦渊一怔他原本以为只是称呼而已变换也只不过因为世人习惯而已。
不曾想幽燂竟会如此问他。
他定住神情问道:在下没有听闻也不敢臆想。
幽燂朗声一笑说道:想必你一直以为这只是世人对于三界更为形象的称谓吧但其实并非如此。
亘古以来三界本是各自独立也没有层次之分。
那时三界之中皆没有生灵存在故而也不存在世人死去步入冥域亦或是得道升天之说。
这样的平行关系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生命诞生这一微妙的平衡才被打破。
秦渊听得入神应道:生命本是这个宇宙的希望但却将这片宇宙带向了绝望。
幽燂笑了声道:你所说不假。
生命诞生之后便不断地追索这宇宙的生存之道。
也只因为如此宇宙之间才有了所谓的‘道’!但因为三界之中九霄天最先孕育出灵识故而他们先了一步掌握了世间的法则。
而当他们能够按照心意运用法则来支配、改造世界时宇宙的灾难便也降临了。
九霄天的生灵他们运用自身掌握的法则不断完善九霄天将它构筑成为凌驾于冥域和凡人间之上的另一个世界。
秦渊不由地一惊他心中忖道:原来天神只不过是这个宇宙诞生的第一批生灵。
他微微思索道:九霄天因为掌握先机故而才有了支配凡人间的能力。
但冥域为何没有落入到九霄天的掌控之中呢?幽燂缓缓一笑道:冥域也险些就要落得和凡人间一般的下场。
只是冥冥之中竟是在那个时候孕育出了一件灵宝来。
这灵宝察觉到九霄天的狼子野心便将冥域团团护住这才免了一场浩劫。
但因为冥域之中的生灵迟于九霄天故而也只能是勉强维持住自家的独立对于九霄天的专横行径却是难以干预。
秦渊听罢已是对三界的纠纷心中有数。
他叹息一声:为何九霄天的生灵就不能心存仁慈造就一个大同宇宙呢?幽燂不禁哼了一声他突然厉声道:这般念想也只是你懦弱的表现。
大同宇宙只不过是无能之人的妄想罢了。
你可知世间有火蔓延便有水来熄灭。
无生之物尚且要分个高低有了灵识之物又该如何?秦渊不曾想到幽燂会如此变化他自知自己一句叹息已是激恼了幽燂想必其中定是有着些许缘故。
他忙躬身赔礼道:冥王大人教诲甚是在下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幽燂这才没好气地应了声三界平衡被打破而九霄天一界就执掌了两方世界的一切。
并且天神为了打压凡人间不断应用规则制造出一场场人间灾难来。
你道是凡人间的那些洪水泛滥、战乱不息哪一个不是九霄天所为。
只是凡人间的世人都没有那般机缘看不透那层浮像而已。
秦渊恍然大悟道:那蚩尤、轩辕二神是怎么悟道的?幽燂听罢叹息一声:万年前凡人间道术盛行人人求道已得长生。
你道那是自然衍生而来?九霄天就会放之任之?秦渊不禁身躯一震他突然意识到为何之气幽燂的情绪有那般变动他问道:莫不是冥域在其中推了一手?幽燂应了声你猜想不错。
正是冥域暗自推手才给了蚩尤、轩辕得道的可能。
但冥域也只是顺应了天意而为之即便没有冥域援手凡人间也会自行孕育出这种机缘来。
秦渊略微思索叹道:三界平衡被打破是否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让它再次恢复?幽燂笑了笑道:正如你所说三界之中确实存在那种力量。
并且这种力量是不能磨灭的。
故而九霄天才会如此的惊恐费尽一切手段将蚩尤除去。
就因为天神认为蚩尤神就是那股不可违抗的力量造就而出?秦渊突然意识到为何蚩尤必须要死而轩辕却可以逃过一劫。
幽燂嗯了声道:正如你一样蚩尤与你都是那股力量造就。
只是蚩尤背后有着冥域的推手而你却是自然而然生来。
秦渊突然一窒只觉耳中一阵轰鸣自家脑袋仿佛不能思索。
他缓缓呼吸将自家心绪平复这才忖道:我和蚩尤神都是那股力量造就的!幽燂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也无需多想。
你已经顺着蚩尤留给你的线索到了这里想必也是有所觉悟了。
此刻你不过是再次将肩负的使命明确而已何不坦然受之。
秦渊听罢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没有援手。
蚩尤神已经留给我十份灵力否则我便是有着九条命也早沦落到冥域之中了。
幽燂见他道心坚毅并无任何的动摇不禁赞道:蚩尤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将他的十份灵力聚齐定会觉他留给你的一些讯息。
讯息?秦渊疑惑道:这三界之中的纷争我已经知晓蚩尤神还有什么需要特别交待的?幽燂笑道:你莫要如此轻率地定论三界可不比你想象的简单。
只是很多事我也不便告诉你还是要等到你聚齐了蚩尤的十份灵力时机成熟才能让你知晓。
秦渊听罢只觉自家仿佛身处一片混沌不堪的漩涡之中。
而无论自家如何的挣扎总是难以摆脱。
他叹息一声道:聚齐十份灵力不周山的结界破除还不知到时会有怎样的浩劫?幽燂见他神伤道:不周山的结界并非蚩尤一人之力。
我冥域也暗中出了份了力否则九霄天怎会如此束手无策。
但冥域天劫我也难以再去维持那份法力不周山的结界迟早要破去。
便是不破现在也岌岌可危了。
秦渊忙问道:冥王大人所说的岌岌可危是指何事?幽燂也不隐瞒径直道:那通幽地阶你可知道?秦渊一愣忙说:那泊戟筑造的地阶?幽燂顿了顿道:莫要小看了那地阶那地阶足以毁灭了不周山令不周山没有一丝生气!秦渊心中一惊定住呼吸道:那地阶竟有如此威力?幽燂无奈笑道:你也只冥域遭逢天劫正被一点一点侵蚀。
而那通幽地阶一旦筑成便可以将冥域与不周山连通。
你试想一番冥域受到蚕食此刻有了逃脱之法它岂会放过。
到时冥域之气全然涌入不周山凭着不周山之人的道行有几个可以抵御?二百一十九章 重返不周山秦渊一阵惶恐他忙问道:既然通幽地阶有如此威力那为何冥王大人不去阻扰而任凭泊戟修砌?难道大人想亲眼看到不周山生悲剧吗?幽燂更为无奈叹息道:不周山被冥气侵蚀你想谁得益最大?并非我不想出力而是面对九霄天我也是无能为了。
九霄天!又是他们搞得鬼!秦渊狠道。
幽燂轻轻嗤笑也不知是何种心态只说道:若不是九霄天暗中支持泊戟又怎能与我冥域六位冥君搭上线。
而通幽地阶这等鬼斧神工的工程他又怎能知晓。
秦渊却是摇头道:那为何冥王大人也在背后伸出援手难道你为了冥域的安危就宁可弃不周山于不顾。
幽燂一愣他不知秦渊为何这般说他微微一想突然笑道:你可是指那束魔殿?秦渊正是想起了束魔殿。
若说泊戟与诸位冥君勾结是九霄天背后推手那束魔殿又是怎么回事。
他记起在沙聚城下看到天曦时的情景。
黑森森的宫殿将天曦完全压制不给它逃脱的希望。
而束魔殿正是冥王幽燂手中最为依仗的法宝若不是他指使束魔殿又怎会去相助泊戟。
当初秦渊见到束魔殿时那震慑之力到此刻仍历历在目。
只要稍稍想起便有被那难以抵御的霸道之气压溃的错觉。
他一直以为泊戟与冥王幽燂之间定是存在着些许不可告人的勾当但终究如何却只是自家心中的一个结。
眼看自己就要摸到那层雾纱秦渊怎能轻易放弃即便是冒着自家被冥王幽燂谋害的风险。
他静静匀息等待着幽燂的答复。
却听幽燂淡笑一声反问道:若不是因为束魔殿的存在你怎会来到此处?秦渊一怔完完全全出乎自家预料的答复令得他不禁更为揪心。
他不知幽燂所言何意到底是道出了事情原委还是强词狡辩。
幽燂见他疑惑也不再做隐瞒。
只说道:我借束魔殿于泊戟却只是答应替他**住天曦而已。
但天曦也只是行动受限便是它的法力也可以照常运转。
否则它怎能替我传达一个消息。
一个让你肯来到冥域的消息。
秦渊听罢甚为惊讶忙道:莫非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布局?幽燂笑道:这确是一场对弈。
只不过我要你以最为自然的方式入局这才不至于被九霄天看出了破绽来。
你要知道倘若九霄天知道了你的存在还会让你好好活着吗?只怕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与蚩尤一般的下场罢了。
所以我不能去找你只能留下线索让你来冥域寻我。
只有这样才可以瞒过九霄天的耳目。
要知道九霄天对冥域早就充满了怨恨若不是冥域有着最后的仪仗也早该成为另一个凡人间了。
因此我要帮你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手段。
秦渊听到这里更为惊讶。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好比自家步入不周山开始了修道之路。
但此刻看来自家就好似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早就被人决定放到哪里去了。
他一脸愕然微微定神道:你就这般肯定我可以看到你留下的线索?幽燂得意一笑道:蚩尤选择了你而你要循着他留给你的线索前行我只不过是在其中一环留下了印迹而已。
至于你能否现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秦渊缓缓点头他思索许久突然问道:冥王大人为何如此热心助我?幽燂一愣道:助你?我看我只是助自己而已。
秦渊亦是一笑如果三界的纷争正如幽燂所说九霄天迟早一天定会将三界掌控在手中。
而幽燂此刻所为从长远来看正是为了冥域的存亡而抉择。
他想起此番冥域天劫故而问道:冥王大人不应该忙于炼化那第四方世界的胚胎怎会抽空到这里与我说这些?幽燂也不隐晦笑道:炼化胚胎哈哈我早就将它炼化了。
此刻虽然它的规模不及冥域但也算得上是一方真正的世界了。
秦渊不禁哑然他暗自想到:幽燂行事甚为谨慎若他没有把握定不会冒然涉险。
想必此次在九霄天插手之前他就悄悄将那方世界炼化了。
而之后冥域的叛乱都不过是他故布疑阵而已。
九霄天被他实实在在地戏弄了一番。
秦渊沉思幽燂却是提点道:之前你听到的轰鸣正是通幽地阶启动的声响。
你若再迟疑不周山就要变成*人间地狱了。
秦渊一愣忙道:请冥王大人送我回去!幽燂应了声道:本来我倒是可以抽出援手来助你一阵但青髯死在了冥域之中我怕九霄天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故而凡人间之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秦渊刚要应答却见那灰色光芒一闪便将他再次送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秦渊突然觉自家身躯又一次虚无开来化作这空间里的粉尘。
他微微虚叹却见眼前一片光芒绽现他的身躯陡然被抛了出去。
他自觉四周清新爽朗的和风掠耳自家已是在万丈高空往下猛坠。
他微微一笑将自家身躯一定便立在了空中。
蓝彻的天空没有一丝杂云只剩下候鸟的鸣叫悠远而逝。
高耸矗立的山峰被云雾气缭绕层层叠叠看不清真实的面貌只露出里面娇翠欲滴的影子以及繁衍不息的生机。
山峰之间蜿蜒的河流源远流长不知从哪里来又要流向哪里去。
只是碧绿的水面将天空、山峰倒影一时间浓墨如画静谧似虚。
不周山我终于回来了!秦渊环顾四周将自家激荡的情愫压住自言自语道。
只是他念及那通幽地阶故而全然没有兴致去欣赏这般胜似仙境的美景。
他张目看去只见远处一片黑气隐隐而动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试图撕裂着周围的一切。
他意念一动觉自家法力竟然可以覆盖住万里之广的区域。
他忙御使空间扭转之力只刹那间便将自家挪移到了那黑气滋生之处。
正是先前通幽地阶所在的那片山谷。
他到了近处见那黑气猛烈四窜却似乎被某种屏障禁锢难以冲突出去。
而当自家落到这通幽地阶跟前时那股黑气似乎遇到了克星纷纷退却但又一丝丝被吸入到秦渊体内的那片混沌世界里。
秦渊微微一笑道:月夜兄已是先了一步了。
他见那冥域之气被生生拦住自是有人用法力溃压这才使得那黑气游荡而去。
秦渊屏息感应在他法力覆盖范围之内一个熟悉的亮点正急挪移而去。
那亮点正是月夜但他为何离去秦渊却是不知。
月夜离去这黑气自然会再次涌出来。
想必月夜正是感应到我的存在故而才敢撒手而去。
秦渊微微思索。
他见冥域之气所受压制越来越少便有击穿那道屏障之意。
秦渊也不迟疑他心意转动巍巍之力全然压下将那些试图逃逸的黑气统统被压住。
**住那冥域之气秦渊索性一记猛击欲要将通幽地阶毁去也省得自家费心来**。
但他法力刚刚迫上便被一股更为蛮横的力量反弹。
秦渊微微一愣这才觉到通幽地阶的不同寻常之处来。
原本只要在秦渊法力覆盖范围之内所有的规则都由秦渊控制。
但眼前的通幽地阶却似乎在自家法力区域之内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空间来。
任凭自家法力如何侵袭都难以撼动它。
秦渊想起先前树人族靠着一身气力就可以将通幽地阶毁坏而此刻自家法力却是奈何不得他不禁骇然兀自忖道:幽燂说通幽地阶背后也有九霄天的影子想必定是后来被九霄天施了某种法力这才有了抵御攻击之力。
他又试着用自家法力四处出击但无论怎样使力都摆脱不了徒劳的下场。
秦渊精心思索不周山结界仍在九霄天天神也不敢贸然入内。
这等法力定是来自某种神器。
不过这事定然与泊戟有关我且先去寻他。
秦渊打定了主意便朝着黑魇城而去。
但是他心中却又疑惑起来为何月夜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秦渊不知其中变故只将身躯挪移瞬间便落到了黑魇城之前。
好在哪山谷离黑魇城也只有数千里故而秦渊才能一面压制冥域之气涌入不周山一面可以分出神来去寻泊戟。
黑魇城坐落在迷雾沼泽之中却是黑气飞腾令人即便看上一脸也会有一种压抑之感。
似乎那满城黑气一不留神就会猛扑过来将自家咀嚼了。
秦渊落到黑魇城已是清晰地感应到泊戟的位置。
他抬手轻轻一挥便有一道法力将偌大的黑魇城碾碎那无边黑气仿佛得到解脱纷纷四溢却被秦渊一招全然投入到了自家丹田之中。
他定睛看去却听一个声音道:你终于来了!二百二十章 小女子苏仙秦渊微微一怔他适才闯入黑魇城只清晰地感应到泊戟一人的气息。
然而突然间那声音传来却席卷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至少这与泊戟微弱的气息完全不想符合。
秦渊不敢怠慢他将自家法力一凝对着黑魇城再次一探却有是一阵茫然。
那被生生撕裂开的城池黑气弥散却只有泊戟一人的生息。
嗯?秦渊轻咛一声眼前这对手似乎要过了自家的想象。
他见那气息隐匿索性探手一抓就向着泊戟而去。
秦渊这一抓只不过是想引虎出动。
果然他还未能触碰到泊戟便有一道屏障油然而生生生将自家法力阻住。
秦渊见这气息再次涌现顺势一掀便将自家法力暴涨。
那屏障也是奇特察觉到秦渊法力大涨也变得更为浑厚竟是将秦渊这一击皆然卸去。
秦渊双目一瞪怒喝一声道:出来吧!他将双手一按犹如苍穹般的气势落下自有不凡威势。
那屏障应变不及被那苍穹之力一压便溃散开来。
可怜泊戟一脸茫然还不知到底生了何事竟一下子就被压得喘不过起来。
他勉力一撑想要摆脱了秦渊的束缚但凭着他的那点道行哪里能够如意。
秦渊也并非想要杀他至少不想就这么将他杀死尚有许多事还需从他身上得知故而他下手也算得轻柔要不然这股蛮横的力道之下泊戟非要死无葬身之地。
秦渊压住泊戟只对着满城舞荡的黑气道:你若再不现身我可要宰杀了这贼子。
秦渊话音刚落泊戟却是急忙唤道:大人相救这人好生了得小人敌不过。
秦渊冷笑一声意念微动只将泊戟身上的压力更甚了几分那泊戟原本还有着气力叫唤此刻却是苦不堪言。
只见他带着泣声央求道:大人快快相救!泊戟连唤数声一声比一声凄凉仿佛就要在下一刻殒命一般。
秦渊不由地一阵好笑念道:我还没有动真格他却是这般鬼哭狼嚎。
果真是那副摇尾乞怜随风摆动之像。
秦渊记起自家第一次见到泊戟时他那唯唯诺诺之色甚为令人不齿。
但见他只是一味呼救却不见他求饶想必那背后之人有着不凡的实力。
秦渊一心想要引那人出来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将自家法力辐散到黑魇城每一处角落细细探查希冀觉出些许蛛丝马迹来。
只是半响过后无论那泊戟如何的叫唤那人竟是无动于衷似乎有着莫大的顾忌。
秦渊见状微微盘算突然灵光一闪大喝道:九霄天天神怎也如此胆小如鼠就不怕传扬出去丢了九霄天的颜面?却听得那声音再次响起划破了空间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秦渊适才一喝也只不过是灵机一动他忖想那人的道行绝对不比自家低上多少而在凡人间能有这样道行之人也只有月夜一人。
他认定那人定是来自九霄天正如幽燂所说是泊戟身后有着九霄天的影子现在看来果然不虚。
并且因为不周山结界的存在故而那人法力大挫又见秦渊如此手段这才不敢贸然遁出。
秦渊不禁一阵好笑若是自家还如以往一般仍旧是道清之境的道行那人定会一开始就现身了。
自家法力大进九霄天倒是畏畏尾起来了。
秦渊笑道:除了九霄天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
那人似乎被激怒吼道:小子张狂待我出来将你拿下。
秦渊正等着他这句话心中微微定神却是不见任何迹象仿佛那人也就是说说罢了。
秦渊见那人不出来试想再去戏谑定也无济于事。
他念头一动道:擒住我九霄天之上定有你一功。
但我若逃脱了想必你也要受到责罚。
你既然不欲出来我也不奉陪了。
秦渊说完探手一抓便将泊戟卷住身形一遁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去。
他故意放慢了步伐否则凭着空间扭转的法力只要一个挪移便要到了万里之外。
那人也看穿秦渊用意但秦渊所说不假他此番若是不能擒住秦渊定要吃不完兜着走。
他突然间想起敖古那铁青的脸色心中不由地一阵毛。
他嘀咕一声:我这天神倒也是当得逍遥处处受人脸色便是这凡人间区区小子也敢这般瞧不起我。
唉也不知青髯大人去了哪里若是他在也好有个庇护。
他满不情愿但无可奈何还是将身影一现厉声道:小子既然想死我也就成全了你!只是他身影虽是现出却周身被一缕云彩遮住正是大有神龙现不见尾之意。
他话音未落秦渊已经先制人。
他早就候着这人现身但见他身影浮现便是一记猛烈的轰击横扫而去。
他将自家法力催到极致只欲一击将其击毙。
恢弘的法力凝集起来成为一条万里之长的长链。
这长链一荡便如索命长枪一般直捣那人面门。
那人现身自有自家法力散出也形成一片区域来。
只是似乎受到不周山结界压制那法力也只有千里之远。
但见秦渊全力攻来他也不妄图可以硬抗只将自家法力缩成一团凝重无比的气息化作坚韧的盾牌生生挡住了眼前的危机。
秦渊也算豁出去自家法力只除了**通幽地阶外全部用来应敌。
但那人防御极其顽强他这全力一击也只是将那缩成一团的气息击穿了大半而已。
一时间气浪翻滚两**力区域触碰顿时令得四周空间崩裂塌陷。
偌大的黑魇城本就被切为两半此刻便是一砖一石也都纷纷碎裂化为尘土。
那些阴冷的黑气失去了寄托竟是想要闯入凡人间。
秦渊哪里容得那些冥域之气危害世人连忙探手一招将那些黑气统统丢进了自家丹田之中。
这丹田此刻好比一个贪婪的大嘴便是真个世界放在它嘴巴都会被它吞掉。
秦渊现了这手本事那人倒是微微惊讶。
只见他叹了声道:只听说上部天神得了感应说是凡人间孽徒降生却不曾想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秦渊听得似懂非懂像是九霄天察觉到了自家的存在算计着怎么将自家除去。
他冷哼一声朝着那人道:你既已现身何不露出真面貌来相见。
那人轻笑一声罢了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只是上不天神给的差事我若不尽力执行定如你所说少不了一番责罚。
那人话语之间倒是渐渐缓和下来透出几分亲近之色。
只见他将自家身上云彩一收露出了原来面貌来。
秦渊朝他看去却是一惊。
那人生得错落有致婀娜多姿像是偏偏仙子风里摇荡。
再看那精致俏丽的脸蛋白皙透红似那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真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意。
秦渊一时呆滞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恍然道:你怎是女儿生?那人轻启朱唇微微一笑如茉莉般的清香随风荡来。
我告诉你我是男子了吗?她这话语却是缠缠绵绵似水如华真个扣人心弦美妙无比。
秦渊一愣她刚才那声音绝不同于先前想必是她捏了法诀将自家声音化作男子样。
只是秦渊万万没有想到自家的对手竟是如此一位曼妙身姿如花似玉的女子。
倘若他先了一步知晓只怕适才他全力一击也不会那般的爽快。
想要击杀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令人下不起手来。
他微微定神咬牙道:你不愿与我为敌又如何莫要强词狡辩九霄天的野心你我都心知肚明。
那女子又是笑道:你所言不假九霄天是有着一番野心。
但却不是人人如此!秦渊一愣见眼前这女子毫无敌意便笑道:你刚才说什么上部天神察觉到了孽徒降生可是说我?那女子道:正是不过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孽徒。
秦渊目光一冷现出杀意既然你奉命而来何不爽快点在这里动嘴皮也只是枉然。
他说罢就要动手但见那女子不以为然道:我说奉命而来你就相信了?真是呆子!秦渊突然一顿不曾想这女子竟如此说话。
他停住手脚喝道:那你到这里有何意图?女子眨巴双眼像是瞧着一件稀罕之物缓缓道:自然是为了来看你!哼!秦渊哼道:说来说去也都是徒劳你既然为我而来就不要再拖拖妈妈。
那女子见秦渊误解忙道:我来见你可并非有什么敌意。
只是想劝你一句此处不宜久留你还是快些走吧。
秦渊完全傻了眼先前他佯称要走引了这女子现身。
可这才一时半刻的功夫这女子竟然劝自家快些离去。
这其中原委甚是令人不解。
秦渊一脸茫然看向那女子道:你是何人到底有什么图谋?女子嫣然一笑似牡丹般的脸蛋现出万般姿色小女子苏仙图谋倒是没有。
你当我一时兴起想要救你一命罢了。
二百二十一章 鸿滴宝塔苏仙!秦渊轻叹一声眼前这女子总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令他讨厌不来。
他反复念叨那空灵的名字笑道:你既来自九霄天为何要救我?苏仙讪讪笑道:我已经说过九霄天并非人人善于攻伐。
秦渊微微点头看向她那透彻的眼眸只是碧水一汪水灵通透。
他忙将视线移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落入那永世的沉湎之中。
他看了眼被自家抓获的泊戟道:我要走这人自然也要带走你可会阻止?哪知道苏仙笑道:这区区凡人我却看不上眼来。
想必你捉他定是为了通幽地阶而烦恼不过若真为此你捉了他也没有用处!秦渊也猜到其中关键并不在泊戟身上便躬身道:还请苏姑娘明示!苏仙又是掩口笑道:我放你走已经是犯了大忌讳若再将通幽地阶之事告诉你只怕我也难以脱身了。
秦渊也知她所言不假叹息道:我也总不能在那里镇守一身不周山迟早要沦落为冥域一角这该如何是好。
苏仙见秦渊脸色焦虑沉吟道:我若肯帮你一次你可能答应我一个条件?秦渊突然一怔见事态有了转机忙说道:姑娘肯帮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苏仙一愣像是没有料到秦渊会如此爽快地应允她脸庞泛出些许红晕道:倘若到时候你不愿意了怎么办?秦渊忙摇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答应你之事定不会反悔。
苏仙却是含泪笑之只见她轻探玉臂微微一晃便现出一见玲珑剔透塔来。
这宝塔精巧灵动霞光皑皑果真是玲珑秀丽剔透如碧。
苏仙亮出这玲珑剔透塔缓缓一荡便将此塔祭到秦渊身前轻声道:此塔名叫鸿滴你且拿去只将它罩在通幽地阶之上可保冥域之气无法散出。
秦渊紧紧盯着眼前这件宝物但从它出的微微吟啸便知它的不凡。
他将鸿滴收下对着苏仙道:多谢姑娘援手日后定做牛做马以报洪恩。
苏仙神色迟疑叹息道:日后之事还是往后再说。
只要你有这片心便行。
秦渊见她神色捉摸不定似有心事郁结无法化解便问道:苏姑娘可是遇到难事若需要在下帮忙可尽管说来。
虽然我法力低微但只要力所能及定不推诿。
苏仙淡淡一笑突然道:你还是快些离去若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秦渊一愣猜想定是九霄天又有天神降临。
他来黑魇城也只是为了寻找**通幽地阶之法如今既然已经获得也不愿去与天神硬拼。
他朝着苏仙微微探身便不多做停留催动了自家法力挪移时空便又回到了通幽地阶所在的山谷之上。
秦渊见苏仙并不袒护泊戟故而连他也一并带上。
可怜泊戟刚才还在黑魇城只一个念头便又出现在了通幽地阶面前。
他神情一愣好不容易晃过神来惊恐地吼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数千里的路途你怎么可能一个瞬移就过来了。
秦渊也不睬他任凭他惊慌地乱吼。
泊戟闹腾了一阵见秦渊没有回应便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秦渊似乎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铭记在脑海里。
秦渊目光如炬怒视着身下那通往地心的层层台阶。
一阵阵黑气盈满了那漏斗状的台阶正跃跃欲试想要喷出来。
只是秦渊立在上头令得这些冥域之气十分忌惮便也渐渐平息下来。
秦渊暗笑一声:这世界还真是弱肉强食便是冥域之气都知道我体内的混沌天地是它们的克星竟然都安稳起来了。
他拂袖一挥将苏仙赠予的鸿滴宝塔祭了出来。
这宝塔现身霞光更甚比之先前所见还要绚丽几分。
道道光晕萦绕其上折射出无尽光彩便是令得秦渊也不禁咋舌。
而一旁不语的泊戟见状更是呆滞地伸长了舌头不停地吞着口水。
他心中自顾自地盘算若是这宝物归了我我也不需去讨冥域的欢喜天曦也不再稀罕了。
更不用在那神界面前点头哈腰。
秦渊也没有顾得到泊戟心中所想只轻喝一声运使法力将鸿滴往下一按。
鸿滴不愧是天地灵宝得了秦渊法力催使便兀自一涨化作千丈之巨。
顿时那七彩的霞光铺天盖地而来令得整片山谷瑞光片片仿佛步入到了人间仙境。
秦渊微睁双目透过那茫茫流彩赫然察觉到来自鸿滴的震慑之力。
这威势源源不绝如巨浪叠起一波远比一波迅猛便是自家法力皆然运转也难以与之媲美。
秦渊微微惊叹苏仙到底是什么来历既然有这样厉害的宝物在手。
他思绪游动总觉得苏仙的一切都来的突然却是不知从何适从。
他正沉思鸿滴已是自行开启将巍巍重势往下一落便将那些妄图涌入不周山的冥域之气**下去。
鸿滴周身一荡将其高大的塔身隐去只化作一层琉璃色的光彩笼罩住整片山谷。
只是这光彩隐隐而现只怕是凡夫俗子定然不能察觉。
秦渊心头一松见鸿滴已经完全**住通幽地阶里的黑气便试着将自家法力一收。
他舒心一笑却见泊戟哆哆嗦嗦不知是被鸿滴的震慑之力吓住还是有着什么其他忌惮。
秦渊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通幽地阶一开不周山就要沦为人间地狱?泊戟微微一愣惊慌地看向秦渊。
他也算是老谋深算定住心神道:嗯你又知道些什么?秦渊冷冷笑道:我自然知晓你只不过依仗着九霄天的推手你真以为九霄天会实现他们的诺言。
泊戟亦是哼了一声天神既然应允了我自然不会抵赖。
即便不周山沦为地狱也只是为了清除孽徒而已。
这又何须惊慌?秦渊不禁好笑他知与泊戟多言也是无济于事便将他再次一束道:我带你去见一位老友怎么处置你待看她的意思。
泊戟一阵疑惑却被秦渊法力迫及丝毫也动弹不得。
他不禁慌乱他虽然不知哪里得罪了秦渊但见秦渊提及一位老友便隐隐感觉到不妙之处。
他挣扎一番却只是徒劳只得唤道:大人饶我一命我自有回报!秦渊淡淡一笑心想我倒要看看泊戟有什么花招便问道:你能给我什么回报?只见泊戟似乎下定决心咬牙道:我手中有一副神器乃是神界十三剑飞剑之一排名第四名曰赤丹若大人放小人一马这幅剑丸我自当奉上。
秦渊从未听闻过神界十三飞剑他微微沉吟。
泊戟见他似乎犹豫又说道:大人一身法力已经可以媲美天神只是苦于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若是赤丹剑丸在你手中自可挥出不凡的威势来。
说罢他将意念一动便要唤出赤丹剑丸。
秦渊见状也不阻止将自家法力一散使得泊戟可以任意驱使自家兵器。
而那赤丹剑丸果真不凡隐隐闪现便泛出赤红霞光氤氲一片霞光之中几枚闪闪亮的丹丸却是寒意阵阵十分了得。
秦渊见他亮出剑丸笑道:这便是神界第四口飞剑?我倒要看看它有什么威力!只见秦渊探手一抓便要试图将那剑丸抓在手中。
那剑丸一震便将那赤红的霞光引动化作灼热的剑气纷纷舞向秦渊想要将秦渊挡住。
秦渊双目一瞪将那霞光四周空间压迫顿时便有冲击的轰鸣响起不绝于耳。
赤丹剑丸见秦渊上来就封住了它的左右令得它难以腾出空间来自是不甘落后。
那数枚剑丸一闪算是将这口飞剑的威力全然展开便有无穷剑芒飞逝誓要撕裂秦渊的禁锢。
秦渊忙将法力一定好不容易这才稳住了阵脚。
他微微惊讶这口飞剑果然不凡便是我也要费上不小的气力才能将它束缚。
这还是泊戟无法御使只故若换做天神只怕一剑就要砍破了自家的法力区域。
秦渊禁锢住赤丹剑丸也只是想挫一挫泊戟的得意之劲。
只见他微微摇头道:你那剑丸想必是认定了你这个主人我又怎么能够收下。
何况这飞剑也不过如此而已罢了!他虽是这般说道却将赤丹剑丸往怀中一收凭着法力压制住也不归还给泊戟。
这等飞剑落到泊戟手中也只有危害世人了。
泊戟见秦渊招手就收了自家剑丸心中更是震惊也不敢再有言语只希冀峰回路转好让自家脱身而去。
秦渊也不顾他将自家法力一展便感应到那熟悉的气息正在沙聚城中。
他将泊戟一掳一个挪移便又落入到了沙聚城里。
灵儿!他轻唤一声那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令他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错觉仿佛今生也不愿离她而去。
二百二十二章 惩处泊戟秦大哥,你……灵儿万万没有想到秦渊不声不响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她心绪骤紧,心中的期待如紧绷的琴弦突然间就松弛下来。
她泪水溢出,欣喜若狂般地扑到秦渊怀里,这才将那话语说完终于回来了!秦渊微微一怔,却是唤起一阵怜惜来。
他哪里舍得灵儿如此动容,忙将她抱紧,唤道:我回来了,让灵儿担心了。
灵儿缓缓喘息,她亦是见过大世面之辈,不多久就将自家情绪平复。
她退后一步,细细地打量着秦渊,像是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情景是真实的存在。
秦渊见她神色略显肃然,笑道:怎么灵儿突然就变了模样了?灵儿见他说笑,这才缓过神,努着嘴道:秦大哥就会笑话灵儿了,可知这阵子你没有音信,好生让灵儿牵挂!秦渊深知她所言都是肺腑,灵儿不必寻常女儿家,可没有隐藏心思的念想。
他忙应道:灵儿的牵挂,我便是在冥域之中也能清晰地感应到。
灵儿讪讪一笑,冲着秦渊微微吐舌,好在你终于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我都要再去冥域之中寻你一次。
秦渊会意点头,道:那可使不得。
冥域之中危机重重,可不是灵儿随意闯荡的。
对了,灵儿是怎么脱困的?灵儿略一沉吟,摇头笑道:灵儿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当日被困之后,不久就被送回到了不周山,至于其中原委,灵儿倒是越的稀里糊涂了。
秦渊早就知道中央不动明王不欲伤害灵儿与项漓,此番一问也只是想得到更多的讯息。
但灵儿既然一无所知,他也就不多问了,只应道:看来中央不动明王所言不假。
中央不动明王?灵儿对冥域之事了解颇少,故而满是疑惑道。
秦渊微微一笑,道:此番冥域一行我也受益颇多,只是其中原委太过庞杂,我日后再与你细说。
倒是我带来一人,要听凭你落。
灵儿听秦渊这般说道,忙问:秦大哥带来了何人,为何要我落?秦渊也不卖关子,探手一招,便将泊戟丢了出来。
泊戟受到秦渊法力压制,根本就难以动弹,此刻也老实得久。
他惊恐地看着秦渊,不知秦渊要如何处置他,正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灵儿突然一愣,她心中那沉寂的怒火一下子完全被点燃。
她朝着秦渊看去,满是感激地说道:秦大哥是如何抓住他的?秦渊微笑不语,只任凭灵儿随意落。
灵儿也不深究,只一步步朝着泊戟走去,她嘴角微微张开,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道:泊戟,你可知我是谁?泊戟一直注目着秦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灵儿的存在。
便连自家身处何处都不知晓。
他见灵儿上前,这才意识到秦渊先前所说的话语,要将他交予别人落。
莫非就是她?泊戟双目紧紧地盯着灵儿,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灵儿冷冷笑道:泊戟啊泊戟,二十年前的唤灵族你可还记得?泊戟一愣,灵儿开门见山的说来,令得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唤灵族,你是什么人?莫非是唤灵族的余孽?泊戟略显惊恐地说道。
灵儿双眼微睁,口中挤出几个字道:很好,足以让你死了。
泊戟突然察觉到那迫近的绝望,他连忙挣扎,可是在秦渊手中的他就如同一只蝼蚁,哪里能够任他意志。
他忙叫唤道:我与唤灵族的过节,也只是为了保全不周山而已,你到底是什么人,莫要听信了他人的挑唆。
灵儿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是谁?她将自家气息散出,那凌厉而又令人折服的气势,瞬间倾便泊戟全身。
泊戟不禁打了个寒噤,双目圆瞠,像是见到鬼魅般地吼道:你是惊厥子,你是惊厥子……泊戟,你这丧心病狂的恶徒,当年残害了我唤灵族多少族人,今日就要你偿命!一直在旁静候的项漓,也终于忍不住自家的情绪,奔了上来。
他双拳捏紧,圆瞪的双眼喷出的火光,似乎要将泊戟吞没。
鬼厉?泊戟一惊,看向靠上前的项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鬼厉,快快救下为师,莫要听那女人胡说八道!项漓早就将记忆的封印破除,此刻他对泊戟除了仇恨,亦无任何的情感。
便是泊戟收他为徒,也只是将他当做自家的爪牙,行凶的恶徒罢了。
泊戟老贼,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对唤灵族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强词狡辩也救不了你。
项漓将牙咬得咯咯作响,只是灵儿不话,他也不敢扑将上去。
大人!项漓朝着灵儿唤道,似乎再也不能等候。
泊戟不死,他心中的刺就要将他刺死。
灵儿叹息一声,将双眼闭起,微微侧着脸庞,像是将自家那缕伤感隐藏,冷冷说道:你便是死上万次,也抵不过你的罪孽。
她轻举手臂,将自家白色光环祭出。
微光闪烁,寒气逼人,仿佛那一刹那间四周的空气凝结住了,只剩下无尽的叹息与绝望。
泊戟见状,似乎被吓破了胆识,连忙吼道:不,不,我泊戟不会这般死去。
灵儿却是将那白环一挥,一道光束凝聚,眼看就要贯穿了泊戟的胸膛。
却见一阵风刃刮过,将灵儿祭出的白色光环一挡,卸去了大半的攻势。
灵儿姑娘,泊戟即便有错,也是我雨泽之人,应交予我雨泽处置!说话之人,正是狂沙先生。
狂沙先生!灵儿见他阻扰,冷冷道:你若再不退开,我就连你也不放过。
项漓见狂沙先生出手,亦是恼怒异常,他探手一翻,便有风团在手掌之中翻滚。
狂沙先生见状,亦是不屈不饶,将他老迈的身躯伸直,朗声道:泊戟为我雨泽掌门,他的过错该由我雨泽定论,且能由你们外人判定。
切莫欺我雨泽太甚。
他这番话语气势非凡,大有咄咄不屈之意。
而他身后雨泽众弟子更是群情激奋,纷纷就要跃将上来,将泊戟夺去。
秦渊冷笑一声,他法力辐散,将这些人皆尽囊括。
只一个意念转动,那一干雨泽弟子全都被定住了身形,便连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
秦渊冷冷道:狂沙先生,便是将泊戟交给你们,你们该如何处置?狂沙先生已是第二次见过秦渊。
但前后两次,已是判若两人。
他年过三百,已是风中残烛之辈,怎会没有一定的眼力见识。
只是此刻的秦渊已经远远出了他的料想,他又怎么可能看的透彻。
只不过,自家行为受制,便是这等手段就足以令他为之屈服。
狂沙先生生性固执,依旧直挺挺地说道:自然是要由我族中几位长老一同商议决定,不过你也无需多虑,倘若泊戟果真为非作歹,我雨泽绝不姑息。
哈哈!秦渊突然冷笑一阵,那笑声回荡开来,在偌大的沙聚城里久久不息。
笑声苍凉,令人毛骨悚然,似乎只听着秦渊的笑声就要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突然那消失停住,一切都变得寂静。
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在众人之间连成一片。
秦渊微微张开嘴巴,缓缓道:泊戟早就将你雨泽六位长老,炼成了傀儡,以供冥君使用。
你还到哪里去寻他们与你商议。
狂沙先生眼前突然一黑,他的世界仿佛就此停滞了。
他身躯缠斗,不敢相信秦渊所说的一切,但秦渊那威严的气势却不是他能够挑战。
而那些原本就底气不足的雨泽弟子,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雨泽,已经在泊戟这位掌门人的一手策划下,名存实亡了。
秦渊见雨泽众人都息下身来,便看向灵儿,轻声道:灵儿,泊戟该如何处置,全凭你的意愿。
你要他死,他绝对活不过明天。
灵儿微微点头,手中光芒凝聚,便是一记厉茫朝着泊戟的脑门劈去。
她也不看向泊戟,似乎对泊戟的死相完全不在意。
死,也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补偿而已,只是这补偿又怎能挽回那些逝去的鲜活的生命。
泊戟只觉那透心凉的冰冷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狞笑着,似乎本性不移,惊厥子,即便我死了,也要带走你!他默念法决,将体内那道沉眠已久的封印解脱,那封印受到他法力催使,微微一振便要将那尘封了十五年的禁地释放。
这一切都只在泊戟体内生,那禁地失去禁锢,猛然扩张,瞬间就将泊戟吞噬。
众人一惊,只见一层黑幕涌出,猛然一涨,似乎就要破裂开来。
秦渊眼疾手快,忙将自家法力运转,御使四周空间迫上,将那要碎裂的黑幕裹住。
嗯,这是什么法术,似乎一种禁锢了多年的法力要奔逝出来。
秦渊只觉泊戟体内涌出的这道黑幕非比寻常。
他不敢有松懈,喝道:灵儿小心,快退开。
二百二十三章 收服天曦灵儿却是微微欣喜,忙唤道:秦大哥,且替我压住那法力,不要让它泄漏出来。
她向着那颤动不息的黑幕走去,探出手来,微微感应。
秦渊不知灵儿这是何故,但见她神情坚定,并无担忧之色,这才安下心来。
他也不去管那么多,只按照灵儿的吩咐,将那挣扎不已的黑幕紧紧裹住,不让它肆意崩裂。
灵儿屏住呼吸,将手掌缓缓触摸到那黑幕之上,把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脉络慢慢注入到那黑幕之内。
却听砰的一阵悸动,像是心跳骤然而起,又像是一个迷途的路人重新寻觅到了方向。
那黑幕渐渐安定下来,仿佛在灵儿的感应下,它再也没有了恐慌,转而变得温顺无比。
秦渊微微惊讶,他一直认为灵儿颇有神通,且见多识广,自家对于不周山的诸多见解或多或少都来自灵儿的影响。
但眼前灵儿的这番举动还是令得秦渊万分好奇,似乎那黑幕与灵儿乃是失散多年的老友,终于再次相见。
灵儿微微沉吟,手掌慢慢拂动,而随着她的轻柔舞动,那黑幕亦跟着跳动了起来。
只是它再也不是挣脱着要奔逝出来。
灵儿淡淡一笑,轻喝一声道:收!那黑幕之内便涌现出片片柔光来。
这柔光铺天盖地,顷刻就将灵儿裹住,将她映成了一具银色的雕像。
秦渊不禁心中一紧,刚要将那些柔光迫开,灵儿已是捏了个法决,将那萦绕周身的光芒统统收入到了体内。
她缓缓舒了口气,对着秦渊笑道:秦大哥,莫要担心,灵儿已经将那法力收入体内了。
秦渊见她无碍,反倒是精神越的抖擞,便笑道:灵儿没事就好,适才还真让我捏了把汗。
灵儿一怔,仿佛被秦渊这句关切的话语触动了心弦。
她痴痴地看向秦渊,竟是流露出些许神伤来。
秦渊看在眼中,忙问道:灵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对劲之处?灵儿却是扭过身躯,嘟着嘴巴道:女儿家的心思,秦大哥你又怎么会懂得?秦渊不知灵儿的心思,只是叹道:果然女儿家的心情就如天上浮云一般,顷刻飘来,又顷刻散去。
他只当灵儿一时心绪纠结,便不多言语。
但他哪里能够真正明白灵儿那份不舍与牵挂。
灵儿见秦渊不能领会她的心思,也只得暗叹一声。
好在她此番终是了却了自家多年的心愿,并且连原本已经失去的法力都在此恢复。
原来泊戟临死挣扎,乃是将自家躯体舍去,把那一道封印法力的禁锢解去。
泊戟也是狼子野心,当年他为了夺得惊厥子的法力,也不知从哪里钻研出一套妙法来。
只是这法子过于取巧,相当于将他自家的身躯炼化成了一枚容器,可以吸纳他人的法力。
但终究因他道行不够,难以将吸收而来的法力化为己有。
故而,他机关算尽,煞费苦心,也只是徒劳一场。
十五年前,他便是凭着这等法子,将灵儿的法力吸去,封印到了他的体内。
好在,灵儿受到唤灵族族人的拼死保护,这才保留了一份灵力,不至于被泊戟全然吸去。
但泊戟这十几年来也未能再将那法术更近一层,故而灵儿的大部分法力都被他封印在体内,一直难以炼化。
此番,他故意揭开封印,便是要将自家这个容器毁去,任凭那灵力涌出。
这灵力本就是蚩尤神的十分之一,倘若真四溢出来,便是方圆百里也难以幸免于难。
好在秦渊及时将那法力压制,缓住了封印破裂的气势,这才给了灵儿将那法力唤回的时间。
否则,即便那法力本属于灵儿,也要在那封印解除下完全辐散出来,就连灵儿本人也要受到波及,生死当场。
而灵儿此刻心中不舍,却是因为这份灵儿收齐,终有一天要交予秦渊。
这好比将自家灵识散去,她又怎能舍得的。
真可谓是冥冥之中造化弄人,灵儿明明知晓自家与秦渊缘分已定,但却是情不得已,陷入进去。
灵儿叹息一阵,但她道心赤纯,也知这些俗事都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莞尔一笑,皆尽释然。
秦渊虽然不懂灵儿的心思,但总是为她捏了把汗,见她眉头舒展,这才放下心来。
他关切地问道:灵儿,刚才泊戟散出来的黑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其中被禁锢着一种强大的法力。
灵儿微微点头,道:秦大哥你说的不错,泊戟刚才是将体内的封印揭开,想要玉石俱焚,与我等同归于尽。
秦渊亦是察觉到泊戟的意图,他微微沉吟道:可恶的泊戟,便是死了,也不让人消停。
灵儿应了声,却不说泊戟体内封印的正是她自家失去的法力。
她看了眼遥远的天际,略显沉思。
秦渊也不愿多提泊戟,毕竟死者已矣,再多深究也是无益。
他看向项漓,微微拱手道:项漓兄,树人族现在可安好?项漓一愣,忙应道:秦兄放心,树人族现在都已经回到了栖灵森林之中。
那个名叫碧萝的女孩,还托我带了句话给你。
秦渊听到树人族相安无事,这才放下了心中的一份记挂。
他忙道:碧萝妹儿让你带了何话给我?项漓见他急切,忙应道:碧萝姑娘说,让你有空了回栖息森林一趟。
哦?秦渊笑道:碧萝妹儿还惦记着我,等将要紧事办妥,我定去栖息森林一趟。
项漓见他言谈自若,却是神情一凝道:只是碧萝姑娘和我说此话时,表情甚为严肃,想必是有着重要之事与你商议。
秦渊一愣,忖道:碧萝找我有何要紧事?只是他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时间去顾忌这些了。
他刚才那番说辞,也只是说说而已。
便是他自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得了空闲。
他也只要将这份心思按捺心头,眼前他务必早日将蚩尤神的十份灵力集齐,才能有对抗九霄天之力,才能在日后的征途中获得些许先机。
并且,不周山的结界已经越的虚弱,不但是因为蚩尤神当年所布阵法松动,还因为冥域迫于九霄天的压力,也不敢过于助力。
而在黑魇城中,那名为苏仙的女子,分明也是来自九霄天。
她既然能够来到不周山,想必其余天神亦是有了此番能耐。
只怕是不周山的结界再也无法限制九霄天的举动了。
秦渊暗自叹息一声,对着灵儿道:灵儿,我们再去看看天曦。
灵儿眉头一挑,道:秦大哥已经击杀了泊戟,按照天曦的说法,那束魔殿自然也会离去。
我们这就下去看看,免得生了变故。
秦渊点了点头,只见灵儿一拉,便挪移空间,眨眼间就已经遁入到了沙聚城之下,天曦所在之处。
二人遁到深处,却是令得灵儿微微咋舌。
她已经恢复了自家法力,正想着要拖秦渊一把,却是被秦渊运转法力,瞬间就到了此处。
这份道行,便是她也能以企及。
她惊讶地看向秦渊,道:秦大哥的道行远之前,倒是令我吃了一惊。
秦渊淡淡一笑,也不多言,只看向四周。
那黑森森的宫殿依旧存在,随着他二人落定,那股震慑之力便瞬间袭来,将他二人裹住,不让他们有任何的举动。
秦渊微微运转法力,这才觉,便是自家卯足气力,也难以撼动那束魔殿的溃压之力。
他看了眼灵儿,见她亦是被那震慑之力束缚,忙喝道:冥王大人,在下秦渊又来烦劳您了。
却听回声连连,那束魔殿突然一晃,竟是生生拔起,连同四周那弥散的黑气亦是纷纷凝结。
秦渊,天曦我便不为你看守了,你自家小心!幽燂的声音划破空间,显得有些生闷。
秦渊忙应道:多谢冥王大人!只见束魔殿一闪,便放出无穷光芒,这光芒闪烁,点点洒洒,待得秦渊可以睁开了双眼,束魔殿已然失去了踪迹。
灵儿微微一愣,她见秦渊适才分明是与冥王对话,不禁愕然。
却见秦渊朝着虚空探手,笑道:天曦,我已经击杀了泊戟,束魔殿也已经退去,你还不现身。
却见一层光芒笼来,缓缓坠落,化成一位年轻道人的模样的光影来。
这光影冲着秦渊微微躬身:多谢搭救。
我自会遵从自家的诺言,追随你一生。
秦渊也不与他废话,探手一招,不管他愿意与否,都直接收了起来。
哪知天曦却是突然道:你丹田之中的混沌世界还只是雏形,你可将我打入其中,也可为你将这世界炼化一番。
秦渊一愣,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混沌世界的存在?天曦淡淡一笑:若是他人定然是不知了,但你体内的混沌世界里已经有了诀别之灵和神魂的气息,虽然它们早就被炼化成了精气,但也是构成那方世界的一份子。
我感应到它们的存在,微微一探,这才知晓你体内存有另一方世界。
秦渊释然一笑,他不知蚩尤神的十份灵力彼此之间都有着些许感应。
便是灵儿也微微察觉到秦渊体内的异变来。
秦渊看了眼天曦,道:那混沌世界,仍存有大部分的混沌之气,若你落入那世界之中,定要被那混沌之气吞噬了,化为另一股精气而已。
你已经开了灵识,这番一弄,却不是千年的造化毁于一旦。
天曦哈哈一笑,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了,蚩尤神将我留在此处,便是要等你来唤醒我。
既然时机已经到来,我又怎能退缩不前。
你体内的世界虽然独立于三界之外,而其还只是雏形,但宇宙开辟自来,能够创造世界之人,只怕你是第一个。
既然诀别之灵和神魂都已经先行一步,我步了它们的后尘也是应该的。
二百二十四章 星河挂天天曦谈笑若轻,似乎完全遁悟大千,丝毫也不将自家灵识散去当做一回事。
他举目看向天空,却是瞥了眼灵儿,不由地叹息一声。
灵儿自然知晓他的心意,但此刻便将这一身灵识散去,却终究有些不舍。
不是她贪念此生,而是那份扎根在心底的情愫,真是难以割舍。
她脸庞缓缓低垂,想要躲过天曦的目光。
那目光此刻竟变得这般的灼热。
猛然间,她抬头看向天曦,现出坚毅的神色。
只是一瞬间,天曦已明了了她心中的打算。
天曦缓缓一笑,对着秦渊道:我意已决,莫要迟疑了。
秦渊微微点头,将自家脉络打开,冲着天曦道:我这丹田之内的世界还不受我控制,你可顺着我的经脉进入丹田,但此后便要看你自家的造化了。
天曦不以为然,淡笑道:你那方世界还未成形,我遁入其内也只是化为一缕精气的命运,什么造化也都不希冀了。
他说罢,身形一动,那光晕迭起的身躯便化为一道精光,只往秦渊手臂之中涌去。
眨眼间,那光彩荡漾的人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渊只觉自家经脉突然一撑,变得越的充实。
他甚至清晰地感应到天曦的气息正一步步朝着自家丹田迈进。
轰,一阵悸动从丹田传来,那是寂静的世界被叩响,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巍巍气势涌遍全身。
秦渊双耳轰鸣,仿佛随着天曦融入丹田,他自家的神识也要被那一方世界吸去。
他忙御力压制,好在那阵悸动只不过是体内世界的颤鸣而已,若非如此,即便秦渊道行再进一步,也难以抵御那来自另一方世界的吸摄之力。
只是受到那世界的影响,秦渊突然觉得自家识海中的混沌之气亦是澎湃起来。
识海之中,原本的混沌此刻已经开辟出一方世界。
但这世界却不同于宇宙三界,有着实实在在的形体。
识海之中的混沌世界,不过是人类孕育而来留存在体内的一缕幻象而已,而那幻象催造出来的世界也只是虚体而已。
但这虚体却是在人的意识里开辟出天地,竟有着与宇宙诞生一般的原理。
这识海之中的变化,虽然也是虚幻,但却能让人看清自家所处的宇宙。
秦渊识海已有小半变得清澈,自家对于凡人间的种种法则也越的清晰。
而识海每一次变动,都会使得秦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进一步。
秦渊察觉到自家识海渐渐躁动起来,想是因丹田之内的世界压迫,产生了些许异变。
他不敢妄动,只对着灵儿道:灵儿且替我**,我需静修一番。
灵儿已是察觉到秦渊微变的脸色,忙应道:秦大哥放心,灵儿便在此守着你。
秦渊也不迟疑,忙落定身形。
他缓缓匀息,将自家识海之中蕴含的法力调动,慢慢试着压制住那激荡的混沌之气。
只是自家识海仍只是开辟了小半的空间,混沌之气占据了主流。
故而面对汹涌澎湃的混沌之气,秦渊也渐渐现出了颓势来。
这好比是一个世界里的两股力量,此消彼长,倘若不能压制住对方,便有被对方吞噬的危机。
秦渊初入虚静,对识海之中的奥秘本就模糊不清,他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但此刻识海大乱,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着实令他有点手足无措。
我当这混沌之气没有任何的意识,只要慢慢炼化,便可将自家修为推升。
现在看来,却不尽如此。
修道到了虚静之上,探知世界的法则,乃是逆天之道。
倘若不能将这些法则溃压,免不了要被反噬的命运。
秦渊暗自忖道,却是越的坚毅,不现出一丝的茫然来。
只是两方之力胶着在一起,大有生死一搏之意。
秦渊深叹一声,他全力抵御仍不能取得任何的突破口,索性不去多想,只将法力散出,去细细感悟这方世界。
方圆万里,此刻都在秦渊法力覆盖之内。
秦渊的一个意念转动,都可以将这方天地搅得天翻地覆,在这里他就是主宰。
但也正因为这般高傲的姿态,万里之外的天地隐隐现出了抵御之意。
秦渊猛然一顿,像是感悟到什么讯息。
他忙将神识静寂,让自家的气息完全融入到这方圆万里之内。
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灵,秦渊不再是主宰,而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完完全全的融合。
这种奇妙而有惬意的快感,秦渊从未体验过。
但仅此一次,便让他彻底地为此折服。
这世界变得和平,没有了对自己的敌意。
而世界之中的法则也变得更加容易驾驭。
原本强行为之的控制,此刻却是随意而为,如水般的柔和,不带有任何的波澜。
秦渊舒心一笑,他收揽心神,微微内视自家识海。
那浩瀚无边的混沌之气,漫天扑来,已经将他那片被清流孕育的天地团团包裹。
秦渊微微御力,神识慢慢消融,融入到那天地之中。
没有了彼此,亦没有了纷争,那混沌之气感应到那清澈天地的变化,也渐渐安静下来。
秦渊见识海已定,却是茫然间自家法力更加精进。
原本含糊不清的规则,似乎渐渐融合到了他的意识里。
一动生万变,瞬息须臾间。
原来如此!秦渊这才明白过来,丹田之内的世界散出来的悸动,引起了自家识海里世界的共鸣。
那世界亦是有完全法则构成,但因那小部分受到自家神识控制,故而才现出了争锋相对的局面。
秦渊缓缓一笑,不知不觉之中,自家已是过了虚静之后的第一道门槛。
而这门槛看似容易,却是凶险万分。
倘若一个不小心,不能看破这其中玄机,定要被识海之中的混沌世界吞噬了本我。
而这道槛一过,道心之中的戾气便被磨砺一光,从此便真正步入了康庄大道。
不知他人是如何应对这道门槛,是否有人靠着自家法力硬生生冲过藩篱。
秦渊突然臆想到,虽然这般来说,凶险更甚,但总也是可能。
他兀自一笑,只觉一阵好笑,自家才过了生死一关,怎又如此贪念繁生。
然而便是这么一想,却又有一丝莫名的触动在心底荡漾开来。
秦渊一愣,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应和着他的狂想。
秦渊被那声音迷住,呆滞地愣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举动。
却是一丝明悟,油然而生。
突然间,他轻喝一声,四周的空间开始剧烈的晃动。
灵儿一怔,见这偌大的地宫开始碎裂坍塌,她忙将法力一撑,隔离出一片小天地来。
她略显担忧地看着秦渊,但此刻秦渊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脱了她的认知,便是她法力恢复如初,也难以分忧一二。
却是这时,那片狭小的空间一震,随即破裂开来。
灵儿一惊,忙唤道:秦大哥!秦渊没有回应,只有一道星河冲天而去,绵延数万里,直奔云霄。
星河之中,无数的星辰罗列,煞那间便使得不周山几欲颠覆。
日月无华,天地间只剩下那道星河飞窜,仿佛不周山遁入到了九天之上。
所有的人惊愕了,这世界安静地没有一点声响。
似乎下一瞬间就是不周山的末日。
遥望那星光闪烁的长河,生命已是变得渺小无比,微不足道。
灵儿亦是呆滞在了当场,她自家法力撑出的空间,在这星河面前没有一丝抵抗之力,然而此时,她星河蔓延,仿佛自家就在这星河之中的一粒凡尘,灵儿又怎能不被惊呆。
秦渊淡淡一笑,暗自念道:自步入虚静,都只是靠着世间规则运转法力,却是还未试着御使星芒破月剑诀。
他受到自家那狂妄的臆想启,这么试着施展开星芒破月剑诀,却是唤出这般浩荡的星河来。
星芒破月剑诀乃是蚩尤神流传于世的大道之法,秦渊只知这剑诀可以引领着修道之士遁悟天机。
但着实如何,却直到此刻才渐渐明了。
星芒破月剑诀的威力,远远不止看破世间道法那般简单,其中蕴含的法力总以撼动这世界基于的规则。
不知刚才识海之中的动荡,凭着星芒破月剑诀能否击破。
秦渊微微骇然,叹了一声。
他突然意识到自家这道星河的璀璨,已是不知使得多少世人震撼不已。
他忙将法决收起,把那星河隐去,向着仍然愕然的灵儿笑道:灵儿,灵儿!灵儿身躯一颤,缓过神来,见秦渊已是清醒,不由地松了口气。
她忙问道:刚才那道星河是怎么回事?莫非秦大哥法力又有精进?秦渊微微点头,他对这世间的法则确实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并且自家也能悄无声息地融入其内,不受这世界的抵御。
但最为重要的是,秦渊觉到星芒破月剑诀更为犀利的秘密。
击溃法则,又意味着什么?秦渊微微叹息,也不多想,只环顾四周道:我们且上去吧,此处怕要塌了。
灵儿应了声,便见秦渊法力一动,二人瞬间又回到了地面之上。
二百二十五章 师门牵挂二人回到地面,原本恢弘的沙聚城此刻早已没有了踪迹。
只剩下一汪沙漠,茫茫没有边际。
沙聚城本就是靠着天曦的法力凝结幻化而来,天曦既已遁入秦渊体内,沙聚城失去法力支撑自然要打落原形。
一脸茫然而又显惊慌的狂沙先生,呆滞地看着四周随风飞舞的黄沙,口中喃喃有词,却是不知说些什么。
他身旁雨泽弟子,更是不知其中变故,怎好端端的一座城池就化为沙砾了。
他们个个惊愕不已,适才那一道冲天星河,仿佛就在眼前,此刻仍震慑着他们的心灵。
他们不约而同,都将眼前的变化归结为那道星河。
秦渊见他们神色惊恐,亦是无可奈何。
他朝着狂沙先生微微躬身道:狂沙先生,天曦我便带走了,至于泊戟的功过,我想逝者已逝,你大可不必张扬出去。
秦渊这也是好意,毕竟雨泽为四大部族之一,堂堂掌门竟是一位残害同门,草菅人命,贪婪无比的狼子之徒,岂不是将雨泽数千年的声誉毁于一旦。
却不料狂沙先生将他那略显弯曲的脊背一直,朗朗道:泊戟奸邪,我雨泽自不会袒护。
稍后,我便会将他的为人告示天下,让不周山的世人都认清他的面目来。
秦渊一愣,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位苍老的长老来。
岁月的无情,加之此番毫无防备的打击,狂沙先生已是现出了黯然的神伤。
此刻的他,便好似那风中残烛,稍不留意,便会随风而去。
秦渊对他深深一躬,问道:雨泽日后还需狂沙先生引领,只是泊戟已去,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狂沙先生知晓秦渊并非虚情假意之辈,这关切询问必是出自肺腑。
他缓缓呼吸,不显一丝慌乱,似乎不将雨泽此番遭遇放在心上。
他神情坚定道:即便只剩下老夫一人挑梁,也绝不会辱没了四大部族的气概。
秦渊缓缓一笑,见他如此坚毅,亦不为雨泽之后的道路困扰。
即便雨泽地界定会被那些小部族蚕食,但那份传承终是不会灭去。
他看向狂沙先生,肃然道:狂沙先生,我还有一事需要告知你,也希望你可以传告天下。
狂沙先生见他面色凝重,也不敢怠慢,忙道:何事,你且说。
秦渊微微点头,缓缓道:不周山劫难已近,神界的触手已经落到不周山之内,想必这安宁的世界要再次被搅乱了。
狂沙先生一愣,他对秦渊所说没有任何的概念,什么劫难,什么神界,他茫然地看向秦渊:你不会是在戏谑老夫吧?秦渊眉头一皱,厉声道:你当泊戟是自家无端生出了这份恶心来。
倘若没有神界的蛊惑,他怎会如此胆大包天。
这一切都只是神界策划出来的阴谋,只是想通过泊戟的手来毁灭不周山而已。
狂沙先生听罢,更是疑惑,他皱纹满布的脸庞疑云密布,若是依你所说,神界为何不直接难,何必多此一举,非要假借泊戟之手。
莫非神界也有什么忌惮?秦渊微微摇头,他早就料到如此的局面,但若是不道明,又会使得世人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他双眼微睁,应道:如你所说,神界确实有着些许顾忌。
但这顾忌乃是当年蚩尤神拼出性命才换回来的。
不周山四千年的安稳,也要画上句号,不久神界将会染指此处,只怕到时候会是遍地尸殍。
狂沙先生一怔,他浑身不由地颤抖不息,你说的都是真的?莫非当年蚩尤神就是被神界所杀?可是先人们为何说是轩辕所为呢?秦渊冷哼一声,当年蚩尤神与轩辕神的苦衷你们又何尝得知。
好了,我也不与你多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只希望借你之口,将这讯息传播开去便是了。
我不想等到神界兵临不周山,世人还是懵懵懂懂不知何故。
狂沙先生不禁愕然,突然间竟是生出了无尽的恐惧来。
他不愿相信秦渊所说,但心底的那个声音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忐忑不安,暗自念道:倘若这一切都如他所说,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骗局。
他身躯一顿,几乎就要跌倒下来。
好在,身旁弟子见状将他扶住。
只是这些丧失了胆识的弟子,早就没有了分辨的能力,听到如此惊愕的事实也不为所动了。
秦渊叹息一声,对着灵儿道:灵儿,你可知蚩尤神其余的灵力散落在哪里?灵儿自然知晓秦渊的心思,她自恢复了自家的法力,对其余灵力已是有了莫名的感应。
这种灵犀,与生俱来,斩不断,抹不去,只需微微感应,便能知晓其余灵力的所在了。
只见她闭目冥思,却是突然睁开眼道:尚有六份灵力散落在不周山四处。
最近的一处便是在栖灵森林里,最远的一处则在极北冰封之地。
其余四份除了一份在噬灵族境内,另三份却都难以感应。
说道此处,灵儿也不禁诧异。
按理,蚩尤神的十份灵力,与她之间的感应切不会被外物阻隔。
但此刻,他却是察觉到那三份灵力受到某种法力的禁锢,俨然失去了本我。
秦渊不知这其中的原委,叹道:没想到栖灵森林里也有,莫非之前我听到的天籁之音就是出自它的口中。
这般说来,它亦是练就了灵识。
灵儿缓缓点头,她仍试图去感应那另外的三份灵力,但总是如割着一层雾纱,难以捉摸通透。
秦渊微微思索,打定主意道:既然它已经生出了灵识,倒也不惧它会被人夺去了。
还是先去噬灵族一趟,取到那里的那份灵力为先。
灵儿这才应了声好,道:确是如此,倘若栖灵森林里的灵力生出了灵识,便有了自保之力,寻常之人自是难以夺舍。
秦渊正是这般考虑,他抬头看向天边,那渐渐暗淡的天色仿佛预示着不周山即将到来的浩劫。
争分夺秒,刻不容缓,秦渊忙将法力运转,施展开空间挪移之法,已是携着灵儿一同去向遥远的天边。
……幻海,云霄峰。
残阳弥散,化作雾气一般的血红,将大半的峰顶映得妖艳动人。
似乎这冲天的高峰,只是仙子散落在人间的血色琥珀簪。
闲云缓动,懒懒散散,不食人间烟火,更甚天外仙境。
修缮一新的云霄殿,易云天、落凤二位道人正仰望天际,痴痴不语。
仿佛那暗淡下来的天幕,蕴藏着无尽的启示。
师兄,刚才那道天河是怎么回事?易云天盯着天空,好似那星河依旧挂于天际,璀璨无比。
落凤微微摇头,他亦是被刚才那道星河震慑,久久不能言语。
他叹息一声,底下头来:那道星河威势无穷,倘若击向不周山,定是要将这方天地毁去。
莫非这是天神之力?易云天眉头轻皱,却是突然间笑道:不周山四千年来,可曾有过天神的足迹?落凤见他神情舒展,似乎揭开了困惑,忙问道:难道掌门人知道了那道星河的来历?易云天缓缓摇头,只是蓦然道:我也不知那星河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师兄可觉,那道星河其实很是熟悉。
落凤一愣,恍惚间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忙道:星芒破月!对!正是星芒破月!易云天应道,虽然相比起星芒破月来,那道星河要广袤千万倍,但却是蕴含着类似的道统。
落凤一怔,忙否定道:倘若如此,那运使星芒破月剑诀之人该有何等的法力?这世上懂得星芒破月剑诀之人也只有数人而已,哪有这般的神通广大之人存在?易云天却是笑而不语,许久才兀自说道:有,且只有一人!落凤听罢,浑身一震,骇然道:你说秦渊!易云天这次却再也不回应了。
他看向天空,此刻天色全暗,那灼亮的启明星已是现出了身影,将一片星光挥洒。
易云天略显茫然,微微动容,也不知是心酸还是期待,却有一丝泪光滑落,荡起心中的不安。
落凤叹息一声,他明了易云天心中的苦闷。
易如晓失去三魂五魄,而后又被人掳去了身躯,直到此刻仍是没有任何的音讯。
这一阵子,幻海出动了多少弟子四处打探,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而最为失望的就要数易云天。
一位了无牵挂的老者,连最后的那份不舍都失去,又何以凭借去偷生世上。
若不是不周山迫近的劫难,想必易云天早就撒手而去,不复回返了。
二人正在沉思,却是一位弟子步入这殿堂之内。
他见二位长者沉寂不语,也不敢出声,只恭敬地伫立在了一旁。
落凤察觉到他的存在,微微定神,对着他道:绾玉,你有何事?原来那弟子正是被落凤带入不周山的绾玉。
只见绾玉冲着易云天、落凤行了礼数,回道:弟子已经修道数月,但总欠缺些许磨砺。
我听闻曲逸师兄要前去噬灵族,故而想要与他同去!却见落凤眉头皱起,厉声道:胡闹,你曲逸师兄此番去噬灵族乃是要事在身,你若去了,岂不是要拖累他,耽搁了正经事。
绾玉一听,略显失望,只是他早就料到自家师父定然不会答应。
他看向易云天,忙拜道:掌门师叔,还请您好给说个情。
我知道师父想我一心修炼,好早日成就道业。
可师父老是这般将我拘束在幻海之内,我道心难以磨砺,又怎能有所长进?落凤见他竟然直接向易云天求情,不禁有些恼火。
只是在易云天面前,他也不能过于放肆。
他正欲喝退了绾玉,却听易云天道:师兄,我看就让绾玉随曲逸一同去吧。
此次让曲逸一人前去,我也甚为不放心,但苦于没有合适人手,也只好如此。
绾玉既然想要磨砺一番,你便成全了他。
易云天言辞诚恳,大有伤怀之意。
他念起自家七位弟子,只在朔月面前已经陨落了三人。
而其余四人,秦渊离去,冷八郎经脉尽毁,宛如废人。
也只有曲逸与陈太乙二人在身旁了。
他此番得知噬灵族生了异变,却是只能分出一位弟子前去打探,亦是十分的无奈。
落凤见易云天如此说道,也不好回绝。
只对着绾玉道:还不谢过掌门人。
你可听好了,凡事要随机应变,切不可与人蛮干。
凭你这点法力,却是不足以安生保命。
绾玉忙拜谢了易云天,他担心迟则生变,落凤若是再反悔,他亦是无可奈何。
故而,告了个退,便去寻曲逸了。
落凤见他离去,嗤笑一声道:这小子,还真是有了几分我的习性。
易云天不由地舒心一笑,虽然绾玉与秦渊性格迥异,但二人都来自轩辕世界,故而他每每见到绾玉,总有着难以名状的亲切。
若是秦渊也在,该有多好!他兀自叹道,唏嘘不已。
却说绾玉退了出来,便直奔曲逸住所。
他担心曲逸快了一步,先行离去了,自家的如意算盘便要落空。
他三步换做两步,刚要迈进曲逸的院门,却听到一声叹息:那星河真是璀璨绚丽,只是不知我何时才能有这般的道行。
绾玉听罢一笑,大声道:原来曲逸师兄又在虚叹了。
道法随缘,曲逸师兄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曲逸亦是察觉到绾玉的到来,他知晓绾玉性情大大咧咧,也不计较道:我若只有那十分之一的道行,也足以替师父他老人家分心了。
我见他日益消瘦,真是担心不已。
上次一劫,师父他受的打击可是不小。
绾玉听到曲逸这般回应,即便他再玩世不恭也不好再多说笑。
只宽慰道:曲逸师兄终有一日也能成就这般道业来。
并且,曲逸师兄也不必叹息,我刚才从掌门人那里听到一个消息。
曲逸见他神秘兮兮,不紧不慢道:什么消息,你且说来我听听。
绾玉见他如此淡定,不由地一阵失望,但仍说道:我说出来,曲逸师兄就不会如此的神情自若了。
曲逸见他卖关子,笑道:你且说出来我听,倘若真是要紧的消息,我自然不会这般自若了。
绾玉哼了一声道:我听掌门师叔说,那道冲天的星河可能与秦师兄有关!秦师兄,你是说秦渊师弟!曲逸一惊,却是现出了无比的欣喜来。
二百二十六章 噬灵族异象倘若那道星河与秦师弟有关,便是几位师弟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曲逸叹息一声。
绾玉见他惆怅,也知曲逸心中的那份苦闷。
他笑道:此番掌门师叔命我和曲师兄一同外出,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寻一下秦师兄。
曲逸微微点头:原来你是为此事而来。
不过,我们此番前去噬灵族却是肩负重任,切不可掉以轻心。
至于去寻秦师弟之事,只有看造化机缘了。
绾玉不以为然,疑惑道:曲师兄,莫非噬灵族出了什么异况,连掌门师叔也如此重视?曲逸扭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据探子回报,噬灵族出现了多年未有的混乱,仿佛整个部族四分五裂,不受控制了。
掌门他心系巫掌门的安危,生怕噬灵族的混乱演变成为不周山的浩劫,故而命我前去打探一番。
绾玉一愣,略显惊讶道:按理,噬灵族也是四大部族之一,不该有这般群龙无的局面。
难道巫掌门真的遇到了意外?曲逸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道:探子回传的讯息有限,并且已经很久没有与幻海取得联络。
只怕也遭到了不测。
此番我们一定要万事谨慎,不可打草惊蛇。
绾玉突然意识到这一次,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微微匀息,将激动的心绪压住,点头道:嗯,曲师兄放心,我绝不给你拖后腿。
