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锐一眼看去,顿时脸色一变,有些发颤地问道:你这块珏哪来的?那玉珏有巴掌般大小,如羊脂玉膏无一丝瑕疵,上有九龙细纹,边缘有少许鲜血般艳红的浓点,也不知如何沾染,天成也否?白如萱明眸流转,看了许一飞一眼,不由轻咬嘴唇,沉吟欲答。
樊锐长吸口气,沉声问道:此珏可是得自后院荒园之中?白如萱本想编个瞎话,闻言一呆,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此言一出,她脸蛋先自红了,顿时大觉赧颜,好像偷拿别人东西被当场逮住了一样。
樊锐摆手道:这片‘九龙玉珏’确实是无价之宝,此珏本是谷主之物,不小心失落了。
天幸被白姑娘找到,姑娘真是我谷中贵人,待我禀报谷主,定当好好酬谢一番。
白如萱赧然道: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樊锐道:只是有一件,还要劳烦白姑娘将捡到此珏的地方指给我,谷主询问起来,我也好回话。
白如萱也未多想,点头应好。
+++++++++++++++++++白如萱引着众人向花园深处走去,向来沉稳的樊锐倒话多了起来,想来那玉珏确实是不凡之物,让他稍稍显得有些兴奋。
许、成二人一脸沉静,跟着两人身后。
楚煌顶了多宝道人的壳,生怕说错话漏了馅,自然更是无言,再往后是向冲,李滚两个。
那些谷中武士却被樊锐遣散了。
此番走来,楚煌才发现花园之大,刚才所历不过十之一二。
园中一色的红花遍野。
月已中天,鸟已归眠,只有池蛙不知休歇的时而聒噪两声。
樊锐指着园中红花笑道:这花唤作‘龙女花’,中土不产。
乃是谷主从西域移植过来的,四季不调,花香馥郁,富艳处比中土的牡丹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如萱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谷主原来是爱花之人,只是整个园中遍植着一种花色,不嫌单调吗?樊锐哈哈笑道:这便是素常说的多情者必痴情,痴情者必绝情了。
说话间,花园走完,又是一道月洞门伫在面前,月光婆娑中,只见门由铁栅拦着,上面套了一把生锈的大铜锁。
白如萱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许师兄游玩到此,探胜之心大起,便使遁术进了后园,未经主人允许,深为惭愧。
樊锐看似并不在意,淡笑道:后园荒废已久,曾有僮仆溺死井中,说是撞了邪祟。
谷中尽道其中有些怪异,谷主便着人把后园锁了。
时日久了,无人看扫,自然便荒弃了。
樊锐随手扯脱锁链,推开铁栅请几人走进园中。
荒园之中白如萱倒和许一飞来过,不过那时还是傍晚,尚有光亮,两人见园中亭池破败,蔓草丛生,甚是芜乱,就没有多作停留,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倒碰巧拣到一块玉珏。
此时天已全黑,只见月光,园中到处一片黑漆漆的,夜风阵阵,磷光点点,顿有种阴森之意。
白如萱走到一丛蔓草旁边,用脚尖点了点,轻撩长发,说道:我大概就是在这里拾到这块玉珏的。
樊锐微微点头,又朝蔓草中走了几步,‘咦’了一声,喟叹道:这就是溺死僮仆那口井了,园中破败,不觉都是好多年了。
楚煌看这园中甚是阔大,没荒废时想必颇有可观。
默聚灵力四处探看,也没发现什么邪恶之气,不由暗暗皱眉。
多宝道人——许一飞冷冷唤了一声,大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暗暗蜇了过来,唇角冷笑,一脸阴森之意。
楚煌斜睨他了一眼,暗道这许一飞可真够草包的。
目光一扫,却见樊锐不知对白如萱说了句什么,白如萱面露讶色,朝井中探头看去。
楚煌暗暗皱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一时却想不明白。
忽然,樊锐毫无朕兆的手起一掌朝白如萱后心拍去。
不好……。
楚煌方自一惊,寒意袭来,‘紫电剑’毒蛇一般向他刺来,许一飞英俊的面庞一片狰狞。
蠢货。
楚煌扣把金砂护住手掌,将紫电剑劈手钳住,一肘将许一飞打飞出去。
白师妹……。
成坤惊呼一声,正见白如萱的雪白衫影从井口一闪而没。
恶贼,我师妹与你有何怨仇,你竟然对她下此毒手?任谁也想不到,一脸和气的樊锐会向白如萱突施杀手。
成坤急忙扑在井口下探,只见井中幽深,不见明光,他对着井中大喊了两声,荒园寂寂,白如萱便如石沉大海,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樊锐冷笑道:你既然对她这般着紧,何不下去陪她。
成坤大怒跳起,掣出‘乌辰剑’在手,目光冰冷的锁定樊锐,恨不得将他生撕活裂。
许一飞失魂落魄的冲了过来,他刚才一心想借着荒园人寂给多宝道人一个教训,哪知道一眼未觉白如萱便遭了樊锐毒手。
师妹……师妹……。
许一飞趴在井口,只见井中一片黢黑,运极目力也分辨不出什么。
顿时心丧若死,一跤跌在井边,面目灰败已极。
许师兄,杀害白师妹的凶手就在眼前,现在切不可方寸大乱,咱们先合力将他击杀,再下井搜求师妹……音耗不迟啊。
成坤皱眉说道,虽知白如萱生机渺茫,却委实不愿相信事实。
对……对……。
许一飞扶着井壁吃力地站了起来,握剑的手也有些颤抖,指着樊锐怒声道:你……你为何要害我师妹?樊锐面容冷漠,微哂道:将死之人,还那么多废话作什么。
便有什么不明白的,到了阴曹地府,你们师兄妹正好一道参详。
成坤大骂道:好恶贼,竟敢小觑我等。
许一飞也气得浑身发抖,振剑怒喝:恶贼纳命来。
他怒愤填膺,也不待成坤从旁策应,剑荡雷劲向樊锐颈上怒劈。
樊锐冷哼一声,摇身闪开。
手掌一翻,火光闪动,现出一支火炙的圆形钢标来。
让你尝尝我‘火龙标’的厉害。
樊锐手捏火龙标,清狂之态毕显,与先前的温厚笃实简直判若两人。
许一飞一心杀贼,剑上紫电充盈,脚上一转,飞身抢至。
一式三剑,分攻双眼、咽喉、心窝,虽是怒极之中,也拿捏的分毫不差,足见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