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星辰本就不断聚合,变作了一颗颗类似于太阳的恒星,此刻待得无尽光芒从这些恒星之上泛出,二十八星河之内终于出现了超级恒星——巨恒星。
一颗颗恒星相撞,迸发出几欲震散了星河的震荡波。
而随着震荡波的出现,无数星辰在同一瞬间都崩裂开来。
一瞬间,这二十八道星河之内灼亮一片,已然看不到任何一颗星辰的存在。
渐渐的,待得这些光辉散尽,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二十八颗漆黑如墨的星辰。
这漆黑的星辰,没有一丝光亮,似乎适才那阵狂野的爆炸使得星河之内的光晕尽逝。
二十八道星河也陡然间失去了踪迹,玄天宫之内的茫茫空间只剩下二十八颗不起眼的黑色星辰。
但只需稍加留意,便会察觉到那星辰虽然只有寻常星球般的大小,但其内不知有何种物质的存在,使得玄天宫之内的所有气息都被它们牢牢吸住。
这是什么?秦渊不禁惊讶,他虽然不知那黑色星辰的底细,但稍加思索便知那星辰已然将二十八道星河所有的威势吸收一尽,这等看似不起眼的星辰,没有任何的光晕,但其内蕴含的无比磅礴之气绝非那些超级恒星可以比拟。
他陡然间想起了黑洞,仿佛只有黑洞才有着与这黑色星辰一般的气息。
但即便是黑洞,也无法与这黑色星辰相提并论。
黑洞只不过是一颗恒星覆灭后所化,但这黑色星辰显然是创造世界的本源,两者一个代表着毁灭,另一个则是带来了新生的希望!秦渊自家思索着。
虽然这黑色星辰他从未听人提及,但想必这便是宇宙的核心。
而随着这二十八颗黑色星辰的出现,玄天宫兀自一晃,散发出更为耀眼夺目的光芒,昭示着它又被炼化了一成。
秦渊这才将自家神识归体,不过仍旧念念不忘那黑色星辰,似乎这星辰已然在他脑海了扎了根。
秦大哥,你看!只听灵儿轻轻唤了一声,她手指指向前方,正是栖灵森林的深处。
秦渊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禁一愣。
只见茫茫森林之中,无尽的雾气开始渐渐退散,仿佛一片神的后花园揭开了那层面纱。
碧儿的气息消失了,这片森林也失去了神灵的庇佑!秦渊念头,他看向天际,心中忖道:可是谁又来庇佑三界的生灵呢?他叹息一声,看向灵儿,道:灵儿,我们走吧!灵儿应了声,道:我们去哪里?秦渊微微抬头,只见阳光倾泻下来,正散落在他的脸庞之上。
他轻舒一口气,道:落叶终须归根,灵儿,陪我回一趟幻海吧。
好久没有看到平静的幻海是什么样子了,再不见上一面只怕就要记不清了。
灵儿见他如此说道,竟是满带着感伤,似乎那温暖的阳光也不能温暖了秦渊的胸膛。
她知晓秦渊亦是有了抉择,正好比她一般终是要循着碧儿的路去。
而秦渊肩头所承担的重任绝不亚于任何一人。
美好,好似这夕阳,虽是迷人,却难长久。
灵儿,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帮我照顾好如晓。
秦渊突然说道,他扭着脑袋,带着些许凄凉的傻笑。
秦大哥!灵儿连忙唤道,她不知秦渊怎么会突然来这一句,只焦急道:你怎么了?秦渊微笑不语,只将手臂伸出朝着灵儿的额头轻轻一点,道:灵儿,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也不会让你走上碧儿姑娘的道路。
灵儿一愣,忙摇头道:不,当年蚩尤神留下我等,便是为了将他当年所悟,原原本本地传给你。
而我的使命也和碧儿姐姐一般。
秦渊却是摇头,道:灵儿,你听着,我绝不容许你走上那条绝路。
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
他说着再次看向远方,目光略显肃然。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世间已经有太多的人承受了不堪之重,而我们的命运一开始就已然注定。
仿佛无论我们如何的挣扎,也只不过是沿着他们设定的轨迹运行的棋子。
只是我突然想到,是谁布下了这局棋,又是谁要世人承受那么多。
我再也不想是一枚棋子,灵儿,你也不是,永远都不是!灵儿不禁一惊,她虽然也倍觉自家宛如一枚棋子,但却是从未想过该如何逆转这人生。
仿佛发生在她身上之事都是那般的习以为常,只是秦渊如此说道,她才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但是她亦是知晓想要破开这冥冥之中的定数,绝非是相像中的那般容易。
造化弄人,便是如此的道理。
若是灵儿自家,即便她有了如此的念头,也绝不敢再去妄想一步。
只是秦渊的话,在她心里就好比秋风扫落叶,顷刻间就使得她卸去了原本的颓势。
她看向秦渊,那夕阳下犹如巨人一般的身影,让她坚信不疑,秦渊所说的道路定然可以行得通。
她应了声,道:秦大哥我相信你,永远!秦渊缓缓点头,这才轻踏脚步,破开了虚空,朝着幻海方向挪移而去。
……湛蓝的幻海,波澜不惊,仿佛徐徐和风吹过,也无法激起她的一丝涟漪。
白净的云朵,缓缓划过,不在天空留下任何痕迹。
幻海依旧如此的安静,安静地似乎让人可以听到自家的心声。
清澈的湖水,略显凉意,只在湖面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雾气之中,一叶扁舟漂泊在静谧的湖面之上。
一样的安静,安静地仿佛融入到了幻海之中。
扁舟之上,三人静静地注视着湖面,各自若有所思。
周首坐着一位蓝衣女子,她轻轻依偎在小舟的船舷之上,将一只白玉雕琢般的手臂伸入湖水之中。
她手指微微拨动,像是轻拂着沉睡的幻海,又像是感受着幻海的呼吸。
蓝衣女子盯着水面,目光微微凝滞。
而调皮的鱼群凑上前来,在她之间游动,没有一丝的怯意。
爷爷,你说秦师兄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蓝衣女子把手从湖水之中缩了回来,只问道小舟中间一人。
原来这女子正是易如晓,而小舟中间的老者,则是易云天。
易云天亦是略显呆滞,似乎想着什么心事。
他见易如晓问道,忙笑着应道:你秦师兄现在可是在为不周山的生灵奔走,你也莫要着急,待他将要紧之事了结了,定会来不周山见你的。
易如晓不禁两颊一红,努着嘴巴道:爷爷,秦师兄可说了回幻海是为了看望你。
易云天呵呵一笑,道:看看我这个师父,再顺便看看你这个师妹吧!爷爷!易如晓冷哼一声,却是惹得易云天再次笑出声来。
易如晓见易云天如此为老不尊,只向着小舟尾部撑篙的男子道:曲师兄,我听说你已经是神清之境了,就连星芒破月剑诀也颇有了一番造诣。
真是羡慕死我这个师妹了。
曲逸淡淡一笑,道:师妹莫要取笑我了,若是和秦师弟比起来,我还不知差到哪里去了。
何况师妹你的天赋远胜过我,只需机缘一到,定可以超越我这个不中用的师兄的。
易如晓点了点头,却是努着嘴巴,故作不满道:这都怪我们的易掌门了。
偏偏不肯将星芒破月剑诀传授与我,真是偏心!易云天呵呵一笑,他见易如晓并非这个生气,而他对于易如晓的性情自是比他人更为清楚。
易如晓如此说道也只是故意与他这个糟老头斗斗嘴罢了,倘若易云天真的将星芒破月剑诀传授于她,只怕她会躲着避着而不愿接受呢。
这三人泛舟湖上,自是无比的惬意。
而即便不周山处处风雨,也已然不是他们可以分担的。
平静而又安详的世界,欢声笑语的后面,又会隐藏着什么呢?夕阳渐渐落下,而幻海之上的雾气也越发的浓郁。
三人正要乘舟折返,却见四周空气陡然一晃。
曲逸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连忙身躯一跃,挡在了小舟之前。
他手持利剑,真元猛然凝聚,爆发出灼眼的光亮。
是谁?曲逸大喝一声。
曲师兄,是我!只见秦渊与灵儿凭空现身,正立在那叶小舟之前。
曲逸心中一动,忙将手中利剑收起。
他一个遁身便靠了上去,只看着秦渊的脸庞,甚是激动。
秦师弟,原来是你。
我们还正在说着你,你便出现了!曲逸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秦渊应了声,忙对着易云天躬身,道:不孝弟子秦渊拜见师父!易云天呵呵一笑,他两鬓花白,但气色已然好转,不似之前那般的憔悴。
他立起身来,对着秦渊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师兄!易如晓轻唤一声,她眼神灼热,却带着一丝痴呆,仿佛在众人面前那一句秦师兄已是她所能喊出来的最为有力的话语。
晓儿!秦渊亦是轻声应了声。
他淡淡笑着,似乎诉说着自家心中的情愫。
二百九十七章 心中的痛然而易如晓灼热的目光忽然一转,注意到了秦渊身后的灵儿。
她见灵儿面色略显凝重,呆滞中有着些许的黯然。
同为女儿家,易如晓怎能不知其中的玄机。
她暗自蹙眉,却不经意间将目光再次看向秦渊。
灵儿虽是兀自消沉,但见易如晓看来,亦是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故。
她朝着易如晓淡然一笑,将其中种种释然,倒是令得易如晓颇为不解。
以易如晓看来,灵儿常伴秦渊左右,二人即便生出了情愫,也是常理。
但灵儿如此豁达爽朗,不似自家这般儿女情长,不由不令易如晓暗自一叹。
她再次看向灵儿,亦是朝着她回以一笑。
然而在易如晓心中,却是再也无法平静。
她对秦渊的眷顾自问无人可比,但是对于秦渊所作的一切却是知之甚少。
而灵儿时时追随着秦渊,同生共死,所经历过的惊险只怕远比自家与秦渊的那段遭遇更为尤甚。
难道就只因为我用自家的三魂五魄唤回了秦大哥一命,反倒是将他给束缚了?易如晓微微呆,自顾自地念叨着。
她甚至于想到,如果当初秦渊并未死去,而她亦没有做出舍身救人的抉择,秦渊现在又会选择哪一个。
只是往往造化弄人,哪里还有什么如果。
她轻咬朱唇,将那水嫩的几乎触手击破的嘴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仿佛在她心里无数的疑惑与不安困扰着她。
秦渊一面与易云天道着家常,一面注视着易如晓的脸庞。
见易如晓脸色微变,不禁隐隐担忧起来。
但女孩儿的心思哪里是他这般的大木头能够看得通透。
倒是一旁的灵儿见易如晓面露难色,笑着迎了上去道:如晓妹儿,姐姐有句话要与你说。
女儿家的话当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讲,她二人退开老远,叽叽咕咕地低语着。
只见易如晓不时掩口讪笑,甚是喜悦。
仿佛这二位女孩儿是相识已久,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只是她二人这般神神秘秘,却引得秦渊这边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究竟。
