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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2025-03-25 12:03:33

6月5日 晴彼云何名为苦谛。

所谓苦谛者。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欲不得苦。

取要言之。

五盛阴苦。

是谓名为苦谛。

门口有人在轻轻地敲门,韦风想不出此刻站在门外的是谁,该来的人全部都来过,除了苏铁,可是苏铁敲门不会这么轻,他只会拍门或者踢门。

也许还有一个人没来,秦翠凋,但是她更不可能出现。

请进。

韦风望着门口,门里闪进来一个人影,韦风一见到那个人影便知自己猜错了。

也许苏铁也并不是一尘不变的,或许有一天他从一个花花公子变成痴情男儿。

兄弟,这是半年内我第二次来医院看你了。

怎么说你呢,这次怎么弄得比上次还惨,腿也被人打骨折了。

哎,我从报纸上看到你抢人家的老婆,你说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苏铁坐到床沿上,一叹三摇头。

韦风也被逗乐了,道:苏铁,你少混说了,你以为我没看报纸啊,报上可说我是热血青年义救被拐妇女。

怎么,你嫉妒了吧。

我嫉妒个屁呀,嫉妒你腿骨折,嫉妒你到现在还躺医院。

要不是人家警察及时赶到,我看你的小命就丢在那里了。

韦风被苏铁说得有些郁闷,当时若不是警察赶到他确实会把命丢在姚村。

事后醒来,他才知道当地公安局日前抓获一名涉嫌贩卖人口的犯罪嫌疑人,经突击审查终于从该嫌疑人口中破获一起特大人口贩卖案,姚村被拐女子也在该案中,因此当地公安局一路解救被拐妇女,恰好在此时也赶到姚村来因而才阻止了二狗等村民施暴。

当然此事也被C市的媒体大肆渲染,采访的记者一拨拨骚扰得不行,最后韦风只得包机回到B市继续治疗。

韦风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将养一段也就慢慢好了,可是右腿被铁锹重击造成的骨折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全痊愈,虽然做过手术但是仍需要躺在床上。

至于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那个被拐的女人叫秦翠笑,和秦翠凋仅是一字之差,可能就是音相同所以才使那个红衣男子误会,结果差点发生了悲壮的一幕。

早让你不要去,你不听偏要去,以后和我学乖点就不会吃苦头。

韦风正待出言讥讽他几句,忽然放在床头前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

手机一接通,那边就有人问道:是韦风先生吗?我是。

请问你是……你说什么,你知道翠凋的下落……她在D市……韦风接了很久才挂断手机,苏铁瞅着他,刚才韦风的话他已经全听到了。

你要去D市找秦翠凋是不是?是,我后天去,不,明天就去。

真的,韦风,你不要去了,上次去C市你还没受够教训吗,难道你真想把自己的命弄没了。

上次在C市是我想救那个女人,我想这次不会了。

韦风,我不允许你去。

苏铁几乎是咆哮起来。

韦风火冒三丈,苏铁屡次阻挠自己去找秦翠凋,他倒底是什么居心,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苏铁摇摇头,他紧盯着韦风,忽然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秦,翠,凋,根,本,就,不,在,D,市。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D市?上次你也说过她不在C市,难道你……愤怒陡然变成了惊讶,韦风直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抓住苏铁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见过她了?她在哪里?他的手抓得很紧,苏铁一时竟没推开他,无奈苏铁只得道:我是看见她了,但也不敢确定是不是。

在哪里?韦风的手越抓越紧,几乎要勒到苏铁的脖子。

苏铁见韦风眼里快要逼出火来,也不想再瞒他,遂道:一个多月前我去额尔古纳处理一项刑事诉讼,我在路边打电话时看见后面开过来一台小货车,车上有个系围巾的女人很像她,但是我只瞟见她一眼也不敢肯定,因为车开远了。

韦风终于松开了手,满脸喜色,他喃喃地道:太好了,太好了,翠凋,我终于知道你的下落了,你等我来。

一旁苏铁又泼了冷水,就算我看见的是她,我也劝你不要去。

为什么。

韦风疯了。

因为,因为我看见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他们两个很亲密。

韦风一怔,随即吼道:你胡说,翠凋她怎么可能呢?是啊,翠凋那么在意风声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我没有胡说,韦风,女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她喜欢上别人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你我都认识。

是谁?韦风的心怦怦地乱跳。

叶无。

这轻轻的两个字就像一声炸雷,顿时韦风被震得呆若木鸡不能言语,叶无和秦翠凋,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种情形,他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在一起,一定,一定是苏铁看错了。

叶无他剪了短头发,可我还是很容易认出他,我看见他看秦翠凋就像你看秦翠凋一样,所以我想他们的关系非浅,也许这几个月他们都在一起。

韦风大怒道:苏铁,你刚刚说不能确定是翠凋吗?怎么现在能肯定是翠凋?你是不是骗我?是,我骗你,其实一开始我就肯定是秦翠凋,她的样子我不会记错的,我只是不想说得太直白而已。

