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常洛那句话也没什么毛病,他说的那个‘半步’应该只是一个意思,就是让钟离艳跟着我,别让我一个人出去溜达,也别把我一个人撂下自己走人,可是钟离艳却单纯地给理解为实实在在的半步了!我低头看了看,她跟我的矩离还真就是半步,这下她倒把我给气乐了。
我应该给她解释一下,否则她总这样我可受不了,于是对她道:我父王那意思就是让你别离开我,我去哪儿你跟我去哪儿,不是象现在这样紧跟着我,差一步都不行。
我说完,她低下头看了看她和我的矩离,然后轻轻地往后退了两步,我向她摇了摇头,她这才转过身向门口走去,我以为她理解了,却不想她站在门里守上门了。
我无奈了,只好招手把她叫回到我面前,重新给她解释:我父王的意思是,我出宫你就跟着我出宫,我想到哪儿呢你就陪着我到哪儿,我不出宫你也在宫里待着,比如说现在我坐在这儿,你呢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如果我需要你就让旺生去叫你,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就象旺生那样在外间屋里候着,不是让你非得把我罩在你眼皮底下,我的一举一动都得受你的监视。
可是我不看见您,如何保证您的安全呢?她倒还有理了。
宫里有那么危险呢?我简直要抓狂了,核着在你眼里,那些大内侍卫都是吃白饭的是不?钟离艳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太子爷的旨令,钟离艳不敢违背。
那你听我的话不?她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向我点点头,但却道:不过君令为重,钟离艳首先要听太子爷的话。
我竟然遇到了一个执行力这么强的女人,我实在无奈了,不禁冲她嚷道:那核着你吃饭睡觉的时候,我还得陪着你呗?!她不言语了,我以为这回她开窍了,于是对她道:想明白了就赶紧去吃饭。
我刚才陪我娘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站着,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呢。
没想到她仍然没动,我也终于彻底明白了,她就是一个榆木疙瘩脑袋,怎么说也不开窍!看来我得用实事开导开导她了,于是把旺生喊进来,吩咐道:到膳房去弄些饭菜来,让厨子多加点儿盐,然后再多备点儿茶。
一刻钟的功夫旺生就提着膳盒回来了,我把钟离艳领到用膳间,让旺生把饭菜摆上,然后对钟离艳道:坐下吃吧。
她马上道:属下不敢。
我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桌边,对她道:我让你坐你就坐,我让你吃你就吃,你不照做就是抗令!放心,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她犹豫了一下才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
从吃饭就能看出钟离艳的确是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出筷非常有章法而且异常地迅速,看她的嘴型就知道那些饭菜其实没怎么嚼就被她咽下去了。
我敲了敲桌子对她道:别着急,慢慢吃,咱们不赶时间。
她这才稍稍地放慢了一些速度。
她的速度慢下来了,双眉却微凝起来,旺生抿着嘴儿地笑。
别看旺生年纪不大,却是非常聪明,很多时候我只一个眼神他就能领会我的意思,更何况今天我还把话说得那么明白,那些菜不定得有多咸呢!我向旺生示意了一下,旺生马上给钟离艳倒了一杯茶,钟离艳也没客气,端起来就一饮而尽了,我向旺生点点头,旺生马上又给她倒了一杯。
钟离艳吃了个饭饱,我也把她灌了个水饱,待她吃完我便顾自回到我的卧房,她自然又跟了进来,只不过这次站在门口把门了。
我也不吱声,就躺在床上用眼睛瞄着她,大约两刻钟之后,她的脸上渐渐有了一点表情,身体也不禁微微地动了一下,我心里暗自得意,人有三急是老天爷都无可奈何的,但我没吱声,就想看看她会不会自己提出来去解手。
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小动作也越来越大,但她还在坚持着,看着她我都感到难受,终于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有内急?她忙点点头,我一笑,那赶紧去啊,还在这儿挺什么呢!出门叫旺生带你去。
我话落,她匆忙地点了下头,拉开门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钟离艳扣门进来,站在门口眼神很是复杂,我笑着向她招招手,她快步走到床前,我得意地冲她笑了笑,然后道:现在你知道了,你也会有个人事务,你不可能把我总罩在你的眼皮底下,所以你多给我留一点空间,你现在出去歇着吧,我要清静一会儿。
她点了下头,竟然真的出去了,可旺生马上就在门外向我报告:爷,她走了。
走了更好!我冲外边喊了一声,心里却不禁暗笑,钟离艳终于被我给整卑服了。
屋里清静了,我也该做自己的事儿了,取出《逐月心经》先背口诀,可刚背了两页,就听到旺生在外边道:爷,王公公来了。
在慈庆宫里能被旺生称为王公公的只有朱常洛的主事太监王安,他也是慈庆宫里地位最高的太监,他一般不会离开朱常洛左右,他到我这儿来一定是受了朱常洛的差遣,所以我急忙放下书出去见他,来到厅堂,一眼看见钟离艳站在门外,看来一定是她把王安掬来的。
我和王安相互礼过,旺生上了茶之后,王安向旺生摆摆手示意他也到门外去,然后他才笑呵呵对我低声道:刚才钟离艳到太子爷那儿请罪去了,太子爷把详情了解之后让我把她给你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