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午饭后回了廖清和母亲家。
李晓晨叫妈妈时,心里是忐忑而艰难的,毕竟那么多年没有过母亲这个称呼,况且要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妈妈,很突兀。
廖清和的母亲其实是一个非常和善的母亲,李晓晨看得出来她是关心廖清和的,只是廖清和的态度有点冷,平时待人温和的廖清和对母亲却那么冷淡而疏远,让人不能理解。
回去的那几天只在家吃了一顿年夜饭。
下午一起准备晚饭,也包了北方人吃的饺子,和廖清和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媳一起,气氛还算融洽。
他的继父有些严肃,话不多,和他们也很少交流,弟弟和弟媳很热情,哥哥嫂子的叫。
饭菜准备好后,没什么事,廖妈妈把李晓晨叫进卧室,婆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
清和这孩子结婚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他舅妈告诉我,我真是不知道。
不再清澈的眼睛里噙满了泪珠,不知是伤心还是欣喜。
我们有来过,您刚好跟团去旅游了。
是,就这么凑巧,去了云南,清和也不早说,我可以不去的。
我们时间定得比较急,所以没来得及通知。
妈妈,过完年和我们一起去,上我们那里住一段时间吧。
我一个人在家也很闷。
我可能走不开,你弟媳怀孕了。
孩子你有这个心就行,妈知道。
我和清和说一下,请一些亲戚朋友,虽说是二婚,但也不能委屈了你呀。
李晓晨淡淡的微笑道:没关系,我不注重这些,清和很忙,而且在S市已经有请过了。
那你们赶快生个孩子,到时候我给你们带。
李晓晨笑得有些羞涩。
吃完晚饭就回了廖舅舅家。
周妈妈没有留他们,也许往年廖清和就是这样过的。
下楼时,周妈妈的脸上有泪水,李晓晨本来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只是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们明天再回来。
妈,你先上去吧,风很大。
廖清和说道。
李晓晨问廖清和,为什么不在家里住一个晚上,让他妈妈高兴高兴,挤挤有什么关系。
廖清和没回答,只是默默的开车。
我妈和你说了什么?她说结婚的事是你舅妈告诉她的,看上去很伤心。
哦。
面无表情的脸。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强求,后来李晓晨再也没有问过关于他母亲的事,想起来时就会给他母亲打个电话,和她说说廖清和,知道她喜欢听。
过去的两个除夕都是李晓晨一个人过的,也是在这个城市。
没有回家,或者因为工作,或者因为其他。
买两瓶啤酒,买些菜,煮一锅大骨汤,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个人边看电视边吃火锅。
热腾腾的火锅,冒着白气,整个房间雾气蒙蒙,即使这样她也不愿意开窗,窗外的礼花声其实不会因为开窗而变得更响亮多少,她知道,只是不愿意看到礼花绽放时的美丽和寥落。
每每这时只有快速的躺在床上,塞上耳塞以此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快速入梦。
后来的几天每天跟着廖清和走亲戚拜年,有时两人也会骑着一辆借来的小绵羊走街串巷,像对新婚夫妇般;或者带着多多去逛街,路人以为是一家三口。
廖清兰夫妇则在舅舅家搓麻,刚好开两桌,打得天昏地暗。
廖清和也问过李晓晨要不要乘回家这几天请几桌客,李晓晨表示没有必要,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
廖清和自己本身不是很热衷于这种事,再说再婚谁都不想张扬,李晓晨也理解。
初四早上动身回李晓晨家。
自己开车,高速加国道走了6个小时,下午2点才到。
李晓晨回家,全家人都跟着高兴,有两年没回家了,村庄变化很大,老房子都拆了,多了很多小洋房,李晓晨有些陌生。
车停在门口引来了很多邻居的围观,大家都感叹李晓晨总算熬出了头,李晓晨微笑着应对。
乡下过年比城里热闹,可以随意放鞭炮,在院子里摆上几桌麻将,家里每天客人不断,说着吉利的话,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着炒菜,男人在客厅招呼客人,喝酒喝到醉为止。
廖清和对这些有一丝不适,他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加上开车很累,于是李晓晨安排他去睡觉,床她的伯母蔡淑芬早就准备好了。
家里来了侄女婿也算是贵客,一家人忙里忙外的准备晚饭。
最为高兴的是她的伯伯李立行和叔叔李立定,一手养大的侄女嫁了个好人家是值得高兴的事。
晚上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用李立行的话说是很多年没有这么齐的吃过一顿饭了。
饭后大家做在一起喝茶。
上大学的堂妹无比羡慕向李晓晨问道:哪里找到这么好的老公的?小孩子,书不好好读,整天想什么?我明年就毕业了,也不小了。
看来毕业就打算嫁人了?女人呀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这句话她故意用普通话讲,惹来李晓晨婶婶徐萍珠的一顿骂。
他们说的都是方言,廖清和坐在李晓晨身边,她的堂哥陪他说着话。
后来李立行和李立定都说起结婚办酒席的事情。
李晓晨有点头大,中国人结婚仿佛不是以结婚证为准,而是办酒席。
虽然她父母不在,但她也是我们一手养大的,我们不能这样让她无声无息的嫁了,在农村是要被人笑话的。
就算晓晓自己答应,我们也绝不答应。
我已经和叔叔商量过了,趁现在大家都在把事情办了,也算是了了我多年的心愿。
李立行用蹩脚的普通话吃力的对廖清和说道。
当然,当然。
廖清和应和着。
你有时间吗?我们机票都订好了。
李晓晨问道,已经定了初八下午的机票。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我们日子都挑好了,大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只要去请客和买东西就好了。
李立行说道。
李晓晨觉得伯伯和叔叔也是因为没把自己当外人才这样,所以不忍心去拒绝。
事情定下来后,廖清和上楼拿出准备好的两个红色信封还有一叠钞票放在他们面前。
这个事情他没有和李晓晨商量过,所以她感觉意外的同时也感谢他。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风俗,我们那结婚是要送聘礼的,这些钱虽然不多,一点小小的意思。
两个大号红包袋推到两位长者面前,还有这些是办酒席的钱,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我明天再去取。
李立行和李立定都摇着头表示不要:我们是没有资格收这些的,再说办酒席的这份是我们理应出的,我们也就这么一个侄女,我们不给办谁给办?晓晨和我说过的,你们是最有资格收下的。
再说聘金一点都不收也是要让人说闲话的。
果然是做生意的。
你们就收下吧。
李晓晨也开口道,眼眶有些湿润。
最终红包袋收下了,但酒席钱他们坚持不要,廖清和也不好勉强。
其实你不用给的,我会给。
而且我每年都会给他们寄些钱。
李晓晨在卧室里边换衣服边说道。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那过几天我把钱给你。
李晓晨总觉得占了个大便宜,不踏实。
我们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再说聘金有新娘自己付的吗?你不怕人笑话倒贴?让她说什么好呢?平时那么忙还想到了连她都没来得及顾及的问题,他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