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何让爷爷给钱这是一个问题。
跟他说起司徒兵的事似乎也不太明智。
如果爷爷知道外面有人故意陷害他,他的心里会怎么想?定然是担惊受怕,忧心如焚,徒然地增加爷爷的思想负担。
爷爷的年龄大了,让他再为这件事操心,显然不太好。
但如果什么都不跟爷爷说,就让他把钱打给一个账号,这样或许他会更担心。
他或许会以为自己在里面受到了犯人们的敲诈。
给爷爷留下这么一个印象也不是丁逸愿意见到的。
虽然丁逸判断司徒兵不敢说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司徒兵骗了他,丁逸让爷爷给司徒兵的账号打三万块钱,也相当于丁逸作为从犯欺骗了爷爷,这更是丁逸不愿意看到的。
自己已经让爷爷操够了心,丁逸可不愿再让他受损失了。
受损失事小,但如果给爷爷留下这么一个印象,自己除了冲动以外,还这么容易被人恐吓、敲诈、欺骗,那真是一无是处了。
他考虑再三,决定把司徒兵的事告诉爷爷。
让他先在外面查一下这个捉奸在床公司和司徒兵。
了解了他们的底细后,对自己的正确判断会有所帮助。
如果那时候还认为这个司徒兵可信,再让爷爷把钱打给他不迟。
爷爷,我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一见了爷爷的面,丁逸先寒喧几句,立即就奔入主题。
接见室是一间大的房间,犯人们坐在一边,犯人家属们坐在另一边。
他们中间隔着一层玻璃,是隔音玻璃。
犯人们和家属们的通话通过电话进行的。
丁逸注意到犯人们和他们的家属们都在热情洋溢地进行着各自的答话,没人刻意地注意到他和他爷爷。
什么?爷爷没听清楚,或者是听清楚了但不敢相信。
丁逸把他的判断又重复了一遍,再把导致自己产生这种判断的原因告诉了爷爷。
他看爷爷的表情是明显不相信的神情。
这也难怪,刚开始听到这一条消息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别说是爷爷了。
我不信。
爷爷说。
我觉得是真的。
丁逸说。
你真的打算给他三万块钱吗?爷爷问。
我想知道答案。
丁逸说。
我不能不明不白地在这里白白地坐上几年监狱,如果是有人陷害我,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丁逸咬牙切齿地说。
他这种态度让爷爷有些担心。
我不信有人陷害你。
爷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是你自己捅的人。
那个陷害你的人就能算得那么准?他是诸葛亮还是名侦探柯南?或者是神探飞机头?知道你被人打了以后就会捅伤小安?这简直是神机妙算嘛,诸葛亮转世也不过如此。
草船借箭也没有这么传奇啊,这就是传说中的。
所以我不信。
万一是那个司徒兵骗你怎么办?但是他知道我很多的内情。
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
爷爷想了想。
就算是真有人陷害你,你想怎么样呢?找他报仇?如果没有人害你,只是那个什么兵骗你钱,你又能怎么办?听爷爷的话好像并不太赞成丁逸探寻这答案,丁逸对他的态度感到难以理解,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难道我就这样白白地被关了几年?小逸,爷爷诚恳地说:我不信会有人陷害你。
你想想,真要是有人陷害你的话,那需要多少巧合才能达成他的目的呢?毕竟这刀是你自己捅在别人的身体上的。
他要是能算计得那么准,岂不是未卜先知了?八成是那个司徒兵想骗你的钱。
丁逸内心本来也有这个想法,但想想司徒兵说的话,总是觉得不像是在骗他——司徒兵竟然知道这么多的内幕,这不像是一个小骗子所能了解到的。
爷爷又想了想,接着说:如果有人想这么陷害你的话,那肯定对你有深仇大恨。
你想,这个世上,会有这么恨你的人吗?他这么害你,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对丁逸来说,这确实也是一个疑点。
要设这么一个局来害他,并且最终能如愿以偿,那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啊。
并且这个统筹规划的人那是相当的有才啊,简直是太有才了。
他的名字难道是传说中的赵有才?或是刘有才?或是马有才?以他的如此才华,不去接替本拉灯确是可惜了。
通常来说,是人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局,包括各位听众观众也都不会相信。
但司徒兵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却不由得丁逸不信。
丁逸却没有注意到,爷爷在说完劝导他的这句话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沉默起来。
咳,咳。
爷爷咳嗽了两声,像是清了清嗓子,又像是在故意转移丁逸的注意力,他把话题扯开了去。
别想这么多了,一定是人家就那个叫什么——司徒兵的,想骗你的钱,编了一套谎话来骗你。
不会有人害你的,要是有人害你也不会这么害你。
不这么害我他们会怎么害我?丁逸问。
