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盒子本来长相一般,在女青年当中算不上多么出色,年轻且有点风韵的女人,少之又少,说三盒子年轻可以,若说她有风韵,还是得慎重。
这么说吧,假如从伊孝家庄把妙龄女子都喊出来,假如这些妙龄女子的数额是1oo,站在大队场院上按照漂亮这个简单的标准排一个队列的话,三盒子可能要排到第49到第5o之间。
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三盒子的情况了。
但是,因为她即将跟圣人的二表哥水昌结亲,因为她即将嫁给水昌,在圣人的眼眸中,她原来的排序迅往前面靠拢了许多,从胪列中游提前到2o名之内。
这就是说,她因为即将与水昌成亲这一层关系,使她格外引人瞩目了,转眼之间,光彩照人起来。
或许,这仅仅是一种感觉呢。
是圣人一厢情愿的判断。
三盒子原来是什么样子,想在依然是什么样子。
要说有所变化,可能是,一个待嫁女子心中难以掩饰的幸福感,这使她的血液循环加,满面红光,所以光彩照人。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圣人的母亲的出面做媒,确实给三盒子带来了关于对未来幸福的憧憬,本来就年轻,因为突然降临的幸福感就给她平凡的气质中注入了一种稀有的风韵,从而让那些平常忽视她、没有怎么重视她的男人们毫不遗憾:后悔没有早日现并建立一种亲密的关系。
而对于圣人来说,三盒子的风韵完全是因为她和二表哥水昌的对比,是因为和水昌比起来,她无疑是非常优秀的,而水昌是非常顽劣的,于是差异就这样产生了,因为丑陋的水昌和她相比更加丑陋,丑陋的水昌的衬托,使她显得更加优秀。
圣人是看到了未来某些景象的。
是不是有一点触目惊心呢?作为大姨妈和大姨妈共同的劣根,圣人的二表哥水昌行将从三盒子身上汲取营养。
就像给蒺藜施了肥只能长出更繁盛茂密的蒺藜、而不可能长出鲜艳的西红柿一样,水昌尽管从三盒子的身上汲取了营养,却没有变得善良或者可爱,而是变得更加顽劣。
三盒子成了这驾驶向邪途的马车的第一份不可或缺的补给,而最后,三盒子只能遥望着远去的马车出一声声沙哑无比的哭泣和叹息。
圣人曾经与二表哥水昌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三盒子’做你媳妇儿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演《摘苹果的时候》那晚,我把她弄倒过两次。
你还想娶人家么?我觉得她的滋味儿真是不错啊,我还要的三次、第四次,你懂了么,圣人?你是不是有点儿欺人太甚了呀?这怎么能叫做欺人太甚呀?反正她迟早要嫁人的,还不如嫁给一个已经上了她的人你呢。
你会真心爱她么?什么爱不爱的,酸死人啦!结婚就是男的把女的当成自己的人啦,不许别人再去碰了啊,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啦。
那么,你会给她幸福么?你以为我连个媳妇儿都养不起么?你也太小瞧表哥我了吧?那么……唉呀呀,你年纪不大嘛,你又没有上过什么女人,你又没结过婚,你还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幸福么?这些大人们的事儿,你就少问一点儿好啦!其实再多说下去,圣人很难听的话就会脱口而出。
圣人自知无力打消二表哥水昌娶三盒子的念头,就像自己无力将他袭击三盒子的事情广而告之一样,所以也就不再表态了。
甚至连祝福之类的话也懒得说了。
祝福?祝福什么?有什么可以祝福的呢?不过,在这次谈话之后,圣人设法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三盒子,他觉得,一切都已经决定了,喜者自喜,而悲者自悲。
这天放学回家,圣人破天荒绕了一条远道,故意偏到了畚力家的那条胡同附近,因为三盒子家也在这条胡同里,说不定就会邂逅三盒子呢。
让他高兴的是,果真遇到了三盒子。
其时三盒子刚刚下田返回,快要走进胡同的时候,跟圣人打了一个照面。
两人原来没有怎么打过招呼,三盒子看到了圣人,可能意识到此后就是亲戚了,脸竟微微一红,然后主动招呼道:族谅,放学了呀?这是要去哪儿呀?圣人说:我要回家去。
三盒子说:啊,回家怎么绕这么一大段路呀?圣人说:唔,我就是想把这儿走,想看看能不能碰见你呢。
三盒子的脸又微微一红:啊,是么,为什么呀?圣人说:你真心要嫁给我二表哥水昌么?三盒子说:唔,是啊,到时候你要来吃喜糖啊。
圣人说:唔,你那时候会穿什么衣裳呢?三盒子说:大红花儿的衣裳呗。
哎,族谅,你怎么问我这些呀?圣人说:啊,就是好奇。
你知道那天晚上……三盒子说:你说什么?圣人差一点就要把放映《摘苹果的时候》那个晚上的秘密给揭出来了,最后一刻,他让自己止住了,换成了:你成亲的那天晚上,会跟我二表哥水昌睡在一个炕上么?三盒子皱皱眉头,不解地说:哎,族谅啊,你怎么小小年纪,脑子里会装着这么多的事情呀?二表哥水昌和三盒子的婚礼整得一塌糊涂。
全乱了,不成体统了。
二表哥水昌的一群狐朋狗友呀,闹洞房闹得忒厉害,差一点扒光了三盒子的衣裳,他们先是将一串点燃的鞭炮塞进了三盒子的裤筒,三盒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巴巴看着新郎水昌,希望他能上来救自己一把,谁知水昌这***无动于衷,听由他们继续糟蹋自己的媳妇儿。
三盒子无望之中,出了自己的怒吼。
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口咬了一只伸向自己胸前的赃手,咬得那人哇哇乱叫,另外几个见状简直像疯了似的,一齐动手去扯三盒子的衣裳,三盒子则死死用双手护住自己的领地。
最后关头,可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水昌才叫了一声:喂,你们也该见好就收才是啊!其中一个道:哎哟,你水昌连这样的货色也当回事呀,一晚上**两回的货,你以为别人就不能**她呀!水昌说:你他娘的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谁知那人反而更大声了:哼,一个晚上被**两回,找不到主儿了,这才嫁给**自己的人,真是天下奇闻一桩啊!水昌狠狠飞起一脚,向那人踹去。
三盒子无比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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