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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2025-03-25 12:03:33

6月8日 晴彼云何名为苦习谛。

所谓习谛者。

爱与欲相应。

心恒染着。

是谓名为苦习谛。

这个早晨秦翠凋没有看到叶无,问了妮古娜大娘也是不知道,不过秦翠凋有些疑惑,妮古娜大娘笑得神神秘秘的似乎知道些什么,秦翠凋觉得他们可能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直到晚上叶无仍旧没有回来,秦翠凋有些不安心便想去叶无家看看。

屋里是黑的,没有声音,秦翠凋屏息一阵去推门,门却是虚掩的。

她走了进去摸索着找到开关按开灯,在屋里找了一圈叶无果然不在。

卧室里的窗户打开着,空气很冷,秦翠凋将窗关上,回头瞧见床上也是乱糟糟的,被子被踢到床角,半边掉在床下。

秦翠凋禁不住摇头,将床上整理好,掸掉灰尘。

又从堂屋里找来一把扫帚,这一打扫竟在床下找出一堆衣裤和穿得脏兮兮的袜子。

她索性再打开衣柜检查里面是否还有脏衣裤,果然又发现好几件衣领穿黑的衬衣。

这个叶无啊。

秦翠凋禁不住再次摇头,她将脏衣物放进盆中走到厨房一看,厨房的水缸里一滴水不剩,再拿灶台上的暖水壶也是空空如也。

她将衣物放下再次回到卧室里,仔细地清理一遍认为没有遗漏的脏物后,才一手抱起盆子,一手拿起暖水壶往自己家中赶去。

厨房里有一满缸水,是叶无从河里挑来的,村里没有井水,家家用水要去河里挑,叶无便承担了挑水的任务,不管何时秦翠凋家中的水缸总是满的。

或许叶无的衣服穿得太久,亦或是扔置的时间太长,秦翠凋洗了很久才将脏衣物洗净。

想着叶无晚些时候回来没有水喝,她马上又烧了一锅水装进暖水瓶里赶着送了过去。

瞧着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秦翠凋再也耐受不住便睡了过去。

清晨,在妮古娜大娘家的黑狗汪汪声中秦翠凋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房中的天色甚是明亮,些些有几缕霞光透过窗帘探了进来。

这应该是个好天气,怪不得被子里很暖和。

秦翠凋微笑着转过头,碰的一声,额头撞到了某个坚硬的物体上,她大吃一惊凝神一看身旁居然还躺着一个人,那人也被她撞醒了,揉着额头嘟嚷道:翠凋,你撞我做什么。

叶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秦翠凋吓得坐了起来抓过被子往自己身上裹去,但叶无手也很快马上将被子抢了回来,他假装责怪道:翠凋,这可不能怪我哟。

我昨晚回来看见自己的床单还有什么衣物都没了,结果到你家一看居然都在你的院子里,我一向有个坏习惯,就是没有床单睡不着觉,没办法我只得睡在你这里了。

不过,翠凋,你睡得真死啊,我问你老半天行不行你就是不理我,我只好当你默许了。

默许个头啊,你分明是趁我睡着了……秦翠凋说不下去了,脸上火烧般。

趁你睡着了我占你便宜是不,哈哈。

翠凋,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坏,我要占你便宜就光明正大地占,比如现在。

叶无猛地伸手将秦翠凋按回床上,然后带着暖意的被子盖了下来,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不容许她有半点的挣扎。

翠凋,你穿得太少,还是盖被子好。

混蛋,流氓。

她低声骂道。

叶无哈哈大笑,他凑近她的耳畔悄声道:听说中国有这么句话,打是亲骂是爱,翠凋你骂我是不是因为爱我。

你太坏了。

秦翠凋咬着牙道。

好像中国还有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不是说你爱我。

叶无笑得更得意了。

秦翠凋干脆不说话,叶无最会狡辨,只要不理睬他就没辙了。

果然这一招使出不到十几分钟,叶无就举手投降了,他就是忍受不了秦翠凋不理他。

屋外有人在大声地说话,秦翠凋听出是妮古娜大娘的声音,她认真听了一会才听出妮古娜大娘在说些卷心菜的事。

秦翠凋挣得要爬起来,但叶无一只手就让她动弹不得,恨得她只拿牙要咬叶无。

翠凋,你想咬就咬吧,不过我先告诉你我可是很久没洗澡了,你不嫌脏就尽管咬吧。

秦翠凋气噎,叶无总是有办法让她哭笑不得。

他凑近她耳边又悄悄道:翠凋,你好暖和,我想多抱你一会,就一会。

听着他恳切的话语秦翠凋的心又软下来,她安静地靠在叶无的胸膛上。

屋外妮古娜大娘一个人说了会话便离开了,约过了半个钟头秦翠凋抬起头低声叫道:叶无,快起来吧。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耳边却传来了叶无响亮的鼾声,他搂住秦翠凋的手臂也渐渐失去力量。

