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语录十一:大病伤身,小病怡情。
过年后第一天上班,我有些头重脚轻,不是喝大了,是最近闹流感,估计我很幸运的被传染上了。
难得你今天上班时间没干私事儿,我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洛飞扬阴阳怪气。
我耷拉着脑袋,吸了吸不太顺畅的鼻子,感冒,难受,别惹我。
啊?铁娘子也能生病?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突然一脸严肃。
周秘,你发烧还来上什么班啊?长江集团缺你一天倒不了!去我卧室歇着去!嗯,算你有良心。
我拖着两条罐铅的腿蹭到了卧室去,一头栽倒。
别睡,先吃药。
我有些迷迷糊糊,洛飞扬摇晃着我,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包雷蒙欣。
你是机器猫啊?想要什么都能变出来?我坐起来接过药,一仰头吃了。
右边床头柜下边的抽屉里有药箱,以后有需要自己来找,别硬挺着。
洛飞扬的语气很呛,眼神却很温柔。
吃了药,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秘秘,秘秘?光,别闹我,困!楚光就爱在我睡觉时闹我,我打掉了摇晃我肩膀的一只手。
周秘——你妈来了!啊——妈,妈,你来干嘛?我一激灵坐了起来,哪儿有妈的影子啊,只有洛飞扬正面色不善的坐在床边。
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吗?我不乐意了。
把粥喝了,中午了,你得吃东西。
洛飞扬的话硬硬的,直铬我耳朵。
不喝,嘴里苦。
我故意找别扭,谁让他骗我,态度又臭。
粥家庄的砂锅白粥,又稠又香,我给你拌了点儿糖,甜的,你低血糖,外加感冒发烧,不吃东西不行。
他有些哄孩子的感觉了,我勉强的把粥接过来,吃了。
飞扬,你说人要是不吃饭也饿不死该多好,省得做饭费劲,吃着也麻烦,有做饭吃饭的功夫,干点儿什么不好?是不?飞扬。
洛飞扬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教你个办法,出门把脚埋土里。
啊?我没明白。
在家弄个花盆站里也行,一个礼拜浇回水就行了,饿不死!饿不死能气死,我是病人,你对我好点儿行不?我噘着嘴,气得鼓鼓的。
不逗你了,你还烧着呢,我先出去吃饭了,你再睡一觉,下午要再不退烧就得去医院。
洛飞扬摸了摸我额头,有些宠腻的味道。
你陪我会儿呗。
我耍赖,拉住他的胳膊摇来摇去。
我叫外卖,你睡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睡不着,你给我唱歌吧。
我继续耍赖。
二十八的大姑娘还撒娇?难看死了,快睡吧。
洛飞扬强制把我的眼皮合上,躺在我旁边唱起歌来,他的声音很醇厚,像杯年份久远的红酒,越品越有滋味……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给病人唱这么伤感的歌?到底是想让我睡觉还是不想?我转过身环住了他的腰。
这个男人很伤感,他把一颗悲伤的心包裹在了坚强的外表下面,故作轻松。
秘秘,幸好有你!洛飞扬紧紧抱住了我。
飞扬?醒来之后,另一半床空了,茶几上还放着一口未动的午餐,我看了看表,已经2点多了。
飞扬?你怎么没吃饭?我端着午餐推门出去。
秘秘你回屋躺着,我谈点儿事儿,完了就吃。
洛飞扬的声音从他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我没回屋,端着午餐继续走,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看见了楚光的背影,很瘦,很深刻,我认得出来。
怎么出来了?洛飞扬接过我手中的午餐,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只看着转过身来的楚光,他眼圈很黑,脸色很黄,手捂着胃。
给你送饭,工作再重要也得吃饭!我有些魂不守舍。
呵呵,楚先生来找我谈我们商城S城物流的事儿,一会儿就好,你烧还没退,回屋等我。
我回屋了,却怎么也坐不住,一想到楚光那捂着胃的手就心烦,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起药来,还好,还剩两片斯达舒。
又倒了杯水,跑到了洛飞扬的办公室。
这次可能得招标,价低者中,我恐怕帮不了你……让你回屋躺着,你怎么又出来了?洛飞扬转而冲我说道,我没理。
楚光,胃痛就该吃药,不能硬挺。
我把药和水递给了他。
小毛病,不要紧。
洛总,那今天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楚光没理我……心痛,我又自作多情了,人家连理都不爱理我,送到跟前儿的药都不吃!那我不送了,具体招标的事儿,物流部的崔经理会跟你联系。
周秘,你是不是犯贱!总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好受啊?楚光刚一出门,洛飞扬马上跟我吼。
我是贱,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你把饭热热吃了,我回屋了。
转身,流泪,头有些晕……秘秘——洛飞扬一身大喊,接住了我快要倒下的身子。
飞扬,我腿不停使唤了……意识也有些涣散。
我送你去医院!他这话说得很急,随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医院?满眼的白色,还有手上吊着的点滴……飞扬?我喊了一声,嗓子有些哑。
醒了?喝点儿水吧,今晚你得住医院了,医生说要观察观察,下午都烧到39.7了。
洛飞扬的眼中有心疼,有自责,有怜悯,很复杂。