秦渊自是不愿运用自家的法力,闺密之语他也只是好奇而已,还不足以令得他不顾及自家的脸皮明火执仗地去偷听。
易云天见秦渊这般模样,不禁打心底里笑出了声来。
他深情地注视着秦渊,好似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家已然老去的身影。
那充满着朝气与萌动的年纪,着实令人怀念。
秦渊这才知道自家失态,忙规规矩矩地立到了一旁。
只是他终究要找个台阶,便看向曲逸道:曲师兄,你说她二人会说些什么呢?曲逸爽朗一笑,道:我说秦师弟,你就不要揣着聪明装糊涂了,这二位姑娘家的心思你不清楚,还有谁能清楚?曲逸虽是不曾经历过儿女情长,但也不至于着了秦渊的道儿。
秦渊见这个大师兄一点也卖面子,不由地唏嘘不已。
话说着,灵儿与易如晓已是手挽着手慢步而回。
她二人向着秦渊齐刷刷地看来,带着几许琢磨不透的笑意。
秦渊只觉后背一阵凉,只叹息一声,道:罢了,看来你二人早已将我数落个遍,我好男不与女斗,不与你们计较了。
他这话自是狡猾,想要激出了她二人的心思来。
果然,易如晓见秦渊如此说道,顿时就慌了神,忙要开口辩解。
只见灵儿将她轻轻一拉,道:妹子,莫要被他给哄了。
他这人看上去一脸正经,其实骨子里可是奸猾得很。
易如晓听罢,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仿佛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她看向灵儿,多了份感激,又多了份坚定。
秦渊见自家套不出她二人的话来,只好作罢。
好在易云天看了看天色,道:我们且回到云霄峰再说!众人应了声,驾起那叶扁舟,如同离弦的箭,紧紧贴在水面疾驰而去。
夕阳西下,那最后一抹的阳光似乎不愿就此收场,将那所有的余辉统统洒下。
一时间,天空、云彩、湖面,全部被染成了金黄色。
而那叶穿行在其中的小舟更是宛如一柄神剑,在金色的星河之中徜徉翱翔。
不旋,众人已到云霄峰。
见秦渊归来,无数弟子纷纷挂起了难以言表的喜悦。
仿佛在他们的心中,秦渊就是神,就是可以撼动天地,媲美盘古的巅峰人物。
一时间钟乐之声响起,云霄峰之上像是有着无比隆重的庆典。
而随着一声声惊号而去,秦渊归来的消息不消片刻便朝着其余四峰传去。
众多弟子拥簇着秦渊,其中有秦渊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到没有一点印象的身影。
但无乱是谁,都将护着尊贵无比的大人物一般,寸步不离左右。
易云天也不喝止,他朝着云霄殿走去,仿佛只要秦渊能够回来,他便心满意足。
至于其余的繁文缛节,都不再重要。
按理秦渊回到幻海,第一件事便是焚香祭祖,给诸位师祖烧上三炷香。
但易云天绝非古板的老夫子,非要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倒是秦渊一一与众多云霄峰弟子招呼之后,便寻了个方向,向着一处后院而去。
他早就锁定了自家想要的气息,只是这气息远比当初要微弱得多。
他快步而去,只叫后面紧紧尾随的弟子难以跟上。
而曲逸仿佛看出了秦渊的心思,忙将众多弟子拦住。
他转身看着秦渊远去的背景,不由地略显呛然。
似乎在他心中那噩耗般的梦再次呈现在眼前。
他身躯猛然一晃,险些就跌倒了下来。
易如晓眉头轻轻一皱,想要跟上去,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看向灵儿道:灵儿姐姐,秦师兄他心中的苦闷,该如何化解是好?她颇显无奈,仿佛自家除了用性命相救之外,便再也无法帮助到秦渊半分。
灵儿见她如此楚楚可人的模样,忙道: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秦渊兀自而去,心中却是越的忐忑不安。
眼见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之前,秦渊却停下了脚步,仿佛再也没有勇气踏入其中。
他呆滞地立在门口,在徐徐黯淡下来的夜色里,他的身影就好似那孤立的廊柱,任凭凛冽的山风吹过,却是纹丝不动。
他目光迷离,啜满泪水的双眼,一动也不动。
他犹如躲避在黑暗里的幽灵,透着院落半掩的大门,静静地看向院内。
不识趣的星光突然洒下,映亮了他的两颊。
两道泪痕,泛出了掩饰不住的哀痛。
他轻轻启口,对着院内唤道:三师兄,我回来了。
然而他的声音只停留在喉头,即便此刻他面前站立着另外一人,也无法挺清楚他出的呜咽之声。
他轻抬手臂,想要推开那扇朱漆大门,但手指还未触及到扣环,便僵硬在了当空。
他叹息一声,猛然摇头,只甩开了步子,快离去。
仿佛此刻,他在躲着自家内心最最虚弱的一面。
他无法正视冷八郎的脸庞,虽然他清晰地感应到了冷八郎的气息,甚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秦渊的脑海里留下了泾渭分明的痕迹。
饶是此刻冷八郎的脸上还挂着些许的笑意,那笑意惬意,自内心,但仍旧十分的微弱。
秦渊知晓,只要他一出现,冷八郎那仅有的一丝笑容也会随即坠入到无底的深渊之中。
冷八郎自然不会迁怒于秦渊,当初他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巨日的面前,便没有想到还可以苟活到如今。
但倘若秦渊此刻现身,只怕那压抑已久的泪水定会如决堤的潮涌,顷刻间将其淹没。
秦渊不愿看到冷八郎如今的平静因自己再次打破,所以他选择了离去。
而在他心中,更是有着一个令他无法直视的身影,使得他只能逃避。
他道心早就铸就,只是无论他如何地舍弃,自家那份世俗之情却是无法全然抛弃。
也许,这就是他与九霄天诸位天神、法宝的不同之处。
秦渊离去,院内正静躺在藤椅之上的冷八郎突然一愣,他仿佛感觉到门外有着一个目光注视着自己,令得他心跳加。
他轻唤一声:二师兄,快看看,门外是否有人?陈太乙应了声,忙来到了门口,只是他四处张望也看不到任何一个身影的存在。
他将大门轻轻带上,再次回到了冷八郎的身边。
陈太乙缓缓摇头,道:三师弟怎么了,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冷八郎这才叹了口气,略显失望。
随即,他再次淡淡一笑,仿佛自家心中的愿望,只不过是一个奢望而已。
陈太乙轻伸手臂,微微感应了一番,道:外面已经渐凉,我们进屋吧。
他也不等冷八郎应他,只将冷八郎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步步慢慢地走到了里屋。
今天云霄峰有什么大事吗?冷八郎突然问道,他听云霄峰四处乐起,显是有着极为盛大的庆典。
陈太乙轻摇脑袋,道:外面便是天女下凡也与我无关,我只陪在三师弟跟前。
冷八郎轻笑一声,道:二师兄,若是天女下凡你果真不为所动?你可要抓紧了,该将自家的事情办了!陈太乙也不应他,只将桌角的檀香焚起。
顿时,浓郁的香气带着浑厚的木质气息弥散开来,使得整间屋子充满了香馥。
冷八郎微微打了一个哈欠,静静地吸着身边的香气,不旋便睡着了。
二百九十八章 周懿真面目(终于出院了,感觉还是不好)只是在深沉的睡梦中,冷八郎仿佛看到了自家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
他泪水纵横,不再是那个将悲恸积压在心头的男儿。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梦中踌躇,冷八郎从来都没有如此地动容。
而在他眼前,所有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
他伸出手臂,朝着面前的身影缓缓招手,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然摸到了秦渊的脸颊。
他哭着,笑着,没有任何言语,但心中的牵挂终于了却。
梦境渐渐淡去,冷八郎依旧安静地熟睡,嘴角挂着些许的笑意,恬静而又惬意。
远处一个身影,舒心一笑。
他收紧了衣角,迎着山顶的凉风,缓缓走去。
三师兄,秦渊对不住你!他轻声唤道,眼角的泪水顺着轻拂而来的微风滑落。
秦渊再次回头,朝着冷八郎的居所深情地看了一眼。
也许,也只有在梦中,秦渊才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冷八郎。
而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渊运用法力在冷八郎脑海里投射出来的幻影。
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而已。
当秦渊再次回到云霄殿时,其余四峰的弟子都已然赶到。
除去了天清峰云若翻未曾到场外,其余三位长老更是第一时间赶到了云霄峰。
云若翻自得了蛇娲传授阵图后,日夜苦修,此刻正闭关修炼,故而天清峰只有离桑率领了一干弟子前来。
诸位师叔伯、师兄弟们,秦渊回来看望你们了!秦渊心绪激动,朝着云霄殿内济济一堂的众人拜道。
渊儿,不必多礼了。
你能回来便是最好!易云天心情颇好,乐呵呵地说道。
他早已没有了一派掌门的气势,此刻俨然是一位慈爱的老者。
秦渊应了声,他看向幻海众人,心头感慨万千。
想当初他只身一人来到了不周山,便是眼前这一群人收留了他。
倘若不是幻海的收留,他也许早就在风云缥缈的不周山化为了一粒尘埃。
风起潮涌,一朝英雄衣锦还乡,却是不堪回,往事成烟云。
熟悉的身影中,少了几分亲切的脸庞,然而他们都还活生生地在秦渊的心中。
他无奈地笑着,苍凉而又孤寂,似乎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人。
然而就在这时,天地一阵晃颤,仿佛天穹坠落,大地崩裂。
而云霄峰更是摇摇欲坠,无数的山石纷纷塌陷,惊得虫鸟禽兽乱作了一团。
云霄殿更是摇晃不已,这座新近修砌的殿宇,固若金汤,却在天地的这次颤动中几欲坍塌。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炸耳的轰鸣呼啸而至,使得众人心头更为惊慌。
怎么回事?易云天惊呼道,他身影一动,便要朝着殿外飞去。
师父!秦渊身影一动,已是拦在了易云天的身前。
他轻叹一声,道:不周山的结界已经崩溃了,刚才的震动只不过是不周山结界消融的征兆而已。
众人不禁一惊,随即便是一团哄乱。
对于不周山,众人所知并不多,对于结界之说更是知之甚少。
若不是秦渊早就将这一讯息透露,他们根本就无从知晓。