……话说秦渊、灵儿向着噬灵族而去。
秦渊虽是有着挪移空间的道行,却是放慢了脚步。
此番他前去噬灵族,乃是为了讨得蚩尤神流传下来的灵力,这怕噬灵族不会轻易应允。
秦渊微微思量,他虽与噬灵族掌门巫子涯有着一面之缘,也曾受到巫子涯的赞叹,但那些寒暄之语又怎能当真。
即便易云天出面,也未必能够说服巫子涯交出那份灵力来。
更何况他这个幻海弃徒了。
灵儿见他面露难色,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秦大哥可是为如何取得那份灵力苦恼?秦渊应了声,点头道:蚩尤神散落在不周山的灵力,大多成为了各部族的图腾,想必噬灵族定也是如此。
只怕巫子涯不会应允。
灵儿却是莞尔笑之,蚩尤神留下的灵力,自然会遵循蚩尤神的意志,即便巫子涯不肯,那灵力也会如天曦一般自来寻你。
秦渊默默点头,灵儿所言不虚,但即便如此,也定会惹得噬灵族上下沸腾,不知又会激起多少的是非来。
但在不周山的安危之前,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打定主意,将那些繁杂琐事统统抛开,问道:灵儿可知道那份灵力的底细?灵儿嗯了一声,道:那份灵力正如秦大哥猜想那般,乃是噬灵族的至宝。
名曰‘蜃穴’,状如一口深邃的圆池,却是十分的了得。
秦渊听得好奇,不由地起了兴致,便问道:那份灵力为何如此迥异,却又如何的了得了?灵儿缓缓一笑,道:蜃穴乃是蚩尤神的丹田所化,故而有了积蓄吸纳天地之力的法力。
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口圆池状。
而它了得之处,便是与它可以汲取天地灵力有关。
可以汲取天地灵力,大凡开了灵识的宝物不都有此特性吗?秦渊不解道。
灵儿嘻嘻一笑,道:此话不假,但一个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慢慢融合天地灵力,另一个则是贪婪地吞噬天地灵力,这其中的不同,秦大哥该明白了吧?秦渊一愣,忙道:你是说蜃穴可以主动吸纳天地灵力,并且是永远没有止境?灵儿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虽也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所化,但是只能将少量的天地灵力融合到体内,蜃穴却是强上我万余倍也不止。
秦渊听罢,略作思索道:蜃穴有此法力,定会积蓄起浓郁无比的天地灵力,只是这些灵力却是难以利用了。
灵儿微微摇头,道:秦大哥有所不知,噬灵族的先人们巧夺天工,创造出一幅阵图来,凭着这阵图便可以将蜃穴之中的灵力引导出来。
她说罢微微一顿,却是问道:秦大哥可还记得凌峰的真龙剑?秦渊不知灵儿为何突然间提及真龙剑,但真龙剑那凌厉的威势,以及化作龙形后的霸气,都深深地铭刻到了秦渊的脑海之中。
他应道:莫非那真龙剑,就是由蜃穴之中的灵力炼化而来?灵儿轻轻点头,笑道:我也不是十分的确定。
但想要融合五条真龙的魂识,炼化出那柄利剑来,只怕只有蜃穴才有那样的能耐。
不过,倘若真龙剑果真是出自噬灵族,可为何又会沦落到了凌峰手上,这里面又有着什么来龙去脉,却是耐人寻思了。
秦渊思量一番,他依稀记起当初巫子涯听闻凌峰御使血祭之术,脸色大变的景象。
莫非真如灵儿猜想那般,真龙剑出自噬灵族?他叹息一声,随即说道:且不管这些,等到了噬灵族一切便都知晓了。
雨泽与噬灵族虽然接壤,但雨泽地界广袤,也有着数十万之遥。
秦渊挪移空间,却如过隙白驹,不旋便已步入噬灵族境内。
噬灵族也是四大部族之一,地界之广绝不亚于雨泽。
只是茫茫无尽的天空,现出一片血色的诡异。
这血色之后,几道虬结在一处的气柱不停地翻滚。
仿佛那垂死挣扎之中的巨龙,又像是浴火重生的神灵。
秦渊惊异地看向天空,对着灵儿道:噬灵族竟是这般模样?灵儿却是微微摇头,她亦被那漫天浑厚的气息震慑,叹道:并非如此,只是不知噬灵族生了什么变故,竟然有这等气息盘结在上空,不肯散去。
哦?秦渊一惊,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噬灵族特有的景象而已,但灵儿这般一说,倒是让他心中生出了戒备来。
他看向远方,微微动容道:这里距噬灵族腹地血色岩尚有数万里,但我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安。
仿佛噬灵族地界之内,四处都有着一种气息,正渐渐躁动起来,甚至于变得狂热。
灵儿没有秦渊的那份道力,只是疑惑道:到底是什么气息,连秦大哥也会不安?秦渊微微屏息,细细感悟万里之内的那种骚动,一字一顿道:杀戮的气息!灵儿一愣,诧异道:杀戮?秦渊点了点头,只将灵儿一拖道:随我来!他已经感应到就在距离此处百里之外,就有那一股杀戮气息四处弥散。
这二人挪移开去,眨眼间便已到了那出。
却是一座被烧成了灰烬的荒山,寸草不复,更是没有任何虫鸣鸟语,俨然一座死山,没了生气。
而在山脚之下,一片洼地之中聚集着数千人。
秦渊看了眼灵儿,二人互换眼色,心意相通,便悄无声息地遁了过去。
这二人都是有着不凡神通之辈,便是落到了那些人身后,也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来。
只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一头血红的长,令得秦渊、灵儿显得与众不同了。
血色长!秦渊突然间想起了虢竹来,那一头红,而又健硕的汉子。
他心神稍稍走远,却听灵儿小声道:秦大哥快看!秦渊一愣,缓过神来,顺着灵儿所指的方向看去。
却见人群之前,一座高台之上,伫立着数人。
其中一人,亦是一头红,正瞪大了双眼扫视着人群。
也不知为何,那人看来,众人便纷纷低下自家的脸庞,仿佛怕与那人的目光交接。
秦渊颇为不解,对着灵儿道:那人相必是这个村落之长了。
灵儿应了声,却是紧紧地盯着那高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却听那人一拍胸脯,轻喝一声道:我噬灵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虽然我们只是边缘村寨,但为部族建功,却是责无旁贷。
他说道此处,顿了一下,继续道:妖人作乱,我等必须肃清异己,将那些体内存活着妖孽血脉之人宰杀。
秦渊一愣,妖孽血脉,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在这时,众人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微微一惊,却是察觉到那些人眼中散出来的炽热的杀意。
异己,妖孽?莫非他们所指的是……秦渊恍然大悟,觉不光是自家,其余不是红色须之人都被视作了怪物。
这是怎么回事?秦渊嘀咕一声。
灵儿侧目看来,应道:血祭!血祭?到底是怎么回事?灵儿快告诉我!秦渊略显焦虑。
灵儿应了声,道:噬灵族信奉只要将活人献祭,就可以与神通灵。
故而生杀活人在噬灵族是很正常之事,但自从上几代掌门废除了这一恶习后,便不再有生。
却是不知,怎会再次死灰复燃?秦渊只觉一阵愕然,道:这般行径又和野兽有什么区别?灵儿点了点头,认同道:并且他们只杀异类,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妖孽。
不是红色须之人?秦渊问道,心中已是生出了怒意。
灵儿默然点头,只见目光再次看向那高台。
却见另一人站了出来,指着那红之人骂道:你这狂徒,要说妖孽,便要第一个诛杀了你才是。
秦渊不禁循声看去,原来说话之人是位老者,不同之处显而易见,那一头黑色长,现出了微微花白来。
于老头,你这妖孽之,还敢再次妖言惑众。
若不是看在你年纪一把,我第一个就要将你祭天。
那红汉子吼道,显示被那老者激怒。
那老者亦不退缩,只见他直指那人,身躯微微颤抖,喝道:袁力小儿,何时容你大放厥词。
你召集村民,到底有何叵测之心,还不现出原形来。
二百二十七章 龙蜃之后红汉子却是眉头掀起,面色狰狞道:于老头,你难道看不到那天空,你瞎了你的狗眼了!于老头一悸,像是十分忌惮一般,竟是被这一句话喝出了冷汗来。
他微微抬头,看向天空。
那漫天血色,碎风四溢,时而传来嘶鸣的凄惨之声,仿佛都在预示着厄运的降临。
他突然一怔,茫然地看向高台之下的人群。
齐刷刷的目光如针芒一般向着他刺来,似乎在这一刻他再多言也是无济于事。
于老头猛然往后一退,试图躲过众人的视线。
却是被那千余人一逼,逃无可逃。
他惊恐地呼道:不,不,那不是真的。
红汉子一步上前,探手一抓便将于老头顺手提起。
他大喝一声:龙蜃出世,且容你造次!于老头却是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当红男子提及天象时,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周旋的余地。
而高台之下,那些被视为异类的族人,竟是纷纷跪倒在地,妄图乞求宽恕。
这是怎么回事?秦渊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局面竟是峰回路转,变得一边倒。
灵儿却是眉头紧蹙道:这是噬灵族的一个传说,源自远古时代的传说。
传说,什么样的传说,难道和这天象有关?秦渊不解地问道。
灵儿点了点头,看了眼天空之中翻滚的气柱,缓缓道:噬灵族一直认为他们源自远古的龙蜃,而他们最为醒目的特征,就是那和龙蜃一般的红色髻。
龙蜃!秦渊从未听闻过这一物种,不禁有些疑惑。
灵儿见他不解,忙应道:龙蜃,是比龙更为古老的物种。
传说之中,龙蜃寿元无尽,身如磐石,血甲密布,足踏火云,乃是最为凶残霸道的巨兽。
原来如此!秦渊叹了声,难道噬灵族真是源自龙蜃?他们不也是蚩尤部落的族人吗?灵儿却是微微摇头,当年蚩尤部落也是齐集了八方来客,其中有着数不清的小部落。
而噬灵族在那时就已经是蚩尤部落的一大分支了。
而据他们祖先考究,十之**他们确是与龙蜃有着莫大的关联。
只怕他们是龙蜃变化而来,但去失去了原本强横的身躯与不朽的灵魂。
秦渊听罢,略作思索道:这般说来,噬灵族该是异类才是,如今却要将他人视作妖孽,真是可笑!灵儿也显得十分无奈,她叹息一声道:在数代之前,噬灵族还都是血统纯正的部落,族人皆是一头红色的长,而这也是噬灵族不可磨灭的标志。
但自从血祭被废除之后,渐渐其余部族的融入,噬灵族也开始有了其他色的人种。
但在噬灵族心底,他们始终认为只有那红色的须才是真正的噬灵族。
并且,那个传说还不止这些。
秦渊听得入神,也不去打断灵儿,只听她继续说道:噬灵族的传说中,他们不仅仅是龙蜃的后裔,还是肩负着仇恨的族人。
他们的先祖,也就是那无尽寿元的龙蜃,却是没有能够存活到如今,而其中的缘由,则归咎到了人类身上。
难道龙蜃的灭迹与人类有关?秦渊越听越觉得噬灵族的蹊跷。
灵儿哼了一声,其中原委哪里还能考证,便是龙蜃这种巨兽是否存在过,还是未知之谜。
但噬灵族的传说,却是将龙蜃的灭亡解释为人类的屠戮。
而龙蜃为了保住血脉,将精魂注入部分人类体内,才流传下了噬灵族的传承来。
但是他们的传说,却给了他们存活下去的希望。
待得天空泛起无尽血光,龙蜃再度降临,便是他们的复仇之日到来了。
荒谬!秦渊甚为不屑,他厉声道:倘若龙蜃果真存在,又有什么人类可以与之抗衡,说人类屠杀龙蜃,却是无稽之谈。
难道巫子涯这些年来,却是一点作为也没有,我先前观他,倒是一个明辨是非之人。
并且,似乎幻海与噬灵族还颇为亲近,不像是有着莫大的深仇大恨。
灵儿亦是点头道:确实这些年噬灵族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但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根深蒂固的念想,噬灵族如此偏激,也是十分无奈之事。
便是当年蚩尤神也只是靠着自家法力,强行震慑住这些族人,并未能真正地使得他们臣服。
只是不知,为何沉寂多少代的情绪如今再次重现,莫非就因为这诡异的天象。
秦渊听罢,更是觉得可笑。
他抬头再次看了眼那气柱翻滚的天空,血色弥漫,无尽无终。
却听一个声音喝道:你二人还不跪下!秦渊一愣,循声看去,却是自家与灵儿已经被那一大群人围住。
而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凶光,像是要将自家生吞活剥了一样。
而其余非红色须之人,此刻都哆哆嗦嗦,哪有秦渊这般的神态自若。
他环顾四周,嘴角一扬,大声道:尔等村野莽夫,知道什么是天象,什么又是天命吗?他话语之中加入了些许法力,但足以令得众人震骇,那些原本高傲而又狂热的目光纷纷退去,像是被秦渊这一声吓破了胆识。
你是何人,胆敢到这里撒野,还不快些给我跪下受死!却听先前那红汉子怒吼一声,显是有着些许道行,经受得住秦渊那一记威吓。
秦渊本就隐隐动怒,再见这男子张扬跋扈,凶残本性显露无余,他也不想再手下留情,只探手一抓,便将那汉子擒到手中。
而原本被那汉子揪住的于老头,却是像见到了神灵一般,默然跪拜下来。
他口中念念有词,唤道:天神,天神,请拯救苍生。
秦渊也不顾他,只将那抓到手中的红汉子一摔,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胆敢到此处妖言惑众,莫非嫌活的命长。
那汉子哪里料到突然间杀出这般个霸道之人,他平常亦是以强欺弱,却是不料自家也有了今天。
他茫然地看向秦渊,略显惊恐道:我,我乃是使君委派之人,你莫要伤我,否则使君定不饶你!使君!秦渊眉头一掀,露出凶光,恶狠狠道:可是巫子涯排你来的?那汉子一悸,仿佛呼吸也变得困难,唯唯诺诺道:族长抱恙,族中大小事宜都由伊长老代为处置,我也正是奉了伊长老之命到此处执法而已。
伊长老,他是何人?秦渊从未听闻过噬灵族其余长老,但却是心中疑惑,修道之士绝不会轻易抱恙,尤其是巫子涯已经有了道清之境的道行,这其中定是有着蹊跷。
他认定那伊长老并非善辈,故而便想打探一二。
那红汉子却是连喘数声,张大了嘴巴,想要应声。
然而他目光一滞,竟是魂飞归天了。
秦渊一愣,死了!他不屑地将那汉子一扔,全然没有一丝的怜悯。
倒是灵儿应道:秦大哥,你刚才那副凶相,便是胆大包天之辈也定会被你吓破了胆。
秦渊这才了悟,只将自家眉头舒缓,对着身边远远退却的噬灵族族人喝道:族人相残,万死之罪。
你们倘若再有如此的恶念,我定让你们先了一步入了地狱。
他双目一瞪,将自家法力一散,便催造出那十八层地狱之中的种种景象来,这景象深深映入那些族人的脑海之中,令得他们毛骨悚然,都各自庆幸适才没有出手伤人。
秦渊见已经镇住了那些躁动的族人,却是看向于老头,道:你莫要再拜了,拜死了,天神也不会救你。
你这般懦弱,便是死了也不足兮。
于老头一惊,他只当秦渊就是上天降临的使者,乃是为了拯救噬灵族的芸芸苍生,却不料秦渊如此说道。
他茫然地站起身来,躬了躬身道:在下噬灵族太源镇里长于吉若,敢问恩人尊姓大名!秦渊见他报上名讳,也不隐瞒,道了声:在下秦渊,敢问里长,你这一方出了何种乱子,难道巫子涯就任之不管了。
于吉若却是不卑不亢,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颓废,朗声道:恩人怎可如此称呼我族长名讳,我噬灵族虽是遭逢乱世,但也不是那般随意被人说道的。
秦渊见他竟是换做了一副模样,不禁愕然。
他笑道:我说巫子涯又如何,他使得噬灵族如此混乱,难道不是他治理无方吗?要是我猜想不错,噬灵族境内,怕是处处如此地吧。
于吉若一愣,他虽是小小里长,只不过是这边远小镇的里长,掌管着数千人的生计而已。
但是噬灵族生的异动,却是没有能够躲过他的眼睛。
他早就察觉到噬灵族的这场躁乱,但凭着他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村夫,又能如何。
他看向秦渊,却是不知如何应答,只叹道:恩公既然看出来,又何必为难老夫我呢?秦渊并非想要刁难于吉若,他真正用意只是想多了解些许噬灵族的境况。
他想起红汉子提及的伊长老,便问道:你族那位伊长老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些许讯息?于吉若微微摇头,道:伊长老也只是最近才被破格提拔,先前却是一位名不见经卷之人。
但族长却是十分的器重,便连族内大小事务都交予他来打点了。
看来问题果真出在了这位伊长老身上!秦渊微微思索,看向灵儿道:灵儿,事不宜迟,我们便去会一会那伊长老吧。
灵儿应了声,二人正要离去,却听得于吉若唤道:恩人且留步,我有一事,想来想去还是要告知恩人。
秦渊微微一愣,跃步到了他的跟前,道:里长且说!于吉若叹息一声,目光平和地看向秦渊,许久才张开嘴巴道:这事说来也算蹊跷。
老夫一直想不通彻,故而想让恩人替我分辨一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噬灵族自前几代族长之命以来,早就废除了血祭这等残酷的祭天法事,但如今却卷土重来。
弄得民不聊生,哀怨四起。
起初我也只当是天空现出预兆,龙蜃将要重生,族人们被唤醒了深藏在心底的仇恨。
但后来我却觉到了蹊跷之处。
他说道此处,又看了眼秦渊,似乎在下一个莫大的决心。
但他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血祭,一般只用来祭祀先祖,用人类的鲜血来祭奠我们惨死的龙蜃祖先。
但血祭除此功用外,却还有着另一种神通。
那就是血祭之术!血祭之术!秦渊听到这里,微微动容,他依稀记得自家曾经见识过的手段,那血祭之术不消失诡异无比,但是那不可藐视的法力就令人难以忘却。
对,正是血祭之术!于吉若应道,那血祭之术,乃是噬灵族的一种秘术,通过鲜血唤醒某种沉睡的灵魂,使得自家法力大增。
但这门法术十分的邪门,若是被正义之人运用尚可,可一旦被险恶之徒学到,便会弄出莫大的风波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故而血祭之术在几代之前,就已经被废止,并且不允许族人偷习。
血祭之术确是诡异!秦渊叹了一声。
却听于吉若接着说道:你可能不止血祭之术真正厉害的地方。
千年之前,不周山曾有过一场浩劫,而那浩劫险些就使得不周山的生灵全然陨落。
哦?千年前的浩劫!秦渊虽然知晓不周山几经动荡,却从未听人提及那千年前的劫难来。
于吉若微微点头,道:你不知也是自然。
这千年之前的旧事,只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还知晓了。
一千年前,不周山突然降临了一只怪物,名曰‘恶魁’,乃是世间万恶之,积聚了世人所有的怨念,孕育而来。
而恶魁天生凶残,所到之处皆无幸免。
一时间,不周山惶恐不安,人人自危。
可是,世人都只道那恶魁由天地孕育,积蓄恶念而来,却是不晓得若非因为血祭之术,它又怎么可能降生。
什么,你说恶魁是因为血祭之术而来?秦渊略显惊讶,他早就知晓了恶魁的来历,但于吉若所说却是令他十分的震惊。
二百二十八章 血梨道人什么?你说恶魁是血祭的产物!秦渊一惊,他依稀记起当初与恶魁一战时的情景。
那密布倒钩的触须,生生不灭,无数的血口,腥气四起。
若不是靠着自家幻灭之眼,他只怕早就成了恶魁的血食。
那由世人恶念孕育的怪物,难道真的与血祭有关。
他甚为疑惑地看着于吉若,却见于吉若淡然道:此事也只有我族中年长者才依稀记得。
当年,血祭之术因可以提升施术之人的法力,受到众多族人的青睐。
甚至于一些修为不济之辈,靠着血祭之术硬生生将自家道行提升数个层次,声名鹊起之辈不乏一二。
但无论如何,那血祭之术终究是取巧的法门,并且施术之人稍不留意就会被法术反噬,精血枯竭而亡。
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弊处,那些族人才不至于陷入疯狂。
但偏偏就有那些天纵娇子,却又喜欢些旁门左道。
血梨道人的出现,将血祭之术推到了顶峰。
也只能是天妒英才,他天资甚高,乃是真正千年不遇的修道奇才。
可却是只衷心于血祭之术,妄图靠着血祭之术见证大道。
可是修道之途本就坎坷艰难,又何况他走错了第一步,日后想要再折返也就不可能了。
于吉若停顿了一下,现出些许的黯然来。
他微微摇头,继续道:尽管他最终也只是妄图一场,但却是将血祭之术推演到了极致。
极致的血祭之术,到底会是怎样?秦渊暗叹一声,他静心聆听,似乎于吉若不是一位寻常老者,在他身上有着常人难以看穿的苦涩与苍凉。
于吉若略有所思,神情恍惚,却是猛然抬头道:血祭之术,靠着祭炼鲜血,将那沉睡在血液之中的灵魂唤醒,以求获得出自身数倍的法力。
可一个人的法力总是有限,倘若聚集起若干人,亦或是数万人,那血祭之术又会是怎样的威力。
血梨道人癫狂臆想,却是成就了恶魁的降临。
他将数十万人生生屠戮,再用血祭之术唤起那茫茫血海之中的灵魂。
血梨道人却是没有料到,当那无数的沉睡的灵魂觉醒时,也就是他的末日。
他试图控制那股强横的法力,却是被那法术反噬,顷刻间便落得尸骨无存。
而那些被唤醒的灵魂,又因无辜的死难,难免带有些许怨恨。
这些怨恨纠结在一处,凝结成了一团浑噩不堪的污气。
而这污气就是恶魁的胚胎。
他说罢,身躯竟是隐隐颤抖,仿佛当年之事就在他面前历历重现。
秦渊见他面色惨白,忙唤了声道:里长!于吉若一怔,像是摆脱了那梦魇,微微哆嗦道:这段往事,本该沉湎低下,不为世人所知。
但如今,我却是十分的不安,似乎某人正疯狂地步入了血梨道人的覆辙。
秦渊一愣,见于吉若一脸肃然,道:你的意思是,此番有人想要重开血祭之术,再次造就一个恶魁来。
于吉若却是微微摇头:只怕远胜千年之前,此番噬灵族境内处处骚乱,已不知多少族人被抓到血色岩。
按这阵势,还不知会变成何等混乱的场面。
秦渊却是心中一紧。
他倒是不惧再来一只恶魁,凭着他的道行,便是十只恶魁当道也绝对伤害不到他丝毫。
可是,噬灵族那些鲜活的生命,才是令秦渊大为紧张。
只为了一人贪念,就要让千千万万的族人死去!秦渊冷喝一声,目光越的森冷。
于吉若叹息一声,对着秦渊道:恩人,我将这番原委告诉你,只望恩人可以解救我噬灵族出了这水深火热。
秦渊扭头看向他,见他眼中灼热,似有泪花溢出,便应道:我本不欲管噬灵族之事,但总也不能见死不救,且先答应了你,定揪出那罪魁祸来。
于吉若听罢,忙朝着秦渊俯身拜下,口中已是千恩万谢。
而那高台之下的村民,此刻也渐渐动容。
他们本就受了蛊惑,这才起了残害同胞之心。
此刻,那袁力已死,他们又受到秦渊法力震慑,早就忏悔不已。
见于吉若跪下,数千人亦是纷纷俯地,拜向秦渊。
秦渊也不多言,他看了眼灵儿,唤道:灵儿,我们且去血色岩走上一遭!灵儿义愤填膺,应道:嗯,如此残暴的逆行,定要让他十倍偿还。
秦渊微微点头,已是运转法力,将自家与灵儿送到了万里之外。
血色岩,距离此处仍有数万里之遥,但在秦渊看来,也只是数个呼吸的工夫而已。
但他却是打住身形,并非继续运转挪移空间之力,只是与灵儿一路疾驰,略有所思的样子。
灵儿见他眉头不展,唤道:秦大哥这是怎么了?莫非因那些生灵涂炭而心中不忍?秦渊微微摇头,他低头看去,身下的大地之上,无处不有悲鸣传来,而越往血色岩而去,那血腥之气就越的浓郁。
天空依旧是茫茫血色,与之相比,广袤的地面却是呈现出一片暗红。
那是血液凝结的颜色。
秦渊叹息一声:噬灵族宛若人间地狱了。
灵儿也是心中动容,她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道:绝不可饶恕。
秦渊却是定了定神,应道:我只是担心,这一切的背后只怕没有那般简单!灵儿一愣,疑惑道:秦大哥瞧出了什么端倪来?秦渊无奈一笑,道:这倒没有,只是噬灵族也是四大部族之一,即便被奸人驾驭,也不该是如此混乱的模样。
我想,是不是其后有着九霄天的推手。
九霄天!灵儿自然知晓九霄天就是神界,但却还是震惊不小。
她看向秦渊,眉头蹙起道:蚩尤神所布下的结界应该还在,九霄天不至于能够渗透进来。
秦渊缓缓摇头,道:灵儿有所不知,九霄天之所以不能逾越这道结界,并非蚩尤神一人的法力。
其中还有着冥域的暗中援手。
只是此番冥域也现出了颓势,怕是结界已经现出破绽来。
灵儿听罢又是一惊,她不知不周山的结界还有着这样的渊源,道:倘若九霄天真的无惧结界,那为何只是噬灵族如此?秦渊亦是不解,道:先前在黑魇城我也曾遇到九霄天之人,仿佛九霄天已经寻到了结界的破绽来,但只能在仅有的地界活动。
想那泊戟之所以敢与冥域勾结,也是有九霄天从中指使。
如今,噬灵族遭逢大乱,我看定少不了九霄天的影子。
秦渊说罢,又将九霄天与泊戟的图谋细细道来,只听得灵儿越的震惊。
灵儿亦是不凡之辈,微微定神,道:若真是天神作祟,只怕血色岩还不能就这样草率前去。
秦渊应了声,他本就是有此顾忌,才放慢了步伐。
他微微思量,道:另有一事,我也觉得蹊跷。
灵儿心思灵巧,却是不解秦渊所思。
她眉头舒展,道:秦大哥想说的是什么?于吉若!秦渊目光一凝,道:他绝对不是一位里长那般的简单。
否则,他怎会对噬灵族的过去及血祭之术如此熟悉。
灵儿也已觉到于吉若的异样来,只是于吉若那年迈衰老,萎靡不振的相貌,却是令她难以将他与城府深沉联系起来。
但听秦渊所言却是十分在理。
她茫然道:莫非于吉若另有身份,会不会他假意坦言,却是要将我们骗入一个圈套?秦渊轻笑一声,看向灵儿道:一个人的眼睛不会撒谎,于吉若有着不凡的过往,但绝不会设计陷害我二人。
并且,若这一切都是预谋而为,他们又怎么会知晓我二人会在这一刻到噬灵族来,便是太乙推算也已经难以推到我的身上来了。
灵儿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对于血色岩一无所知,她也不知该如何言语。
秦渊看了看了她,将她脸色微显焦虑,劝解道:灵儿不必急躁,我们且走一步算一步。
灵儿释然一笑,她本非是按耐不住心气之人,只是那份寄宿在心底的情愫作怪罢了。
她微微吐舌,调皮道:这才多久,我就沦落到被秦大哥戏谑的份上了。
秦渊一乐,他知晓灵儿乃是玩笑之言,正欲说笑一番,却见一道惊虹而来,直奔二人身前。
而那惊虹之后,数道流光,散出咄咄气势,紧追不舍。
可是秦渊兄弟,快住我一臂之力!那道惊虹奔来,却是俨然熟识之人,倒先唤了一声。
灵儿一愣,她已经捏住法诀,只要那些人果真冲来,便是毫不留情地一击。
但见他竟是唤出了秦渊的名字来,想必定是相识。
秦渊定睛看去,朗朗道:原来是虢竹兄,你且在我身后避上一避,我来替你挡上一阵。
原来当头那道身影,正是虢竹。
他本已被身后大敌追的疲于奔命,眼看就要不支,却是恍惚间见到了秦渊的身影。
他也顾不得秦渊为何突然造访噬灵族,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径直飞来。
秦渊也是毫不迟疑。
在噬灵族中,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要数巫子涯与虢竹了。
此刻虢竹求救,他自然不会推却。
何况,在噬灵族中,竟有人明目张胆地追杀虢竹,可想那骚乱已经祸及到了什么地步。
他将虢竹一摄,挡到了身后,却是对着迎面冲来的数人喝道:何方狂徒,还不退去。
那几人亦是卯足气力,一路而来已经不知与虢竹过了多少回合的招数,眼看就要将其制住,又怎会凭着秦渊一声喝令就肯退去。
而秦渊也并未展现任何的法力,更是让他们丝毫不惧。
那几人身形一顿,手中兵刃冷冷地指向秦渊与灵儿,为一人道:不想死的,就离开。
却见另一人喝道:他们也不能离开,异族必死。
秦渊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我只再说一次,退去,否则不要怪我留下无情。
那几人突然一乐,猖狂狞笑,仿佛在蔑视秦渊的存在,至少如此一位男子在他们眼前没有丝毫的震慑之力。
那妞倒是标志,就这么杀了倒也可惜,不如让兄弟们消遣消遣,再杀不迟!这几位狂徒见灵儿倾城之貌,虽是冷面如霜,却令人心醉,不由地生出了邪念。
灵儿双目一瞪,寒气扑朔,已是隐隐动了杀意。
却见虢竹靠上前来,对着秦渊、灵儿道:多怪我鲁莽,一时脑热竟是害了二位。
二位先行一步,我来拖住他们,想必定可以给你们争取到逃离的时间。
他说罢就要抽身上前,却是身形一定,竟是被一股法力**,完全不能动弹。
二百二十九章 暗蜃、伊舟他浑身一震,惊恐地看向四周,却没有觉任何不妙迹象。
却听秦渊乐和着说道:虢竹兄,你奔走数里,想必也是累了,且歇着吧!他朝着虢竹的肩头轻轻一拍,便是一股暖流打入虢竹体内,使得虢竹几近耗尽的真元,慢慢充盈起来。
虢竹又是一愣,他不解地看向秦渊,却是心中一片坦然。
秦渊上前一步,微微伸出手臂来,道:你们走是不走?那几人嗷嗷一叫,显是被秦渊激恼,纷纷祭出兵器就要杀将上来。
秦渊却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探手一抓,便有万斤重负将那几人裹住,使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那几位狂徒亦是有着些许道行之辈,各自一撑,便是吼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敢到噬灵族来放肆,活腻了不成!他们还未与秦渊过招,已是现出了败象,只是他们都为舔着刀刃过活之人,便也没有想要求饶。
秦渊见他们硬气,只将那股重负再次一压,便听得骨骼咯咯作响,想是撑到了极限,断裂开来。
那几人苦痛地号叫,可身躯被秦渊定住,只得就地嘶鸣。
只见那为一人吐了口血,恶狠狠道:虢竹小儿,算你命大,竟然还暗中存有帮手,怪不得伊长老说你是叛逆之徒,看来果然不假。
虢竹被那人含血喷人,不由地恼怒道:你们这些冷血,又知道那伊舟的真面目,不过即便你们知晓了,也只是一丘之貉罢了。
秦渊听他们提及那位大名鼎鼎的伊长老来,不由地心意一动,只将那为一人轻轻一抛,便是一记横扫扑去。
那彪悍的身躯,如铜皮铁骨,却在秦渊的法力催动之下变得四分五裂。
顿时,碎肉四溅,只打得另外几人一脸血腥。
剩下的几人浑身一个哆嗦,他们见自家老大竟是眨眼间就被捏成了碎片,自是一股怯意袭来。
却听另一人头颅一扬,大声喝道:兄弟们,我们暗蜃之人怎可贪生怕死,今日落到高人手中,死便死吧,迟早一天盟主会替我们复仇的。
秦渊原本以为自己击杀那领头人,定会打压他们的傲气,使得他们畏缩下来。
哪里知道,被这人这么一喝,那几人都像是被打了鸡血,各自亢奋,丝毫也没有了胆怯之意。
秦渊眉头一掀,伸手一指,便将刚才说话之人的胸膛洞穿,那碎裂的脏腑,洒落下来,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可是,即便如此剩下数人却丝毫不惧,仿佛眼前死去之人不是自己的同伴,浑然与他们没有关系。
秦渊咦了一声,顺手又是一阵风刃而起。
他探手一招,摄了一人过来,便是三两下将他剁碎,只化作一堆碎肉,四处飘散。
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已是秦渊能做出的极限,可尽管如此,那些贼人却浑然不觉。
倒是灵儿把持不住,竟是掩口匀息,险些呕吐出来。
而虢竹更是看得呆滞在了当场,他当初见到秦渊时,秦渊还只是神清之境。
此刻,秦渊现出的法力却远远出了虢竹的想象。
而秦渊那毒辣的手段,更是令得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仿佛面前这位称兄道弟之人就是死神的化身,地狱的使者。
秦渊见无论自家如何恐吓,却是难以令那几人折服,而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怕是更为不易。
他正犹豫,不知该如何收场,却听其中一人哆哆嗦嗦,惊恐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秦渊心中一喜,想是自家那残忍至极的手段起了作用,立即喝道:不想死,就老实回话!他眉头再次竖起,厉声道:我问你,可是那位伊长老派了你们追杀虢竹?那人随即点头,刚要开口,却是嘭的一声,一股由内而生的气浪,将他整个身躯炸成了一片血雾。
秦渊一愣,不知刚才到底生了什么事,他面色愕然,不解地看向灵儿与虢竹。
只是他二人亦是没有觉出那其中的端倪来。
只听一位贼人道:那贪生怕死之人,死了也是活该。
我劝你不要白费气力,我们暗蜃之人,只要说出心中的机密来,便会自爆身亡。
痛快点,杀了我们!自爆!秦渊倒是想起了燧火来,但活人生生自爆,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他微微思量:定是某种禁制法术,类似于冥域的禁制,只要被触动,便会自家引爆!看来那暗蜃很是注重隐藏自家机密,想要套出讯息来,只怕是妄想了。
他看向面前剩下的几位暗蜃之人,见他们个个临危不惧,大有一番不凡气概。
秦渊意念一动,道:杀与不杀,都无关紧要。
我且放你们一马!那几人突然察觉自家身躯竟是恢复了自由,那原本压在身上的重负瞬息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互视一眼,面面相觑,却是说道:你法力远胜我等,我等想要完成任务怕是不可能了。
他们说罢,也不迟疑,只各自将脖颈一抹,便有鲜血涌出,竟是自断了生路。
秦渊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已经放了他们,可他们却选择自刎来结束生命。
这?秦渊心中惊愕,不解地叹道。
果真如此!虢竹见状亦是叹息一声,他看向秦渊,说道:暗蜃之人倘若不能完成任务,即便是回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与其回去被处斩,还不如战死当场,也好落得一个宁死不屈的名声。
秦渊听罢,依旧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暗蜃到底是怎样的组织,竟会如此的秩序井然!虢竹眉头轻皱,应道:暗蜃是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一个秘密组织,只是他们过于隐秘,数千年来只保持着神秘的面纱,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最近,随着噬灵族的骚乱开始,暗蜃也逐渐活跃起来,更是明目张胆地四处行凶。
哦?这么说来,莫非与噬灵族的骚乱有关?秦渊惊异道。
虢竹缓缓点头,即便暗蜃不是这次骚乱的幕后指使,也是帮凶之一。
他目光微微现出怒意,双拳却是紧紧捏住。
秦渊见他神色义愤,道:虢竹兄,你为何会被暗蜃之人追杀?还有,噬灵族的这场骚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巫掌门却是不管了吗?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足以瞧出即便是秦渊也显出了些许急躁来。
仿佛在这躁动不安的大地上,无处不受那股暴戾杀戮之气影响。
虢竹缓了缓神,黯然道:实不相瞒,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至于这场骚乱,却是因那伊舟而起。
他说罢,眉头紧皱,怒意更甚。
伊舟!可是那位伊长老?秦渊问道,不由地看了眼灵儿。
灵儿亦是靠了上来,她与秦渊先前就怀疑其这位伊长老来,此刻听虢竹说起,更是认定了心中猜想来。
只是这伊舟到底是何人,又有着什么底细,却是一头雾水了。
虢竹见秦渊提到伊长老,不禁一愣,骇然道:连你也听闻过伊舟!秦渊淡然一笑,却是灵儿应道:先前我们经过几处村落,到处都在奉了伊长老之命,肃清异己。
想必,此刻噬灵族早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了。
虢竹冷冷一笑,他无奈地摇头道:这个伊舟,借着天象之说,竟是妄图虐杀族人。
噬灵族千年基业,只怕要毁在了他的手中。
秦渊微微思索,道:伊舟到底什么来历,为何可以为非作歹,却是不受约束?虢竹冷哼一声,自从几月前,师父他老人家突然抱病,这位伊舟就陡然出现了。
起先大家都当他只不过是以为隐士高人,纷纷以礼相待。
却是不知,他怎么取得了师父的信任,竟是代理起噬灵族的全部事务来。
而师父他却不见了踪迹,只偶尔由伊舟传递些讯息出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么说来,你对伊舟的底细也不清楚?秦渊问道,心中不断地猜测,却是没有一个定数。
虢竹应了声,我也试图去查他的底细,可无论怎么费力,都是无功而返。
眼看着伊舟将噬灵族搞得支离破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觉得去见师父。
而这贸然觐见,却是让我觉到伊舟的图谋来,只是他究竟想要作何,我却是不知。
哦?虢竹兄且说!秦渊见虢竹提到要点,也不敢打断。
我去寻过师父数回,可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说是师父正在闭关,不便相见。
我心中琢磨,越想越不对劲,故而便悄悄潜入师父闭关的那座洞府之中。
却是现,那洞府之内已经被开辟一空,俨然成了一座空山。
而其内血气沸腾,嘶鸣纷起,即便是闻到那泛着恶臭的血腥,也足以令人窒息了。
我担心师父的安危,便想深处寻去,却是还未见到师父的身影,就被伊舟觉了。
他法力远甚于我,我力战不敌,就要被击杀时,还是族中另外几位长老现身,将我救下。
几位长老奋勇还击,伊舟却是撕破了那善意的面具,现出了真实实力来。
便是几位长老也招架不住。
情急之中,我被他们抛出,却身形未定,就又被暗蜃之人追杀。
刚才若不是你,只怕我也早早奔赴了黄泉。
只是不知几位长老处境如何?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足以显示出伊舟的不轨图谋来,只是所以的讯息都被封存在了那洞府之中,若是可以进去看个究竟,定可以知晓他的狼子野心。
秦渊微微点头,他沉吟一阵,突然道:蜃穴可是在那洞府之中?虢竹一悸,却是茫然道:确是如此,不知秦兄弟提及蜃穴作何,难道伊舟是为了蜃穴?秦渊也只是突然升起了一丝猜疑,他黯然道:我们这么胡乱猜想也是徒劳,不如就去那洞穴之内瞧个究竟。
到时候,该如何行事也只会有了分晓。
虢竹却是浑身一震,道:万万不可,伊舟法力浑厚无比,怕是我们去了,就好似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秦渊淡淡一笑,甚是不以为然道:倘若伊舟真有那般法力,我也想开个眼界了。
他朝着灵儿看去,说道:灵儿可在外围策应,倘若我们真的遇到不测,也好有最后的希望。
灵儿本就担心血色岩背后那天神的影子,听秦渊如此说来,自是不允,她甚为紧张,摇头道:不妥,我要与秦大哥同去!秦渊却是面色一凝,平静地说道:灵儿,且听我这一次,若我去了也不能全身而退,你再去也是白白送命。
你留在外围,总可以留些希望!灵儿一怔,见他一脸严肃,便知秦渊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缓缓点头,道:秦大哥,万事小心!二百三十章 小筠秦渊默默点头,亦是叮嘱一声小心,便将虢竹一拉,随即挪移空间而去。
遥遥数万里,想那虢竹逃到此处,疾驰数日,已是累得气喘吁吁,真元耗尽。
但是秦渊挪移空间,却是大为不同的场面。
虢竹心中一悸,只见自家双眼一片茫茫柔光,似乎周围的空间不断地扭曲变形,继而翻转,以至于原本映入眼帘的景致也都模糊不清,化作了片片柔光来。
虢竹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景象,却觉自家身躯未动,然而已是万里过隙。
他正惊愕不已,那四周令人眩晕的光芒却是渐渐散去,他忙定住心神,朝着身前一看,不由地叹了声道:这,这是血色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只是短短几个呼吸,自家已经再次回到了血色岩之前。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渊,骇然道:秦兄,你这是什么神通,竟然可以有了瞬息万里的法力。
秦渊轻笑一声,却是不说透。
这修道之途,到了极致便要靠自家领悟,那无法企及的世界变是别人细细道来,也只能是天方夜谭,不得要领。
秦渊打个哈哈,却是眉头轻轻皱起,眼前一片洼地之中,高耸着一片千里之广的血色岩石。
而这岩石之上,寸草不生,只隐约可以看见些许楼宇矗立其中。
这就是血色岩!秦渊叹了一声,看向虢竹。
他虽早就听闻过血色岩的奇异地貌来,但见那血光盈盈,丰润如流,倒似一块鲜血染红的璞玉,散落到了这方土地之上。
秦兄怕是第一次来到血色岩!虢竹应道,双眼之中精光闪烁,像是压抑已久的心绪渐渐激动起来。
秦渊微微屏息,道:血色岩可有什么结界?我怎察觉到有一股强横的气息将我的神识挡住,让我无法窥测其内景象?虢竹一愣,这片土地对于他来说,仿佛已经融入到了血液之中,但结界之说却是闻所未闻。
他茫然地看向秦渊,道:结界,为何我察觉不到。
平日里我们出入血色岩也无需特别恩准,并未听人说起过结界来。
秦渊听罢,再次运转法力。
他法力皆尽散出,万里之内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感知之下。
但眼前的血色岩却是将自家法力抵御在外。
秦渊眉头掀起,只将自家法力一聚,想要试着强行遁入。
却觉那道气息猛然扭转,法力亦是突然暴涨开来。
不好!秦渊暗念一声,忙抽身遁开。
虢竹还未能反应过来,自家已是被秦渊拖开,遁出了千里之远。
而原本他们立身之地,却是陡然一分,现出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来。
轰隆隆空间塌陷,气浪翻转,饶是那裂缝只维系了须臾片刻,也已将百里之内的生息统统吸入其中,碎为虚无。
怎么回事?虢竹依然不解,疑惑地问道。
秦渊缓缓摇头,血色岩之中存在着某种强大的气息,便是我也能以与之抗衡。
始才我们若是迟疑一步,只怕已经被它制住了。
虢竹一愣,只觉心中泛起一阵后怕来。
他惊愕地看向血色岩的方向,道:难道伊舟那般的强横,还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此刻怎样了?他心中做紧,原本他只当伊舟法力胜过几位长老而已,却是不料连秦渊也对他十分忌惮,只怕巫子涯凶多吉少。
秦渊瞧出他的心思来,微微思索,道:你也不必多虑。
我看那法力未必就是出自伊舟。
倒像是……他话没有说完,但心中已经认定九霄天确实与噬灵族的这次骚乱有关,并且就有九霄天之人隐遁在血色岩之中。
他微微念道:看来伊舟只不过是九霄天的另一枚棋子罢了,充其量不过是另一个泊戟。
虢竹见他欲言又止,只当他没有了说辞来宽慰自己,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些且不论,只是有那结界的存在,我们怎么遁入其中呢?秦渊淡淡一笑,道:那结界只怕是针对我等想要恃强闯入之人,倘若我们隐匿了法力,定可以顺利潜入。
虢竹听罢,猛然顿悟,应道:这法子能成,想必那结界对于寻常人并无拘束,否则当初我也不可能成功逃离。
秦渊默然点头,他也不去运转自家挪移时空的法力,只是将一身道行压到道清之境,与虢竹二人疾飞而去。
千里之远,一路疾驰。
虢竹牵挂着巫子涯与诸位长老,而秦渊亦是对着血色岩之内的种种十分的关切。
至少九霄天的出现,已经打破了不周山的安宁。
他渐渐沉思,细细感悟始才交锋的那道气息,不禁惊叹。
二人飞驰一阵,眼见就要到了血色岩之前,却是传来了一阵哀号声。
秦渊定住身形,循声望去,不由地浑身血液沸腾,怒由心生。
那通往血色岩的崎岖山道,密密麻麻地人影,正一步步盘旋而上。
而他们身后,挥舞着密布倒刺的藤鞭,正不断地鞭打着他们的背脊,催得他们急行进。
而在半空中,更有手持利剑的恶吏,不断呵斥,想是防备着这些人突然窜逃。
那些是没有法力,或者法力很是低微之人!秦渊立即意识到,而更为惊愕的是,他们的色却都不是红色。
妖孽,噬灵族口中的妖孽!秦渊微微咬牙,心中怒火已是将他的双眼充血,化作一片血丝。
虢竹见状,亦是眉头紧锁,不安道:这几个月来,已不知多少族人被掳到此处。
秦渊叹息一声,将激愤的心绪压住,问道:你可知他们被带到血色岩是为了什么?虢竹微微摇头,叹息道:如此多的族人,只见进得了血色岩,却没有一个走出去的。
只怕是凶多吉少,死于非命了。
血祭!秦渊咬牙道,看来真如于吉若所说!你说什么,血祭?虢竹甚为震惊,愕然道。
秦渊扭头看向他,你不知道?噬灵族四处骚乱,无数族人被以妖孽的名义掳获,想必正的为了一场空前绝后的血祭之术!虢竹一惊,脸色大变道:血祭之术,已经在噬灵族绝境多年,怎么可能死灰复燃,你是听谁说起?秦渊见他质疑,笑道:那我问你,这漫天血光和那几道虬结在一处的气柱代表着什么?虢竹一愣,低声道:龙蜃的觉醒,复仇的伊始。
秦渊冷笑一声,继续道:就因为这可笑而又荒唐的传说,噬灵族无数族人就要背负上妖孽的罪行。
这如此多的族人被押解到血色岩,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们的鲜血。
虢竹却是没有再说话,他早就察觉到噬灵族这场混乱之后隐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但是却因闭目塞听,不知就里。
此刻听秦渊道清其中关要,他思前想后,才是越的后怕。
走!下去!秦渊见他呆滞,却是灵机一动,我们混入人群中,潜入血色岩。
虢竹一愣,茫然回过神来,随着秦渊只落下去。
他二人悄然而来,避过那些耳目,不声不响地混入到了缓慢前行的人群中。
秦渊落地,向着四周看去,却见周围之人个个一脸苍白,茫然至极。
仿佛自家性命早就交与到了他人手中,再也不愿去抗争求生。
便是那些撕心裂肺的号声传来,这些人也都漠然视之。
似乎再怎么嚎叫,哭喊也都是徒劳,还不如向着前方走去,只是没有希望的走去。
死气沉沉的人群,压抑地令人喘不过起来。
但秦渊却丝毫也察觉不到那些人的心声,仿佛只剩下了绝望。
无辜的苍生黎民!秦渊暗叹一声,而他身旁的虢竹更是脸色难看。
他身为噬灵族一员,又是最为纯真血统的红色髻。
心底竟然也认同了那荒谬的传说,对那些无辜的族人没有应有的怜悯。
直到此刻,他才生出了愧疚与自责来。
秦兄弟,倘若真如你所说,噬灵族怕是要有一场浩劫。
他眉头紧蹙,嘴角隐隐现出血丝,伊舟,到底是什么人?秦渊也不应他,血色岩之中的一切都还只是一团迷雾,便是秦渊自家也没有十全把握可以揪出真凶来。
他微微沉思,却是苦苦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一声轻柔的呼唤传来:可是秦渊大哥?秦渊一愣,他忙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映入眼中。
那稚嫩的脸庞,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而她略显惨淡的面色,却是因为激动,现出了一丝血色。
小筠!秦渊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易如晓的闺中密友来。
他猛地靠了过去,将她抱住道:你怎么会沦落到此?小筠微微颤抖,压抑许久的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
她紧紧地抱着秦渊的臂膀,哭道:小筠是为了寻你,这才到了噬灵族来。
哪里知道我一时见义勇为,却是苦于道行不济,被他们给拿了下来。
秦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尽量使她平息,小筠为何要寻我?小筠轻轻揉着双眼,缓缓止住泣声道:小筠是受了晓儿姐姐的托付,要将这封书信亲手交到你手上。
哪里知道,你离开幻海后,我四处打探也都没有任何的讯息。
辗转反侧,四处寻觅,却是到了这里。
二百三十一章 书信牵魂书信?晓儿的书信?秦渊双眼瞪大,惊讶地看着小筠憔悴的脸庞。
他只觉双耳一阵轰鸣,似乎那积压在心中的悲痛,被再次唤醒。
晓儿……秦渊自言自语,神色渐渐涣散。
小筠见他如此痛苦,亦是有些不舍,只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慢慢交到秦渊手中。
秦渊一顿,忙接过那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书信,却是拿在手中,不敢去拆开。
小筠微微动容,双眼红赤道:晓儿姐姐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留下了这封书信,让我在她去后交到你手上。
她说着,已是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泪珠。
秦渊手臂隐隐颤抖,他凝视着手中的信封,叹息道:晓儿早就知道自家命运,这是怎么回事?他微微定神,所有的秘密似乎都隐藏在这封书信中,他鼓起勇气,毅然撕开了那蜡封的书信。
易如晓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寥寥几行,却是言简意赅,将易如晓要对秦渊交代之事一一道来。
可就这数行文字,秦渊却是读了许久,好像每一个字都是那般令他回味,又好似在那字里行间里,易如晓就活生生地存在着。
原来晓儿是为了救我!秦渊心中一痛,俯下身去。
他多么希望易如晓就可以在身旁,可是,却是因为自己,易如晓竟然毅然舍弃了自家的性命。
这一刻,易如晓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一个个梦回曾经的夜晚,易如晓的一颦一笑都陪伴着他,却是只有越惨淡的记忆。
曾几何时,她又如此真实地走进他的心房。
秦渊双眼迷离,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宛如那破碎的珍珠,激出令人心痛的清脆。
他突然站立起来,将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筠紧紧一抱,急切道:这书信里说,她将三魂五魄舍去,但仍有一魄留在体内,是不是?小筠一愣,她自家见秦渊悲痛不已,也是难以自持。
却是不料秦渊突然清醒过来,将她紧紧抱着,她忙点头应道:正是如此,三生魂简念及与她的缘分,故而尚且留了一线生机。
这就好,这就好,只要还有生机,我定要让她重新睁开眼睛。
秦渊心中升起一丝希冀,那支撑着自家苦苦苟活的身影,再次使得秦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期盼。
晓儿失去了三魂五魄,该如何将它们重新积聚。
三生魂简既然说留有生机,想必定有着某种方法。
他看向小筠,道:小筠,你可知三生魂简是何物,该去哪里寻它?小筠缓缓摇头,道:小筠也只是听晓儿姐姐提起,但却未细问,至于该去哪里寻找,更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秦渊不禁略显失望,他心中盘算,要救活晓儿,必先寻到三生魂简才是,可这三生魂简到底是何物?他突然想起虢竹,心中念道:我对不周山的过往还不是十分的熟悉,可虢竹却是不同,说不定他就知晓些许讯息!他看向虢竹,双眼流露出来的期盼却似那灼热的火焰。
虢竹一愣,忙应道:三生魂简,我也从未听闻过。
不过倘若见到师父他老人家,倒是可以询问一二,他见识广博,想必定会知晓一二。
秦渊叹息一声,但无论怎样,他知晓易如晓并没有死去,已是万分激动。
虽然该如何唤回易如晓失去的三魂五魄,秦渊还没有任何的头绪,但却是总有那么一份难得的期盼。
秦渊淡淡一笑,伸手拭去小筠脸庞之上的泪珠,道:小筠莫要哭泣,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再次与晓儿促膝长谈了。
小筠见他信心满满,却是叹道:秦大哥你也被噬灵族抓来,我看此番我们凶多吉少,能不能逃脱都成问题,还哪有什么以后。
秦渊见她担忧,忙笑道:小筠不必担心,有我在此,定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小筠突然一窒,止住的泪水再次溢出,她扭头看向天空,喃喃道:剑大叔之前也是这般说,可却是……她没有说完,已是忍不住心中的痛楚,呜呜地哭出声来。
秦渊见她这般模样,忙再次将她搂住,道:小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苦处,说与我来听,定为你出气。
他轻抚着小筠的后背,见她慢慢平静,又问道:你说的剑大叔是什么人,他……秦渊似乎感觉到那位剑大叔遭遇到了不测,也不便多问。
只见小筠缓缓喘息,低声道:说起那位剑大叔来,秦大哥也是认识的。
他的名号是‘一剑孤客’。
一剑孤客!秦渊一惊,那位虬髯大汉,鹤斋的师父。
秦渊脑海里现出他的模样来,却是憨态可掬的一位汉子。
小筠见秦渊神色惊讶,继续道:剑大叔说你对他有着救命之恩,故而随着小筠一同寻你。
只是在噬灵族时,我们被围,他为了救我,与那些人缠斗,也不知现在生死如何了。
秦渊听罢,却是不知如何言语。
他看向小筠,似有诉说不尽的歉意游荡在他的心中。
小筠叹息一声,她轻揉眼睛,道:之前剑大叔也与我说不用担心,有他在,却是听秦大哥说起,我这才记起他来。
秦渊轻呔,刚想要宽慰小筠两句,却是一声喝斥传来:妖孽,竟敢交头接耳!那声音刚至,一条长鞭已然抽了过来。
只听声势赫赫,撕裂长空,显是那挥鞭之人也是有着些许道行之人。
秦渊本就心中恼怒,这时却见一条长鞭扑来。
他猛然抬头,便是一道剑芒祭出,只噌的一声就将那密布倒钩的长鞭击成了粉末。
那挥鞭恶吏却是一悸,他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长鞭就只剩下寸余长短。
他惊恐一呼:此处有漏网之鱼,快些将他擒住!他喝完一声,却是掷出一枚弹丸来。
那弹丸一闪,随即冲天而去,出了阵阵光芒来。
找死!秦渊早就封住了这方空间,使得那恶吏的声音无法传递,只在四周不断回荡。
此刻又见他出信号,秦渊更是丝毫也不留情。
他只将法力一聚,便将那方空间扭转。
饶是那弹丸放出的耀眼光芒也无法穿透而出,皆尽被秦渊拦了下来。
秦渊此番隐匿法力,可不想就此前功尽弃,他意念一动,那空间一合,便将那恶吏压成了碎片。
所有的一切都是悄然无声,而能亲眼看见之人,只有秦渊、虢竹、小筠三人而已。
小筠一怔,茫然地看向秦渊道:秦大哥你杀了他?她一脸惊讶,快逃,马上定有他的同伙赶来。
秦渊却是将她的双臂一握,缓缓道:小筠,不会有人来了。
我这就送你出去,你去寻一位名叫灵儿的姑娘,等我摸清了血色岩的底细,就去寻你们。
小筠不知秦渊话语之中的意思,正要问起,却觉眼前一片柔光迫来。
她忙看向四周,唤道:秦大哥,你在哪里?却是茫茫柔光,使得她难以分辨东西。
她心中惊恐,莫非被噬灵族之人困住了?然而只是须臾的工夫,她眼前一亮,已是到了另一处地界。
这是哪里?小筠环顾四周,原本就矗立在眼前的血色岩早就不知所踪。
你是小筠?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连忙回身看去,只见一位不染尘色,倾国倾城的女子缓缓飞来。
我是灵儿,刚才秦大哥传音与我,让我来此寻你!原来灵儿一直徘徊在血色岩数千里之外的地带,秦渊法力辐散自然可以轻易感应到她的存在。
小筠微微震惊,她定了定神,朝着灵儿道:这是哪里,我怎么突然就到了此处?灵儿不紧不慢,讪讪笑道:这里依旧是噬灵族地界,只是离那血色岩约有七千里之遥。
小筠不必不安,在我身旁,无人可以伤害到你。
小筠却是一顿,她以为自家听错,可见灵儿那亲切的眼神中,分明在告诉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微微张开嘴巴,叹道:怎么一下子就到了七千里之外!……秦渊送走了小筠,心中也没有了记挂。
他依旧隐匿法力,混在人群中,不声不响地朝着血色岩一步步迈进。
山路崎岖,又十分的狭窄,茫茫无尽的人流,缓缓移动,只走了数日才算是真正到了血色岩的跟前。
只是一条笔直通天般的阶梯,立在眼前,仿佛考验着凡人的意志。
秦渊轻笑一声,血色岩千丈之高,却只有这么一条山路可走。
然而对于修道之士,只要可以驾驭疾风,也是不惧,迎面飞上即可。
可是对于那些不曾修道之人,这条山路就真的可谓是天路了。
却听虢竹道:这条山路虽是难走,但却是我族用来考验道心之法。
但凡想要修行道法的凡人,必须徒步登上血色岩,才算是过了第一关。
倘若连这山路也征服不了,只能是心性不够坚毅,便是勉强修道也难入大堂之雅。
可是现在,却是无数族人的死路,即便地狱的黄泉路也没有这般的漫长!秦渊听罢,叹息一声。
二百三十二章 谪仙谷轩辕神(两章并作一章)尊者!一位童子,轻声唤道。
那童子眉清目秀,皓齿明眸,步履轻盈似仙子,身子飘逸如清风。
听那唤声,一位白衣纶巾,楚楚俊朗的男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脸庞略显冷峻,似有一丝忧色显现于中。
只缓缓循声望去,仍有徐风将自家两鬓白色的长吹散。
童儿,何事来扰我清修?男子轻声道,却是一股威严隐隐散出,使得那寂寥的亭台微微颤动。
那童子盈盈拜倒,丝毫也不担心自家会受到责罚,嘻嘻笑道:尊者就会欺我胆小,却是不知倘若我真个胆小,这数千年来,还不早被你老人家吓死了。
那男子见他调皮,果不计较,只喝道:有何事,再不说来,看我不将你好打。
童子索性也不起身,只将两腿一盘,学着那男子的模样,闭起眼睛,竟是匀息打坐,煞有介事。
男子见状,不由地淡淡一笑,道:童儿莫要胡闹,难道你还真想吃了一记棍棒,才会长点记性?他说罢,将手一探,朝着虚空微微一敲,便有咚的一声,却是隔空在那童子脑门上轻轻弹了一记。
那童子呀的一声,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笑道:尊者这记毒打我可是记得了,待得日后我法力胜你,定要讨要回来。
男子甚为无奈,笑道:四千年前你就这般说了,只是到了现在,还是当初的修为,还是莫要说大话了。
童子听罢,脸庞微微涨红,夺声道:我这是为了尊者着想,倘若我修为大进,哪里还能在这里伺候你老人家。
怎我这片苦心,你老人家就能视若罔闻?男子呵呵一笑,朝着虚空又是一按,这回却是在他脑门之上连敲数下,道:原来我却是枉费了你的好心了。
好吧,快些说,到底有什么事儿?童子大不服气,可是转念一想再这么斗嘴皮子可是要让谷外求见的姐姐久等了。
他哼一声,嘟囔道:苏仙姐姐来看你了。
男子听罢,双眼这才全然睁开,现出一丝喜悦,道:你怎不将她请进来,还耽搁了许久?童子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老人家要给我一记毒打,四千年里,我这脑门还不知被你敲了多少下,倒是变得不大能记事儿了。
他说道,也知那苏仙姐姐定是等急了,便扭身走去,却不和那男子招呼。
男子也是拿他甚为无奈,只叹息一声,看向眼前那虚无飘渺的景致来。
此处乃是钟离山谪仙谷。
谷中雾气缭绕,与那廊亭水榭融于一体,处处氤氲袭人,一步一境。
四季不分明,却是百花齐放,漫天花雨,飘飘洒洒,永不停息。
偶有鸟兽栖息,亦是祥瑞拂来,莺歌阵阵。
男子静**在一处鸟亭之内,无声无息,只凭和风轻拽,将他白衣撩。
似有无尽往事,一一往复。
那四周雾气,亦是受到日月蕴泽,感受到他散出的微微气息,都纷纷散去。
义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悠悠传来。
苏仙,你来了!男子神情微动,将自家思绪从那过往之中拖了回来,他看向远处,一位女子徐徐飘来,不旋已是到了他的跟前。
那女子盈盈拜倒,笑道:苏仙拜见义父大人!原来这女子正是当日在黑魇城与秦渊相遇之人,也正是她将自家宝物相赠,这才使得秦渊得以**通幽地阶。
那男子笑道:苏仙不必多礼,我已等你多时了,且坐近了说话。
苏仙轻轻起身,靠了上去,道:义父这些时日可好?男子道:我这般已经数千年,只是数千年如一日,也没有什么好坏之说了。
苏仙却是眉头轻轻皱起,道:义父的心思,我自是知晓。
这数千年的等待何尝不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男子轻轻一笑,道:我等寿元无尽,四千年也不过是须臾而已。
只是总还有些盼头,不致失了愿景,迷茫一世。
苏仙缓缓点头,叹道:义父大人当年也算投了九霄天,可他们只叫你在这谪仙谷里静修,还不是将你软禁,没有一点信任。
男子微微摇头,道:当年我与投靠九霄天,也是权宜之计,九霄天何等睿智,怎会瞧不出端倪来。
只是碍于颜面,才没有将我除去。
能够在这谪仙谷里苟且偷生,也算是他们对我的仁慈了。
要知道那无邪、敖古是何等手段毒辣之人。
苏仙应了声,道:不过总算义父的卧薪尝胆没有白费,我们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男子点了点头,却是问道:你此次前去不周山,可见到了绾玉?苏仙面色犯难,道:我正要与你说此事。
我在不周山并没有见到绾玉,甚至连他的一点讯息也打探不得。
男子微微一怔,淡定道:你在不周山也不能随意行走,打探不到绾玉的消息也算正常。
苏仙却是眉头蹙起,应道:义父,你说绾玉正的可以成为击溃九霄天的专横?男子面色一动,道:宇宙开辟之来,三界平衡就是最大的法则。
只是九霄天靠着先觉之明,强行打破了这个平衡点,但也难以维持长久。
冥冥之中定有变数,会使得九霄天的大势败落。
绾玉是这四千年来,资质最为优秀之人,我选择了他去履行与蚩尤的约定,也是顺应了天意。
倘若绾玉不能完成重负,也只是天不助我罢了。
苏仙叹息一声,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她看向自家义父,见他冷峻的脸庞之上泛出的淡淡希冀,真是不愿再去提及任何的事来。
那男子自然也察觉到苏仙的心思来,只见他眉头轻轻挑起,道: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苏仙轻咬嘴唇,叹道:我在不周山虽然没有遇到绾玉,但却是遇到另外一人,而那人亦是来自这方世界。
男子一愣,道:你是说,除了绾玉,另有一人去了不周山?正是!苏仙应道,并且,他身上有着蚩尤神的气息!什么!男子一惊,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家的耳朵。
而他一直平静的脸庞却是终于打破,他惊讶地看着苏仙,缓缓匀息,道:这么说,蚩尤神选择了他!苏仙点了点头,道:我观他的道行,已经是虚境。
只怕蚩尤神正是选择了他,而并非是绾玉!这是怎么回事?男子疑惑道,他再也难以定住心神,只缓缓起身,轻踱数步,道:你且与我说说那人的状况来。
苏仙应了声,便将自家与秦渊相遇之事缓缓道来。
而那男子却是蹙眉聆听,一言也不出,只到了最后,他才自嘲一笑,释然道:看来蚩尤的选择并不比我差,只是我原先以为他会将灵力传于绾玉,现在看来却是其中又有了变故。
苏仙微微思索,点头道:义父大人,莫不是绾玉遇到了意外?不!他还活着。
男子摇头道,我虽然不知他如今的处境,但我留存在他体内的法力却依稀可以察觉到。
义父!苏仙却是突然唤道,你将自家一半的法力传给了绾玉,如此孤注一掷,且不说过于冒险了。
倘若他不能完成你的夙愿,便要将你这四千年的修为糟蹋了。
男子淡淡一笑,我既然选择了他,定会相信他。
莫说我的一半修为,即便是全部法力也在所不惜。
我那一半的法力虽然灌于他的经脉深处,却是要他自家察觉到才可以自如御使。
只是现在,我依然没有感应到他的觉悟来。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且莫说我了,你将自家鸿滴也赠予那人,何尝不是最后一搏?苏仙应了声,沉吟道:此刻我也不能与九霄天撕破了脸来,只能暗自助他一把。
至于他能走多长远,却是要看他自家的造化来。
她说罢微微沉思,竟是想起了秦渊的容貌来,不由地心中一悸,扑通扑通地跳将起来。
那男子亦是兀自思量,秦渊的出现却是他意料之外,他猛然抬头,看向那雾气之外的天空,道: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苏仙一怔,这才恍然道:我先退下吧!她也不等那男子的回话,径直隐去。
却是听到一声恢弘低沉的声音传来:苏姑娘也在啊?苏仙眉头一皱,停住身形,应道:原来是敖古战神,小女子给你请安了。
那声音哈哈一笑,甚为不羁,便是无形中在虚空里凝结出一位高大威猛的汉子来,正是战神敖古。
他现出身形,对着白衣男子笑道:轩辕尊者,四千年不见,依旧英姿飒爽,不减当年!原来谪仙谷之中的白衣男子,正是当年假意归顺了九霄天的轩辕。
他看向敖古,不动声色道:敖古战神倒是稀客,我这谪仙谷开辟数千年,你可是第一次大驾光临。
敖古知晓轩辕乃是故意寒碜,也不在意,只猖狂一笑道:四千年,对于我等之辈,只不过是无尽寿元的须臾时光而已,轩辕尊者若是不弃,日后我常来造访便是!轩辕冷笑一声,道:这可不敢当,敖古战神可是九霄天的大红人,数不尽的要务缠身,哪里能让你耽误了正经事儿。
敖古也不与他再辨,看向四周道:轩辕尊者那是不知道啊,我虽然身处九霄天,可哪里有你谪仙谷这般的逍遥。
若是我也能如此清闲自在,也不枉此生了。
轩辕又是哼了一声,道:我等修道之辈,只望有朝一日可以遨游九天,与天争锋。
却是不想就这么坐着等死。
我看敖古战神光临寒舍,绝然不是为了涂个清闲自在吧。
到底所谓何事,且说来听听。
敖古见他对自家颇有成见,只暗自冷笑,念道:当年若不是无邪不允,我定第一个将你击毙。
让你苟活了四千年,倒是颇为不识抬举。
他轻笑一声,道:也罢,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我此番来此,却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轩辕不以为动,暗忖道: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我倒要听听!敖古微微一顿,依旧笑道:你也知当年蚩尤那个孽子将凡人间一分为二,弄得世**离子散家破人亡。
同为凡人间的子孙,却是相隔一道天河,遥望而不可及。
四千年过去,更是让无数黎民无以慰藉。
想那世人作词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却是何等的苍凉。
他说到此处,停顿下来,却是诡异地笑着,看向轩辕。
轩辕微微皱眉,心中念道:敖古突然提及此事,定不安好心。
却是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看向敖古,道:世人不幸,也是无可奈何。
只盼花去花开,终有一日可以再度重聚。
敖古似乎等得就是这句话,笑道:无需再等了,用不了多久,这个愿望就可以实现。
不周山已然在九霄天的掌控之下,不需月余,定会将那结界打破。
轩辕一惊,却是冷冷地看向敖古,道:这果真是个好消息!敖古见他面色微变,道:不过这也要多谢你才是!多谢我?轩辕心中震惊,可依旧冷面道:我身处谪仙谷之中,不问世事四千年,却是为何要谢我?敖古听罢脸色一变,惊异道:那就奇怪了,我在不周山可是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来,似乎就来自这方世界。
轩辕眉头一竖,突然厉声道:敖古战神,你此话何意。
不周山有什么气息与我何关,即便来自这方世界,我也是浑然不知。
你莫要强加了罪名来,扰了我的清修。
敖古见他大怒,倒是一惊,他缓缓一笑,道:说起来,那人苏姑娘也是见过的,是不是?苏仙早就知晓他此番来意不善,见他提及自家与秦渊相见之事,应道:我确是去过不周山,但只是去寻青髯叔叔罢了,至于见到什么人,想必我没有必要与你多说。
敖古冷冷一笑,青髯兄已去,你莫要以为我就不敢动你!苏仙一愣,她轻咬嘴唇,怒目而视,道:谁人不知敖古战神的手段,我怎敢在你面前放肆。
敖古冷哼一声,以往处处有青髯护着你,我也只是给他薄面而已。
只是望你日后举止稳妥些,莫要激了我,定不轻饶。
轩辕见他气势凌人,不由地恼怒异常。
他陡然大喝一声,只将那谷中气息一凝,便有无穷裂隙密布四周,他冷冷地看向敖古,道:你若还不走,我就要送你一程了。
