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锋第一眼看到白识荆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老人和别的同龄老人有所不同。
三个人落座之后,白识荆使了一个眼色,年轻人放下茶壶茶杯就走了出去。
杨锋和姚朗站起来抱拳施礼,杨锋说道:白先生,我们是受了热河叶老先生的托付特意到此找您的!白识荆的眼神闪了闪,声音低了下来:你们是老刀把子的人?杨锋和姚朗点点头:在下杨锋、姚朗!。
我叶大哥带的什么消息来呀?白识荆看了看杨锋和姚朗,是口信还是什么?杨锋看了姚朗一眼,姚朗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杨锋从贴身的地方把那两张纸条儿取了出来,恭恭敬敬交给白识荆:这是叶老先生写的纸条儿,请白先生过目!白识荆有点诧异,他打量了一下杨锋,接过纸条儿仔细的看了一遍。
杨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白先生的脸,但是白先生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一点儿表情也显露不出来。
杨锋有点失望。
白识荆收起纸条儿,抬起头看了看杨锋:你们在老刀把子里面犯了什么事儿?杨锋一怔。
白识荆看着杨锋,没有说话。
杨锋只好简单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然后看着眼前的白先生。
白识荆默默地听完,忽然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杨锋!找你这么说的话,现在老爷子的情况很危险!杨锋点点头:白先生,可是我们两个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好来找白先生帮忙!白识荆重新坐了下来:你能不能把现在你所知道的老刀把子里面的情况说一说?杨锋点点头,从头到尾简单说了一遍。
白先生听着,遇到一些他不明白的地方就仔细的再问一遍,就这样,两个人从中午一直说到了天黑,白识荆这才搞清楚。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杨锋,我这儿不适合你们住下,你们做好还是找个客栈住下!说着,白先生招呼了一声自己的儿子,那个开门的年轻人提着一包药材走了进来。
白先生把药材和一份药单子递给杨锋:记住!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和我说了些什么,这是一张药单子和一包药材,你拿着出去,这样可以遮挡一下外人的耳目!杨锋伸手接过来抱拳施礼:白先生,这样的话我们明天上午再来!白先生摇摇头:你们不用来找我,但是你们一定要住在西关的高升客栈,到时候我去找你们!杨锋点点头,招呼姚朗一声,两个人离开了柴王庄直奔离沧州城只有三里地的西关。
杨锋和姚朗找到了高升客栈,顺利的住了下来。
高升客栈名字好听,其实就是官道边上一座二层小楼,下面是饭馆,上面是客房,后面是厨房、仓库、马圈。
吃过晚饭,两个人洗漱一番就躺在床上。
这几天连续的赶路,姚朗实在是有点累坏了,所以他的脑袋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杨锋睡不着,他先是检查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然后回到屋里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钱财,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携带的枪支弹药,吹熄了灯火,靠在床头上想着心事。
正在杨锋似睡非睡的时候,被楼下响起的那些杂乱的声音惊醒了。
杨锋侧耳听了听,楼下的那些人好像都是要住店的,但是这几个人的口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几个人的口音和那些在遵化的人十分相似。
杨锋忽然笑了笑:天底下口音接近的人有的是,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想到这里,杨锋再一次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可是这几个人在杨锋的隔壁住下之后好象没有睡觉的意思,一个劲的催要着酒菜。
杨锋反了一个身,坐了起来。
这种乡间的客栈墙壁都是用破木板之类钉起来的,一点声音也挡不住,隔壁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咳嗽声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而那几个客人偏偏满不在乎,吵得杨锋怎么也睡不下去。
一个大嗓门的人说道:这趟活儿可把老子累死了,等老子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找几个小娘们儿舒服舒服!一个尖嗓子淫笑了一阵:我看你是想小翠儿想疯了吧!这种事比咱们干的那些活儿还要累呢!你就不怕累死!两个人一阵大笑。
屋门一响,又有人走了进来:小点声儿说话,刚才我在这个店里店外转了一圈,发现后院有两匹快马,看起来不像这里本地的土马,准是从外地来的人,咱们几个注意点儿!大嗓门哈哈一笑:就是你小子心眼子多,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尖嗓子也说道:就是就是!咱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他们会找咱们的麻烦?在遵化的时候,那么厉害的角色不是也叫咱们给办了吗?后来走进屋子的那个人声音变的严厉起来:你瞎说些什么!什么遵化不遵化的!这个人这么一说,大嗓门和尖嗓子马上就不说话了。
杨锋听在耳朵里,心里却有点活动:看起来这几个人一定是到过遵化,而且和什么人还交过手,会不会是----想到这里,杨锋的睡意全无,他收拾一下,小心翼翼的贴在一个缝隙处仔细的听着。