然而,不周山的结界为何会消失,失去了结界庇护的不周山又会是如何的命运,更是令众人充满了畏惧。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将秦渊锁定,期待而又惶恐。
那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人类的渺小永远都是在世界的宏伟之前相形见绌。
不必惊慌,结界迟早会消失,没有了结界,不周山还是和以前一般无二。
秦渊不愿透露过多的信息,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
对于三界之间的关联、恩怨,都不是眼前众人要去承受的。
当初蚩尤神布下结界到底的为了什么?如今结界破去,难道对于不周山的芸芸众生就没有丝毫的影响吗?易云天看向秦渊,他略显不安地问道。
(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wWw.8dU8.cOM)秦渊缓缓摇头,无奈地笑道:蚩尤神当初只是不想自己的后裔受到迫害罢了,但世间万物,造化无常,当初的苦心也不过是万不得已罢了。
秦渊也不知该如何将其中的种种道明,他原本以为蚩尤神是为了庇护自己的后裔才出此下手,但此刻想来绝非是如此。
也许蚩尤神只想让自家当初所感所悟传承下去罢了。
但四千年前,三界之间的纠纷绝非如此的简单。
至少,当初无邪之辈是真的惧怕了蚩尤的存在,才痛下杀手。
然而当他们明白了蚩尤存在的意义时,又惶恐不安。
三界之中的那道毁灭之力,正一步步威胁着所有生灵的生存。
只是在九霄天眼中,只有九霄天之中的生灵才是真正的生灵。
而至于冥域、凡人间的芸芸众生只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蝼蚁罢了。
然而滑稽可笑的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却又要寄希望于凡人间。
寄希望于玄天宫,更要将那渺茫的希冀放在那个凡人身上。
那个凡人是谁?当初的蚩尤?如今的秦渊?一切都还只是未知,只要玄天宫还未被炼化完备,三界就一直处于消亡的边缘地带。
这种生死徘徊,无奈而又无助。
饶是九霄天众人一身法力惊天,却又无可奈何,怎么能叫他们死心。
只有击散了不周山的结界,将那个命中注定的凡人置于他们的手掌之中,才能使得他们安心地等下去。
也许,蚩尤神不想看到这一幕,这才舍命布下了最后的结界,但这强大的结界,阻挡了九霄天四千年,却无法再将天神的身影拒之于外。
秦渊微微沉吟,众人更是思绪万千。
有无奈,又叹息,更有着无尽的无奈。
但其中一缕目光却是充满了恶毒的诅咒,仿佛不周山众生的灭亡正是他的心愿一般。
这目光一扫而过,带着诡异而又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微弱而又谨慎,要不是秦渊道法精深,便也无法察觉。
他朝着那目光消失的方向看去,不由地浑身一震。
周懿!秦渊轻喝一声,五指成钩,只朝着一脸肃然的周懿抓去。
众人不由地一惊,但见周懿身躯一躬,想要遁身闪避。
但在秦渊的法力区域之中,哪里是他的容身之地。
只见他周身一僵,所有的气力便无法运使。
他的身躯缓缓升起,浮到了半空之中。
渊儿,这是怎么回事?快些放了周懿!易云天喝道,他眉头蹙起,显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而其余幻海弟子更是一拥而上,周懿于他们而言,可是犹如兄弟亲人一般,无论如何他们对周懿也无法生出一丝的恶意。
秦渊身影一动,便有一团法力散出,将众人挡在了身外。
他冷眼看向周懿,眼中现出了隐隐杀意。
秦师兄,你是怎么了?快些放下周大哥!易如晓茫然不知所措,连忙唤道。
秦渊这才扭头看向她,道:晓儿,你的这位周大哥可是有着另一个身份,你可知道?易如晓一愣,忙摇头道:不管周大哥有什么其他身份,你将他放下再说。
在她心中,周懿与她一同长大,宛如大哥一般悉心照料,又怎么会对他有所防范。
秦渊不禁摇头,他轻叹一声,对着众人道:他就是当初在幻海行凶的那个黑影!众人听罢不由地再次一惊,而定在空中的周懿却是眼中现出了凶光。
等一下,渊儿你不是说那个黑影是伊舟吗?而伊舟不是已经被巫子涯击杀了,怎会与周懿有关?易云天连忙问道,他相信秦渊的判断,但也绝不相信周懿的当初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那个黑色影子。
秦渊双目紧紧地盯着周懿,道:原本我也以为伊舟就是当初那个黑影,现在我才知晓原来那个黑影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初伊舟死时,我就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
只不过一时间无法道明缘由。
而就在刚才,周懿现出的一缕气息,虽然稍纵即逝,却是与伊舟无二。
并且,你们觉了没有,周懿、伊舟,二人的名字竟是简单地颠倒了而已。
而他,周懿,就是当初的伊舟。
他并没有死,只是失去了一个分身而已。
经秦渊这么一说,众人却是信服了些许,但只只不过是秦渊的片面之词,至于真假如何,还不能辨别。
易云天看了眼落凤等人,又看向周懿道:渊儿,你且先将他放下。
想必凭着你的法力,他也耍不出什么手段来。
秦渊应了声,便将自家法力一收。
周懿轰然落下,他虽是被秦渊放下,但经脉却是依旧被秦渊封阻,根本就无法聚出一丝的真元来。
他恶狠狠地看向秦渊,安静而又令人心悸。
周懿,秦渊说的可是事实?易云天瞪大了双眼,冷冷地问道。
周懿冷哼一声,他依旧盯着秦渊,笑道:易老贼,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天理不公。
我法力不济,杀不了你,但是就算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只不过他这话一出,自家倒是打了个寒噤。
他依稀记起当初生在伊舟身上的那段梦魇般的遭遇来。
十八层地狱的万千哭号,一幕幕的惨状,以及无尽的折磨,都考验着周懿的神经。
当初秦渊在伊舟的脑海之中置入了地狱的惨绝人寰,便是周懿也能感同身受。
他虽不惧怕死亡,但也不想再经历那般的噩梦。
(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wWw.8dU8.cOM)二百九十九章 敖古降临只是这一次秦渊也没有了再次折磨他的意愿。
(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wWw.8dU8.cOM)要知道周懿好歹也是幻海之人,更是在众位长辈的注目之下长大成*人。
如今贵为一峰长老的周懿,不消说他有着绝佳的天赋,单单那份情谊就不是幻海众人可以割舍的。
易云天见他破口大骂,不禁一愣。
他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周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而其余众人更是呆滞在了当场。
为何那些融洽、亲密此刻都不复存在,难道只是恶毒的谎言?一直以来,在众人眼皮底下的周懿就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周懿!到底是怎么回事?史不通身为周懿的师父,自然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周懿作为他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一,早已成为了他传承自家梦想的希望。
可是,希望就这么凭空摔成了碎末,没有半点含糊。
史不通,我敬你曾经是我的授业恩师,但不要这样就可以对我大声呵斥。
你还不配!周懿怒吼道,宛如一头狂的狮子。
他圆瞠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冷峻的脸庞越的狰狞。
你以为凭着你的三脚猫功夫可以教出怎样的弟子来?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周懿谩骂着,不给史不通一点颜面。
你……史不通亦是怒吼一声,他恨不得上前狠狠掴周懿一个耳光,但周懿所说不假。
若说周懿一身道行有几分史不通的功劳,还不如说周懿天赋异禀,一日千里。
秦渊见周懿如此狂妄,厉声喝道:周懿,你以为你那点道行就足以你横行妄为?修道之人重在修心,如你这般心中满是罪恶之人,便是通天的本事也只不过是苟活于世而已。
秦渊一语中的,直叫周懿无以反驳。
若说这世上万千道法,最为核心之处便是修心养性。
只不过诸如道清之辈,还没有历经过心魔入侵这一关头,故而对于修心之说还没有完全的体验。
(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wWw.8dU8.cOM)只不过凡是执着于修道之士,都隐约有着切身的体会。
那就是,越往高出,对于自己的心性的考验就越的艰难。
秦渊,你也不要狂妄。
不要以为你获得了蚩尤神的法力,就可以在不周山为所欲为。
你要知道,九霄天的天神是不会让你逍遥自在下去的。
周懿吐了口口水,恶狠狠地说道。
秦渊轻笑一声,道:没有人可以凭着道法为所欲为,道法的真谛在于与这个世界的融洽。
其中的道理又岂是你这个心胸狭隘之辈可以理解。
秦渊也不与他废话,只将手臂再次探出,朝着周懿就抓了过去。
易云天等人也失去了阻拦的动力。
至于到底在周懿的心中有着何等的仇怨,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秦渊提领着周懿,将他的脖颈牢牢地抓在手中。
现在只要他五指轻轻用力,就可以捏碎了周懿的颈椎。
但是在秦渊的心中,已经有了处置周懿的抉择。
他双目一瞪,现出了浓郁的杀意。
死亡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注入到了周懿的周身。
他轻呔一声,道:周懿,便让你也去地狱走上一遭吧。
我与冥王幽燂还算有着一面之缘,想必他定然会卖我这个面子,让你永世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受尽煎熬,无**回。
周懿冷冷一笑,他扭曲的脸庞渐渐松弛,仿佛死到临头却完全没有了恐惧的念头。
他笑道:秦渊,败在你的手下我心服口服,但是你莫用那鬼魅来吓唬我。
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他双目缓缓闭起,心中默念道:生若浮萍,死亦凄凉!却觉秦渊的手掌缓缓送开,而他的身躯却是被人轻推向了远处。