敖古微微一怔,他看向轩辕,念道:四千年的光景,他倒是法力大进。
罢了,也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
他冷哼一声,轻甩衣袖,道:好自为之!便将身形一晃,消失于无形之中。
轩辕见他遁去,这才长长送了口气。
他看向茫茫虚空,叹道:看来九霄天已经察觉到我的举动了。
苏仙亦是舒了口气道:义父莫要多虑,我看九霄天也未必就真察觉到绾玉的存在。
否则凭着敖古的秉性,怎会如此轻易地罢手。
他只不过是来试探一二,震慑一下而已。
哼!轩辕冷冷哼道,这般狂妄之子,终有一日叫你尝到苦果来。
他转向苏仙,关切地问道:刚才听敖古说,青髯已去,是何意?莫非他……轩辕深知青髯与苏仙的关系,也不敢多提,只试探地问上一问。
苏仙听罢,神色黯然,缓缓点头道:青髯叔叔在冥域陨落,我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到。
怎会如此?可是幽燂所为?轩辕问道,心中却是大为震惊。
苏仙叹息一声,幽燂自是不会轻易得罪了九霄天。
九霄天也已拍人去冥域询问,却是还未能有音讯。
不过其中蹊跷万分,定不会那般简单。
轩辕应了声,道:幽燂行事谨慎,绝不会惹火上身。
但他也未必就会讲出实情来。
苏仙面色凝重,道:我倒是想去冥域一趟,亲自去问问幽燂。
但九霄天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冥域争斗一番。
哼!狼子野心,只怕青髯的死也无人会去关注了。
轩辕冷冷道。
他见苏仙心中悲恸,却又强自支撑,便道:苏仙,日后若有难处,可来谪仙谷。
便是我拼了老命,也会保你无事。
苏仙哪里不知轩辕的好意,只是他本就不受九霄天的待见,若是为了自家再去惹怒九霄天,且不是正好给那居心叵测之人落了话柄。
她盈盈躬身,道:义父的好意,苏仙心领了。
轩辕缓缓一笑,轻轻抬头,向着无尽的雾气看去。
他那黑色的眼眸,微微泛着柔光,似那无法洞穿的秋水,寂寥而又安宁。
……且说秦渊、虢竹二人混在人群中向着那通往血色岩的天梯而去。
这天地笔直狭窄,千丈之高,便是气力充盈之人也经受不住。
而那些被抓之人,皆是长途跋涉而来,若没有道行护体,都已是奄奄一息。
人群缓缓而上,只走了数日,才攀上血色岩去。
秦渊、虢竹二人虽无劳累之感,但这几日见到诸多平民劳累过度,心力交瘁而亡,不由地心中悲愤。
秦渊叹息一声,看向身后茫茫大地,这居高临下,竟是满目疮痍。
终于是解开谜底了!秦渊暗叹一声,他看向虢竹,见他神情恍惚,便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振作起来,还不是你消弭的时候。
虢竹一愣,面色现出狠色道:我自不会放弃。
不将伊舟除去,我誓不罢休。
却见秦渊一顿,忙道:隐匿气息!虢竹不知何故,但忙屏住了呼吸,尽力压制法力,不让真元逸散。
他不解地看向秦渊,许久见秦渊神清舒缓,才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秦渊面色疑惑,道:刚才有人用法力巡视此处,幸好被我察觉,否则定会被那人瞧出迹象来。
但这法力却远远弱于先前与我相争的那股气息,看来定是另一人散。
虢竹一惊,他法力远远不及秦渊,自然无法感知那触探过来的气息。
却听秦渊继续道:只是刚才那法力的气息十分的熟识,像是一位故人,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故人?虢竹更是不解,他茫然地看向秦渊,心中疑云密布。
秦渊叹息一声,看向血色岩深处,道:看来这里隐藏的秘密不止一点两点!他看向虢竹,道:走,去你说的那出洞穴!秦渊也不敢将自家法力皆然施展,只是现出了道清之境的道行来。
他已经探知了血色岩那股强**力的迹象来,只要自家显现出来的法力不出道清,便不会触动那气息的作。
先前,他想凭着蛮力硬闯血色岩,顿时就激起了那股气息的压制。
而此刻,秦渊将法力隐匿,却是相安无事。
二人疾驰而去,时不时停顿下来,躲避那四处巡视的,稍弱一筹的法力。
只是那法力每一次巡视,都让秦渊越的疑惑。
他明明与那气息相遇过,却就是无从得知。
正疑惑时,虢竹已经指向一处洞口道:看,就是那里!秦渊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却是心中一惊。
无数的人群,依次排开,正慢慢朝着那山洞之内缓缓走去。
他不解地看向虢竹道:被抓来的族人,都是被押解到这山洞之内的吗?虢竹缓缓点头,更是确定了秦渊先前的说法。
他狠狠一摇嘴唇,道:倘若伊舟真是用族人的鲜血来开启血祭**,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秦渊见他激愤,却是冷静道:这般也好,如此多的人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潜入,看个究竟。
只是你需乔装一番,莫让他人认了出来。
虢竹应了声,便抓起一把尘土,只往脸上一抹,变得灰头土脸,难以辨认了。
二百三十三章 血琥珀二人遁入洞中,虢竹快步前行,秦渊则紧随其后。
只是这洞穴之中处处血气弥散,而越深入,那扑鼻的血腥之味就越浓郁,以至于呼吸一口都会被呛得喘气。
阵阵号叫如波涛一般传来,凄惨而又心悸,仿佛撕裂了人性,只剩下野兽的嘶鸣。
秦渊眉头紧锁,面色冷峻,心中不断地琢磨,却是寒意袭人,令他难以自处。
虢竹也好受不了多少,虽然他上次已经领教过这般诡异而又凄凉的滋味,现在依旧浑身哆嗦,尤其当那风声鹤唳般的呼喊迎面扑来,就犹如自自家心底。
无尽的荒凉与恐惧慢慢萌,盘根交错在他心底长成了一片永世无法磨灭的印迹。
他看向秦渊,道:上一次,这里的血腥气味还没有这般的浓郁。
这次却……秦渊侧目看向他,虢竹离开血色岩也只不过几日而已,但就这仅仅的数日,已经有着无数的族人被带到了这里。
噬灵族境内,茫茫数十万里,无处不在有人被抓捕。
而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又有着多少无辜的族人被押到了血色岩。
秦渊叹息一声,只道:我们且快些!他心中急切,那血腥之中的恶臭,仿佛预示着每一刻都有最后的生灵在垂死挣扎。
虢竹亦是心中做紧,他也顾不得自家气息被人察觉,只猛然力,遁飞而去。
二人疾风越过,便是那些沿路把守的恶吏也不能分辨那究竟是风还是人影。
只见残影飞逝,不消片刻二人便到了那茫茫地道的尽头,只是那尽头转了个弯,只有火光映出,却是无法一眼看去。
秦渊屏息洞悉,却是心中一凛,道:快,就要看到究竟了!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只催得脚步飞快,一个跃身就跨过了那道弯口。
震惊,完完全全地出了秦渊的意料。
秦渊早已猜到如此茫茫的无辜之人被带到此处,定是为了血祭之术。
却是没有料想到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汪鲜血汇聚而成的血海。
浩浩千丈之广,皆是血气迷离。
深邃的血池,也不知有没有尽头,却是血液沸腾的气泡不断破裂,传来啪啪之声。
而在这血海的周围,无数的尸身被倒挂在石壁之上,个个开膛破肚,破皮抽筋,任凭那鲜血一点一点洒落,盈满那引导血液的血渠,最终汇聚到那茫茫血海之中。
而那些被带到此处之人,都被一刀劈开,半死不活地任由那些恶吏拖拽,悬挂,剥皮,放血。
直到此刻,压抑已久的人群才开始爆出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只是这最后的放抗,又那么的渺小,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生命逝去,灵魂被束,怨念郁结。
这?虢竹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出来。
他惊恐地看向四周,哪里还能有着些许理智。
赤红的双眼,紧紧攥起的拳头,无不诠释着他心中那难以言表的愤怒。
秦渊看了眼他,轻声道:如此茫茫血海,该有多少人丧命于此!他虚叹一阵,却是听到一声喝斥而来。
你是何人?那些刽子手察觉到秦渊、虢竹的存在,纷纷围将上来。
秦渊心中恼怒,他双目一瞪,便有一道剑芒凝聚。
只是他还未出手,却是听到一个粗犷而又熟悉的喝声道:你们的对手是爷爷我!秦渊一怔,循声看去,不由地心中一喜。
那彪形大汉,肌肉虬结,只是一脸络腮,正是一剑孤客。
他原以为一剑孤客为了搭救小筠,已经丢了性命,哪里晓得竟是在这里还能看到他。
只不过此刻一剑孤客被一道粗粗的铁索束住,又有数人在旁牵引,任由他有着一身蛮力也难以动弹。
只是他心中不忿,骂骂咧咧道:你们这些兔崽子,有本事放了我,我与你们厮杀个够!那几个原本向着秦渊围上来的恶吏见状,脸色横肉一挤,喝道:既然你想死,就让你痛快点。
说着,已是有着一人捉刀而上。
一剑孤客虽是有着清境的修为,但也仅仅是风清而已。
对于一些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倒也绰绰有余,但此刻血海这边的恶吏显是有着些许道行之辈。
而他有被束住了手脚,哪里还能去抵挡,只能逞了一时口头之快,下一刻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被开膛破肚了。
秦渊哪里容得那恶吏伤到一剑孤客,只见他飞身而起,已是跃过围将上来几人。
他将手臂一落,那纯青的剑芒簌簌而下,已是将那提着凶刀的恶吏斩成了十来段。
那恶吏甚至来不及惊呼,便是他的同伙也不知刚才生了何事。
待得他们反映过来,虢竹也已祭出了真元来。
他虽然只是神清之境,但一身修为却是十分了得,大有越了噬灵族前辈的趋势。
只见他手起气运,血光舞动之下,已是让那面前之人碎成了粉末。
秦渊这边也不含糊,只是剑光分化,化作万千厉芒,微微一闪,就将看压一剑孤客的数人击毙。
他上前一步,轻捏那粗硕的铁索,精铁也瞬间化为齑粉。
一剑孤客前辈!他唤道。
一剑孤客一愣,却是应道:原来是秦兄弟,我正要寻你,却是不想在这里相见。
秦渊微微点头,道:你与小筠寻我之事,小筠已然与我说了。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你,只当你……一剑孤客也是爽朗豁达之人,接过话道:当我已经死了吧,确实,我本该早死了,只是听那些恶吏道,我有着修为,血液难以与那些寻常百姓融合,要再等等才会将我开膛破肚了。
秦渊听罢,眉头掀起。
确实,不周山虽然道法昌盛,却并非人人可以修道。
而即便是有了机缘,能够修成清境的却是不多见。
幻海之中,但凡修为突破了清境,就可以谢师下山,也可见清境之不易。
噬灵族虽是四大部族之意,清境修为之辈也顶多有着数万而已。
但那血海何其深广,即便是数百万人的鲜血也难以蓄满了。
有此可见,清境修为之辈的鲜血亦是十分的难得。
不过,见一剑孤客相安无事,小筠心中定会好受些许。
秦渊回身看向虢竹,道: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虢竹击杀了数位恶吏,腾出手来道:这茫茫血海,若真用来开启血祭之术,只怕飞常人所为!秦渊轻呔一声,道:那伊舟就不是一个常人,想必那个一直四处巡查的气息正是来自于他。
由此可见,他的法力却是出了道清的范畴。
而另一股我也抗拒不了的法力,就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虢竹却是微微思索,缓缓摇头道:秦兄弟有所不知,这血祭之术,并非空有一身法力就可以开启。
它所遵循的道法,与传世的各种法术截然不同,而祭炼规模越大,所需要掌握的分寸就越的繁琐。
有时候,甚至于小到一个呼吸不匀,都会导致法术的反噬。
这血海茫茫,不知已有多少的无辜族人流血而尽,而这等血祭之术一开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
便是当年血梨道人祭炼恶魁,也没能到它的十分之一。
秦渊一愣,忙问道:血梨道人祭炼恶魁,你也知晓?虢竹点了点头,道:原来秦兄弟也听闻过了。
我只是在小时候听父亲提及,只是他死后,就再也无处考究了。
便是师父他老人家,也对此一无所知。
血梨道人,就好比噬灵族的传奇,却又是一个最为扑朔迷离的谜团,让人不得探知。
秦渊缓缓点头,他知虢竹乃上一代噬灵族掌门之子,能够从父辈口中得知些许秘密也并非不可能。
他轻叹一声,道:那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驾驭住血祭之术,难道这千百年来,就没有人能够步了血梨道人的后尘,再进一步?虢竹虚叹一声,道:血梨道人何等了得。
他虽是走了邪路,但也将自家的道法推到了人类可以企及的顶峰。
至于他是道清巅峰,还是越了道清,也都只是人们的猜测而已。
而父亲却是对我说过,血梨道人的道行,是不周山四千年来无人可以媲美的。
便是遥望他的背脊,都无人能够做到。
这么说来,伊舟虽是折腾出如此广袤的血海来,只是徒劳一场了。
秦渊不禁疑惑道,依他对伊舟的判断,那人并不会如此的轻率,倘若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会去涉险行事。
虢竹却是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道:除非,除非……秦渊见他吞吞吐吐,忙道:除非什么?你快些说出来!虢竹将口中积满的口水吞下,惊愕道:除非他寻到了血琥珀!血琥珀,那是什么东西?秦渊从未听闻过血琥珀,但听来却是大有来头。
虢竹微微定神,道:相传那血琥珀乃是当年血梨道人唯一传世之物,拥有之人便可以传承了血梨道人一身法力。
只是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自血梨道人离世而来,从未有人见识过血琥珀的存在。
二百三十四章 伊舟受死血梨道人本身就是一个传说!秦渊却是叹道,他看了眼虢竹,道:血梨道人既是真实,那血琥珀也绝非空穴来风。
虢竹一惊,看向秦渊,只见他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血琥珀真的存在!秦渊点了点头,应道:我也只是猜想,但即便伊舟没有血琥珀,他亦有着其他的变通之法。
否则,他如此兴师动众,且不是白白忙活。
虢竹听罢,也没有了说辞。
虽然他心中十分地不愿相信血琥珀的存在,亦或是说他心中正在莫名地抵御。
那血琥珀若真个落入到了伊舟的手中,只怕是不周山的浩劫就为时不远了。
他茫然地看向远处,那血海之中,沸腾的气泡炸裂开来,让一具具灵魂在其嘶鸣。
他突然回头,惊异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渊一怔,见他现出了些许兴奋,忙道:你察觉到了什么?虢竹猛然点头,道:噬灵族的这场**,不仅仅是抓人而已。
我察觉到伊舟暗自派出了不少的爪牙,四处打探,像是寻觅某种东西。
现在想来,定是为了血琥珀!秦渊听罢,也不由地一喜。
他忙道:这么说来,血琥珀还没有落到他的手中。
虢竹应了声道:血梨道人倘若道法真的到了道清之上,他所炼化出来的血琥珀定然不会随意从主。
血梨道人虽是血祭之术的开创之人,但却没有伊舟这般的险恶用心。
他要将自家法力传承,定会是冥冥之中被他选中之人。
秦渊一听,也觉得甚为有理。
但凡开了灵识的宝物,便会自行择主,却不会因为被他人制住,就妥协顺从。
血梨道人虽并未能够勘破大千,但至少也是当年的傲视天下之辈,他既然留下了血琥珀,就不会让它轻易落入到了贼人手中。
他看向虢竹,略微思索道:蜃穴在何处?蜃穴!虢竹一愣,道:我险些就忘了这茬。
蜃穴却是在这洞穴之中,但我亦是没有见过。
噬灵族中,也只有掌门一人可以步入这洞穴。
伊舟既然选择了此处作为开启血祭之术的道场,定是要借助蜃穴之力。
秦渊叹息一声,想必你也知晓,恶魁便是血梨道人靠着蜃穴积蓄的浑厚天地灵力才炼化了出来。
正是!虢竹这才一惊,道:当年恶魁横行不周山,无数黎民被夺去了性命。
若是这一场劫数再现,便是我噬灵族世世代代都无法弥补的罪过了。
秦渊点了点头,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至于罪过那要看能够挺过了这次的难关了。
只是我奇怪的是,为何在这洞穴之中,我感觉不到蜃穴的任何气息。
秦渊说罢,又将法力延伸,只是他忌于那股强大的气息,只能将自家灵识触及那血海的底部,就不敢再贸然探查。
但无论他如何细查,那天地灵气的迹象竟是一点也不存在。
他不解地看向虢竹,道:想必蜃穴已经被人用法力封印,看来我们得快些行事了。
他顿了下,继续道:既然伊舟没有获得血琥珀,那我们抢先一步取得,就可以有一份筹码在手中。
虢竹心中亦是如此打算,他应道:确是如此,倘若血梨道人冥冥之中对此劫难有所先觉,定会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来。
秦渊点了点头,道:你对血梨道人知晓究竟有多少,可知道那血琥珀有可能藏在哪里?虢竹却是犯上难来,他摇头道:我也只是听父亲略微提及过血梨道人,但那时却未祥问。
只当了趣闻听之,现在想来,当年父亲怕是已经有了些许感应了。
他茫然地看向秦渊,突然道:秦兄并非是噬灵族之人,怎么会对血梨道人有所耳闻?秦渊应了声,道:我曾经与你说过一人,那人是噬灵族一位里长,血祭之术的猜测也是出自他口中。
而血梨道人的事迹更是他告知于我。
哦?这倒是奇怪了,噬灵族之中即便是诸位长老,以至于师父都不知晓之事竟会有一位里长一清二楚。
他叫什么名字?虢竹十分疑惑,问道。
秦渊点了点头道:我也十分的好奇,对他的身份也有些许猜测。
他自称‘于吉若’,你可有任何印象?虢竹眉头微皱,缓缓摇头,叹息道:于吉若,从未听过。
不过,他既然对血梨道人之事十分熟悉,倒是我们的切入点。
我们大可去寻他,祥问一番,说不定可以寻到了迹象来。
秦渊也是这样的盘算,他应了声,道:事不宜迟,我们且出去再说。
虢竹应了声,却是忽然间一股墨绿色的光芒涨起,只扑向虢竹。
虢竹一愣,身躯忙抽离开来,大喝一声道:何人?虢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再回来!只听一个喝声响起,诡异而又高傲,像是不当虢竹为一回事。
伊舟!虢竹听那声音,面色一冷,竟是现出了些许惨淡。
他将双手一摊,体内真元迅猛飞窜,瞬间就凝聚出两道血红色的光团来。
哈哈哈哈!就凭你的道行,莫要垂死挣扎了,我也可让你死个痛快!那声音继续道,却见墨绿色的光芒一坠,映亮了整片空间。
使得原本就血光冲天的血海,越的诡异。
那光芒凝聚,渐渐成形,竟是一位周身黑衣之人现了出来。
那人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又恐怖的眼睛,冷冷道:虢竹,上一次让你跑了,却是有那几个老骨头嫌命长,替你挡了一遭。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脱身!伊舟缓步上前,脸庞虽是不能清晰可见,但狞笑之意显露无余。
仿佛虢竹就是他手掌之中的玩物,只要一个眼色就可以轻易杀之。
但他却是充满了玩耍之意,定是要将虢竹折磨而死才肯罢休。
虢竹听那几位舍身相救的长老已然丧命,只喝道:你将掌门人怎样了?伊舟轻笑一声,道:果然是师徒情深。
你这般惦记着他,他亦是如此念叨着你。
你可知,若非他以死相逼,你早就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至于那个老不死,你大可放心,一时半会他还死不掉。
只不过现在他连自家是谁都难以分辨了,哈哈哈哈!虢竹听到巫子涯尚且性命无忧,只是意识散去,总算也有着一番希冀。
他心中悲愤,怒火冲冠,只一个扑身就杀将上去。
只见他将双手之中的光团一掀,便是两记弹丸蹦出。
那弹丸由真元凝聚,炽热无比,只将空气撕裂,出刺耳的尖锐声响,落向伊舟。
待到了伊舟身前,微微一顿便听轰的一声,破裂开来,化为茫茫细丝,呼啸而出。
那细丝一出,便像万针疾飞,眼看就要扎中了伊舟。
却是被他一个退步,避让开来。
虢竹大喝一声,意念随生,催得那击空的细丝再次扑上。
而那细丝也算奇异,只是经过一次扑杀就又稠密了一倍,顿时伊舟身处的那方空间被细丝布满。
炽热的气浪丝丝飞窜,只瞬间就将伊舟贯穿。
却见伊舟冷笑一声,那满是针孔的身躯竟然如影子般一散,而后又在别处凝结成形。
哈哈,虢竹小儿,这就是你全部实力,未免让我失望了些许!伊舟毫无损,立在那里,冷冷地看向虢竹。
是他!秦渊却是突然一惊。
他见伊舟的身躯如影子般散去,又再次凝结,不禁想起了在幻海遭遇的那个神秘影子来。
秦渊紧紧看去,他将自家法力压制,使得伊舟竟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只当他是茫茫将死之人之中的一位。
他未能觉秦渊,但秦渊却是看出了他的些许端倪来。
他细细洞悉,将伊舟散出来的气息与他存有的记忆对应,但心中却是泛出了一丝不解来。
伊舟确是有着那影子的气息,并且可以说是万分的确切。
但他身上另一股气息又是怎么回事,并且这股气息也十分的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秦渊微微思索,仍旧不动声色。
他对伊舟还十分的陌生,倘若可以从这里窥得一二,日后交锋也不会没有任何的头绪来。
虢竹一击不成,却是愣在了那里。
他已然将自家最为依仗的法术祭出,但在伊舟面前却是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他静静地看向伊舟,只希望自家的死可以使得秦渊能够逃脱出去。
他将双手低垂,厉声道:伊舟,你想杀就杀吧!伊舟见他如此不屈不饶之态,不由地嗔怒。
他轻喝一声道:你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了你。
不过,在你死前,你的这位朋友却是要先走一步。
虢竹一愣,他原本以为伊舟并没有察觉到秦渊的存在,待伊舟退去,靠着秦渊的法力定是可以成功逃脱。
但此刻看来,伊舟早就瞄准了自家的一举一动。
他忙喝一声:秦兄快走!这里由我抵挡!秦渊却是淡淡一笑,他将脸庞一抬,对着伊舟道:罢了,你这把戏莫要再演。
伊舟浑身一愣,他见到秦渊的脸庞,骇然道:秦渊,是你!果然,你就是当日在云清峰刺杀我等之人!我寻你寻得辛苦,却是不想在这里让我找到了。
秦渊冷冷地看向他,眼中杀意渐渐显现。
当日若非那黑影去行刺易云天,自家也不会死去。
而易如晓更不会为了挽回自家的性命,与三生魂简做了交易。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黑影所为,而那黑影就是伊舟。
伊舟却是一笑,道:上一次算你命大,只是这次看你还怎么活过来。
易如晓救得了你一次,可救不了你二次。
你都知晓了!秦渊叹息一声,道:那就受死吧!二百三十五章 渡恶再现秦渊探手一按,怒火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没有了束缚,滚滚而来。
他将手臂一探,猛然按下,便有一道炽热的剑芒凝聚成形。
纯青色的光芒盛起,将血海那暗红的血光压下,泛出无尽的苍凉。
他缓步上前,双眼紧紧地盯着伊舟,却是平静而又令人心悸。
多少个如梦魇的夜晚,多少次从梦里惊醒,只盼那身影伴在身旁。
那熟识的幽香,轻轻踱来的步伐,像是优雅的波斯猫,轻点而来。
只是那所有的一切都被撕裂,成为了记忆里的碎片。
而罪魁祸就是眼前这黑影。
秦渊冷冷一笑,手中剑芒已是刺穿了微微荡漾的空气,没有任何的声响,却是死神的低吟,悠扬而来。
纯青色的剑芒,顷刻而至,不容伊舟有任何的反应。
他虚叹一阵,狞笑道:才这许久你的道行又有精进了。
他见秦渊这攻势,乃是道清之境,不由地略显惊讶。
只是他身躯一晃,道:可是你这剑芒,还是不能伤害我半分。
他说着就要散开身躯,却是一愣,自家的身躯竟然被定在了那里,一点也动弹不得。
他心中一凛,额头的冷汗瞬间就打湿了他的髻。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他惊恐地呼喊,但那剑芒没有任何的迟疑,已是贯穿了他的身躯,不留任何的余地。
秦渊眉头微微一皱,看向那具跌落下来的黑影,念道:竟然是一个分身。
他适才运用了星域禁锢之力,却是已经将伊舟的身躯束住,让他不能随意虚化了身躯,却是不曾料到那身躯不过一个分身而已。
按理以秦渊的道行,这等分身应是可以轻易识破。
只是他将自家法力压在道清之境,故而也未能察觉出些许的端倪来。
他见那身躯倒下,冷哼一声:伊舟,莫要躲藏了,快些现身!他双目一瞪,手中剑光瞬间化作束状,只向着四处击去。
浑厚而又凌厉的剑光,洋洋洒洒,咋一飞舞就将四面的壁石击得粉碎。
坚硬的岩壁,黑色的玄武岩,快快碎裂,掉落下来,将那原就翻腾不止的血海,搅得越激荡。
眼见动静越来越大,整座洞穴就要塌陷,虢竹忙唤了一声:秦兄,快些住手,否则这洞穴就要塌将下来了。
秦渊一愣,却是茫茫然呆在了那里。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适才竟然如此的莽撞,仿佛自家心中就只有了仇恨一般。
他看了眼不断坠落的岩石,叹道:我这是怎么了?他心中惊异,自家虽然对伊舟恨之入骨,可也不至于这般的胡乱行事。
想是定被某种东西迷住了心神,这才使得他方寸大乱。
他屏息洞悉,伊舟的气息仍然就在四周,但却是难以捕捉。
秦渊不敢涉险将法力皆然施展,对于伊舟的行迹也颇为苦恼。
而伊舟却是十分的谨慎,只是久久不现身,仿佛在琢磨着眼前的秦渊。
毕竟秦渊道行精进之快,已是令得他十分的惊讶。
秦渊见他隐匿不出,怒声喝道:你不出来也罢,我就毁了你的这口血池,看你到底出不出来。
只见他探手一抓,那纯青色的剑芒再次汇聚,便有一道耀眼无比的光晕从他手中祭出。
这光晕陡然一涨,大有撑破了这洞穴之意。
而这威势赫赫之象,正是秦渊假意为之。
这洞穴易破,可血海定不会如此就轻易被毁。
否则,凭着他人殊死一搏,拼着性命将血池击毁,伊舟的一场图谋岂不白费了。
秦渊料及那血池定会受到某种法力的庇护,尤其是那股深不可测的,连自家也难以媲美的气息,不会就那么简单地存在。
何况,秦渊并未真个想要将这洞穴击垮。
否则,定要伤及无数的无辜世人来。
虽然,那些噬灵族族人被押解到了此处,也难免落个开膛破肚。
秦渊闹腾一番,仍不见伊舟现身,只叹道:果然如鬼魅一般,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却在这时,那墨绿色的光芒再次呈现,如层层绽放的花朵,纷纷兮兮跌落了一片。
伊舟,你终于出来了!秦渊淡淡一笑,厉声喝道。
却见面前那个依旧漆黑的身影,狞笑一阵道:你果然是天降奇才,短短时日道行一日千里,连我也吃惊不小。
但是到了道清,你便只能止步不前。
刚才你那一手,果然十分的了得,但今日,我必宰杀了你,放尽你的鲜血。
伊舟缓缓道来,也不生怒,只当是板上钉钉之事,轻描淡写地宣判了秦渊的死刑。
秦渊见他信心满满,定是在暗中将自家的道行深浅摸了个透。
他微微惊讶,只觉眼前的伊舟虽然与之前的黑影气息相同,但举止之间,却是另一番气势。
他暗笑一声:看来他的道行也有了长足远进,说不定就和九霄天有关。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秦渊清呔一声,仍旧捏了法决,将那剑芒一逝,就扑杀了上去。
剑芒挥洒,如黑夜里流转的月华,只是青色摄人,令得心神恍惚,惊恐无比。
秦渊轻推手臂,将剑芒送出,自家意念却是一定,巍巍星辰陡然呈现,无穷吸力四面拂来,只将四周空间束缚,不让伊舟逃脱半分。
伊舟轻笑一声,丝毫也不将秦渊的攻势放在心上。
只见他微微一振,也不去打破星域的控制,只是凝结出一道碧光,挥挥洒洒,便落成了一道屏障来。
秦渊见那屏障,却是心中一震,他探身一刺,硬生生就撞了上去。
却听轰的一声,剑芒挫败,化作光点散落一地。
秦渊秦渊连退数步,惊愕道:释惊澜!但他转瞬就明白过来,眼前之人并不是释惊澜。
他放眼看去,只见那碧光粼粼的屏障,一呼一吸,正和当日那渡恶弯刀幻化出来的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何人?秦渊大喝一声,他面色凝重,怒目而视。
伊舟淡淡一笑,甚为不经意道:再让你见识到释惊澜的风采,是不是很惊讶?他缓步踱来,将那碧色屏障一收,冷冷道:莫要惊讶了,只让你再吃吃渡恶弯刀的另一道真身来。
他将手臂一展,一把绿中带黑的弯刀,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
而这弯刀捕捉到了秦渊的气息,竟是噌噌作响,躁动不安。
轰!的一声,碧光流转,只将岩壁顶部映作了碧色的天穹。
突然那流光坠下,直扑秦渊而去。
秦渊一愣,还未来得及抽身,那流光一凝,煞那间就有一只硕大的手掌拍来。
渡恶的第二道真身!秦渊惊叹,他忙将自家法力一撑,那纯青色的剑芒呼啸而出,直逼那手掌而去。
那手掌丝毫也不退让,赫赫一震,便是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秦渊察觉不妙,他虽然不惧自家被那手掌伤及,但凭着道清之境的法力,却是难以抵挡住那蛮横一击。
只听噌的一声异响,只迫得众人双耳嘶鸣,眩晕不已。
秦渊全力祭出的剑芒,在那手掌的拍击下散成了气浪。
而那手掌却是威势不减,直落而下。
秦渊瞪睛一喝,忙将星域禁锢之力施展,只是微微缓住了那手掌的落势,得了间隙遁逃开来。
却听伊舟冷笑一声,道:当初你击杀了释惊澜,也算让我捡了便宜。
渡恶弯刀何等了得,只是在释惊澜手中不能物尽其用。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靠什么手段脱身?话音刚落,那手掌一收便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身影通体翠色,却是隐隐之中有了一丝黑气显现其中。
糟糕!秦渊暗叹一声,那巨人一现,自家凭着这般法力就越加难以应对了。
他眉头掀起,正犹豫是否要催动自家法力,那巨人探手一抓就扑将上来。
呜呜额额!一阵吟唱之声传来,只使得秦渊浑身一僵。
无尽景象在他眼前呈现,层层叠叠,拥挤进秦渊的脑海。
秦渊只觉浑然不知所措,像是迷失在荒野的羔羊,不知该去向哪里。
他微微定神,叹道:伊舟果然了得,这吟唱之音的法力胜过了释惊澜数倍。
便是我也险些就失了心神去。
只是他浑身酥麻,如电流遍及,使不出半分的气力来。
这样下去,必是死路一条。
那碧色巨人顺手一捞,将没有放抗之力的秦渊握到了手中。
噌噌!又是一阵异响,渡恶弯刀竟是万般的悸动,仿佛那等候已久的契机终于来到。
那是积压在心头的仇恨,那是仇恨得以了却的狂笑。
伊舟感应到渡恶弯刀的兴奋,轻声道:渡恶,我已答应了你的要求,只待你杀了他,就不可再有他心。
渡恶弯刀猛然一震,显是呼应着伊舟。
碧光凄凉,寒光更甚。
伊舟猖狂一笑,一直以来他都处处小心,直到渡恶弯刀将秦渊的神智模糊,他才露出了得意的贪婪之色来。
他看向秦渊,冷漠而有戏谑地吼道:若不是你,我早就杀了易云天。
不过你放心,等解决了你,下一个定是他!二百三十六章 罗刹雷王他猖狂恣态,尽显无余。
只当秦渊已是他掌中鱼肉,任凭他一念落。
秦渊不屑一笑,却是缓声道来:我不知渡恶怎会到了你的手里,但你与释惊澜想比,却是连他的项背都无法企及。
他说罢,双眼之中精光毕露,杀意盛起。
伊舟一悸,他只道秦渊已经失去了自家神志,哪里晓得秦渊竟然丝毫也没有现出颓势来。
他轻喝一声,只催得那碧色巨人舞动起来。
碧色巨人猛然灌力,只将那无穷光芒向着秦渊迫来。
秦渊早就见识过渡恶这第二道真身的厉害。
那碧色柔光,缓缓而来,却是每经一处,皆为虚无。
光华流转,轻轻一兜,好似从未生过的悸动,隐隐而来。
生死一瞬间,万般皆可渡。
秦渊屏息看去,他轻喝一声,道:渡恶者行恶,逆天者当死!此刻,他也顾不得再去顾忌那隐藏在血色岩的浑厚气息,只赫然将自家法力一展。
万里之内,皆为我控。
那巨人催得流光袭来,只掌中灌力,欲要将秦渊捏碎。
却是不料,一股无边无际的法力波及而来,顷刻就将它贯穿开来。
伊舟浑身一颤,却见自家手中那柄渡恶弯刀之上的光芒渐渐流逝,只到最后剩下一抹漆黑的死气。
他茫然地看向秦渊,栗声道:你这是什么手法,竟然可以破了渡恶弯刀的法力!秦渊也不应他,只轻声道:伊舟,受死!他意念一动,眼看就要将伊舟撕裂。
而伊舟失去了渡恶弯刀的依仗,身法力也只有区区的道清而已。
在秦渊面前,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可以将他秒杀。
他哆嗦一瘫,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变故,只唤道:天神救我!秦渊哪里容得他出声,早就封住了四周的空间,他视伊舟为大仇,怎能不杀之而后快。
却是这时,一道紫色雷芒栽落下来,只将秦渊那法力区域一破,直奔秦渊轰来。
秦渊心中一凛,知晓那股不凡气息已然有了行动。
他只想趁机击杀了伊舟,但那雷芒来势颇凶,使得他不得不抽身遁开。
他轻喝一声,将自家法力区域一挡,妄图制住那道雷芒。
却见那雷芒呼啸至极,猛然一绽,便是一柄雷电四射的飞剑定在当空。
这飞剑通体幽蓝,但蓝中带有些许白光,似那无穷雷电瞬息万变。
剑生六翼,通灵剔透,缓缓颤动之间,划天劈地之威势展现无余。
秦渊见那飞剑止住,却是心中更为震惊。
他原想要压缩自家法力区域,将那飞剑挡在,但却是一股迅猛无比的威势迫来,使得他浑身无法使力。
可是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那飞剑又自家停住了。
秦渊定睛看去,见那飞剑隐隐移动,像是在不停地打量着秦渊。
秦渊眉头轻蹙,大喝一声道:何方神圣,为何不现身相见?那飞剑却是微微一荡,便在虚空之中激起了万丈涟漪。
涟漪荡来,却是无形之中构筑了一个浩淼的世界。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遁来,脚踏碧波,身披战甲,威风凛凛。
那人遁飞出来,探手轻按,便收了那柄六翼飞剑,只轻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只是一个庶子!秦渊见他眉宇之间电芒闪烁,威严不自显,煞气确又生,只冷眼看去,道:不知阁下是九霄天哪位天神?哦!那人虚叹一声,甚为惊异地看向秦渊道:不曾想你对知晓这世上有个九霄天?秦渊冷哼一声,一点也不现出怯意,道:世人只当是神界,却是不知九霄天只与凡人间相当!庶子无礼!那人轻喝一声,九霄天岂是你可以诋毁!他这喝声传来,自有无穷法力蕴含其间。
秦渊受他压制,亦是无力抵御,被那喝声一勾,险些就要震出了魂识来。
他微微定神,看向那人,心中念道:这就是天神的法力,自家在他面前一点脾气也容不得有。
他正思索该如何应对,那人却是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是来自轩辕界?秦渊也不应他,倒是一旁胆怯的伊舟道:正是他,正是他,他就是来自轩辕界之人,轩辕的后人。
也正是大人所要寻找之人!那人听罢,眉头一掀,怒道:我与他说话,你多什么嘴?他是不是我要寻找之人,我自有分晓,哪里需要你告诉我!伊舟一愣,却是心中一阵后怕。
他深知面前这位大人的脾气,若是一个招呼不周,就难免落个生死当场的下落。
他心中郁闷,但又不能显露,只龟孙子般闪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秦渊。
那天神训斥完伊舟,却是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秦渊来。
许久,他轻叹一声,道:不对,怎么在他的身上察觉不到任何轩辕的气息来。
难道哪里出错了!秦渊听到他的叹息,微微一愣,暗忖道:他在说些什么?难道他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秦渊不知其中原委,但那伊舟却是恍然大悟。
他看向那位天神,想要开口,却是不敢出声响来。
那天神亦是察觉到了他的神色来,轻声道:你想说些什么?伊舟点了点头,缓了缓神道:幻海当初来过两位轩辕后人。
他只是其中一个,而且据落凤所说,另一人才是真正的轩辕后人。
哦?那天神微微惊异,不屑地看向伊舟道,他是何人?快些道来!伊舟浑身一悸,他只觉自家被一股寒意席卷,忙应道:那人名叫‘绾玉’,现在正在幻海之中!幻海!那天神叹了一声,他冷冷地看向伊舟,只将伊舟看得无处躲藏。
大人息怒,我定将绾玉捉来,交予大人处置!伊舟忙俯身倒地,惊慌道:那绾玉修为颇低,如今仍然没有达到清境,我这才将他忽略。
那天神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去理睬伊舟。
只看向秦渊道:你虽然没有轩辕的气息,但却是有着蚩尤的些许影子来。
我正不知该如何交代,捉了你也好免了一场责罚。
秦渊听得越迷糊,只一头雾水,道:你说些没头没脑之事作何,想杀便杀吧!那天神面色一凝,自把威严现出道: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九霄天罗刹雷王,你能死在我手里也算是你的造化!他说罢,探手一按,那柄消失不见的六翼飞剑再次展现。
这飞剑赫赫一震,便是万千雷芒萦绕其上,只将那无与伦比的凌厉凝聚到了剑刃之上。
造化!好笑,九霄天便可如此欺人吗?秦渊突然间狂笑一阵。
他见那飞剑扑来,已是有了舍生救出虢竹、一剑孤客的抉择。
但是恍惚间一道星河在他识海之中呈现,将那茫茫混沌与清流皆尽割开。
啊!秦渊怒吼一声,他灵机一动,只凭着那识海之中的感应,催动起自家的法力。
罗刹雷王见秦渊反抗,哪里容得下他挣脱开去。
只见他眉头一凝,无穷威势瞬息压来,只将秦渊的法力区域压缩到了丈余大小。
秦渊猛然一晃,亦是豁出了性命,只将那四周空间都撼动起来。
罗刹雷王微微骇然,他怒意顿生,只催得六翼飞剑扑杀上来。
那飞剑逝来,光芒散落,已是重重雷电将秦渊包围。
而每一道雷芒皆是最为霸道犀利的紫电雷。
这紫电雷乃天神方能掌控,在罗刹雷王手中更是交错纵横,化作了一幅奇异的阵图,正是天雷寂灭链。
秦渊怒目而视,他想要挣脱开罗刹雷王的束缚已是颇为不易,此刻又要面对无穷雷芒汇作的天雷寂灭链。
他轻呔一声,周身法力皆然运转,却是被那雷芒袭身,无尽的痛楚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只教他无处遁避。
他这才知晓了天雷寂灭链的厉害之处,这等阵图已然有了化有形为无形的神通。
原就可以毁灭万物的雷电,在这阵图的幻化下,竟是变成了扼杀魂识的利器。
秦渊不知就里,受到这阵图的扑杀,顿时败下阵来。
而罗刹雷王亦是不肯罢休,他轻喝一声,将那六翼飞剑祭上,道:且让雷鯦送你一程!原来这通体幽蓝,生有六翼的飞剑,名为雷鯦,乃是九霄天十三口飞剑排名之二。
天生就有操作雷芒,开天辟地之力。
秦渊万念俱灰,却是冥冥之中被那心底的一股悸动唤起。
他双目一瞪,任那悸动游遍全身。
却是一道星河赫然展现,直冲长空而去。
这星河茫茫数万里,似那九天坠落凡尘,令得世界动容。
无穷无尽的星辰,盘旋其中,赫赫威势自是难以驾驭。
罗刹雷王正欲最后一剑击杀了秦渊,哪里知道突然间面前一道星河迸现,险些就将他吞噬其中。
他瞪大双眼,心中震惊不已,却是觉自家法力区域被这星河冲破,竟是一时难以汇聚。
他勉力一撑,想要再次扑上,却见那星河猛然暴涨,其中星辰点点,直奔而来。
罗刹雷王浑身一颤,忙抽身遁开,却是被那星辰之力震慑,久久难以平息。
二百三十七章 柔光相救秦渊亮出那道星河,绵延数万里,便是不周山之上任何的景致都黯然失色,无与争锋。
便是日月也仅仅是这浩瀚天河之中的一个亮点,渺小至极。
这条星河冲破了罗刹雷王的法力束缚,巍巍不可抵御之势呼啸而至,将他逼退到了千里之外。
他满眼恐惧,只见那星河之中磅礴之气隐隐而动,却是不动声息间就有着撕裂世界的神通。
罗刹雷王心中骇然,他亦是见识过道行远甚于他之辈。
但也只是法力受人压制,难以自处罢了。
而这般陡然而生,撕裂世界的法力还是第一次遇见。
秦渊见他退却,也不迟疑,忙将自家法力施展,挪移空间,就要遁开。
罗刹雷王见状,哪里肯就此罢休。
他心中恼怒,原本受敖古之命在黑魇城把守,却是被苏仙支开,吃了闷亏也是无处可说。
他自知自家身份低微,倘若不能有所作为,难保日后九霄天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眉头掀起,怒声喝道:庶子莫要张狂,休想逃走!他自家法力区域已然被冲散,却是一时无法凝聚。
情急之下,他探手一按,只将那雷鯦掷出,直扑秦渊而去。
雷鯦吟啸一声,六只飞翼皆然撑开,将它那空灵的剑身化为炫丽无比的飞梭。
剑光闪耀,雷芒滚滚,这飞梭袭来,却是扯开一条长尾,挥洒千里只将秦渊生生拦住。
秦渊顾不得与它纠缠,只望靠着自家法力将它击落。
却是被那剑势一迫,自家险些就栽落下来。
他惊叹一声,法力凝聚就将那飞剑四周空间叠起,却见雷鯦轻轻一晃,竟是将这空间摄住。
秦渊大骇,他也算是见识过九霄天神剑,但能同雷鯦这般可以溃压住自家法力区域的倒是不曾见过。
他正震惊,身后一股法力已是压迫而来,只将他本就受到压制的法力区域再次压缩,使得秦渊越发难以动弹,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罗刹雷王遁到近处,冷冷一笑,指着雷鯦道:你能摆脱我的法力束缚,却是难以避过雷鯦。
它的神通可是远远在我之上,且是你可以造次!说罢,那雷鯦竟是一震,六只透明而又炫彩的飞翼轻轻一拢,却是幻化出一位翩翩少年来。
这少年眉清目秀,面色平缓,见秦渊缓缓喘息,叹道:我虽在九霄天十三口飞剑之中排名第二,却是机缘巧合,生出了神识。
莫说是你,即便当年蚩尤、轩辕也未必吃了我一剑!秦渊不禁愕然,他也是知晓法宝能够生出灵识,祭炼真身。
但雷鯦却是一身道行绝不输于九霄天之辈,不得不令秦渊震惊。
他叹息一声,看向雷鯦,心中叹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能击穿罗刹雷王的法力区域,却是难以一击破二。
再者,刚才一击已然是尽了全力,难保下一次还可以有那般非凡威势。
并且,此刻一前一后两股法力将自家**,哪里能够由得了我!他不禁黯然,却听一剑孤客大喝一声,指着罗刹雷王破口大骂道:你这尖嘴雷公,莫要害了我秦兄弟的性命,要杀便杀我!罗刹雷王只顾得与秦渊缠斗,却是没将一剑孤客放在眼中。
他冷眼看去,怒声喝道:小小世人也敢如此放肆,定叫你永世不得超生!他眉头竖起,意念转动已是要将一剑孤客的魂魄摄出。
秦渊不禁浑身一震,他已然难以反抗,却是见不得一剑孤客就这般被罗刹雷王击杀。
他猛然一喝,狂贼住手!罗刹雷王一愣,却觉自家法力区域猛然震颤,眼看就要失去了对秦渊的控制。
他忙喝一声,雷鯦助我!那雷鯦也不迟疑,赫然迫上,欲要将秦渊的困兽之斗扼杀。
秦渊强弩之末,拼尽全力只希望救下一剑孤客与虢竹。
但被那双重法力压制,却是徒劳一场。
万念俱灭,只剩下心底无尽的嘶喊,仿佛灵魂在这一刻也要长眠。
气息渐渐凝滞,没有了意识,没有了羁绊,只剩下那一汪心湖,偶尔泛起些许涟漪。
却是一道星河赫然冲出,只将秦渊的经脉也皆尽撕裂。
这星河比之先前更为浩大,只须臾之间已是冲破了天际,让这一方世界颤动不已。
璀璨的星光,无尽的厉芒,星辰相触,迸发出灼目的火光。
罗刹雷王猛然抽身,他惊愕地看向这道天河,再次被这无法逆转的威势折服。
而雷鯦却是缓了一步,只被折断了两只飞翼,才勉力冲破了星辰的吸摄之力,逃脱出来。
那两股巍然的法力皆尽被撕破,只剩下惊叹一声,却是不知发至何处。
秦渊瞠目一喝,强忍住身躯之中的剧痛,将仅有的法力一催,便携着虢竹、一剑孤客挪移开去。
罗刹雷王这次却是迟了一步,见秦渊已然遁去,只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而雷鯦却是仍不罢休,猛然飞窜,却是丝毫也不逊色于秦渊。
眨眼间就追出了万里。
它不必罗刹雷王,在不周山却是不受结界限制,故而非要报了始才折翅之仇不可。
秦渊挪移空间,只遁出万里,已是到了极限。
他受始才那道星河冲击,自家经脉毁去十之有九。
哪里还能避过雷鯦的苦苦追击。
眼看雷鯦迫来,那四周空间隐隐颤动,雷芒遍布,已是一道天罗地网布下,不让秦渊有逃脱的可能。
秦渊暗叹一声,只唤道:二位快走,雷鯦只欲取我性命,你们留在此处,难免要被波及。
虢竹、一剑孤客却是不愿弃了秦渊,他二人都是性情中人,哪里会如此的贪生怕死,便是死也要与秦渊一起。
秦渊见他们不走,心中大急,只把法力一聚,欲要送走他二人。
但那一阵剧痛传来,使他难以支撑。
轰雷鯦落下,却是一阵柔光泛起,只将雷鯦一点,就使得它定在了当空。
雷鯦一震,却是猛然一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柔光见雷鯦退去,亦是缓缓消逝,不旋就没有了踪迹。
秦渊大为不解,但自家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他叹息一声,看向虢竹、一剑孤客道:好险,不知是何方高人相助,否则我们就要死在了它的手中。
虢竹亦是送了口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九霄天到底是什么?他从未听过九霄天之事,此刻已是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适从。
一剑孤客亦是如此,只瞪大了双眼,巴望着秦渊解惑。
秦渊默然点头,刚要说话,却是眉头一皱,他隐隐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曲师兄!他叹了一声,就要运转法力遁去。
却是浑身再次剧痛无比,让他只好作罢。
秦渊身躯一颤,支撑不住,眼看就要跌落下来。
此刻,他已然超出了自家身躯的极限,再也无法自持。
好在虢竹、一剑孤客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
二位且替我**,我需要静修一阵!秦渊吐出几个字,便双目紧紧闭起,不再言语。
而他心中却是焦虑无比,始才曲逸的气息被他探知,却是正与人缠斗,他记挂曲逸的安危,可又无能为力。
虢竹见他双目紧闭,显是伤势不轻。
他虽然不知虚静之上的激斗,但看那连续两道星河的威势就已然知晓秦渊定是拼尽了全力。
他忙环顾四周,且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带着秦渊落下。
而在百里之外,一位白衣剑客正与五人缠斗在了一处。
他一手提着寒光逼人的利剑,另一手却是抓着一人,腾转挪移,剑光飞逝,虽是处处受敌,却不显一点颓势。
这剑客正是曲逸,而他拽着的男子正是绾玉。
曲逸使得一手好剑法,已是隐隐现出了剑光分化的迹象。
剑光分化,已是剑法之中最为难以企及的境界,便是诸多大有神通之辈也只能翘首以望。
曲逸本来剑法亦是不弱,但却远远没有这般的造化,只是历经了诸位师弟的死难,才使得他生出明悟,破茧化蝶。
而那一场场血腥的离别,至今仍不断催促着他不得停息。
也正因为如此,曲逸更是得到易云天破例传下了星芒破月剑诀,修为一日千里。
他轻舞利剑,凝视八方,只将自家各处防御地密不透风。
而绾玉虽仍是浊境,却自有一番机缘。
一部入门剑法在他自家琢磨下却也舞得像模像样,每每那五人袭来,他总是可以刺出一剑,将那些人逼退回去。
只是他仍旧不能遁飞,故而需要曲逸一旁拽着他,倒也显得累赘。
他轻喝一声,见对面虽有着五人,却有一人一直静观不动,像是不屑动手。
他眉头皱起,心中思索道:虽然曲师兄与这几人战了个平手,但对方也只是四人来攻,尚有一人没有出手。
若我猜想不错,那人定是个小头目,道行远甚这四人。
只要他一出手,曲师兄自是难以抵御。
他拽着我,也无法杀将出去,我可不能成为了他的累赘去。
他忙将曲逸一推,道:曲师兄快走!曲逸哪里肯由着他,只喝道:要走一起走。
他身形一动,手中剑光流转,纷纷扬扬已是祭出了几十道剑光来。
这些剑光一散,顿时将那围在四周的四人迫开。
曲逸不敢恋战,连忙抽身飞遁,只将自家速度提到极致。
却是飞出数十里,便又被那五人追上。
曲逸心中恼怒,自家一面应敌,一面还要拖着绾玉,这可该如何是好二百三十八章 突破神清他咬牙奋战,只将自家一柄利剑舞得更甚,期望可以击退了这几个大敌。
可任凭曲逸如何实力,只不过将那几人逼退了数丈而已。
待得他收剑遁飞,那几人便又追杀上来。
曲逸万般无奈,如此打打跑跑,没飞出百里,已经越发的疲惫。
他暗忖不妙,大喝一声道:我乃幻海云霄峰弟子,不知各位可是噬灵族的道友,为何苦苦相逼?那几人却是不以为然,冷冷道:且不管你是哪里的弟子,只要到了噬灵族地界,就由不得你了。
曲逸轻喝一声,他知与这几人言语也只是枉然,只恨道:自家学艺不精,看来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
但无论如何,他也绝然不会轻言放弃。
曲逸猛吸一口气,自家真元再次盛起,催得剑光呼啸,大有撼天动地之势。
可是他早就支撑到了极限,此刻便是他的身躯也难以再次承受星芒破月剑诀带来的超负荷。
骨骼咯咯作响,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断裂开来。
而曲逸却是一脸毅然,丝毫也不显现出自家的不支来。
绾玉在一旁,不由地心中做紧。
他离曲逸最为接近,故而更能感受到曲逸身躯四周的重负。
只见他腾转飞刺,每一道看似简单而又飘逸的剑光都蕴含着曲逸生命的透支。
绾玉不忍地看向曲逸,真希望曲逸可以丢下自己,独自拼杀出去。
却在这时,那一直未出手之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一阵波动传来,只将曲逸身躯一颤,险些就失去了平衡。
他连忙稳住身躯,将自家利剑挡在身前,生怕那围在四周的四人趁机杀上来。
可是,那四人不但没有杀上,反而纷纷退却,只列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曲逸。
曲逸微微舒缓一口气,他手臂隐隐颤动,开始连剑柄也拿捏不准。
只是他仍旧冷冷地看向那五人,没有任何的惬意。
不错,你一个风清之辈,既然可以抵得住我手下四人的齐攻。
果真令我刮目相看了。
那为首一人喝退了自家手下,却是与曲逸说起了话来。
曲逸冷哼一声,厉声道:莫说那四人,便是你也一同杀上,我也不怯。
只是,你也需小心,莫让我逮了机会,将你宰杀!曲逸声势赫赫,倘若换做他人,还真就被吓住,退却而去。
可是眼前这几人亦不是善辈,且不说那四个下手都是风清之境,光是这为首一人就让曲逸看不透彻。
那人淡然一笑,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只将他那铁青的脸庞一拧,道:果然嘴硬。
不过你心里也清楚,要想活着离开,已是机会渺茫。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交易?曲逸啐了声道:还不知你是哪里来的狂徒,与有什么交易好做?曲逸语气甚为不和,那为首之人却没有动怒,倒是一名下属喝道:你这妖孽,我暗蜃岂是你可以污蔑。
且吃我一锤!说罢,那已退却到一旁的汉子提了玄黑的铁锤迎面就挥了过来。
却听放肆!,那头目一声冷喝,直叫那擅作主张的汉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抽身退后,惊恐地朝着那头目俯身道:大人饶命,小人只是想……他话到嘴边便没有再说下去,他心中明了暗蜃之人倘若做错了事,切记不可狡辩。
他低着脑袋,怯怯地等候着那头目发话。
那头目阴森森的眼睛突然一转,喝道:没用的东西,就你们这般也想进暗蜃!然而他虽是恼怒,却又将自家怒火压住,转向曲逸道:我钦佩你的不屈不饶,也才给你这个机会。
若你不知进退,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罢,他双目一瞪,自有一股无以言表的气势扑将出来,将曲逸一摄。
曲逸微微愕然,这股气势已然向着自家证明,无论自己如何的抗争,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缓缓朝着那人看去,也不躲避那阴森恐怖的目光,淡定道:你且说来听听!那人见曲逸松口,笑道:算你识时务。
我便也明说了,我适才观你剑法不俗,想是定有着奇妙的剑诀。
你若将你所学剑诀拱手献出,我大可放你一马!曲逸不禁冷笑一声,星芒破月剑诀何等奇妙,乃是幻海三大剑诀之一,历代多少先人靠着这套剑诀风云叱咤,不可一世。
现在竟然被这般奸邪之人盯住。
曲逸冷目看去,不屑道:就凭你也敢对这套剑诀觊觎,真是不自量力。
那人听罢,不由地眉头一掀,怒道:这是你自寻死路,莫要怪我。
他只将手臂一挥,那立在一旁的四人再次围杀上来。
给我宰了他,谁将他击杀,我就举荐他入暗蜃!那人却是恼羞成怒,狂躁不已。
那四个汉子一听,浑身气血都沸腾起来,想必能够进入暗蜃对于他们来言是多么荣耀之事。
这四人再无保留,只将自家本事全然施展,大有与曲逸拼命之意。
曲逸连忙招架,他歇息这一时半会,倒也补足了些许的气力。
只是身躯经这停顿,倒是显得颇为不适。
他咬牙嘶吼,像是被束缚的野兽,渐渐露出了凶狠的本能来。
只不过那四人亦是拼命一搏,与曲逸相斗也不再去躲闪,只教曲逸难以支撑。
终于,曲逸吼出了一口鲜血,自家意识更是逐渐模糊。
那四人见机,越发地疯狂,只个个想要做那第一个击杀曲逸之人。
但见四件兵刃扑来,只取曲逸胸膛。
绾玉哪里容得他们得手,奋力抽剑一挡,凭着自家血肉之躯竟是一连挥出了十来剑。
只是他剑势缺少了真元把持,只将那四人微微挫退,手臂已经被震得酥麻无比,就连剑也握不住了。
他厉声一喝,将自家身躯往前一挡,只盼望可以给曲逸争取多些的时间。
可是他那缺少了真元庇佑的身躯,哪里经得住那四人夹击。
只听噗的一声,血液飞溅,如凋零的妖花,顷刻间映红了一片天幕。
绾玉应声而下,他不甘地瞪大了双眼,只紧紧地看着眼前这几人。
可是身躯已经不受他意识控制,猛然坠下。
冷风掠过,在耳边不断呼啸,像是生命最后的抗争。
鲜血流淌,绾玉眼前一黑,却是被一人接住。
那气息拂来,只让他浑身一动,露出了些许的微笑来。
绾玉师弟!曲逸一个遁身将他抱住,双眼之中却是泛出了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柔光来。
他飞坠下去,将绾玉轻轻放在地上,淡笑道:不瞒你说,先前真将你当做了累赘。
可是没有你这个累赘,我又怎能堪破那最后的一道坎。
曲逸双眼迷离,似笑非笑,只见他将手臂一探,那柄利剑赫然现出,光芒四射,竟一时间令得艳阳失色。
他轻喝一声,身形一跃便又飞至半空。
隐隐流光萦绕,令得他的四周空间亦跟着悸动起来。
曲逸微微瞪睛,轻声道:便为我的师弟,取了你们的性命来!他一言一出,那巍巍浩荡之势随即展开,只将那四周之人一窒,愣在了当空。
曲逸默念剑诀,只将自家法力一聚,便是一道剑芒呼啸而出,横扫四野。
那四人本就愣在了那里,见这剑芒袭来,却是躲闪不及,只好拼了性命用兵刃来挡。
曲逸哪里肯放过他们,身形一晃,便将手中剑芒分化,化作万千剑光,只将那四人皆然笼罩,化住了一团剑气构成的罗网。
那几人哪里应对得了这般突兀的变化,只希冀可以挡住曲逸一击。
却是被那无穷剑光吞噬,只哭天喊地地哀嚎。
曲逸收拾掉他们,轻叹一口气,缓缓落定身躯,对着那位头目道:现在轮到你了!那头目亦是十分的震惊,这时才缓过神来,愕然道:你竟然可以在这节骨眼顿悟,突破到了神清之境,果然了得。
不过,莫要以为你刚入神清,就可以奈何得了我!那头目却是喝道,只将自家身躯一震,就扑杀上来。
他瞪大双眼,手臂轻按,亮出一柄巨斧来,顺势从天劈下。
那巨斧暗光一闪,显是真元附着其上,赫赫之势使得空气撕裂,发出一阵颤鸣。
曲逸也不遁避,只将自家剑芒祭出,冲着那巨斧就是一击。
他对自家剑法甚为自信,又见那人攻势虽然迅猛,但总缺少了些许灵性,故而也不相让,只硬拼硬地迎上。
轰隆一声巨响,两件兵器交错,迸发出了冲天的火光。
气浪翻滚,充塞四野。
曲逸退却一步,心中却是甚为激动:这便是神情之境的威力!一直以来,他都停留在风清巅峰,虽是隐隐察觉到了神清的迹象,却又如雾里看花,不得要领。
而他一身剑法,更是演绎地飘逸自如,却因自家道行不济,故而一直难以精进。
而此时,他见绾玉栽落,心底那层雾纱般的隔阂顿时被击破。
一切都明朗起来,就连他的心性似乎也越发的精纯。
他小试剑法,已是大为喜悦,倒不将眼前这位大敌当做一回事了。
二百三十九章 死后重生那头目一斧头劈出,却是卯足了气力。
只见他暴退数步,一脸惊愕地看向曲逸。
在他意识中,曲逸虽然亦是神清之境,但初入神清理应不能将自身法力融会贯通才是。
可曲逸只抽剑一挡,便让他退却了回来。
他怒目而视,低吼一声,再次将法力御使。
只见一阵浮光掠影,只将他的身形化作重重叠影,猛然窜向曲逸。
曲逸定睛看去,却是一时间难以分辨出他的行迹来。
曲逸轻啸一声,手中利剑一晃,那四周空间竟是一窒,显是被冻结起来。
点点星芒汇聚而来,将铺天盖地的天地灵气摄入曲逸轻舞的剑招之中。
流华轻逝,如琉璃般的光芒隐隐而出,只将曲逸团团包裹。
星芒破月!他低咛一声,自家已经完成沉寂在了这剑诀的奇妙之中。
那头目却是厉声暴喝,也不惧眼前泛出的片片流光来。
只见叠影飞冲,瞬息间就扑将到了曲逸的跟前。
却是被那明盘样的光芒一聚,赫然一道厉芒展现,生生将那无穷飞影击破。
啊!那头目凄惨地呼道,已是被那浑然一击冲飞出来。
他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只是其中尽是怯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威风。
他手臂微微颤抖,鲜血洇湿了他的衣袖,顺着手指缓缓滴落。
而在他狰狞铁青的脸庞之上,两道生生的血痕正不断地涌出暗黑色的血块来。
他缓缓举起右臂,却是一阵痛楚,直叫他难以支撑住那巨斧的重量。
他手臂微微运力,眼见那虬结的肌肉猛然一拧,像是要生生抗住那撕心裂肺的剧痛。
竟然伤了你爷爷,今日定叫你生不如死!他一改那胆怯的神色,换做另一人一般怒吼道。
曲逸不禁愕然,他冷冷地看向面前这人,却是心中疑惑道:他神色变幻如风云,时而怯懦,又时而狂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不去多想,见那头目已是提不动自家的巨斧,索性眉头一竖,将那飞剑一掷,径直扑上了上去。
那头目见状,虽是提拎不住自家兵刃,仍喝了一声,舞者手臂就迎了上来。
曲逸目色一狠,道:找死!便是一道剑芒,如贯虹一般疾驰而出。
那头目探手一挡,只将自家真元汇聚,化作一道气弹只奔过来。
这气弹虽是浑厚,但却少了几分霸气。
在曲逸磅礴剑气之下,只微微抵挡就溃散开来。
曲逸见机,定是不肯饶了那头目,只催得利剑一个兜转,掀起万道剑芒,只将他斩杀一尽。
却听轰的一声,那头目应声倒下。
健硕的身躯,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曲逸冷哼一声,也不上前查看,只将身形一落,向着绾玉而去。
他轻拽绾玉手臂,试着将一道真元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说来也奇怪,原本重伤的绾玉,那一身伤势却是不知不觉之中渐渐愈合,仿佛某种法力正在不断地赋予绾玉新的生命。
曲逸那道真元灌入他的体内,却是被一股气息抵住,无法遍及他的经脉。
曲逸微微一愣,却见绾玉缓缓睁眼。
你醒了,绾师弟!曲逸轻唤一声,心中万分庆幸。
倘若适才绾玉重伤不治,他还不知该如何向落凤师伯交代。
绾玉淡淡一笑,他见曲逸相安无事,亦是放下心来。
他缓缓起身,见那五人尸身散落四处,不禁道:这些人都是曲师兄杀的?曲逸微微点头,笑道:这都亏了绾师弟,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勘破风清与神清之间的那道隔膜。
绾玉自家道行颇潜,连清境也未达到,哪里能明白曲逸的话语。
他不解道: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曲师兄自家突破了,怎会是我的功劳?曲逸缓缓摇头,修道本就是机缘巧合,饶是有些人摸到了上一层境界的门槛,可是苦苦寻觅,却是一世也无半点精进。
我亦是到了这样的一个门槛。
但凡到此,便要看个人造化。
即便天资聪颖之辈,没有那冥冥之中的机缘,仍旧是难以再踏一步。
我之所以要谢你,正是你的那份执着与不屈,深深地震慑了我的灵魂。
让我懂得,生命渺茫,却又充满了生机。
只需勘破这眼前困境,奋勇迈上一步,便可以真正地突破了自家的修为来。
绾玉似懂非懂,只应了声,道:就如此简单,只是看到我奋力一搏,曲师兄就有这般的感慨?曲逸不禁哑言,道:这亦是长期积淀的过程。
修行就好比是拉弓,待你将弓拉成满月,却是不知该如何适从。
只是那那轻轻一点感悟,给了你有的放矢的箭靶,才得以更上一层。
绾玉略作思索,笑道:这般说,曲师兄就好比已经拉满的弓箭,却是不知该去向何处。
待得我一番困斗,便让你明白了自家的何去何从。
曲逸缓缓笑道:大意就是如此。
但每个人对于修道的感悟都是不同,我的这些体悟你也只能当做了参考,不能死板效仿。
你道行远不如那几人,却是丝毫不惧,这莫大而又突兀的比较,才是震摄我心灵的地方。
但对于你,却未必就有同样的感悟。
绾玉又应了声,他在修道之途上,仍然只是一个门外汉。
至于日后能精进到何种程度,亦不是此刻需要费神之事。
他本就是豁达之人,只朝着曲逸笑了笑道: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是回幻海复命,还是另有打算?曲逸听罢,眉头轻轻蹙起道:掌门命我俩前来打探虚实,我们也才仅仅见识到噬灵族的混乱来。
至于其中原委却是不知。
所以,我想去血色岩探上一探,以便能够取得真正有用的情报来。
绾玉亦是如此打算,他虽然道行不济,处处拖了曲逸的后腿,但经此一役,他自觉自家心性大变,仿佛无形之中纯透了几分。
他看向曲逸,点头道:不过噬灵族处处骚乱,我们就这般前去,倒也险恶重重。
还是需要拟个法子出来的好。
曲逸应了声,正思索该如何计策,却听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想去血色岩,便由我来送你们一程!曲逸心中一悸,他连忙一把将绾玉拽开,却是惊恐地看向不远处。
那本已死透的头目竟然再次站立了起来。
只见他虚空而立,面色亦是如之前一般的铁青,但周身伤口却是已经复原,仿佛不曾受到致命的一击。
他双目森冷,却似苍鹰般的尖锐,直勾勾地盯着曲逸。
曲逸虚叹一声,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道:果然有些手段,竟然可以死后重生!那头目冷冷一笑,狰狞道:死后重生?便让你尝尝重生后的厉害!他也不废话,探手一按,就将自家真元汇聚。
那暗光浮动,便有两条蛟龙横贯而出,一左一右,直奔曲逸而去。
曲逸一愣,心底叹道:这人怎么气势一下子就大变,较之先前竟是甚了数倍不止!他不敢懈怠,只将自家剑光一祭,左右分击。
漫天剑光飞舞,瞬间就与那两条蛟龙斗到了一处。
那两条蛟龙亦是不凡,时而凝聚,时而涣散,只是虚虚实实之中,令得曲逸难以适从。
而每每这时,这两条蛟龙猛然一窜就要扑杀到曲逸身前。
好在曲逸剑光凌厉,飘逸四散,只让那蛟龙无法近身。
那头目见自家幻化出来的蛟龙奈何不了曲逸,面色一凝,只将身躯一蜷,变作另一道黑黛只扑上来。
顿时,三条蛟龙交错一处,将那排山倒海之势席卷,把曲逸剑光震散,直逼他的身躯。
曲逸双目一瞪,轻喝一声,也顾及不到自家真元损耗,只意念之中感应那巍巍星辰之力,便有无穷星光坠落,化作一道璀璨的剑芒只扑那三条蛟龙。
轰隆,剑气扑射,只将四野千丈之内夷为平地。
而那虬结在一处的蛟龙,受到如此浩瀚剑芒的斩杀,竟是跌落了下去。
曲逸自家连忙撑起真元,勉力抵御那飞逝的气浪。
只见那头目栽落,他哪里还顾及得到滚滚气浪的侵蚀。
他忙一个遁身,手中利剑再次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来。
那光芒一定,剑锋已是刺穿了那头目的身躯。
那头目面露不甘,瞪大的双眼凶光逐渐溃散。
和风徐徐,掠过耳畔。
曲逸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大敌,似乎世界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悸动,也没有外界的叨扰,仿佛在击杀了这人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完结了。
曲逸微微动容,他似乎想起了自家的师弟来。
焦黑、伏弼、王麟,一个个鲜活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眼色略显恍惚,将那利剑轻轻抽出。
却是突然间一愣,退却开去。
那双目失去光彩的头目,竟是再次现出了令人心悸的凶光来。
哈哈!那头目狞笑着,只将曲逸那柄利剑夹住,轻狂道:不知是该谢谢你,还是该如何。
他手指缓缓运力,只听嘣的一声,那柄利剑竟是被他给折成了两段。
他脸庞扭曲,冷冷地看向曲逸,又伸出手臂,缓缓注视,仿佛不认识自家一般。
二百四十章 虞锈、乾元那头目看了半响,这才现出了喜悦之色,大喝道:我终于又醒了过来,我终于又醒了过来。
他连呼数声,显是十分的兴奋,令得曲逸大为不解。
曲逸心中骇人,如此被击杀两次,而又能够再次重生之人,他还是头一回遇见。
且不说那头目究竟有着什么了得的法术,便是这等诡异的气息已经领到曲逸难以适从了。
他瞪大了双眼,看向那人,喝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那头目这才再次看向曲逸,冷冷道:小辈,你误打误撞也算是对我有恩,我便给你一条活路。
且拜入我门下!曲逸冷冷一笑,道:你这狂徒,已被我击杀两次,怎还敢出此狂言。
且不管你有什么妖法,待得我将你斩成碎末,看你还如何的重生。
那头目冷哼一声,却是探手一抓,便在无形之中生出一股难以抗拒的束缚之力将曲逸紧紧拽住。
曲逸一愣,忙要抽身遁开,却是挣脱不了。
仿佛无论自家如何的使力,都在那人的控制之下。
曲逸猛吸一口气,将那浩瀚星芒往周身一绕,想要斩断了那股气息,却是茫茫星光突然一晃,竟是被那股蛮横之力压制,黯淡了下去。
曲逸心中一悸,他自家星芒破月剑诀已是有了借助星辰之力,然而此刻却好似鱼肉一般,任由那人宰杀。
他暗叫不妙,但觉那头目并没有杀意,否则自家早就被他那股束缚之力压垮了。
他定住心神,静静地看向那人,喝道:你究竟是什么来路?那头目制住了曲逸,却是像看着玩物一般痴迷地望了过来,只叫曲逸周身一愣,寒毛竖起。
他也不应曲逸,见底下绾玉急得直跺脚,便喝道:你也算资质颇佳之辈,不如也一并投入我门内!说罢,他手掌微转,便将绾玉兜住,直往半空升起。
绾玉哪里肯受制于他,他虽是难以抵御那人的法力束缚,却是破口大骂道:你这贼人,我师父乃是幻海落凤道人,道行之高乃是你的千倍不止,凭你也想做我师父,怎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那头目突然眉头一皱,轻喝道:落凤是何人,这等小辈我还真不放在眼中。
他意念转动,只将绾玉周身的重负加倍,使得他喘息不得,止住了骂声,这才道:你二人都是晚辈,不认识我也就罢了。
却又弄个什么落凤道人来。
我只问你们幻海虞锈小儿可还在?绾玉哪里听过虞锈,只愣愣地看向曲逸。
曲逸却是一脸震惊,他厉声道:我前代祖师岂容你诋毁!绾玉一愣,听曲逸说起什么前代祖师,更是一头雾水。
只见那头目神情黯然,肃穆道:前代?莫非他已去了?他叹息一阵,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依然过去了千年,便是不在了,也是在理!他茫然地看向曲逸,仿佛在唏嘘人生短暂,却是突然道:我与他斗了一辈子,竟然现在只剩下了我。
