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君王战争! 第三十七章 图纸西德里克在房中焦躁不安地转着圈子,在听到房门有动静的时候,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门口人影一闪,等到看清楚进来的人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人跟着你吧?我一直认为你是紧张过头了。
金发少年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一只苹果看了看却没有吃,随后又放了下来,道:你在这里多久没出去了?你认为现在还有谁会在意你是一个神裔么?西德里克摇头道:总是要小心一点,小心一点的。
东西呢?金发少年撇了他一眼。
在这里了。
西德里克十分小心的从怀里取出一只金属盒子。
不必那么小心,你即便用力摔也不会弄坏它的。
金发少年伸手去拿,却发现金属盒子在对方手中被死死抓住,并没有松开,不禁皱眉道:又怎么了?西德里克盯着金发少年,道: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金发少年脸上原本的随意表情褪下去了几分,冷笑道:你放心吧,签了魔法契约,哪怕你自己不在乎,我还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小命的。
西德里克看上去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是仍然没有松手,问道: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差不多再过七天吧,那时候一切都准备好了。
西德里克两眼放光,不停的重复道:那样就好,那样就好……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金发少年看也没看,随手便将金属盒子放入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
怎么?难道你就这么拿走了?你难道不查看一下么?看见自己费尽辛苦拿来东西随随便便就被收了起来,西德里克不由激动地喊道:难道你就不怕尤利西斯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或者有什么问题么?金发少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到,不过你认为如果是君王强者要做手脚,他还会让人看出来么?而且我不认为尤利西斯现在还有这个心思去关心这些,因为他不知道我需要这东西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那些根本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情你认为他会花力气去浪费时间么?西德里克犹豫道:也许,会吧……所以你至今只是个无聊的凡人,金发少年嗤笑了一声,道:尤利西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一具合适的躯体,而不注意别的什么事情,对他们来说,凡人们的你争我夺在不涉及到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场游戏而已,他是不会本末倒置的。
……一股冷意让艾布纳浑身的血液都好像突然冻结了起来,在这狭小的车厢中间,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有效的回击动作,但是战斗经验也算丰富他立即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上身的重心向前倾去,手中的法杖已经挑开了车帘,同时法袍上的防御护罩自动闪烁出来。
这个发动迅速的魔法罩极为脆弱,只是在对方的匕首稍稍接触就崩溃了,不过只要这一丝时间对艾布纳来说足够了,他一个瞬闪术就从原地消失,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在五米之外,还没有等身体完全站稳,他嘴里已经吐出了一个咒语。
寒冰封冻在他法域范围之内的地面,整个车厢包括周围的地表全部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随即他信手一挥,接连又是两个法术发了出去,做完了这一切后,他便冷笑着站在那里看着前方。
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伤对手,盗贼萨雅就知道出了问题,刚才她蹲在对街的角落里,这要感谢这个地方的街道并不是十分开阔,在艾布纳上车的一瞬间,她便用影移术闪进了车厢,本以为这次刺杀是十分顺手的,但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快。
这里毕竟不是地下世界,如果是在那里,她此刻应该已经躲藏到了阴暗的角落里,而现在,她只能选择最简单的退避方式,她向下一蹲,并没有跟着出去或者向后冲出车厢,而是十分老道的破开脚下的车板,钻到了车腹底下,脚尖灵巧地点地面一点,身体便向前窜出,由于速度过快,她矫健健美的躯体像猎豹一样,瞬间呈现出一种优美的动感。
只是下一刻,她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滞涩无比,一种麻痹僵硬的感觉像蜘蛛一样攀附到了四肢上,仿佛自己的身体一下子重了数倍。
这使得原本她冲出去的身影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一下就被数道目光锁住。
站在屋脊各个高处的卫兵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几名弓箭手的手中的弓箭已经张开,他们并不是急着将手中的箭矢射出去,而是对准了萨雅前后左右各个位置,封死了她逃脱的空间。