他睁开眼睛,脚尖落地稳住了身形。
为什么?周懿疑惑道,按理他就是幻海众人心中的一根刺,定要受尽了折磨而死方可解他人之恨。
但是此刻秦渊竟然将他放了,难道是欲擒故纵,想要羞辱他一番。
秦渊也不应他,只缓缓一笑,对着易云天等人道:弟子不才,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想替周师兄求一回情,化解了这其中的怨恨。
易云天不禁笑道:多亏了你能够看到这点,果然悟性了得。
他本就不愿再多追究,无论周懿因何对自己如此痛恨,都已经是往事云烟,又何必再做文章。
周懿见状,却是冷冷笑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心存感激。
易云天,我与你誓不两立,水火不容。
你今日不杀我,来日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他此言一出,幻海弟子纷纷围上,一幅气势汹汹的模样。
周懿丝毫不惧,只将自家真元聚齐,道:来啊,就让我瞧瞧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门道。
众弟子见他狂妄,不由地咬牙切齿,欲要一拥而上。
只听易云天轻喝一声,道:不得放肆,让他走!众弟子虽是不甘,但掌门之令又不得违抗,只好悻悻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周懿冷哼一声,他轻甩衣袖,便要离去。
却见一道轰鸣落定,带着无尽的狂风涌进了云霄殿之内。
数道丈余粗细的旋风横空出世,只将云霄殿的梁柱、屋脊统统吹散。
众人不由地大惊,只听秦渊大喝一声道:莫要乱动,都退到我的身后。
他说着便撑出了自家法力,瞬间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幻海众人皆尽囊括其中。
众人一时间惊慌不已,正不知是何变故,却见那旋风之中陡然一道光芒涨起,将偌大的云霄峰照得如同黑夜里的明珠一般璀璨。
饶是千里之外,也能清晰地看到这皎月般的光芒。
那光芒许久才缓缓淡去,但其中浓郁的气息却是凝结成形,化作一个是人非人的浑浊模样。
但只消看那气息的涌动就让人不敢妄动,仿佛那气息时刻将众人的脉搏扣在手中,只需稍稍引动,便可以要了众人的性命。
秦渊努力地支撑着自家的法力区域,在这强大的气息面前,他每坚持一秒都需要付出无比的艰辛。
冷汗如黄豆一般打湿了他的脊梁,但他丝毫也不退缩,双眼瞪得犹如铜铃,紧紧地注视着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高人。
周懿!那浑浊的身影轻声唤道,却是好似滚滚惊雷扑来,令得众人一阵耳鸣。
周懿原本正要离去,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他也吃惊不已。
听到那身影唤他,周懿连忙拜倒,恭敬道:战神大人,小人在此!原来那坠落下来的身影正是战神敖古。
他冷笑一声,对着周懿道:你与月夜同得我的真传,可是你却让我失望至极。
周懿浑身一愣,慌忙道:小人辜负了大人的期望,甘愿受罚。
甘愿受罚?敖古冷冷说道,他轻哼一声,鼻中回应低沉,犹如闷雷一样回荡在众人心中。
我罚你作何?只是你自家记得当初你可是用了你的性命来搏,现在你输了,你的性命我便要收下了!敖古冷冷说道。
一股气息赫然扑出,直往周懿身上涌去。
这气息变化莫测,看似柔弱,实则充满了杀机。
周懿见状,也不躲闪,他深知敖古的法力,饶是让他再进一步,也无法忤逆敖古的意志。
再者,敖古所言不虚,当初周懿为了获得敖古的道法传承,已是将性命托出。
住手!只听秦渊大喝一声,他引出了一道法力直奔那道气息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秦渊当空拦下了敖古的那缕气息,却是犹如晴天霹雳当空落下。
气浪飞逝,陡然间就席卷四野,将偌大的云霄殿顷刻化为了尘埃。
秦渊早有防备,他运转法力,只将那气浪的冲击全然卸下。
敖古!周懿乃是我幻海之人,岂容你说杀就杀。
秦渊厉声喝道。
哦?蝼蚁而已!敖古虚叹一声。
他未曾想到秦渊突然出手相拦,只略显惊异地朝着秦渊看来。
蝼蚁?秦渊大笑一声,喝道:九霄天就不是蝼蚁了吗?三界命数,万物平等,莫要以为你法力高出一筹,就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
哈哈哈哈!敖古大笑,他周身浑浊的气息渐渐凝结,竟是现出了他本来的面貌来。
只见他面色平静,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而眉宇之间,英气风,沉着之中有着无尽的威严。
三界命数,就凭你也有资格妄加评定!敖古大喝一声,他眉头挑起,赫赫威势迎面扑向秦渊。
秦渊冷笑一声,他已是被敖古压制,一身法力根本就难以施展。
但是在他心中,那份绝然的信念,却支持着他,使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
他深知,倘若此刻他也放弃了抵御,那么不周山便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敖古,看来到现在你还未曾察觉!秦渊突然笑道,带着几分轻狂,几分不屑。
敖古不以为然,道:察觉什么?莫要信口雌黄,以为这般就可以糊弄我吗?哼!真是可惜了!秦渊哼道,他已经从敖古的口中得知,对于三界劫数之说,敖古果真是一无所知。
看来天邪对他也是有着防范。
(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wWw.8dU8.cOM)三百章 黑色星河(推荐好友的书《翻天》,很不错的仙侠)可惜?敖古双眼微睁,细细查看着秦渊的脸色。
见他并非信口雌黄、胡编乱造之样,不免心中泛起了疑惑。
秦渊见状,笑道:听闻敖古战神乃是九霄天天邪大帝之下第一人,可是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天邪的一枚棋子罢了。
天邪心中所想,看来你是一无所知。
敖古不为所动,冷冷喝道:天邪大人对我推心置腹,你莫要诋毁离间,如此挑唆也只是徒劳而已。
秦渊见他如此固执,就好似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免心中怒意四起。
他上前一步,大声喝道:那我问你,你来不周山所为何事?敖古微微一愣,他嘴上念道:自然是为了你!,但心中却打起了鼓,我来不周山便是要将秦渊带回九霄天。
可是倘若一切都只是为了打压凡人间,为何不让我直接将其诛杀。
带到九霄天又是何种缘故。
秦渊叹息一声,他指着朗朗乾坤,笑道:那你可知天邪想要抓我作何?敖古虽然心中疑惑,但绝然不愿相信天邪另有隐情相瞒。
他轻笑道:你等凡夫俗子也妄图求仙问道,却是大逆无道,九霄天自是要将你绳之于法。
秦渊听罢大笑,道:笑话,三界生而平等,为何你九霄天众天神就可以修行道法,而我凡人间生灵就不可逾越这一步?他也不等敖古反驳,又继续喝道:敖古,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九霄天,故而九霄天才会派你前来捉拿我?敖古兀自一怔,他心中正是如此认为。
自四千年前蚩尤死后,这种观点便深深扎根在了敖古的脑海里。
然而,看秦渊此刻的神情,仿佛其中又另有着蹊跷。
莫非,天邪真的对自己有所隐瞒?敖古心中嘀咕不已,但面色却是不改。
只见秦渊突然暴喝一声,道:大错特错了,倘若只是如此,为何不让你直接击杀了我。
而偏偏让你大费周章地将我带回九霄天。
我实话告诉你,天邪只是想成为主宰三界的霸主罢了,而你充其量不过是他的走狗而已。
敖古听罢不禁恼怒,他一直以为自家凭着精深的道法,这才取得了天邪的青睐。
可倘若这其中还有这般的隐情,那他在天邪心中到底又是怎样的份量?那种他引以为傲的优越感,一下子仿佛跌落到了一处冰窟窿之中。
三界霸主?敖古沉吟道:什么霸主?莫不是你杜撰出来的吧?秦渊也不与其争执,他深知想要让敖古相信自己所言定会十分的艰难,但此刻敖古已经起了疑心,秦渊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他冷冷一笑,喝道:你大可自家去问问天邪,不过想必到时候他第一个要诛杀的人就是你。
敖古正听得迷糊,而秦渊又突然绝口不提,使得他颇为揪心。
就好像一口气闷在了胸口,难以平复。
他厉声道:休要多言,我且将你拿下!敖古手臂探出,只将那浑厚的气息引动,刹那间便落到了秦渊身上。
秦渊本就受到敖古法力压制,一身道法根本就运使不出。
眼见那气息落定,就要把秦渊收入其中,却有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陡然涨起。
这光芒一出,瞬间便发出了刺耳的振鸣。
虚空撕裂,气浪翻涌,火红色的光芒之中一道若隐若现的霞光呼啸而出,只朝着敖古散发出来的气息绞杀而去。
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无尽的嘶吼,敖古竟是被生生逼退了数丈之远。
而他袭向秦渊的气息却是被瞬间斩落,化为无数碎裂的世界法则。
呼!火红色的霞光呼啸左右,缓缓在秦渊跟前落定。
那耀眼的光芒乍隐乍现,仿佛一朵云彩在夕阳之下悠悠摇荡。
灼日!竟然是你!敖古定睛看去,不禁一惊。
那火红如黛的霞光,正是诛天手下第一把飞剑灼日是也。
他深深吸了口凉气,对于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劲敌,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炎翼,小心!秦渊亦是轻唤一声,虽然炎翼亦是有着无相之境的法力,但敖古绝非玄雨可比,一身道行深不见底,确是令得秦渊颇为心悸。
炎翼荧光四散,像是回应着秦渊的话语。
对于敖古的实力,同为九霄天之辈,炎翼自然比秦渊要知晓的细致些。
但是它已经千年不曾踏足九霄天,不知如今的敖古已经是何等的境界了。
而炎翼自身,因为当年诛天的追杀,所以一身法力曾经跌落到了低谷。
现在好不容易机缘巧合之下,终于得以恢复了法力,但比起敖古来,却是有着不利的一面。
至少这千年里的变化,可不是炎翼情愿面对的。
敖古狰狞一笑,他平静的脸庞多了几分狡诈与诡异,只喝道:灼日,想不到千年不见,原来你躲到了不周山。
怪不得就连诛天也没有寻到你。