可是隔壁屋里的人全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店主人送来了酒菜,隔壁的那几个人就吃喝起来。
杨锋心里焦躁起来:看样子隔壁这些人都是些江湖中人,只是自己听不出他们是哪一路的。
过了一会儿,隔壁那几个人吃饱喝足,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睡觉,忽然,一件什么东西掉在了楼板上,发出一声响。
尖嗓子低低声音骂道:你个笨狗熊!万一走了火怎么办?杨锋的心一紧。
落在地板上的东西一定是枪。
姚朗也被隔壁的那几个人给吵醒了:二哥,怎么那么吵呀?杨锋嘘了一声,姚朗马上闭了嘴。
隔壁的几个人刚刚没了声音,楼下又是一阵嘈杂。
杨锋和姚朗听了听,原来楼下来的是沧州的侦缉队,说是要查什么房。
杨锋轻轻拍拍姚朗,两个人把东西赶紧归置了一下,亮出身边的家伙守住门窗,防备出现什么变故。
不管店老板怎么客气应付,那几个便衣就是不听,执意非要上楼检查,还吵嚷着说什么防备有胡匪盗寇。
杨锋低声说道:老四,会不会是柴王庄那帮小子们勾来的官人?姚朗摇摇头:二哥,这个事儿可不好说!不过咱们出来的时候那些人没有在后面跟着咱们呐!他们怎么知道咱们住在这儿?杨锋咬咬牙:待会儿要是他们不给面子咱就抄家伙,记住,一个活口也不能放!姚老四一咧嘴:二哥,要是那样的话,咱们还等不等白先生?杨锋紧了紧手里的快慢机:顾不上那么多了!咱们先杀出去再说!正在两个人小声商量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楼下那些便衣已经上了楼。
有人走到隔壁一砸门,门声一响,有人开门迎了出来:敢问你们是不是曹队长的弟兄啊?有人哼了一声:看来是常在这儿走动,还知道曹队长?你小子是哪儿来的?有人过来圆场:哎哎哎,弟兄们,咱们多少也得给曹队长留个面子,这位朋友想必也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知道咱们弟兄吃这碗饭不容易,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隔壁开门的那个人笑了笑:还是这位朋友说的对!你们弟兄吃这碗饭不容易,上支下派不得不来,我这儿有件东西想必你们都认识,看完了咱们各走各路,这样大家都有面子不是,再说我也不能白了你们弟兄,怎么也得弄两双鞋穿!几个便衣笑了起来:看来你也是懂规矩的人,那咱们弟兄就长长眼,看看是咱们沧州哪位人物的片子?杨锋和姚朗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
几个便衣西里呼噜涌进了隔壁,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便衣都不说话了。
那个开门的人轻轻的说了一声:怎么样?各位看清楚了?有人换了口气,客气的说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这位爷感情是兄弟会----他的话没有说完忽然停住了,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这位爷,你还得多担待担待!弟兄们,咱们走!那个开门的人说道:这位兄弟果然是明白事理的,这儿有点小钱,拿去给弟兄们打点儿酒喝买双鞋穿!这个怎么敢----收下吧!一阵脚步声响,几个便衣退出了隔壁的房间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杨锋轻出一口气,把双枪收了起来:老四,看来隔壁的人大有来头,就是不知道这个兄弟会是怎么回事?怎么比咱们老刀把子的名声还要唬人?姚朗把手枪和飞刀也收了起来:二哥,管他呢!幸亏隔壁的这几个人有来头,要不然咱们哥俩还是一个麻烦事儿!两个人刚刚躺下,楼下又响起了脚步声。
杨锋翻身坐起:老四,是不是那些人又回来了?姚朗哼了一声:听脚步是一个人,放心吧!应该没有什么事啦!杨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脚步声越走越近,来到杨锋和姚朗门前停了下来。
有人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二位客人,楼下有位姓白的老先生找你们!杨锋答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姚朗:走!拿上东西咱们出去看看去!姚朗穿好衣服,把包袱往自己身上一背,两个人就一前一后下了楼,可是来到楼下却没有发现白先生,姚朗喊了一声:掌柜的,白先生在哪儿呐?长得白白胖胖有点像弥勒佛一样的店掌柜用手指了指通向后面的小门,轻声说道:白先生在后面!杨锋和姚朗道了一声谢,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两个人刚一走出后门,迎面就看见白先生站在一间小屋门前向他们招手,两个人赶紧走了过去。
白先生让两个人走进了小屋里面,反手把门关好,然后走到墙角,用力在地上踩了几下,白先生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青砖砌成的洞口和梯子。
白先生抄起屋里那盏油灯,慢慢顺着梯子走了下去。
杨锋看了看姚朗,两个人也跟着钻进了地道。
等杨锋姚朗下到了地洞深处,白先生在一个什么机关上动了几下手脚,洞口就自己合拢了起来。
穿过一条足有三四丈远的青砖甬道,三个人就进入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宽敞一些的一个地穴。
白先生不知道有动了什么地方,一处密室露了出来,三个人进了密室,白先生把密室的暗门反手关好。
密室足有三间正房那么大,除了当中的桌椅之外,旁边还有两张大床和一个很像壁橱一类的东西。
白先生把油灯挂好,拉过一把椅子,轻轻擦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稳稳当当坐了下来。
杨锋借着灯光看了一眼桌子和椅子,上面只有少许的灰尘,很明显,这个地方一定有人天天打扫,所以才会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