你要是恨一个人,你会设计一个局让他犯了法被抓进监狱里来吗?那多费事?明显的吃力不讨好嘛。
直接叫人砍了他多爽快。
一刀下去,立马见红,爽啊。
砍人,砍人,真是爽快,哦耶,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爷爷的这番话让丁逸大跌眼镜。
这哪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年人所说的话啊。
分明是一个古惑仔的口气嘛。
爷爷看到丁逸难以置信的眼神,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两年来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除了唱京剧,偶尔也看看碟片。
为了跟上时代,最近看古惑仔的片子比较多,然后也学了点流行歌,所以我的谈话因此受了点影响。
丁逸原来想跟爷爷探讨一下古惑仔影片的趋向及未来,但想想还是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于是暂时打消了成为一个影评家的冲动。
就算是那个司徒兵骗我,我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害我。
如果是有人害我,我会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如果是他司徒兵在骗我的话,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丁逸目视前方,表情刚毅,坚定地说。
逸儿,你已经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多了。
爷爷在外面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你出来。
我不想你再有其他事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司徒兵骗你,你又能拿他怎么样?找人砍了他?砍人,砍人,哦耶,哼哼哈嘿——不好意思,养成习惯了,我一说砍人就要说哦耶哼哼哈嘿。
不要再让**心了,好吗?爷爷的眼神中带着晶莹的泪光,丁逸不由得心里一酸,流下了一行口水。
丁逸的心中一酸,就想起了酸酸的梅子,由于条件反射的原理,他流下了一行口水。
他心想:该死该死,比尔该死。
我现在怎么会流口水呢?应该是流泪水才对得起爷爷啊。
于是他两眼一红,流下了两行泪水。
想来爷爷说得也对,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会让爷爷操心的。
如果事实证明,确实是有人陷害他,那丁逸一定会想方设法报仇雪恨,这样的话,爷爷会操心;反过来,如果事实证明,没有人陷害他,只是司徒兵想骗他的钱,那丁逸也会找司徒兵的麻烦,在监狱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有危险,这样,爷爷也会操心。
总之,只要搭理了司徒兵,无论什么结果,爷爷一定都会操心。
但是如果明明知道有人想陷害自己,却无法得知是什么人这么做,他为什么这么做的话,那岂不是更加难受?他想出了一种说服爷爷的方法。
如果真是有人陷害我,我不去了解是谁在这么做的话,那他下一次可能还会继续陷害下去。
说不定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我现在还有命跟你在说话,下一次可能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丁逸动情地说。
傻孩子,又在瞎想什么。
怎么可能呢?爷爷强笑了一下。
你想太多了。
怎么没可能?他既然这次能让我关进监狱,下次就能让我失踪。
只要他愿意。
丁逸故意作出淡淡的神色说道。
他描述的这种可怕前景看来对爷爷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但如果真的是有人想陷害你,你要是知道了是谁做的,你会怎么样?爷爷问。
我要——你要怎么样?爷爷殷切地看着他,急切地想知道他的答案。
我要——丁逸还在酝酿着情绪。
你到底要怎么样?丁逸忽然用粤语唱了起来: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里都要找我爸爸,我的好爸爸未找到,若你见到他就劝他回家——爷爷大跌眼镜。
这是我幼儿时代的动画片《花仙子》的主题歌啊。
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天天唱,怎么你也会唱?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
丁逸客气道。
久仰久仰。
爷爷久仰道。
好说好说。
丁逸好说道。
你刚才说,哦不对,你刚才唱着说‘你要去找你爸爸?’说到了这个一话题,爷爷的脸色又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你爸爸不早就去世了吗?你怎么能去找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