真是世事难料啊!什么?曲逸更为震惊,他忙喝斥一声,你这狂徒到底在妄语些什么?我虞锈祖师已经仙游千年,你说与他斗了一辈子,莫非你也活了千年?那头目却不气恼,只静静地点了点头道:你可知我是谁?曲逸冷哼一声,你要说便说好了,卖什么关子!那头目没好气地哼了声,厉声道:你这小辈好没礼数。
我乃是乾元,你可曾听闻过?曲逸却是愣在了那里,只将自家嘴巴张大,失神道:你就是和虞锈祖师齐名的乾元?不,不肯能,虞锈祖师寿终正寝,你却可以活到现在。
世人的阳寿大限也不过数百年,你绝不可能是千年前的乾元!乾元轻笑一声,看向曲逸道:你果然不愧是幻海弟子,与那虞锈小儿一般的固执。
你只当你自家活不了那般长久,却要质疑起我来了。
你可知世间道法万千,怎就没有一个延续生命的法门?只是你不知罢了!曲逸哪里辩得过乾元,被他这么一说道是愣在了那里。
他微闭双目,静静思索,却是道:倘若你是乾元,为何却又两次被我击杀?莫非乾元就这么点道行?乾元也不辩解,只将曲逸周身的束缚的之力再次一迫,道:你这又感觉如何?曲逸受那气力压迫,却是难以挣脱,只怔怔地看向乾元,道:即便你是乾元,我也不能再入了你的门下。
我已是幻海真传弟子,怎可擅入他人门户?乾元淡笑一声,却是现出了几分霸道,道:这还不容易,现在幻海由谁担当,我去与他说了,谅他也不敢不允!他说罢,又是得意一笑,道:入我门下,我这长生不老的法门亦是可以传给你们。
曲逸、绾玉哪里会稀罕这般的眼前小利,他二人早就将幻海当做了自家的归宿,只各自喝道:除非你杀了我们,否则休想让我们拜入你门下。
乾元一脸好脾气,也终于现出阴沉来。
他何尝不是风行雷厉、杀伐果断之人,能这般耐心地兜说曲逸、绾玉,亦是看中了他们坚实的道心与绝世的资质。
但曲逸、绾玉一再拒绝,也使得乾元脸色冷峻,露出了怒意来。
他轻喝一声,道: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了你们。
我乾元本就与虞锈小儿势不两立,杀他两个徒子徒孙,也好泻一泻心头之恨!他说罢,双手一探,隔着虚空就将法力运转开来。
那巍巍重负,如山岳贲临,只向着曲逸、绾玉压来。
曲逸瞪目一喝,只觉自家若是被那一击击中,定要四分五裂,毙命当场。
他猛然看向绾玉,心中越发的急切。
而绾玉却是在这重负之下,晕厥了过去。
他不似曲逸有着神清之境的道行,哪里能够承受住那赫赫威势。
眼见这两人就要被乾元击杀,却有一股无边法力迫来,只将乾元一定,便把他的身形禁锢在了当空。
乾元一悸,只见茫茫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根本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反抗。
曲师兄,绾师弟!秦渊轻唤一声,已是赫然出现在了他二人的身前。
曲逸、绾玉没有了外力压制,自家行动也自由开来。
便是绾玉,也在秦渊法力依托下,悬浮在了空中。
秦师弟,果然是你!曲逸兴奋无比,满脸喜色,竟是些许泪光隐现。
他扑向秦渊,将他紧紧一抱道:前些时日,见一道星河贯天,师父他老人家就怀疑是你所为。
刚才又连续两次见到星河呈现,我便知晓定是也在噬灵族地界了。
他支支吾吾,仿佛积蓄了太多的话语,却是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秦渊亦是紧紧抱住曲逸,唤道: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曲逸神情微动,应道:你诸位师兄的死,对于师父的打击太大。
特别是如晓师妹的离去,让师父了无牵挂。
若不是还顾及着幻海千万黎民,只怕师父他老人家就要撑不住了。
他坦言说道,在秦渊面前也自无需遮掩。
秦渊听罢,心中愧疚油然而来。
他看向曲逸,肃然道:都是我的错,倘若不是我,诸位师兄也不会死去。
倘若不是我,如晓师妹也不会去和三生魂简做了交易。
他内疚万分,一个劲地摇头,似乎想要即刻遁回到幻海,拜见一下易云天。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周山面临的浩劫,已经不远,此刻的他只能将这份情愫压在心底。
他松开曲逸,看了眼乾元,道:他是何人?莫非是噬灵族的爪牙?曲逸微微一愣,摇头叹道:按理说,他也是一位前辈。
乃是噬灵族前代掌门乾元。
只是,千年之前他就突然消失,不曾想到竟然活到了现在。
千年之前!秦渊心中一悸,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乾元,心中念道:倘若他真活了千年之久,那血梨道人之事他定然清楚,我何不问上一问。
秦渊慢步上前,只缓缓走到仍处于震惊之中的乾元面前,他淡淡一笑道:我且问你些事,倘若你老实答来,我便不为难你!乾元一愣,却是厉声骂道:你这小辈又是何人,便是你幻海祖师虞锈小儿都是我手下败将,还不快些放了我。
秦渊自入了幻海云清峰,对于幻海历代掌门也有所耳闻。
虞锈乃是千里以前,幻海第五代掌门人,亦是公认为道行最为精深之人。
幻海自栖息不周山以来,虽是靠着历代掌门的掌舵,渐渐坐稳了四大部族的位置,却是仍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直到了第五代掌门人虞锈的出现,才真正奠定了幻海在不周山的地位。
乾元提及虞锈,自是令秦渊一惊。
他目光平和,静静地看向乾元,前辈既是存活了千年之久,自该知道什么叫做审时度势。
眼前,你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你又有什么本钱与我谈条件。
我只再问你一次,是否愿意替我释疑。
二百四十一章 夺舍定魂乾元却是不低头。
他奋力挣扎,想要从秦渊的压制下解脱,却是难以如愿。
他大吼一声道:你这小辈好生无礼,到现在都还没有报上姓名,莫要以为凭着你一身道行就可以欺我一头!秦渊见他心性颇高,想要让他低头怕是不易。
他看向乾元,微微躬身道:在下幻海秦渊!乾元轻呔一声,心中却是忖道:这小辈也是虞锈的后人,怎会一身道行如此了得。
便是我也奈何不了。
虞锈能有这样的传承,也是造化不浅。
他细细打量眼前的秦渊,但见他精神熠熠,不动如山,却是一股精气萦绕,说不上来的威猛之势赫赫而来,直叫人难以仰视。
他从未有过这般的遭遇,只不失颜面地吼道:我知晓你法力盖世,老夫能耐不了。
想杀就杀,莫要磨叽!秦渊冷冷看去,他之前倒真有击杀乾元的心思。
只那时乾元欲要斩落曲逸、绾玉二人,秦渊倘若赶来稍晚,便只有给两位师兄弟送终的份了。
他轻舒一口气,叹息一声道:可惜呀,可惜!乾元不知他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只应道:弱肉强食,我栽在你手上,也算天意。
虞锈小儿与我斗了一世,都未曾讨得任何的便宜,现在竟然要落在他的后辈手上。
可惜,也没有什么可惜。
死便死了。
秦渊却是不屑地一笑,只侧身看向茫茫噬灵族地界,你死了有什么可惜,我只是可惜噬灵族苍生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乾元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秦渊。
他只道秦渊故意戏谑他,才这般说来。
秦渊叹了一声,道:你看这血样的天空,难道还用我明说?乾元亦是察觉到了那天空的诡异,只是并未过于在意,只听秦渊这般提起,才惊愕道:你是说,龙蜃复活!他惊恐地看向秦渊,又连忙摇头,连声叹道:不可能,不可能,那只是传说!秦渊双眼一眯,面露冷色道:你既是噬灵族前代掌门,这迹象究竟是何意不用我多说。
至于是不是传说,你且睁开你的双眼看看噬灵族境内的状况便知。
乾元一怔,他茫然地看向秦渊,道:噬灵族出了什么状况?秦渊不禁疑惑,他不解地看向乾元道:莫非这千年以来,他隐遁不出,连周遭的变故也察觉不出来了?曲逸这时却是靠了上来,他看向乾元,低声道:我看他是用了什么法术将自己寄宿在了他人的体内,以至于我连续两次将那人击杀,他才得以苏醒过来。
嗯?秦渊略显惊异,不可思议地叹道:他连续两次被击杀,而后才苏醒?曲逸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这般诡异的事,我也是头一回遇见。
以往便是听闻都不曾有过。
至于其中蹊跷还是要问他了。
秦渊应了声,看向乾元道:你真的不知道发生在噬灵族境内的变故?乾元心中急切,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家掌门人的威严,只应道:这千年以来,我靠着夺舍定魂之术,虽是存活到了现在,但对于外界之事却是一无所知。
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与这位小兄弟厮杀了两场。
秦渊不禁惊讶,他从未听说过夺舍定魂之类的法术,只叹道:难怪你无动于衷,我也不瞒你,噬灵族现在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变故,倘若这一关挺不过去,不消说噬灵族会从此抹灭,便是不周山所有的生灵也难逃此劫。
乾元一悸,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喝道:龙蜃只是我族人的先祖,便是果真复活,也不会伤及噬灵族族人才是,怎会如你所说的那般,你还是莫要诓我了。
诓你!秦渊轻呔道: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与你戏耍。
你不相信,自家可去四处看看,噬灵族此刻血流成河,已经不知有多少的族人失去了性命。
他说着,只将自家法力一收,也不担心乾元就此遁走。
一来,乾元这般固执之人,靠着蛮力是难以让其屈服;二来,便是他果真逃遁,这万里方圆之内,又哪里能容得下他。
乾元突觉自家周身那禁锢之力陡然消失,他连忙抽身后退,显是对秦渊还有着些许的忌惮。
秦渊也不阻他,只指着前方道:你若不信,大可前去看上一看。
秦渊早就洞悉到那一处此刻是尸骸遍地,惨绝人寰,显是经历了一番的抗争,数以万计的族人被屠戮一尽。
他叹息一声,双眼之中泛着平静而又深邃的神色,只让乾元浑身发颤。
乾元也不多想,一个遁身就飞驰出数十里。
他心中打鼓,却是隐隐相信了秦渊的话语。
只不过,倘若不能亲眼所见,他怎会死心。
他眉头紧蹙,只将自家真元催到了极致,幻化出一只飞鸟的模样。
只是这飞鸟周身红艳,仿佛炽热的火焰包裹。
那飞鸟疾驰而去,直眨眼就消失在了天际。
曲逸见乾元遁走,看向秦渊道:秦师弟,你放走了他,想必他就不会回来了。
秦渊缓缓摇头,淡淡笑道:乾元定会回来。
哦?曲逸见秦渊如此自信满满,亦不多疑,只叹道:还未谢过师弟救命之恩,倘若不是师弟出手相救,我早该在黄泉路上孤寂独行了。
秦渊忙应道:曲师兄这是什么话,想我们师兄弟七人,何时分过彼此。
虽然我与你们相处时日不多,但也算生死与共。
当初你们舍生救我,我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他话语顿住,双眼迷离,突然目光一聚,像是意识到什么,忙道:曲师兄,当初我见你被巨日击飞,还以为你去了,难道……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曲逸,粗重的呼吸,将他那急切的情绪显露无余。
曲逸点了点头,叹道:巨日并没有出重手,否则我也不可能幸免。
而你二师兄亦是无碍!那冷师兄呢?还有焦师兄、伏师兄、王师兄?他们都怎么样了?秦渊眼中激起无尽的期盼,只望着曲逸心中生寒。
曲逸叹息一声,只见他缓缓摇头,道:只剩下你冷八郎师兄还活着,但他筋骨尽断,已经与修道无缘了。
而你其余几位师兄,却是没有能够挺过来。
轰隆一声,秦渊只觉自家原本升起的希望,顷刻间又再次栽落下来。
像是天穹破裂,塌陷殆尽。
他无助地看向曲逸,久久不能平息自家心中的情愫。
他茫然、失落,只轻声道:诸位师兄都是为了我,倘若不是我,他们此刻应该还在师父的身边。
曲逸神情黯然,他也不知该如何宽慰秦渊,只轻拍他的肩头,挤出一丝笑意道:但大家总算没有看错你。
你有如今的成就,便是几位师弟在地府之中,也都已瞑目了。
秦渊知晓这些只不过是安慰之言,曲逸虽是口上如此的轻松,但朝夕相处几十年的亲友,就这般离去了,又怎会这样释然地放下。
但此刻,绝不是他沉沦消极的时候,他定了定神,看向远处道:乾元回来了。
曲逸一愣,忙向着天边看去,只待片刻之后,才有一个亮点浮现,直扑而来,正是乾元。
且说乾元顺着那方向遁飞了几百里,所到之处无不满目疮痍。
只见那血流成河,映红了每一寸土地。
而尸骨则如弃柴般四处散落,堆积成山。
没有任何的生机,只剩下血淋淋地惨状与无尽的风的低吼。
他双眼满是惊愕,身形把持不住,竟是险些就栽落云头。
噬灵族,在他心中,就好似自家襁褓之中的孩童,而眼前这一幕,却是令得撕心裂肺的痛楚遍布他的全身。
他连忙遁回,只望从秦渊口中多打探些讯息来。
乾元落定,那冷峻的脸庞,像是被风霜侵蚀一般,竟然陡然间苍老了些许。
他茫然地看向秦渊,狠声道:噬灵族究竟出了何等状况,竟会变成这般模样?这一代掌门是谁,人在哪里?秦渊见他折返,已是起了招揽之意。
他略做盘算,道:我唤一人来,让他与你说罢。
他也不等乾元反应,只将法力运转,便将百里之外的虢竹、一剑孤客二人挪移了过来。
这二人本在替秦渊**,却是秦渊陡然挪移,不见了踪迹。
二人不知何故,已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静心等候。
秦渊也不是故意将他二人撇开,只是他察觉到曲逸有了性命之危,自家身躯又恰巧恢复到了可以驾驭法力的地步,故而也来不及交代,只孤身遁来了。
虢竹、一剑孤客微微一愣,见自家所处空间挪移,便知是秦渊所为。
待得落定身形,见眼前还有另外三人,他二人细细打量,迎向秦渊道:秦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突然遁去,好叫我们担心!秦渊也不多做解释,只将虢竹一拉,对着乾元道:这也是你族中后人,他的话语你该不会不信。
就让他来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乾元见虢竹出现,早就注意到他那一头红色的发须,又见虢竹一身气息乃是的的确确的噬灵族真传,便也信了秦渊的话语。
二百四十二章 谜底……虢竹这时却越发的疑惑,他不知秦渊所言何意,只问道:他是何人,又要我说些什么?秦渊也不应话,只见乾元叹了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虢竹却是不想搭理眼前这位陌生人,但见他亦是一头火色的头发,便知定是同族。
他应了声道:在下噬灵族虢竹!虢竹!乾元轻叹了一声,只将这名字念了数遍,才道:你是虢天河第几代子孙?虢竹见他提及自家先祖,并且没有半分的敬意,不由地恼怒道:你又是何人,竟然藐视我虢家先祖!乾元一愣,见他火气极盛,却是笑道:果然是虢家子孙,当年虢天河就是这幅脾气!虢竹听罢,不由地心中一悸。
他茫然地看向乾元,道:当年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何人?乾元轻笑一声,道:我是乾元,你这小辈可听说过?虢竹不由地嗤笑一声,他看向乾元,细细打量一番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只当你是本族前辈,故而以礼相待,你却是越发的放肆了。
乾元掌门乃是我噬灵族先祖,岂容你造次。
你先诋毁我虢家的祖先,现在又要污蔑了乾元掌门,我怎能容你!他越说越气恼,手中真元翻转,已是扑杀上去。
乾元也不阻他,只顺势一避,将虢竹那掌势引开,却又突然一个兜转,竟然以着相同的路数回击了回去。
虢竹一愣,连忙招架,却是迟了一步,被那掌势轰来,退飞了数十丈。
好在,这掌势已被乾元分化,否则一掌下去定要重创了虢竹来。
虢竹一愣,这才知晓眼前这人不但是道门高人,而且对于自家所使的法诀了然于胸。
好像无论自家如何的运力,都逃不过那人锐利的双眼。
他惊愕地看向秦渊,希望可以从秦渊那里得到答案。
秦渊淡淡一笑,只朝着他缓缓点头,道:他便是你噬灵族前代掌门乾元,至于其中原委,日后再与你说。
虢竹听罢,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出声,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乾元,突然间拜倒下来。
乾元也不与他计较,只笑道:你不知我的底细,却是为我的名声与人争斗,也算是对我颇为敬仰。
你且起身,无须多礼。
虢竹应了声,这才缓缓立起身躯。
他双眼泛出难以名状的神采,只怔怔地看着乾元,仿佛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一般。
乾元见他如此模样,不禁淡笑。
只见乾元微微招手,示意虢竹上前。
虢竹连忙靠上,却见乾元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让他一阵不安。
乾元注意到他的局促,忙笑道:我只是从你身上看到了虢天河的影子,突然想起了些许往事来。
想当年,我与虢天河执手征战,纵横杀场,毫不痛快!他说罢,却又是一阵叹息,只可惜,当年的伙伴都已经去了。
只剩下我一人,倒是显得落寞。
虢竹见他略显失落,也不知该如何宽慰。
毕竟眼前之人是千年之前噬灵族的掌门,已是开辟了噬灵族如今这疆域的先祖。
乾元定了定神,突然道:噬灵族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会如此的混乱?虢竹眉头轻皱,应道:噬灵族确是有了变故,并且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
乾元哪里不知道,他见那惨状依然历历在目,厉声喝道:现在掌门是何人?为何不予干涉?虢竹连忙摇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并非不顾,而是他自家受到奸人所害,此刻生死都已不知了。
乾元一愣,道:你师父便是现任掌门,他为奸人所害,虽不是他的过错,但他辨人不孰,亦是他的无能!乾元说罢,眉头骤然掀起,双拳对着虚空呼呼一挥,显是十分的不满。
虢竹不由地焦虑,他替巫子涯一肚子委屈。
且不说伊舟道行精深,便是他身后九霄天的影子就足以使得巫子涯低头了。
即便巫子涯识破了伊舟,定会有另一人的出现。
他正琢磨该如何与乾元说道,却见乾元突然暴起,大喝一声道:我这就去血色岩一趟,非要亲手宰杀了那些胆大妄为的贼子!他说罢就要纵光离去,却听秦渊唤道:乾元前辈,莫要着急。
倘若你这般去了,只怕是又一个刀下亡魂而已。
乾元一愣,他深知秦渊的道行,不由地心中震惊:连他都这般说,莫非那贼子道行通天,连他也奈何不了。
他不解地看向秦渊,道:刀下亡魂?你是说我敌不过那贼人?秦渊微微摇头,笑道:非也,凭着前辈的道行,那伊舟确是稍逊一筹。
但即便如此,前辈也是去不得的。
乾元适才发问,心中已是无比质疑。
他暗自忖想:莫非这千年以来,世人的修为都如秦渊这般的蛮横?直到听秦渊后面一句话,才淡定下来,道:既然他法力不如我,为何我又去不得了。
秦渊叹息一声,伊舟道行不如你我,但他身后,却是有着我们难以抗衡地力量存在。
他的身后?乾元只觉自家难以适从,仿佛千年之后再次醒来,整个世界都变换了模样。
秦渊也不卖关子,只应道:前辈沉寂了千年,对于不周山此刻的境况怕是不知。
不周山已然到了危亡时刻,而噬灵族这场骚乱恐怕就是导火索。
他顿了顿,继续道:一直以来,不周山都独立于三界之外,不受其余世界的影响。
但这种封闭却是难以维持了,九霄天,也就是神界已经开始了他们侵蚀不周山的步伐。
九霄天,神界?乾元哪里有这般的概念。
虽然他自家道行已然到了一处瓶颈,只需遁破大千,就可步入虚境。
他心中隐隐有了些许感触,但对于虚境之上,神界的种种却是一无所知。
自不周山诞生以来,神界就被隔绝在了结界之外,故而不周山世代之人对于神界的存在便十分的模糊。
饶是像乾元这等叱咤风云之辈,亦是难逃井底之蛙的命数。
他微微一怔,道:你是说神界要侵占不周山?秦渊点了点头,道:不止是侵占这般简单,只怕会是一场无情的杀戮!杀戮!乾元一愣,略显呆滞,只是他心思一动,忙道:神界为何要杀戮不周山的世人?秦渊哪里有闲情与他多做解释,只道:其中原委甚多,我也难以一时明说。
只是噬灵族此刻的骚乱定有着九霄天的背后推手。
你现在杀到血色岩,不但不能拯救噬灵族的芸芸众生,还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乾元听罢,心中不断思量。
他怎么也想不透不周山怎会招惹上神界,但对于秦渊所说却是不容置疑。
他思前想后,终是不知该如何决断,只好问道:那依你的看法,我们该如何行事?秦渊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点了点头,道:血色岩虽有着九霄天的影子,但神界天神在不周山却要处处受到结界的压制。
所以,他们也不可能肆意妄为,否则不周山早就沦为神界的囊中之物了。
也正因为如此,神界欲要颠覆了不周山,就必须寻找他们的爪牙。
爪牙,这么说那伊舟就是神界的爪牙!乾元应道,目露凶光。
嗯!秦渊叹了声,继续说道:而伊舟此刻正图谋这一场浩大的血祭之术,所以他四处抓捕族人。
起先是那些异色发须之人,而现在连血统纯正的红发族人也被一一抓去!怪不得,怪不得处处鲜血,原来是这般缘故!乾元叹了声,略显神伤。
而那不忍的眼神流露出来,便是秦渊也不禁动容。
秦渊舒了口气,道:乾元前辈存活了千年,对于血祭之术可有什么了解?血祭之术!乾元点了点头,他看向秦渊道:当年血梨所创,虽是旁门左道,但却依然到了世人所能感悟的极限,乃是不周山最为天才所创!秦渊不由地一阵欣喜,乾元对于血祭之术既然这般了解,想必对于血梨道人定不陌生。
他正要发问,却见乾元突然道:不对,你说伊舟要开启一个浩大的血祭之术,不,他绝做不到!哦?秦渊虚叹一声,乾元前辈也是这么认为的,先前虢竹就这么说过,但倘若伊舟有了血琥珀,又会怎样?血琥珀!乾元突然一笑道:看来你对于血梨知之颇多,不错,倘若血琥珀到了伊舟手里,他定然可以拥有当年血梨的道行。
但是,血琥珀却不可能被他获得!秦渊一愣,忙道:乾元前辈,为何如此肯定?他不解地看向乾元,那似乎就要揭开的谜底,就在乾元的下一句话里。
乾元却是不直接应答,只问道:依你看,这又是为何呢?秦渊不禁哑笑,略做思索,道:但凡法宝这类,只要生出了灵识,就难以被他人夺去。
但倘若它的主人死去,它亦可以自行择主。
前辈说伊舟绝不能获得血琥珀,难道是……二百四十三章 千年往事对,正是!乾元应了声,他冷峻而又怒容尽显的面容,露出了些许的神秘。
秦渊浑身一愣,他不可思议地微微一笑,只叹道:这么说来,血梨道人还活着!乾元默然点头,却是令得虢竹、一剑孤客二人越发的震惊。
乾元、血梨道人,无不都是千年之前的传说,却又难以置信地延续到了眼前。
他们略显呆滞地看向乾元,神情复杂而又难以言表。
乾元缓缓叹了口气,似乎将那尘封了千年的记忆慢慢打开。
只是这千年前的风风雨雨,再度想来,却历历在目,仿佛只是一刹那而已。
秦渊见他如此神态,只请问一声,乾元前辈可将千年之前的往事再提一遍!乾元微微点头,像是万般无奈,道:血梨,本名叫做乾离,与我乃是至亲的兄弟。
我长他几岁,乃是他的大哥。
而血梨这名号,只是他练就了血祭之术后,世人对他的称谓罢了。
原来乾元前辈是血梨道人的大哥!秦渊亦是没有想到乾元与血梨竟然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
而虢竹更是长大了嘴巴,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单单一个乾元已经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山,而血梨的身世一出,更是让他记起了家父曾经的嘱咐。
不可小视了乾氏家族,噬灵族所有的成就都离不开乾氏家族的功劳!这句话曾几何时只是他脑海里的虚影,根本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毕竟,千年以来,乾氏家族已经越发的没落,便是在噬灵族长老之中也没有一位乾家后人。
但父亲却时常意味深长地对他说着这番话,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乾氏家族果真是他难以企及的坐标。
莫说当年叱咤风云的乾元掌门,只是千年之后,他依然靠着夺舍定魂的法门打破了世人阳寿的极限。
只要此刻噬灵族的骚乱平息,乾元振臂一挥,定可以再次执掌噬灵族的大局。
他叹息一声,屏住了呼吸,静听乾元继续说下去。
乾元亦是定了定神,似乎千年前的往事并非那般的简单。
他缓缓道:我与他虽是兄弟,但自从踏入道途,便分道扬镳。
他天资甚我一筹,却是不满前人的约束,兀自下山,闯荡去了。
那时,师门震怒,甚至于下了通令将他捉拿回来。
毕竟像他这般天资聪颖之辈,在噬灵族已是空前绝后。
师门长辈对他十分的看重,故而便也万般苛求。
只是血梨是一个受不了压抑之人,却也令得那些前辈空欢喜一场。
本来,他弃了师门,谁也不看好他。
要知道,像他那般虽是有着天纵奇才之人,若得不到正确的指引,也只会白白可惜了一身的天赋。
而那些失望至极的前辈,见我天赋虽是不如他,但也算得上鹤立鸡群,只好将就拿我做了替代。
他微微摇头,正所谓往事不堪回首。
他顿了顿,说道:我还清楚地记得家族诸位长辈因为他叛出师门,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故而,整个家族都视他为逆子。
而我作为他的兄长,自然成为了家族的希冀。
甚至于长辈们都私底下议论,定要将我教导成为最为杰出的弟子,令得血梨自知惭愧。
事情就这般按着他们的设想发展下去,我不但受到师门掌门的悉数教导,更是获得了家族了众多支持。
就在我终于不负所望,成为了噬灵族掌门时,血梨出现了。
他说着双眼之中泛出了激动的光彩,仿佛此刻血梨就在他的眼前。
而秦渊俨然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动,亦是颔首聆听。
乾元叹息一声,他出现了,我还记得那一天,就在我登上掌门之日,族内所有弟子纷纷聚集到血色岩,拜见我这位新任掌门。
却是陡然间,天空泛出了朵朵血云,只将原本就呈现出血色的血色岩映衬得越发诡异。
只见众人纷纷看去,一个身影踏空而来。
只三两步,就已经来到了众人上空。
他一身血色道袍,宽松华丽,在徐徐和风之下被鼓鼓撑起。
而他那红晕的脸庞,在一片血光之下已经模糊不清。
他轻笑一声,笑声回荡在血色岩,久久不能消散。
只是众人一悸,已经在那轻笑声中失去了心神。
我惊愕地看向他,他却是冷声唤道,‘乾元,我的大哥!’。
我错愕,盯着他模糊的脸庞,我只得他回来了。
乾元说完这一通,脸上现出一丝不舍而又期待的神色,仿佛在千年之后,他多么想再见血梨一次。
他看向秦渊,释然道:他回来,只是带来了血梨道人的名号,以及一场无情的杀戮。
用他的话说,他是来讨回多年积压在心头的愤恨。
这般说来,血梨道人定在噬灵族掀起了一场混乱。
秦渊应了声,他言语谨慎,不想惹得乾元的反感。
乾元点了点头,继续道:只是若说愤恨,却又十分的没有缘由。
当初是他离开了族人,并非族人弃他不顾。
那是一种戏谑,对世人无情的戏弄才对。
他的到来,只为了杀戮,以及炫耀他的道法。
秦渊一惊,但凡得道之人,心性都会被磨砺地越发纯清,哪里会有这般的杀伐之意。
他不解地看向乾元。
乾元抬头,两人目光相交,他叹息一声,那便是血祭之法带来的反噬。
虽然靠着血祭之术,他渐渐触摸到了道清之上的边缘,但也是因为血祭,使得他的心性慢慢被侵蚀。
以至于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你是说恶魁!秦渊叹了一声,对于千年之前的变故,他所知甚少。
只隐约听闻过恶魁的事迹来。
乾元点了点头,恶魁是他的杰作,但最为遗祸万年的是,他将血祭之术这门法术传承了下来。
那些狂热的族人,只因那法术霸道,每每只有风清道行之辈,习练了血祭之术,便可以击杀了神清之境,故而纷纷追随他而去。
一度,噬灵族成了血祭的天下,就连血色岩也被沦为了血梨的道场。
后来,祸乱波及其余部族,不周山才终于拧到了一处。
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虞锈,你的师祖。
在各族齐心合力之下,先是恶魁被杀,后来便是他的道场被攻破。
但至于他的生死,却一直是一个谜团。
但我却十分地清楚,他并没有死,只是隐藏了起来。
乾元继续说道,他看着天空血色弥漫,神色黯然。
他没有死,难道是和前辈一样,用了夺舍定魂之法,将自家隐匿?秦渊看着乾元,似乎他离谜底越来越近了。
乾元却是摇了摇头,他用的是什么法术,我却是不知了。
但夺舍定魂之法,乃是我在他消失多年后才琢磨出来。
我担心他会卷土重来,自家寿元又要临近,只好绞尽脑汁,觅得这个变通之法。
只不过,夺舍定魂,需要将自家记忆与法力一同封印,便是日后延续到了哪里,也是不知。
而最为令我烦恼的是,要想再次醒来,就必须将作为我躯壳之人击杀,并且是连续击杀两次才行。
一次击杀,会使得我的封印外溢,让那人法力倍增,但仍不能彻底苏醒。
还需再一次的击杀,才可以将那封印完全揭开。
原来如此,夺舍定魂之术还有这般的玄妙!他略微思索,道:那血梨道人是怎么隐遁到如今,莫非他也创出了类似的法门?乾元点头道:我虽然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我与他天生就有着某种灵犀,当我醒来时,更是清晰地感应到他的存在。
他定然没有死去。
秦渊应了声,突然道:倘若一人可以清楚了了解血梨道人的过往,是不是就有可能是他本人?乾元一愣,忙道:你说的是什么人,千年之后,倘若还有人对当年之事了如指掌,定然和血梨有着莫大的关系。
秦渊却是看向虢竹,道:先前我遇到噬灵族一位小镇里长,名为于吉若,正是他与我提及了血祭以及血梨道人之事。
当时我就感到了颇为不寻常,但对血梨道人的过往不是十分熟悉,也没敢打草惊蛇。
我正与虢竹商量此事,欲要去寻他!乾元浑身一震,忙道:倘若见了他,我定然可以分辨出他的底细来。
秦渊也不迟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发吧。
噬灵族骚乱日益加剧,难保于吉若不会隐遁了起来。
众人应了声,正要出发,却是秦渊顿了会。
只见他看向一剑孤客,道:一剑孤客前辈,噬灵族处处骚乱,我怕迟早会波及外族,你可能前去幻海通禀一声,将此处情况告知家师。
一剑孤客哪里不知道秦渊的心思,他知晓自家法力低微,怕是再留在噬灵族只会拖累了众人。
他应了声,便也不在说话。
只是一旁的绾玉颇为不自在。
此刻,在场众人,只有他还只是浊境,更加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拖油瓶。
他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吞咽了下去。
倒是秦渊注意到了他的神情,笑道:绾师弟倘若想要历练一番,倒是可以随我同去。
绾玉一愣,他不知秦渊为何会留下他,只疑惑地看向秦渊。
秦渊也不明说,其实他是想起了在血色岩伊舟与罗刹雷王的话语来。
如按他二人所说,绾玉才是轩辕神真正的传人,倘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绾玉的存在自然有着其自有的作用。
二百四十四章 天罗地网绾玉见秦渊不语,也不多想,只狠下下来,定要好好磨砺一番心性,说不定何事就会有了突破的征兆。
秦渊见他沉默,只冲着他缓缓一笑,将他心中那份不安皆然拭去。
一剑孤客前辈,我这就送你去一处地方。
待到了那里,有一位名为灵儿的女孩,你见了她,她自然会将你送出噬灵族。
对了,小筠此刻正与他在一处。
他交代一番,也不由一剑孤客发问,只陡然扭转了空间,将一剑孤客挪移而去。
送走了一剑孤客,众人也不多做停留。
只见四周空间微微晃动,无尽柔光迫来,使得四周景致越发的模糊。
乾元、曲逸、绾玉三人都不曾有过这般的经历,只觉一阵眩晕,已是定到了另一处地界。
他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渊,见周围已是决然不同,忙道:这是什么法门,竟然可以斗转星移般的神奇。
秦渊微微点头,应道:待到了道清之上,你们便会明白这世界是如何的构成。
他也不顾这三人一脸惊异的表情,只看向下方,眉头轻轻蹙起道:为何我却是感觉不到于吉若的气息了。
他不在下方吗?虢竹却是颇为心急,他四处眺望,希望可以见到些许生息,却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乾元亦是屏住呼吸,细细感应,只听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缓声道:我也感觉不到血梨的气息,他定是不在此处。
莫非那于吉若已经死了,而他并非血梨道人?曲逸突然道,一个人的气息消失,要么远走他乡,要么失去性命。
而以秦渊显现出来的法力,便是让一个普通人遁飞几日,仍然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
秦渊摇了摇头,道:先前于吉若与我说,血梨道人为了祭炼恶魁,自家被法术反噬,尸骨无存。
但按乾元前辈所说,他祭炼出恶魁,并没有失去性命。
我只当是于吉若道听途说,不得要领。
但细细想来,只怕是他故意为之,只为了扰乱我的心神。
但他一个里长,却是对血梨道人这般的熟悉,已经是十分的令人生疑。
奈何他如何的掩饰,都是徒劳了。
他微微思索,道:看来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愿再次掺和进噬灵族的纷争里,故而自家离开了。
他不比寻常之人,这几日的时光也足够他遁出万里之远,避开了我的感应来。
众人听罢,不由地唏嘘一阵。
不光是于吉若的失踪,便是秦渊说他自家可以感应万里之内的气息,已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可如何是好?虢竹皱眉叹道,伊舟为了开启血祭之术,定四处寻觅血梨道人的踪迹。
倘若于吉若就是血梨道人,他是否能够避得开伊舟的耳目?秦渊心中嘀咕,他暗叹一声,道:以血梨道人的法力,伊舟是奈何不了。
但只要想到九霄天也参与其中,就一切都要再次商榷了。
众人不由地犯难,本以为只要先寻到了血梨道人,就可以击碎了伊舟的野心。
但此刻于吉若不知所踪,便令得事态浑浊,看不清未来的走势了。
血梨道人当年被不周山众族围剿,想必定是存了怨恨。
他会不会去投了伊舟?虢竹再次问道,他神色越发的凝重,似乎对于噬灵族的命运十分的不确定。
秦渊缓缓摇头,道:我想不会,于吉若既然将血梨道人之事告诉我,定是不愿与伊舟同伍。
乾元却是突然道:可如今于吉若到底是不是血梨,我们还只是猜测。
倘若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般,岂不是走上了歪路。
众人沉默,谁也不能确定地说,于吉若就是血梨道人。
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行事时,却见一阵流光迫来,十足地霸气。
那几道流光一闪即至,显是有着不凡的道行。
秦渊定睛看去,却见六个身着暗黑铠甲的壮实汉子,拥簇着一位毛头小子,张扬跋扈地飞驰而来。
那七人落定,自是微风凛凛。
只见那毛头小子,傲慢地伸出手来,指着秦渊一行喝道:你们是何人,竟然在此地造次!秦渊静静地看着他,带着戏谑地味道,我们只是路经赏景,怎么称得上是造次?那毛头小子一愣,没有想到秦渊竟敢还嘴。
他眉头一掀,怒道:我说你造次,就是造次,你要想死个痛快,就给老子跪下。
否则,定让你生不如死。
秦渊一听,也不言语。
与他一同的其余四人,更是不屑地看向面前七人。
似乎,这七人的到来,让原本压抑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许。
那毛头小子见秦渊不语,又是暴喝一声道:你再不识相,我就挑断你的手筋,打断你的狗腿,将你开膛破肚,用你的肠子将你勒死。
他一连说了诸多残忍至极的话语,一连杀意显现出来,似乎在他面前这几人只不过是他眼中的玩物而已,生死已经全凭他发落。
秦渊看着他杀猪般的脸庞,那狰狞的面相,清晰地显露道,他还真就那么折磨过人,并且不在少数。
草菅人命!秦渊低声道,冷冷地看向那七人。
那毛头小子从未被人这般地挑衅,忙将手臂一挥,对着身后六人道,给我拿下,我要用他的心肝来给诸位兄弟下酒!那六位壮汉听罢,个个如打了鸡血,似乎秦渊的心肝就是那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六人扑上,各自爆吼一声,就将那法力施展。
秦渊不动声色,细细看去。
见那六人却都是有着风清之境,甚至于其中一人已然摸到了神清的门槛。
这六人虽然一脸横肉,但年纪都不算大,放在哪一个部族之中,都可以算得上是翘楚之辈。
偏偏却要再次为非作歹。
秦渊叹息一声,只是意念一动,便将那几个扑杀上来之人定在当空。
见那六人各自真元盛起,显是想要打破秦渊的束缚。
秦渊轻喝一声,那虚空之中猛然一阵悸动,便将这几人厚重的铠甲撕裂,露出了血淋淋的胸膛来。
他缓步上前,只将那已然立在面前的毛头小子一抓,冷冷地看向他。
毛头小子浑身一个哆嗦,忙吼道:你敢伤害我,你可知我是谁?秦渊冷声道:是谁?,只将手臂微微使力,将那毛头小子的骨头捏得咯咯作响。
李刚是我父亲,你敢动我!那毛头小子忙喝一声,显是十分的依仗。
李刚,是谁?秦渊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号,只是漠然地看向那毛头小子。
那毛头小子突然狂妄一笑,道:你连我父亲都没有听说过,还敢在噬灵族造次。
我劝你识相点放了我,我大可不与你计较。
倘若你敢伤我一根寒毛,我父亲定要诛杀你九族!秦渊不禁哑笑,道:哟,好大的气派。
却听虢竹道:李刚,难道是伊舟最为亲信的爪牙?那毛头小子却是丝毫不惧,兀自喝道:你是何人,竟然直呼我噬灵族掌门的名讳。
还有你对我父亲不敬,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巴!秦渊心中好笑,见这毛头小子十分的不识时务,只将那手中气力一聚,咔嚓一声,那毛头小子的手臂已然废去。
你,竟敢废我手臂,我父亲是李刚,你找死!毛头小子嘶吼着,双眼红赤。
秦渊见他竟是不痛嚎,也微微吃惊。
只笑道:你若不是李刚的儿子,我大可教训你一番便放你走。
但你是那个李刚的儿子,我就定要你死!他面色一沉,便听又是咔嚓一声,那毛头小子另一只手臂也被捏的碎烂。
秦渊冷喝一声,可知道痛了!啊!那毛头小子终于是撑不住,撕心裂肺地吼着。
我问你,你到这里作何?这里的族人去了哪里?秦渊问道,双目之中竟是狠色。
那毛头小子连吃两亏,知道自家那个父亲根本就震慑不住眼前这疯狂之人。
他忙应道:我到这里是为了寻一个人,只是那人先了一步跑了,我没有寻着,索性就将这里的族人统统活埋了。
他倒是一点也不忌讳,如实招来。
秦渊冷冷看着他,只将心中怒火强压,道:谁让你来寻人,寻的又是谁?毛头小子额头满是冷汗,面色苍白道:我乃是奉了暗蜃之命前来寻人,要寻之人叫做于吉若。
暗蜃!为何暗蜃不派高手前来,只让你们这几人来此?秦渊不禁疑惑道。
他见毛头小子面色一变,显是想要隐瞒些许讯息。
他只将指力一运,使得那毛头小子又一阵痛苦地嘶吼。
毛头小子忙应道:暗蜃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于吉若定是逃脱不得。
让我前来,也是料定他已经走了。
我也是靠着家父的关系,才求得这么一个差事。
只求做个样子,日后好在暗蜃落个身份。
秦渊不禁恍然大悟,他看了眼身后众人,又转身看向这毛头小子,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二百四十五章 暗蜃高人那毛头小子不由地发憷。
他已经知晓秦渊可是心狠手辣,偏偏又不拿他那个可以在噬灵族只手遮天的老爹当作一回事。
他怯怯地看着秦渊,从秦渊那诡异的笑容里,嗅出了令人窒息的恐怖。
秦渊冷冷道:你可知暗蜃为何要抓捕于吉若?毛头小子却是实在不知情,只应道:我只是谋了个差事,至于为什么要抓于吉若却是没有细问。
并且,我也不敢去问。
噬灵族每天抓捕、宰杀之人少说也有数万,一个于吉若我却是没有留意。
秦渊紧紧盯着他的眼神,见他目光并无闪烁之意,继续道:那你可知道于吉若的真实身份?真实身份?毛头小子暗自叫苦,他只是为了抢个头功,这种只需装模作样的好事,也只有他这种纨绔子弟才乐此不疲。
但事到如今,局势已经不是他所能接受。
且不说自家双臂被废,便是这条性命怕也要搭上了。
他心中将那于吉若不知骂上了多少遍,显出一种龟孙子的孬种样子,乞求着秦渊的宽恕。
秦渊见他压根不知情,便笑道:不瞒你说,暗蜃叫你来做这先锋,却是有拿你投石问路之嫌了。
你可知于吉若是谁,说出来怕要吓破你的胆子。
他就是血梨道人!血梨道人!毛头小子虽是不才,但整日里耳濡目染也听闻过一些血梨道人的事迹。
比如一人挑翻了噬灵族的道场,等等。
但那毕竟是一个传闻而已,至于是不是真实存在,他只当一个谈资听着。
他惊讶地看着秦渊,愕然道:血梨道人,不是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也不怀疑秦渊的话语,却是自家脑子一阵发懵。
秦渊却是话题一转,道:你说暗蜃布下了天罗地网,可是血梨道人法力通天,他们又有什么手段可以将血梨道人擒住?秦渊已然知晓面前这狐假虎威的毛头小子绝不可能知晓暗蜃的秘密计议,但若是能够套出点线索来,也算得上是一种收获。
那毛头小子嘀咕一声,面色阴晴不定,仿佛在说,暗蜃如何行事我哪里晓得。
我只不过是一个跟班,打打下手而已。
便是混个差事,日后托人也不一定就可以入得了暗蜃。
他心中暗暗又将秦渊祖宗是八代骂了个遍,却是突然一愣,恍惚道:莫非……只是他话语模糊,显是不想让秦渊发觉。
可秦渊眼力何等犀利,早就将他这小小心思尽收眼中。
他冷笑一声,道:莫非什么,你若不说,我也让你尝尝那个开膛破肚,取你肥肠套你脖颈的法子。
毛头小子浑身一阵哆嗦,含含糊糊道:暗蜃高手如云,道清之境之辈比比皆是,便是血梨道人再如何的神通,定也逃脱不了暗蜃的手掌!好,不错,说得好!秦渊冷冷笑道,他双眼猛然一瞪,开膛破肚我还从未做过,敢问一声,我该从哪里下手?那毛头小子顿时哭天喊地,哀求道:我已经将自家所知都告诉了你,你怎么还要这般折磨我!秦渊突然面色一凝,喝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再不如实招来,我就先在你肚子上剜一个窟窿,看看你的心肠是不是黑色的!毛头小子这才知晓了秦渊的厉害,他原本含糊其辞,本以为那一番托辞定可以蒙混过关。
要说一人有多强,在众多道清高手面前,怕也难以支撑。
但他绝然没有想到血梨道人的道行早就超脱了他所能想象的地步。
便是稍逊一筹的乾元,对付起数位道清高手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更不用说是逃命了。
毛头小子知道无法再去掩饰,只好老实道:我也是听家父说起过,血色岩来了数位高人,便是伊舟掌门也要恭恭敬敬,不敢有一言顶撞。
家父说,只要这几位高人出手,定可以手到擒来。
高人!秦渊已经逐渐嗅到了九霄天的影子,能够让伊舟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之人,只有九霄天的诸位天神了。
他不知九霄天又有了什么行动,但只要天神掺和进来,绝然不会那么容易化解。
秦渊眉头紧锁,脸色越发的阴沉。
毛头小子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地心中再次一悸。
他忙唤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绝没有任何的隐瞒,求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一命!秦渊听他哀求,这才缓过神来。
他双目一瞪,道:我可没有想要放过你,你作恶多端,便让我送你去冥域十八层地狱走上一遭。
他不等那毛头小子叫唤,探手一抓,那虚空之中劲风掀起,只将毛头小子整颗头颅碎开,脑浆四溅。
秦渊看也不看,仿佛杀这么一个败类,根本就无需任何的怜悯之情。
他转身微微叹息,道:看来于吉若定是血梨道人了,否则暗蜃也绝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来捉他。
众人应了声,却是乾元道:但他此刻去了哪里,莫非真的被暗蜃拿下了!秦渊略有所思,道:适才那毛头小子说血色岩来了数位高人,想必定是九霄天天神。
不知他们有何手段,可以制得住血梨道人。
乾元冷哼一声,竟是现出了些许的期盼,道:九霄天天神,不知是何等的气派!秦渊见他一脸难以名状的神态,也不与他多说,只道:天神在不周山会受到蚩尤神当年留下的结界禁锢,所以法力大损,并且据我观察,他们的活动区域有限,这一次要擒住血梨道人,他们又该如何行事?秦渊思索一阵,也难以窥得其中蹊跷。
他看向身前几人,道:事不宜迟,我们也且去寻寻,只希望可以先了一步找到血梨道人。
众人也没有其他的计策,只好听从秦渊的安排。
只见秦渊施展开法力,择了一处方位就挪移开去,却是接连两次挪移,越过了数万里的地域,却是没有察觉到于吉若的气息。
秦渊正自苦恼,这般盲目寻找下去,正是大海捞针。
倘若血梨道人已经出了噬灵族地界,又该去哪里寻觅。
突然间,秦渊身形一顿,停住手脚,惊异地看向前方。
众人本受秦渊控制,扭转空间,挪移时空。
但秦渊停滞下来,一脸愕然地盯着远方,却是令得他们疑惑起来。
可是发觉了于吉若的气息?乾元问道。
秦渊缓缓摇头,道:于吉若的气息没有发现,但却是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法力,正自搜索着前方的区域。
适才我的法力区域与之交错,想必对方定业感应到我的存在了。
强大的法力,莫非是天神?众人叹道,在不周山能够令得秦渊赞叹之人,除了天神,就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秦渊却是心中疑惑,暗自忖道:莫非结界已然失去了禁锢之力,九霄天天神已经可以肆意行动?他看向远方,叹息一声,面色却是令人琢磨不定的黯然。
怎么办?前去一会,还是等着对方过来?秦渊心中主意不定,他默然地看向身边几人。
乾元、虢竹、曲逸、绾玉,这四人每一个都难以抵御住天神的法力。
倘若与天神交锋,指不定就会再次殒命。
乾元几人见秦渊看来,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他们各自有着自知之明,便道:不如秦兄弟一人前去打探,我等再去别的地方打探消息。
秦渊应了声,看向曲逸道:大师兄,多加小心!曲逸点了点头,淡笑道:秦师弟放心,虽然我法力远不如你,但绝不辱没了星芒破月剑诀的威名,倘若哪个不知死活的钱来寻视,我定要他知道厉害!秦渊缓缓一笑,已示回应。
他又看向绾玉,却是不知该如何嘱咐,只说道:我们师兄弟一场,在轩辕界就不曾好好相聚,到了不周山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你自家有着一番造化,我也难以提点,只是到了时候你便知晓了。
绾玉不知秦渊话中之意,但他知道秦渊绝非那种信口雌黄之人。
他点了点头道:秦师兄且不用替我担心,我这身板结实的很,没有那般容易死去!秦渊也不多言,只将法力一散,循着那强大的气息就遁了过去。
那气息早就捕捉到了秦渊的行迹,见秦渊挪移过来,只将蛮横法力一罩,便有无尽的杀伐之意。
秦渊心中骇然,他早就有了觉悟,只临空虚立,厉声道: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他话语之中,赫赫之势尽显无余,大有不将那气息放在眼中的意味。
那气息一凝,便陡然扑来,只将秦渊法力区域压住,焕发出层层叠光。
那叠光耀眼,只将四周空间波动,似乎无意之间已经使得空间紊乱不堪。
秦渊屏息看去,顶住那层层撕裂空间之力,喝道:现身吧!他双目一瞪,将自家法力凝聚,化作一线,扑射出去。
二百四十六章 龙炎那层层叠光,顿时幻化,越发的绚丽,只觉一阵巍巍之势凝聚,将秦渊全力一击一挡,竟是化解于无形之中。
那叠光挡住秦渊这一击,显是也受到不小的冲击。
只见那叠光散去,退却了数十里,才能够再次凝聚,化为一道七彩流光扑来。
这七彩流光呼喝叱咤,威风凛凛自是不消说。
但却是突然间一顿,停在了秦渊面前。
秦渊本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念想,他敢迎面来会,自然是不甘隐遁其后。
况且,九霄天动作越来越大,他若是处处避开其锋芒,只怕不周山不需多时就会完完全全的沦落了。
那七彩流光顿住,让秦渊着实不解。
他静静地看向那流光,心中猜测其来历。
却见光芒暴涨,便现出了一位翩翩佳人。
轻纱妙曼,丰腴白皙,只那似笑非笑,隐隐绯红之间,樱桃小嘴,水汪大眼,却是不输灵儿半分的空灵,又不逊易如晓幽幽神伤。
秦渊却是没有想到,竟是突然间出现了这么一位绝世佳人。
他冷眼看去,道:你究竟是何人?那女子轻掩小口,道:连苏仙姐姐都说你不同寻常,我却是没有看出来。
你也莫问我的名讳,只离去便罢了,我就算卖了苏仙姐姐一份薄面。
你认识苏仙姑娘?秦渊却是岔开了话题,他对于九霄天一无所知,若是能够从面前这位女子口中窥得些许端倪,自然比他什么也不知晓要强上百倍。
那女子脸色突然一凝,道:莫要与我打哈哈,要么你现在就走,要么就留下命来!秦渊一悸,他从未见过一位女子竟然有着如此冷淡足以致人窒息的面容。
并且这面容之中,杀意与惊艳,却是交缠繁杂,似乎瞧着她那美艳绝伦的脸庞,自家魂魄都要散去。
秦渊暗自咬牙,低声道:我既然来了,绝不会就此离去。
九霄天究竟有何等的手段,我倒是想瞧上一瞧。
不过我听闻九霄天天神在不周山却是要受到结界的束缚,浑身法力要折损大半,你也未必就可以拿得下我!女子冷冷一笑,道:你所言不假,天神的法力却是会受到极大的压制,这也是为何九霄天纵容你活到现在的原因。
但我可并非是天神,你所说的结界,在我身上可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秦渊突然一怔,他呆滞地看向那女子,不是天神,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子轻笑一声,将那纤细的眉头挑起,甚为不屑道:苏仙姐姐果真是看走了眼,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便是死了也不足惜。
她顿了下,傲慢道:罢了,便要你死个明白。
你可还记得你被雷鯦追击时的场面,想想雷鯦为何可以遁出血色岩,而罗刹雷王却只能望而止步?秦渊这才愕然,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但避开了雷鯦的追杀,他满身伤痕,哪里还容得他多去细想。
此刻,他茫然而有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莫非你也是一件法宝?女子冷哼一声,她那清高而又孤傲的眼神,只将原本温馨甜美的容貌淡化,道:我本身虽是一口飞剑,但修得正果,开了神识,哪里比那些所谓的天神逊色!秦渊恍然大悟,但觉得这女子话语之中对于九霄天诸位天神并无十分的敬意,更是有了一种抵触的意味。
他不解地看向那女子,道:姑娘自然不比天神逊色,只是为何要与天神为伍,一同做了这等逆天之事来?女子听罢,冷冷一笑,道:逆天,你区区一个凡人,只不过刚刚步入虚境,懂得什么?秦渊笑道:我却是不懂,但至少不会视世人的性命于不顾。
也许他们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前,渺小的就如一只蝼蚁,但蝼蚁尚且求生,我自是不能做到你们那般的冷血!女子微微动怒,脸色越发的冷漠,只喝道:冷血,哈哈,世界更替,这些只不过是必须的牺牲罢了。
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冷血!说罢,她便将自家身躯一震,俨然已是摆好了阵势要扑杀上来。
光芒赫赫,威势阵阵,却听秦渊大喝一声道:且慢,我有一事不明,还往姑娘赐教!女子双眼一眯,丝毫没有表情道:说!秦渊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向她道:法宝之类既然可以无视不周山的结界,可为何四千年来却是没有杀入不周山,偏偏要等到现在。
难道其中有了什么变故,还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姑娘能否告知?女子一听,浑身不由自主地一悸,她震惊地看向秦渊,许久那眼神才恢复了原本的冷漠。
她叹息一声道:也许苏仙姐姐并未看错了你。
但已然晚矣!她心中那不易被察觉到的微动,使得她对秦渊刮目相看。
那不可触及的秘密,那她抗拒不得的命令,背后到底有着多少的无奈。
她看向秦渊,缓缓将抬起的手臂放下,轻声道:你去吧,我不拦你。
秦渊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的结局,他不解地看向那女子,道:姑娘为何要放了我?那女子却是眉头蹙起道:你莫要得寸进尺,要是我改变了主意,你想走可就走不了了!秦渊也知面前这女子性情变化不定,根本就不是自家可以惹得起。
这类飞剑法宝的威力,他可是十分的明了。
当初,他靠着自家幻化出来的星河,逃脱出来。
罗刹雷王受到那星河震慑,已然动弹不得。
可雷鯦以坚不可摧的身段,宁是丝毫不惧。
只等秦渊遁飞,它亦随后追来。
直到后来,雷鯦被那一阵柔光迫走,自家才得以保命。
面前这女子,既然也是飞剑幻化,自然一身法力不会逊于雷鯦。
他叹息一声,刚要挪移身形,却又停住。
秦渊平静地看着那女子,道:姑娘可能告诉我,你在此可是为了捉拿血梨道人?那女子一愣,见这男子竟是如此的胆大妄为,只笑道:正是,不过我刚才已经放了他过去,现在他应该已经被擒住了。
秦渊眉头一皱,道了声谢就要朝着前方而去,却听那女子道:你果真要向着前方而去?我可给你提个醒,前方有着另外三口飞剑,各自把守一个方位,你若进去了,便是瓮中之鳖,再也逃脱不得。
便是你折返回来,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秦渊身躯一顿,却是哈哈笑道:便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上一闯,绝不能让血梨道人落入伊舟的手里!他也不再去看那女子的脸庞,微微拱手,便将法力施展,挪移开去。
一道光芒绽开,像是将这无尽的空间肆意把玩,只是不动声色中,秦渊的身躯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女子看着秦渊飞去的方向,眉头轻锁,叹道:苏仙姐姐,离儿没有听你的话,还是让他过去了。
你可不要怪我。
说罢,她身形一晃,便见那茫茫血色般的天空赫然裂出了一道长口。
长口之中,一柄通体红润的飞剑,龙鳞闪耀,光芒夺目,正是天界十三口飞剑中排名第三的龙炎。
秦渊施展空间扭转,接连挪移了数万里,便又再次察觉到充斥四周的蛮横气息。
他知晓前方定然有着另一口飞剑正等候着自己,但若是此时止步,血梨道人定然是要落入到了伊舟手中。
秦渊暗自琢磨,九霄天既然插手到了血色岩,那么那血祭之术便不会那般简单了。
如果只是再次造就出一个类似于恶魁的怪物来,九霄天根本就不屑为之。
想必定然和黑魇城的勾当一般,这血祭之术一开,必然会使得不周山的结界破解。
到时候九霄天便如入无人之境,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
他思量一番,又是叹道:法宝之类不受结界的约束,但四千年来,九霄天却没有凭着法宝彻底毁去了不周山,唯一可以将其中原委解释清楚的是,法宝之类绝不是天神可以肆意控制,至于到底是如何的状况,还需日后考究。
他这般一想,更是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按理说,蚩尤神当年造就出结界,绝不会忽略掉法宝的存在,他既然默认了法宝可以穿越结界,自然有着他的用意。
也许,要想撼动九霄天的霸权统治,法宝便是不可忽略的中坚力量。
秦渊越想越觉得合理,他想起了苏仙,想起了先前遇到的女子,这些都无不暗示着自家推断的正确。
他深深呼吸,法力一聚,向着前方就冲突而去。
却见一位一身红袍的道人,周身萦绕着一团火云,正自呼喝,像是拼死挣扎般极力运转着他的法力。
那火云呼呼窜飞,只将四周原本就是血红的天空,映得越发的凄惨。
火云时而凝聚,时而逸散,但一动一二百四十七章 再遇雷鯦红袍道**喝一声,只见他双臂轮转,现出了堆堆血光。
随着那血光涌现,他身前那团血云亦是越发的疯狂。
血云显出惊艳的红色,仿佛只需窥得一眼,自家血液都要沸腾开来。
漫天血光,在红袍道人发疯般地施展法力下,也相形见绌,惨淡无光。
血云飞舞,泛出的红霞,逐渐弥散。
而原本龟缩不出的血云也渐渐突杀了出去。
只是茫茫虚空,倘若只用肉眼看去,压根就见不到任何的迹象,哪里去寻找敌人的身影。
红袍道人临空虚踏,口中法决念念有词,他双眼怒瞠,仿佛从未遭遇过如此的大敌。
出来!他怒吼着,将那血云一荡,使得方圆数里之内的空间彻底地颠覆。
一时间,空间断裂塌陷发出的轰鸣,与那血云撕裂虚空的尖锐之声,交错互织。
气浪翻滚,可是任凭这气浪如何威势赫赫,只是冲不破这数里的范围。
仿佛在这血云可以触及的区域,空间里所有的法则都被红袍道人击毁。
红袍道人把持一阵,却仍然不见自家大敌的身影。
他心中微微骇然,却是一道幽蓝色的雷芒坠下,仿佛凭空而来,只是骤然一绞,便令得红袍道人措手不及。
红袍道人也不示弱,他忙将身躯退避,那漫天血云亦是兜转上去,和那雷芒纠缠到了一处。
只是不到眨眼的功夫,那雷芒噌的一声,如一柄犀利无比的利剑,已是将血云斩破。
雷芒扑来,红袍道人却是没有料到会如此的突然,只得将双手一托,捏了个法决,幻化出万丈血光凝结而成的血幕,往身前一挡。
他这一手祭出,自家身躯也不停留,径直一个遁身就退出了数里。
而那血幕果不其然,只稍稍抵挡,就再次被那雷芒撕裂。
光芒飞逝,血色、幽蓝,在天空化作奇异的图案,即便天宫画师也难以调出这般绚丽而又摄人神志的色彩来。
只是红袍道人哪里有心思去欣赏这美景,只将牙关咬紧,双目紧紧等着飞扑而来的雷芒。
他探手一落,手掌翻转,突然间涌现出一道光彩夺目而有灼眼无比的亮点来。
这亮点猛然一涨,便有缤纷光彩散落了一片。
雷芒扑来,见这奇异的亮点也不迟疑,只吟啸一声,越发迅猛地扑杀上去。
红袍道人双目神色一定,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毅来。
他手掌紧紧握住那亮点,暴喝一声,便将那亮点掷出。
那亮点却是分化开来,只变作点点亮光,竟是凝结成了一尊浑身血光的巨人。
这巨人双手抱拳,迎着扑来的雷芒就是一记重击,只将那雷芒击落开去。
那雷芒亦是没有料到那小小的亮点竟然陡然就变作了如此伟岸的巨人来,而且法力显然不弱。
雷芒一个兜转,直往虚空中一隐,便听阵阵轰鸣而来。
红袍道人虽是击退了那记雷芒,但心中亦是十分的惊愕。
不消说这区区雷芒将自家祭炼千年的凝练匹卷斩成碎片,更是让自家使出了最后的依仗来。
红袍道人定睛屏息,细细地感应这周围的任何动静。
而他面前那座血色巨人,则临空虚立,大有震慑四方之意。
远处轰鸣声传来,还为待红袍道人反应,那虚空中一道裂缝赫然呈现,便见一位眉清目秀、羽衣翩翩的美男子遁了出来。
那男子盯着红袍道人一看,露出些许惊异的神色道:你便是血梨道人吧?你既然知道了,何必多问?红袍道人怒意正甚,原来他正是伊舟苦苦寻找的血梨道人。
你是谁,报上名讳,你血梨爷爷可不杀无名之辈!血梨道人丝毫也不畏惧,他适才已是击落了那记凌厉霸道的雷芒,对于面前这位来历不明的男子便多了几分底气。
那男子轻笑一声,像是把玩着一件玩偶一样,略显玩味地看着血梨道人,我叫雷鯦,不知血梨道人可否跟我走上一遭。
血梨道人见他神色迥异,只吼道:天下之大,任我翱翔,我去哪里还用不着你这个小辈多管闲事。
你快快让开,否则我定让你立死当场!雷鯦微微摇头,笑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打算好意邀约,可是血梨道人似乎对我颇为不待见。
他言辞之中,不冷不热,倒是使得血梨道人看不透眼前之人的意图。
血梨道人也管不了这许多,只喝道:你若再不识趣,就去阴曹地府走一遭吧!他说罢就要催动法决,却听雷鯦笑道:阴曹地府?你说的可是幽冥界。
那里我可是去过的,只是无趣的很,我可不想再去一遭了。
血梨道人一愣,不知眼前这人是傻还是故意为之。
他面色一狠,道:这可由不得你!那一身血光闪烁的巨人陡然扑出,巨大的手掌化作破空而去的厉茫,只朝着雷鯦拍去。
好手段!雷鯦不忘赞许一身,却是眼神一动,便有无穷法力凝聚,只将这方圆万里之内的空间冻结起来。
血色巨人那巨大的身躯顿时一滞,便再也动弹不得。
血梨道人一阵骇人,忙要催动法决,可是突然发觉自家的呼吸都仿佛被眼前这个名为雷鯦的男子控制。
雷鯦却是面色一沉,冷冷道:你这只蚂蚱可是折腾够了,我若要杀你,便是千千万万的你,也早成了我剑下亡魂。
他也不顾血梨道人一脸的愕然,只叹道:正是不明白,九霄天那些天神就没有其他的法子,非要捉你来说事,真是可悲了!血梨道人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想要出声却是一点声息都发不出来。
雷鯦仿佛看出了血梨道人的心思,只笑道:你莫要挣扎了,凭着你那点法力,便是给我塞牙缝也不够。
他说着,目光看向远方,面色冷峻却有夹杂着些许难以名状的诡异笑容。
破!却听一阵呼啸,雷鯦面色不改,却是察觉到自家法力区域被一股凝聚成丝的法力冲散看来。
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只见那法力横贯,柔光迭起,瞬息间便有一个人影定了在当空,冷冷地看向雷鯦。
这人身形矫健,肌肤黝黑,冷峻的脸庞,却是无比的坚毅显现出来,正是扑杀而来的秦渊。
秦渊!我们又见面了!雷鯦缓缓看向他,仿佛对于秦渊并没有多大的恶意。
秦渊见是雷鯦,不禁心中仅有的幻想也都泡灭。
龙炎先前已经与他说过,在前方三个方位每一处都有另一人把守。
倘若秦渊此刻遇到他人,说不定龙炎那一幕再次发生也说不定。
但现在面前之人竟是雷鯦,这个与自家已然有关殊死搏斗之人,哪里还会再有任何的情面。
秦渊冷冷看向他,道:放了血梨道人!雷鯦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这是命令我?秦渊亦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不,我是在给你苟活的机会!雷鯦微微动怒,冷声道:死的人会是你!秦渊冷哼一声,漠然地看向他,道:你另外三只翅膀,是否也想被折断!雷鯦面露狠色,冷冷道:你的确有些手段,不过,不足以杀死我。
上次若不是你有援手,也容不得你在这里说话!秦渊猖狂一笑,丝毫也没有顾虑道:你怎知我这次就没有援手?雷鯦一怔,却是面色不动道:莫要诓我,你那援手神通广大,我确是不如。
倘若他在,我自会甘拜下风!识时务!秦渊依旧森冷地说道,不过,今日我要用自己的能力,击杀你!雷鯦突然发声大笑,尽显苍凉。
秦渊听那笑声,浑身一个哆嗦,竟是打了一个寒噤。
他不解地看向雷鯦,那笑声,为何如此的萧索?雷鯦缓缓摇头,道:无知!你哪里明白诛天大人的良苦用心。
苏仙看错了你,龙炎也看错了你,我不会看错你!秦渊只觉一阵眩晕,诛天是谁?什么良苦用心?苏仙、龙炎……他脑海之中混乱无比,使得他难以思索。
他定了定心神,看向雷鯦道:你为何替天神卖命?雷鯦听罢,原本暗淡的目光陡然现出了些许的精光来,他笑道:也许,你真是那一人!秦渊不知他眼中之意,刚要再问,那虚空一动,便是一记雷芒扑来。
秦渊连忙闪避,却觉自家周围空间凝滞,使得他挣脱不得。
而那雷芒却是赫赫刺来,无穷无尽的雷电,嗤嗤作响,所过之处,空间碎裂,化为一点一点的再也看不见的虚空。
秦渊心中凛然,他知晓雷鯦的法力胜过自家,此刻自己法力区域受到压制亦是所料之中。
此刻,他唯一可以依仗的,就只剩下最后的一招。
星河,无数的星辰陡然而生,直挂天际。
日月无华,天地剧颤,只有漫天星光散落,化为一道天河横空出世。
秦渊大吼一声,自家身躯在这星河之中逐渐虚华,仿佛那星河就是他,他就是星河。
雷鯦扑杀上来,见这星河呈现,也不惊讶,只飞遁躲闪,不至于被那无穷星辰之力吸摄。
秦渊哪里容得他逃遁,将自家意念驱动,催着这条星河飞舞翻腾,只让雷鯦无处藏身。
二百四十八章 诛天的用心这条星河,本就是秦渊以虚境法力御使星芒破月剑诀幻化而来。
只是这法力又远远超出了虚境的范畴,便是这方世界在如此浩瀚的天河之下也现出了溃败的迹象来。
也正因为如此,秦渊以自家身躯发力,哪里能够承受得住如此巍巍大势。
这星河一出,不消说可以击穿了不周山,便是秦渊自家识海之中的世界也要被颠覆一般。
秦渊根本就控制不住这星河的威力,但却是靠着这星河捡回了自家性命。
他知晓自家难以维持长久,故而只望在第一时间击杀了雷鯦。
雷鯦原本就见识过秦渊这道凭空而来的星河的厉害,故而只游荡其外,四处遁避。
但此次这星河竟是源源不绝,尾随而来,只叫他好生辛苦。
他一阵愕然,见那星河之中,无数星辰如孕育着的胚胎,显是还未真个成形。
这是什么法力?雷鯦暗忖道,但凡御使法力,只不过是运用这世界里存有的法则,即便到了天邪及诛天大人的境界,也只是创造法则而已。
但这星河却是一股摧毁法则的迹象。
如此蛮横之力,看似还只不过是雏形,倘若真让它壮大成熟,岂不是顷刻间就可以将这一方世界吞噬。
雷鯦先前没有切实地体会这道星河的威势,直到此刻才大为震惊。
他一边挪移时空,一边看向那茫茫星河,璀璨的星光,点点洒洒,像是散落一地的琉璃珠子,无声无息之中却是携来窒息的死亡气息。
这法术可以破坏规则,想必秦渊也难以维持长久,否则他那身躯、魂魄皆要被反噬而去。
雷鯦微微思索,却是身躯突然一顿,迎着那星河一阵爆吼。
轰的一声,那绵延数万里的星河突然碎裂开来。
无数的星辰爆破,冲击,一个个黑洞呈现,而又消亡。
只顷刻间,星河黯然。
然而,不周山的上空却是裂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裂口。
无尽的混沌之气涌入,却是被不周山之内的天地灵气顷刻间炼化。
不周山摇摇欲坠,这震颤维持了许久,才缓缓平复。
而秦渊已是晕死了过去,他的身躯栽落在地面,撞击出的坑洞,足以容纳一座城池。
他意识模糊,却是一丝清流从识海涌出,遍及全身,使得他那难以堪受重负的身躯渐渐复原。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却是一阵炽目而又森冷的光芒射来。
那是幽蓝色的,盛满天幕的光芒,却又是令他骇人、无助的气息。
雷鯦一脸苍白,浑身隐隐作抖,却是丝毫无损地临空而立。
他冷冷地看向秦渊,喝道: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秦渊缓缓撑起身躯,剧痛遍及全身,使他知晓自家还活着。
他抬头看向雷鯦,一语不发。
雷鯦适才瞬间爆发出来的万丈雷芒,已经震慑住了秦渊。
便是此刻,秦渊眼中仍是那足以毁灭了不周山的厉茫。
幽蓝色的流光轮转,使得那原本惨红色的天空,变得透彻无比。
这蓝色,触及心弦,却又是窒息的。
雷鯦缓缓落下,只停在了秦渊面前数丈之远。
他平静地看着秦渊,叹息一声道:为天神卖力?如果我真的为天神卖力,不周山早已不存在了!秦渊怔怔地看着他,丝毫不怀疑他的说法。
这便是那天壤之别的力量,无法企及的力量!秦渊暗自叹息,眼中神色难以言表。
雷鯦微微摇头,道:给我一个希望,让我可以不杀你!希望!秦渊一愣,茫然地看向雷鯦,什么希望?雷鯦双目一冷,杀死我的希望!他手臂轻抬,雷芒再次凝聚,仿佛已然动了杀机。