炎翼周身一震,那弥散四周的霞光团团聚起,不旋便现出了一位少年模样。
他朝着敖古淡淡一笑,道:敖古战神,千年不见你竟还是当年的那个模样!我听闻蛇娲、九天玄女等人早就脱离了天邪,就连玄雨都有了自立门户的征兆,怎么你还是一只走狗的模样?炎翼此言辛辣刻薄,直指敖古的死穴,其中讽刺不屑之意字字可见。
但敖古却是不以为然,只笑道:灼日,你以为凭着两瓣嘴皮子就能奈何得了我。
当年诛天没有能够清理门户,今日我便替诛天诛杀了你这个九霄天的叛徒。
炎翼见他又提及当年的往事,不禁心中泛起怒意。
他冷喝一声,道:敖古,我早已不是什么灼日,我如今的名号叫做‘炎翼’!他说罢也不迟疑,片片霞光已是奔着敖古的面门而去。
那霞光如虹如流,时聚时散,瞬息间便将敖古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见霞光之中,无数厉茫泛起,铺天盖地地朝着敖古攻去。
敖古见状也不悚惧,他轻喝一声,周身便涌现出一道黑白相间的气浪。
这气浪看似缓慢,但实则飞快。
漫不经心的涌动之中,已是将炎翼的攻击全然挡住。
炎翼咬牙怒吼,他不断结出法则,催得自家霞光越发的璀璨。
红霞映天,刹那间便使得黑寂的天空泛出了朝阳般的光晕来。
而在红霞之中,一道道法则涌现,而有纷纷碎裂。
霞光所至,尚未触碰到敖古的身躯,便被两道光芒刷去了生气似的,其中法则皆尽溃散,根本就无法前行半分。
炎翼看着那一黑一白两道气息,面色渐渐暗淡。
他只觉自家无论如何缔造法则,皆会被那两道气息刷得一干二净。
而他霞光之中蕴含的毁灭法则之力,却又浑然使不出力来。
仿佛这黑白气息之中,并无任何的法则可言。
万法皆空!炎翼叹了一声,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敖古已不是他能够战胜。
但凡到了无相大成之境,世间法则的生与灭都在一念之间,可是无法皆空却是令得所有的法则都无处遁身。
饶是你耗尽了一身法力,在这空寂的法力之下,也只能化为了虚无。
炎翼敌不过敖古,当即便寻思该如何应对。
他自忖正面迎敌难以取胜,而最好的抉择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是在敖古面前,他又能走脱成功吗?他自家身为九霄天十三口飞剑之首,飞遁之速无人能够媲美。
可是,在万法皆空的道行面前,炎翼又能否成功地施展出飞遁之术来?更何况,即便炎翼遁走,可秦渊等人却是没有这等法力逃脱。
炎翼早就认定了秦渊这个主人,故而不愿自家败走。
但眼前进退两难,确是令得炎翼不知所措。
一旁的秦渊哪里晓得炎翼这般苦心,他见炎翼屡攻不破,便想着援手一把。
只见他轻喝一声,一道星河横贯天地,直落九天而下。
星河之中,无数星辰扭转,但却是光芒尽失,黑压压地一片。
故而这道星河落下,好似一条绵延万里的黑色巨龙,吟啸而来。
秦渊微微一愣,他也没有想到自家这道星河怎就陡然间失去了光华,但转念一想,定是与玄天宫的变化有着些许关系。
他将碧儿收入到丹田世界之中,玄天宫便又炼化了些许。
其中二十八道星河陨落,直至化为了二十八颗黑色的巨大星辰。
而秦渊运使星芒破月剑诀引出的这道星河,已经与自家丹田之中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故而,这道星河一出,呈现出这般的古怪模样也是正常。
秦渊也来不及多做推敲,只将这道星河冲向敖古。
而炎翼见状不由地心中一惊,他连忙喝道:主人,快些收住了攻势。
只是他晚了一步,秦渊那道星河已经冲进了炎翼的霞光之中,朝着那黑白两道光芒飞逝而去。
只见那两道光芒一卷,像是来者不拒的气概,瞬间便将那道黑压压的星河吞噬殆尽。
秦渊一愣,却是突然间想起了青莲渡与玄雨的对决。
当时,玄雨拼尽了全力,亦是被青莲渡不经意间破去。
而此刻敖古展现的法力丝毫也不逊于青莲渡,莫非他也是万法皆空的境界?秦渊正自家思量,却觉一道惊人的气浪迎面扑来。
他身躯一晃,还未来得及避让,便见自家那道消失的星河正朝着自己涌来。
他大为不解,慌忙抽身避让。
但那道星河来势汹汹,早已将秦渊的退路封住。
三百零一章 以生命为赌注秦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家引动的这道黑色星河怎就突然间像是穿越了敖古的身躯一般,刹那间就窜飞到了自己的跟前。
炎翼大喝一声,他额头青筋暴起,整个身躯化为扑射的长虹,瞬间就挡到了秦渊的跟前。
只听轰鸣顷刻而至,炎翼所化的长虹分崩离析,已是化为了无尽红晕,飘飘洒洒染红了不周山的每一个角落。
秦渊这才缓过神来,他心系炎翼安危,连忙急唤。
在他急切的唤声中,终于看到片片霞光再次凝聚成形,变作了少年模样。
炎翼目光凝聚,紧紧地盯着敖古,道:我无碍,主人不必担心。
但他嘴角溢出的血丝却是出卖了他的掩饰。
适才那道星河虽是由秦渊发动,但经过敖古暗施法力,其中所蕴含的荡平世间法则的力量绝非秦渊可以抵御。
秦渊暗自蹙眉,他已隐约猜到敖古的道行怕是跻身到了万法皆空的境界,但万法皆空到底又有着如何的神通,秦渊却是浑然不知。
他除了见识过青莲渡一招制服玄雨之外,还从未见识过万法皆空的本事。
何况,青莲渡道法玄妙,自不是秦渊可以窥得其中要领。
故而秦渊才会引动自家法力,唤出这一道浩浩荡荡的星河击向敖古。
但倘若他知晓了万法皆空的手段,便不会如此的轻率。
万法皆空,破除世间法则存在的时空属性,使得法则无法遁身。
但这仅仅是万法皆空的一个表象而已,如若施法之人不是破除世间法则赖以生存的根基,而是改变四周环境,那么一切世间法则的属性便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好似一道原本袭向敖古的法力,这法力之中蕴含着无穷世间法则,但只需敖古愿意,便可以将这些法则栖身的幻境加以改变,从而使这原本袭向敖古的法力变作了敖古手中的利器。
秦渊正是不知其中的道理,这才给了敖古可趁之机。
而炎翼早就瞧出了敖古的这般手段,他虽然也不断运使法力,缔结法则攻向敖古,但他无相之境大成,世间法则的生与灭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故而敖古也无法驾驭炎翼的攻击。
炎翼虽然也有着破除世间法则的神通,但这仅仅只是靠着法力强行击溃而已。
可万法皆空的境界,却是剥夺了世间法则的存在根基。
此刻,在敖古面前,炎翼一身法力尽可当做全失。
只需敖古乐意,反手之间便可置炎翼于死地。
而他现在只不过是玩猫捉老鼠的把戏而已。
炎翼挡下了敖古一击,就连本源也都受到不小的创伤。
但面对如此强横的敌手,便是炎翼也只有拭目以待,静观其变。
经此变故,秦渊也知晓了自家的分量,自是不敢胡乱出手。
他本来以为凭着自家的道行,再配合炎翼的突袭定可以将敖古打个措手不及。
哪里晓得,敖古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料想。
强大的敌人,总是令得自己越发感觉到渺小。
卑微的存在,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秦渊、炎翼二人不敢妄动,敖古却是不紧不慢。
他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戏谑,仿佛在他眼前的众人只不过是他手中的玩意而已。
他看向秦渊,突然猖狂地笑道:秦渊,不如我们来赌上一场,如何?赌什么?秦渊不知敖古打得是什么主意,只冷冷地回应道。
敖古一阵狞笑,他伸出手臂朝着虚空轻轻一画,便有一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显露出来,皆是秦渊在不周山所认识之人。
敖古指着那幅浮像,笑道:我给你三次机会,三次机会之中你若是不能伤到我,那么我就从这里面选出三人杀掉。
如此延续下去,直到你击伤我,或者这些人全部死光。
秦渊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时,心中就泛出了不祥的预兆。
他深知敖古的心肠狠毒,却是不曾料到竟如此戏耍他人的性命。
也许在九霄天眼中,凡人间的一切都贱如草芥。
他怒道:你法力远甚于我,这又算打的什么赌?敖古面色一冷,一字一顿道:我就要赌你有没有这般的气量,有没有这样的胆识?秦渊一惊,他知晓敖古如此作为,定是要他生不如死。
而更令秦渊难以自若的是,敖古竟嬉笑着说道:并且我把选择的机会给你,由你来选择要死之人。
秦渊耳中一阵炸响,而他脑海之中犹如翻江倒海的混乱一下子充塞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由秦渊来选择,便是等同于秦渊亲手去扼杀了这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秦渊暗暗咬牙,他瞪大了双眼朝着那虚空中的浮像看去。
幻海众人也都在其中,不禁使得秦渊一阵哆嗦。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他扭过头,再也没有了勇气再多看那浮像一眼。
你要杀便杀吧,何须如此的逼迫?秦渊陡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就连一点抵抗的气力也都运使不出来。
敖古诡异一笑,道:如果你不赌,那么我可要将他们全部斩杀!他看向那副浮像,兀自沉吟。
许久才嘀咕道:我该先杀哪一个呢?是这个,还是那个?他指着那浮像之中跃动出来的两个身影,故作犹豫。
秦渊已经不看向那浮像,他刻意躲避着。
但是炎翼的轻唤终于还是打破了他临阵退缩的念头。
他朝着那浮像再次看去,不由地浑身僵硬。
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景,那是最令他为之抓狂的现实。
浮像之中,易如晓与灵儿的身影清晰地显现出来,而其余人的影像却暗淡模糊。
秦渊,你若不选,我便要替你选了!敖古大声喝道,带着无尽的鄙夷。
秦渊突然暴起,喝道:我跟你赌!他的心中,一千个一万个都不愿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死去,而易如晓、灵儿更是他心中无法割舍的牵挂。
他绝不能什么也不做,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二人被收割了性命。
秦大哥!灵儿、易如晓二人异口同声。
她二人都在秦渊身后,但见敖古有意折磨秦渊,自是心中不忍。
在她二人心中,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看到秦渊为了自家浴血奋战。