秦翠凋哑然失笑,叶无大概昨夜很晚才回来吧,她摇着头轻轻地从叶无的怀中抽出身体爬下床。

因听见妮古娜大娘说卷心菜的事,她便有些急披上衣物就打开门走到院子里,但院子里的情形却让她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原本昨日还只是抽出几片小嫩叶的卷心菜,今日已长成蒲扇大小的叶子,那叶子颜色黄中带绿,一层层地往里裹进去仿佛一个圆球。

秦翠凋捂住了嘴巴,眼前看到的一切几乎想让她大声惊叫,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啊哈哈!身后响起了叶无的狂喜声,秦翠凋回头一看叶无已经穿上衣服站在门口,他跑过来抓住她的手,欣喜地道:翠凋,你看卷心菜成熟了,你可答应过等卷心菜熟了就去你的家乡登记结婚。

秦翠凋望着他面上得意的笑容忽然醒悟过来,昨天没瞧见叶无,这卷心菜的事八成是他搞的鬼。

她甩脱叶无的手,蹲下身体瞅着那片菜地,只见靠近卷心菜的地方泥土都比较松散而且有些潮湿,好像刚翻过土一样。

秦翠凋伸出双手抱住一棵卷心菜轻轻往上一提,那棵卷心菜便毫不费力地拔了出来。

叶无,是你搞的鬼,你快说把我种的卷心菜弄哪里去了。

秦翠凋沉下面色。

叶无见自己的诡计被识穿,讪讪地摸了一回脑袋便道:翠凋,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你种的那些被我扔到妮古娜大娘的猪圈里,大概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你……秦翠凋终于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迅速地冲进屋中关上门,任凭叶无怎么敲门也是不开门。

翠凋,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早点让你嫁给我。

秦翠凋气糊涂了,叶无把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卷心菜居然当成猪食喂猪,真是一点都不体谅自己的辛劳,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也不应该这样啊,亏自己昨天还为他担心来着。

她直气了半天,叶无不停地在门外向她道歉,她也懒得理睬。

过了一阵叶无的声音消失,门口寂静下来。

秦翠凋坐了一会心里的气方才慢慢平了,但她仍是没有开门,在房里坐到中午才去厨房里做饭,等饭菜熟了她打开门,门外哪还有叶无的身影,连菜地上的卷心菜也一齐不见了踪影,光秃秃的一片。

秦翠凋有些诧异,叶无很少生气,即使生气时间也不会太长,他总是会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

她坐着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直到桌上的饭菜已经完全凉了叶无还是没有来。

秦翠凋心下不安,便起身去叶无家看看。

叶无仍是不在家中,家里还是自己昨夜整理过的情景,她只得怏怏地返回来。

在路过妮古娜大娘家时,秦翠凋便想进去看看,叶无平时也爱来妮古娜大娘家中。

今日罗泰大叔不在家,屋里只有妮古娜大娘一个人。

大娘,叶无来过你这里吗?叶无他没有来,怎么他又惹你生气了。

妮古娜大娘笑眯眯地瞅着她,来,过来陪大娘说说话。

秦翠凋脸有些红,道:大娘怎么知道是他惹我生气,说不定是他生我的气。

这怎么可能呢。

叶无很喜欢你,每次都是我看见他哄你,他哪敢生你的气。

说说,他又做错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哎,叶无,他好过份,他把我种的卷心菜给拔了。

说着,秦翠凋又气愤起来。

呵呵,这个呀。

翠凋,你可真不要怪叶无。

妮古娜大娘笑了起来,她拿过秦翠凋的手轻拍,道:卷心菜的事我知道,你可真要体谅叶无的心。

叶无告诉我,你要等到卷心菜成熟了才肯和他登记结婚,他这样做也是因为太爱你的缘故。

其实,这个主意也是我替他出的,让他去镇上农户地里买成熟的卷心菜回来种上,说起来你应该怪我。

可是,可是……翠凋,你觉得叶无对你怎样,他处处都迁就你,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疼,就是我一个外人也看得出来,我想你也是能感觉到的。

一个女人要想碰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不容易,叶无真的不错。

秦翠凋低头想了一阵,道:大娘,我知道叶无对我好所以我才答应他的求婚,可是我还想要考虑一下。

大娘,你的话我记住了,现在我回家看看叶无回来没有。

她起身告辞出来沿着路往回走,她虽然答应了叶无的求婚可当时也是形势所迫,在那种情形下她不得不答应,可是要真的去登记结婚她反而犹豫起来。

叶无对自己好,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风声呢,他也对自己好。

仅仅是为了自己开心,他可以出钱给陌生人来自己鞋摊上买鞋;仅仅是为知道自己的下落,他可以忍受王大妈的怒骂和棒打。

他陪自己度过了许多痛苦的时候,他什么都会为自己考虑周到……秦翠凋感到了苦恼,叶无是个好人可自己还不能爱上他。

身体上忽然冷了起来,风一阵阵地刮着,带着些水的清新气,她这才发觉走到河边来。

额尔古纳河和往常一样寂静流淌,河岸上泊着一只小船,秦翠凋认出那是罗泰大叔家的捕鱼船。

在船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瞧背影依稀有些像叶无。

秦翠凋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轻轻喊道:叶无。

船上的人正是叶无,此时他正在生闷气忽听到秦翠凋的声音忙转过头,道:翠凋,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回家吃饭。