萨雅不得已停下自己的身躯,只是脚面才一落地,那种深陷泥潭的感觉一下便蔓延到了全身。
泥沼术?她心中一惊,这个法师施法速度之快,运用法术的恰当超出了她的想象,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去感叹了,她在空中用力一扭,这样的动作使得哨塔上的卫兵发生了误判,以为她正准备向旁侧闪避,几支箭矢嗖嗖落在了那个方向,只是没想到萨雅那强而有力的腰腹部肌肉带动着她的身躯竟然像游鱼一样原地一个侧翻,手腕部还同时发出一道细索,啪的一声轻响便勾住了对街房舍的窗台。
下一步,只需她稍稍用力便能跳入房舍中,然后撕开传送卷轴,就能摆脱这些人,安全离开这里。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这个动作,一团巨大的风锤仿佛早就知道她的打算般准确无比地撞上了她的脑袋,她一声也没吭便晕了过去,噗通一声衰落下来,以至于半个身体陷入地面的泥沼术中,然后又在蔓延而来冰霜中被牢牢冻在了地面上。
艾布纳脸色阴晴不定地走过来,他看了一眼地面的刺客,冷冷道:黑精灵?他万万没想到居然黑精灵会来刺杀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帮助地表精灵的缘故么?一名身材高大的剑士走了过来,对着艾布纳郑重行了一礼,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艾布纳修士长,我是负责这段地区的卫戍官,在兰蒂斯顿副会长临时府邸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必副会长大人一定会追查……下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不过艾布纳也理解地点点头,我会去见兰蒂斯顿修士长的,这件事和你们无关,对方是一个高明的阴影刺客,即便是我,也差点被她得手。
剑士连忙感激地行了一礼,如果艾布纳要追究此刻这里所有守卫的责任,那么他只有被踢到最下面重新去做哨兵了,幸好对方并没有揪着不放,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艾布纳走了两步,却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才的那番战斗居然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就像是是多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原本那昏沉沉的状态也好像被削弱了几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奇怪,如果只是偶尔一次出现的状态还好说,但是经常这样必定是有些问题了,难道是诅咒或者精神攻击么?一旦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一下便警惕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管是不是,总是要小心一点的比较好,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么可以去那里试试……怎么了?艾布纳大人?看到艾布纳突然停下了脚步,剑士诧异地回过头。
我身体有点不适,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你没什么事吧?剑士有些紧张地看着艾布纳,如果这位修士长受了什么伤,那么他的罪责是怎么也洗不脱的。
没什么,可能是任务回来之后还没好好休息过吧。
艾布纳转过身,向街道口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请转告兰蒂斯顿主教,我会亲自向他说明一切的。
……艾布纳修士长在门口遭遇到了刺杀?是什么人干的?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罗澜立刻就将那名负责守卫的剑士找来询问。
是一个黑精灵,大人。
剑士垂首回答。
现在她在哪里?我们已经把她带到了审判室中。
罗澜点点头,道:那好,等有了结果立刻来告诉我,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剑士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他没想到兰蒂斯顿副会长也没有深究此事,模模糊糊觉得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不过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情。
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这件事情,尼斯德加,你怎么看。
罗澜拿起一只酒杯,慢慢品了一口,一股浓烈的灼热感和舒爽的馨香便从口腔一路沁入了胸腹。
修士会总部这里的饮食一点也不亚于南方贵族奢侈,只是更为显得不那么张扬罢了,例如这杯香舌酒,原料大部分其实是北方苔原蜥蜴的血液,它天生便带有酒的特性和浓烈香味,只是这种生物极为特殊,只有在地下几十米的深处才能挖到,并且由于个体不大,差不多要十来只才能凑出出这杯酒,价值不下数百枚金币。
尼斯德加俯低身子,道:按一般人看来,由于艾布纳修士长帮助地表精灵与您牵线,那势必影响黑精灵原先的结盟计划,艾布纳修士长既然是联系您与地表精灵的关键人物,所以黑精灵派人刺杀艾布纳也是有道理的。
罗澜神情不变,道:哦,这么说起来你还有不同的看法?是。
尼斯德加微微一笑,道:这其实是一种拙劣的伎俩,这种手段我见过很多次了。