她二人深知凭着秦渊的道行,定是难以撼动敖古。
到最后,秦渊一定会以性命相拼。
秦渊回头朝着她二人缓缓一笑,温暖的气息瞬间飘荡而过,令得她二人颇为动容。
但她二人何尝不知,秦渊此举只不过是飞蛾扑火,徒劳一场而已。
敖古,接招!秦渊几尽吼道,他扬手一招,炎翼心有灵犀,顿时变作一柄利剑悬于秦渊面前。
秦渊探手轻握,低声轻咛道:炎翼,便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
炎翼感应到来自秦渊的杀意与抉择,自是吟啸不已。
秦渊双眼陡然一瞪,体内法力运转,便有一道星河跃出。
这星河仍是由无数黯淡无光的星辰凝聚,但刹那间一片火光点燃了这死寂的星河。
火红色的光芒如磅礴绚丽的星云,顷刻间将那些漆黑如墨的星辰化作了火红色的明珠。
倘若相隔千万里,这道星河便如天火纵横的九天银河,绚丽而又充满了杀伐之意。
星河横贯而出,充斥着破碎一切法则的力量。
然而敖古只是轻轻探手一抓,那萦绕在他周身的黑白气息缓缓流动,便将秦渊唤出的星河荡得无存。
任何的法则,都失去了凭借,何以为生?第一招了!敖古轻笑道。
他面色再次恢复了平静,好似这一场生死与他毫无任何的瓜葛。
他只是一个看客,一个坐壁上垒的旁观者罢了。
秦渊早就有了觉悟,他知晓即便借助了炎翼的全部法力,也无法撼动万法皆空的敖古丝毫。
但是他还不能放弃,那是心中的不舍,那是对命运的不甘。
第二招!秦渊再次爆吼。
而他的身躯也渐渐消散。
星河涌动,带着旋转之势,再次从天而降。
而秦渊的意识,散布到了这星河的每一处角落。
每一颗星辰,此刻就好似秦渊体内的细胞,将其中所有的生命力皆尽展现。
火红色的光芒轰然乍起,而光芒之中,无数的黑色星辰一颗颗爆裂开来。
黑色的犹如吞噬万物的本质从星辰之中迸射出来,夹杂着火红是霞光,幻化做一道暗红的天幕,直落而下。
敖古突然感应到来自这道星河的不凡威势,他也不敢托大,只将那两道气息聚于掌中。
他扭转手臂,引着那两道气息相互交融,竟是变作了一道黑白相间的屏障。
星河冲来,浩瀚而又无力。
赫赫威势只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仿佛那道黑白屏障,乃是分割着生与死的界限,绝不容许凡人逾越一步。
然而敖古也绝非看上去那么的轻松自如。
他暗自惊讶,只刚才接下那道星河,自家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两道真气就被耗损了些许。
虽然相比这两道真气的充盈,损耗的部分只不过是皮毛而已。
但敖古心中明了,这两道真气乃是他遁入万法皆空之后所炼制。
其中蕴含着万法皆空的真谛,理应不该被秦渊这等的境界所伤。
但秦渊此番唤出的星河之中,仿佛隐藏着什么吞噬世界本源的力量,令得敖古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三百零二章 三招已过然而秦渊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他粉碎自家星河之中的无数星辰,乃是先损己再损人的法门。
并且,此番这道星河之中,所有的星辰皆黯淡无光。
碎裂之后,星辰之中逸散出来的气息也与以前决然不同。
这股蕴含着本源的气息,流露出来倒像是在一点一滴抽离着秦渊的生命。
秦渊一时间也道不清这其中的变故,但仿佛冥冥之中玄天宫的变化已经与他的道法归于一体。
按理,玄天宫被炼化完备之后,秦渊也会被玄天宫吸摄其中,成为天地精气。
而玄天宫将一跃成为新生世界的框架,从而造就一个蕴含着无穷生机的全新世界。
但是自玄天宫被秦渊摄入到自家丹田世界之中,玄天宫的每一次变化都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随着玄天宫的蜕变,秦渊丹田之中的世界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连秦渊御使星芒破月剑诀幻化而成的星河也隐约受到了影响。
好似秦渊一身修为都已经与玄天宫有了难以名状、千丝万缕的关联。
只是秦渊对于这条道路去向哪里,自家又如何左右却是不知。
两招已过,秦渊费尽了全力也无法击破敖古的防线。
他犹如红了眼的狮子,心中万般急切与烦躁都化作了一个信念。
那是杀身成仁的觉悟,亦是无奈而又苍白的举措。
秦渊猛吸一口凉气,他腮帮子鼓起,像是憋着一口灼热的岩浆,就连脸庞也瞬间变得通红。
在秦渊脑海之中,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念想。
同归于尽!秦渊心中默念,一种决然在心底涌动。
炎翼感应到秦渊的心思,亦是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早就认定了秦渊,故而即便是死,也死得其所。
只见炎翼一阵呼啸,将那火红色的光芒催得更甚。
无尽颤鸣之声,萦绕四野,只是这些尖锐的刺耳声之中,尽是悲壮而又凄凉的呼喝。
仿佛在这声声呼啸之中,炎翼已是将自家的性命也一并燃烧灼亮。
炎翼,对不起!秦渊再次轻叹,他与炎翼心有灵犀,自然能够明白炎翼的抉择。
但在秦渊心中,这只是他一个人需要承担的重责与磨砺,而炎翼只是两肋插刀,牵涉其中而已。
就在这时,炎翼的声音传来,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
主人,我与九霄天早就决裂,能够战死也好了却我的心愿。
若是能够重创了敖古,即便道消身死也在所不惜。
秦渊应了声,他将自家的气息凝聚化作一道凌厉的厉芒,轰向了自家丹田。
此刻,秦渊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试图轰击自家丹田之中的世界。
他深知这个新生世界之中所潜伏的巨大能量,倘若能够引爆这个世界,那么饶是敖古万法皆空的境界也无法幸免。
一个世界毁灭的力量,那是将基于这个世界所存在的一切荡平为虚无。
万法皆空,只不过是栖身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大神通而已,自是无法与那毁灭之力相提并论。
但秦渊这般拼命,也只是最后的希冀而已。
毁灭一个世界需要何等强横的法力,已不是秦渊可以企及。
好在这个新生的世界乃是存在于他的丹田之中,故而毁灭了自家丹田,是否就能够粉碎了这个世界。
这样的猜测,只是万般无奈之举。
丹田之中的世界,感应到了外界的剧烈变化,瞬息间便生出了应对之策。
只见这世界之中精气涌动,不旋便爆发出了无尽的光芒。
世界之中所有的气息,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刻自发地运转起来。
仿佛生死存亡的时刻已然到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抵御,虽然这个世界里还没有任何的生气。
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活着着,拥有灵识的一团生机。
无穷无尽的世界之力涌出,将秦渊的丹田与外界隔绝。
秦渊一声轻喝,他见丹田之中的世界竟是现出了如此强大的气息,不禁骇然。
他仅有的一线希望就这般被毁于一旦。
耀眼的光芒迎着敖古而去,那光芒璀璨之中几种气息胶着在一处,蛮横里有着几分生气。
敖古定睛看去,不由地一怔。
这迎面而来的光芒看似微弱,但其中却是隐藏着令敖古为之心悸的诡异迹象。
敖古一时间也分辨不清那难以捉摸的迹象到底代表着什么,但他心中却是笃定这团光芒定然可以瞬息之间取了自家性命。
敖古严阵以待,他伸手撑住面前的黑白屏障,将自家浑厚的法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了这道屏障之中。
刹那间,他整个身躯也虚化开来,变作了一团似实非实、似虚非虚的光晕。
光晕之中,黑白气息不断缠绕纠集,好似难舍难分、相濡以沫的一对恋人。
随着这两道气息的交融,敖古化作的光晕也越发的耀眼,遥遥看去似乎一颗冉冉升起的巨型恒星。
然而此刻的敖古却是充满了恐惧,那是对未知世界的,根深蒂固的惧怕。
扑面而来的光芒已然到了他凝聚的屏障之前,他不惜将全部法力运使出来,可心中仍旧不能确定可以抵挡的住秦渊这一次的攻击。
可是此刻的秦渊却是焦头烂额,他运使全部法力,又借助了炎翼的道行,但仍不能攻破丹田世界的防御。
丹田不破,想要洞穿那个新生的世界便是妄想。
而那世界感应到了秦渊的不支,散发出来的世界之力便越发地强横。
这正是为何敖古被眼前景象震住的缘由,可是待得秦渊冲到了敖古结出的屏障之前,他也耗尽了自家所有的法力。
虚境大成之辈,可以随意控制世界所有的法则,故而法力耗竭却是不多见。
但秦渊自家寻了这条同归于尽的道路,故而才不断将自己的法力燃烧,直到此刻他终于到了干涸的边缘。
紧绷的神经像陡然间撑断了一般,秦渊法力耗尽,对于丹田世界的攻势也消失殆尽。
丹田之中的世界这才将自家散发出来的夺目光芒收起,而在敖古眼中,飞撞而来的光芒陡然间消逝一尽,令得他原本空悬的心也终于落定。
秦渊无力地看着敖古,他与面前那道屏障只有几寸之隔,可是却再也没有了机会去逾越。
他茫然无助,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而法力同样枯竭的炎翼,也变作了飞剑模样。
火红色的霞光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无力的噌鸣。
就在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秦渊是身上。
虽然那光芒耀眼灼目,但他们都凝目而视。
那一刻,他们每一人的心思都与秦渊融为一体。
从那蛮横的气息之中,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可寻到了积压在心头的那份激动。
然而,当秦渊周身的光芒逝去,所有的尘埃都已然落定。
三招过后,秦渊耗竭法力,但却没能伤到敖古一毫一毛。
失败了吗?众人嘀咕道。
但没有任何的声响发出,那是沉寂在众人心中的无奈。
也许秦渊已经付出了太多,将这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他的肩头,显然不公平。
秦渊蓦然回首,他看向易如晓,看向灵儿,又看向其余人。
他笑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让所有的人都呆滞在了那里。
再一次,秦渊尝到了无尽的疲惫与孤立无援。