秦渊一头雾水,道:以你的道行,我杀不了你!雷鯦冷哼一声,道:你这就放弃了!放弃了你的信念,放弃了所有人对你的期望!秦渊越听越糊涂,只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图谋?雷鯦面色一凝,冷冷道:想知道?等你杀了我,自然可以知道了!秦渊突然觉得面前的雷鯦绝非天神的打手那般简单,倘若他真心服从天神,不周山早就沦陷。
但雷鯦到底有什么图谋,却是令得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雷鯦,缓缓道:从前有一位少年,只为了给娘亲续命,连夜跑了几十里的山路,去寻找一位一面之缘的道人。
他一路寻来,经历过师恩如海,也尝过生死离别的痛楚,但到了最后,这一切都只是一些人的玩笑。
只是一盘棋子上的凡尘,任由他人摆布。
秦渊突然仰起脑袋,露出诡异而又狂妄的浮笑,似乎一切都释然,一切都不再心中记挂。
只是,他不能放弃,他若放弃了,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那一个个不愿割舍的面孔,一份份难以泯灭的情愫,至少,他还想可以保留。
秦渊继续说道。
他看向雷鯦,缓和而又复杂的眼神,无不诠释着他心中的不舍。
这一切总会结束,但绝不是现在!他冷冷道:你既然要做那踏脚石,我便成全了你!星河碎裂!秦渊也不迟疑,只轻念口诀,只将星芒破月剑诀捏起。
无穷星辰骤然生成,只是没有如先前一般冲出化作星河。
雷鯦瞪睛一看,虽然那浩瀚星河没有展开,但他已经察觉到来自秦渊的无穷威势。
他忙将法力凝聚,浑身却是打了个颤。
适才他御力与秦渊一拼,虽是将那茫茫星河击溃,可自家另三支翅膀也都尽数折断,便是他的剑身也现出了不少的裂隙来。
他也顾不得自家不支的身躯,只将那无穷雷芒汇聚,变作一个通体幽蓝,却又呼呼呼啸的圆球。
雷芒本源——斩尽破!雷鯦轻喝一声,他身形挪移,已是将那雷芒闪烁的圆球推出。
秦渊微微屏息,他那蓄势已久的星河却是突然一现,冲进了他的丹田。
那丹田之中已是另一个世界的雏形,在天曦遁入其中后,亦是生出了些许的变化。
但一个世界生成需要的元素太多,饶是有着诀别之灵、神魂、天曦、九天炎龙的法力也绝能让它顿生造化。
而此刻,秦渊不顾自家性命安危,把那茫茫星河贯入其中,无数的星辰爆裂开来,将那原本安静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轰!那丹田之中的世界受到星河冲击,顿时也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裂口一现,无穷世界之力便奔涌出来,猛烈地撞击不周山,侵蚀不周山的天地灵气。
破!秦渊猛然提气,极力让那贯入自家丹田的星河再次奔涌出来。
那星河闯入丹田之中的世界,自是席卷了一方世界之力,但秦渊本就难以控制自家丹田之中的世界。
此刻想要将那星河唤出,又是何等的不易。
星河扭转,如翻滚的长龙,只将那些吸附上来的混沌之力撕裂,搅荡。
但饶是如此,那不可忤逆的世界之力紧紧禁锢着那道星河,哪里容得它就这般逝去。
秦渊奋力挣扎,雷鯦掷出的雷电本源已迫到了身前。
秦渊闭目一笑,仿佛自家这最后的尝试也都只是徒劳。
却在这时,那丹田之中的世界猛然一阵颤悸,竟是失去了对星河的控制。
秦渊只觉自家死里逃生,意念转动,便将那蕴含着世界之力的星河迸射出来。
这星河在丹田之中,饱汲气息,已是越发的蛮横。
此刻一出,就如一条气血充盈无比的巨龙,直扑云霄。
呼!浩瀚无比的星河,少了几分耀眼,却是多了数倍的威势。
只见那星河迎向那雷光闪烁的圆球,陡然间就迸发出足以吞噬整个不周山的光芒来。
无穷无尽的星辰湮灭,仿佛生命就在那一瞬间变得璀璨。
而世界却无声无息,只剩下碎裂的空间,一片又一片。
秦渊从废墟里缓缓起身,他强忍着那痛入骨髓地痛楚,慢慢走向前方依坐在一块巨大山石前的雷鯦。
雷鯦面色惨淡,可以说没有任何的生气。
他淡淡一笑,仿佛心中了无牵挂,只静静地看着秦渊。
许久,他轻启嘴唇,道:你做到了,诛天大人果然没有看错你!诛天是谁?秦渊缓声道。
雷鯦看着他,笑道:诛天大人是造就出我、龙炎、苏仙等十三口飞剑的本源。
出来我们,这世间所有的法宝皆是他造就,也是他支撑着九霄天的一小片世界。
秦渊不语,他依旧看着雷鯦,平和而又安静。
雷鯦缓了口气,继续道:诛天大人,是九霄天中反对天邪的擎天之柱。
但天邪势大,诛天大人亦是奈何不得,甚至于要像他妥协。
妥协,你的意思是,你的出现就是诛天大人的妥协?秦渊问道,不带任何的表情。
雷鯦笑道:你果然聪慧过人。
正是如此,若不是诛天大人迫于无奈,也不会派我等下了这凡人间来。
这里,是他最不愿涉足的地方!就因为迫于天邪的淫威,就要牺牲了不周山的生灵?秦渊略显怒意,却是压低了声音道。
雷鯦面色怪异,摇头道:诛天大人的良苦用心你怎会了解,你当这世间就只有不周山的存在吗?冥域之中风雨飘渺,只凭着幽燂一人,就可以支撑?倘若没有诛天大人掣肘,冥域还会存在吗?秦渊一愣,他忆起那位不怒而威的冥王幽燂来。
他轻叹一声:怪不得幽燂说他已经无能为力,不能助我。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变故。
二百四十九章 天央邀约雷鯦轻笑一声,他苍白的脸色越发的凄惨,仿佛那生气正一点一点从他躯壳里流逝而去。
他看着秦渊,道:何止如此,诛天大人为这三界付出的,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秦渊亦不怀疑,至少他对于九霄天还一无所知。
原本以为九霄天完全在天邪的掌控下,但突然间又冒出了一个诛天。
还有先前与自家有着一面之缘的天央,看来九霄天的局势也并非秦渊料想的那般平缓,只怕是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只不过天邪势力最为强大,故而在诸多方面,其余势力都受到了牵制,不敢冒然行动。
秦渊看向雷鯦,道:这么说天邪迫使诛天大人屈从,你们才会出现在了不周山?那天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打破结界?雷鯦目光弥散,仿佛已经难以支撑。
他轻声道:结界,迟早会被打破。
你以为抢先一步护住了血梨道人就可以免得这场浩劫吗?不周山的结界早就岌岌可危,诛天大人也不打算再去暗施援手,只是你还难以维持大局而已。
秦渊眉头轻蹙,道:莫非九霄天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他也不过只与罗刹雷王遭遇而已,心中料想自家的存在定本为九霄天所知。
雷鯦点了点头道:你到不周山的一举一动,都在诛天大人的计策之内。
不过,这也是因为法宝之类不受不周山结界影响,否则诛天大人也未必就知晓了你的存在。
至于天邪一流,只是前一阵你在冥域闹出的动静,他们才偶然发现了你。
秦渊应了声,却是不解道:这般说来,诛天大人对我还颇为关照,那你为何偏要与我以死相搏,难道你已经屈从了天神的旨意?雷鯦知道秦渊所指,轻呔一声道:你说的可是罗刹雷王,凭他也想做我的主人?他的道行充其量也就略胜你一筹而已,却是入不得我的眼睛。
至于为何我要追杀你,则和天神没有关系!日后你慢慢便会知晓了!他说着,语气渐渐低沉,仿佛每发出一个音都是十分的不易。
秦渊看着他,却是心中泛起一阵的不忍。
他俯下身躯,想要将自家法力灌入雷鯦体内,却是浑身剧痛随之而来,使得他身躯一震,险些就失去意识跌落下来。
雷鯦安静地看着他,不带任何的表情,道:生死由命,你也不必强撑。
刚才那一击已然使你自家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他声音越来越低,只最后含糊不清道:诛天大人等了数万年,才等到你的出现,莫要……他双眼神色涣散,身躯却是化为层层柔和的幽蓝色光芒。
光芒流逝,像是破开了天宇,不知流淌到了哪里。
秦渊看着他消失在眼前,没有悲伤,却是心中呛然,叹息一声:九霄天的争斗,为何偏偏要牵扯到凡人间的兴亡?他看向天空,满眼皆是悲愤,似乎自己就如一颗棋子,每做一步都遵循着他人的意志。
而所有的一切,又都将化为徒劳。
秦渊一阵迷糊,他略显呆滞地看着穹盖,仿佛那漫天的血光也并非那般的惨淡。
雷鯦虽是死去,死在了自家手中,但对于秦渊来说,却是满腹挫败感,不知该往哪里宣泄。
他拼尽全力,不顾性命,才得以击杀雷鯦。
可是九霄天多少的天神,又有多少的机会等着他。
他茫然不知所措,脑海里无数的景象掠过,却是百般滋味,难以适从。
秦兄弟,多谢相救!秦渊正自沉思,那红袍道人已是靠了上来。
他适才一直在远处观望,不敢冒然靠近。
但是秦渊与雷鯦二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使得他难以逾步。
直到雷鯦死去,秦渊呆滞许久,红袍道人才慢慢迎了山来,十分的谨慎。
果然是你,于吉若里长,还是血梨道人?秦渊打断思绪,看着面前这位熟人,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于吉若也不掩饰,只拱手道:当日老夫也是不敢确定秦兄的动机,故而没有现出真实身份。
正如你所说,我便是血梨道人!秦渊看向他,没有了先前的激动,仿佛能否寻到血梨道人已经不再那般的重要。
他漠然道:你可知噬灵族这一场浩劫,乃是源于你?血梨道人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老夫也倍觉揪心。
我已经隐遁千年,却是不得安宁。
偏要将噬灵族搅得鸡犬不宁,逼得我走投无路。
不过,适才那男子是什么人,为何一身法力竟是如此的彪悍?什么人?秦渊叹了一声,你只当是神便是了!神?血梨道人一阵惊愕。
他虽然早就料到雷鯦的不凡,但却还是碍于自家眼界的缘故,不得要领。
此刻听秦渊直接将雷鯦唤作了神,不免又有些震惊。
血梨道人低头凝思,许久才道:我本想径直闯入血色岩,将伊舟就地正法。
但如今看来,我若真的去了,还真是有去无回了。
秦渊定了定神,将自家懊恼的情绪统统抛之脑后。
他看向血梨道人,道:血色岩是去不得了,便是再往前万里,便会又有强敌当道。
不知血梨道人如今有何打算?打算?血梨道人却是越发的迷糊。
他本以为凭着自家一身道行,足以在不周山掀起风浪。
但现在看来,自家不过是他人手中的蝼蚁而已,哪怕只需一个眼神都可以将自家击杀。
他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比秦渊更为迷茫。
秦渊叹息一声,他暗自念道:血色岩是去不得了,我能击杀雷鯦,亦是靠着几分运气。
适才自家无论如何都难以将那星河脱离出丹田之中的世界,却是突然间便冲破了束缚,这其中颇为蹊跷,只怕是有高人暗中援手。
而凭着自家本事,血色岩还真是龙潭虎穴,闯不得。
但却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噬灵族族人一个个被残忍地杀害。
他心中作急,眉头紧锁,只大声一吼道:我该何去何从?却听一个缓和而又恢弘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道:小友,可愿听我一言!秦渊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发泄情绪的一吼,竟然是得到了回应。
而这声音却是颇为熟悉。
他正寻思来者何人,却是自家身躯被一团柔光包裹,漫天威势迫来,使得他竟是完全动弹不得。
秦渊也不挣扎,这柔光自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
在雷鯦初次追杀自己时,便是这柔光出现,吓退了雷鯦,这才挽救了秦渊一命。
秦渊虽不知这人是谁,但却是感应到了些许的善意。
否则凭着这人的法力,要想击杀自己怕是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得千万倍。
柔光退散,秦渊却是落入到了一处汪洋碧海之中。
只见惊涛骇浪,滚滚扑来,如猛兽的嘶吼,又如雷电般的迅猛。
他忙将身躯一遁,却发觉在这世界里,自家的法力竟浑然御使不得,好似他初入冥域那般的感受。
他心中骇然,却是深深叹了口气,只将那扑打而来的浪涛视作无物,任凭它的肆虐。
却是恍惚间,那汪洋退却,又是转入到了另一处境地。
这一次,只是层层云雾袅绕,隐约之中,那云雾下方仿佛矗立着一座冲天的高山。
秦渊心中坦然,只将那云雾拂散,身形落下,却是到了一处凉亭。
凉亭之中,一位器宇轩昂之辈正轻轻把玩着棋子,略有所思。
秦渊落下,也不去惊扰他,只静静地看着他,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既然来了,何不与我下盘棋?那人轻声唤道,却是一股秦渊难以抵抗的威严隐遁其中。
秦渊缓步上前,微微躬身道:秦渊拜见天央神君!原来这人正是天央神君。
他缓缓一笑道:莫要多礼,我不是迂腐之辈。
你执黑子还是白子?秦渊缓缓起身,只慢步走到棋台跟前,应道:黑子!天央神君点了点头,道:黑子为先,占得先机,却是一个好局势!秦渊也不多语,只轻夹棋子,朝着棋盘一角落下,却是中规中矩的一个开局。
天央缓缓一笑,将那一枚白子朝着正中天元落下,看向秦渊,似乎等着秦渊的反应。
秦渊虽是棋艺不精,但既然天央让他下棋,自然是知晓了他的功力。
他见天央占了天元,笑道:原来天央神君也是喜欢剑走偏锋的路数!说着,便又落定一子,仍是按照自家的布局,驻守起那一角来。
天央捏起一子,道:不知这盘棋,谁会是赢家?秦渊自知难以比拟,应道:在下对棋艺只不过是略懂皮毛,哪里会是神君的对手。
即便还未落子,已然注定了我的败局!天央却是不忙着下子,只静静地看着秦渊,似笑非笑。
秦渊突然一怔,兀自言语道:还未下,已然注定了败局!难道无论如何的努力,终究是徒劳?天央笑道:你下的这盘棋,已不知被九霄天演练了多少岁月,便是凭着你的横空出世就可以占得先机?二百五十章 剑走偏锋秦渊浑身一震,恍然大悟,却是绝望至极地说道:这般说来,我始终只是他们的一枚棋子,走向哪里都摆脱不了早就既定了的路数?天央看向他,神情亦是有着恍惚,好像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自家当年的缩影。
他看着秦渊,就好似仁慈的长辈,用那满含着关爱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满是挫折的晚辈。
如果你一直按照着蚩尤留给你的线索走下去,必然如此!天央始终是开了口,缓缓道:蚩尤虽也是天纵奇才,但比起天邪以及诛天等人,却是微不足道。
蚩尤能够算计到如今,何尝不是循了诛天的计策。
他每一步也不过是按照棋谱走下来,至于你更是将它延续罢了。
秦渊缓缓抬头,他的目光与天央那灼热而又慈和的目光交错,使得秦渊一瞬间仿佛产生了错觉,自家面前这人再也不是什么神君,而只是一位类似易云天这般的老者。
他心中满是温暖,只静静地听着天央说道。
天央顿了顿,诡异一笑,道:倘若你不想输,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跳开这棋局,逃脱了九霄天的指掌。
秦渊一怔,他避开天央的眼神,道:我该去向哪里,这茫茫世界哪里不受九霄天的节制?天央也不多语,只指了指秦渊的丹田,道:那可不就是另一处世界。
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想必九霄天定然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我可助你避入其中,待你将那世界炼化,便也不再惧于九霄天了。
秦渊却是缓缓摇头,道:你这不是让我抛开所有的一切,这般独善其身岂不是置凡人间万千黎民与不顾。
待得不周山结界一破,他们岂不是要沦落如水深火热之中。
天央眯着眼睛,看着他,道:你不舍,还是不忍?秦渊轻笑一声,我既不是不舍,也不是不忍,只是我生在这片土地,自然要随着它一同而去。
这个法子,我不会应承,你莫要多说了!天央冷冷一笑,将先前那些关爱的神色皆然卸去道:你以为凭着你的力量可以拯救苍生,要知道正因为你的存在,凡人间将遭受的苦恼便会徒增数倍。
若没有你,九霄天也不屑去对那些贩夫走卒痛下杀手。
秦渊一愣,他知天央所言甚是,九霄天惧怕的就只是那个可以撼动他们高高在上地位之人,对于普通黎民百姓,却是会网开一面。
这从轩辕界就可以窥得一斑。
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却是猛然抬头,露出坚毅的面色道:我若走了,他们也顶多是苟延残喘,永远活在九霄天的意志之下。
以往,我不知道这些便也罢了,但既然我知道了其中的内幕,又岂能坐视不理!难道凡人间就要永世被九霄天压制,不得翻身?天央看着他,微微叹息道:你可知,凡人间世人也许只求一份平平淡淡,能够与亲人朝夕相处就会满足。
你所谓的苟延残喘,对于他们是难以理解的。
秦渊心中一悸,他恍惚间看到了茫茫高山,那熟悉的山路,弯弯曲曲,只将他带回到了那孤寂的小村庄。
村头,一对年长的夫妇正翘首以盼,仿佛正等着自己的归来。
寒风凛冽,吹得本就萧索的村落,越发的苍凉。
只是那夫妇久久不愿回屋,只相互依偎在村口,略显呆滞地看着远方。
爹、娘!他轻唤一声,那何尝不是天央口中的平淡,却又令人向往。
如果上天可以给秦渊再一次的选择,只怕他定会选择与家人依偎。
你自己也是明白的,那是凡人间的痛,亦是凡人间的无奈。
天央淡淡说着,眼睛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秦渊。
秦渊应了声,他猛然甩头,似乎想将脑海里那念念不舍的场景挥去。
不,一切皆是浮云,倘若没有九霄天的专横,世上哪有那般多的生死离别,悲欢离合。
天道不公,才造就了凡人间的种种悲剧。
也许你说的对,世人只要些许温馨就会幸福地生活一辈子,但他们本可以获得更多!秦渊吼道,双眼竟是红赤,宛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浮云洞,一切皆浮云,掠光而过,不留痕迹!天央轻声吟道,凡人间,也就是浮云洞,又有几人可以看得透彻。
罢了,既然你有此觉悟,我便教你一手,该如何摆脱了九霄天的控制。
天央轻抬手臂,将一枚白色棋子缓缓落下,竟是夹在了秦渊落子的那一角之中。
剑走偏锋,出其不意!天央轻声说道,不起一点波澜,却使得秦渊心中大为震惊。
秦渊怔怔地看向棋盘,许久才说道:你是要我主动出击?天央应了声,道:正是!你若一直按照蚩尤留下的线索苦苦挣扎,免不了落入了诛天的棋路中,至死也顶多是一枚棋子罢了。
秦渊一震,他不解地看向天央道:诛天不是与天邪对立,他又为何要看着我落败?天央嗤笑一声,甚为不屑,道:你当诛天是何等人物,你输了,他却是赢了。
等一下!秦渊只觉一阵糊涂,他从雷鯦口中得知诛天的存在,已将他纳入到了自家的阵营之中。
但此刻天央却是如此说道,不得不使他大为不解,他看向天央,道:我输了,诛天却是赢了。
难道他和我不是为了同一目标?天央却是越发惨淡地笑起,他将那盘只下了数步的棋盘一抹,便将那几枚棋子打乱,道:你当诛天是何用意?他与天邪作对,只不过是为了自家的势力而已。
对于你口中的重塑三界,他可是颇为嗤之以鼻。
要知道,当年诛天也是那打破三界平衡的主导者之一。
你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秦渊一悸,只觉九霄天之中,无数的念头正在惦记着自家,仿佛无论他如何的折腾都逃脱不得。
他看向天央,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道:可雷鯦却不是如此说道,我该相信谁?天央也不气恼,只笑道:雷鯦,只不过是另一枚棋子罢了。
诛天为了削弱天邪的势力,早就打定了你的主意。
倘若没有雷鯦的出现,你岂会将他奉为神灵。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影而已,至于你要如何分辨,我也不多说,看你造化便是了!秦渊愣在那里,脑海里却是乱作一团。
他看向被天央拂乱的棋盘,缓声道:棋子,都只是棋子。
雷鯦是死,也只是布局而已!他赫然站立,对着天央道: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天央缓缓起身,平静地看着他,缘分,你信否?秦渊微微摇头,他才不愿相信眼前这位秒杀了青髯天神之辈,会笃信缘分。
他冷哼一声,道:你说要我主动出击,那我该如何行事。
要知道,我的法力在天神面前却是微不足道。
天央应了声,只将手臂一翻,祭出一枚通体泛着紫光的丹丸来。
他轻弹手指,将这丹丸送到秦渊面前,道:这叫紫蠗丹,凭着此物可保你三次不死。
你且收下,至于你能否在三条性命之内闯出你的名堂来,便要看你自家的本事了。
秦渊也不客气,径直接过那枚丹丸,却觉一阵寒意迫上心头。
他看着这枚紫蠗丹,见其中紫光游离,像是无穷无尽的细小蠕虫在其中缓慢游窜,甚为诡异。
为何要帮我?秦渊问道,莫非又是因为缘分?天央哈哈一笑,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你用不用这枚丹丸,全看你自家意愿。
谁也主宰不了你!天央说罢,也不多言,只将手臂一推,便有无穷光芒泛起,重重叠叠,交错开来。
秦渊只觉自家身躯像是穿越了诸多的空间,终于被抛飞了出来。
天央叹息一声,只对着虚空道:你这般费心,可是值得?天邪、诛天可不是那般好应付!那虚空之中却是传来一个更为浑厚低沉的声音道:一切都是命数,且看造化。
莫要说我费心,你岂不是对他也有着一番期望。
天央听罢,沉默不语,只静静看着那错乱的棋盘。
秦渊被天央送回,忙定住身形,眼前那光芒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血梨道人静静地守候在原地。
你去了哪里?血梨道人关切地问道,我只见一道光芒拂过,你就不见了踪影。
想要去寻也不知该去哪里,真是毫无头绪!秦渊应了声,道:一位老友相邀,与我叙了片刻。
他看向远方,道:这一切就让他结束吧。
血梨道人一愣,不知他言下何意,只愣愣地看向秦渊。
自从他遭遇到雷鯦,已是完全没有了大家风范,倒像是畏畏缩缩的小辈,没有了任何的主见。
秦渊见他疑惑,也不释疑,只说道:血梨道人,我送你去乾元前辈那里!乾元!血梨一怔,他眼中泛起一丝的渴望,却又充满了抵触,刚要说话,却是身形一颤,已被一团光晕笼罩。
他知晓那是秦渊运转了法力,也不挣扎,只须臾过后,已是到了另一处地界。
秦渊送走血梨道人,倒是显得一身轻松。
他探出手来,将那枚泛着紫光的紫蠗丹现出,微微打量。
三条性命!却是奇异之物!秦渊虚叹一声。
二百五十一章 黑蜃蛮骨秦渊从未见识过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物,只盯着手中光芒闪烁的紫蠗丹,仿佛想要将其看个透。
那紫蠗丹中,无数游离的细丝缓缓游动,只是不经意间便无法察觉。
秦渊看着这些细丝,口中默默念道:蠗,小蜃也。
乃是尚未成形的蛟龙,难道这无数游丝就是一条条龙蜃?他微微震惊,淡笑一声道:这又怎么可能,龙蜃亦是上古异种,一条已是十分的珍贵,哪有人将这许多的龙蜃捉来,只为了一枚紫蠗丹。
秦渊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多去猜测。
他将紫蠗丹收入囊中,看着血色岩的方向,眼中却是现出了一丝狠色。
三次性命,凭着三次性命可以撼动血色岩之中的天神吗?他自家心中也越发的没有底,只忖道:天央为何要给我紫蠗丹,难道真的就是受人之托?那人又会是谁?诛天真的如天央所说,还是天央对我有所隐瞒?秦渊越想越乱,仿佛自家的思维已经难以去构思这庞大的体系。
九霄天!秦渊叹了一声,他看向天空,高高在上的天宇,深沉而又没有边际。
似乎九霄天没有个角色都深不可测,都有着难以名状的计谋。
天邪如此,诛天如此,天央亦是如此。
而不周山世人,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凡尘蝼蚁,生死竟是不如草芥。
天央绝不会那般好心,否则,凭着他的法力,想要护住不周山却是易事!秦渊认定了天央有所图谋,故而对于他的话语也只是信了几分。
他再次翻出紫蠗丹,将自家法力往里一灌,却见其中紫光盛起,将那无数的细丝吞吐而出。
这些细丝奔涌出来,像是墨迹在水中散开一般,竟是变作了一团诡异的气息。
秦渊瞪睛看去,也不妄动,只凭那些气息舞动。
不旋,便见那些气息一荡,化作了条条蛟龙,呼喝四野。
秦渊一愣,见茫茫虚空,竟被无数蛟龙占据,不由地心中震撼。
他原本也曾料想那紫蠗丹中密密麻麻的细丝就是龙蜃,但却是被自家否定。
直到此刻,当无数的龙蜃现出了巨大、暗沉的身躯,秦渊才不可思议地默然接受。
那无数龙蜃四处游荡,似乎像是获得了久违的自由之身。
却见其中一头威风凛凛、浑身暗黑的龙蜃摆动身形,化作一位壮年大汉,直往秦渊面前一落。
秦渊又是一惊,他不知这紫蠗丹究竟有何等的神奇,只想运转自家法力一试,却是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来。
那大汉定住身形,朝着秦渊躬身道:多谢公子相救,我等皆是被束缚住身形的蛟龙,若不是公子,我等此刻还未能脱身?秦渊定了定神,疑惑道:赠与我这紫蠗丹之人,只告诉我可以凭着这丹丸拥有三次性命。
却是不知误打误撞将诸位放了出来。
大汉微微一愣,笑道:公子说笑了,紫蠗丹哪有那般的功效。
世上性命,皆有天定,却是不可以靠着一枚丹丸就能够获得重生。
想必那人是没有道出了实情来。
秦渊不由地皱起眉头,他本就决定天央的话语不可靠,却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看出了破绽来。
他看向面前的大汉,见他浑身肌肉虬结,肌肤黑亮,单单那一个照面的气息就足以震慑住他人。
秦渊朝着大汉拱手,道:在下幻海秦渊,不知仁兄该如何的称呼?大汉爽朗一笑,将那满脸的络腮胡须掀起,道:公子不必与我这粗人客气。
我叫蛮骨,乃是这帮子龙蜃的首领。
公子放我等自由,日后我等便会追随公子,听候差遣。
秦渊听罢,不由地一阵突兀。
他稀里糊涂得到紫蠗丹,又误打误撞地放出这般多的龙蜃来,此刻又被这些龙蜃奉为主人,这一切都来得过于唐突,只让秦渊一时难以接受。
他看向面前依旧不断飞窜的龙蜃,道:你们在紫蠗丹中待了多久?蛮骨微微掐指,费了些脑汁道:似乎已经有了上万年的时光了,但究竟有多久我也记不清楚。
秦渊不禁叹息,道:你们被拘禁了万年,现在得到自由,又何必追随我。
天下之大,你们哪里不可以去逍遥,若是跟了我,难保下一刻还能活着。
蛮骨却是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等当年失去了自由,却是为了避及一场祸难。
倘若当时稍有留念自由逍遥,只怕我等救不会再有今日的重新出世了。
秦渊听他说到,不由地好奇,道:祸事,莫非当初你们是自愿被擒?蛮骨点了点头,道:想必公子也听闻过关于龙蜃的传闻。
血色的龙蜃,凶残至极,却是陡然间消逝于无形,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秦渊点了点头道:我倒是听闻过这个传说,噬灵族至今仍将自家当做龙蜃的传人,并且认为当年龙蜃的灭绝是因为人类的残害!人类的残害?蛮骨笑道,他缓缓摇头,道:龙蜃坚若磐石,生性凶残,嗜杀成性,怎会死于人类手中?这只不过是世人的误解罢了!秦渊亦是觉得这个传说禁不住考究,但这乃是上古之事,便也没有多去思量。
直到蛮骨提起,他才觉得这传说的荒谬。
他看向蛮骨,道:莫非其中有着什么变故?还有,你真身亦是龙蜃,却为何是一身黑光,而非传说中的血色?蛮骨轻笑一声道:龙蜃乃是龙种之一,却又是其中寿元最为长久,性情最为暴戾之种。
但龙蜃却不止只有血蜃一种,我等黑蜃却是力压血蜃一筹,为七大龙蜃中最为尊贵的一族。
七大龙蜃!秦渊不禁骇然,略显惊讶道。
蛮骨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七大龙蜃,只是如今只有我黑蜃一族得以存活了下来。
但却是忍辱负重,一直隐匿在这紫蠗丹中。
而我等万年的期待,只为了今日。
秦渊听得迷糊,只一脸不解地看着蛮骨。
蛮骨也不隐瞒,径直说道:我龙蜃族遭受的劫难,和如今凡人间所受乃是同出一辙。
龙蜃寿元无限,故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等法力也越发的浑厚,直到我等危及到了九霄天的神威,浩劫便也降临。
只因我等性情暴戾,九霄天也难以驯服,故而只能杀之而后快。
血蜃一族,最为刚烈,故而与九霄天的那场争斗也十分惨烈,直到最后一条血蜃战死,也不愿避难。
我黑蜃族,亦是选择了与九霄天一决雌雄,但血蜃的消亡深深地刺激着我们,让我们知道与九霄天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那时,我们选择了逃避,不是性情的软弱,而是想要看到最后的希冀。
我等与尊者达成一致,栖身于紫蠗丹中,却是应允日后当有缘人将我等释放出来时,必要誓死效忠。
蛮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来,秦渊也渐渐明了。
他看着蛮骨,那硬朗的面孔,似乎在万年里从未改变过,尊者,你说的尊者是谁?尊者是有着大神通之人,当年就是他帮助我等躲避了九霄天的追击。
蛮骨含糊道,似乎不愿提及那位尊者的真实身份来。
莫非是天央?秦渊念道,却是摇了摇头道:看来天央说受人之托,也是不假。
那托付之人定是蛮骨口中的尊者,只不过他究竟是何等人物,非要与九霄天作对?他见蛮骨不愿多说,也不去逼问,只说道:这么说来,血蜃却是被九霄天击杀,那血蜃可曾留下血脉来?蛮骨听罢,道:公子可是想问我,噬灵族究竟是不是血蜃的后代?秦渊点了点头,道:噬灵族红色发须,却是与血蜃有着些许关联才对!哼!蛮骨却是哼道,噬灵族只不过是九霄天造就出来的一个物种罢了,他们只当自己是血蜃的后代,却是不知他们体内虽然流淌着血蜃的鲜血,但那鲜血是死亡的味道。
秦渊一愣,道:难道噬灵族是九霄天已血蜃的残血催造?正是如此!蛮骨应了声,道:九霄天当初也是为了提防凡人间的一举一动,故而才造就出了噬灵族来。
噬灵族体内有着血蜃的血液,故而生性较之其他族类要凶残得多。
原来如此!秦渊叹了一声,自人类诞生以来,多少次的杀戮与噬灵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直到了四千年前蚩尤的出现,才将噬灵族压制,纳入到了蚩尤部落之中。
但饶是如此,噬灵族中残害其他人种之事络绎不绝,原来都是有着根源可循。
秦渊正在唏嘘,却见蛮骨上前一步道:尊者与我说过,当我再次出世就是凡人间的劫难降临,不知公子是否已经有了觉悟,放手一搏?秦渊却是笑道:我本以为凭着自家一人之力难以与九霄天对恃,此刻有了你的相助,倒也有了些许的希冀来。
第一二百五十二章 乐炙、牛铜蛮骨点了点头,道:只是我等黑蜃虽是蛮力无穷,但一身法力却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与天神交手,我等只能是做个援手,便是拼了性命也是无妨。
但要击杀天神,还需靠公子自家的本事!秦渊应了声,他看向血色岩,深深吸了口气。
此刻,血色岩宛如雷池一般,旁人是万万也不能入内一步。
秦渊打定主意,见面前茫茫多的黑蜃,正各自吞吐蜃气,竟是幻化出一幕幕海市蜃楼的奇景来。
蛮骨仿佛知晓了秦渊的顾虑,只振臂一呼,祭出一枚丹丸,竟是那紫蠗丹的模样。
四周萦绕翻腾的黑蜃见状,丝毫也不犹豫,纷纷扑来,便又化为缕缕青丝栖息其中。
我等虽是获得了自由,但紫蠗丹却还是可以用来承载我黑蜃族!蛮骨说道,将那枚紫蠗丹送到秦渊面前。
秦渊笑道:这宝贝却是奇特,否则我等杀到血色岩,只怕声势浩大,已经打草惊蛇了。
蛮骨点了点头,却是道:紫蠗丹之中乃是别处洞天,虽不能与三界比拟,但容纳下这万余条的龙蜃来还算得轻而易举。
秦渊点了点头,甚为满意,但心中却还在思量着天央的话语。
三条性命!天央也没有欺骗我的道理,只是这紫蠗丹如何给我三条性命?他一阵苦笑,又自念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九霄天的天神吓破了胆识,怎么畏畏缩缩,难道没有那三条性命的援手,自家就不能应对了?秦渊缓缓凝息,将自家脑海之中的繁杂念头统统抛尽,却是突然间两股蛮横的剑气迫来,千里之外却是近如眼前。
秦渊浑身一怔,他察觉那两道剑气丝毫也不逊于雷鯦,只将自家法力运转,拖着蛮骨就挪移开去。
可是他法力刚一施展,就有一股更为狂野的气息压了上来,只将他的法力区域压制,缩为一团。
秦渊勉力挣扎,却是另一股气息也逼近上来,只将他最后的念头也打消掉。
蛮骨面色凝重,他虽是打定了主意追随秦渊,但却是不曾料想自家还未缓过神来,就已经被人逼上门来。
他奋力一振,想要从那束缚之中挣脱,却是绝望地落败。
那熟悉的,一直难以泯忘的气氛,再次涌进他的脑海。
该死的天神!蛮骨怒骂一声,当年这种法力压制没少让他尝尽苦头。
秦渊却是颇为冷静,他看向前方,双眼微微凝视道:并非天神,只怕是九霄天之中的另两口飞剑!飞剑!蛮骨浑身一震,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秦渊。
秦渊也不多做解释,只对着虚空道:两位何不现身相见?他也不再去运力抵御,只凭着那两股法力凝聚、消散。
却见光芒一涨,在前方左右两个方向同时现出了一个身影来。
只是一道碧光,一道白光,甚为悬殊。
那碧光之中,乃是一位老者。
只是一脸坚毅,带着些许狂妄的神色,一点老成的气概也没有。
而另一边的白光中,却是一位少年,这少年面带笑容,嬉笑不止,仿佛世间万象看着他眼中都是那般的好笑。
秦渊见他二人现身,微微躬身道:在下幻海秦渊,不知二位……他话还未说完,那嬉笑少年已是应道:我叫乐炙,那老头叫牛铜!这名叫乐炙的少年说得极快,却见那老者面色一怒,喝道:乐炙小儿,你说你名字也就罢了,为何要提及你爷爷的名讳来。
这人何等身份,哪里配知道我的名字!秦渊一听,不禁哑笑。
面前这二人,虽是一老一少,却都有着孩童般的心性。
那老者脾气甚为暴躁,但是俨然一个老顽童的模样。
而那少年,却是嬉笑无常,耐人寻味。
秦渊也不动怒,只对那老者道:原来是牛铜前辈,在下有礼了!牛铜却是丝毫也不买账,只指着秦渊道:我问你,雷鯦可是死了?秦渊点了点头,道:确是离去了!可是死于你手?牛铜横道,一脸怒容显露无余。
秦渊暗叫一声不妙,看来这牛铜与雷鯦颇为亲密,定是要替雷鯦报仇了。
他看向牛铜,道:殊死一搏,也容不得我有任何的迟疑。
雷鯦确是死在我手下,但却不是我的本意!牛铜一听,不禁更为恼怒,只再次问道:真是被你所杀,就凭你的道行怎么可能?秦渊也不多辨,只应道:我已说过,殊死一搏,我也是迫不得已。
哪知道牛铜竟是一脸颓像,看向乐炙道:我不信,不服!乐炙却是笑道:牛铜,你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出尔反尔了。
雷鯦显然是被他杀死,你只一句不信就要抵赖不成。
快些把印天卷拿来!我说了不服,雷鯦法力要胜过你我,凭着他怎么可能击杀了雷鯦。
便是你我其中一人,想要捏死他,也易如反掌!牛铜不满地吼着,似乎很是宝贝他手中的印天卷。
秦渊这才明白过来,原本这两口得道的飞剑竟然拿起雷鯦的死来做赌注。
他心中骇然,不禁一阵虚叹。
雷鯦的死在他们眼中竟只是一场玩笑而已。
那二人争执不下,先是破口大骂,继而便要动手,却见一脸凝重的秦渊大喝一声道: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良知,雷鯦的死,对于你们就没有任何的哀伤?乐炙、牛铜二人一愣,却是释然一笑。
只见乐炙上前一步道:哀伤,我等只是一口飞剑,虽然开了神识,但却是比不得你们这些凡夫俗子。
情是何物,对于我们可没有你们那般的重要。
至于雷鯦的死,他死于你手上,我们自会为他报仇,你等着便是了!他突然将那一脸嬉笑之容止住,冷冷地看着秦渊,令得秦渊浑身一怔,仿佛眼前这人一下子就变作了另一人。
他喝斥完秦渊,却是又露出那玩世不恭的嬉笑,对着牛铜道:罢了,我就退一步。
你说这小子没有本事击杀雷鯦,那我们就试上一试如何?牛铜见乐炙退让,哪里还会不接受,忙道:该如何试?乐炙双眼一眯,盯着秦渊打量了一番,诡异地笑道:我俩出一人与他斗上一斗,若是将他击杀,印天卷我也不要。
倘若一不小心,被他击杀,那印天卷还是归我!牛铜一听,不禁大骂一声。
他虽是莽撞,但却不糊涂。
乐炙这话里分明就是把秦渊推给了他。
只要他击杀了秦渊,印天卷便还归他所有。
倘若他死于秦渊手中,那印天卷便是无主之物,自然也是要归乐炙了。
他愤愤地看着乐炙,只把牙一咬,道:好,就由我来替雷鯦报仇雪恨!他虽是不满乐炙的安排,但面前秦渊的气息已是告诉他,自家这个买卖定然不会亏本。
牛铜也是有着几分心思之人,他虽是口上不信雷鯦被秦渊所杀,但心中却是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雷鯦在九霄天十三口飞剑中排名第三,确是在法力上胜过自家一筹。
雷鯦也阴沟里翻船,自家定要万分谨慎才是。
他凝视着秦渊,突然大喝一声,原本已将秦渊团团包裹的法力顷刻间便扑杀上去。
他目露凶光,一刻也不秦渊喘息的机会,只将身躯一晃,便是一口通体黄灿灿的飞剑显现出来。
这飞剑厚重阔实,却是在剑尖分出两道岔口,将犀利无比的剑刃一分为二。
呼啸之中,剑刃交错争鸣,威势赫赫,绝不亚于雷鯦丝毫。
秦渊瞪睛而视,他自家法力被乐炙、牛铜二人压制,已是令得他难以喘息。
却是突然间,乐炙那股法力一散,竟是将他解脱。
秦渊一怔,也不明白乐炙到底为何如此,莫非只为了那所谓的印天卷就故意相助,巴望着牛铜死去。
秦渊忙将法力御使,将自家法力区域凝聚,陡然一窜,就要破开了牛铜的束缚。
牛铜却并非庸人,他察觉到乐炙将法力散去,已是提防着秦渊突围。
他意念一动,只将自家法力骤然提升,一下子就拔高了数个阶层。
秦渊一阵骇然,他依稀想起了雷鯦。
在初次与他交锋时,雷鯦也是有所保留,直到后来,雷鯦猛然发威,将真实实力现出,竟是把秦渊唤出的星河也给击溃了。
而此刻,牛铜亦是现出了真本事,显是不敢小觑了秦渊。
秦渊也不含糊,他可用手段有限。
只将星芒破月剑诀捏住,那茫茫星河应运而生,呼啸飞窜。
星河磅礴,骤然降临,亦是让有了准备的牛铜震惊异常。
他与乐炙停留在万里之外,但秦渊与雷鯦交手幻化出来的星河绵延数万里,却是已经令他们见识过了。
他面色一凝,低吼一声,只将自身冲着星河而去。
铜色的剑身,隐隐颤动,使得剑身四周激荡起一团模糊的光晕。
光晕之中,剑刃扑射,却是迭起层层残影,无穷威势夹杂其中,一时间一道金虹划破天际,那散发出来的光芒只比迎面而来的星河越发的耀眼夺目。
第一二百五十三章 蜃景幻境秦渊微微惊讶,他寻思自家这道星河若是与牛铜正面交锋,定是要被震散了开来。
他自家也只有这一手法术可以依仗,故而见牛铜冲来,他忙将那星河一荡,避开了牛铜的锋芒。
星河扭转,将那浩浩荡荡的无数星辰迫向牛铜的身后。
牛铜却是剑光一分,顿时将那浑厚的剑芒化作无数剑气,直往自家身后一兜,使得秦渊那浩瀚星河没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秦渊催着星河呼啸而去,只触碰到萧杀剑气,便又施展了腾转挪移的本事,将那星河激荡螺旋,硬是不与牛铜硬碰硬。
牛铜见秦渊处处逃遁,只气得大吼一声,将自家身形一现,再次变作那个一脸怒意的老者模样。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渊,喝道:秦渊小儿,你这般躲躲闪闪,可还是男子汉大丈夫。
快些授首吧!秦渊不禁一阵好笑,道:前辈的法力远甚于我,我若是不逃,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一个大好男儿!牛铜冷哼一声,他知晓自家说不过秦渊,何况这这般说下去,也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他屏息一瞪,再次将自家法力迫向秦渊。
秦渊那道星河却是丝毫也不含糊,只冲着四周猛然飞窜,便将那道浑厚的法力撕裂。
但那裂缝只延续了百里之远,便被凝结住,再也无法撼动。
秦渊微微一愣,算是知晓了自家法力的极限。
这百里范围,凭着这道星河的突击,可以使得自家不受牛铜的约束。
可是星河数万里之广,却被生生压缩在这百里之内,难免显得束手束脚。
只见那道星河不断拧转,想要挣脱出牛铜的法力区域,但四周空间一旦被撕裂,瞬间就会有另一股气息涌来,只将这道缺口封堵。
饶是秦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将那道星河皆然展开。
这法力压制果然厉害!秦渊暗叹一声,先前他与雷鯦相搏,虽然也受到雷鯦的压制,但雷鯦最后却是选择了与自家正面交锋。
故而,秦渊也不确定这十三口飞剑到底有多么可怕的法力。
但此刻,他运转星河虽然可以冲破牛铜的法力区域,但那区域瞬间就可以凝合,使得秦渊奋力挣扎,倒是显得徒劳。
秦渊眉头轻蹙,他看着牛铜那宛如被利刃雕琢的脸庞,念道:九霄天十三口飞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雷鯦、龙炎、牛铜、乐炙皆是了不得之辈,可赤丹剑丸却要逊色得多。
按理他们皆是十三口飞剑之列,各自法力应该一致才是。
他哪里晓得其中的蹊跷,也顾不得多做遐想。
眼前,牛铜一晃身躯,已是再次扑杀上来。
靠着蛮横的法力压制,使得秦渊可以活动的区域只有百里,而牛铜一剑劈来,掀起的剑芒就不止如此宽阔,哪里还容得秦渊逃脱。
黄色剑芒,呼喝而至,将那被凝结的空间击碎、撕裂。
时空逆转,在这剑芒所至之处,已是没有任何的生机可言。
秦渊眉头锁得更紧,他自家手段皆然使出。
虽然他极力驾驭自家那道星河,而这星河虽是浩瀚无边,但在秦渊意念控制之下却是飘逸自如,相比之下牛铜的剑势倒要显得笨拙得多。
但是牛铜此刻可不是与秦渊去比谁的剑招更为空灵,他法力远甚秦渊,一开始便奠定了胜机。
秦渊心中一狠,暗自催动丹田之中的世界。
如今,只有将那道星河再次打入丹田之中的世界,靠着世界之力的滋养,将那星河的法力倍增,才有这一线生机。
可是秦渊心中也明白,先前他可以成功地将那道星河从丹田世界里逼出来,并非是自家的法力。
只是冥冥之中一股奇妙的气息涌入那方世界,才使得星河挣脱出来,否则此刻他早就成了雷鯦的剑下亡魂了。
秦渊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再次凭着那招制胜,但即便可以击杀了牛铜,另有乐炙等候着自家。
秦渊正为难,牛铜的剑势已是坠落到了跟前。
却在这时,蛮骨大喝一声道:公子,且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也不多言语,只将手臂一探,念念有词,仿佛将某种法决道出。
轰!的一声,那蛮横、萧杀的剑芒扑来,只是被无数的黑影抵挡,竟然没有一缕剑芒透射过去,伤及到秦渊。
秦渊心中愕然,定睛看去,却是发觉自家怀中的紫蠗丹光芒四射,而其中无数的游丝竟然瞬息间都奔涌了出来。
这些游丝本就是数万条黑蜃所化,此刻这些黑蜃受到蛮骨的召唤,统统奔杀了出来。
黑蜃法力虽是远远逊于牛铜,但他们那一身黑亮的躯体,真是比磐石还要坚硬上千万倍。
故而他们才能靠着蛮力与天神争斗。
现在,在牛铜剑芒面前,这些黑蜃丝毫也没有怯意,只将那具具庞大的身躯化作盾牌,挡在了秦渊身前。
牛铜大为惊愕,他本以为自家这一剑定可以将秦渊斩落,保住自家的印天卷。
可是凭空间出现如此多的庞大身躯,使得他自家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身形一退,冷冷地看向眼前茫茫黑蜃翻腾滚动,似乎自家已是置身于龙潭蜃穴之中。
他看了眼乐炙,略显疑惑。
乐炙亦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不寻常的一幕。
他那嬉笑的表情渐渐凝结,只最后狡黠一笑道:看来这秦渊还真是有些手段!老头子你可要小心了!牛铜暗骂一声,却是冷冷地看向秦渊,不敢妄动。
他可是对当年九霄天灭绝了龙蜃一事记忆犹新。
龙蜃,凶残之极,又是最为狂躁的物种,便是面前刀山火海,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恐惧。
并且,这些异种身来就有着无穷气力,足以可以与拥有法术的九霄天天神相媲美。
坚不可摧的防御,嗜杀成性的暴戾,已经使得龙蜃成为无数九霄天生灵心中的印记,再也无法抹去。
牛铜微微走神,念道:龙蜃当年不是被九霄天赶尽杀绝,怎么又会有如此多的黑蜃出现在秦渊手里。
秦渊的震惊虽是不小,但比起牛铜、乐炙二人已是足够的冷静。
他见自家受到黑蜃的庇佑,忙道:蛮骨,你快些让你的族人退开,不要在这里白白浪费了性命!茫茫黑蜃,只将这一方空间塞得满满。
秦渊只看得见跟前的黑蜃翻滚不息,却是不知外围的黑蜃在牛铜全力一击下会是如何的下场。
他不忍看着这些存活下来的黑蜃因为自己死去,故而对着蛮骨喝道。
蛮骨却是一脸坚毅,道:公子莫要替我等担忧。
我黑蜃族虽是法力不济,但一具坚如玄铁的身躯却不是这般容易被击溃的。
牛铜剑势虽是猛烈,但和天邪、敖古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秦渊听罢这才放下心来。
却听蛮骨再次说道:公子可不要小瞧了我等,看我等施展手段,将那二人制住!他也不等秦渊的应允,只呼喝一声,已是领着无数的黑蜃朝着牛铜、乐炙二人扑去。
那二人见状,忙各自施展法力,只将这茫茫万里的范围化为寸步难尽的凝结之地。
秦渊只觉一阵压郁,却是浑身气力无法运转。
他刚要催动自家那道星河,却见周围已被凝结的空间竟是紊乱晃动起来。
秦渊抬头看去,只见无数的黑蜃奋力挣扎,靠着天生蛮力,竟是将那冻结的空间打破。
牛铜、乐炙二人施展的法力区域足以禁锢住秦渊,但却是在这万余黑蜃面前难以支撑。
他二人心中震惊,却是不愿与这茫茫多的黑蜃纠缠,只挪移空间就要离去。
却是一阵暗光浮动,竟是不知不觉中在虚空里现出了奇异的景致。
楼宇宫阙,星辰萦绕,好似那九霄天之中最为隐秘的禁地。
牛铜、乐炙二人一愣,大呼不妙,却见一道银河落下,直扑当空,竟是将原先的宫阙击毁,化作一幕幕无边无垠的荒原。
荒原之上,天籁梵音悠扬,翩翩仙子飞舞,却是又一片圣境。
蜃景!牛铜、乐炙二人呼道。
牛铜面色坚毅,环顾四周,双拳已是攥得紧紧。
而乐炙一脸嬉皮笑脸早就没有了踪影,转为一脸的肃穆,仿佛自家这一次真的是如临大敌。
秦渊亦是心中骇然,他惊异地看向虚空中不断变换的场景,似乎只要放眼看去,那景致就会印到心中一般,让你无法去否定它的真实。
这虚虚实实,如梦如幻的景色,令得秦渊惊叹,却又使得他心中生寒。
因为,在这茫茫空间里,已经无处可遁,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是不真实却又如假包换的叠影。
哪里是去路,哪里是方向,早就变得模糊不清。
秦渊神情渐渐恍惚,却是肩头被人轻轻一拍,惊醒过来。
原来正是蛮骨候在了他的身旁,他略显担忧地看着秦渊道:我黑蜃一族最为厉害的手段就是蜃景幻境。
一旦迷失在蜃景幻境中,都将无法自拔,渐渐失去斗志,最后沉沦在这虚幻之中。
原来如此!我适才就突然生出触动,险些就陷入其中!秦渊应了声,他看向蛮骨,似乎真的不愿醒来。
也许,沉沦也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蛮骨见他神情复杂,也不知该如何说道,只将这蜃景幻境的玄妙继续道来:公子可不要小看了这蜃景幻境。
看似简单而又虚幻的场景,在每个人眼中却是会生出不同的变化来。
而这些变化只与你自家的经历有关,你若是有着难以割舍的生死离别,自然就逃脱不了这幻境的吸引。
而只有那些心肠如铁,不是人家烟火之辈,才能从容面对,全身而退。
秦渊听罢,又应了声,道:看来牛铜、乐炙二人并非表面上那般的无情,否则也不会陷入蜃景幻境,难以自拔!蛮骨点了点头,道:他们心中都有着自家的牵挂,只需那一点的记挂,就可以被无限放大,以至于迷惑了心智。
我黑蜃族施展这等法术,也只有面对敖古这个铁石心肠之人,才落败下来。
敖古!秦渊轻皱眉头,自家的路途还很漫长,只是最终这些最为难缠的对头终是要面对。
你可知道他们陷入了何等场景之中?秦渊突然问道。
蛮骨点了点头道:这法术是我等施展,自然可以洞悉他二人此刻心中所想。
否则也不能幻化出能够使他们沉沦的幻象来。
他顿了下,微微凝神,只将手臂一挥,便有一道幕墙在秦渊面前呈现。
幕墙之上,那两人心中所牵挂的事物一一显现。
第一二百五十四章 鲲蠓、青髯烟雾缭绕中,一位青衣剑客脚踏浮云,虚空而立。
他双目炯炯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
而在他手中却是一柄黄灿灿的利剑,颤鸣不已。
牛铜,今日我便要手刃仇人,你且助我一臂之力!青衣剑客轻声低咛,仿佛在和自家手中的利剑说话。
却听噌的一声,那利剑似乎懂得青衣剑客的心思,竟是发出了一声吟啸,迫得周围气息四散。
这青衣剑客名叫鲲蠓,书生模样,却是一脸煞气,甚为森冷。
只见他轻咬牙关,脚下流光攒动,已是朝着那天际飞驰而去。
拨开团团云雾,不旋多时已是到了一处仙山福地。
这仙山光芒皑皑,祥瑞映天,飞鹤驻足,牧笛悠悠,却是一处与世无争之所。
鲲蠓落下身形,将那手中利剑一挥,只朝着山门大呼一声:天央老贼,快些出来给我授首!他运足底气,这一身暴喝自是传遍整座仙山,回荡四处,仍不平息。
顿时,四野如籁,没有一丝声响。
仿佛那喝声吓退了原本祥和安宁的世界,留下的只是一个虚壳。
然而片刻之后,那悠扬的牧笛再次传来,只引得虫鸣鸟吟,处处盎然。
鲲蠓却是越发动怒,他瞪大了双眼,朝着那山门再次喝道:天央小儿,你若是再不现身,莫要怪我毁了你这泱泱仙境!只见风起云动,霞光拂来,只落下一头水牛,水牛背上一位牧童轻捏竹笛,却是睡眼惺忪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家师上次轻饶了你,你却是不知好歹,嚷嚷着要毁去泱泱仙境,你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造次!鲲蠓紧紧攥住手中利剑,面色一凝,现出了些许铁青之色。
他面孔狰狞,显是被这牧童气败。
天央老贼怎么不出来,难道吓破胆子,要你这个小小牧童来冲场面!鲲蠓大喝一声,似乎不将眼前这牧童放在眼中。
牧童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家师一个手指就能捏死你。
我劝你识趣的,快快离开,否则家师出来了,你想走就没那么容易。
他老人家可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脾气!鲲蠓大骂一声,道:你这狗眼看人低的竖子,百年前我虽是不敌天央,但这百年里我日夜修行,如今的道行岂是你可知晓的。
你快些叫他出来与我决斗,否则我定不让你好受!牧童却是丝毫不惧,嗔笑道:百年修行算得上什么,九霄天哪一个不是自打娘胎就已经在修道了。
诸位天神哪一个不是修行万里的道果,百年,弹指一挥间,不值一提!鲲蠓听罢,冷笑一声,道既然他不出来,我就拿你祭剑。
牧童嘻嘻一笑,全然不把鲲蠓当做一回事。
只见他将手中竹笛一晃,便是一缕柔光泛起,只扑向鲲蠓而去。
这鲲蠓见那牧童已是出手,丝毫也不含糊,他忙将利剑一指,迎着那柔光就劈砍过去。
他苦修百年,机缘巧合之下觅得这柄名为牛铜的利剑,剑术已是出神入化。
只不经意间一挥,已是分化出万道剑芒,只将那柔光围住。
鲲蠓意念一动,剑光绞杀,瞬息就要把那团柔光击散。
却是一阵悠扬的笛声出来,那团柔光在笛声之下,瞬息万变,竟是生出了无穷变化。
刹那间,斗转星移,那柔光之中已是凶险万分,处处杀机。
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落入那层层幻境中,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鲲蠓一阵骇然,他本以为自家一剑定可以逼退了那牧童来,哪里知道这小小牧童出手亦是不简单。
只这么一招就将自家比将下去,丝毫颜面也不曾留下。
鲲蠓持剑怒砍,将那犀利的剑光四处挥射,但凡他眼中所见,都有数道剑芒扑上,只将那四周景象砍成碎片。
可饶是他如此费尽,却是撼动不了那牧童幻化出来的层层幻境。
似乎任凭他挥剑砍杀,也只是徒劳一场。
鲲蠓越发着急,正寻思着该如何遁身时,却见那柔光一散,他自家已是解脱出来。
他浑身一震,只见那牧童嬉笑道:如何,我这一只曲子可听得入神?鲲蠓哪里受的了这牧童的戏谑,只吼道:竖子张狂!他双目圆赤,恨不得将眼中这位面容可掬的小小牧童吞食下腹。
那牧童也不与鲲蠓计较,只笑道:你这修为也算得上精进,但与家师却是天壤之别。
你若真想报仇,大可再苦心修行个万年!他这番话也是善意规劝,可鲲蠓恼羞成怒哪里听得进去,反倒是越听越扎耳。
他将牛铜飞剑一隐,竟是萌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那牧童见他阴沉着脸,却是不语,还当他被自家震喝,已然知晓了进退。
他轻唤水牛,只缓缓一动,已是驾着一朵祥云讪讪离去。
却在这时,一枚黄色霞黛赫然拦在了牧童身前。
那牧童亦是没有这般的变故,措手不及,被那凌厉无比的剑刃拦腰击中。
剑芒森冷,没有一丝犹豫,无数剑气分化,顿时就将牧童吞噬。
牧童忙捏起法决,却见鲲蠓身躯迫来,那柄牛铜利剑刹那间光芒更盛,只让牧童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鲲蠓却是被怨气冲晕了头脑,先前牧童虽是百般刁难,但手下亦是留足了情面。
可鲲蠓此刻却是杀意浓郁,只想将这牧童斩落在自家剑下。
牛铜剑噌噌吟啸,幻化出的剑光更是密不透风。
牧童一面御法抵御,一面想要全身而退,却是被鲲蠓逼得无处可遁。
牧童面色一沉,只咬牙道:你这厮竟是如此的厚脸皮!他原本平静的心绪也被打破,却听一个恢弘的声音传来,道:童儿且退下!牧童听罢,身躯一躬就被一片柔光裹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鲲蠓一人发狂般地挥舞着牛铜飞剑。
鲲蠓,我童儿对你处处礼让,你怎可痛下杀手!天央喝道,将自家身形显露,却是一身白色长袍,被和风吹得鼓鼓。
他面色肃然,显是对面前这位年轻人甚为失望。
鲲蠓见天央现身,怒吼一声道:天央老贼,你终于出现了。
纳命来!天央却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寒意乍起,令得鲲蠓浑身发颤。
鲲蠓眉头紧锁,心中怒火却是难以浇灭。
他手持牛铜,急迈数步,踏着虚空就朝着天央劈去。
天央眼神一定,只将一股巍巍不可忤逆之力灌出,瞬间就把鲲蠓定在了当空。
鲲蠓奋力挣扎,低吼连连,却是难以撼动得了天央的法力压制。
他瞪大了双眼,猛然将手中利剑掷出,妄图击中天央。
可是,在天央的法力区域里,他又怎能得逞。
鲲蠓,你煞气太重,只怕这一生修为再也难以精进了!你欲要杀我,替你父亲报仇,却是注定一辈子也做不到!天央轻声说道,却是没有一点的怒意。
鲲蠓嘶吼一声,道:天央,我与你誓不两立,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一定要将你的头颅割下!天央虚睁双眼,一股威严呼啸而出,只令得鲲蠓一阵心悸。
他看着鲲蠓,神色略显悲伤,似乎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所作所为已是背离了原先的初衷。
他叹息一声道:鲲蠓,你父亲并非死于我手。
但无论我怎么与你解释,你终是难以接受。
罢了,看你这般下去难免要落个虚度光阴的结局。
不如,我送你一程!鲲蠓大笑一声,猖狂道:天央老贼,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来了。
我法力不及你,你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天央也不应他,又叹息一声,将那茫茫柔光落下,只顷刻间就把鲲蠓打落得尸骨无存。
鲲蠓死去,那牛铜飞剑却是猛然飞窜,似乎感应到自家主人的逝去。
愤怒、悲伤交织在一起,使得牛铜飞剑呼啸不已,几欲做狂。
天央见状,轻按手臂,将牛铜捉住,道:你也莫要悲伤,鲲蠓虽是死去,但我已经为他安排了另一番造化。
十八年后,他又会是另一位壮实的年轻人,名为青髯。
牛铜剑听天央这般说,那悲伤便消退开来。
又因它难以挣脱开天央的控制,索性也不去挣扎。
只听天央继续道:你也是不易,本来靠着鲲蠓可以开启灵识,化作人形。
但鲲蠓已死,你这份机缘也就要罢了。
我欠诛天一个情面,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你便也去罢,我已替你有所安排,至于能否开启灵识,便要看你自身的修为了。
他说罢,将牛铜轻轻一拂,便已不知扔出了多远。
……秦渊看着这一幕,不禁唏嘘道:原来牛铜有如此的遭遇,想必他与鲲蠓同生共死,便是如今仍然难以泯忘。
蛮骨应了声道:我只道他是个性情暴躁之辈,却是不知原来也有着心灵的软肋。
秦渊点了点头,道:看来我是误会了牛铜,起先当他对雷鯦的死不屑一顾,现在看来倒未必如此,只是他修为颇深,这点性情波动已是被压制于心底,难以被人察觉罢了。
秦渊又看向乐炙那边。
乐炙亦是沉迷在了自家的记忆与幻想之中,丝毫也不知自家乃是落入到了黑蜃族的蜃景幻境之中。
第一二百五十五章 乐炙、静儿幽幽山涧,水流淙淙,云雾弥散,似梦似幻。
山涧口,一处狭窄而有平坦的之处,几颗巨大的砾石,显是久经水流地侵蚀,周身圆润光滑,透着些许的柔光。
小溪潺潺,将一片片散落下来的花蕊,带到了远处。
乐炙坐在那一处沙砾之上,凝望溪流,却是轻声唤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乐炙,你又想起故人了!一个舒缓的声音响起,却是带了三分胭脂气。
乐炙嘴角一撇,现出些许的无奈,只回身看向那人道:乐炙见过玄女前辈!那人原来正是九天玄女,见她缓步上前,只屈膝坐下,笑道:我这觅香谷里,只怕只有那一点回忆还能留得住你。
乐炙苦笑一阵,道:前辈又要笑话我了。
回忆永远只是回忆,逝去的就再也回不来。
我若是执着于此,怎还可能回到这里。
只怕是触景伤情,早就避得远远的。
九天玄女点了点头,她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瘦弱的少年,不忍道:造化弄人,乐炙,你可否后悔过,后悔当初与静儿的相遇?乐炙一愣,双眼略显迷离,摇头道:后悔,悔断了愁肠。
只是我再怎么悔恨、内疚,也挽不回她的性命了。
唉!九天玄女叹道,却是细眉轻蹙,你恨不恨我,倘若我当初极力袒护,静儿也未必就会死去?乐炙缓缓摇头,道:我又何尝不知前辈已经是煞费苦心,前辈不必自责,静儿在九泉之下定会嗔怪自己的。
静儿这孩子就是这样的心慈手软。
九天玄女叹了一声,她举目看向乐炙,楚楚动人的脸庞显得有些落寞。
不如听我一首曲子吧!九天玄女道,她也不等乐炙的回应,轻轻一拂,已是凭空拈出了数道细线。
她手指轻弹,细线拂动,发出了清新而又勾人心魂的音符。
乐炙倾心听着,仿佛那每一个旋律都激起了埋藏在他心灵深处的回忆。
他双眼朦胧,也不知是压抑不住的泪滴,亦或是和风痴迷吹来了细沙。
他苦苦笑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九天玄女静静地注视着他,只将一首曲子弹完,道:我却是献丑了。
要是这一首曲子由静儿来弹,只怕是天地都要为之动容。
乐炙不置可否,轻笑着。
静儿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动,像是微风里的细柳,又像是百花从里的一律幽香。
天籁般的音符跃动,使得这方世界安静了。
乐炙双目失神,呆滞地凝视着虚空,自家的思绪已经随着那脑海之中的天籁之音不知飘到了哪里。
九天玄女亦是不发出一点声响,仿佛不愿唤醒痴迷中的乐炙。
她轻叹一声,恍惚间看到一位红衣少女,带着略显稚嫩的脸庞,正迎着和风舒心微笑。
她一手轻轻握着一把通体琥珀色的古琴,另一手却是拿捏着一把透着些许寒光的短剑。
孽缘!九天玄女轻声唤道,静儿你给予了乐炙灵识,可是也带给了他一身都难以磨灭的印记。
也许正如你给他起的名字,只有你弹奏的曲子,才能使他的生命再次炙热起来。
秦渊浑身一颤,他看着痴迷中的乐炙,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却是涌现出来。
如晓,你现在可好?他轻叹一声,眼中隐忍不住的泪珠滚滚而落。
只将蛮骨吓了一跳,蛮骨面色纳闷,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位即便是遭遇死神也绝不动容之人。
秦渊轻笑一声,释然道:没有想到乐炙竟有着如此的遭遇!他看着清瘦的乐炙,仿佛那瘦弱的身躯弱不禁风,但是却隐忍着这般的生死离别。
公子!该如何处置这二人?蛮骨低声问道。
放了他们!秦渊丝毫也没有犹豫,似乎当他看到这二人内心里的挣扎时,就已经有了抉择。
放了?蛮骨一脸诧异,他不解地看向秦渊,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渊点了点头道:对,放了他们。
我看他们并非是大奸大恶之徒,且饶了他们这一次吧!蛮骨一愣,虽是不情愿,但却是不敢忤逆。
只将法决捏起,朝着身前族人发号施令。
顿时,蜃气散去,那足以迷惑心智的蜃景幻境也瞬间碎裂开来。
牛铜、乐炙各自一震,从那迷失的心境里清醒过来。
那二人立即抽身,只怔怔地看向秦渊道:可是你放了我们?秦渊应了声道:我不愿杀你们,你们且去吧!却见牛铜眉头一皱,怒气冲天道:谁要你饶恕,我们还未决出胜负。
再来战吧!秦渊轻笑一声,却听蛮骨喝道:尔等还不快些滚开,莫要以为我黑蜃一族好欺负。
若是再被我抓住,便是公子要放你,我也不允。
牛铜更为恼怒,竟是连脖子也泛出了红晕之色。
他迈步上前,就要冲杀上去,却是被乐炙一拦,道:罢了,老头子。
我们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你让开!牛铜见乐炙拦他,不禁喝道。
他那魁梧的身躯一挤,就要将乐炙推开。
乐炙忙轻笑一声道:好了,不算你战败,印天卷我也不问你索要了。
牛铜却是突然止住身形道:你所言当真,真的不要印天卷了?乐炙应了声,道:你那印天卷就先留在你手上,迟早一天会是我的!牛铜哼了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他心中大喜,却是不再理睬与秦渊相斗之事。
秦渊见这二人如此模样,不禁莞尔,只对着蛮骨道:看,我可说的不错!蛮骨起先还担心这二人不识好歹,还要再次杀来。
却是真如秦渊所说,此战已然到此为此了。
乐炙与牛铜打个哈哈,看向秦渊道:你为何要放了我俩?在那蜃景幻境之中,我俩已是被自家的心魔拘束,生死由你。
秦渊笑道:我们之间可没有任何的深仇大恨。
何况,如你这般的性情中人,我确是不忍心杀掉。
即便不能做朋友,也不想做敌人!乐炙却是轻声叹道:朋友,罢了,就认了你这个朋友!秦渊听罢,淡笑一声,道:倘若你真的认我这个朋友,可能听我一言?乐炙略显不解,道:你且说!秦渊缓缓点头,道:为何你只是将心中的痛楚压抑,却不敢去为静儿讨回一个公道?你!乐炙面色大变,浑身一怔道:公道,谈何容易!秦渊面色一凝,若是连尝试也不敢,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契机。
乐炙一愣,道:不,你不会懂得,莫要再提了。
秦渊张开嘴巴,但口中话语却是没有说出。
他看着乐炙,略显失望。
只对着蛮骨道:走,我们且去血色岩!蛮骨应了声,召唤回自家族人,便要随着秦渊离去。
却听乐炙唤道:且慢!秦渊回身看去,目光之中隐约有些些许的希冀。
乐炙微微皱眉,突然道:我与你们同去。
血色岩中卧虎藏龙,只怕你们去了也只不过是飞蛾扑火。
我可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位朋友!秦渊淡淡一笑,朝着乐炙点了点头。
他看向牛铜,道:不知前辈可否一同前去?牛铜只将头颅一抬道:乐炙愿意屈降身份与你为伍,我可没有那份闲情。
你们要走就走,我也好落个清闲。
秦渊却是狡黠一笑,道:你可想知道青髯的事?青髯!牛铜突然呼道,双眼之中露出了盼望已久的神色。
他看向秦渊,兴奋道:你这凡夫俗子,怎会知道青髯的事?莫要欺骗我了!青髯天神已然不在了,我说的可对?秦渊亲眼目睹青髯被天央掷入自家丹田之中的世界中,早就化作了一缕精气。
牛铜虎躯一晃,忙道:你竟然知晓这事,快些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秦渊见他颇为急切,忙应道:我也是偶然在场,这才看到青髯死去的那一幕。
他死于冥域,但却不是幽燂所杀。
想必就是幽燂也不敢冒然将他击杀。
他是被一位高人所杀,至于那高人是谁我也不知。
但就是青髯自家,对那高人亦是十分的恭敬惧怕。
高人?牛铜质疑地看着秦渊,道:青髯一身法力已是登峰造极,岂会被人轻易杀死。
这三界之中,法力甚过他的,屈指可数。
你说不是幽燂,还会有谁?莫要弄一个高人来糊弄我。
秦渊微微摇头,道:我骗你作何?我与幽燂非亲非故,也没有袒护他的意思。
幽燂忌惮九霄天的权势,处处谨小慎微,又怎会在冥域天劫的关头杀了青髯,这不是自寻烦恼吗?牛铜眉头紧紧皱起,他抬起紧捏的拳头,对着虚空愤愤地击出一拳道:到底是谁?秦渊却是灵机一动,道:不如你也随我们一同前去血色岩,倘若我遇到那人,定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牛铜听罢,也不拒绝。
只哼了一声,将那一声怒气压住,跟着秦渊而去。
秦渊暗笑一声,他也不担心牛铜与自家不利。
只要乐炙在,他就不会与自家为敌。
甚至会和乐炙一同帮着自家应付敌手。
第一二百五十六章 再入血色岩一行人挪移时空,不旋就已到了血色岩面前。
秦渊缓缓顿身,看向前方茫茫数千里之广的巨大岩块。
血色,依旧那么醒目,只是凄冷无比,夹杂了太多的怨念。
秦渊轻叹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怒意。
乐炙上前一步,道:不知你作何打算,莫非想这般闯入进去?秦渊点了点头,道:我若再迟疑,只怕噬灵族就要被抹杀了。
等伊舟的野心不能得以满足,那魔爪势必要漫延到其他部族。
乐炙却是摇头道:不可,此刻的血色岩,只怕有我与牛铜相助,你去了也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秦渊一惊,道:看来九霄天又有厉害的角色来到了不周山!蛮骨听罢,冷哼一声道:管它有多少人,且让我一并收拾了。
只要我黑蜃族施展了蜃景幻境,还怕他们不成!乐炙轻笑一声,道:蜃景幻境虽是厉害,但龙蜃当年的惨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法力低微,经不住你那法术的迷惑,可是能够识破你的法术之辈大有人在。
蛮骨一怔,只是一脸怒气,泛出了阵阵红晕,却是没有反驳的机会。
乐炙所说不假,当年龙蜃就是不知进退,才将自家置于了绝境之中。
蜃景幻境虽是了得,其中层层幻象只逼心性,只要存有心结,就难逃那幻境摄心。
可是,倘若遇到了心性大成之辈,亦或是心狠毒辣,不知忏悔之人,便不受这法术的牵制。
而一旦蜃景幻境毫无用处,黑蜃族唯一难够依仗的就是他们坚硬无比的身躯了。
可是在九霄天天神面前,这等身躯又能坚持多久。
蛮骨一阵汗颜,只说道:当年能够不被我黑蜃族蜃景幻境迷惑的,就只有敖古一人而已,莫非他也在血色岩中。
乐炙微微摇头道:敖古却是不在。
不过,你可莫要小瞧了九霄天。
至于信不信,你走看便是!他也不点名道姓地说出血色岩中到底有何人能有如此的能耐,但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令得蛮骨不敢妄动。
秦渊本也打定了主意,驾驭着万千黑蜃,狂涌而去,只将血色岩杀得片甲不留。
但那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亦是料想到上次自家在血色岩一闯,九霄天定会加强了防御来。