罗澜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看着那抹鲜红微微荡起波澜,道:你的理由呢?两个势力之间的握手,那一定先是利益的结合,如果单单认为一个不算很重要的人就能左右局面,那么他们也太天真了,对于常年处于地下世界残酷争端中的黑精灵来说,他们应该是非常懂得这些道理的。
尼斯德加缓缓说着,他的声音不响不轻,但是每一句话都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既然他们已经准备在谈判桌上谈条件,那么就是做好了在这方面竞争的万全准备,这个时候如果再用这种刺杀的手段岂不是多此一举?反而平白增加您的反感,我想,她们应该不会这么蠢吧?最重要的是,先不说关于地表精灵和伯利恒结盟的事情还没有真正确定,即便黑精灵们真的想动手,也不会选在您的府邸门口,难道他们就不怕激怒您么?时间也是很巧合,是在艾布纳和塞罗米顾问刚刚从府邸门口出来的时候,而塞罗米顾问走了还没有多久艾布纳修士长便遭遇到了刺杀,这也未免也安排的太紧凑了一点。
尼斯德加一番言论下来,这件事有着很多破绽和不和情理的地方,而且还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罗澜的手指在酒杯轻轻弹了下,道::如果不是黑精灵安排的,你认为又是谁做得小动作呢?尼斯德加沉声道:按照正常的情形,那么谁得利就是谁做得,能够让您和黑精灵之间产生龃龉,他们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地表精灵安排的,看起来也极有可能是他们安排的……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还有一点却疏忽了。
罗澜微笑着放下酒杯。
哦?请大人指点。
尼斯德加这次倒不是恭维,他的确没想到还有哪里疏忽了。
你的判断完全是基于伯利恒与黑精灵以及地表精灵们的结盟事宜考虑的,但是你别忘了,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复杂的多,各种原因都有可能引发刚才这件事,例如……罗澜笑了笑,道::如果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刺杀事件呢?或者说,刺客的目的只是想让艾布纳修士长死罢了。
尼斯德加想了想,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可能,只是因为伯利恒的结盟对象还未选定,三方势力都在各施手段,所以发生在这里哪怕一点小事情都会被人自然而然地往这上方面联想,更不用说刺杀这种事情。
罗澜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道:所以换个角度思考,这场刺杀的策划者未必不是存在了这个心思,利用这件事做掩护而掩盖其真正的目的,尤其是在选用地下世界刺客的这一点上,则更容易误导一般人的思路了。
大人说得对尼斯德加身体一颤,顿时反应了过来,抬头道:这也是极有可能的……这是一间类似教堂的建筑,虽然上面也插着十字架,但那并不是教廷的那种金色,而是黑色。
黑色的十字架。
一眼望去,只让人想到了死亡。
不过艾布纳仍然来到了这里,因为他知道这里住着一个教廷退下来的红衣主教,他并没有像其他年纪大的神职们一样去忏悔峡谷,而是在这里开设了一座黑教廷,在这里,只要你能付出足够代价,这位主教便能帮助你消除一切精神上的负面状态。
奇怪的是,虽然他使用的是教廷的名义,当时那些狂信徒们没有一个人来这里打扰过他,甚至教廷中枢也对他视而不见。
艾布纳来到这里后,一直等到了傍晚,才看见一个穿着黑袍,浑身肮脏,看上去昏昏欲睡的老者慢慢地走来。
他只是随意看了眼艾布纳,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杯子咕咕咕喝了几大口,然后他用袖子摸了摸嘴,冲着艾布纳一伸手,道:拿来。
什么?艾布纳一怔。
老者不耐烦地说道:钱啊,难道你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么?到我这里一向都是先付钱的,对了,我只收金币,魔晶那种东西你留着自己用吧。
艾布纳苦笑着取出了一袋金币放在桌上。
老者一挥手,就将金币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慢吞吞地走过来,他先是翻了翻艾布纳的眼皮,然后在后者的脑袋上捏了几下,然后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还没等艾布纳反应过来,他便挥手道:好了,问题解决了,你走吧。
什么,这样就可以走了?艾布纳怀疑地看着对方,既没有施法也没有念咒语,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状,就告诉自己问题解决了?如果不是以前见过这位老者,他肯定以为此时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骗子。
怎么,难道我还要留你下来吃饭么?老者翻了翻白眼,道:你的问题不大,只不过是中了精神法术罢了,施法者的手法粗糙低劣,简直是不堪入目。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如果那个人站在这里,我一定要敲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都塞满了稻草和马粪。
艾布纳仔细感觉了一下,的确,那种一直缠绕在身上,似乎干扰他正常思维的昏沉感觉突然一下消失不见了,他的身体现在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前被忽视的细节也一一在脑海闪过。
他十分郑重地弯腰行礼,道:多谢您的帮助了。