他轻捏炎翼,锋利的剑刃划开了他的手掌,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滴滴滑落。
苍凉的山风掠过,吹散了这些血滴,但却无法带有秦渊心中的不甘。
三招已过,秦渊你到底选择哪一个先死?敖古这才缓过神来。
他一度以为自家也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好在那只是一场虚惊而已。
他虽然心中疑惑,为何秦渊突然间会有那般强横的气势。
但此刻,绝好的击垮秦渊道心的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选择?秦渊紧紧咬住牙关,他已经有了选择,那就是以自己这副全然无力的身躯撞向敖古。
无论结果如何,他只求先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目光再次锁定了秦渊。
依敖古之意,秦渊必须在易如晓与灵儿之间选择一人。
要么一步踏入地狱,要么苟且偷生。
而易如晓、灵儿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她二人都明了秦渊心中的痛楚,即便此刻站出来迎向死亡,也不会令得秦渊解脱。
这一刻,时间像是凝滞不前。
吹拂不断的山风,也停息下来,似乎就连它也洞悉到了人们心中的压抑。
敖古,去死吧!秦渊怒吼一声,他猛然握紧了炎翼,一个遁身就朝着敖古飞扑上去。
这如同飞蛾扑火的举动,徒劳而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这是秦渊唯一能够做到的,也许这也是唯一能够让他安心的抉择。
敖古戏谑地看着秦渊,虽然秦渊飞速靠上,但在敖古眼中,这样的速度却是缓慢到了极致。
他笑着,肆无忌惮,而一道气息已然飞射出去,只取秦渊。
依着天邪之意,需将秦渊完好带回。
但敖古心中却是对此有了抵触。
他自秦渊处听闻了一些自家所不知的讯息,对于天邪对自家的信任也起了疑心。
他转念一想,既然天邪对自家说是为了牵制住凡人间的势力,那么何不干脆将秦渊击杀。
倘若天邪真有其他用意,也算是自己的一次试探。
三百零三章 寂魔敖古心中动了杀意,自是不会再有所顾忌。
他见秦渊如是强弩之末,更是没有了任何的忌惮。
击杀秦渊,无论天邪是否对自己有所隐瞒,敖古已经是在试探着那一道模糊不清的底线。
就在一切将成定局之时,却是一声轻喝轰然而至。
众人一惊,但见一股不知来自哪里的气势竟是一瞬间笼罩四野,就连敖古在这股气息面前也要逊上一筹。
众人正四处巴望,一个身影已经轻掠而过,赫然落到了秦渊的跟前。
他一把护住了秦渊,而后撑出手掌生生接下了敖古那风声鹤唳的杀意。
敖古为之一惊,他未曾料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又有人突然冒出。
而此人一身道行绝不低于自家,更是令得他浑然摸不着头脑。
莫非真是天邪?敖古心中忖道。
但眼前这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让敖古呆滞在了那里。
这是来自轩辕的法力,那浑厚而又充满了生命的气息,澎湃、安详。
可是在敖古面前之人,却只是一位少年。
他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与轩辕又有着什么关系?那人也不应他,只将秦渊安顿妥当。
他看向秦渊,双目含泪,秦师兄,你已经为不周山承担了太多,现在就让我绾玉来为了分担一二。
绾玉!秦渊有些失神,但随即便清醒过来。
秦渊早就知晓了绾玉乃是轩辕选定之人,倘若不是因为阴差阳错,这不周山所有的一切都该落到绾玉的肩头。
然而,因为秦渊的出现,轩辕与蚩尤的算计都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但绾玉既然被轩辕认定,那么一身造化自是不用怀疑。
秦渊已经耗尽了法力,虽然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法力都在急速恢复,但一时半刻之间仍然无力应战。
他看着绾玉,感应到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法力已是超过了自家,便缓缓点头道:多加小心!绾玉应了声,道:区区一个敖古,还不能翻出大浪来。
他甚为自信,但绝不自负。
适才他亲眼看着秦渊为了不周山的世人拼死挣扎,心中沉睡的那缕契机终于被激活。
直到此刻,绾玉才如梦初醒。
原来自娘胎里起,绾玉就已经被轩辕打下了烙印。
而随着他的降生,那难以抗拒的呼唤之声,终于将他引向了不周山。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当他激活了隐藏在体内深处的契机时,自己周身竟然被一股浑厚充实的法力团团包裹。
绾玉知晓这是来自轩辕的法力,浩瀚如同茫茫无际的宇宙,使得他一介凡夫俗子突然间就有了跻身神灵的错觉。
绾玉!众人唤道,在他们的眼中焕发出了生的希望。
而落凤等人更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落凤耗费十数载的时光就是为了要寻找绾玉。
可是直到今日,他终于知道自家的辛劳并没有白费。
绾玉虽不搭理敖古,但他一身法力却是隐瞒不住。
敖古感应着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气息,已是认定了他与轩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敖古早就知晓轩辕暗中有了动作,但总也寻不到边际。
原本他以为秦渊就是轩辕选定之人,可是在秦渊的身上他却洞悉不到任何有关轩辕的印记。
而另一个被认为是轩辕后人的绾玉,更是连清境都不曾踏足。
然而,看着突然蜕变的绾玉,敖古终于捕捉到了轩辕的图谋。
可是,他同时又升起了无名的恐惧。
倘若绾玉的法力果真源自轩辕,那轩辕这四千年来的道行可谓是登峰造极,就连敖古都自叹不如。
敖古甚至连潜藏在绾玉体内的轩辕法力都不能察觉,此等神通又该是如何可怕的存在。
绾玉欺身上前,他目露凶光,大喝一声道:敖古,今日就让你道消身死!说罢,一片柔和的白光泛起,如同潮水般涌向敖古。
敖古虽是震惊,但丝毫也不弱了气势。
他厉声喝道:不消说你,即便轩辕到此,我也一并抹杀!可是见到那柔光扑来,他又顿时失去了仅有的那份自若。
敖古咬牙而上,他自家已是万法皆空的境界,自是不会惧怕绾玉。
至少全身而退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再次虚化了身躯,黑白气息涌动如柱,瞬息之间便将他的法力催到了极致。
刹那间,所有的色彩都越发的单调,直至成为了黑白两色。
而这两色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黑与白的交错。
而在这纷杂的涌动之下,无尽的杀意肆虐。
这杀意浓郁至极,以至于可以将这方世界打回原形。
然而,在绾玉眼中,此刻的敖古只不过是强自挣扎而已。
任凭那黑白气息如何的狂野,也不管在敖古的疯狂杀意之下,所有的法则都荡然无存。
只见轻柔的白光涌去,缓慢而又生机盎然。
白光渐渐迫向那黑白的世界,像是温热的水浪融化了冰封已久的冰原。
在那刚一接触的瞬间,黑白气息肆虐的世界就彻底溃败,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白色柔光如同摄取生命的泡沫,轻易地消融了那片混乱驳杂的世界。
可是,那白光之中却又充满了令人神往的温馨。
好似敖古那团黑白之气并非是被扼杀,而是劫后重生,开始了新的希望。
敖古默然,他已然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绾玉的道行已经远远超出了敖古的意料,那是超越了万法皆空的存在,那是更上一层,就连天邪也未必能够突破的境界。
重生!敖古轻叹道。
在他的印象里,这是源自上古的神通,这是早就无人能够企及的高度。
轩辕竟然有了如此的道行,可为何他还那般隐忍?敖古不解道。
在他眼中,倘若轩辕已经达到了重生之境,那么有何必委身在那一片狭小的山谷之中。
轩辕神的计策岂是你能够洞悉?你以为天邪之辈就如你看到的那般简单?绾玉笑道,带着几分不屑。
他继承了轩辕的道统,对于轩辕心中所想也略知一二。
在轩辕心目之中,天邪的真面目可并非如此简单。
敖古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深深叹息一声,适才他已经违背了天邪的意愿,倘若天邪真的对他有所保留,那么刚才的举动只怕已经引起了天邪的怒意。
而天邪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敖古原本以为自家熟识的天帝,此刻又模糊开来。
死亡静静迫近,敖古已无力摆脱。
他轻笑一声,道:要杀便杀!绾玉自是不客气,他早就对敖古的冷血暴虐愤怒不已。
只见柔光轻荡,轻轻破开了敖古的防御。
眼见着不可一世的敖古就要化为虚无,虚空却是陡然间裂开一道横跨天宇的巨大口子。
这裂口之中,探出一只巨大的手掌轻轻往敖古身上一罩,顿时使得绾玉能以迫近。
那巨大的手掌漆黑如墨,但没有丝毫的森冷。
相反,在这手掌之中,刚强之力显露无余。
不等众人反应,只听一阵闷雷般的声音响起。
敖古,你可愿意跟随我?那声音之中没有任何的商榷余地,只让众人都一时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敖古这才反应过来,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应道:我愿意跟随您!那手掌一挥,显是很满意敖古的这番回话。
只是,这轻轻一挥,竟是地动山摇,整个不周山都现出了溃败的迹象。
绾玉奋力抵御,此刻能够护住不周山世人的就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已。
但在这巨手面前,绾玉终究是显得渺小无比。
那手掌也无心去管不周山,当即一收便要退回到那虚空裂口之中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手,所有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容离去。
那巨手隐没,就将全然遁入裂口中时,天地间又有一道耀眼无比的光刃扑来。
这光刃速度极快,瞬间便划破天际冲进了那道巨大的裂口之中。