韦风,放弃吧,你争不过叶无。

你凭什么说我争不过叶无,你认为叶无好过我是不是,翠凋会选择他是不是。

韦风怒气冲天。

是,韦风,我就是这样认为。

你根本就没看见当时的情形,他们两个坐在小货车上,车上堆满了食物,叶无帮秦翠凋整理围巾,他们看着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苏铁横下心,决定把看到的一切说出来以让韦风彻底地死心,当然他也能估计到这话说出口后的后果,韦风极有可能会狠揍自己一顿。

但是韦风没有揍他,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个多月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对不起,韦风,其实我没打算告诉你,上次你去C市我也忍着没说,只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忍心才说出来。

韦风又逼了过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车开走了。

车牌号多少?不知道,当时我太惊讶根本没顾得上看车牌。

莉莉是不是还在中国?把莉莉的地址告诉我?她肯定知道叶无在哪里。

苏铁被逼着交出了莉莉的地址,然后他就瞧见韦风从床上撑起,拄着拐杖艰难地挪了出去。

他叹息一声,赶紧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六月的时候,额尔古纳河里的水变得暖起来,秦翠凋在院子里面开垦了一小块地,种上了卷心菜和土豆,另外她还从妮古娜大娘那里得来了几个红薯种,也一并种到地里面。

叶无仍旧跟着罗泰大叔去河上打渔,闲时也去森林里打猎。

至于他和秦翠凋的关系也明朗化,首先看出来的是妮古娜大娘,有一次妮古娜大娘还悄悄地问过秦翠凋,不过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叶无自从上次求婚得逞后说话更加没遮没拦了,他多次要求搬到秦翠凋的屋中来,但均被她以还未正式登记结婚为由拒绝。

叶无很是郁闷,秦翠凋只得安慰他,等种下的菜第一次收成时就去她的家乡登记结婚。

因此,叶无偷偷地给地里的菜施过无数次的肥,浇水捉虫忙个不停。

秦翠凋自然也知道他的小动作,可是她不说,两个人的感情日益加深,但她心里总有一阵惆怅,她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也不能说,那会伤到人的。

窗子的地方有些发白,有个人影在那里晃了几下便不见。

秦翠凋在床上已经瞧见了,她笑着摇头,披上衣服走下床。

她悄悄地将窗推开一条缝,便看见叶无蹲在院子里拿着根木棍在菜地上翻来翻去,嘴里喃喃自语:卷心菜啊卷心菜,你好歹给我这个美男子一点面子吧,我每天给你施肥、浇水、捉虫,你至少得长快点报答我吧,我娶老婆可就得靠你们了。

他自言自语,说得甚是幽怨无比,秦翠凋听得直想笑,她将窗关好便转身进厨房里洗漱,待她将早餐做好后叶无仍是在菜地上一个人喋喋不休。

秦翠凋暗想,如果卷心菜能听见他说话一定会被他吵死。

叶无,进来洗手吃早餐。

他转过身,脸上马上露出笑容,道:翠凋,你怎么不多睡会,这么早起来干嘛。

哎。

秦翠凋装作无奈,道:我本来是想睡,可是老听见有人在和卷心菜说话,我想是不是有个傻子偷溜进来了。

好啊。

翠凋,你拐弯抹角骂我傻。

叶无轻轻地在她头上一敲,然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秦翠凋有些不解,叶无瞧向自己目光已是直了,不觉她也看向自己,这才发现胸前有颗扣子没系好露出里面的一截肌肤,顿时她羞红了脸捂着胸口跑进屋里。

叶无笑着追了进来将她拦住,秦翠凋瞧着他,他的目光里有占有的意思,吓得她不住地往后退,直退到墙壁上。

叶无一直望着她笑,他很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什么也不说,走上前去将她拥进怀中。

她的唇红艳艳的,他低下头贴上去,她的唇惊慌地躲闪可还是被准确地捉住。

他不是个好猎手,却还是能捉住她。

他的手抱得很紧,连吻也是惊涛骇海般汹涌,潮来潮不息,秦翠凋渐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叶无的身体紧密地贴着她,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欲望正在蠢蠢中勃发。

秦翠凋害怕极了,她仍没有做好准备,因为她还没对一个人释怀,那个不声不响就离开的风声,她仍是不想背叛他。

叶无没有继续下去,他看到她的眼里有惊恐,其实她仍不愿把自己交给他。

也许她就像菜地里的卷心菜还需要呵护等到瓜熟蒂落的一天,那时再来采摘也未尝不可。

等卷心菜熟了,翠凋,你可不要再拒绝我了。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满是笑意。

秦翠凋愣愣地点头,感激叶无又给了一次她准备的时间。

好久她尖叫起来,你的手,好脏。

叶无瞧着自己的手,黑乎乎的,指甲缝里沾满了泥土。

他拍了拍手,笑道:翠凋,我忘了,刚才我锄过草,嗯,还用手捉过毛毛虫,对了,还有一只大老鼠。

什么?毛毛虫,还有老鼠。

不行了,我要去洗脸。

秦翠凋冲进了厨房。

别跑,我骗你的。

叶无喊着,可是秦翠哪里肯相信,他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又笑开了。

这真是个有趣又胆小的女人,她会让自己快乐起来。

他回过头望向屋外的院子,卷心菜仍是静静地生长,刚茁出嫩绿的小叶片,风里微微的颤抖。

我不会等很久的,三天后我会让你们全部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