老者没有说话,他眯起眼睛看着艾布纳走出教堂,眼中深处闪过了一丝精芒,他此时的神情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那副昏沉沉的模样,而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有意思,艾德里曼这家伙居然还留下了这么一张图纸?我早就告诫过他别弄得这么张扬,结果果然被人宰了,不过这张图纸如果落在精灵的手中倒是有些麻烦了,看来要出趟远门见一见几位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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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断断续续的,琐碎的事情一一从他脑海中闪过,再被重组串联在了一起。
到底是谁对自己下的心灵魔法?能有这个手段不让自己查知而且又有这个条件的,在接触过的人当中只有法师会会长毕维斯了,想想他也有这么做的理由,因为他曾经和自己提起过那张图纸的事情。
看来那正图纸的确非常重要,法师会是志在必得。
他皱着眉头,想着怎么拿回那张图纸,可是突然,他又想起了塞罗米顾问那诡异的态度和艾瑞娜的突然离去……脑海里猛的闪过一丝光亮,他似乎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首先想,到底是谁拿到了那张图纸,艾瑞娜拿到和塞罗米拿到的后果完全不一样。
艾瑞娜只会当作普通的东西,而塞罗米……艾布纳眼中光芒闪过,对方绝对能看出那其中蕴含的价值假如图纸果然如法师会所认为的那样的话。
他想了想,当时最先拿到图纸的应该艾瑞娜,因为如果他是塞罗米,当得知了这张图纸的存在后,一定是不会让他平安离开精灵岛的。
有可能的情况是:艾瑞娜随手拿走的图纸当时并没有让塞罗米有所重视,而在自己离开精灵岛之后,或许是塞罗米无意中发现了这张图纸的存在,并看出了其中所蕴藏的巨大价值,所以立刻赶了过来并将艾瑞娜接走,为的就是防止艾瑞娜将这个情况泄露出去。
艾布纳冷笑了一声,对方一定认为,这样重要的东西,知道的人一定不多,那么只要杀死自己的话,秘密就可以隐藏下去了,至少不会让人抓到什么明确的把柄。
最妙的是,在这个时候杀死自己,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由于黑精灵与地表精灵争夺盟友的才引发的矛盾,根本不会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越想他越觉得这是最可能的真相,他脸色阴冷,慢慢攥紧了拳头。
既然我有办法促和你们的联盟,我同样也有办法给你们带来灾难……莱德诺伊萨正在议事厅中,虽然他年纪大了,早已不怎么参与修士会和法师会的事情,但是依然十分关注着周围的消息和情报,哪怕是一点点小的细节都他都要推敲半天。
不过他并不信任盗贼公会,所以他在年轻时候就自己着手组建了一个只对他负责的情报网,到了如今果然发挥出了他预想当中的作用,这些情报更有针对性和侧重,而且付出的成本也大大降低,因为他只需要知道他想知道的,其他不重要的消息倒是可以交给盗贼公会去做,那些用不了多少金钱,顺便还能迷惑误导一下对手。
最近有关艾布纳的一举一动,他更是十分上心,只有稍微动静负责这方面的情报官就会快速过来告知他。
他坐在铺着软毛毯靠椅上,十分享受这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特别是在想到一旦图纸拿到手,成就一个前所未有强大无比的法师会的愿望即将在自己手中实现,哪怕以他这么大的年纪,心头也是忍不住一阵火热。
外面传来了很随意的细碎脚步声,这个时候,差不多是情报官和他单独见面的时间,不过对方鞋底在地面的砖石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响,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消息带来了么?消息是没有,但是很想问你一些事情。
一个黑衣老者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然后旁若无人地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下,那随意的模样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你,你,是你……莱德诺伊萨几乎像是被烫了一下般跳了起来,很难想象他这个年纪还能做出这种动作,他颤抖着指着对方,原本颇为镇定似乎从来也看不出慌乱的脸上此时溢满了震惊和惶恐:你怎么来了?说了是来向你打听一件事。
黑衣老者撇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愿意说得话就直接说出来,不愿意的话那也可以,反正我总有办法知道的,不过是多费点手脚而已,不过到那个时候我可不保证你还是完整的你。
莱德诺伊萨心中升起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定了定神,道:什么事……艾德里曼生前留下过一张图纸,黑衣老者磨了磨脚跟,一小摊明显的污泥被涂在了打磨光洁的砖石上,而他走进来的路上也是一路留下了这种痕迹。
莱德诺伊萨委顿在座椅上,仿佛凝聚在身上所有的精神和气势都在一瞬间散失干净了。
其实你可以试着抵赖。
黑衣老者很玩味地笑了笑,道:说不定能瞒过去呢?在你的面前隐瞒么……莱德诺伊萨长叹了一声,道:如果再晚一点,只要再晚一点……只要再晚一点你就认为自己能拿到那图纸,并且藉此成为君王么?黑衣老者不屑地歪了歪嘴,道:那只是你异想天开罢了,没有达到那个层次,就算是摆在你的面前也看不懂,不理解。