而那巨掌感应到了这光刃迫来,那副悠然自得顿时消逝。
它像是遇到了天敌克星一般,猛然朝着裂口深处遁去。
只是光刃已至,哪里还给它逃生的机会。
寂魔休逃!恢弘的声响响彻天地,而犀利无比的光刃早就截住了巨掌的退路。
天央,你还敢与我斗?当年没有击杀你,真是失策!寂魔回应道,语气虽是蛮横,可却带着几分怯意。
寂魔,当年伤我的可并非是你。
凭着你的道行,给我提鞋都还不够。
天央大喝道。
话说着,光刃落定,现出了一身翩翩白衫的男子,威严而又肃穆,正是天央。
天央现身,朝着虚空一点,便有无穷剑光泛出,只将那只巨大的手掌斩得七零八落。
寂魔,还不现出真身!天央喝道。
那巨大的手掌突然一散,化作团团黑气飞舞成了一片。
一个身影渐渐凝现,竟是与天央一般模样的男子。
只是那一身黑衣,以及萦绕周身的黑气让他和天央划分开来。
天央,好久不见!寂魔应道。
天央双目虚睁,似笑非笑道:寂魔,好久不见,我寻你寻的好辛苦。
寂魔此刻丝毫也没有了先前的局促,乐和道:天央,当年你恨不得一举斩杀我,怎么如今却又说寻我寻的好辛苦,莫非千年之后你的怒气还没有消退。
天央却是眉头一拧道:当初你我各为其主,分了便分了。
可是如今你已经是一枚弃子,你我何不消除成见,重归于好。
寂魔冷冷一笑,道:弃子,我虽然失宠,但你不要以为我就全然没有了机会。
这宇宙的霸主,最终只是在你我之间抉择而已。
而天邪、诛天之辈,都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蚂蚱,再怎么跳也折腾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央听罢,不由地轻叹一声。
他看向寂魔,仿佛看到了久违的自己,那从自家魂识里分离出来的自己。
寂魔,天邪之辈并非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而你想靠着一人之力与他作对,只怕……天央欲言又止,但这点到为止的提点已然拨动了寂魔的心弦。
寂魔自然懂得天央话中的那个他并非是天邪,也不是所谓的能够与天邪奇虎相当的诛天。
而是那个令这方宇宙都为之颤悸的存在。
那根植与这个宇宙三界之中的毁灭之力,在这亘古的时光之中已经完完全全地蜕变。
天央,这些不劳你提点。
至于我自家的能力,也不是你能非议的!寂魔冷哼道,千年之前的那场风波,仍在他的脑海里留有不可磨灭的痕迹。
天央看着寂魔,一语不发。
他深知寂魔的心思,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天央叹息一声,对着虚空道:寂魔,你要走我不拦你,但这一步踏出之后,只怕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寂魔亦是看着天央,他猛然摇头,大喝一声道:天央,我绝对不会再相信你。
他身形一遁,朝着那巨大的裂口飞冲而去。
天央没有阻止他,只看着他那黑色的身影消失殆尽。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道:三生,只怕你托付的重任我也难以承受得住了。
他言语甚为无奈,再也没有了那副唯我为尊的气概。
宽阔的额头,高耸的鼻梁,此刻都仿佛被遮上了一层雾霭。
而他的表情也开始琢磨不定,喜怒哀乐全然被他遮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央僵硬的身躯这才晃动了一下。
他缓缓转身,对着秦渊、绾玉道:随我来吧,有人要见你们!秦渊对天央并不陌生,他冲着天央缓缓躬身。
而绾玉却从未见过天央,但见天央显露出来的法力亦是远远超过自家。
他心中明了,自己一身道行完全来自于轩辕,而即便是轩辕也无法与天央相抗衡。
绾玉见秦渊躬身行礼,自家亦学步一二。
天央成道已久,绝然不会计较这些世俗之礼。
他大袖一挥,便有一团光晕泛出,将秦渊、绾玉二人兜住。
他大步而去,只几步之间便远离了众人的目光。
底下幻海一干人哪里想到突然间竟是峰回路转,个个都呆滞在了当场。
倒是灵儿最先缓过神来,但秦渊已然随着天央而去,她心中急切却又无可奈何。
易如晓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眼见着与秦渊团圆,可还未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就又再次离别。
并且,秦渊此刻涉足都是她无法企及的高度,即便易如晓心中牵挂,也只能默默祈祷罢了。
好在这二位女子都是心性坚韧之辈,又能互相宽慰,倒也用不着愁眉苦脸地干等。
易云天、落凤、墨清远、史不通等人面面相觑,见幻海众多弟子都干巴巴地盯着他们看来,却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那些幻海弟子哪里经历过这等的风雨,都在等候着易云天等人主持大局。
易云天轻叹一声,在这风雨飘渺之际,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安定人心。
可是经过敖古一役,任凭他如何的宽慰,也无法使得惶惶人心平复下来。
一时间云霄峰之上鸦雀无声,没有了一丝声响。
所有的人都沉寂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有叹息,有憧憬。
生命,在强大至极的力量面前,竟是如此的渺小。
而此刻,所有的人都开始了对生命的重新思量。
什么是最为重要的,是修道,还是长生?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了全新的衡量,而最令众人能够产生共鸣的是,身边的亲人最为珍贵。
弟子们纷纷散去,有些人迫不及待地祭起遁光,并非是返回各峰,而是朝着自己的家乡而去。
那生养他们的双亲,此刻还都安好?而除了幻海,不周山各地此种情景都络绎不绝地呈现。
世人是渺小的,也许生命并不延续着梦想,但是在仅有的生命之中,陪伴在自己的亲人身边,才是最为令人温馨、欣慰。
远在血色岩的边缘,凌峰呆滞地看着天空,宛如一尊雕像没有任何的一丝举动。
而在他手中真龙剑渐渐失去了光芒,一滴滴鲜血顺着剑刃流淌滴落,映红了脚下的一片砂岩。
凌峰面前,乾元、血梨、巫子涯三人亦是各自呆立在了当空。
他三人微微喘息,浑身是血,显是经过了一场生死消弭的恶战。
而在他们的眼中,那份恍然醒悟如同隔世般的光彩越发闪耀。
寒风凛冽,吹散了这四人之间的血腥之气,也将那份恩怨情仇带入到了九霄云外。
皎洁的月光,如流淌的泉水游荡在了血色岩独有的沙石之上。
血色的岩砾,透着令人心碎的气息,似乎在这月光之下俨然有了生命的悸动。
凌峰缓缓看向面前三人,突然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他将紧紧握在手中的真龙剑扔了下来。
炽目,我们走吧!凌峰轻声说道,像是与自家倾诉。
凌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炽目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的安慰。
此刻我只想到爹娘的坟头烧上一炷香。
我这个不孝之子,从未替他们守上一回孝。
也不知他们的坟头是不是杂草丛生了。
凌峰显然有着自家的顾忌,此刻的他何尝不想好好活着,何尝不想去做自家从未能够做到的事。
但是当他决定救下炽目时,就已经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巫子涯,你我的仇怨就到此为此。
真龙剑我还给你。
凌峰淡淡说道。
他转身离去,任凭那透心凉的寒风带去了自己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
他大步而去,月黑风高之下,竟是显得那么单薄。
但他离去的身影却是那么决然,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羁绊。
巫子涯安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沉默不语。
对于当年自己的罪行,巫子涯愧疚不已。
然而此刻,他也陡然间释然开来。
那来自远方的呼啸,让不周山为之震颤不已,也使得他心中充满了震撼。
万事如浮云,何须藩篱中?巫子涯默然离去,没有再发出一点声响,可是在皓洁的月光之下,他湿润的眼眶再也无从躲闪。
乾元、血梨二人相视一眼,各自唏嘘不已。
血梨轻轻招手,将真龙剑召回。
他轻捏飞剑,对着乾元笑道:你我争了一辈子,原来都是瞎胡闹而已。
乾元叹了声,他轻摇着头,道:罢了,罢了,这个世界已然不输于我们这两个老不死,还是隐退罢了。
这一夜,不周山注定无眠。
每一个念想,每一份思绪,都交织在一起,慢慢化作了一幅绝美凄凉的画卷。
秦渊、绾玉随着天央而去,只觉面前时光奔逝,不旋便踏入到了另一处天地之中。
雾气皑皑,光晕迷离,片片彩云轻轻滑落,映入琉璃般的溪流。
高耸入云的大山,苍翠欲滴,却是天籁之音萦绕,令得这让人生畏的巨山竟是充满了向往。
天央神君,你这是带我去到哪里?秦渊见此地陌生,并非是天央自家的栖身之所。
绾玉也一肚子疑惑,只眼巴巴地看向天央。
天央缓缓一笑,道:稍安勿躁,带回就可以见到。
他看向秦渊,突然神秘地说道:秦渊,此人与你还有些渊源,说是你的救命恩人倒也可以。
秦渊微微一愣,笑道:可是当初送我紫蠗丹之人?天央点了点头,道:不止如此,你见了便知!秦渊听罢不免更为疑惑,好奇之心陡然间让他暂时放下了心中所有的记挂。
他看向绾玉,笑道:绾师弟,不必多虑,天央神君于我有救命之恩,定不会陷害我等。
绾玉应了声,他自然知晓天央不会伤害他们,否则凭着天央的法力也不用对他们如此的客气。
只是绾玉对三界之中的种种恩怨并不清楚,一时间竟是充满了迷糊。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光芒轻轻拉开了眼前的虚空。
而原本映入眼帘的如梦如幻般的景象却是如同画卷一般,被当中截断。
秦渊、绾玉二人只觉一阵炫目,还未能缓过神来,便觉身躯突然间被摄入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
三生,我将他二人带来了!天央应道。
天央,辛苦你了!威严不可忤逆的声音传来,令得秦渊、绾玉二人都隐隐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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