他看向乐炙,道:那该如何是好,乐兄可有高见?他见乐炙面色不惊,显是有着应对之策。
乐炙静静地看着他,道:我确是有一法,不过不知秦兄能够信得过我?秦渊淡淡一笑道:我既然向你讨教,自然是信得过你。
你有什么法子,且说来听听。
乐炙应了声道:我与牛铜乃是受诛天大人之命,前来策应九霄天天神。
而他们出入血色岩不便,故而便让我等前去捉拿血梨道人。
至于血梨道人现在何处,想必只有秦兄知晓了。
我们既然没有完成任务,且抓了你回去,也好复命。
免得那些天神寻了借口,去说我等只是敷衍了事。
蛮骨一听,还当乐炙要变卦,他猛然将身躯一贯,化为一条硕大的黑色龙蜃,把秦渊护住,不给乐炙一点机会。
秦渊却是一招手,将蛮骨安抚道:蛮骨莫要急躁。
我想乐炙并非想对我不利。
他看向乐炙,缓缓一笑道:乐兄可是想要我假意被你擒住?乐炙点了点头道:唯今之计只有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放可有着一线胜机。
你若相信我,不妨试试我的法子。
秦渊也不迟疑,只说道:且听乐兄安排!公子!不可!蛮骨却是阻拦道,他一直瞧不透眼前乐炙到底是怎样的人,但总是心中难以彻底放心。
秦渊轻摇脑袋,道:蛮骨莫急,我自有分寸!蛮骨执拗不过,也只好隐忍不语。
却是一脸森冷,紧紧地盯着乐炙,似乎连他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乐炙轻笑一声,也不多言,只将手中剑光一舞,已是将秦渊笼罩。
秦渊也不抵御,只任由乐炙将那剑光化作一团光晕,把自家携住。
而蛮骨则是身形一纵,窜入到了紫蠗丹中,不见了踪迹。
乐炙朝着牛铜看去,微微示意,二人便拔起身形,向着血色岩而去。
他二人刚刚步入血色岩上空,便有一股萧悍之气袭来。
那气息浑厚凝重,却是异常地冰冷,只叫人还未触及已经寒噤不止。
乐炙微微一愣,忙顿住身形,对着虚空道:可是天煞童子!牛铜亦是严阵以待,只将自家剑光溢出,怒吼道:天煞童子,你若再造次,莫要怪我出手无情。
却是听到一个阴冷而又尖锐的声音道:牛铜,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可以奈何得了我。
那劲风掠过,寒意四起,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童子现出身来。
只是这童子身形虽小,但一脸狰狞直叫人不寒而栗。
他一脸诡异的笑容,却是让牛铜微微退步。
天煞童子,我与牛铜可是奉了诛天大人的命令,才来不周山。
你莫要造次!乐炙见牛铜被天煞童子的一身煞气震慑,忙喝斥道。
天煞童子冷冷一笑,道:诛天,莫要拿他来吓唬我。
我便是杀了你们,想那诛天也不敢去天邪大人那里嘀咕。
乐炙面色一凝,轻喝一声,将自家剑芒破空,已是冲着天煞童子而去。
天煞童子虽是蛮横,但是却触摸到了乐炙的逆鳞。
诛天就好似乐炙的本源,哪里容得天煞童子造次。
乐炙本就对自家此行颇为不满,但碍于诛天大人的命令,才勉为其难来到这里。
天煞童子亦不是善辈,他见乐炙出手,只轻捏手指,便是一团煞光扑上,与那剑芒纠缠到了一处。
天煞童子大喝一声:我早就知晓你们存有异心,来不周山亦是敷衍了事。
只叫你们去捉个血梨道人,到现在仍是毫无进展。
便让我废了你们,滚回诛天的身边去。
他双目一瞪,将那煞光兜转,化为一件黑兜,便有一阵狂野的吸摄之力涌出,只将乐炙的剑光散去。
乐炙浑身一震,却是难以撼动那黑兜的吸摄。
他怒吼一声,手臂微微颤动,竟是幻化出了一阵天籁之音。
那扣人心弦的旋律,仿佛发自乐炙的心灵,亦像是潜伏已久的心声得以共鸣。
那天籁之音划过,化作无形的剑气,只赫赫而来,让天煞童子那件黑兜也难以承受,竟是溃散开来。
天煞童子见状,忙要抽身离去。
乐炙哪里肯就此罢手。
他剑光一射,直奔天煞童子的脊背。
而一旁的牛铜,更是见准了时机,早就祭出一道浑厚的剑芒,拦住了天煞童子的去路。
天煞童子怒骂一声,却是进退不得。
他刚才与乐炙一斗,已是落了下风,此刻心绪难平,自然是敌不过乐炙与牛铜二人的夹击。
天煞童子面色越发狰狞,只将身躯一散,化为一片黑雾,就要做困兽之斗。
却是这个关头,一片光芒涌来,只将这三人分开。
乐炙微微定神,却见那光芒之中竟有着三位身影,皆是九霄天天神。
为首一人器宇轩昂,羽扇纶巾,一脸平静,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会动任何的声色。
他轻咛一声,道:乐炙,天煞童子乃是敖古战神的侄儿,他虽是蛮横,但你总要卖敖古战神几分薄面。
乐炙应了声,道:玄雨先生教诲是!玄雨缓缓点了点头,道:你此番回来,好像已是有了收获!乐炙微微一愣,不动声色道:本想候着血梨道人,却是被这小子搅了局。
不过这小子也算有点法力,雷鯦稍有分心就死于他手。
我与牛铜齐力才将他捉住。
说着,他将那团剑光一收,让秦渊显露了出来。
是你!玄雨边上一人喝道,正是与秦渊交过手的罗刹雷王。
他一脸怒意地看着秦渊,显是自家因秦渊的出现受到了九霄天的责罚,此刻又见秦渊,正是冤家路窄。
秦渊也不言语,只冷冷地看着面前这几个陌生的身影。
那天煞童子且不说了,适才秦渊已经察觉到此人的存在,见他张扬跋扈,却是那种暴戾之徒。
可玄雨一身白袍,一点浑浊也不曾夹杂。
那气质仿佛是出水芙蓉,不沾染一丝的俗气,宛如与世无争的仙人,缓缓落定到了他这个凡夫俗子身前。
可是秦渊亦是明了,这样的敌人却是最为可怕的。
玄雨边上另一人,则是一身青衫,容貌略显粗犷,却是与那青髯有着几分相似。
那人目光炯炯有神,一股威严之气显现其中。
这人名为青莲渡,乃是青髯之子,一身法力虽是不及青髯,却也有着几分道力。
你可是秦渊?玄雨缓缓道,那声音始终轻缓,似乎不愿打扰了四周的寂静。
秦渊也不遮掩,他虽然不知九霄天对他知晓多少,但隐瞒亦是无助。
他看向玄雨,不卑不亢道:正是!果然是人中龙凤,我辈之中的翘楚!玄雨却是默默赞叹,没有一丝的虚情假意,只让秦渊一阵木讷,不知该如何言语。
第一二百五十七章 看不透的玄雨乐炙原本以为玄雨见到秦渊,定会起了杀意。
哪里知道,他竟是如此冷静地面对。
倒是罗刹雷王颇为眼红,却是不敢在玄雨面前造次,只将心中杀意隐去。
而青髯之子青莲渡亦是一幅高深莫测,难以看透心思的神色。
他静静地注视着秦渊,虽没有罗刹雷王那般的怒意,却也没有玄雨那样的清闲。
乐炙略做思索道:血梨道人我是没有捉住,但这小子亦是敖古战神点名要的人。
想来,我也没有辜负了诸位的希望!玄雨却是慈和地一笑,只缓步上前,将秦渊拉住,语重心长地说道:秦渊小友,可不要见怪。
乐炙将你拿来,可不是为了刁难你。
我九霄天向来仁厚,特别是像秦渊小友这样的人物,我们自然就会想要结实了。
秦渊微微震惊,他见玄雨上前已是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只道那玄雨若是突然发难,他也好有着些许的抵抗之力。
但玄雨竟是这般模样,着实令的秦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惊讶地看向玄雨,可是从那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涟漪的眼睛里,他任何痕迹也洞察不到。
玄雨缓缓一笑,道:乐炙,你可是用了什么手段,伤到了秦渊小友?怎令得他这般的拘束?玄雨看向乐炙,也不等乐炙的回应,就又对着秦渊道:秦渊小友,我九霄天对你可是充满了信心与希望。
也许你就是凡人间千万年来,第一个可以踏足九霄天之人。
秦渊听罢,更是不明白眼前这玄雨到底有着什么算计。
他缓缓应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玄雨一愣,只舒心笑道:看我这记性,只顾着与你攀谈,竟是忘记了这个。
你也不用称我为前辈,只管呼我玄雨就成。
而这位名为青莲渡,至于那一个想必你也认识了。
秦渊点了点头道:罗刹雷王我自然认得。
他那天雷寂灭链,好生了得。
罗刹雷王一听,不禁眉头蹙起,一脸怒意,隐隐显现。
却听玄雨呵呵一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我看今日不如由我坐庄,大伙且一起吃杯水酒,只当是替秦渊小友压压惊。
也顺便将我等之间的误会皆尽消除。
误会!秦渊一愣,默默念道。
他看着玄雨,那冷静、平和的脸庞,仿佛隐藏着另一幅令人恐惧的狰狞。
秦渊点了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本就是要潜入血色岩中,原先按照乐炙的计策,是要假意被俘,寻得时机再图计谋。
但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十分突兀,直叫秦渊难以适从。
他定了定神,微微看向乐炙、牛铜,却是不动声色。
乐炙、牛铜二人何尝不是震惊不已。
他二人受了诛天之命,颇为不情愿地来到不周山,乃是要协助九霄天天神。
而天神的图谋,他们早就明了于胸。
但此刻临阵变卦,却是令得他二人颇为不解。
众人心思各异,随着玄雨而去。
而玄雨只将秦渊手腕轻挽,甚为亲密,犹如多年不见的老友再次相遇。
只是秦渊心中一直忐忑,怎么也没有料到如今的局面。
众人皆是有着大神通之辈,饶是血色岩方圆数千里,在他们的脚下也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腹地。
一处屹立在山崖之巅的楼宇,颇为光鲜,显是修葺一新。
楼宇巍巍冲天,自有揽尽日月的气势,直叫人一眼望去,便有着空中宫阙的遐想。
众人落入楼宇之中,便有侍女上前,迎着众人走进大厅。
这些侍女,身姿妙曼,娇美旖旎,却是翩翩然间,宛如云中仙子。
大有静如处子,动则玉兔之意。
秦渊微微骇然,心想这些侍女自然不是凡人,想必定是来自九霄天。
他细细思索,对眼前玄雨的身份更为惊异。
竟然能够有如此的排场,只怕他的地位不低于敖古了!秦渊微微惊叹,只随着玄雨慢步踱入那大堂之中。
这厅堂四壁如玉,泛着些许柔和而又略带暖意的光芒,让整座大厅春意盎然,仿佛步入其中就如同来到了一处春暖花开的圣地。
而一块块硕大、有着红色光晕的地板,也不知是用何种质地来铸就,只走在其上就有这乘风归去的惬意。
秦渊缓缓抬头,看向缀满明珠的天花,只道是繁星璀璨,看不真切了。
秦渊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已是来到了一个大圆桌面前。
玄雨拉着秦渊,择了一处席位,示意秦渊入座。
这座位微微偏着厅门,乃是主人席位的左手。
秦渊知晓这等席位自然是最为显贵的客人,才能有的荣幸。
他也不客气,只稳稳当当地坐下。
却见罗刹雷王面色一冷,颇为恼怒地看着秦渊。
秦渊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却是丝毫也不在乎罗刹雷王的脸色,自顾自地坐着。
众人纷纷入座,却是按照宾客主次派来,只是秦渊的身份颇为醒目,夹杂其中倒真是显得格格不入。
还是乐炙机敏,打个哈哈道:我只出去了一趟,没想到玄雨先生的府邸就装饰得这般富丽堂皇。
便是这地板就应是用了血龙的鳞甲铺就,这等手笔真是令人羡慕,大开眼界了!玄雨缓缓一笑道:这也是天邪大人垂青,我这有了这么一片蜗居之地。
日后不周山纳入我的管辖,还望诸位多多担待。
秦渊一听,浑身一震。
他微微侧目,只将身旁的玄雨细细打量,念道:不周山日后就要归他管辖,九霄天真是狂妄,既然此刻就将不周山作为封地!他正思忖,却见这一干人人坐下,仍有着几处席位空置。
看那象牙细细雕琢出来的筷箸,依旧镶金似玉的杯盏,显是还应有其他人未至。
乐炙亦是察觉到这点,笑道:玄雨先生还有什么贵宾没有请到?不如我做个下手,再去邀请一次?玄雨微微摇头道:乐炙莫要心急。
刺鬘已经去了,想必现在也该回来了。
乐炙一愣,道:刺鬘,他也在不周山?只见他一脸不悦,显是与这个名为刺鬘之人颇为不和。
而牛铜亦是双眼一瞪,口中骂道:这个败类,竟然也在这里。
玄雨不动声色,道:大家各为其主,刺鬘虽是在天邪大人手下做事,但时刻无不记挂着你们这些兄弟,你们对他定是有了些许误会了。
误会!乐炙、牛铜对视一眼,各自念道:他既然背叛了诛天大人,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只是当着玄雨的面,这二人也不好发作,只隐忍在心,不做计较。
秦渊却是难以平静。
他听玄雨说还有人未到,已是起了疑心。
此刻思量来,确是一阵后怕。
他背脊冒出一阵冷汗,忖道:千万不要出事!就在这个时候,那楼宇前掠过一阵流光,已是落下了数位身影。
玄雨微微一笑,竟是夹杂着些许的狡黠,令人浑身发毛。
秦渊放眼看去,更是不由地一颤。
他一直默默祷告,希望不要如此,却是事与愿违,终于这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一位面色惨白,却是一脸寒意的高瘦男子,押解着数人迈进了大厅。
灵儿、曲逸、绾玉、乾元、虢竹、血梨道人,一个个面显惊恐地跃入到了秦渊的眼帘中。
秦渊猛然立身,愕然地望着那几人,却是没有开口。
而那几人更是略显呆滞地看着秦渊,亦是没有任何的言语。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聚到了秦渊的身上。
沉默,没有一丝杂音,只叫人呼吸都不敢喘个大气。
莫非你们认识?玄雨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他诡异地看向秦渊,笑容了里有着些许狡诈。
秦渊攥紧双拳,目光凝聚,狠狠挤出两个字眼道:认识!他屏住呼吸,捏住法决,思量着该如何出手,才能在第一时间里救出眼前这几人。
他正思量,玄雨却是打个哈哈道:认识正好。
这些就是我要请的贵宾,既然大家都认识,便就入座吧!众人一愣,便是那押解这几人来到此处的刺鬘亦是不知所措。
他看了眼青莲渡,见青莲渡微微点头,便放下心来。
而秦渊却是暗自苦笑。
他心中明了,玄雨并非善辈,只怕他的手段比起罗刹雷王来不知要厉害了多少倍。
否则,罗刹雷王也不会在玄雨面前宛如一个龟孙子,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但是此刻,秦渊亦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救出面前几人,只好缓缓一笑,冲着灵儿等人道:已经等了你们许久,快些坐下吧。
灵儿微微一愣,眼中掠过了些许的怒意,只将衣襟一抖,面色不改地择了个席位坐下。
其余几人虽是不忿,但也都是审时度势之人,便纷纷坐下。
一桌人坐满,玄雨也不示意,那幽幽清乐已经奏起,只听那声声动人的音弦,侵入人心,仿佛要将各自的敌意卸去。
侍女端上菜肴、美酒,纷纷飘来。
只将一壶壶琼浆玉液斟满了诸人的酒杯,留下阵阵香馥,萦绕不散。
秦渊暗叹一声,他可从未见识过九霄天的排场,今日一见也是颇为震惊。
光是面前一杯酒水,碧色纯净,幽香袭人,却是恍惚间一勾,让人若有所失,却是不得要领。
只能感叹这世间的奇妙。
玄雨自然知道秦渊从未品尝过这等美酒,笑道:这乃是我府上自酿的‘惜憾’,虽比不上九霄天的贡酒,却也算得上是珍品。
第一二百五十八章 妥协惜憾!秦渊念了一声,叹道:畅惜遗憾!果然好名!而座上青莲渡、罗刹雷王、刺鬘、天煞童子、乐炙、牛铜却是现出了一丝笑意。
只听乐炙道:玄雨先生过谦了,九霄天众人皆知,美酒佳酿需玄府,风流才子乃先生。
便是天邪大人喝的酒曲也没有‘惜憾’这般的醇香,奇妙。
乐炙轻轻一笑,却是用奇妙来形容惜憾,不由地令再坐其余不知情之人纷纷起了好奇之意。
玄雨也不多言,只轻举酒杯道:诸位且吃这一杯酒!他一饮而尽,其余众人自然是难以退却。
罗刹雷王、青莲渡、天煞童子、刺鬘四人自是不含糊,而乐炙、牛铜却是有着些许的不情愿。
不过玄雨对他们也算是合乎礼数,故而他二人也是盛情难却。
只是秦渊这一帮子人颇为为难,他们本就是被玄雨半请半掳来到此处,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饮酒。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一行人互视一阵,也纷纷饮干了杯中美酒。
秦渊这一杯酒下肚,不禁浑身一震。
惜憾只是刚刚入口,就如一缕缠绵的温存,只往喉头涌去。
而越过喉头,这股温存却是越发的不可收拾,只将那浓郁的香馥化为永世难以泯灭的情愫,在心底萌发、荡漾。
秦渊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那久违的身影,姗姗来到,却在就要看到她那熟悉而又模糊的脸庞时,那身影又再次逝去。
那酒中的温存似乎就只能维持这么一小会,只让秦渊心中记挂连连,却是惆怅万分。
怪不得叫‘惜憾’!果然名符其实!秦渊叹了一声,他缓缓抬头,却是自家目光正好与灵儿的视线交错。
他浑然一怔,不安地躲闪开,不敢去正视灵儿的双眼。
似乎那澄清的眼眸,多望上一眼,也是对自家心中那个身影的亵渎。
他低着头,微微咬牙道:玄雨先生,想必你邀请我等前来,并非是只为了喝这一杯‘惜憾’。
不如畅快地说来,也免得我等心中猜疑、不安了!玄雨淡淡一笑,轻轻拿捏起酒杯,慢慢旋转把玩。
他神情淡定,缓缓说道:这些年,我对征伐也已厌倦。
倘若是过去,只怕这样的宴席只是一个笑话。
我请诸位来,只是想劝诸位一句。
哦?秦渊侧目看去,道:玄雨先生尽管说便是!玄雨点了点头,道:不周山迟早是要被九霄天执掌,我在这里保证,九霄天绝不伤害不周山一人,只需诸位归顺!归顺?秦渊看向场上诸人,笑道:原来如此。
怎么?不愿意?想要继续争斗下去?只怕遭殃的还是不周山的世人!玄雨静静地说道。
他的眼神始终那么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自然是愿意!秦渊嬉笑道,不过,我们归顺后有那些好处?玄雨轻笑一声,道:好处?只怕到时候你会眼花缭乱,九霄天的珍宝尽你们享用便是!哦?秦渊笑道,这般说来,倒是一场富贵了!我呸!却见血梨道人骂道,秦渊小儿,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之辈,只是他们的一个屁话,就让你屁颠屁颠地孙子样尽显无余。
血梨道人生性暴戾,又受血祭之术的反噬,自家秉性自是越发的张狂。
他受刺鬘所制,被押解到此处,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现在又见秦渊一幅孬样,便一发不可收拾,破口大骂起来。
秦渊一愣,不由地一阵苦笑。
此刻这等场景,倘若人人都像血梨道人那般的不知进退,怕是要被天神杀戮一尽了。
他看向血梨道人,正想该如何的收场,刺鬘已是发话了。
他身形一拔,杀意四起,直叫众人为血梨道人紧紧捏了把汗。
这是玄雨轻轻挥手,示意他退下。
刺鬘冷哼一声,愤愤坐下。
血梨道人,是吧?他平静的目光透出了些许不可忤逆的威严,只让场上众人心中一寒。
而血梨道人却是丝毫不惧,吼道:你要杀便杀,莫要装腔作势了!玄雨冷冷一笑道:你本名可是乾离,而你身旁这人应是你的兄弟乾元,我也不杀你,只让你亲眼看着自家兄弟慢慢惨死,如何?他目光越发的冷淡,只让人不敢仰视。
血梨道人却是不以为然,笑道:我们随是亲兄弟,可是千年以前就已经反目成仇。
你此刻杀了他,我只道个痛快便罢了。
玄雨目光一凝,道:那便试试看!他不等众人反应,只探手一捏,已是将乾元临空举起。
他冷冷地看着乾元,道:你的死活可就看这位血梨道人了!乾元亦是不屈不饶之辈,只开头骂道:奸人,想杀就杀吧。
我活了千年,也算是活够了!玄雨目露凶光,道:果然是硬骨头,只是我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法术厉害!他也不离开坐席,只将意念一动,乾元四周的空间已是激荡起来。
乾元一身道行也不过是道清巅峰,比起玄雨来,已不是一个天一个地那般简单了。
玄雨要杀他,哪里容得他有半点的反抗。
只见他四肢僵硬,被一股蛮力拖拽,显是要用那五马分尸的刑罚。
秦渊怎会见死不救,他眉头一皱,就要出手阻拦,却见乐炙眼神一动,暗示他不可妄动。
秦渊暗叹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意强行压制。
他也不忍去看乾元,却听灵儿突然起身,祭出一道白环向着玄雨袭去。
她一脸坚毅,轻咬嘴唇,喝道:快些住手!玄雨哪里在乎灵儿这一击,只在灵儿出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冻结住了灵儿的攻势。
他轻笑一声道:灵儿姑娘,你这般火气,若是将我这饭桌打翻,可是不合礼数呀!他语露恶意,只轻点手指,便将灵儿打退。
话说回来,你也是不周山结界一员,我若此刻就解决了你,不周山的结界也就越发不稳定了。
玄雨笑道。
灵儿虽然一身道行远甚乾元,但在玄雨面前却是束手无策,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玄雨下手也算知晓轻重,只将灵儿击飞到了门口。
灵儿御力抵御,却是被那股法力打落,栽倒在地。
灵儿!秦渊身形一动,已是护到了她是身前,不许伤害她!他紧紧地盯着玄雨一干人,忙将灵儿扶起。
灵儿轻推了他一下,带着些许怨气道:你不是投靠了九霄天吗,怎么还会管我死活?秦渊一愣,忙轻声说道:我是怎样的人,难道灵儿不知道吗?我也只是权宜行事罢了,灵儿莫要误解了。
灵儿点了点头,道:我早就知道秦大哥不是这样会屈服的人。
秦渊应了声,见她无碍,才对着玄雨说道:玄雨前辈,你到底想怎样,就明说了吧。
我们这几人的生死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你又何必绕弯子!玄雨却是收起了那一脸的冷漠,再次展现出他那人畜无害的表情,道:我已经说过了,只需你们甘愿投靠九霄天,自然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至于不周山的生灵,九霄天自是不会去伤害。
他说罢,又看向血梨道人,道:或者让他助我一臂之力,我便也不会再为难诸位。
血梨道人又是谩骂一阵,道:你抓我来,不就是想要我开启了血祭之术吗?你也不必用他人来要挟我,我死活都不会再做那等为害天下的事。
哈哈!玄雨突然放声笑道:莫要以为九霄天没了你,就奈何不了不周山的结界。
只需耗费些时日,不周山终是会落到我是手中。
到时,你们便只有一死。
除了你们,我还要保证,不周山所有的生灵都是覆灭。
他笑声猖狂,到了最后已是仅剩下令人心悸的恐惧。
血梨道人一愣,他看向秦渊,像是想得到某些提示。
秦渊点了点头,道:他说的没错。
不周山的结界已经在弱化,破灭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他话语一出,不但是血梨道人,就连一直静观其变的曲逸、绾玉也安奈不住,站立了起来。
他二人齐刷刷地看向秦渊,一脸的茫然。
秦渊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唯今也只有答应了他们,可是……他眉头紧蹙,只将话语吞下。
他心中何等无奈,但面对玄雨的逼迫,他亦是无可奈何。
罢了!血梨道人像是下定决心,道:我就替你们再施展一次血祭之术,希望你不要食言!玄雨顿时淡淡一笑道:这般就好,来,诸位且再吃一杯酒来。
只是这么一闹腾,在座众人哪里还有情致吃这宴席。
秦渊轻扶灵儿,只缓缓入座。
他看向玄雨,见他那幅波澜不惊的表情,平静地似乎刚才的一幕根本就不曾发生过。
果然是可怕的对手!秦渊暗叹一声。
众人再次举杯,却在这时一个童子飞到门口,怯声秉道:师傅!第一二百五十九章 伊舟求见玄雨举目看去,应道:童儿何事?他甚为不然,面色不动,只将那胸有成竹的信心显露。
那童子颤颤地走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大厅,躬身道:秉师父,那伊舟已经求见多时,我见师父宴请贵宾,故而未曾传禀。
但他久久不肯退去,又来苦苦相求,说是有大事要通禀。
这童子言语谨慎,似乎玄雨那慈眉善目的脸庞并不像他人认为的那般和善。
玄雨见他怯怯然然,微微动怒,道:伊舟到底有何事?便是天大的事,塌下来也由不得他出面。
让他给我滚进来,若是给不出个理由,我定不饶他!童子浑身发颤,他最为清楚玄雨的秉性,故而已在推脱。
只是执拗不过伊舟的一再恳求,这才壮了胆子,前来一试。
他慌忙退下,只到了伊舟跟前。
那一身怯意,自然化为满腔怒火。
童子眉头一掀,指着伊舟的鼻子道:你这不知轻重的贼子,我让你滚,你却是如癞皮狗一样撵都撵不走,真正是个一辈子孬种的命!伊舟原本好言相求,更是允诺了诸多的好处,这才说服了这看门童子代为传话。
他正等着好消息,却是不料这童子一见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阵毒骂,显是受了玄雨的责罚,把这一肚子的怨气发到了自家身上。
伊舟自然是不敢与他顶嘴,被骂了也只好唯唯诺诺,陪着笑脸道:仙童莫要动怒,都怪小人不知好歹,这就给您赔不是了。
那童子听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将伊舟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伊舟听着,心中愤怒难耐,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将双拳捏紧了。
童子骂了一阵,怒火渐渐平息,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伊舟见状,忙躬身道:小人这就告退,这次多多依仗仙童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却听那童子喝道:哪里去?伊舟一愣,忙转身,也不敢去看那童子的面色,只将身躯俯倒在地,现出了一幅怯意。
然而伊舟表面如此,心底却是怒意横飞,恨不得一剑劈杀了眼前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童子。
那童子见伊舟倒是颇为老实,尖声道:你允我的那些东西可一样也不能少了。
伊舟那个恨呀,他本为了求见玄雨,故而才不惜代价。
但连玄雨面都没有见到,这童子却是脸皮够厚,还惦记着自家的好处。
伊舟心中愤懑,但在九霄天诸位天神把持下,他原本的计谋早就脱离了自家的掌控,哪里还由得了他。
伊舟苦心孤诣,隐忍了数十年,终于要将自家的野心达成。
可是,突然间九霄天天神降临,顿时使他这个幕后的主使成了一个跟班,亦或是一枚棋子。
他也不抬头看那童子,只怕那森冷的面孔,少不了的脸色要给自家看。
他应道:那是自然,小人回去后就差人给仙童送来。
那童子满意地嗯了声,这才说道:你快些就去觐见玄雨大人吧,不要让大人等着你!伊舟心中一喜,却是不表露出来,忙道:玄雨先生要见我?他谨慎地问道,似乎有那么些难以适从。
童子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不是求着见玄雨大人吗,莫非不想见了?这可由不得你!伊舟忙道:我这就去!有劳仙童!那童子诡异一笑道:不过,你最好有些准备,否则激怒了玄雨大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伊舟一听,浑身也不禁哆嗦。
之前罗刹雷王虽是威严无比,但总算是个通情理之人。
可后来的玄雨,表面上是和和气气,但稍微触碰了他的逆鳞,便要落个比死还要惨的境地。
伊舟也不迟疑,立起身来,缓缓朝着那宴客厅走去。
他轻蹙眉头,将自家要说的话仔细地掂量。
只是越思量,心中的把握就越发的少,直叫他冷汗溢出,将衣襟微微打湿。
也不知这一段路走了多久,终是鼓足了勇气,率然走进了那扇大门。
齐刷刷的目光射来,使他颇为不自在。
诸位天神大人!伊舟俯身道。
伊舟,这么急着见我,到底有什么急事?玄雨不动声色,但那隐隐的不满之意已是昭显无余。
玄雨大人!伊舟缓缓抬头,却是没有看向玄雨,道:噬灵族出了大的变故,小人难以把持大局,故而才斗胆打扰大人的宴席。
大事?玄雨甚为不屑,心中念道,这不周山能有什么大事,还不都是鸡毛蒜皮的琐事。
他看向伊舟,目光一冷,道:什么大事?连你也这般为难了。
伊舟已是背脊发毛,一身冷汗早就将衣衫湿透。
他稍稍定了定神,道:禀玄雨大人,噬灵族边界已经结集了众多部族的兵马,想必是要攻入噬灵族。
他们人多势众,并且其中不乏高手。
小人调令暗蜃前往狙击,但已然失败。
只怕……只怕?玄雨冷冷说道:只怕什么?怕噬灵族被那些乌合之众攻破?伊舟忙应道:小人妄语了。
有诸位天神大人在,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只是……莫要吞吞吐吐!玄雨已然受不了他的畏畏缩缩,厉声喝道。
伊舟浑身一颤,道:只是,他们此次绝不是简简单单地攻来,倒像是有人暗中主使。
玄雨不禁冷笑一阵,他看向席上众人,道:暗中主使!不周山能够由此能耐的人,都已然在这酒桌上了,还有什么人能有这等资格?众人听了,亦是微微摇头。
那些天神对不周山本就十分不屑,听玄雨这般说道,自然一一附和。
而刺鬘、乐炙、牛铜这三人亦是不输于九霄天的天神,故而对于不周山也并未放在心中。
只剩下秦渊这一行人颇为疑惑。
乾元沉睡千年,自是一无所知。
他茫然地看向血梨道人,但血梨道人亦是缓缓摇头。
他自诩修行千年,在未曾遇到秦渊之前,只当自家定是不周山第一人。
而现在除了秦渊,他真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掀起如此的大浪来。
虢竹、曲逸、绾玉,在不周山算得上是后辈,对于不周山的认识比起血梨道人来还真是差了不少,自然难以猜测出那暗中主使之人。
灵儿微微沉吟,她看向秦渊,像是意识到什么,却是默默不言。
秦渊与她心有灵犀,也猜想到那人莫非就是月夜。
自出冥域后,月夜一去不回,难道此刻是他结集了诸部落的兵马,攻向噬灵族。
秦渊暗自思索,却听玄雨道:掀不起大浪的泥鳅!伊舟牙关要紧,他自家已是吃了苦头,这才来此求救。
但在玄雨眼中,那只不过是渺小到不至于令他注目的小事。
伊舟叹息一声,眼下只怕一顿责罚是免不了了。
却见玄雨面色一改,再次变作了那和蔼可亲的模样,道:不过来得也好。
众人一愣,不知他言下之意是什么,但总能察觉出些许的诡异来。
玄雨也不遮遮掩掩,只对着秦渊道:既然你们选择帮我,我也来试下诸位的诚心。
那些来犯的乌合之众,我也不求他们归降了,只要你们将那些人击退,我便十分的满意。
秦渊一窒,他平静地看向玄雨,应道:自然,这点手段也是有的。
请玄雨大人放心。
玄雨猛地一拍桌子,笑道:痛快,来,再饮这杯!他举起杯盏,诡异而又狡诈地笑着,只将那杯惜憾饮下肚囊道:刺鬘你且随秦兄弟一行人去,也好替他们助助威势。
刺鬘忙立身,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他那惨白的脸庞现出一丝冷意,只静静地看着秦渊,似乎将一举一动都尽收眼中。
秦渊叹了一声,笑道:有刺鬘兄的鼎力相助,想必定会势如破竹!刺鬘也不与他客气,只轻轻哼了一声。
却见乐炙站了起来,道:我与牛铜也去助战!玄雨那和气的脸庞一收,却是瞬间恢复,笑道:这自然是好,我等天神此刻还出不来血色岩,便要依仗你们了。
他语气平和,但那一股怒意却是人人皆知。
乐炙却是丝毫也不在意,只拱手笑道:多谢玄雨先生的成全!秦渊见乐炙也随自家同去,不管后果如何,但自家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他朝着玄雨微微拱手,道:看伊舟掌门颇为心急,我这就随他去,定将那些乌合之众的气焰打压。
他说罢起身,向着伊舟走去。
待到了伊舟面前,他面色一冷,笑道:伊舟掌门,我们这可又见面了,也算冤家路窄。
伊舟浑身一个哆嗦,那寒意侵身,丝毫也不逊于面对玄雨时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他看向秦渊,道:秦渊,你现在已是玄雨大人的座上宾,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尽弃前嫌,一同为玄雨大人出力!好!尽弃前嫌!秦渊一拍他的肩头,恨不得即刻就将伊舟击杀在眼前。
第一二百六十章 心魔入侵他暗自思量,料到便是自家击杀了伊舟,玄雨也未必就会对自己下手。
但倘若就这么放过自家,也不是这位天神的作风。
秦渊不敢冒险,只将那股戾气压制,寻思着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混乱局面。
秦渊起身,灵儿等人亦是紧紧相随。
却听玄雨笑道:灵儿姑娘,不如你就留下陪我再饮几杯。
我这里侍女不乏,却都是庸脂俗粉,有姑娘在此,我便是喝杯清水也胜似‘惜憾’了。
灵儿双眼一瞪,虽有着怒意,但却是无可奈何。
以她的秉性,便是拼死一搏也不愿受这等的拘束。
她默默捏住法决,已然要欺身上前。
却是被秦渊一把拉住。
秦渊看向她,这一次没有逃避她的眼神。
那透彻的眸子,微微带着些许的怒意,却依然如那一汪秋水,使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灵儿,等着我回来。
秦渊轻声嘱咐,他紧紧地握住灵儿的手臂,多么希望不再有任何的杂念与烦恼。
灵儿微微一愣,精致如玉的脸庞泛出些许的红晕。
她讪讪点头,躲开秦渊的眼神,道:嗯,灵儿等着你回来!秦渊缓缓一笑,已是随着伊舟转身离去。
那一行人纷纷跟上,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了玄雨、青莲渡、罗刹雷王、天煞童子这四位天神与身形单薄的灵儿。
灵儿倒也释然,她缓步走向席位,静**下。
似乎眼前这一切都打乱不了她的心境。
玄雨淡淡一笑,举起酒杯,又是细细把玩的模样,道:灵儿姑娘好定性!灵儿亦是举起自家的酒杯,细细打量一番,道:这‘惜憾’果然是好酒,只是不知那勾起的遗憾,是真是假?玄雨一愣,笑道: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他与灵儿一问一答,让在座其余三人着实摸不着头脑,但玄雨不怒,他们自然只能正襟危坐,默默不语。
灵儿姑娘,你说秦渊会对自家的同胞痛下杀手吗?玄雨突然问道。
灵儿不假思索,轻噘一口惜憾道:秦大哥不比大人,自然没有那种风行雷厉,人鬼同恺的气魄。
玄雨目光一凝,将杯中之酒喝下肚,又缓缓斟上一杯,道:灵儿姑娘,果然洞察力不凡。
真是让我吃惊了。
灵儿却是笑道:过奖了。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玄雨苦笑一阵,他平静的面容显出一丝的狠意。
但却夹杂了另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他倾倒酒杯,将那杯惜憾缓缓洒下。
青莲渡、罗刹雷王、天煞童子各自一愣,不知玄雨这是作何。
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禁对灵儿起了些许的敬畏。
至少,他们不能看懂的玄雨,在灵儿面前却是宛如一张透明的网,一切都难逃她的洞悉。
玄雨叹息一声,显是十分动容,他目光一冷,道:灵儿姑娘,你难道不知有时候知道太多并非是件好事?灵儿不屈不饶,应道:玄雨大人可不像是这般脆弱之人。
未必!玄雨冷冷说道,却是起身缓缓向着门外走去。
直到了门口,才顿住身形道:灵儿姑娘,我们不妨打上一个赌?赌什么?灵儿也不回身,只看着那杯香郁琼浆。
赌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何?玄雨猛然攥拳,道:他若是选择了他的同胞们,你就得死!说罢,他轻拂衣袖,迈步离去。
一下子这大堂之内更为寂静。
青莲渡三人根本就摸不清头脑,自然不知如何应对。
只见灵儿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比起易如晓,我对他又付出过什么呢?她神色涣然,猛然灌下那杯惜憾,却是越发的动容,难以自持。
秦渊一行人随着伊舟而去,只挪移空间,不需多时已是来到了噬灵族边界。
众人停下脚步,只见伊舟看向前方,道:再向前不足百里,便是他们的结集之所。
秦渊点了点头,道:来得都是些什么人?伊舟却是一笑,甚为诡异道:怎么?你心中担心?秦渊哪里容得他这般的放肆,只眼神一动,已是一股浑厚的法力迫到伊舟身躯之上。
伊舟只觉自家身躯一僵,奈何如何的御力都动弹不得。
他已是知晓了秦渊的道行,自然不敢硬敌,忙说道:你杀了我,玄雨大人定不会饶你!刺鬘见秦渊制住伊舟,身形一晃就要上前阻扰,却被乐炙一拦。
乐炙冷冷看去,那森冷的剑芒呼呼喝喝,一点也不含糊,只让刺鬘微微退却。
刺鬘,你若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你的命!乐炙冷冷说道。
刺鬘面色阴沉,怒道: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界。
谁的?你是说玄雨?乐炙不屑道:莫说是玄雨了,便是天邪我也不惧。
你!刺鬘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对天邪大人无礼!哼!乐炙哼道:你果然是天邪的一条狗!刺鬘听罢,勃然大怒,却见身后一道剑芒祭起,却是牛铜出手。
牛铜大喝一声:刺鬘小儿,你若想死,爷爷我这就成全了你!刺鬘忙将身形顿住,他看向乐炙,又回身看了眼牛铜,甚为不满道:罢了,待回去了跟你们算账!这边伊舟见刺鬘也无可奈何,自家更是心中无底。
他适才将玄雨搬出,只为了恫吓住秦渊。
但以秦渊的秉性,哪里会惧怕玄雨。
只怕是越发激恼了秦渊,直接将自家击杀。
何况即便秦渊杀了自己,玄雨也未必会为了他这么一个小角色和秦渊翻脸。
但他却是不能放弃,只吼道:莫要以为玄雨大人不在跟前,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对于玄雨大人可是至关重要,我死了,他虽是不一定责罚于你,但你的朋友可未必就那么幸运。
秦渊一窒,他想起先前玄雨为了逼迫血梨道人就是拿了乾元来说事,而此刻灵儿落在了他的手中,秦渊自然有所顾忌。
他瞪着伊舟道:快些说,对方到底有什么人?再不说,我定宰杀了你!伊舟见秦渊退让,也不敢再有造次,忙应道:不周山大小部族总共来了百余。
而其余三大部族亦是一一来齐。
你幻海一族,各峰也都派了弟子前来,易云天也在其中。
师父也来了!秦渊叹了一声,也不管伊舟,只将他一脚踹开,自家运转了法力便朝着那结集之地而去。
这百里的距离,在秦渊眼中却是眨眼即至。
他落定身形,见下方阵营旌旗旖旎,人头攒动,显是来了不少的修道弟子。
而秦渊突然出现,亦是引起了这些修道之士的注目。
只见一阵流光泛起,便有十来人飞向秦渊。
那十来道流光飞至,定下身形,只将秦渊团团围住。
秦渊放眼看去,不禁释然一笑,他已经看到易云天那熟悉的身影。
师父!他轻唤一声。
易云天浑身一震,他亦是没有料想到竟然可以在此地见到秦渊。
但他一直认定了秦渊便是那破除劫难,拯救苍生的希望,故而对这样的情景也不诧异。
他看向秦渊,神情微微激动,唤道:渊儿,是你!秦渊应了声,见易云天身旁落凤、云若翻、墨清远、史不通竟然都在。
他忙一一行礼,真是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将他们抱住。
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幻海,回到了那平静而又安和的生涯。
他目光略显呆滞,缓缓道:弟子拖累了你们!易云天默然点头,道:不必拘泥,你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幻海,倒是我们将你卷入这是非之中。
秦渊微微摇头,他看向易云天,见他两鬓苍白,显是老了些许。
他知晓易云天这是心力交瘁所致,故而心痛不已。
只说道:晓儿师妹的事我已听小筠姑娘说起,只要还有希望,我定会将她是三魂五魄聚齐,令她苏醒!易云天苦笑一阵,他听秦渊这般说道,自然是知晓了易如晓与三生的约定。
只是为时已晚,他轻摇脑袋,道:不必了,晓儿已经不在了。
晓儿不在了!秦渊浑身一震,他那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希冀又再次被打碎。
他双眼圆瞠,盯着易云天,希望可以得到更为明确的答复。
只是易云天也颇为动容,暗自叹息,也不言语,好似情绪积压,再也说不出话来。
史不通见状,忙上前一步道:晓儿的身躯被人掳走了,这些时日我们四处查探,也未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来,只怕她多半不幸。
不!秦渊惊呼道,他看向史不通,这位曾经的师父,却是一脸的坚定,足以击溃了秦渊的心里防线。
秦渊缓缓低头,他压抑已久的痛再次爆发,只让他浑身气力扭转,竟是动了真气。
一时间心魔攻心,让他那原本平静的识海再次如翻江倒海,澎湃不息。
秦渊周身一震,那无尽的法力溢出,煞那间就已使得他所处的空间扭转。
第一二百六十一章 释梵的用心秦渊却是浑然不知,自家已经陷入那无以言表的悲恸之中。
而那心魔却是趁着这个契机,一举将秦渊的防线攻破。
原本开辟出洞天的识海,只在这心魔面前彻底地颠覆了。
秦渊上一次被心魔入侵,乃是自家道行到了一处瓶颈,必须靠着自家的觉悟压制住识海之中的混沌之气反噬,成可以在道途之上再进一步。
然而此番心魔,却已非那等模样。
只轰然袭来,不消说那识海之中的清流,便是原先的混沌也一并搅做一团,将整片识海吞噬。
秦渊识海之中翻江倒海,四周空间受到波及,自然扭转塌陷,直叫周围众**为骇然。
他们不知为何秦渊突然变故,竟是发出了碾碎真空的威势。
众人微微退散,只有幻海诸人仍旧不愿远离,甚为担忧秦渊的处境。
而其余部落,要么惊恐退却,要么持剑张望,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
渊儿这是怎么了?史不通最为心急,他作为秦渊的第一任师父,对这个徒儿自然是爱惜有加。
秦渊突然被扭转的空间湮没,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他只碍于修为低浅,根本就难以接近,只能是空作急一场。
易云天双眼瞪大,亦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他看向落凤等人,希望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些许的讯息。
可落凤等人亦是没有经历过被心魔侵蚀这一个关隘,哪里能知晓其中的原委。
落凤微微沉吟,对着墨清远道:墨师弟,依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墨清远缓缓摇头,道:适才秦渊听闻晓儿的消息,一时间悲痛故而生变。
显是自家心性被击溃,被某种法力乘隙而入了。
我曾听闻过,修为到了道清之上,便有些许的劫数要去闯。
莫非这就是那劫数?劫数?易云天等人听罢,不由地瞠目结舌。
数千年来,不周山可从未有一人能够超越了道清,达到更为高深的境界。
故而,这劫数的说法也只是道听途说,不得考究。
易云天暗叹一声,他看向面前那扭曲的空间,道:渊儿倘若真的已经超越了道清,那么他自然可以挺得过去。
他目光坚毅,却是流露出隐约的不安来。
众人皆自点头,却见那扭曲的空间陡然一涨,就扑了上来。
墨清远最为机警,忙喝一声道:快些散开,那法力冲击过来了!他忙运转真元,只将身前结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而身躯却是飞速地向着后方退去。
只听轰的一声,他那全力运转的屏障,只被那迫上来的空间轻轻一压,便溃散开来。
只见那虚空之中,一道裂缝猛然绽现。
这裂缝快速延伸,却是突然将那片空间碎裂,化作一口巨大的漩涡,将四周皆尽吸摄进去。
众人一惊,刚才若不是墨清远陡然一喝,他们已是被那裂缝吞噬,哪里还有着性命在此后怕。
易云天眉头紧皱,额头上竟是现出了些许的冷汗来。
而他刚才的那份信心,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烟消云散。
却听号角响起,那下方阵营中已是有人鸣号,让各部大军速速退去。
掌门!我们也退远一些吧!落凤上前唤道,他轻拍易云天的肩头,一脸肃然却是没有其他的表情。
易云天缓缓摇头,道:不,我绝不能放弃了渊儿。
便是死,我也要和他一起。
众人一愣,还要再劝。
却听易云天道:我已然失去了晓儿,若是渊儿再这么离去,我该如何去九泉之下面对晓儿?他执拗地立在当空,再也不理会其余几人的劝解。
史不通狠狠咬牙,他哪里不明白易云天此刻的心情。
秦渊这一条性命乃是易如晓用自家的三魂五魄换来,若是秦渊一死,岂不是让易如晓的心血白白浪费。
更何况,秦渊是听闻了易如晓的遭遇后,才突生变故,故而易云天不愿离去也是常理。
史不通轻叹一口气,道:我也留在此处,反正我活了大半辈子,修为也难以精进,死了也不足惜!落凤一听,不由地无奈。
他劝解不了易云天,正自犯难,史不通又跟着闹脾气,怎不让他气愤。
他猛然一喝,道:你们莫要忘了,在你们身后还有着幻海千千万万的弟子等着你们。
你们若是就这么去了,岂不是弃幻海于不顾!易云天一愣,茫然地看向落凤,微微张口,却是不言语。
落凤亦是看向他,却是被那迷茫的眼神一震,仿佛眼前的易云天已经是一具勉力维持的躯壳,而那支撑着他的火烛却是风中摇曳,就要熄灭。
他何尝不知道易云天心中的苦闷,只将头一撇,避开了易云天的眼神,无奈道:冤孽,都是冤孽!而落凤也放弃了劝说易云天的念头,墨清远、云若翻自然是没有了说辞。
他二人看向那迫近的漩涡,只心中急切,寻思着要用强将易云天拖走。
却听一个悲凉至极的笑声传来,哈哈哈,秦渊小儿,你也有这般的下场!便是今**没有受到这等天谴,我也自不饶你!幻海几人一震,循声看去,正是灵兽谷释梵。
释梵一身黑衣,面色暗沉,却极度扭曲。
那狰狞的笑容,极其不相称地落在了他的脸庞之上,像是压抑许久的悲愤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他看向空中那越来越大的漩涡,狞笑着,谩骂着。
释梵,请你自重!墨清远眉头一竖,已是靠了上去。
他冷冷地看向释梵,绝对有着击杀他的意思。
怎么?莫非你想杀我不成!秦渊是你幻海弃徒,与你幻海已经没有关系。
释梵丝毫不惧,他那狰狞的脸庞渐渐僵硬、凝滞。
墨清远原本只是喝止,却见释梵这幅嘴脸,顿时怒意四起。
他脸色一沉,低声道:杀你又如何?先前的那笔账还未和你算呢?释梵冷冷道:算账?那就还我兄弟的性命来吧!他说着已是探出手掌,聚齐真元,眼看就要冲杀上去。
却是被一人拦住,道:二叔,莫要冲动!释梵一愣,看向那人,却是一袭白衫,巍巍大气,原来是释长浩。
他翻手一推,将释长浩撇开道:长浩,你且让开。
自你父亲去后,我生不如死,还不如与这狂徒拼了,也好早日去与你父亲相会!释长浩哪里肯让他过去,只劝说道:我灵兽谷与幻海之间的间隙乃是朔月挑拨,此事已了,不应再起风波!释梵听得不耐烦,只恼怒道:你若不让,我便连你一并打了。
他双眼圆斥,显是越发的难以控制。
释梵!退下!只听那身后释冀图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凄凉,又有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释梵一怔,他回身看向释冀图,只将眉头一掀道:五弟,你怎可胳膊肘向外拐,莫非你做了掌门就忘记了大哥是怎么死的。
还有四弟、六弟?退下!释冀图却是一脸肃静,那波澜不惊的面孔,没有一丝的表情。
释梵茫然而又愤怒地看向他,却是猛地一咬牙,叹道:大哥,你在天上可看得到?却是猛然扭身,向着远处遁去。
释冀图见他离去,缓步上前,对着幻海众人道:我二哥他心绪过激,言语上多有得罪,冀图这就给诸位陪个不是!墨清远见释梵离去,而释冀图亦是十分地通情达理,自然也不好追究。
他朝着释冀图微微拱手,也不应话。
只听易云天上前笑道:释掌门客气了。
释梵的悲恸我们自然晓得。
不周山诸部落可以联合起来,亦非易事。
若不是释掌门从中周旋,只怕也成不了这般的气候。
释冀图应了声,却是看向那巨大的漩涡道:易掌门也随我退后些,这漩涡越来越大,只怕不消一会就会逼近而来。
凭着我等的法力是绝然奈何不了这股绞灭虚空的力道。
易云天本应自家悲痛,一时间竟是不顾大局,沉湎在自家的苦闷中。
但经这一变故,却是豁然开朗。
他虽担忧秦渊的处境,但是祸是福,自家总是插不了手。
他依稀记起那一日,在秦渊初入神清时,他曾说过要去履行自家的使命。
而就在刚才他险些就将这一切抛弃。
他转身看了眼那黑色旋涡,猛烈的气旋虽是任在数十里之外,却依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吸力。
易云天缓缓点头,身形一动已是随着众人一并离去。
而在远处,释梵终于是轻呼一口气,微微笑着。
身旁释长浩看到易云天等人离去,这才舒了口气道:二叔,刚才着实为难你了。
释梵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是丢了些脸面,但能让易云天这个老顽固退避,也是值得的。
他顿了一下,叹口气道:能够集齐各大部落,你五叔已是费了不少的精力,我只是尽了自家的绵力而已。
此次噬灵族的骚乱绝不是那般的简单。
只怕其中阴谋甚多,我灵兽谷派出的探子,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将讯息传回来,你自家多需小心!第一二百六十二章 涅槃阵法释长浩应了声,他看向那茫茫无尽的血色天空,眉心之中已是多了一缕黯然。
他微微叹道:二叔煞费苦心,却是不知掌门那里会怎么看待你?释梵却是不以为然,道:你五叔何等睿智,又岂能看不出我的用心。
我于他已无多用,只求可以做好了一一只臂膀便是!释长浩又是嗟叹,他看向下方那井然有序的大军,道:我们也回去吧!众人回营,而云若翻却是心中忐忑,总觉得处处不自在,仿佛眼皮底下有着什么端倪,但自家就是难以洞悉。
他细细回忆,那感觉应是从他随着易云天一同撤退时才在心中萌发。
而那一刻,好像也并未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来。
莫非是中了他人的暗算?云若翻也不张扬,只暗自做紧。
他运起真元,将自家经脉排查了个遍,却是没有发现一处迥异来。
他眉头蹙起,四处环顾,浑然别扭之感遍及全身。
仿佛他越想查探清楚这缘由,那异样的感觉就越发地纠缠着他。
似乎在暗地里有着一双眼睛正瞪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便连他心中所想,也被那人探知。
这种感觉,无异于在荒野之中,赤身**地被人老天爷把玩,却是说不清的别扭,道不清的焦虑。
二师兄,你怎么了?墨清远轻轻一拍他的肩头,关切地问道。
他见云若翻坐立不安,自是有着一丝不妙的感应。
云若翻整个人一惊,却是猛然向着四处看去,许久才平静下来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家被人窥视,便是一呼一吸都受他人的干预。
嗯?墨清远听罢一惊,凭着云若翻的道行,在不周山能有这般道行之人,怕是不多。
至少,墨清远并不知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他忙伸出手臂,轻轻拉住云若翻,扣着他的脉搏,将那一丝真元注入。
可是待他寻遍各个角落,亦是没有察觉到云若翻体内的异象来。
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有那紊乱的心绪,一扣一松,令人不解。
他看向云若翻,疑虑道:到底是何人?而云若翻却是越发的不安,他猛然闭起双眼,只将那悸动不安的心绪压制。
微微喘息,暗自凝神,试图让那股躁动平息。
可是他极尽全力也难以抑制住心底的那缕难以名状的气息。
云若翻眉头紧紧锁起,呈现出一个川字模样,而汗水早已如雨注般将他的衣襟打湿。
云师弟怎么了?落凤也察觉到云若翻的不妥来,忙靠上前来。
而易云天、史不通亦是围上前,各自担忧地看向云若翻。
落凤探出手臂,想要抓住云若翻,却听墨清远道:大师兄,不要碰他!他此刻正自行压制心中的躁动,若是受到外界的打扰,定会心神失守,怕是前功尽弃!众人一听,不禁愕然。
易云天忙问道:心中的躁动,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刚才云师兄不是还好好的?墨清远缓缓摇头,无奈道:我发现他的异状时,已然来不及了。
适才我用真元查探了他体内的经脉,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只是他心绪躁动不安,显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莫非和秦渊一般?易云天眼露忧虑,他刚才已是见到自家爱徒被一团漩涡吞噬,现在自家师兄又突然遭到不测。
墨清远却是否定道:应该不是,秦渊是被一股法力吞噬,但云师兄却是自家被心智干扰,以至于难以平静。
我虽不知其中缘由,但绝不是秦渊那般的劫数!易云天听罢,不由地舒了口气。
他看向云若翻,暗自焦虑,却只能静静守候。
只见云若翻突然狂吼一声,竟是如发狂的野兽一般,四处奔走。
众人一惊,见他将真元四溢,化作一道道的阵法,抛飞出去。
那阵法飞出,自是有着不凡的威势。
刹那间,气浪翻腾,犹如猛龙过江,只将那下方的山石击碎,尘土飞扬,赫赫气势,自是令人心颤。
好在这几人都拖后,便没有祸及到下方撤退的大军。
落凤身形一动,就要迎上去。
却听墨清远道:云师兄只怕是失去了理智,大师兄可要小心!他也不迟疑,一个遁身就迫了上去。
眼见就要到了云若翻的跟前,却是一股蛮横的法力袭来。
墨清远身形一定,也不去躲避那法力,只将意念一动,已是幻化出万千的剑芒,将那扑将过来的阵法斩落。
云若翻道法精深,尤其是他以阵法入道,自然一身法力要强于他人。
但在墨清远面前,却是没有半点脾气。
墨清远化影如虚剑诀早就有了随念的境界,便是一个念头,就可以将这一方天地变作自家的攻伐利器。
他自是不愿伤及云若翻,只趁那阵法被击散的一瞬间,一个遁身就飞扑上去。
墨清远猛然将云若翻一抱,那一身法力顿时散出,将云若翻死死缠住。
而这时,落凤亦是飞靠上来。
他见墨清远已是制住了发狂的云若翻,只将手臂一撑,一股真元顿时潜入到了云若翻体内。
他原先就想用自家法力将云若翻唤醒,但墨清远的一席话让他犹豫起来。
只是眼前他若再有犹豫,云若翻只怕是要完完全全地失去了理智,不知要激起多大的波澜。
那真元缓缓注入云若翻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游动,将云若翻那沸腾的气血慢慢**。
眼见云若翻气息定住,落凤这才稍稍舒缓。
却是突然间,一股蛮横而又超越了落凤想象的法力涌出,只将落凤的真元一荡,便迫得他退了回来。
落凤猛然一惊,忙喝道:墨师弟快些放开他!墨清远亦是察觉到不妙,他正要松手,云若翻体内已是散出一股炽热的气息,只将他一裹,死死地拽住。
墨清远双目一瞪,他奋然御力,只嘶鸣般地怒吼,这才挣脱开来。
但一身鲜血淋淋,显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易云天忙靠了上去,将他扶住,却是来不及多问,只道:云师兄怎么如此发狂?墨清远也顾及不到自家伤势,只应道:快,快些阻止他。
莫让他被别人劫持了。
我已发觉他体内的另一股气息,蛮横炽热,显是它在作怪!易云天一听,轻喝一声,已是飞扑而上。
他意念转动,运起星芒破月剑诀,将那巍巍星辰之势展开,试图束缚住云若翻。
但他在星芒破月剑诀之上的造诣远不如秦渊,否则靠着星域禁锢之力,定然可以将云若翻制住。
云若翻虽是癫狂,但亦能察觉到来自易云天的威势。
他身躯一晃,又是抛出一道阵法,这阵法名为涅槃,亮如明盘,却是由一百零八道稍小的阵法构成。
而这一百零八道小阵法,每一道又是以一百零八道更小一层的阵法组成。
这样一直往复,直至一个穷极算计的数目。
易云天微微愕然,他对云若翻了如指掌,自然晓得这涅槃的厉害。
永无止境的阵法,每一道都有着无穷无尽的延续,仿佛这阵法自身就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而这阵法散开,微微一晃,光芒大涨,已是有这无穷多的空间散出。
每一道阵法,便能虚构出一层空间,空间与空间叠加垒砌,只将这一方虚空变作了永无出路的绝境。
除非有着大道行之辈,一击斩落了这阵法,方能脱身。
但这层层阵法,各自相依,已非一般高人能够击碎。
易云天奋力一突,却是来不及避让,被那阵图慑住。
他暗叫不妙,倒是不担心自家的性命,而是颇为放心不下云若翻。
这涅槃本就是一个没有完成的法术,只不过靠着云若翻百年的炼化,这才初具规模。
但开启这阵法,却是需要极大的法力支撑,便是云若翻道清之境,也难以维持长久。
倘若这阵法得不到法力维持,并非是简单的消散,而是化为反噬之力,将施术之人永世封印。
易云天怒吼一声,噬芒已是飞窜出去。
星芒破月剑诀,携着漫天星辰之力,化为一道横贯天地的黑虹,只扑向那阵法而去。
噬芒本就非凡物,又因吸纳了星辰突变之中黑洞的能量,自身已是有着不可小觑的法力。
借着星芒破月剑诀的磅礴威势,这一击自是有着击碎涅槃阵法的希冀。
却见云若翻狰狞一笑,翻手便凝聚起一道真元。
他摇摇看着易云天,只将这道真元打入自家涅槃阵法之中。
煞那间,那阵法竟是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变化来。
而每一重变化都是无声无息,只恍惚间已是有着令人难以看透的变数。
噬芒呼啸而去,本是朝着那阵法一角,欲要将其撕裂。
但那阵法变化无形,顿时使得噬芒也不知该攻向何处。
而更为可怕的是,那阵法陡然一变,又有了些许诡异的变化来。
易云天御使噬芒,只寻着这阵法的变化,希望可以瞧出些许空隙来。
但是,他眉头突然一紧,猛然向后退出了数步。
他身躯刚刚退开,那原本立身之处一时被万千无形的剑芒吞噬。
化影如虚剑诀!易云天惊愕道。
显然涅槃之中,已是被云若翻融入了化影如虚剑诀的玄妙来。
第一二百六十三章 噱蚁涅槃阵法,原本只是一个困阵,靠着之中无穷变数的阵法变化,使得阵中之人便是有着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直至被困死之中。
而阵法之中,亦是不乏攻伐之阵,倘若被困之人法力不济,那么这困阵亦是可以转变为杀阵。
但易云天这样道行之辈,却是性命无忧。
可是云若翻在阵法之中的造诣着实令易云天惊愕,他将化影如虚剑诀的精髓融入到涅槃阵法之中,使得这攻势稍弱的阵法陡然间就变得了杀机四伏。
只一个不留神,便要被那无形的剑芒斩落。
易云天连忙御起真元,幽蓝色的真元将他自家护住,形成一道厚实的屏障。
而噬芒暗光闪烁,亦是在身躯四周游荡,时刻感应。
云若翻却是狠下心来。
他受自家心底那戾气的侵蚀,早已丧失了理性。
此刻,易云天闯入了他的阵法之中,自然便是他眼中的大敌。
他也不顾自家真元消耗,将那涅槃阵法压上,使得易云天难以逃遁。
那层层阵法,蜂拥而上,只听得一阵轰鸣,乃是两方真元互搏,激起气浪滚滚,却是只在那阵法之中四窜、回荡。
易云天感应到那阵法迫上,自是不敢分心。
他真元盛起,点点星芒坠下,化作一轮明月,直扑这阵法。
而噬芒噌噌颤鸣,只将那迫上来的阵法击退,勉力撑开了一处空间。
易云天奋力反击,却是遭到云若翻更为蛮横的打压。
只见阵法之中,剑气横飞,只是悄无声息的剑芒,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每每使得易云天措手不及,难以招架。
化影如虚剑诀,本就是幻海三大剑诀之一,起威势绝不亚于星芒破月剑诀半分。
而此刻,易云天被阵法束缚,难以挪动身躯,这才使得这剑诀的优势更为明显。
仿佛一瞬间,那阵法之中无处不被那犀利的剑芒覆盖。
易云天在阵法之中苦力支撑,而阵法之外的落凤、墨清远、史不通等人则各自展开了攻势。
墨清远丝毫也不含糊,破开虚空便朝着云若翻飞去。
但他不愿伤到云若翻,故而也不曾御使出自家的剑诀来。
他只求上前将云若翻制住,待得他情绪缓和,自然便会无事。
可是,云若翻哪里容得他靠近,只见他翻手一兜,便将涅槃阵法拖来,直往墨清远身上盖去。
墨清远连忙遁避,只猛然御力,幻化出无穷剑芒,轰向那阵法。
可是那阵法感应到了威胁,却是一隐,便隐遁开来。
墨清远眉头紧蹙,他自家最为拿手的化影如虚剑诀此刻却是被云若翻使得顺风得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心系易云天的安危,也顾不得那般多,只狠下心来,手中捏了法决,已是动了杀机。
落凤哪里看不出墨清远的心绪变化,忙上前拦住道:墨师弟不可!墨清远心中急切,只吼道:我们若是再有迟疑,只怕掌门就要凶多吉少了。
云师兄那阵法威力不凡,不是你我可以挡得住。
落凤怎能不清楚此刻的处境,他猛然摇头道:相信掌门定然可以撑上一阵,我们寻机而动,不可鲁莽,否则便是救出了掌门,他也定不会同意这般的做法。
墨清远自家何尝不是百般无奈,他与云若翻亦是师兄弟,那份情谊绝不亚于易云天。
可是,就这么等下去,却是令他颇为煎熬。
史不通面色难堪,他法力最为轻微,故而连接近云若翻的机会也没有。
他暗自皱眉,突然轻喝一声道:我且进入那阵法之中,也好与掌门有个照应。
他自忖这阵法之外有落凤、墨清远二人便已足够,故而狠下心来,一个遁身就朝着云若翻扑去。
云若翻却是不知他的这番打算,见他扑来,自然是将涅槃阵法一祭,挡在了当前。
哪里知道,史不通见那阵法也不退却,却是狠狠地冲了进去。
只见光芒一涨,他已是被阵法吞噬,没有了身影。
史师兄!墨清远大喝一声,却是迟了一步。
他眼睁睁地看着史不通被那阵法慑去,只恨道:到底是什么人暗施毒手!他身躯一窜,再次朝着云若翻飞去,试图寻找道适合的机会,可以靠近云若翻的身躯。
落凤也不迟疑,他身形一动,祭出一根七彩大棒,猛然喝道:浑天棍——惊天棒!只见那棒子落下,激起无尽光晕,已是轰向了涅槃阵法。
落凤也不妄图自家这一棒可以击碎了涅槃,但牵制住云若翻,给墨清远多一些时机。
落凤这一棒下去,威势赫赫,却非一般人可以抵挡。
按理一般的阵法在这棍棒轰击下,溃散乃是免不了的结局。
可云若翻这套阵法已然祭炼了百年之久,可谓是水滴石穿的功夫,自然那承受外界攻击之力也不可小觑。
否则,作为一套困阵,轻易就被人毁去,又怎么可以称得上那等名号。
而涅槃阵中又有着无穷的阵法勾稽,茫茫阵法连成一片,那抵御之力便又强上了数倍。
落凤奋力一击,虽是不曾将涅槃击散,但其中那些小阵法却是溃散了许多。
而那些阵法溃散,便将原本毫不破绽的涅槃现出了一丝裂隙来。
易云天何等眼力,自是不会放过了这样的机会。
他将护身真元一聚,只催得噬芒呼啸而出。
暗光飞逝,宛如一头黑蛟冲天,朝着那裂隙就是愤然一击。
却见史不通靠了上来,笑道:掌门师兄,我来助你。
他忙凝聚法力,一道剑芒飞出,与噬芒一前一后,一起击向那裂隙。
轰隆!那阵法猛烈晃动,无数小针自是逃不掉溃散的命运。
可是云若翻亦不是这般轻易就能被击倒,他察觉到自家阵法的不稳,已是有了先机,在那裂隙之处凝聚了不少的真元,使得易云天、史不通二人联手一击也未能击穿涅槃。
只是云若翻忙于与易云天纠缠,墨清远已然得到了契机。
只见他瞬身靠近,迎掌而上,朝着云若翻的面目就是一掌。
这一掌分寸拿捏准确无误,便是击中了云若翻也顶多使他晕厥而已。
却是不料,云若翻身躯一闪,竟然消失在了那虚空之中。
墨清远一掌击空,连忙屏息查探。
却是感应不到云若翻的存在,仿佛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他环顾四周,一阵茫然,只看向不远处的落凤。
落凤眉头紧锁,只将他四处巡视,显是不知云若翻的去处。
就在这时,那释冀图已然靠了上来。
他面色平静,对着落凤、墨清远道:适才我感应云若翻与那道阵法一同消失,若是猜测不错,他定是遁入到那阵法之中。
而后又将阵法隐匿了。
释冀图早就洞悉到幻海几人的异动来,只是他碍于身份也不好出手相助。
毕竟,云若翻也是幻海长老,他若是出手拿捏不准,伤到云若翻,日后定会落下话柄。
他这么一提醒,落凤、墨清远恍然大悟。
只见墨清远道:云师兄早就有了将化影如虚剑诀融入阵法的造诣,那涅槃定是被他隐匿起来了。
落凤听罢,不由地急道,可有何种手段,将那阵法现出来。
墨清远微微摇头,化影如虚剑诀本就是随念而生,如虚如幻。
那阵法隐匿,已是化为虚无,哪里还有什么痕迹可以去循!落凤一听,更为急切。
他在幻海几人之中,辈分最大,心性也最为厚实。
但此刻,易云天、史不通生死未卜,云若翻又陷入疯狂之中,他哪里还有这样的定性。
却听释冀图道:也并非没有办法,我倒是有种法术可以让那阵法现形,只是不知是否妥当!落凤见释冀图颇为犹豫,自然晓得他心中顾忌,忙道:你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我幻海定会感恩戴德,绝不妄加菲薄。
墨清远亦是点头,道:还望释掌门出手相助!释冀图应了声,探手一按,喝道:噱蚁现身!他一声喝下,只见茫茫一片黑幕降临,像是一张网兜向下罩来。
落凤定睛看去,不由地一惊道:莫非这茫茫黑幕亦是一种灵兽?他深知灵兽谷最为精髓的法术,便是通灵术,而此刻释冀图唤出的黑幕,却是让他浑然不知到底是何物。
释冀图也不解释,只将手臂一挥,那茫茫黑幕一转,已是四散开去。
只见虚空之中,嗡嗡之声不断传来,直叫人心中忐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落凤更为惊讶,而一旁的墨清远也不知释冀图到底使得是什么法术。
二人看向释冀图,急躁而又疑惑。
释冀图缓缓一笑,道:莫急,看那阵法已然现身了。
释冀图忙将手臂再次一挥,那茫茫黑幕便渐渐凝聚,化作一张巨网,朝着涅槃阵法就扑了上去。
释冀图胸有成竹,而那黑幕亦是毫不含糊。
只稍稍沾染上涅槃阵法,便如墨迹一般渗透进去。
眼见那黑幕一股股涌入阵法之中,涅槃已是越发的不稳。
第一二百六十四章 云若翻清醒释冀图展示的这一手法术,诡异而又猖狂,着实令得落凤、墨清远二人吃惊。
见那黑幕纠缠上涅槃阵法,竟是使得那原本防御极强的阵法现出了败象。
释冀图也不多言,他自家也是第一次御使噱蚁斗法,其中玄妙更是初次得悉。
他暗自沉吟,细细体会噱蚁的特性,试图越发完美地御使这种奇异的物种。
噱蚁,乃是上古异虫之一。
但却又是难得被大神通祭炼入法宝的异虫。
故而它的一身法力已是超越了异虫的范畴,直指神兽。
释冀图心中忐忑,依稀记起了自家的兄长释空尽来。
他轻声念道:大哥,万兽权杖我已经又炼化了一成,你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他目光如炬,陡然间一瞪,那密密麻麻的噱蚁,成千上万,只发出阵阵嗡鸣,却是尖锐的气浪爆破之声呼啸四野。
随着噱蚁疯狂地深渗入,涅槃阵法终是难以支撑。
云若翻虽是失去理智,但见自家阵法即将溃散,却是知晓进退。
他身躯一动,在这阵法之中,毫无阻隔,已是无声无息遁到了易云天身旁。
易云天运转真元,正奋力将迫上来的无穷阵法一一击溃。
噬芒剑左右飞刺,将那凌厉的剑芒化作黑黛,直叫方圆数十丈无一阵法可以侵入,便是那融入了化影如虚剑诀而成的剑芒,也难逃噬芒的扼杀。
易云天身旁,史不通面露难色,却不屈不饶,咬牙坚守。
他神清之境的道行,虽是修道百年,一身法术也越发的炉火纯青,但面对那无休止的阵法时,却是相当吃力。
好在,他只是护在易云天左右,涅槃阵法大多数的威势都被易云天化去,故而他才能支撑到现在。
云若翻自知自家阵法难以维持,他一边逼近易云天,一边看向那渗透进来的茫茫黑幕。
他意念转动,幻化出无数的剑气扑向那黑压压的黑幕。
只听噌噌呼啸之声,那些黑幕被剑气斩碎,眨眼间便又再次凝聚到了一处。
云若翻勃然大怒,只催得自家剑气更甚,洋洋洒洒舞作一团,已是不让那黑幕再有喘息的时机。
但云若翻几番出手,便也琢磨出那那黑幕的本质来。
看似黑压压的一片,其实不过是数以亿计的微笑虫蚁密布而成。
他剑气凌厉,每一次绞杀都可以斩落无数的虫蚁,但要想真个杀绝,却是难如登天。