如果像平时叶无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高兴,可是此刻他仅是眼中动了一下便又转过头去,道:翠凋,你先回去吃吧,我想在这里坐会。

秦翠凋小心翼翼地跳上船在船头坐了下来,叶无不语她也不说话,两人静静地相峙了几十分钟。

哎。

叶无忽然叹息了一声,面向她道:翠凋,你知道我会忍不住的,每次我都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每次我都要向你低头。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因为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投降。

秦翠凋重重地一怔,和叶无相处的几个月几乎都是他顺着自己,可自己从来不在乎他想什么,也不从问关于他的事。

即使吵架也决不去和他示好,因为知道不久他就会向自己认错,虽然多半并不是他的错。

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仗他对自己好欺压他,如果换了是风声他会吗。

她摇摇头,根本想不出来,与风声之间一直都是和平的,风声不会惹自己生气。

可是,叶无并不比风声对自己差呀。

对于叶无,自己倔强得就像一头牛怎么也拉不回,明知会伤到人可还是一直往前,就只是因为他不会生自己的气,就算生气也不会太久,他会来哄自己的。

原来,自己一直就被叶无这样娇惯着,却一直不觉着,享受着。

对不起,叶无。

翠凋,你没有错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拔掉你种的卷心菜,其实我最不该的是喜欢你,明知你不爱我偏要喜欢你。

叶无苦笑道。

对不起,叶无。

翠凋,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年要来这里吗,我是个弃婴,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十五年。

十岁时我认识了至今唯一的朋友奥斯,他是因为父母车祸双亡被送进孤儿院。

你知道吗?乡下的孤儿院条件很差,经费严重短缺,所有的孤儿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为了食物大家常常争着打破头,但奥斯从来都会把他的一份偷偷分一些给我。

有一年的冬天很冷,孤儿院里停电停水并且断粮两天,我饿得受不了,便和奥斯一起去镇上的面包店偷面包,我装作买面包引开店老板,奥斯负责偷面包,结果奥斯被抓住痛打一顿,而我却逃脱了。

晚上奥斯回来,他塞给我一块带血的面包,他说那是他藏在怀中没有被老板发现。

我向他道歉,他却不怪我,他说即使我不逃也只能一起被挨揍。

翠凋,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感动,能够有像奥斯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福。

可是我没想到仅仅几天奥斯却死了,医生说他的死亡原因是因为遭受暴打导致的内脏出血。

奥斯曾经告诉过我,他的爷爷是中国额尔古纳的人,就住在这个边境的小村里。

他一直都想到自己的国家来看看,但他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所以只能由我代他回来看看故乡。

每年我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可是只有今年例外,我遇见了你。

因为奥斯我来这里,又因为你我不能离开这里。

叶无低下头不再言语,他是个容易放得开的人,生平也只有两个人能让他在意,一是奥斯,二是秦翠凋。

奥斯已逝无法再弥补,秦翠凋他不想放弃故一直留在此处。

可是,感情就像两块石头,一块石头在另一块石头上磨,一块被磨平,一块被磨尖,秦翠凋就是那块锋利尖锐的石头,她把自己磨平了,磨得没有勇气。

秦翠凋这才明白叶无来额尔古纳的原因,长久她只是认为叶无游手好闲惯了,谁料他还有这么个原因,因为朋友的故乡在这里所以他才来这里,他对奥斯的死也肯定是充满自责和愧疚的。

她瞧着他,她从未看见过叶无如此失落的样子,印象中叶无总是笑个不停,他何曾有过不开心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却蹙着眉,很忧郁,很痛苦。

是因为自己带给他的痛苦吧。

叶无,我们结婚吧。

她轻轻地说出了声。

叶无望着她,没有回答。

她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蹲下,瞅着他道:叶无,我求你娶我。

叶无愣住,他拿捏不定秦翠凋说这番话的用意,她那么反抗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同意结婚。

叶无,你不愿意娶我吗?她幽幽地道,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盛满了泪水。

叶无又忍不住了,他伸出手托住她的脸道:翠凋,我很愿意娶你,天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做我的妻子。

秦翠凋笑了起来,眼泪即刻掉了出来,她顾不得擦小声道:那我们回家吃饭吧。

好。

叶无爽快地答应,他拭净秦翠凋脸上的泪痕,挽着她的手道:我们回去吃饭。

哎,翠凋,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让我等了这么久,我肚子都饿坏了。

霎时,秦翠凋满脸黑线,叶无就正经了那么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