不就是个感冒吗?是啊,你可真行,一个小感冒都能把自己折腾住院了,喝点儿粥吧,你妈下午带来的,天太晚了,我让她回去了,她说明天早上再来。
你不回去?我喝了口粥。
在哪儿都是睡,哪儿都一样!谁说只有女人爱口是心非?男人也一样!洛飞扬怎么就不能直说他是关心我,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儿?非要拐个弯儿,无聊!秘秘,下午我不是有意那么说你,我,我,我想我是有些嫉妒了。
洛飞扬目光闪烁着,有些窘。
嫉妒楚光?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在你昏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事儿来着,我估计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我沉默了,闭着眼睛装睡。
秘秘,你睡了吗?我继续装睡。
唉!洛飞扬重重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给你讲讲我跟轻舞的故事吧。
我在27岁那年认识她,疯狂的追求她,她身上有种冷冰冰的劲儿,可她越是冷我越是觉得追得有劲头。
越得不到的越觉得好。
我闭着眼睛哼哼,他轻笑了声。
后来她渐渐被我打动了,有时也会对我笑笑,那时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后来自然而然的,我们在一起了,虽然感情发展的很慢,但最后轻舞还是嫁给了我,在我三十岁那年,我们结婚了,我觉得很幸福。
轻舞嫁给我以后就不再跳舞了,她参加了成人高考,去了S大读书。
她25了才读大一?那时候我23,都快大四毕业了,那我不成她学姐了吗,我也是S大毕业的。
嗯,后来她认识了一个比她小两岁的男孩子,按年龄算应该是跟你一届的,两个人相爱了。
她很坦诚的告诉了我,说跟我也许不是爱情,只是很享受我的温柔与周到,还有很物质的生活。
洛飞扬顿了顿,拿出了一根烟,看了看房间里的禁烟标志,又无奈的放了回去,我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轻拍了几下。
当时我很痛苦,坚决不同意离婚。
其实跟轻舞在一起,我一直很没有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事实也证实了我的感觉,她从来没爱过我。
可她越是不爱我,我越是不甘心。
你心态有问题。
是,但我也是最近才悟出这个道理。
后来轻舞走了,再没提过离婚的事,也许她在默默的跟我抗议,她们觉得只要有爱,那一纸结婚证又算得了什么?后来她跟那个男孩子租了一间廉价的小屋,我派私家侦探跟踪过她们,呵,很傻吧。
然后便是漫长的三年,轻舞再没有回来过,我也从家里搬到了公司住。
虽然时间渐渐冲淡了我对轻舞的爱,但我心里始终有个结,觉得不甘心。
半年前轻舞突然来找我借钱,说那个男孩子得了血癌,需要钱治病,我没同意,她就找机会偷了公司的资料去卖,我才真的对她死心了。
那么骄傲的轻舞,竟然为了他干了偷鸡摸狗的事,患难见真情,那才是真爱呀。
前段时间轻舞又提出了离婚,因为她想完成那个男孩子的梦想,嫁给他,那个男孩儿的病大概是治不好了。
这次我同意了,而且给了她们一笔钱,让她们到美国去治病,对她放手,也对自己放手。
你真的觉得你很爱轻舞吗?占有欲和爱往往不容易被区分。
傻丫头,没有爱哪儿来的占有欲,只是那时以为爱得很深伤得很深,现在看却好像是自己跟自己较劲一样,太傻了。
那段日子也是我对你的小说最狂热的时候,我就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写出那么深刻的小说?对你充满了好奇。
你哥对你的保护工作做得也真好,我都不知道他有个作家妹妹。
我哥很低调,跟朋友提我未免有炫耀的嫌疑。
我大言不惭。
一直到你来我们公司面试,看了你的资料后才知道左左是你,周京的妹妹。
是我怎么了?你想说什么?我想说,人生就像挤公交车,你上去的时候觉着挤得要命,可只要你愿意动一动,挤来挤去总会找到一个不太挤的地方,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还会遇到一个座位。
洛飞扬说。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座位,正在等着我动一动,好找到你?我调侃。
没错,只不过看你总是不动地方,我这个座位只能移动着去找你,其实这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飞扬,容易,有容才易,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心里什么都容不下,又何谈容易呢?那就努力把不容易变成容易!他说,笑呵呵的看我,摸我的头发,摸得似乎很过瘾。
在跟洛飞扬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中,我渐渐睡着了,做梦时还在想,洛飞扬真是不容易,他在婚姻与爱情的边缘苦苦挣扎了5年,这5年里他拼命的想抓住爱情,留住婚姻,可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些,又何谈什么留住?最悲哀的是他到最近才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不能算晚,但代价太大了,5年的大好时光,白白浪费了。
现在我才相信,他没拿我做实验,他也不是一个刚刚离婚就急着进入另一段感情的花花公子,他是真的非常努力的向前看,往前走,急于从失败婚姻的泥沼中爬出来,我也许该向他学习,更加努力的忘记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