云若翻怒喝一声,见阵法四周那裂隙越来越大,便也不做迟疑。
他双目一凝,催动了法力,将那无穷阵法同时抛出,只取易云天的身躯。
易云天本就颇为吃力,他靠着噬芒与史不通相助,虽是一时半会不至于被阵法斩杀。
但已然现出了被**的迹象来。
此刻,突然间的变故袭来,那无穷阵法不再是三三两两迫上,而是一股脑皆然飞出,只令得易云天心中大震。
易云天轻喝一声,忙要御力抵御,却是被一股浩瀚之力束缚,而噬芒也斩杀不及,退败了回来。
破!云若翻大吼一声,竟是在这关头,引动了阵法之中的针眼来。
这针眼在云若翻把持之下,瞬间裂开,将那祭炼其中的浑厚法力一股脑地奔涌出来。
涅槃阵法瞬息碎裂,只将那其中的法力散开,顿时充斥天地。
方圆数十里皆成一片灼眼的光亮,气浪飞逝,久久不息。
释冀图正在全力御使噱蚁,却是不料云若翻竟然自家将针眼碎裂,毁去大阵。
这乃是兵行险招,玉石俱焚的路数,常人绝不可能如此行事。
也只有陷入疯狂的云若翻,完全不把自家性命当做一回事,才能有此疯狂之举。
撕裂虚空的法力横贯,瞬间就将释冀图等人湮没。
这几人措手不及,茫然间御力抵挡,却依旧被那激荡的气浪冲击,各自抛飞。
释冀图心中骇然,他料定噱蚁可以击垮涅槃阵法,却是没有猜想到这般的结局。
那气浪赫赫,灼热浑厚,只怕他苦心炼化的噱蚁也要损失大半。
这噱蚁非比寻常,乃是万兽权杖之上四只被禁锢的灵兽之一。
先前蝣雷兽被释空尽炼化,而释冀图天赋异禀,更是靠着自家厚底的底蕴,生生将噱蚁再次驯服。
噱蚁虽是渺小,但却有着蚕食万物的贪婪本性。
而最为奇异的就是,噱蚁身躯虚实相容,无论是虚无之物,还是实实在在存在于面前的物体,只要被噱蚁缠上,便只有被吞食的命运。
这也是为何,释冀图靠着噱蚁,就可以将隐匿在虚空之中的涅槃阵法,逼得显性。
释冀图定住身形,见自家无恙,便又朝着原先的方位遁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落凤、墨清远二人的身影。
这二人衣衫破烂,微微血色夹杂其中,显是受了些许小伤。
释冀图靠上,还为说话,却见墨清远伸手一拦,将他阻住。
墨清远也不说话,只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而落凤亦是如此,只见他双拳攥紧,面色焦虑,只是眉宇之间若有所思之色游荡其中。
释冀图见他二人如此模样,竟是有那么些许的狼狈,便猜到这二人刚才被那气浪卷飞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又御力折返。
而顺着这二人注目的方向看去,释冀图却是一惊。
远处,一缕黑霞,若隐若现,正四处窜飞,像是与某物缠斗。
释冀图心中一怔,他暗自感应,便知那黑霞乃是幸存的噱蚁。
而在噱蚁的围攻之下,云若翻正奋力抵御,越发的狂躁。
释掌门,快些住手!墨清远大喝一声,他看向那黑霞,隐约之中也猜测到了云若翻的窘境。
释冀图本就只想救出易云天,并没有显露杀意。
他忙将噱蚁一收,却见云若翻面容扭曲,衣衫褴褛,正提领着两人,恶狠狠地看向这边。
而他手中的两人,正是被他制住的易云天、史不通。
云师弟,快些放了掌门!落凤大喝一声,他身形一动,已是欺身上前。
墨清远微微一愣,也不迟疑,亦是遁身上前。
只剩下释冀图远远观望。
易云天、史不通二人虽是被云若翻制住,但绝非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他们的要害被云若翻制住,若要强行挣脱,定是要伤及到云若翻。
易云天、史不通念及师兄弟情谊,自然不愿出手伤害,故而才让云若翻得了先手,将他二人抓住。
易云天见落凤、墨清远二人扑上,忙道:云师兄,我是你易师弟,你可还记得?云若翻却是双眼现出凶光,只狠狠地瞪着易云天和史不通二人。
突然他狰狞一笑,眼角余光已经捕捉到了落凤与墨清远的身影。
他手指御力,猛然朝着易云天击去。
真元盛起,没有任何的华丽,只有那窒息的死亡,慢慢逼近易云天。
易云天瞳孔骤然缩小,他一直不愿全力相拼,为的就是不让云若翻受伤。
可云若翻俨然动了杀机,再做迟疑便是生死消亡。
他将真元凝聚,却是心中一怔,仿佛看到了那位和善,处处关照自家的云师兄。
易云天释然一笑,那本能的求生也放弃了。
史不通猛然一窜,想要扑上前去,挡在易云天的跟前。
可是,他法力比云若翻低上一个层次,在云若翻手中已是难以动弹。
他狂吼一声:不!云师兄,快些住手!云若翻却是充耳不闻,一分一毫也听不进去。
他冷漠的表情,浓郁的杀意,只使得众人把心悬起,震惊地看向他。
落凤、墨清远终是迟了一步,他们欺身上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若翻那宛如弯刀一般的手刃,插向易云天完全没有抵御的身躯。
正如悲剧已然注定,云若翻突然发狂,将自家师兄弟当做了仇敌,这才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释冀图也愣在了远处。
他原本想要靠着自家的力量,化解这一场劫数,却是奈何不得。
仿佛一切已成定局。
然而,就在云若翻的手刃击中易云天的那一瞬间,他迟疑了。
他看着易云天那微笑着,没有任何恐惧的脸庞,多么的恬静,多么的熟悉。
云若翻的手臂戛然而止,他呆滞地看着易云天,心中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你是谁?为何要控制我?云若翻静静地说道,注视着心底深处那一片阴影。
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这茫茫人海里,只有你一人发现了我。
一个清细的声音响起,在他脑海不断回荡。
只是他不回应云若翻的疑问,只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管你是谁,请离开我的身躯!云若翻面露冷光,依旧平静地说道。
那阴影一晃,似乎并未再去刁难云若翻,缓缓逝去,却是传来他的声音道:且来见我!云若翻浑身一震,眼前那如云烟般的浑噩逐渐散去。
他缓缓抬头,再次看向面前的易云天,缓缓一笑道:易师弟!易云天一愣,不禁笑道:云师兄,你终于清醒了!第一二百六十五章 天神蛇娲云若翻点头应道:我适才被人劫持,险些就伤到你,真是罪孽深重!他言语充满愧疚,一脸诚恳,显是自家内心颇为难受。
易云天缓缓笑道:云师兄莫要如此,你被人劫持,并非你的罪过。
再说,他并未伤到我!只不过是一场虚惊罢了!云若翻应了声,却是难以释怀。
只见史不通缓过神来,愣愣地说道:云师兄,你果真清醒了。
可把我这身老骨头给折腾惨了。
他本就是个玩世不恭的老顽童,这么一说,倒是令得原本尴尬的气氛稍稍缓和。
这三人说着话,落凤、墨清远已是缓缓落下。
他二人眼见着易云天被刺,已是放弃了心中的希望。
然而当云若翻及时止住了自家的行为,他们却是不敢去相信自家的眼睛。
落凤深深叹了口气道:果真好险!墨清远却是眉头依然紧皱,道:到底是何人所为,既然胆敢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般的劣行来。
云若翻却是摇头道:我适才用灵识与他交会,也算与他相见了。
只是他一身法力远远胜过我等,只怕是个不出世的高人。
并且,我总觉得他并非想要击杀我等。
云师兄,你可感应到了什么?易云天忙问道。
云若翻微微思索道:那人法力高深莫测,若是真想伤及我等,也无需这般的折腾。
并且,他在最后的关头,松动了自家的控制,否则我也不能靠着意志清醒过来。
我倒是觉得,他像是在……他话语突然顿住,只在心底默默说道:是在试探我吗?易云天等人见他突然不语,正疑惑时,却见云若翻身躯一晃,对着面前众人微微拱手,道:我且先离开一阵,这事稍后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也不多言,只御起流光,纵声遁去。
只剩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却是易云天释然道:云师兄自有他的造化,我们无需担忧了。
众人听罢,应了声,只见释冀图这会也靠了上来。
他朝着易云天微微拱手,道:易掌门相安无事,释某就放心了。
易云天朝着释冀图微微点头,只缓缓道:释掌门费心了!他与释冀图虽然没有深厚的情谊,但二人君子相待,自然有着一番灵犀感应。
二人也不多做寒暄,却是见周围已然围上来许多弟子。
原来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各部大军的注意。
易云天朝着周围各部族弟子缓缓拱手,朗声道:适才出现了些许意外,但已经平息。
诸位且不必多虑。
幻海本就是不周山四大部族之一,其所拥有的威信乃是幻海数千来来,靠着历代掌门辛苦耕耘积累而来。
而此番各部族汇聚,虽是三大部族为首,但雨泽已然失去了根基,没落下来。
只剩下幻海与灵兽谷为大。
故而,易云天这般说道,威信自是无人可以比拟。
即便是灵兽谷释冀图,也因灵兽谷与幻海的那场争斗,落了下风来。
易云天朗朗道来,众人虽是心中疑惑,但也随即抛至脑后,各自回到了大军之中。
易云天见遣散了众人,自是轻叹一声。
他看向身后,那依旧清晰可见的巨大漩涡,正慢慢逼近,而秦渊身处其中,不知生死。
至于云若翻,他亦是有着些许担忧。
虽然云若翻所言甚是有理,但高人的心性难以揣测,倘若不小心触碰到了逆鳞,一个翻脸,就足以使得云若翻死无葬身之地。
易云天唏嘘一阵,只将这些烦心之事搁下。
他朝着大军飞去,此番各部族一举攻打噬灵族,并非一蹴而就,尚有许多事宜需要与诸位部落族长们商榷。
易云天遁去,这茫茫空中却是现出了一个身影。
衣衫褴褛,发髻散乱,真正一个疯癫道士的模样。
正是之前离去的云若翻。
奇怪,为何我四处寻觅,却是察觉不到那个气息!云若翻疑惑道。
他眉头轻轻皱起,却是颇为为难。
诡异的血色天空,茫茫无尽。
缓和的微风,徐徐拂来,没有先前争斗之中的猛烈,也没有了让人窒息的血腥。
似乎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而那位高人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若翻轻叹一声:不对,他既然让我去寻他,自是不会离开。
莫非又是在考验我,要我洞悉到他留下的迹象,才肯相见?他环顾四周,又细细巡视了一番,但仍旧没有发觉到任何的异常。
万般无奈,只好将身形一纵,就要朝着下方的大军遁去。
却是一眼扫过,愣在了半空。
他面色一滞,却是突然露出了喜色。
适才它瞟了眼下方的大军阵营,这才发觉到了异象来。
只见下方那茫茫人群仍在有条不紊地移动,似乎受着某位高人的把持,竟是化作了一幅奇异的阵图,便连云若翻也自叹不如。
他朝着这阵图看去,微微推算,却是不得头绪。
只好将自家法力施展,靠着对于道法的领悟,来细细观察下方那缓慢挪动的阵图。
以图列阵,我也是见识过。
可这般靠着茫茫大军化作一幅隐约可见的阵图,却是从未听闻。
云若翻不禁叹息。
他微微咋舌,全身心地浸入到了这阵图之中。
只是无论他如何的费尽,终是只能参详出这阵图的微微一隅而已。
高深莫测,看似杂乱无章,却是一步生万变,直叫云若翻这个以阵法入道的翘楚,汗颜不已。
他深知阵法的玄妙,但其下那阵图乃是靠着活动的人群构成,其结构紊乱,但却依然不使阵图威力减弱半分。
这等道行,这等算计,已经是超越了云若翻的想象。
真可谓是穷极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方才有着这般的道行。
云若翻沉迷其中,却听得一个声音道:你这般呆呆地看下去,只怕是给你万年的时光,也难以知晓其中的奥妙。
你还是下来吧!云若翻一个激灵,还为反应过来,已是见那阵图荡漾出一丝波动,将其摄入其中。
只见那阵图猛然祭出了层层叠叠的光芒,将原本灰暗的地带化作一片净光。
浮云流动,天际如籁,没有任何的纷争,却似另一方洞天。
云若翻落入其中,倒像是轻驾云雾,自有着一番道骨仙风的架势。
他知晓面前有着高人的存在,也不敢托大,只恭敬地躬身,唤道:弟子幻海云若翻,不知哪位高人在此?他声音传出,却是在这洞天里不断回荡,仿佛偌大的空间,只有云若翻一人而已。
他微微一愣,自家分明是被人拽入其中,但此刻却是没有人现身,这到底是何种缘故。
他正疑惑,却见面前那景象扭转,如虚影幻境一般,不旋就生出了一团光晕来。
这光晕之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却是翩翩白衫,气宇盎然。
云若翻不敢造次,并非细细去大量,只恭敬地等着那人发话。
只听那人轻启嘴唇,缓缓道:我受人所托,来助不周山芸芸众生一臂之力。
却是不知在这里竟然可以遇到你。
中央不动明王却是没有唬我。
云若翻听得迷糊,却是没有出声,依旧恭敬地伫立着。
那人淡淡一笑,显是对云若翻的表现甚为满意,道:云若翻,你可知我是谁?云若翻一愣,他哪里认识这般道行的高人。
在他眼中,不周山最为了得的人物,不过是千年以前幻海师祖虞锈、噬灵族掌门乾元之辈。
但眼前之人,竟然可以在幻海众位道清之境面前肆意劫持自家的意识,绝非凡夫俗子,便是虞锈、乾元也难以媲美。
他缓缓摇头,道:弟子不知,还望高人明示!那人嗤笑一声,道:你自称弟子,虽是谦卑之举,但却误打误撞,给你叫对了。
云若翻更为疑惑,他茫然地看向那光晕中的身影,疑惑道:莫非高人是幻海先祖?却听那人又是一阵嗤笑,道:你幻海一族虽是不周山四大部族之一,但哪一代出过像样的弟子来了。
至多也只是摸索道道清之巅,便再也无法精进一步。
云若翻见他这般说道幻海,虽是不悦,但却是实言。
他缓声道:高人既不是幻海先祖,为何说我我自称弟子是误打误撞,叫对了呢?还望高人明示,莫要戏耍弟子了。
那人不禁叹了声,道:我当你聪慧过人,却是跳不出自家的这个框子。
罢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既以阵法入道,可知这一道统从何而来?云若翻听罢,微微思索道:我幻海自古以来,便有诺干的阵法相传。
但以阵法入道却不是我幻海的道统,而是……他突然顿住,惊讶地合不拢嘴巴,只略显怯意地说道:莫非高人是……那人释然一笑,全无任何的威严,只轻声道:你既已猜出,为何不说来呢?天神蛇娲!云若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面前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幻化出来的虚景。
他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却是一阵锥心的痛楚传来。
第一二百六十六章 二十八星宿图谱天神蛇娲,完全出乎了云若翻的意料。
虽然蛇娲之名,他并不陌生。
甚至于当人们看到他在阵法之上的惊艳天赋时,总会不由自主地称上一声蛇娲之功。
但饶是如此,当天神蛇娲就真实地屹立在他面前时,难以名状的突兀纠结在他的心中。
他神情呆滞,仿佛连喜怒哀乐也被剥夺。
蛇娲却是轻轻一笑,道:怎就如此失态,莫非我是什么怪物不成?云若翻突然一惊,忙低头应道:弟子失礼了,只是这一身从未想过能有这般的际遇,故而难以适从。
蛇娲也不怪罪,只缓缓说道:这也不是你的错,这偌大的不周山,足足占据了凡人间一半的疆域,可是又有几人在见到天神时,不显露出惊讶之色来?他微微摇头,显是有些失落,却是若有所思,不知缘由。
云若翻应了声,见蛇娲语气深沉,略作思索道:不知蛇娲大人到不周山来所为何事?莫非也是为了噬灵族的这场骚乱?骚乱?蛇娲漫不经心道:便是不周山世人死绝了,与我又有何干?云若翻一愣,他自家对于九霄天与凡人间之间的渊源知之甚少,自然是不能理解蛇娲所言。
按照他心中设想,这一方世界之上,便有天神时刻庇佑,哪里晓得蛇娲竟是如此的冷漠。
他面露疑虑,却是独自沉思。
蛇娲见状,释然笑道:我与你说这些作何?凡人间与九霄天的恩怨也不是我能说得清楚的。
不过,我只提点你一句,在天神眼里,不周山的生灵只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碾死万千也不足惜。
而我,亦是如此!云若翻听罢,更为震惊。
他那根深蒂固的信仰,在蛇娲面前彻底崩溃,已是令得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微微抬头,看向那光晕之中的蛇娲,却是难以看透那层雾霭,更不消说是真面目了。
蛇娲见他望来,笑道:怎么?不敢相信?数千年来,九霄天没有一天不想把不周山摧毁。
只不过碍于种种,才拖沓到了如今。
他稍稍停顿,继续道:你看那漫天血光,靠着不周山修道之辈,哪一个有如此的法力能幻化出那样的幻境来。
噬灵族的骚乱,可不是凡人所为,而是九霄天终于出牌了。
云若翻只觉浑身一震,接二连三的讯息,从蛇娲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是震慑了云若翻的每一根神经。
令他连呼吸都觉得压抑,别扭难耐。
他猛然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道:那蛇娲大人降临不周山,也是为了……他怔怔地看向蛇娲,没有说完自己的疑惑,却是现出了些许的警觉来。
蛇娲朗声一笑,道:我若要对你不利,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吗?云若翻应了声,他虽是不知天神到底有多么深厚的道行,但秒杀了自家却是易如反掌。
那大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云若翻问道。
蛇娲淡淡一笑,道:受人之托,我已经说了。
不过能够遇到你确是一种惊喜。
数万年来,我遇到的翘楚之辈数以万记,便是成就了一番道业,开辟自家洞天之辈都不乏少数。
但能够入我这双眼睛的,却是寥寥无几。
而你,便是我最为欣赏之辈。
云若翻一愣,他正思忖着蛇娲的用心,哪里有什么说辞应对。
他嗤笑一声,道:大人说笑了,我虽然也是道清之境,但乃是凭着自家苦心琢磨,偶然顿悟铸就。
至于天赋,却是平平,远远落后于我的几位师兄弟。
他这话语也是肺腑,比起落凤、墨清远之辈,他在道途之上便要逊色许多。
蛇娲听罢,却是丝毫也不在意,只说道:可是在茫茫人海里,只有你一人发觉到我留下的痕迹!云若翻这才恍然大悟,他之前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人置于手掌之中,任何的一举一动都受他人的压制。
这种奇异而又令人抓狂的感觉,莫非就是蛇娲留下的痕迹。
他疑惑地看向蛇娲,震惊与不解充塞其中。
蛇娲见他神色难堪,不由地笑道:你对阵法也颇有造诣,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其中奥妙你也略知一二。
这幅阵图,你看如何?他手臂轻抬,只在虚空一点,便又现出了原先那由各部大军化作的阵图来。
云若翻又是一愣,道:这阵图确是奇异,不周山也有以阵图列阵的法门,但多是画卷之类。
像这般以活动着的人流来构图,想必只有大人的道行,才足以成就这般巧夺天工的神奇来。
蛇娲却是将那阵图隐去,道:我故意列出这幅阵图,便是要引有缘人的注目。
之前中央不动明王与我说此番必有机缘,我还将信将疑。
只是,待我将这阵图展开,你便捕捉到了这阵图散发出来的些许气息,也正是我留下的痕迹。
云若翻点了点头,他虽是不知中央不动明王是何人,但听起来俨然像是与蛇娲同辈,自是天外高人。
他微微思索道:怪不得我那时心神不宁,原来只是看了下方人流一眼,被这阵图慑住了而已。
他唏嘘不已,自叹道行浅薄。
蛇娲却是话音一卷道:你我也算有缘,可愿入我师门?云若翻听罢却是怔住,他略显呆滞地看向蛇娲,半响才应道:能追随蛇娲大人,自是弟子的福分。
可是眼前,这一场浩劫在即,我不想就这么离去。
蛇娲哼了声,也不责怪,道:我要传你道统,也只是点拨一二,至于日后你能否得道,便要看你自家的造化了。
他看向云若翻,不由地叹息,暗自忖道:我可算是着了中央不动明王的道了!他淡淡一笑,却又自言自语道:三界之中,任我逍遥,便是天邪、诛天直流又能奈何得了我。
他狠下心来,也不去顾忌日后的那些麻烦,已是铁下心来要将自家的道统传下。
云若翻自遇到蛇娲,却是略显失魂落魄,便是自家连思考也显得困难。
其实,这也不怨他,不周山之中,又有谁能像秦渊那般的机遇,那般的从容淡定。
只听蛇娲突然厉声道:怎么?便是这样,你也不愿学?云若翻哪里有这样的念头,忙躬身道:弟子愿学,弟子愿学!蛇娲嗤笑一声,道:你这定性,唉,也不知我是不是看走了眼。
他微微失望地叹道:罢了,天命难料!他举手一点,只见一道光晕从蛇娲指间涌出,只冲云若翻的眉心。
云若翻微微吃惊,却是来不及反应,那道光晕已然没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浑身一震,见脑海之中竟是被一层云彩遮掩,无声无息之中,氤氲萦绕,却是一片刚刚开辟的天地。
他细细查探,只见那云彩之中,道道阵图隐约可见。
却是恍惚间,周天星斗展现,只是斗转星移,坠下无穷星芒。
一时间星光璀璨,气势磅礴,直叫云若翻唏嘘不已。
只是他还未查看清楚,那光华流转,漫天星斗又再次隐去。
云若翻一阵惊愕,只经过适才一瞬间的感悟,自家对这大千世界便又了解了几分。
只是以他的道行却只能朦朦胧胧看去,想要将其琢磨透彻,还需一番努力。
蛇娲打出这记光晕,却是肃然道:我传你这二十八星宿图谱,乃是当年我成就道业时所创。
其中所蕴含的奥妙,尚需你自家体悟。
但我要提醒你一点,这图谱绝不可外传。
有朝一日,你也脱去这身凡胎,彻底炼化了这二十八张星宿图谱,我便不再约束。
到时候,你想另择传人,便是你自家的事儿,和我无关。
云若翻连忙拜谢,却是突然间灵机一动道:师父,只是噬灵族这一场骚乱该如何平息?倘若这骚乱果真是由天神所致,那么势必会让不周山陷入一场空前绝后的劫难之中。
只怕弟子法力低微,难以度劫了。
蛇娲却是轻呔一声,道:我道你不够机敏,这个时候却颇为聪明了。
这场劫数自是难以避免,为师来此也只不过是受人之托,情面难却。
但却不会真正出手,否则在九霄天,我也难以安宁。
不过,我既然传你道统,想必九霄天也不会妄然动你半毫。
你只需明哲保身,自可度过这次的浩劫。
云若翻却是摇头道:弟子与不周山芸芸众生同生死,绝不苟活。
他面色坚毅,一扫之前的那份惊慌失措,就连蛇娲也对他另眼相看。
蛇娲却是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道:罢了,我既已答应了中央不动明王,便豁出去一次。
云若翻见他应允,自是喜悦。
忙道:弟子替不周山众生谢过师父!蛇娲却是没好气道:你也莫要谢我。
我本身可还在九霄天,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分身而已。
靠着一个分身的法力,要想撼动血色岩那一方势力,却是颇为艰难。
云若翻也不顾这些,至少蛇娲答应相助,已是他所能看到的最大希望。
他忙说道:面前我就有一事相求!蛇娲爽朗一笑,道:可是那人?他手臂一指,便拨开了层层云雾,现出了空中那巨大的漩涡来。
云若翻心中一悸,只念道:这便是天神的神通,连我心中所想都能知晓得清清楚楚。
他忙恳求道:我那师侄也不知何故,竟是突然间被一股法力吞噬,还望师父出手相救!第一二百六十七章 一语惊四座蛇娲却是缓缓摇头,他静静地看向那口巨大的漩涡,见那漩涡越发的猛烈,只将四周空间不断撕裂,吸纳其中。
仿佛,那就是一口星辰黑洞的起源。
那是心魔,必须靠他自家渡过!旁人绝对不能插手。
他若能够撑过去,自家道途便是一帆风顺,再无荆棘。
但倘若一旦被心魔侵心,难以自拔,迎接他的便是永世不得超生!蛇娲静静地说道,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些许的异样神采。
他轻声念道:怪不得九霄天已然炸开了锅。
原来不周山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他声音颇轻,云若翻只是听他低咛,却不知言语了些什么。
云若翻活了半辈子,自然知晓审时度势之道,蛇娲言语之中颇有隐晦之意,自是不愿让他知道。
云若翻也不多想,只一心思放在了秦渊身上。
蛇娲轻叹一声,道:我既已答应了你,自会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尽我的能力保住不周山众生。
你且去吧!云若翻见他大发自家离去,纵使有着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个明白,却也难觅时机。
只好恭敬地告退。
却见蛇娲微微点头,那云雾涌动,不知不觉竟是沧海桑田般的变化。
云若翻还未来得及回过神,自家已是到了那洞天之外。
他定住身形,见身下各部落大军仍在井然有序地移动着,不由地轻晃脑袋,将那梦幻般的境遇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他微微感应,身躯一晃,便遁入到了大军之中。
那大军缓慢移动,却是不断在噬灵族边界迂回,似乎在寻找着某个契机。
大军之中,一处流动的营帐,泛着土黄色个暗光,乍一看去甚为普通,但细细打量便会发觉那迥异之处来。
大军每时每刻都在移动,虽然缓慢,但比起千里白驹却又要快上许多。
然而,即便如此,这营帐依然能够跟得上大军的移动速度。
只见营帐之外,数千弟子运转法力,将一团团真元汇聚到这营帐之外。
正是雨泽精通土遁的精英弟子,靠着自家法力催动沙土,构筑起这流动的临时营帐来。
营帐之内,各部族族长、长老济济一堂,正唇枪舌剑地争论着什么。
只见一位身着青衫,颇为硬朗之人,道:我尧山族众多探子派出,却是没有任何的音讯返回,似乎噬灵族地界就是一个墓地,只要进去之人就难以全身而退。
你尧山族才派出多少探子,我秋萌族自察觉到噬灵族的异象来,前前后后总共已是派出了百余弟子前往打探,但也只有一人重伤归来。
只是他经脉尽损,还未能说出一句话来,便一命呜呼。
噬灵族此次的骚乱绝不是那么简单。
另一人应道,却是一脸的疑虑。
你们这又算得了什么,也不想想你们派出的弟子都是什么货色,便是死了也只不过是自家本事不足,死不足惜。
只可怜我苍龙部那几位有望冲击神清之境的弟子,也是一去不返,杳无音信!又一人站起来,一脸不屑却又满是遗憾地说道。
他这话一出,顿时人声鼎沸。
那些小部落各自相争,像是要非要争个头牌出来才肯罢休。
只听释冀图轻咳一声,双眼缓缓睁开。
那些争吵不休的部族族长顿时鸦雀无声,只静静地看着释冀图。
释冀图扫视了众人一眼,略做思索道:各族都有探子一去不回,这般看来,噬灵族内定是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图谋,这才想尽了一切法子,使得进入其内的外族弟子无法全身而退。
一旁易云天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幻海已几次派出弟子查探。
便是我的大弟子曲逸也一去不返,断了通信。
他念起曲逸与绾玉来,不由地又是一番愧疚。
上一次,朔月来犯,他眼睁睁看着自家诸位弟子被生生击杀,却无能为力。
而此番,曲逸又失去了踪迹,着实令他不安。
释冀图应了声,道:我听闻噬灵族内存有一个秘密组织,名为暗蜃。
其内高手如云,且都是死士,专门从事暗杀之类见不得光的伎俩。
若我猜想不错,此次噬灵族的骚乱定和暗蜃少不了关系。
暗蜃!众人听罢,不由地一悸。
他们虽然对暗蜃十分陌生,但那些耳熟能详的事迹却是在他们脑海里烙印下暗蜃的恶毒形象来。
易云天不由地眉头蹙起,道:若暗蜃真的牵涉其中,曲逸、绾玉不知还能否安然回来。
却见一人站立,朝着众部落族长、长老微微拱手。
他身形佝偻,一脸老迈之象,却是声如洪钟,道:我听幻海秦渊小友说起,九霄天天神已经将触手渗入到了不周山。
说不定,噬灵族这场骚乱和天神有关。
他话语刚毕,便听另一人反驳道:狂沙先生,你可是老糊涂了。
天神怎会无故刁难起不周山来。
秦渊小友又是谁?原来先前那老迈之人正是雨泽族狂沙先生,而反驳讥讽的人则是先前那苍龙部落的族长。
苍龙部落本就是小族,本来对于四大部族绝无忤逆之意,只不过雨泽族掌门泊戟死去,又加上众多长老一并陨落,只剩下狂沙先生一人能撑朽木,故而这些小部落才敢造次。
只是那族长话语一出,便遭到幻海、灵兽谷两大部族齐刷刷的视线看来,直叫这族长冷汗溢出,打湿了背脊。
他连忙低下头去,却是一阵后怕。
灵兽谷释劲松却是冷哼一声,道:狂沙先生为人谨慎,行事滴水不漏。
他说出来之事定然是自家查明了。
那些狂妄无知的小辈,莫要出言不逊。
他也不指名道姓,却以使得那些小部族的族长们各自震惊,不敢言语。
而那苍龙部落的族长更是恨不得挖个洞穴钻进去。
他也只是看到雨泽的没落,想要趁势取代,却是没有料到雨泽纵然倒塌,亦有着三千钉。
其数千年来积聚的威望,可不是如此轻易就能被诋毁。
狂沙先生见释劲松为自家助阵,微微拱手道:释长老过奖了。
老夫也只是将知道的事说出来罢了。
至于大家是否相信,我也无法拿出证据来。
却听史不通点头道:秦渊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不会错了。
只是,噬灵族的这场骚乱,虽是诡异,但还不至于是天神所为。
他与众人相当,并不真正明白九霄天的立场,故而心生疑惑。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
易云天略做思索,道:倘若真是天神,也不必闹出这般动静来。
否则,岂不是多此一举。
他言罢,看向释冀图。
释冀图微微点头,道:不管怎样,这场骚乱若是不尽快平息,不周山的平静也难以长久。
我们齐聚此地,不为其他,便是要将那罪魁祸首揪出来,还噬灵族一个安宁。
却在这个时候,云若翻已是赶到。
他朝着众人微微行礼,道:何人能告诉我,主持大军之人是谁?众人听罢,不由地疑惑。
各部弟子汇聚一地,只是才扎下营地,便见噬灵族前来查探。
只不过那噬灵族弟子并不恋战,又匆匆离去。
不多时,又见秦渊赶来,而后便是在天空之上莫名地现出了一口漩涡,直逼大军阵营。
众人无奈,这才选择离去。
至于是谁主持大军,却还真没人知晓。
释冀图看向云若翻,微微摇头道:我只当是其余部族的弟子在把持,却是未放在心上。
云长老所言何故?云若翻轻笑一声,他看了眼易云天等人,依旧满是愧疚,道: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到这茫茫大军,进退有序,竟是一点也没有现出紊乱的迹象来。
便是此番后撤,也只是迂回在噬灵族边界,并未远离。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
只见释冀图道:莫非是哪一族出类拔萃的弟子?云若翻缓缓摇头,道:并无人真个把持,只是无形之中,大家都落入到了某种法力的控制之下。
便是连意识也受那法力的支配了。
只不过,这细微的变化,并未引起你们的注意。
只有我一人,受那法力影响颇深,故而才有之前的一幕。
众人一愣,但也只有易云天等人知晓他眼下之意。
易云天惊愕地看向他,道:你是说我们都受到了那法力的影响,只不过我们没有察觉出来。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等法力该是何等的存在?他一脸骇然,脸庞微微抽搐。
而释冀图、落凤、墨清远、史不通、等人脸色也颇为难看。
他们都知晓适才云若翻陷入疯狂时的触目惊心,又怎能定住心神。
云若翻点了点头,微微顿道:那便是天神的法力。
只是他这一句话道来,原本窃窃私语的声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剩下的,只有众人苍白的脸庞,与难以言表的愕然。
正所谓是一语惊四座,道貌也徒然。
他也不顾众人的震惊,继续说道:狂沙先生所言不假,正如秦渊所说,天神的影子已经存在于不周山的每一处角落。
而此番噬灵族的这场骚乱,也正是天神所为。
不过,天神意图是何,我却未能弄明白。
第一二百六十八章 再探噬灵族云若翻突然出现却是给原本信心满满,正臆想着如何瓜分噬灵族的小部落顿时跌入到了深渊之中。
而即便是释冀图、易云天之辈,在听到云若翻带来的消息时,亦是惊愕不已,不能自处。
云师兄,这些你是怎么知晓的?易云天问道,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家听闻的一切。
他虽早就预知了不周山的浩劫,但却是没有料想到高高在上的天神会掺和其中。
这一事实颠覆了他先前所有的认知,只剩下一阵恐惧游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云若翻缓缓点头,道:始才那控制了大军的天神召见了我,我也因为这个契机得知。
他言语隐晦,显是有着些许的忌讳。
他对蛇娲的认识,也只是皮毛而已。
并且,蛇娲可不想他的降临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
云若翻虽然倍觉突兀,但总隐约察觉出蛇娲也有着些许顾忌,故而才不愿显现自家的身份来。
但好在蛇娲已是应允自家,在适当的时候定会出手相助。
他也不提及自家口中那位天神的真实身份,只说道:噬灵族这场骚乱乃是天神为了占据不周山所使的手段!众人又是一窒,却是释冀图微微沉吟,道:天神本就凌驾于不周山之上,谈何占据?莫非这其中有着什么变故?云若翻不由地摇头,叹息道:这我也不知。
但不周山与神界之间似乎有着一段渊源,只是先人们也未曾传承下来。
释冀图不禁皱眉,他自察觉到噬灵族的异象来,已是派出众多弟子前往打探。
但皆是一去不返,便是他自家传给巫子涯的书信,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料定噬灵族出了大状况,而局势似乎已经超出了巫子涯的掌控。
眼见噬灵族境内骚乱越演越烈,已是波及到了周边的大小部族,释冀图这才召集了各部族前来平乱。
只是那些小部落到底怀了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
但这浩浩荡荡的大军,确是有着令人心悸的威势,便是先前暗蜃来袭,也都量力而退。
可是,倘若这才骚乱之后,是天神的意志,那凭着不周山世人的血肉之躯是否能够经得住考验。
他叹息一声,对云若翻道:云长老,可知对方的底细?云若翻却是摇头道:一无所知,但即便是那位天神也有着些许忌惮,不敢妄动。
释冀图应了声,只见他略作思索道:这么说来,那位控制了我等意识的天神,已是站到了我方阵营?云若翻点了点头,道:那位天神大人确是应允会出手相助。
释冀图听罢默然,而易云天却是沉吟道:难道神界也出现了分裂,这才将不周山卷入其中。
他猜测也算在理,自是激起了共鸣。
但面对天神的存在,众人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释冀图既然是这次联盟的发起之人,自是有了几分盟主的意味。
他见众人都无主意,便说道:噬灵族虚实如何,我们总得先探上一探。
先前各族都有弟子前去查探,但都一无所获。
此番,我就亲自前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来。
好,我随你同去!易云天应道,他面色坚毅,朝着释冀图看去。
却见墨清远道:掌门,还是让我陪同释掌门前去,幻海大局还需掌门主持!墨清远隐约已是幻海道行最为精深之辈,由他前去自是比易云天更为适合。
但易云天哪里肯退让。
释冀图却是突然道:易掌门还是留下来主持大局,由我和墨掌门前去足以。
释掌门所言极是。
易掌门若是也去了,这次联盟就会群龙无首!狂沙先生再次发话。
他年岁远超他人,自有着一番不同反响的威信。
易云天听罢,也只好作罢。
其实,在他心中一直放心不下曲逸和绾玉。
此番若是能够前去查探一番,也好了了自家的心思。
他暗自叹息,眼神迷离,似是自家几位徒儿,就一一站立在他的面前。
墨清远自然知晓他心中苦楚,隐隐一笑道:师兄放心,我定将曲逸和绾玉带回来。
易云天微微动容,应了声,道:且处处小心!若遇强敌,莫要为了颜面硬抗,安然回来便是最好。
墨清远应了声,也不多言。
只待释冀图将需要交代的事宜一一嘱咐,二人便纵光而去。
望着这二人消失的身影,众人心中各有思量。
有人隐隐担忧,却又有人幸灾乐祸。
云若翻却是叹息一声,他深知天神的法力,倘若释冀图、墨清远二人真的与天神遭遇,只怕是连逃遁都做不到。
生死一任由他,而自家却似蝼蚁。
那二人遁去,大军却在这时也停顿了下来。
众人不禁疑惑,按照云若翻的说法,大军受某位天神的意志控制,在无形之中任由那天神调动。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故而即便是云若翻道出了实情,众人也不那么信服。
只是突然间大军停滞,这才使得众人察觉出异状来。
仿佛这一动一静,都是潜意识里的那不起眼的指示,直叫他们瞠目结舌,不知缘由。
然而正当众人迟疑时,远处那猛烈的爆破之声再次传来。
萧悍的气浪撕裂虚空,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只使得那些修为低浅的弟子纷纷捂耳蒙头。
只觉一阵天昏地暄,已是不知有多少的弟子跌落下来。
而原本由法术支撑的流动营帐也瞬间坍塌,好在其内皆是有些道行之辈,这才不至于被沙石误伤。
众人凌空虚立,朝着那远处看去。
只见那硕大的漩涡猛烈旋转,无穷气浪四溢而出。
但饶是那些气浪横贯,飞逝到跟前时,也已微弱到了不易察觉的程度。
仿佛大军驻足之处,正好就在那漩涡波及的范围之外。
众人不禁再次惊叹,只有幻海数人眉心锁紧,面色颇为难堪。
那漩涡之中,秦渊生死未卜,幻海弟子自然不能如其他部族一般冷眼相看。
而在易云天心里,真恨不得自家可以闯入那口漩涡,替秦渊分担一二。
但那漩涡散发出来的威势,已远远凌驾于这方世界,饶是易云天心中作急,也被那赫赫法力给震慑,不敢妄动,只能遥遥望去,捏了一身冷汗。
秦渊听闻易如晓的遭遇,那仅存的希冀终是破灭。
积蓄在他心中的心魔乘隙而入,自是爆发出了连他也不敢预想的威力来。
那心魔侵心,却非常人可以预知。
便是天神也无法洞悉出何人何时有了这许劫难。
修道乃是苦苦寻觅这大千世界的真谛,但一旦窥得其中玄妙来,便是要遭受世界法则的反噬,即所谓的心魔侵心。
但又因天资、境遇的异同,心魔也随人而异。
但只要迈过道清这道坎,那么心魔就必定会在心底深处扎根、萌芽。
至于何时发作,又会是何种威势,则因人而异。
而像秦渊这般,连续两次遭遇心魔侵心之人,要么是天赋异禀,需要经历更为苛刻的考验。
要么就是道心涣散,不足以靠着自家的恒心抵御心魔。
至于秦渊是其中哪一类,还是未知。
但秦渊这一次心魔入侵,威势却远远胜过了上一次发作。
其爆发出来的威力,只瞬间就已经将四周空间碾碎,化作一口以秦渊为中心的漩涡。
这漩涡一出,与秦渊同来的几人自然洞悉。
乐炙、牛铜正与刺鬘对恃,却是突然间一股气浪袭来,令得几人各自震惊。
他们都是有着大神通之辈,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亦有着些许措手不及。
乐炙也不去顾刺鬘,忙将曲逸、绾玉、乾元、血梨道人四人一携,挪移空间而去。
牛铜亦不迟疑,自尾随而去。
只剩下刺鬘冷哼一声,他看向怯怯弱弱的伊舟,没好气道:没用的东西!他探手一抓,将伊舟提领着,施展法力挪移而去。
这百里的距离,对于这几人而言,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乐炙定住身形,朝着面前那硕大的漩涡看去,不由地一惊。
他看向牛铜,面色愕然道:心魔!牛铜应了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叹道:如此威势的心魔,可是从未听闻!曲逸等人听得糊涂,忙问道:这口漩涡是怎么回事?秦师弟他人在哪里?乐炙苦笑一阵,指着那硕大而又疯狂肆虐的漩涡,道:秦渊就在其中!曲逸等人一愣,只惊愕地看向那漩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乐炙脸庞微微抽搐,道:这漩涡是秦渊心魔所致,心魔侵心,却是在这个关头!曲逸哪里懂什么心魔侵心之说,只关切地问道:那秦渊可有性命之忧?乐炙不置可否,牛铜却是轻呔一声,道:不要说这般威势的心魔,就算是一般的心魔侵心都不是那么容易度过。
秦渊这一次若能挺过去,我牛铜便是第一个佩服!他话语不痛不痒,但却已将这心魔的厉害娓娓道出,只令得曲逸等人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死才怪,便是天邪大人当年心魔侵心也没有这般气势。
凡夫俗子妄图得道,终要是遭到报应的。
刺鬘这时也赶到,依旧是没好气地诅咒道。
那伊舟听罢,双眼神色微微一变,似是夹杂了些许的喜色。
第一二百六十九章 虚无之躯刺鬘那幸灾乐祸的说辞,自然使得曲逸等人心中更为担忧。
他们道法比之乐炙之辈要低上数个层次,故而对于面前这心魔侵心也没有多少切身体验。
只是看乐炙、牛铜面色难堪,而刺鬘又一幅嬉笑嘴脸,便知这心魔侵心绝非那般容易就可以渡过。
这几人在漩涡这边观望,而各部族弟子却是在漩涡的那一方遥遥远观。
乐炙等人虽的感应到各部族茫茫弟子的存在,但却无上前驱逐之意。
这些凡夫俗子,在乐炙、牛铜眼中形同蝼蚁,根本不屑去出手。
便是刺鬘,听凭了玄雨之命,也不愿自降身段,去与那诸部落弟子相争。
否则,传到九霄天,岂不是要沦为他人的谈资。
伊舟却是远远张望,现出急躁的情绪,却又不敢喝令他人,只好忍气吞声地隐忍。
而易云天这方,全部注意力都积聚到了那巨大的漩涡之中,根本就不曾发觉那漩涡那头还有着几个身影。
甚至于,曲逸、绾玉就在其中。
此时,众人的焦点,自是漩涡之中的秦渊。
他双目紧闭,眼前浮云掠起,只将那一幕幕往事携走。
他心中急切,却是阻挡不住那熟识的身影慢慢远去。
绝望、痛楚纠结在他的心中,使得那心魔越发的根深蒂固,不可一世。
识海之中,清流、混沌早就被搅做一团,原本清晰的天地也全然颠覆,没有了一丝完整的痕迹。
似乎在他识海之中,就从未曾有过天地的开辟。
法力,在识海颠覆的同时,转化为心魔的爪牙,只将四周的一切都摄入其中,欲要毁去。
只是那时空颠倒,万物化为虚无,却是没有唤醒秦渊。
他始终沉寂在自家的深深的自责与无尽的哀痛之中。
仿佛不周山的一切都不在重要,而重要的却是他心中慢慢逝去。
他的心智,即便坚如磐石,依然在这心魔面前逐渐溃散。
漩涡越旋越猛烈,却是到了极致,转到将那无穷威力向着内里灌去。
秦渊自家正是位于这漩涡的中央,被那法力一冲,顿时就要不支。
他猛然睁开眼睛,这才发觉了自家处境堪忧,但为时已晚。
他意念转动,想要御使自家法力结成屏障,却恍惚间发现,识海之中的天地依然混沌一片,无法再给予他任何的法力支援。
他浑身一震,看向那迫上来的漩涡,粗犷的气旋,绝不让他有半点的喘息之机。
他眼前一黑,自家对于这方世界所有的认知竟是一片模糊不堪的影响,似乎随着识海的颠覆,他已失去了对世界法则的掌控。
法力全失,只以这凡人的肉身之躯,硬生生地迎向那漩涡。
他苍凉一笑,似乎眼中的那丝绝望煞那间已然不重要,只剩下那仅有的希冀,仿佛在地下某个身影正在等候着他。
但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闯入了他的脑海,只一闪而过,却让他呆滞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他轻声自语:灵儿,对不起,我怕是回不去了!他眼神迷离,似有着说不尽的不舍,却又充满了无奈。
他惨淡一笑,看向虚空那黑压压的气旋,轻轻伸出手臂,托起眼前灵儿那憔悴的脸庞。
轰!漩涡坠下,使那最后的一丝牵挂也撕扯碎裂。
而秦渊的身躯亦在那一刻化为了无数的碎末。
他的意识,停留在了那一瞬间,永远都不再消散。
那漩涡吞噬了秦渊,法力支撑的源泉亦是消失。
只见那漩涡猛烈一晃,顿时四散,只将那无穷气息充塞天地。
蛮横的气浪如一条条巨龙将这方天空塞满,一时间那血色的天空也暗淡下来,只剩下无尽的烈风将这空气灼热,化作比天火还要炎热的滚滚热浪。
乐炙等人自是不会被这等气浪伤及,但曲逸、绾玉、乾元、血梨道人却是难以经受住那等热浪袭来。
乐炙见状,挥手一招,便有一团光晕笼罩,只将这几人护住。
而易云天这一方便要惨烈些,虽然他们离那口漩涡颇远,但仍受到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那些修为浅薄的弟子,哪里受得了这等气浪袭来。
正待他们纷纷退避时,大军周围隐隐一荡,便现出了一道近似于隐形的屏障来,只将那口漩涡破裂散出的威势阻隔。
但那口漩涡一碎,易云天那颗本就悬着的心,再次猛地了剧颤。
他看向秦渊的方位,但却是茫茫虚空,风起云散,丝毫痕迹也无,更别提秦渊的身影了。
他心中一急,一口气悬在胸口,难以咽下,只让他面色红涨,难以喘息。
而一旁的落凤、史不通亦是不知自处。
与秦渊有着一番机缘的狂沙先生不由地叹息一声,他远远看向幻海众人,想要上前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
释梵眉头紧皱,他紧紧捏着的拳头,微微渗出了血迹来。
他看向释长浩,神色忧伤,似乎秦渊的罹难,对于他来言亦是一份自责。
他早已明白先前幻海与灵兽谷的那场冲突皆是奸人从中作梗,而灵兽谷在付出惨痛的代价后,亦是对幻海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不消说那些死难的弟子,便是秦渊这等翘楚之辈,也无奈远走他乡,落得一个骂名。
他对秦渊满是愧疚,自然此刻心中悲愤难消。
释长浩缓慢上前,面色肃然道:二叔,这不是你的错。
只是他也不知用什么说辞才能使得释梵心中舒缓,故而只应了一句便沉默不语。
转到另一方,曲逸呆滞地看向那消失的漩涡,他多么想看到秦渊的背影,可是那空荡荡的虚空给他的只有最坏的消息。
他茫然地看向绾玉,微微摇头,道:不,秦师弟绝不可能就这般死去。
不,我不相信!绾玉微微张开嘴巴,他心中躁乱不堪,有着些许的哀伤,却又有着几分难以名状的感触。
仿佛在他心灵深处,有一枚种子正在默默生根发芽。
他身躯一怔,发现曲逸那忧伤的神色,突然道:不,我感应到秦师兄并没有死去。
真的?曲逸面色一变,似乎那莫大的悲伤突然间凝滞在了他的脸上。
却听乐炙道:我已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他已然被心魔吞噬,化为虚无,永世不得超生!他神色略显黯然,显是将秦渊当做了自家的朋友,但这惨痛的现实却又是不可逆转。
他看向绾玉,道:我明白你心中的苦闷,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绾玉听罢,却是微微摇头。
他淡淡一笑,只将那抹笑意隐藏到极限,便是面前的乐炙都难以察觉出来。
曲逸再次被打落到深渊,他叹息一声,双眼之中的泪水控制不住,缓缓溢了出来。
秦师弟,我来之前,你三师兄还叮嘱我定要找到你。
你知道吗,他一身筋骨尽损,已然不能挪动半分,但却没有半点后悔。
因为,在他心中,他永远看好你,相信你。
曲逸自言自语,已是难以抑制自家的悲伤。
刺鬘却在这个时候得意一笑,道:我早就跟玄雨大人说过,这些凡人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却是不听。
现在终于应验了我的话,秦渊被自家心魔吞噬,这不周山也该消停了。
住嘴!乐炙、牛铜同时喝道,他二人面显怒意,紧紧攥住的拳头,昭示着他们心中的气愤。
刺鬘微微一惊,却是冷哼一声。
然而最为开心不过的,便要数伊舟了。
他与秦渊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怨,自知不能尽释前嫌,而他法力远远低于秦渊,终是要受到秦渊的报复。
此刻秦渊一死,他心中的那份顾忌也不复存在。
虚空之中,秦渊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惊愕地看向四周,那理应被碾成虚无的世界正实实在在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我应是死了,怎会在这里?他疑惑地伸出了自家的手掌,细细查看。
血肉之躯依然存在,只是却似乎有着些许的异象。
他看了许久,但终是不知何故,只好作罢。
这是哪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家所出的世界并非是不周山。
四周皆是陌生的景致,处处盎然,生机勃勃。
但却又有着几分浑浊,似乎这一切都还只是雏形。
他意念一动,试着御使法力。
却恍惚间发现,那原本混沌一片的识海再次恢复了清晰。
而更令他不解的是,原本只有小半的识海开辟出天地来,但此刻那识海之中,竟是一个清细而又完整的世界。
他微微沉吟,发觉那世界的所有法则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并且,每一条法则,在他意念催动之下,顿时就生出了无穷的变化来。
法则与法则之间,不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彼此相连,交错成一道密集的罗网。
而这罗网的每一处节点,都是法则尽善尽美的呈现。
他不禁惊讶,自家意念一动,那无数的法则已是自动排列交织,变作种种神通,萦绕四周。
这就是虚境大成!他恍然道,猜想自家道行无形中已是有了长足进步。
但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却是浑然不知。
至于原本应该消亡的身躯,他更是疑惑不解。
秦渊!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却不见任何人影。
仿佛那声音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你是何人?秦渊应道,已是散开了自家的法力,将这方世界皆然笼罩。
但仍没有发觉另一处生灵来。
我是何人你日后便知。
但你可知你身处何方?那声音巍巍而来,径直问道。
秦渊微微沉吟,他已然知晓这方世界只有他一人存在,便应道:这里应是另一处世界,一处尚处于雏形之中的世界。
他说完,却是突然一愣。
宇宙分三界,即便冥域正在消亡,却又有另一方世界诞生。
但那几处世界都已然完备,莫非这里是自家丹田之中的那个世界的雏形。
他略显骇然,那声音再次传来,道:想必你也猜到了。
不错,这里正是你自家丹田之中的世界。
也是这宇宙开辟以来的另一个奇迹。
秦渊一愣,忙道:若这是我丹田之中的世界,我又怎会遁入其中。
他只觉一阵不可思议。
自家丹田之中的世界本就不受他的支配,又因他存在于自家丹田,故而他想要遁入其中亦是不可能。
除非他真个可以脱了这身凡胎,将自家化为虚无的存在。
秦渊想到这里,突然又是一愣,忙再次伸出手臂细细查看。
这已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靠着法力凝聚而成的虚无之躯。
第一二百七十章 杀意隐现虚无之躯!秦渊却是惊诧不已,他略显呆滞地看着自家的身躯,将先前那场遭遇慢慢回忆。
心魔侵心,猛然间反噬,将他自家吞噬。
而他的身躯在那时,应被绞成了碎末才是。
而灵魂亦是难逃消亡的命运。
但为何只片刻过后,他就莫名地出现在了自家丹田的那方世界里。
要说是那世界将漩涡的威势卸去,救了自家一命,却又说不通。
他微微摇头,却听那声音道:莫要惊讶了,按理你应被自家心魔吞噬,尸骨无存。
是我出手,你才保住了这条性命。
否则,凭着你那消散的身躯与灵魂怕是难以再次凝聚了。
秦渊一怔,他看向茫茫虚空,道:多谢前辈搭救,只是前辈为何搭救?他面露疑色,自家身躯被毁,若没有大神通怕是绝对不能让自家再次复生。
并且,他不但保住了性命,就连自家的道行也精进了一层。
虚境,乃是参悟明了一方世界所运行的法则,才可以到达的境界。
但为何以虚命名,就要归结于那虚境大成的标志——虚无之躯。
秦渊本只有初入虚境的道行,对于凡人间的法则虽是了然于胸,但却不能融会贯通,做到法随意动。
甚至于连时间法则也只是懂得而已,绝不能擅自改变。
但他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却令他因祸得福,从初入虚境的道行瞬间变作了虚境大成。
这会是何等的法力?莫非天邪、诛天之流就这般了得!在他心中,天邪、诛天虽是用心险恶,但论起道法来,非要数他二人最为高深。
那声音顿了顿,叹道:为何救你,我也是不知。
只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些许的希冀。
仿佛我那沉睡了数万年的心思,终于可以如愿以偿。
秦渊一听,不禁更为疑惑。
他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自然难以理解那人言下之意。
什么愿望,凭着你的法力,想必宇宙三界之中,无人可以抵挡得住你。
为何偏偏要选我,岂不是兜了个圈子,饶了不少的弯路?秦渊问道。
那声音惨淡一笑,道:宇宙三界,你又知道多少。
即便你听到的,也未必就是事实。
三界需要一个契机,而我也需要一个希望,仅此而已。
否则,我也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托天央将紫蠗丹交予你。
紫蠗丹!秦渊恍然大悟,先前天央说紫蠗丹是受人之托相赠,他还以为只是托辞而已。
现在看来,天央并未欺瞒他半分。
他一脸震惊,忙道:便是你托了天央寻我。
他说着,探手一抓,便有一枚紫光熠熠的丹丸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那声音微微沉吟,却是道:我赠你紫蠗丹,便是想让你可以走得更远一些。
不过,我也没有料到这紫蠗丹这么快就发挥了功效来。
嗯?秦渊不禁不解,忙道:你是说是紫蠗丹救了我?正是!那声音应道,我已在紫蠗丹之中融入了三道禁制,凭着这三道禁制,自是可以救你三次。
原来如此!秦渊点头道,他只当紫蠗丹乃是吸纳了万余黑蜃的小千世界,那丹丸唯一的功用就是召唤出那些黑蜃,壮大气势罢了。
却是不知,那丹丸之中竟还存有这三道禁制。
他微微愕然,却是叹道:为何蛮骨也不知这紫蠗丹的奥妙来?那声音淡淡一笑,道:蛮骨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我当年不想看到龙蜃就此灭绝,所以出手相救。
也算是给三界留了些许的憧憬与回忆。
秦渊应了声,也不去多想黑蜃族的往事,只问道:按理紫蠗丹可以救我性命,但为何却让我的法力大增。
难道,这也是紫蠗丹的功效?那声音笑道:正如你所说,紫蠗丹只能保你性命,便是你的身躯受到如何的重创,它亦是无能为力。
你这次心魔侵心,被自家法力反噬,躯体溃散,再也无法重聚。
凭着紫蠗丹只能勉强护住你的魂魄不散。
那声音说到此处又稍稍一顿,突然道:我也不知这般做是否正确。
但总不能眼看着你只剩下一团魂魄,这才出手相助,帮你凝聚出这么一具虚无之躯来。
而你识海尽毁,我只能替你重铸,故而你法力才会提升了一层,到了虚境大成。
秦渊顿时明白了来龙去脉,他朝着虚空微微躬身道:前辈费心了,只是不知我能够替你完成夙愿,以报你的再生之德。
那声音却是突然大声笑起,道:我从你身上看到希冀,却是没有想要你报答我一二。
你只需按照你的心意去做,至于我的夙愿能否实现,早就有了定数。
秦渊一怔,随即了然,笑道:前辈洞悉万千,我这疑虑倒是画蛇添足了。
他也不多想问,至于这神秘高人为何只是暗中相助,却不自家现身,这其中到底有着何种缘由,想必只有等自家道行再有突破,方才有了知晓的资格。
他隐隐想到了天央,那天央似乎对于三界自有着一番报复。
但却依旧在暗处行事,像是十分忌惮如今的九霄天。
而眼前这神秘高人,与天央有着些许的关联,更是在有着如同一辙的行事作风。
他自有着自知之明,像他这般道行之辈,还不足以使得那些幕后人为了他涉险一搏,故而顶多也只是这般的暗中相助。
但饶是如此,却已令秦渊颇为感激。
至少,这一次他能够捡回性命,并且道行又进一层,就是仰仗了那些人的法力。
秦渊叹了一声,却是疑惑道:我身躯毁去,这原本应在丹田之中的世界现在在哪里?哪里?那声音反问道,你自家细细查探一下就知道了。
说罢,那声音隐隐散去,似乎那说话之人也随之远离。
秦渊微微定睛,试着将自家法力凝聚,却是恍然间这方世界竟是随之而动。
他不禁疑惑,又试着催动法力,那世界果然在他法力御使之下,渐渐缩小,直至再次化为一粒丹丸大小的模样,隐匿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秦渊的丹田此刻乃是法力凝聚,但在常人眼中与血肉之躯并无异处。
故而那世界隐藏其内,也不引得他人的注目。
而秦渊此刻的身躯却是再次出现在了不周山。
他突然出现,气势却是有了迥异的变化。
仿佛不动之间,已是有着赫赫威势逸散。
其实这并非他故意散发法力,只是他这具身躯本就是法力凝聚,故而才有了这等令人骇然的气势来。
曲逸正呆滞了看着天空,他多么希望可以再次看到秦渊的身躯。
哪怕是四分五裂,总也比没有任何的希望要好。
可是,无论他心中如何的希冀,眼前空荡荡的虚空,却是掐住了他最后的期盼。
又一位师弟离去,而他无能为力。
正当他万念俱灰时,那虚空微微一荡,竟是陡然间现出了一个身影,他心中默默期待的那个身影。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惊呼道:秦师弟,秦师弟!众人连忙看去,却是各自震惊。
便是乐炙、牛铜、刺鬘三人也倍觉不可思议。
心魔侵心,驾驭不住,便要被自家法力吞噬,化为虚无,永世不得超生。
而秦渊正是被自家心魔反噬,已然碎成了茫茫多的细沙。
可是,他的再次出现,却打破了那个既定的规则。
秦渊面色不动,仍在细细体悟适才的那番变化。
他总觉得自家这身法力凝聚的身躯,与丹田之中的世界有着莫大的关联。
但至于到底有什么蹊跷之处,他却是一时之间难以洞悉。
他沉吟一阵,浑然不知那从四处看来的眼神,炽热而又激动,震惊而又惶恐,似乎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底下的众人都已敬仰的神情注视着他。
易云天自然也发觉到了秦渊的出现,他热泪盈眶,惊喜之色难以抑制。
只见他一个遁身,便朝着远处的秦渊飞去。
而落凤、史不通二人亦不迟疑,随即跟上。
渊儿!易云天大唤一声,他将自家遁光催到极致,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秦渊跟前。
秦渊一愣,不由地舒心一笑。
他自家经历了心魔侵心,心中那份记挂虽仍旧存在,但却已经被他压制在了心底。
师父!他轻唤一声,就要迎上去。
却听刺鬘突然大喝一声道:秦渊,莫要忘记玄雨大人的命令!秦渊听罢眉头掀起,只朝着刺鬘怒怒看去,似乎刺鬘这句不适时宜的话激怒了他的神经。
他目光冰冷,脸庞缓缓凝滞,那杀意却是隐隐现出。
刺鬘冷冷一笑,道:怎么?你莫要忘了还有一位姑娘在玄雨大人府上!他自是有恃无恐,对于秦渊竟是不屑一顾。
秦渊亦是一笑,却有着几分的狰狞。
他看向刺鬘,道:你以为玄雨会将你的性命放在心上?刺鬘一愣,却是嗤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我?他可从未将秦渊这等不周山的生灵放在眼中。
在他的意识里,不周山的一切都只是蝼蚁,只需他高兴,便是碾死千万也不会有着一丝的不安。
第一二百七十一章 刺鬘真身刺鬘语意傲慢,颇为不屑,却是不知眼前的秦渊早已积聚了满腔的怒意。
秦渊经前行变故,自家心魔已然灭除,但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恨终是要寻一处发泄之法。
而刺鬘却是自恃自家道行强压秦渊一头,处处张扬跋扈,正遇上了秦渊这个节骨眼,也算是他碰上了晦气。
不过在他眼中,秦渊一个初入虚境之辈,也只是他手中玩物。
他看向乐炙、牛铜二人,生怕这二人连同秦渊一起发难,那他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他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亦是渐渐冷淡,只紧紧地盯着乐炙、牛铜。
秦渊见他目无一切,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狞笑的意味。
他也不多言,虚踏脚步,已是朝着刺鬘迈去。
刺鬘没有料到秦渊说动手就果真上前,他也不忌惮,招手就祭出法力劈了上去。
秦渊目光一聚,将自家法力一散,顿时便将刺鬘**。
刺鬘微微一愣,他只道自家一记手刃已是足够抵御住秦渊,故而也没有想过要用法力去禁锢秦渊。
但秦渊一上来就抢得先机,率先展开了自家的法力区域。
刺鬘只当秦渊的法力远低于自家,便是施展出法力区域也难以撼动得住自家的行动。
但此刻,那浑厚的法力迫上,着实令得他心中骇然。
他只觉浑身上下完全置于秦渊的控制之中。
他双目一瞪,忙将自家法力一展,妄图冲破了秦渊的法力禁锢。
但是他这般一试,却是越发的惊恐。
饶是他有着虚境大成的道行,却只是与秦渊奇虎相当。
他奋力一振,挣脱开来,但却是再去小觑面前这位来自凡人间的人类。
他双目圆瞠,面色震惊,道:你的道行什么时候到了虚境大成?秦渊却是不应他,只冷冷看向他,露出了杀掠之意。
而乐炙、牛铜二人亦是感觉到秦渊的异状来,至少刚才他二人以为秦渊定会被刺鬘压制,却是不料秦渊竟然和刺鬘打了个平手。
这种情景,只有双方都已达到一致的境界,方才可以不分胜负。
而刺鬘早就是虚境大成之辈,虽然虚境大成在九霄天之中,不在少数,但能有此番道行却是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乐炙面露微笑,他静静地看着秦渊,像是略有憧憬。
而牛铜却是微显震惊,毕竟数万年来凡人间可从未能有人能够达到秦渊这般的高度。
刺鬘见秦渊一脸森冷,也不多言。
他手臂一展,便有光芒盛起,只是那光芒略显斑驳,像是无数种颜色混杂其中,令得他人看去不由地一阵眩晕。
秦渊从未见识过刺鬘的真身,他从乐炙口中得知,刺鬘也是诛天手下的一柄神兵。
只是后来叛出,成了天邪的爪牙。
但刺鬘到底是何种兵器,乐炙却未提起。
秦渊不敢大意,他屏息而立,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炫目的光晕。
只见那光晕一闪,从中现出一道更为灼眼的亮光。
而这亮光猛然一窜,已是扑向秦渊。
漫天光晕随着那亮光而动,像是横贯天空的长尾,只是那点点七彩流光,宛如彩虹,令得世人心生景仰。
秦渊虽是定睛看去,但只见那一道亮光而来,至于亮光之中的本体却是难以洞悉。
他将法力一凝,也不管刺鬘到底是何物,催动出了一团厉茫猛轰上去。
却听乐炙大叫一声:秦渊,快些避开。
秦渊却是一愣,而那最后的契机也没能把握住。
那亮光拖着长尾瞬息间就已经扑到了跟前。
浑厚犀利的厉茫,足以将不周山四分五裂,却在这亮光面前陡然散去。
似乎那亮光之中有着无穷的威势,直叫秦渊凝聚的厉茫也好似轻柔的和风,绝然不能靠近那亮光半分。
秦渊见状,不由地大骇。
他忙要施展挪移之法,却是周围空间被亮光逸散出来的威势激荡,早已塌陷崩裂,再也不能任由秦渊挪移。
秦渊索性咬牙,他御起自家全部法力,想要与那亮光拼个胜负。
却是这时,紫蠗丹光芒四散,无数黑气从中涌出,只化作了万千巨大的黑色身躯。
轰!的一声,那亮光撞向那一具具黑色的身躯,却是折返了回去。
而那黑蜃经此一撞,却是有十来条顿时就化作了碎片,丢了性命。
秦渊一脸愕然,他看向面前那护住自家的黑蜃,心中滋味不知该如何言语。
而身旁蛮骨面色肃然,只说道:公子,这人法力强横,凭着我黑蜃族坚如玄铁的身躯也抵挡不住。
公子可要多加小心。
他也不提黑蜃族的伤亡,仿佛那些死去的黑蜃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只是他不说,秦渊又何尝不能体会他此刻的心绪。
族人被杀,放在秦渊身上,定会悲恸万分,誓要讨要回这仇恨来。
秦渊微微叹息,看向蛮骨,道:若没有你们,只怕我已然被他重创了。
蛮骨却是缓缓道:公子不必多言,保护公子的安危自是我等的义务。
便是我黑蜃族灭亡,也绝不让他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秦渊仔细蛮骨乃真汉子,自是有着一副不屈不饶的性情。
他也不多言,只身躯一动,出现到了那万余条黑蜃之前。
他可不愿再让这些黑蜃为自己丢了性命。
秦渊目光凝聚,只看向那被黑蜃阻挡回去的刺鬘。
亮光已然褪去,露出了刺鬘的原来面目。
只见那兵器甚为迥异,三分似剑,七分似锏,却是七彩流光萦绕,在其周围幻化出羽翼的模样。
而那羽翼之后,七条长尾微微荡漾,阵阵光晕闪烁,甚是夺目。
秦渊不禁惊讶,他也是见识过九霄天神兵之人。
便是雷鯦那样奇异的飞剑,天生便生有六翼,也只是令得秦渊微微好奇。
但刺鬘这般模样的兵器,却是他第一次见到,不免大为震惊。
而适才刺鬘发出的那一记亮光,甚为了得。
饶是雷鯦奋力一击,也绝然不会有这种威势。
秦渊只当自家道行精进,已是有了与刺鬘一争之力。
但刺鬘只将真身一现,那莫大的差距便又令得秦渊甚为无语。
他看向乐炙、牛铜,显然这二人的道行也与刺鬘相当,但若是斗法定不是刺鬘的对手。
秦渊深吸一口气,那原本有的杀意也渐渐平息。
遇上这般的对头,便是想要保命也是异常艰难。
他暗自算计,想着若要胜过刺鬘,唯一可行之法也只有引动自家那道由星芒破月剑诀幻化而出的星河来。
只是那星河有着撕裂世界法则的威力,饶是他道行精进,只怕是受到的反噬更为厉害。
但他哪里还顾忌到这些,只暗自御力,却是恍惚间发觉自家丹田之中的那个世界突然生出了一丝明悟。
只是那明悟过于飘忽,容不得秦渊细细辨析,已是遁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
他连忙循着那细微的痕迹,一层层紧随而去。
只是他这个关头有了顿悟,却未必就是好事。
刺鬘再次化为人形,冷冷地看向秦渊道:小子,发呆也没用。
凭着你的道行也想造次!你可知我是谁?他言语甚为狂傲,那不屑之意彰显无疑。
死吧!他怒喝一声,自家身躯再次变化,已是又变作了那柄奇异兵器的模样来。
只见那羽翼飞展,琉璃色彩的长尾随着舞动,竟是变作了一头凤鸟的样子。
而在那兵器的尖头,突然间亮光一聚,仿佛幻化成了这头凤鸟尖锐无比的喙来。
刺鬘住手!却见一道白亮如龙的剑影掠过,恶狠狠地扑向刺鬘。
正是乐炙。
乐炙本身就是九霄天十三口飞剑之一,变作了真身,乃是一匹柔顺似水的利剑,而那剑光舞动,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只生生汇聚成一条浩浩长河,如那天宫之中的巨龙遨游九天。
乐炙扑上,自家法力一点也不保留。
他见秦渊陷入了沉思,便知其中定有着缘故。
而他若不出手,只怕刺鬘狠下杀手,秦渊这一命便难以保住。
他现出真身,却与雷鯦、牛铜二人颇为不同。
那二人虽也是飞剑,但剑身却不如乐炙这般的柔软,可以任意变化形状。
故而,乐炙剑身飞舞,那茫茫剑光坠下,即便是夏季最为璀璨的星光也要黯然失色不少。
乐炙来挡,刺鬘自是不悦。
他身躯一窜,迎着乐炙就猛扑上去。
乐炙,你找死!刺鬘怒吼着,那绚丽的流光四溢,却是化为猛烈异常的风暴,只将这方空间不断地虚无,直至难以维系。
乐炙也不退却,他执意要护住秦渊,便有着一股拼命的狠劲。
他大喝一声,那浩浩长河般的剑身猛然飞窜,只将刺鬘的身躯团团缠住。
而无数剑芒飞逝,顷刻间就完全将刺鬘笼罩。
刺鬘那七条绚丽的长尾舞作一团,却是凝结出一面攻不可破的屏障来。
而他羽翼一撑,瞬间在自家顶端汇聚出一道灼眼无比的亮光。
这亮光一出,乐炙顿时一愣。
他深知刺鬘这一击的威力,饶是自家这般苦斗,也难以经受得住。
第一二百七十二章 无相之境那亮光赫然射出,只将刺鬘的真身化作一道七彩长虹,刹那间就挣脱了乐炙的束缚。
那炫丽的红霞,猛然兜转,瞬息之间又反扑回来。
那炫丽的身躯顿时幻化出层层光芒,而光芒之中,无数身影浮动,竟是生出了万千叠影。
这叠影重重,四面八方扑来,令得乐炙大为震惊。
乐炙定睛看去,但那茫茫气息奔来,已不给他时机去辨别刺鬘的真身。
他嘶吼一声,浩荡的剑身如银河飞逝,朝着那无穷叠影绞杀而去。
但乐炙这才扑出,便顿觉不妙。
他原以为那面前的叠影只不过是幻象而已,刺鬘真身隐匿其中,只为了伺机而动。
哪里晓得,他剑光四射,刚要施展法力,就被那无数的叠影包裹。
每一叠影,威势赫赫,扑将上来都使得乐炙难以适从。
他极力把持,将自家剑身扭转到了极致,妄图将四面而来的叠影一一挡住。
却是在那叠影的包夹下,现出了颓势。
乐炙大为愕然,那每一道叠影扑上,似乎都要将他的剑身击散。
好在他法力不输刺鬘,这才不至于被刺鬘打得溃散。
牛铜见状,自是知晓乐炙难以支撑。
他心中骇然,本以为刺鬘顶多与乐炙打个平手,但刺鬘真身一出,那漫天叠影如虚如幻,却又威势不凡,真正是超出了牛铜的意料。
他暴喝一声,自家变作一口黄橙橙的飞剑,猛扑而上。
那剑身激荡,微微颤鸣,只将自家化为一道金光飞坠而下。
刺鬘困住乐炙,靠着无穷的叠影慢慢消耗乐炙的法力。
而乐炙苦于抵御,已是没有任何反手之力。
这二人虽是一攻一守,但此刻也处于一种微妙的均衡。
牛铜这时突然杀入,直叫刺鬘一阵愤恨。
他也不退缩,将满漫天叠影一分为二,迎着牛铜就杀了上去。
七彩流光飞窜,犹如漫天彩虹汇聚,一时间使得那原本血色的天空变作了缤纷绚丽的宝石。
牛铜见那叠影扑来,却是猛然避开,他剑身一震,掀起无穷的剑气直落而下。
他对那叠影十分忌惮,可不想自家也如同乐炙那边落入其中。
但他刚绕开那些叠影,自家剑势却是一滞,仿佛被某种法力禁锢,使得他难以逼近。
他不由地一愣,那身后的叠影已然出现到了眼前,似乎移形换位,凭空乍现。
牛铜只觉一阵突兀,挪移空间之法,只不过是掌握了世界法则的应用而已。
便是初入虚静之辈,也可以在自家法力区域之中随意而动。
但刺鬘那无穷叠影此刻出现在牛铜面前却是十分的诡异,要知道四周空间早就在这三人的激斗中溃散,容不得他们再去施展挪移之术了。
牛铜也来不及多做思索,他人虽是生得鲁莽,但心思却不拙笨。
只见他剑光一闪,朝着身侧就飞突出去。
他只道自家剑势被阻,便是真个冲杀下去,也免不了要被困住。
只是他四处突杀,只稍稍运势,那无穷叠影便又再次扑来,怎么也摆脱不了。
这是什么法力?牛铜不由地心惊。
按理虚静大成之辈,绝不可以三番四次地突破自家的极限。
要想在这动荡的时空里挪移,非要无相的境界不可。
他心思一动,狠下心来。
只将自家剑身一定,变作了人形。
刺鬘!牛铜双眼圆瞠,怒道:你到底用了何种手段?既然可以这般挪移时空!刺鬘见他落定身形,也不急着攻上,只回应道:不曾想你这莽夫也会发觉!牛铜听罢,不由地大骂一声道:你这贼子,诛天大人待你不薄,你却是忘恩负义。
他身躯一晃,话语还为落尽,已是冲进了那无穷叠影之中。
刺鬘虽没有回应他的问话,但从刺鬘诡异的招数来看,他那一身法力已是超脱了虚静大成的范畴。
而他思忖靠着自家的道行只怕难以牵制住刺鬘,索性便要放手一搏。
刺鬘见他冲来,正是自投罗网。
那漫天叠影猛然飞转,瞬间便将牛铜覆盖。
而牛铜这时才洞悉到四周骇人的气息来。
似乎那每一道叠影扑上,都有着消磨自家意志的威势。
哪怕他早就渡过了心魔侵心这一劫数,却依旧陷入到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之中。
似乎那些念头凭空就被置入了自家的思绪之中。
而更为令得他难以承受的,是那叠影包围之中的世界,所有的法力都开始不受自家控制。
似乎那些自家掌握的法则,在这叠影的蛊惑之下,渐渐溃散。
他猛然瞪睛,将自家尚且清晰的思维定住。
啊!他猛然大喝,手中光芒顿时暴涨。
那光芒之中,一卷天书飞出,只轻轻荡漾,便生出了一层层的涟漪,只将牛铜周围的法力皆尽卸去。
而那琉璃的叠影,在这涟漪之下,亦是被洗涤一尽,再也不复存在。
刺鬘大惊,忙将自家法力收起,却是被那天书荡出的涟漪波及,顿时浑身一颤,着实不知滋味。
那无尽叠影终是消散,而乐炙也得了空隙挣脱出来。
他朝着牛铜飞去,只落在他的身旁。
印天卷!你终于还是使出来了!乐炙轻言道。
牛铜爽朗一笑,却是骂道:我不用这看家的宝物,怎么救你出来。
乐炙淡淡一笑,也不去感激致谢,只说道:可惜了,我这一条命可不值你这印天卷开启一次!牛铜哪里不知道其中的轻重,印天卷一现,必定使这卷书控制范围之内的世界法则溃散,在虚静之辈之中,有此卷书便足以问鼎不败之地。
即便是再过凶险的境遇,只需抛开了这卷书,定可以使得世界法则溃散,而一旦这些法则溃散,那茫茫虚空便没有道法施展的余地了。
但也因印天卷过于霸道,故而这卷书只能被开启三次,三次之后这卷天书便要跌落成为凡物,再也没有一丝的法力。
牛铜何尝不宝贝自家这卷天书,何况在他之前这印天卷已经被开启过一次,此番他再次开启,真有暴殄天物之意。
印天卷!刺鬘也叹了一句,他遥遥落下,静静地看向牛铜。
此刻,印天卷宛如一张硕大的罗网,只将这一方天地皆尽笼罩。
而在那层层涟漪回荡之下,这方世界已然与不周山隔绝开来。
至少那原本蕴含其中的法则被消融得一干二净。
就连最为普通的飞遁之术都难以施展,好在那涟漪徐徐,似有威风轻拂,只将这方天地之中的众人轻托起来。
我只当这印天卷早已消失,却不知竟是在你手中!刺鬘静静地说道,原先那股戾气一扫而尽,倒是像变作了另一人。
牛铜冷冷哼了一声,道:刺鬘,我也是小看了你。
虚静之中,可以迫得我使出印天卷的,你是第一人!乐炙也微微点头,刺鬘现出的法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被那漫天叠影包裹,自家神智与道行都会慢慢溃散。
那种感觉,他只有一次经历。
那梦魇一般的遭遇!刺鬘却是四处环顾,笑道:不过这印天卷也不过如此,怕是只要有了无相的境界,就可以不受它的约束了。
无相,乃是凌驾于虚静之上。
虚静之辈,洞悉世界法则,御使世界之力,已然有了开天辟地的法力。
但无相则是无法无相之意,茫茫虚空,只需意念微动,便可使得原有法则消亡,从而衍生出新的世界法则来。
印天卷虽是可以碾压这一方天地的法则,但对于那些自家缔造法则之辈,便无可奈何。
牛铜不由地哼了一声,无相境界,九霄天能及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我这印天卷压制不住,也是在理。
刺鬘听罢,那平静的脸庞微微抽搐,他低喝一声,道:无相嘛,无法无相!却见他周身光芒一散,印天卷荡出的层层涟漪顿时**退了回来。
他双眼微睁,神色肃然,只露出一丝不屑与玩味,道:无相又如何?牛铜、乐炙不由地一怔,印天卷却是被一股强大的法力压制,退缩了回来。
牛铜招手揽下,心中却是震惊异常。
他看了眼乐炙,又朝着前方的刺鬘看去。
印天卷也压制不住他,莫非他已是无相之境?牛铜心中惊道。
怪不得刚才被那叠影包围,其中的世界法则却是飘忽不定,原来如此!牛铜惊叹,只是为时已晚。
而乐炙更是目瞪口呆,他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何天邪偏偏就相中了刺鬘,原来刺鬘的道行已是超出虚静,步入那极少数人可以染指的无相之境。
刺鬘轻哼一声,但那威势散出,巍巍而来,犹如苍穹落下,只压得乐炙、牛铜二人不得喘息。
而在他们身后,曲逸、绾玉等人更是难以支撑,只剩下一团模糊的意识,勉强维持着他们的信念。
刺鬘猖狂一笑,狰狞地看向那些被他压制的众人,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在宣判着世人的罪责。
死,或是生,只在他一人意念之中。
哼!刺鬘冷冷哼道,那无情的屠刀已然向着众人扑去。
第一二百七十三章 蝼蚁之命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浩荡星河奔逝而来,直冲着刺鬘撞去。
刺鬘一愣,在他法力区域之内,法则消亡更替皆由他的意志掌控。
而这突如其来的星河却是打破了他的禁锢,直奔他的身躯而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那星河磅礴大气,扭转翻腾,只将束缚在其左右的世界法则皆尽荡开。
他微微骇然,却是丝毫也不畏惧。
只见他意念一动,已是朝着那星河挪移而去。
那星河猛然落下,迎着他的身躯,发出了溃散这世界的气势。
刺鬘却是身形一散,让那星河击到空出。
这一方世界早就在刺鬘的意念支配之心,任何规则都由他而定,故而要想在这方世界伤及刺鬘,已是万万不可能之事。
那星河虽然可以震荡开周围的世界之力,但却是寻不着刺鬘的踪影,每每落空。
刺鬘左右瞬身,待瞧出了这星河的端倪来,便是无穷法力凝聚,直朝着这星河的四处击去。
那星河猛然发力,想要再次挣脱,却是被一重重法力阻挡,缓了攻势。
刺鬘见状,蓄谋已久的一击终于亮出。
只见一道惊鸿横贯,只从那道星河内里穿过,生生将那星河一破为二。
这星河虽是有着可以击碎世界法则的威势,但并非处处如此犀利。
刺鬘试探许久,终于看出了破绽,这才一击洞穿,使得那星河溃散。
无尽星辰犹如碎裂的明珠爆破开来,只使得刺鬘支配的世界剧烈颤动,无穷法则一瞬间就要散去。
好在刺鬘有着无相之境,意念一动,那些溃散的世界法则便再次生出,这才不至于这方世界被完全击溃。
那星河散去,便现出一人来。
正是之前有了一丝明悟的秦渊。
只见他虚空而立,流光萦绕,将自家与这一方世界隔绝。
远远看去,那孤立的身影,寂寥而又深沉,好似一尊雕像,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刺鬘。
刺鬘不禁惊愕,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之人正是秦渊。
而秦渊区区一个虚静大成之辈,又怎能撼动得了他支配的世界。
饶是乐炙、牛铜二人都在自家意念之下毫无反手之力。
他略显惊讶地看着秦渊,森冷道:蚂蚱再能蹦跶,也只是蚂蚱。
我要你死,你绝活不过今日!秦渊静静地看向他,微微启齿道:这世界在你们的眼里,终究只是玩物。
不知在你们心中,是否还有着一丝的怜悯。
可惜,可惜!可惜?刺鬘略显不屑,道:对于蝼蚁,怜悯只是愚昧而已。
有何可惜?秦渊缓缓摇头,眼中却是流露出无比的坚毅,世道轮回,宇宙更替,那茫茫混沌开辟出天地时,你们何尝不是蝼蚁,若没有上苍的怜悯,哪里有九霄天的今日。
刺鬘冷笑一声,道:你和我说这些也是徒劳。
这宇宙只开辟以来,便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格局,至于什么上苍的怜悯,我是未曾见识,也许待得你烟消云散,魂飞魄灭之后,方能有此境遇。
他虽是不解为何秦渊能够荡开身躯四周的世界之力,但刺鬘深信不疑自家拿下秦渊也只是多费些功夫而已。
他本就城府颇深,否则也不可能将自家道行掩饰得那般天衣无缝。
而城府深沉,耐心就可见一斑,故而在他身上倒是有着几分与狼一般的诡异来,只要被他盯上,便难逃一死。
他双目一瞪,无穷法则在他的意念催动下繁衍开来。
只见风起云涌,看不清的劲气奔逝,只朝着秦渊狠狠撞去。
刺鬘痛下杀手,自家无相境界,若是一个小小的人类都不能摆平,只怕传入到九霄天,便是要被人耻笑一辈子。
他也去运用不周山所蕴含的法则之力,只凭空催造出漫漫更为犀利的法则来,如狂风骤雨般直落下来,霸道之气显而易见。
他暗自狞笑,道:你虽是虚境大成,但顶多对这一方世界的法则颇为熟悉。
而我自家催造出来的法则远远凌驾于其之上,岂是你可以懂得。
还不纳命来!秦渊面色微动,他见刺鬘出手果断,铺天盖地的威势扑射而来,足以令他所处的空间毁灭。
只是他也不惧,轻呔一声,只将手臂一按,便有一道星河拔起,直冲天际。
而他自家则是身躯散去,完完全全地融入到这星河之中。
只见星辰璀璨,焕发出无穷星芒,点点洒洒,也是铺满了天宇。
那扑将上来的世界之力,在刺鬘的御使之下蛮横地冲撞而来。
只是这道星河却是更为凌厉,星辰微动,陡然间爆发出一阵充塞天地的气息,只将那靠近的法则统统撕裂。
刺鬘虽是一惊,但自家思绪更快,瞬息之间又催动出更为繁杂的法则迎上。
他也不担心自家法力枯竭,如他这般的无相之境,只需意念转动,便可生出无穷法则,哪里还会有法力不济之时。
而他亦不担心秦渊猛然击穿那重重法则,伤及自己。
倘若秦渊果真有那许法力,他也可以将自家身躯瞬间挪移,伤不到半分。
故而他索性静下心来,一面御使法力与秦渊周旋,另一面则细细观察秦渊的底细。
只是他越看越觉得吃惊,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莫非他也是无相之境?但这个古怪而又荒唐的念头稍纵即逝,便是他自家也绝不可能相信。
如果秦渊真的已经达到了无相之境,那岂不是要令得九霄天所有的天神暗自惭愧,无地自容。
要知道,但凡能够触及到虚境之辈,已是十分的了得。
而将虚境大成,完全掌握世界法则的运用,则是更为艰难。
多少翘楚之辈,困在这个层次,永世也得不到契机再进一层。
无相之境,无法无相,并非靠着苦修与机缘就可以成就,那需要太多的契机,需要太多的不禁然。
否则,自宇宙开辟以来,这茫茫三界能够达到无相之境之人也不会如此稀少。
至少如今,在九霄天之中,能够有无相之境的道行,便可以如那玄雨一般,执掌一方。
刺鬘分明亲眼看到秦渊从初入虚境猛然增进到虚境大成,这已是十分的不可思议,骇人不已。
倘若他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再进一步,莫说刺鬘,便是天邪之辈也要瞠目结舌。
刺鬘正自家思索,却见秦渊驾驭的那道星河越发的光芒四射,仿佛其中无数星辰碰撞,激起了无穷无尽的火花来。
他定睛看去,只觉一阵好奇,却是突然间那星河猛然飞窜,竟是将阻挡在它面前的重重法则一并击溃。
刺鬘浑身一震,他亦是有着这般的料想,但秦渊这么快就击穿他所布置的法则障碍,不得不令刺鬘惊异。
他微微叹息,这秦渊果然有些意思,我道玄雨为何忤逆了敖古的意旨,原来是这般打算。
他灵机一动,已然看穿了玄雨的用意来,不禁哑笑。
他缓缓摇头,自言自语道:若换做我,想必也会留下这枚棋子。
九霄天变数太多,只一心思地靠向一边,未免有些冒险。
他诡异一笑,身躯已是隐去,只瞬间挪移到了另一处方位,只让秦渊催动的那道星河再次扑了个空。
他看向秦渊,突然生出了一丝妄想来,如果我将此人收下,岂不是也有了与敖古讨价还价的筹码。
他暗自一笑,像是打定了主意。
只见他眉心舒展,意念转动,将那无穷攻伐法则卸去,催造出层层时间法则来。
那时间法则一出,便将周围空间分割成无数的细块,而每一细块都遵循着不同的时间法则。
好似在这一寸空间里,时间流淌均匀如常,但一旦迈上一步,那时间流逝的速度就会缓慢上数万倍。
而在这样的空间里,即便是最为敏捷的飞剑,想要跨过这小片区域,也要费上不知多少的岁月。
刺鬘有心收下秦渊,故而想凭借这一手时间法则,将秦渊困住。
但秦渊却是依旧化身为一道匹练星河,四处奔突,只将那无穷的时间法则一一击散。
刺鬘见状,不禁又是一愣,他只道秦渊可以击散了空间法则,却是不知连时间法则也奈何不了他。
刺鬘微微皱眉,倒是对眼前的秦渊更为好奇。
他暗自忖道:看来我又小觑了他,只怕凭着时间法则也绝然困不住他。
还得去想其余的法子!却是突然间,那星河一滞,仿佛法力殆尽,终是落入到了那时间的约束之中,变得缓慢如止水,再无那萧杀的赫赫威势。
刺鬘不由地一喜,他正思量该如何制住秦渊,而秦渊自家就现出了疲态来。
看来,想要维持那般疯狂的奔突,法力消耗绝非一般。
刺鬘见秦渊被制,顿时一个欺身上前,只冷冷笑道:秦渊,你果真有点手段。
但在我面前,终究是一直蚂蚱而已,怎么也蹦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神情得意,但又谨慎地结出若干法则护在生前,以备秦渊突然发难。
秦渊,你今日必死,而你的族人也必须死!刺鬘冷声道,他意欲击垮秦渊的意志,故而指着那各部族弟子道。
秦渊面色冷峻,一言不发,只是略显平静地看着刺鬘,似乎刺鬘说出的每一句话语都无他无关。
没有任何的波澜,没有丝毫的情绪,只像是一个死人,无声无息地盯着刺鬘。
第一二百七十四章 诛天刺鬘靠着自家无法无相,意动法随的道行,制住秦渊。
不由地心中大悦。
但见秦渊不为自家言语所动,不由地更为欣赏起秦渊的定性来。
他面色诡异,冷冷道:也许这些人在你心中都是过眼云烟,但那位灵儿姑娘是否也是如此呢?秦渊微微皱眉,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仿佛只当眼前的刺鬘为虚无。
刺鬘不免隐隐动怒,厉声道:莫要不识抬举!秦渊却是不顾他那即将发作的雷霆震怒,静静一笑道:刺鬘,你未免高兴地太早了。
只见他身形猛然一纵,那束缚在他周身的时间法则顿时纷纷溃散。
一道星河应运而生,狠狠地砸向跟前的刺鬘。
刺鬘也算谨慎,他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待见秦渊挣脱了时间法则的约束,那护在左右的重重法则顿时发作,化作一道道坚韧的屏障,将秦渊催造出来的那道星河挡住,不断削弱其威势。
秦渊冷冷一笑,似是成竹在胸,定可以拿下刺鬘。
只见他兜转星河,催得那星辰碎裂,爆发出更为猛然的法力。
无穷法则被击溃,而又再次凝结。
刺鬘略显狼狈,但一身法力源源不断,故而也不悚惧。
只是看秦渊那势头,一时半会怕也不会法力衰减。
刺鬘微微恼怒,他只当先前秦渊已然法力不济,哪里知道那只不过是秦渊的一个幌子。
幸好他自家未雨绸缪,否则生生经受秦渊那道星河一击,还不知生死如何。
他嘶吼一声,却见那道星河陡然间暴涨,瞬间就扑到了身前。
他避之不及,只得将身躯再次挪移。
却是突然间身躯一滞,竟是被一股巍巍大势压制住,饶是他连忙御力挣脱,也稍稍迟了一步。
那星河落下,无数星辰相互交错,使那其中的巨大压力足以碾碎任何的法则。
而刺鬘躲让不及,被这星河砸中,瞬间就落入到了星辰之力的控制中。
刺鬘浑身一惊,他忙要再次凝结法力,催生出护体的法则来,却是赫然发觉自家所处的这方空间无处不被那萧悍的星辰之力覆盖。
饶是他勉强结出一两道法则来,便又顷刻间被碾得粉碎。
他心中大骇,原本他靠着掌控这方世界的法力,虽是难以制住秦渊,但绝不会被秦渊伤及。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要挪移身躯的那一刹那,他竟是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浑厚之力压制。
那是来自星辰的威力,星域控制在那一刻陡然施展,只让刺鬘四周的法则皆然溃散,再也无法庇佑他半分。
秦渊凌空虚立,身形在这茫茫星辰之中凝结,他静静地看向刺鬘,依旧不带有任何的表情,道:蝼蚁,蚂蚱,你说得太多了!刺鬘听罢,脸庞不由地抽搐。
只见他消瘦的面容微微发青,却是怒火攻心,怒不可发。
他朝着秦渊看去,冷冷道:你以为你赢了吗?我虽然被你摄入这星河之中,无法凝结法力,但你可知这星河之外,那些法则依旧受我控制。
他猛然指向各部族那茫茫弟子,猖狂道:我定让他们生不如死!秦渊瞳孔陡然缩小,浑身一悸,却见那茫茫大军周围的空间依然扭转,顿时化为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是直通地狱的深渊,十八层地狱的煎熬,你可知道那滋味!刺鬘狰狞道,已是御使着那方天地的法则。
住手!秦渊一个飞扑上前,只将那星辰之力重重压向刺鬘,令得他难以喘息。
刺鬘却是丝毫也不在意,猖狂地笑道:哈哈哈哈,要怨就怨你吧!秦渊不由地瞪大了双眼,他深知靠着暴力强迫是绝然不能使刺鬘放过那些不周山弟子,唯一的法子就是将其直接击杀。
但那法则已然发作,便是击杀了刺鬘,也来不及了。
秦渊心中大急,他眼中掠过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倘若他们都这么死去,自家便是如何都无法安心。
正当他手足无措,急不可耐时,那茫茫大军之处却是焕发出一层轻柔的光晕来。
那柔光轻荡,在那数万人周围结出了无数的符咒来,化作一张巨大的网,生生将那压迫上来的空间挡住。
那些符咒微微游动,似乎其蕴含的法力微乎其微,在那压迫而来的空间面前不断碎裂。
但奇妙的是,那无数符咒好似源源不绝,碎裂了一朵,便有着另一朵替来。
而四周的空间虽是不断压上,但在那张若隐若现的巨网面前,却是连一步也逼近不得。
刺鬘目瞪口呆,只觉一股看似柔弱但实际上却远远压过自家一筹的法力生生将自家催造出来的世界法则阻挡在外。
他略显失望,呆滞地看着那层柔光笼罩的巨网,不由地叹了一声,没想到连他也来了!秦渊亦是震惊异常,但好在悲剧终是被阻住。
他也不去多想那到底是何人所为,只看向刺鬘。
他再也不会给刺鬘这样的机会,至少适才的绝望他再也不想尝试。
星河扭转,无数星辰在这一刻碎裂,化作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般地涌向刺鬘。
刺鬘微微狞笑,不经意间掠过一丝苍凉,似乎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懂得生命的珍贵。
秦渊面露狠色,欲想亲眼看着刺鬘被撕成碎末。
就在这时,一道光幕坠下,柔和似水,但又无穷无尽。
那光幕轻轻兜转,便将秦渊那道星河散去,无数星辰之力饶是无论多么的充沛,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渊微微骇然,他深知这道光幕绝不简单,只定睛看去。
却见那光幕逝去,现出一位男子来。
这男子眉目硬朗,但又有着三分清秀,鼻梁挺拔如昆仑,嘴唇微启似吞吐,那不凡气息,饶是秦渊也不禁自行惭愧。
再看他一身白袍,绣着稀稀疏疏的青色花朵,说不出的淡雅,道不出的高贵。
这男子现身,那原本激荡的气息全然逝去,仿佛这一刻世界停滞了所有的运作,只剩下那高大的身影,震慑着世人的心神。
乐炙、牛铜二人见到那男子,连忙迎上,拜倒道:诛天大人!原来这男子正是诛天,他也不应乐炙、牛铜二人,只静静地看向秦渊,道:你就是秦渊?秦渊微微一愣,诛天的眼神虽是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势早已令得凡人无法自出。
若不是秦渊有着虚静大成的道行,只怕心智大乱,连诛天问些什么都不知晓。
他避开诛天的眼神,应道:正是,你就是诛天?秦渊不卑不亢,竟也直呼诛天的名讳,倒是令得乐炙、牛铜二人颇为心惊。
但诛天似乎并不计较,只缓缓点头道:果然不凡,便是当年的蚩尤也不如你!也正因为这样,蚩尤神才会惨遭你们的毒手!秦渊依旧不退却,将心中的愤怒宣泄出来。
诛天微微一笑,道:蚩尤是死并非你知道的那般简单。
他一句带过,便也不再提及,只看向那茫茫不周山诸部落弟子,道:蛇娲,我劝你一句,这不周山的浑水你还是莫要掺和的好,否则天邪那里,定不让你好过!秦渊不由地一惊,蛇娲乃是传说之中的阵法之祖,亦是九霄天天神,难道他也在这里,莫非就是他救下了众人。
秦渊一阵惊愕,只看向那些弟子聚集的方向。
只见那柔光浮动,隐隐幻化出一个虚影来,只对着诛天道:果然凭着这个分身难以躲过你的眼睛呀。
我也是受人之托,至于天邪怎么看,我可管不着!只是,我比较疑惑,你素来与天邪不和,为何这次竟是会派出手下相助?诛天目光微微凝聚,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你我都有着相同的打算,否则我谅你也不会冒着大不韪与天邪作对!只是你若再搅局下去,只怕机缘没有等到,自身可就难保了。
蛇娲不屑地一笑,道:罢了,这浑水我也趟够了,你既然也来到不周山,这里我便不久留了。
他说吧,也不与诛天招呼,只将那身形一纵,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大军周围的柔光落下,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蛇娲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茫茫人群,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只有云若翻一人心生惆怅,,若有所失。
诛天依旧不动声色地笑着,似乎蛇娲的离去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秦渊,可卖我一个薄面,饶恕了刺鬘一回?诛天突然问道,甚为谦逊。
秦渊不由地一怔,他茫然地看向诛天,道:以你的法力,想要救他我是绝然拦不住。
你又何必问我?诛天点了点头,道:他虽然叛出,但终究是我部下,就算是我为他致歉。
他顿了下,对着秦渊道:秦渊,你这一身道行却是走了不同寻常的道路,九霄天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你。
但你切不可妄为,不要以为可以制住刺鬘,就能横行无忌。
要知道刺鬘法力不济,虽是无相之境,但却未真正地发挥出无相之境的威力来。
待你遇到玄雨时,莫要掉以轻心便是!秦渊应了声,道:多谢提点!但他心中却是甚为疑惑,诛天到底有着什么居心,为何如此善意提醒。
第一二百七十五章 处置伊舟诛天也不与他多说,只看向被他救下的刺鬘道:你可愿随我回去!刺鬘冷冷哼了一声,甚为不屑,似乎对于诛天的救命之恩一点也不买账。
他看向诛天,神情傲慢,仿佛他自家有着足够的底气与诛天一争高下。
乐炙、牛铜不禁恼怒,他二人怒目而视,只待诛天一声令下便要扑将上去。
但诛天却丝毫也不在意刺鬘的傲慢,只轻叹一声道:罢了,我也给天邪一个面子。
你且回九霄天吧!他也不给刺鬘任何的选择,只大袖一挥,便幻化出一道柔光,不由分说地将刺鬘卷走。
诛天再次看向秦渊,笑道:不周山的安宁已然不会存在了。
他身形微微晃动,柔光四起,只在天际留下了一抹残影。
乐炙、牛铜,你二人也回九霄天去吧,这不周山的浑水让天邪自家去蹚!诛天的声音传来,在天地间回荡不息,久久不散。
乐炙、牛铜听罢,也来不及向秦渊道别,只微微拱手,冲破苍穹而去。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九霄天诸人离去,留下的只是迷雾一般的残局。
秦渊望向那血色的天幕,微微沉吟,似乎无论自家如何的深入,只是发觉越发的迷糊。
好似那原本清澈的溪流,已然被搅得浑浊不堪。
他看向周围众人,震惊之色依然游荡在他们的脸上,诛天的到来,给他们带来的震慑已不是言语可以道明。
呼!风声再次呼啸,从远处吹来,带着腥臭的血气,只将众人的神智唤醒。
易云天猛然一震,从那无尽的思绪里清醒过来,他看向四周茫茫不周山弟子,却是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决断。
渊儿!他轻唤一声,向着秦渊飞去。
秦渊亦是缓过神来,只身躯一动,已是来到了易云天的身前。
师父!他唤道,脸色却微显黯淡。
易云天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噬灵族这场骚乱与天神密不可分,我等该如何应对?他全然没有了主意,只好任由秦渊来抉择。
秦渊应了声,叹道:这场骚乱是为了打破不周山的结界,好使得不周山落入九霄天天神的掌控之下。
他微微沉吟,道:以天神的实力,我等确是难以与之敌对。
但好在诛天一系已然退走,而且冥冥之中还有许多高人在暗中相助。
所以,这一场战斗未必就没有任何的希望。
易云天听罢,只觉微微有了底气,道:那我等可以做些什么?原本我等以为凭着不周山各部落的盟军定可以平息这场浩劫,但我等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秦渊释然一笑,道:也并非就没有用武之地。
虽然血色岩由天神掌管,但噬灵族其余地界还都不受天神的支配。
此番噬灵族四处骚乱,各部联军正好前往平乱。
另外,噬灵族暗蜃越发地猖狂,也需要将他们狠狠打击,一举击溃。
易云天不禁现出一丝喜色,但却突然惊道:不好,你墨师叔与释掌门已经前往血色岩打探详情了。
只怕他们一去,定是自投罗网!秦渊见他作急,只宽慰道:师父莫急,此处距血色岩甚远,凭着墨师叔的法力,想要抵达血色岩也需几日的光景。
我此刻就先他一步前往血色岩,若有变故,定将他安全护送回来。
其实凭借秦渊虚境大成的道行,偌大的不周山每一方寸都在他的感应之下。
适才他微微感应,已是察觉到墨清远与释冀图二人的气息。
若要将他二人挪回,也只需她一年转动即可。
但秦渊却没有这般去做。
他隐隐察觉出,这残局的收场绝不是他一人可以为之,其中还有着甚多的变数。
但至于变数是什么,秦渊自家也说不上来。
故而,他任由墨清远、释冀图去血色岩闯荡。
也许,正是因为那不经意的一个插曲,这死局就有了收场的法子。
秦渊看向易云天,突然想到了另一人来。
他回身看去,却是不禁哑笑。
易云天甚为不解,忙道:渊儿为何发笑?秦渊缓缓摇头,应道:师父,原本想要给你引荐一位故人,哪里知道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易云天更为疑惑,道:故人,到底是什么人?秦渊面色渐渐肃然,只轻声问道:师父可还记得不周山那诡异的影子?易云天一愣,他哪里会忘记,若不是那黑影易如晓也不至于就会离自家而去。
他面露狠色,道:便是化作灰了,我也能认出他来。
秦渊轻叹一声,道:我已经知晓了他的根底来,他名叫伊舟,正是噬灵族这场骚乱的始作俑者。
不过,他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苦心设计一场,结果却是沦为了天神的走狗。
他也不多说,只双目一瞪,已是将伊舟的行迹锁定。
伊舟天性诡异,当刺鬘与秦渊大大出手之际时,他就瞧出了不妙的苗头来,索性趁机开溜。
他只道自家离得远了,秦渊便奈何不到他。
待得他到了血色岩中,有了玄雨的庇护,谅秦渊再强势也翻不出大浪来。
但他却是万万没有料到,刺鬘被诛天逼走,此刻没有了刺鬘的阻扰,伊舟已然是秦渊手中的鱼肉。
秦渊意念一动,只将伊舟周围的空间扭转。
伊舟突然一愣,他原本急速飞驰,但眼见四周景致越发模糊,不由地心惊不已。
他默默祈祷,只盼望着是他人将他慑回。
但当四周的空间再次稳定,显现在他面前的却是那如同梦魇般的面孔。
秦渊冷冷地看着他,面带一丝玩味,戏谑地说道:伊舟,伊大掌门,怎么这么着急就要离去?伊舟浑身发颤,他四处张望,却是不见刺鬘的身影。
不用看了,刺鬘护不住你!秦渊依旧冷冷道。
伊舟一悸,怯怯地看向秦渊,说道:你莫要忘了我可是玄雨大人的亲信,你若是伤了我分毫,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亲信?秦渊不由地失声大笑,玄雨只怕当你是一只狗罢了。
你的生死,他可没有心思去管!伊舟听罢,不由地慌了神志,只嚷道:不会,绝不会如此!秦渊已是不听他的言语,只看向易云天道:师父,我便将他交予你发落!要杀要剐全听凭你的处置!他探手一拍,狠狠地击向伊舟的丹田,已是将他的法力散去。
那伊舟双目一瞪,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说道:秦渊,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秦渊却是不以为然,只笑道:十八层地狱,我倒是去过。
那种种惨状,现在想来还真是隐隐发抖。
他伸出一根手指,只指着伊舟的印堂,微微一弹,已是将那十八层地狱中的惨绝人寰的酷刑打入到了伊舟的脑海之中。
伊舟不由地浑身一窒,颤抖不息。
那一幕幕哀嚎不断的场景在他眼中不断地回映。
只见他瞳孔时大时小,显是经历着极大的恐惧。
秦渊也不在意,在他眼中,便是让伊舟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他再次探手,将伊舟怀中的渡恶弯刀收下。
渡恶弯刀却是猛然挣扎,似乎遇到了自家大敌,恨不得立马飞扑上来,将秦渊击杀。
秦渊哪里容得它,只将一股法力注入,顿时将渡恶之中的戾气平息。
他暗自叹了一声,想起昔日释惊澜的模样,只自言自语道:这渡恶弯刀,等我哪日遇到释冀图时,定要亲手奉还!他将伊舟交予易云天,又朝着远处几人招了招手。
那几人飞驰而来,易云天定睛看去,不由地一阵欣喜。
他日夜牵挂的曲逸、绾玉二人都相安无事,着实使得他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看向曲逸,微微动容,道:逸儿,为师欠缺考虑,险些就让你们步入万劫不复的险境里。
曲逸、绾玉迎上,朝着易云天深深躬身。
曲逸缓缓笑道:能为师父分忧,弟子倍感荣幸。
只是弟子法力低微,险些就再也见不到师父。
好在有秦师弟出手相救……他微微动容,便又朝着秦渊躬了躬身。
秦渊哪里受得,忙扶住曲逸道:当初若不是诸位师兄拼死相救,秦渊早就是地下亡魂了。
他说着,又看向乾元、血梨道人、虢竹三人。
而易云天亦是注意到了这三人。
虢竹他自是认得,但另外二人气势不凡,一身法力虽是远远不及秦渊,但却超出了自家的料想。
这二位是?易云天看向秦渊,疑惑地问道。
秦渊淡淡一笑,道:说起来这二位可都算得上是前辈高人。
只怕说出来会令师父您大吃一惊。
哦?易云天叹了一声,拜向那二位道:幻海弟子易云天见过二位前辈!乾元却是丝毫也不客气,只应道:我与你师祖虞锈齐名,你叫我一声前辈也是使得。
他这话一出,不禁令得易云天大为惊异。
若不是秦渊已经提及了他的身份来,易云天只怕要将此人当做神经错乱之人来看。
要知道幻海虞锈,乃是千年之前叱咤风云,威名显赫之辈。
能与虞锈先祖齐名,也只有噬灵族乾元掌门,及当时的血梨道人。
第二二百七十六章 青莲秦渊见他惊诧,忙说道:这位前辈便是当年与我幻海先祖虞锈齐名的乾元掌门。
他也不顾易云天一脸震惊,有看向血梨道人道:而这位前辈则是声名远扬如传奇般存在的血梨道人!先是乾元,后是血梨,易云天虽然心中也这般想过,但却又被自家否定。
要知道无论是乾元,亦或是血梨道人,都是千年之前的人物。
易云天深知修道之士阳寿远超寻常世人,但也只有三四百岁的大限。
饶是在他印象之中,最为年长之人,便要数雨泽族的狂沙先生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乾元与血梨道人,面色微微泛白,显是吃惊不小。
只是无论从秦渊,或是曲逸等人的脸上都看不出玩笑之意,他缓缓定神,忙向着乾元、血梨道人躬身行礼。
乾元也不摆自家前辈的架势,倘若是在他人面前乾元或许还有着几分傲气,但此刻秦渊在场,他是怎么也不敢托大。
甚至于他存活了千年,却是远远不敌这么一个晚辈,真有着些许的无地自容。
血梨道人本就是孤傲之辈,见易云天行礼,也只微微拱手,便算是回应了。
秦渊将乾元、血梨道人引荐给了易云天,心中便思索着该如何去应对玄雨。
他朝着易云天缓缓一拜,道:师父,乾元、血梨两位前辈都是噬灵族的先人,而虢竹亦是对噬灵族各处了如指掌。
你可率领大军,由他们指引,速速平息了噬灵族各地的骚乱。
易云天应了一声,却见秦渊脸色黯淡,忙问道:那你这就要前往血色岩?他面露忧心之色,甚是放下不下秦渊的安危。
秦渊看向远处,叹息一声,露出一脸笑意道:师父莫要担忧,我只有分寸。
易云天自知秦渊此行凶险万分,但也是无可奈何。
若秦渊不去,只怕不周山再也没有另一人可以担此重任。
他沉吟不语,只缓缓叹息,竟又是想起了易如晓来。
若是晓儿看到如今这一幕,她又会舍得吗?易云天忖道。
秦渊知晓易云天心中的不舍,释然一笑,又朝着乾元、血梨道人、虢竹三人道:噬灵族的安危已是如风中残烛,还望三位协助家师,早日平定噬灵族的这场骚乱。
至于玄雨等人,则交由我来处置。
乾元等人应了声,按理这场骚乱应由他们三人出头才是,但这三人自知法力低微,根本就难以撼动玄雨的根基,也只有寄希冀于秦渊身上。
秦渊又看向曲逸、绾玉二人,嘱咐道:二位师兄弟,我不能伴在师父左右,幻海大小事宜就要有劳二位了。
曲逸一脸愧疚,他总是感叹自家能做的太少,又听秦渊这般说道,更是感慨万分。
他轻拍秦渊的肩头,叮嘱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秦渊点了点头,却是发现绾玉一双炽热的双眸正盯着自家。
秦渊知晓绾玉才是轩辕与蚩尤神选定之人,不由地心中一宽,道:绾玉师弟,这不周山的变数与你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切不可放纵了自家!绾玉轻笑一声,那一脸笑容,满是诡异,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无声无息的蜕变。
他朝着秦渊点头,道:你也多加小心,若是真的撑不过去,便不要勉强。
秦渊应了声,也不多说。
他该交代的都已一一叮嘱,当下便要拔身离去。
却听血梨道人唤了一声,将他阻住,道:秦渊,且慢!秦渊一愣,看向这位一身血光盈盈的老道。
只见他面色坚毅,似是下足了决心,对着秦渊道:这场骚乱本就源于我噬灵族,却要你要为我等出头。
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助你,只将此物赠与你,希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说罢,手腕翻转,便现出了一枚血红色的珠子来。
这珠子通体透明,其内血丝密布,微微萤光下,似有着生命般地慢慢蠕动。
秦渊看向这珠子,微微思索道:这可是血琥珀?血梨道人缓缓点头,道:正是此物,这血琥珀乃是我道法的根基,若没有它,也不会有血梨道人的存在。
现在我将此物给你,也算是为噬灵族尽了一些绵力。
边上乾元见状,不由地一惊,血琥珀可是血梨道人最为珍贵之宝,甚至于血梨道人视此宝胜过他自家的性命。
而此刻,他竟是毫不犹豫地交出此物,可见他对秦渊的信任,以及对噬灵族那难以舍弃的情愫。
秦渊忙摆手拒绝,道:此宝既然是前辈的心血,我又怎能收下。
这折煞晚辈之事,我万万也不能应允。
血梨道人不免心急,道:此物并非是我的心血,更不是外人说的那般由我炼化而来。
我只是机缘巧合发现了它,靠着它练就了血祭之术,成就了一世的英明罢了。
现在我将此物交出,也算是给它寻了个好主人。
虽然对于你来说,血琥珀蕴含的法力有限,但也算是我噬灵族人的一番心意,你切不可拒绝。
秦渊不免一愣,他见血梨如此坦诚,便也不好再做推脱。
只是他原本以为血琥珀是血梨道人炼化而来,却是不知此物早就存在。
他接过血琥珀,正自感慨时,一股莫名的触动游荡全身,令得他不由地一颤。
那触动来自于血琥珀与渡恶弯刀,似乎当这两件宝物聚到一处时,竟是一瞬间产生了共鸣。
而这共鸣又如此的熟悉,使得秦渊宛如一刹那间回到了曾经的时光里。
那是来自蚩尤的气息,缓缓流经他体内的每一处脉络,亲切而又激荡。
莫非这两件宝物也是蚩尤神的十分灵力之一?秦渊不禁疑惑,但他自家也不能确定,只是被那股熟悉的气息感染,一身颓废的势头都一扫而光。
他也不去多想,待见到灵儿时,问上一问便会知晓结果。
灵儿!他轻叹一声,此刻灵儿还在血色岩玄雨的控制之下。
秦渊朝着血梨道人微微躬身,轻啸一声,已是挪移空间而去。
血雾笼罩的血色岩,处处腥气弥漫。
殷红色的岩块,倒映着天空无尽的暗红,仿佛偌大的血色岩就是一口浩荡无边的血泊。
但在这处处血光的地界里,却是有着一处府邸,宛如天外宫阙,泛着轻柔的光芒,幻化出层层七彩光晕,生生将那一幕幕血腥恐怖隔开。
玄雨屹立在这宫阙之巅,俯视着身下的不周山。
仿佛这半数凡人间的世界,都是他手中的玩物。
他神色平静而又迷离,没有波澜的面容,深邃僵硬。
都来了!他自言自语道,突兀地打破了原先的沉寂。
他身后一言不发的青莲渡,脸色黯淡,只缓缓点头,道:可需要将这事告知敖古大人?轩辕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不必了!免得自寻烦恼!青莲渡听罢,也不惊诧,似乎这答案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玄雨缓缓举目,看向那血色的天际,突然问道:莲渡,你可知我为何要来这不周山?青莲渡应了声,道:大人深谋远虑,我却是猜不出来。
玄雨轻声一笑,扭身看向青莲渡,这个年轻人似乎总是这么一幅不冷不热模样,即便他得知自家父亲青髯死去,也没有半点惊讶。
仿佛一切都是理应如此,又好似他早就洞悉了万象。
玄雨微微思索,道:三界的劫数就要到了,我若不争取这一线契机,只怕是度不过这劫难。
青莲渡依旧不为所动,真个隐士高人的风范,似乎三界的劫数与他毫无瓜葛。
他看向玄雨,轻声道:只是大人这算计,怕早就在敖古大人的预料之中了。
大人煞费苦心,到最后怕要徒劳一场。
他也不担心玄雨被自家激怒,径直说道。
玄雨点了点头,甚为无奈道:敖古那老狐狸,算计之能谁人能及。
只是我若不争上一争,怎能死心。
青莲渡又应了一声,他见玄雨面色惨淡,也不知是心生不忍,还是如此道来,只说道:也许大人是对的。
敖古大人虽是无所不能,但智者千虑或有一失。
要不,诛天、蛇娲也不会冒险来不周山了。
只不过,这番机缘渺茫,大家都在争,就是不知谁能有那造化。
玄雨听罢,心中稍稍宽慰。
他看着青莲渡平静的脸庞,笑道:莲渡,你就不想争一争?三界劫数,怎好似与你无关一般?青莲渡缓缓摇头,道:家父曾说过,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各自命数早有定论,便是煞费苦心,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又何必去费这心思?玄雨一听,面色不由地一变,缓缓道:青髯兄吗?如果这三界真如他说的那般,这世上还存有什么希望?青莲渡也不去反驳,依旧平静道:希不希望我不知晓,但你看这不周山芸芸众生,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我所说的也只是家父一人之言,大人不必当真便是了!玄雨也无意与他去争,只面色一静,突然问道:莲渡,为何你要追随着我?青莲渡微微一愣,他看向玄雨那诡异的眼睛,道:因为我还没有想要走!第二二百七十七章 玄天宫(这两天太累了,更新慢了点)玄雨对这个答复甚为无奈。
多少次他都想问个究竟,毕竟像青莲渡这般深不可测之人,愿意默默无名地追随着自己,却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更何况,青莲渡的父亲青髯可是天邪面前的大红人,就连敖古也处处以礼相待,甚为敬畏。
玄雨着实猜不透青莲渡心中的打算,但要说青莲渡有何不轨居心,却又无从寻迹。
青莲渡清心寡欲,出事极为低调,便是三界劫数在即,他也不为所动。
这份定性,就连玄雨自家都自叹不如。
玄雨静静地看着青莲渡,微微沉吟,道:其实凭着你的道行,即便是在天邪大人的左前也可谋得一席之地,你又为何要屈身在我处?青莲渡也不应他,只岔开话题道:秦渊已然到了,大人还是先会会他吧!玄雨见状,只扭身看向远方,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可需我动手?青莲渡问道。
玄雨看向他,却是缓缓一笑道:日后遇到大难之时,望你出手相救。
此番却是小场面,不烦劳你了。
说来也奇怪,青莲渡虽然追随了他,但玄雨从未用过这位道行颇深的下属,甚至于不敢去用。
他总觉得青莲渡的出现绝不会是看上去那般简单。
他也不与青莲渡招呼,身形微动,已是径直离去。
秦渊闯入血色岩,自家气息因道行蜕变而变得越发浑厚。
他刚一遁入血色岩地界,众人便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罗刹雷王与天煞童子面色冷峻,各自看向远处,似有着一丝愤懑。
天煞,你说玄雨大人留着秦渊的小命,到底有何打算?罗刹雷王略带凶相地问道。
天煞童子缓缓摇头,道:玄雨大人神机妙算,就连敖古都敬畏三分,他的打算我等那里能猜到。
说起来,天煞童子可是敖古的亲侄儿,只是这个侄儿天资并不出众,凭着敖古一番苦心这才勉强奠定了道果。
但他天生顽劣,不讨敖古欢喜。
敖古见他前景黯淡,便也不愿再多搭理。
只当自家已然使得这个侄儿有了虚境的道行,也算对得起他了。
而天煞童子虽是道行不精,但心性颇高,那里受得了敖古的脸色。
故而这叔侄二人便慢慢疏远起来。
以至于见了面也未必相认。
此番,天煞童子提及敖古,也不以尊称便可见一斑。
罗刹雷王却是敖古忠诚的手下,见天煞童子对敖古不敬,虽是有着不悦,但那叔侄一家子的事儿也轮不到他来说三点四。
他只求将敖古吩咐之事妥当完成,至于其他便不愿多去费神了。
这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敬各自沉默了起来。
就在这时,玄雨缓步来到。
他朝着这二人看去,依旧那幅平静如水的模样。
天煞童子见玄雨来到,忙迎上前去,道:玄雨大人,那秦渊一人折回,不知是何缘由,但大人需多加提防,以备其中有诈。
罗刹雷王也迎了上去,道:大人,不如让我等将他直接拿下,再做发落。
玄雨却是缓缓摇头,对着这二人道:你们且下去!那二人不禁一愣。
罗刹雷王终究是敖古的下属,玄雨对自家有着防备也是在理。
罗刹雷王相通此点,便不再言语,只躬身告退。
可天煞童子心中滋味却不好受,他对玄雨忠心耿耿,但玄雨终是介意他的出身。
莫要看之前玄雨从乐炙手中救出了天煞童子,可那一句看在敖古的情面上,却是警醒着天煞童子。
天煞童子心中憋屈,恨恨地叹了一口气,亦自离开。
玄雨见这二人离去,只吩咐婢女将灵儿请来。
又令左右备上美酒,自家悠闲地自斟自饮起来。
灵儿姗姗来到,见玄雨悠闲自得,不禁心中微微一悸。
她可算是看清了玄雨的为人,似他这般的神情,定是又有了什么图谋。
灵儿快步上前,也不与玄雨招呼,径直坐下。
她看着那壶惜憾,笑道:不知大人何等雅兴,传我来到底是何事?玄雨把玩着自家手中的杯盏,笑道:只想陪灵儿姑娘喝上一杯,莫非灵儿姑娘不肯?灵儿轻笑一声,道:我这条性命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还能有什么肯不肯。
你想喝酒,我便陪你喝上一杯。
说罢,她自家捏起一只酒杯,满满地斟上一杯惜憾。
玄雨见状,不由地笑道:灵儿姑娘果然爽气,不愧是女中豪杰。
女中豪杰?灵儿一愣,她可从未当自家是什么豪杰,至少在她心中情愿自家是小鸟依人的寻常女儿家。
她不由地想起了东方灵儿,那个被她占据了身躯的女孩来。
玄雨见灵儿面色微变,却是突然笑道:我观灵儿姑娘对秦渊小友的那份芳心,真可谓是情意浓浓,含情脉脉。
这话一出,若是她人定会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语。
但灵儿本就是蚩尤神的一份灵力,对这儿女情长只是憧憬,却没有任何的腼腆之意。
她看向玄雨,不置而否。
玄雨不曾想到灵儿竟是这般的冷静,话锋一转道:只是不知灵儿姑娘在秦渊的心里是怎样的地位?灵儿依旧不语,她轻轻噘了一口杯中美酒,心中思量着玄雨的阴谋来。
玄雨面色却是突然一滞,道:我真想看看秦渊的气度到底有多大!自然是比得上你!灵儿丝毫也不怯弱,回应道。
玄雨冷哼一声,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你赢了,我自放你自由,如何?赌什么?灵儿静静地看着玄雨,这个假面狐狸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的简单。
赌秦渊到底会选谁?是你?还是这不周山的世人?玄雨阴沉道,那暗淡的脸色越发变得铁青。
灵儿微微一愣,但仍强自压抑心中的不安情绪。
便赌上一赌!灵儿应道,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那俏丽精致的脸庞,红晕泛起,似乎对玄雨的这个提议丝毫不在意。
玄雨见她这幅模样,自知难以令得灵儿低头,不过灵儿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他缓缓一笑,将手中那杯美酒徐徐倒下。
玄雨!秦渊这时突然出现,他轻喝一声,刚要扑上,却见一道光晕扑来,只将他周身一卷,不容半分抵抗就把他置入到了一处混沌之中。
好戏开始了!玄雨轻声说道,他戏谑地看着灵儿,伸出手臂轻轻一推,已是开动了那混沌空间的禁制。
只见混沌之中,一道道光芒交错,瞬间便化作星云一般的天幕。
秦渊一愣,他原本只打算先将灵儿护住送走,再与玄雨慢慢周旋。
哪里知道自家才刚入面,就被打入到了这一片星云之中,好似玄雨对他已经生出了警觉,绝不让他有出手的时机。
秦渊暗叫不妙,他环顾四周,只见铺天盖地的星云,没有边际,置身其中,自家就好似沧海一粟,再渺小不过。
这是哪里?秦渊暗自念道,他身躯往前迈上一步,却是引动了四周的气息。
那气息微微蠕动,绵延不绝地传递下去,只叫这偌大的星云也微微颤动。
秦渊心中骇然,他忙定睛看去,不禁大惊。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在这星云之中,哪怕他的一个呼吸也会使得这星云发生异变。
而每时每刻,这星云千变万化,仿佛永远没有了出路。
秦渊连忙定住身形,他微微思索,却更为惊愕地发现,那星云在他意识的变化下,亦有着些许变动。
他甚为不解,只将法力凝聚,朝着四周猛然挥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浩瀚无边的涌动。
人类!突然间那茫茫星云之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秦渊顿时大喝一声,他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的身影。
星云依旧在缓慢地变化,生生不息。
四千年了,你是第二个惊扰了我的人类!那声音继续道,带着一丝不悦。
四千年?第二人?秦渊一阵惊异,他微微皱眉,大喝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不现身?你不知我是谁?怎么又能闯入进来?那声音略显疑惑。
秦渊叹息一声,应道:我若知道又何必问你?哈哈哈哈!那声音笑道,果然有些气节。
罢了,你既然不知,我便让你明明白白,免得你死了还不知就里。
那声音顿了下,继续道:我乃玄天宫,为宇宙开辟以来三大至宝之一。
你此刻正在玄天宫之内,故而看不到我也是正常!玄天宫!秦渊一愣,他不解地问道:宇宙开辟以来的三大至宝是什么?除了你,另两件又是什么?你果然一无所知!那声音应道,但他好似许久不曾与人交流,故而也不恼,只缓缓说道:宇宙开辟,生成三界。
为了维持三界的均衡,故而又孕育出了三件宝物,各自镇守一界。
除了我之外,另有束魔殿与诛天阙。
束魔殿为轮回域之宝,诛天阙则是九霄天之物。
而我则镇守浮云洞。
秦渊听罢,不禁恍然。
原来诛天也是三界三件宝物之一,诛天阙!秦渊念道。
束魔殿与诛天他都已见识过,而这玄天宫却是第一次听闻。
但微微思索,他不禁更为疑惑,道:既然你是三界至宝,那为何又会沦落到了玄雨手中?第二二百七十八章 宇宙劫数玄天宫陡然一片寂静,似乎秦渊的疑问揭开了玄天宫的伤处来。
寂静如籁,直叫秦渊心中隐隐不安。
他微睁双眼,看向那茫茫星云。
时间分分秒秒地逝去,玄天宫一直都没有回应,仿佛已然忘记了秦渊的存在。
秦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刚知晓了自家所在,但只因自家一个疑问,那玄天宫突然间就噤若寒蝉。
罢了,便告诉你吧!许久,玄天宫的声音再次传来,回荡在这无尽的星云之中。
秦渊浑身一颤,那四周的死寂宛如无声无息的夜刀,切割了所有的升息,就连秦渊也感觉到了自家身躯正一点点僵硬,仿佛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终于,他听了玄天宫的回应,那悬着的心也缓缓平息下来。
你可发现,此刻你身处一望无际的星云之中?那声音却是问道。
秦渊点了点头,道:这星云浩瀚无比,饶是九天星河也不过尔耳。
他甚为好奇,本就对这星光璀璨的星云充满了憧憬,此刻听玄天宫问起,自然又生出了一丝疑惑来。
他看向四周,道:只是这星云如此浩淼,却在你体内,不得不令人匪夷所思了。
玄天宫应了声,缓缓说道:自宇宙开辟,我与束魔殿、诛天阙便各司一界,但只因一场变故,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说罢,那叹息声不绝于耳,直叫秦渊也莫名动容。
玄天宫顿了顿,道:三界之中,浮云洞为最后完备的世界,故而我也是三件至宝中最后出世的一件。
也正因为如此,那场变故发生时我仍未祭炼完成,所以你才能看到这茫茫的星云。
秦渊不禁一愣,他惊愕地看向四周,心中忐忑不已。
他微微沉吟,那不详的征兆已然在他的脑海里扎根。
莫不是在宇宙开辟时,就已经种下了恶果!他暗自忖想,不由地一阵毛骨悚然。
玄天宫见他表情愕然,却是叹息一声,道:也正因为那场变故的原因,我再也无法成为类似束魔殿、诛天阙那般完备的法宝。
故而,才会身不由己,落入到了玄雨手中。
但是,你莫要以为凭着玄雨的道行就可以**住我。
若不是我心甘情愿,他便是拼尽老命,也奈何不得我。
秦渊越听却是越发的迷糊,忙问道:你又说身不由己,又说自家情愿,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玄天宫也不恼,道:身不由己是奈何不得那劫数,而我甘心落入到玄雨手中,却是为了自家能够避过这场劫数,再进一步,成为一件完备的法宝。
哦?秦渊叹道,到底是什么劫数?玄天宫自打算将自家的往事道出,便没想要保留,只见他的声音回响在四处,劫数,那是宇宙自身不可化解的劫数。
宇宙自开辟以来,便有一股均衡的毁灭之力,时刻都要将这宇宙再次颠覆。
那劫数正是那股毁灭之力袭来,颠覆三界。
虽然最终那毁灭之力被**下去,但对于三界而言,那完美的平衡已然被打破。
这才有了如今九霄天的强势、浮云洞的落魄。
毁灭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渊从未听闻过还存在着这么一股毁灭宇宙的气息。
但他微微思索,便恍然大悟。
正如轮回一般,万事有生有灭,那宇宙诞生,自然也有着消亡。
玄天宫微微沉吟,应道:正如你所知的那般,那股毁灭之力是与生俱来的。
而更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已经深入到了这宇宙的每一处角落之中。
故而,原本那股创造万物的气息被这方宇宙排斥,最终不知去向。
而那气息遁走,我便失去了祭炼的本源,再也无法进阶。
秦渊不禁一惊,道:这么说来,这宇宙已经被那毁灭之力占据。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这宇宙怎么还会存在?玄天宫自然明白秦渊的疑惑,释疑道:宇宙的诞生,不知需要多少的岁月,一旦宇宙成形,想要被毁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故而,那股毁灭之力才强行潜入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之中,慢慢蚕食这宇宙的每一丝生气。
秦渊顿时了然,道:也就是说,这宇宙的劫数并未完结,而是还未开始?玄天宫又叹息了一声,道:正是如此。
旦历经了这么多岁月之后,那毁灭之力已经即将成功,这宇宙的劫数就要到来。
只怕是在劫难逃!秦渊虽也猜想到了这点,但听玄天宫道出,亦是震惊万分。
他不由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原先只道是九霄天要荡平了不周山,将浮云洞皆尽化为己有。
却是不知,便是九霄天也面临着如此的劫数。
可既然如此,九霄天又为何偏要与不周山为敌?他声音虽然微渺,但他此刻身处玄天宫之中,一言一行自是难逃玄天宫的法眼。
只听玄天宫道:九霄天之所以这么做,很大程度是为了那一线契机,那唯一可以避过这场浩劫的契机。
秦渊不禁更为疑惑,忙道:难道这契机和不周山有关?玄天宫应道:这契机其实与浮云洞有关,至于不周山,本就是浮云洞的一部分而已。
秦渊点了点头,道:浮云洞,难道浮云洞之中有着可以抵御那毁灭之力的法力?可是浮云洞乃是三界之中最为薄弱的一环,若是存在着这种法力,那毁灭之力怎会不知?玄天宫不由地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这个疑虑十分可笑。
他也不掩饰,直接说道:你说得不错,浮云洞中确是存在着这么一股法力。
当初那创造万物的气息遁去,却是在不周山之中留下了一丝契机。
而这契机也与我有着些许的关系!你,玄天宫!秦渊瞪大了双眼,他再一次被自家所闻震慑,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
玄天宫道:当初我未被祭炼完备,并非全是因为时间紧迫。
而是那创造万物的气息留下了一个后手,以此作为反击的契机。
这契机留得毫无痕迹,故而便是那毁灭之力也发觉不得。
故意不使你完备,而是留下后手?秦渊只觉一阵糊里糊涂,思维跟不上玄天宫的话语。
玄天宫微微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这原本连我自家都不明白。
只当自家被遗弃,再也无法成为束魔殿、诛天阙那般的形态。
直到后来,蚩尤的出现,才使我认识到了这其中的玄妙来。
秦渊也不出声,他对这未知的世界,全然无措,故而也只有听得份了。
玄天宫那声音略显粗重,道:后来,九霄天之中,也有人偶然间顿悟到这一点,故而才有了不周山如今的局面。
但能够看透这宇宙的劫数者,便是九霄天也不过只有数人。
至于其余人,只是不明就里,只当天神忌惮凡人修成道果,这才不择手段想要毁去不周山。
秦渊越听越是迷糊,他本也是以为九霄天一心想要霸占凡人间,故而才要将不周山攻破。
而蚩尤当年也正是因此而死,甚至于在他所留下的讯息里,也只提到此点。
秦渊只觉今日所闻过于突兀,竟有点不知所措。
他双眼混沌无色,道:你说九霄天只有数人知晓这宇宙的劫数即将到来,莫非玄雨也是其中一人。
玄天宫应道:玄雨虽然道行不济,但所幸悟性不错。
除他之外,九霄天之中,也只有天邪、诛天、蛇娲这三人知晓了。
而轮回域中,除却了束魔殿与幽燂外,再无任何人知晓这个天大的秘密。
秦渊不由地哑笑,他拼得死去活来,直到如今才知晓自家连九霄天的真实意图都不明了。
他笑道:九霄天若不是为了削弱不周山,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攻陷了不周山,就可以获得渡过这场劫数的契机?玄天宫却是没有秦渊的这份性情,肃然道:凡人间中有当初那股创造万物的气息选中之人,九霄天要攻陷不周山,也只是为了那人。
选中之人?秦渊叹道,他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翻滚的星云。
正是,蚩尤便是那选中之人。
玄天宫应道,但当年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点,天邪也只是从蚩尤身上看到了那无尽的潜力,忌惮九霄天的权势被削弱,故而出手击杀。
但蚩尤一死,他便后悔了。
后悔了,你是说他意识到蚩尤是他渡过劫数的唯一希望?秦渊问道。
你说的不错!玄天宫应道,但那希望并没有就那么逝去。
蚩尤死了,却是留下了那缕气息,而那气息流传下来,最终选定了你!我?秦渊虽然知晓蚩尤已经选定了他,但却不知这其中还存在着如此多的蹊跷。
他惊恐地呆滞在了那里,若这宇宙的存亡都只在他一人身上,那这份重责却是过于沉重了。
玄天宫见他惊讶,缓缓道:但至于你能不能成功,便是那股创造宇宙的气息也不得而知。
而这正是它留下我的用意!秦渊微微抬头,惘然道:它故意不将你祭炼完成,只为了看我能不能成功?玄天宫道:正是!虽然表面上看来,这只是它留下的幌子,但正因为我的不完备,才使得三界均衡被打破,故而这宇宙才会出现一个缺口。
这缺口的出现,虽然使那毁灭之力得以占据整个宇宙,但也使得那毁灭之力无形中受制!那究竟如何,才能知晓我能不能胜此重任?秦渊突然问道。
第二二百七十九章 浮云洞蜕变秦渊心中滋味难以道出,他本以为自家遵循了蚩尤神的意志,拼搏了许久,只为了使凡人间芸芸众生可以获得新生。
哪里晓得,玄天宫一番话语,却是让他恍然大悟。
原来,所有的一些早就在了九霄天众人的算计之中。
绕来绕去,只是想依靠着自家的力量渡过那即将到来的劫数。
玄天宫轻声一笑,似乎秦渊的问话终是到了要点。
它声音凝重,但却有着一丝的期待,道:你看这茫茫星云,哪里是尽头?秦渊不解,但转念一想,便大概猜出了其中的蹊跷来。
他微微沉吟,道:莫非所有的转机都在这星云之中?玄天宫也不应他,只随他自家思索。
秦渊缓缓抬头,看向四周,那繁杂而又斑驳的星云,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翻涌。
哪里才有痕迹?他凝视着那星云,想要从中发现些许的端倪来。
但是那星云变化莫测,哪里有什么规律可循。
这时候玄天宫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道:怪不得九霄天迟迟没有动作,原来如此!秦渊被这话语打断了思绪,忙问道:你话中何意?玄天宫笑道:若是九霄天已然发现了你,可为何到现在只有玄雨一人前来寻你?而诛天、蛇娲、天邪等人却是按兵不动。
难道他们就不怕这最后的契机被玄雨取得?秦渊被它提点,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来,他忙道:我只以为玄雨就代表了九霄天,他取得这份契机,便是三界芸芸众生皆可以渡过这场劫数。
难道并非如此?玄天宫笑道:你所言也是不错。
但这契机制住那毁灭之力的同时,却会重新择出这宇宙的霸主来。
新的霸主?秦渊一怔,但却是失声笑出声来。
他可不懂那些争权夺势的伎俩,若是这芸芸众生得以解救,谁做霸主又有什么重要。
玄天宫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屑来,道:莫要以为这霸主只是个威名而已。
那可远远不同于天邪那个天帝的称号,这霸主乃是未来宇宙的掌控者,这宇宙之中的生存消亡便都要在他掌控之下。
秦渊晃过神来,道:也就说,宇宙从此会受一人意志支配。
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家性命全然在他人手中拿捏,确是一件令人可怕的事。
玄天宫应道:如玄雨之辈,能够在九霄天之中闯入了自家的一席之地来,确是来之不易。
但若要将这辛苦得来的一切都拱手相让,还需搭上自家的身家性命,换做任何一人只怕也会十分的不乐意。
所以,九霄天之中,但凡知晓这机缘之人,莫不想去试上一试。
原来如此!秦渊点头道:但你又说九霄天众人按兵不动,莫非他们就不怕这契机被玄雨取得?玄天宫爽朗一笑,道:莫要说诛天等人了,就是我观察你许久,也看不出你的底细来。
所以说你是那打开契机的阶石,只怕还没有一人能够肯定。
若非如此,九霄天早就闹翻了天。
秦渊听玄天宫这么说来,不由地一阵点头。
他本就不是蚩尤神选定之人,只是阴差阳错,被落凤送入到了不周山,才有了这一番机缘。
他想通了此点,心中却又生出了一丝疑惑来,道:难道只有蚩尤神选定之人,才能看穿了这茫茫星云的奥秘来。
玄天宫见他这般说,顿时叹了一声,道莫非你真不是那机缘之人?秦渊举目看去,道:能否告诉我,这星云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秘密与宇宙的劫数到底又有着什么关联?玄天宫微微顿了下,似乎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只听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星云之后的秘密我也不知。
但若是你能够看穿这星云,便可以将我祭炼成为一件完备的法宝。
而之后,我的法力便可以使得浮云洞发生蜕变。
浮云洞的蜕变,莫非浮云洞蜕变之后就有了抵御那毁灭之力的办法?秦渊问道,似乎眼中一亮,看到了一线希望。
玄天宫应道:确是如此。
当初创造万物的气息感应到了毁灭之力的侵蚀,便停止祭炼我。
但却暗中在浮云洞之中留下了一团气息。
这气息的存在,可以使得浮云洞蜕变成为终极宇宙。
到时候三界合一,全部被纳入到浮云洞之中。
而原先那深入到每一方寸的毁灭之力,也会在这场蜕变之中,彻底被浮云洞炼化。
至此,这宇宙再也没有了危机。
秦渊听得入神,道:原来这一切都已在他人的算计之中。
而我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玄天宫听到秦渊感叹不已,却是静静道:棋子吗?若这是一局棋,你也算是最后的杀招了。
秦渊不以为然,笑道:我宁愿这世上从未有过我的存在,那便无需去见证这许多的悲恸来。
玄天宫笑道:我也是不知,为何当初那创造万物的气息偏偏要选定浮云洞之人来寄托它的希冀。
若是你也如九霄天之辈那般的洒脱,便不会有如此多的烦恼了。
不过这其中的原委,我也不敢妄加评论。
秦渊缓缓摇头,问道:我若真的看穿了这茫茫星云,岂不是获得契机之人是我,那玄雨等人岂不是要一场落空?他们怎会甘心如此?玄天宫笑道:落空?怎么会?你若是看穿了这星云,只怕瞬息就会被这星云摄入,化为其中的一缕精气。
秦渊早已料想到这般的结局,他本就不惧自家的性命,释然笑道:那到了最后,只怕掌控新生宇宙的便要属你了。
九霄天那些妄想之辈,还不是要落空?玄天宫也颇为无奈,道:浮云洞的蜕变,也就是我化为这无尽宇宙的伊始。
而新的霸主,则是最新洞悉出新生宇宙之人。
秦渊听到,不禁疑惑,道:若如你所说,岂不是宇宙之中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成为霸主,掌控这宇宙之中的万事万物?玄天宫应道:确是如此!但玄雨等人却是不会心甘情愿。
他们争的就是一个先机,一个将自家意识炼入到新生宇宙之中的机缘。
倘若他们其中一人得以成功,那么那人便会先人一步窥得这宇宙的万千规则,成为霸主。
秦渊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玄雨此刻虽然有你在手,但却是时刻被他人惦记着,只要你发生蜕变,那些人便会一涌而出。
玄天宫叹息一声道:正是!但从你身上他们还不十分的确定,故而才会远远观望,只任玄雨随意而为。
不过,且不论他们的用意如何,至少他们都不愿看着这方宇宙毁于一旦。
而你,却是这场劫数的牺牲!牺牲?秦渊笑道,白白殒命之人何止万千。
倘若我的死能够换来世间的平静,我也死而无憾了。
玄天宫笑道: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何要选定浮云洞之人了。
你就没有一点的遗憾,就不想活下去?秦渊苦笑一阵,眼前却是掠过了层层浮像,那一个个亲切而又模糊的身影,那么接近,仿佛又有着隔世之远。
晓儿!他的双眼盯住了一个身影,那个他永世都不会忘却的女子。
玄天宫见他神色迷离,叹道:死者已矣,但生者尚在。
这世上就没有你惦记之人了吗?秦渊缓缓定神,笑道:怎会没有?只是若这劫数只有我能够化解,我又岂能偷生苟活?我不应劫,也是死。
应了劫,倒是可以救出众生。
玄天宫见他如此说道,不由地念道:只是宇宙新生,又何尝不是落入到了另一个无尽的悲剧之中。
秦渊也不知它言语之意,只说道:我要如何才能看透这变化莫测的星云?玄天宫不由地轻笑一声,道:我已说过我不知晓。
这世间如此多岁月以来,也只有蚩尤一人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但他还未能够参详透彻,便面临了灭顶之灾。
如果你是蚩尤选定之人,也许可以从他留给你的讯息中看出少许的迹象来。
秦渊猛然一愣,这才意识到蚩尤留下的十份灵力之中定是蕴含着什么机密。
他本以为这十份灵力只不过是构成不周山结界的法力来源,但此刻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原来蚩尤早就算计到了这一切,这才将那讯息隐匿在那十份灵力之中。
而一旦十份灵力聚齐,蚩尤当初看到的机缘,便会折射出来。
他不由地想起了幽燂来,幽燂可是与他说过,聚齐了十份灵力定然可以揭开些许的秘密。
他当初以为幽燂这么说,只不过是自家法力低微,尚且不够资格知晓这其中的秘密。
但现在看来,只怕是幽燂也不知蚩尤到底留下了什么讯息。
秦渊想通了此点,心中不禁一紧。
十份灵力,他已然得到了五份,而其余五份他只知晓四份的下落。
至于最后一份到底在何方,便是灵儿也说不上来。
而最令秦渊头疼的是,灵儿亦是那十份灵力之一,若是要聚齐这十份灵力,灵儿自然要与天曦一般,献出自家的灵识来。
他心生不忍,眉头紧皱,却是不知该如何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