他又嘿了一声,手拍了拍桌案,道:不过这件事发现倒是也很偶然,如果让精灵族的两个君王拿到了那东西,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弄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来,看来这件事要快点解决了……就在这个时候,多摩尔从大厅外急匆匆走了进来,道:父亲大人,我在外面看到……在看到黑袍老者之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中露出极为警惕的神色,对方身上那件衣袍虽然肮脏,但是仍然看得出是教廷的服饰。
你说得那个人么?我只是让他好好睡上一觉罢了。
黑衣老者很不在意地说着,随即他斜了一眼莱德诺伊萨,道:这是你儿子,比你可差远了。
父亲大人,这位大人是谁?多摩尔看出了对方的不简单,关键是自己父亲的脸色似乎很差,这让隐隐觉得很不妙。
莱德诺伊萨还没有开口,黑衣老者慢吞吞地说道:他也知道那件事吧?和他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莱德诺伊萨脸上似乎有些惊慌失措。
黑衣老者不屑道:不要做出那种表情,我虽然老了,视力也下降了不少,但是博取同情那套还是和当年一样不好使,而且你们两个对我来说只是小蚂蚁而已,没有艾德里曼为你们撑腰,我想什么时候捏死那要看我的心情了。
莱德诺伊萨呼吸有些急促,有些艰难地说道:这位是……奥斯特拉姆大人。
多摩尔一时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片刻之后他背上突然冒出了大量的冷汗,几乎是压抑着喊道:黑,黑教皇奥斯特拉姆?君王强者并不是每个人都让人熟知,但是总有些很特殊的人。
黑教皇奥斯特拉姆就是个特别讨厌规矩和讲究道理的人,而且报复心强是出了名的,对于一般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宽容心,这从他的称号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每个君王都有自己的称号,凯特琳娜的称号是征战君主,隆?迪洛玛斯的称号是不死君主,尤利西斯的称号是暗黑君主,死去的艾德里曼称号是元素君主,而罗美尔斯在杀死他之后,君王们都称呼他为幽灵君主,再比如耐尔,君王的称号是虔诚君主,而奥斯特拉姆,在修士会人们称呼他为黑教皇,但是在亡者议会和其他君王之间,他们却称呼他为恐怖君主。
多摩尔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狰狞和挣扎,似乎忍不住想要动手,而奥斯特拉姆绕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脸色,住手吧,多摩尔。
莱德诺伊萨制止了他的儿子,摇头道:没有用的。
对于一个君王强者来说,凡人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莱德诺伊萨和艾德里曼接触得比较多,他很清楚与普通人这些怪物之间的差距,那根本不是靠什么技巧和数量所能弥补的,那是绝对的力量掌握,在他们面前,你面对仿佛不是一个对手,而一个世界的主宰。
明明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打量着自己,可是多摩尔却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扼住自己的喉咙,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周围的空气突然重了无数倍,它们挤压着他的身躯,让他无法喘息,他有一种要喊出来的冲动,可是偏偏又感觉手足乏力,他知道这是恐惧到了极点时才有的反应,他想拼命抑制冷静下来,却始终无法做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向从容镇定的父亲脸色会那么难看。
莱德诺伊萨满头大汗,他微微气喘地说着。
请住手吧,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就算是告诉你又怎么样?多摩尔费劲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水,现在地表精灵就快与伯利恒结盟了,而伯利恒主教兰蒂斯顿也是你们教廷的人,为什么你不去找他?说不定这东西还是他与精灵族合谋弄到手的呢?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意思,不过我脑子还没坏掉,这么幼稚低级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么?奥斯特拉姆眯着眼,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不过这倒是个好借口,本来我倒是不太好插手教廷内部的事……现在我这就去找兰蒂斯顿,修士会那里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说是你们说得,我只是受了挑唆而已。
……半个沙漏时后,在临时府中查阅卷宗的邸罗澜神色突然动了动,他侧过头看着门外,微笑道:既然来了,那么就请进吧。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奥斯特拉姆整个人居然是从墙壁中走了出来,他神色颇为复杂地打量着罗澜,自言自语道:居然是君王……君王什么时候得这么不值钱了?这难道是我的错觉么?您不就是制造‘错觉’的高手么?罗澜的嘴角浮出一抹深沉笑意,他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向旁侧伸手虚引道:请坐吧,奥斯特拉姆阁下。
你认识我?奥斯特拉姆盯着罗澜,他的两只大拇指在不停的互相搅动,如果一直盯着看,很快就会觉得头晕目眩。
作为光明阵营的强者,我没有不事先了解的理由。
奥斯特拉姆咧嘴一笑,看着罗澜道:那么我很好奇,你是在成为君王之前就知道的我,还是在之后呢?之前我就知道了,罗澜淡淡一笑,道:但是之后我又知道了一次。
这番话看似矛盾,但是却很明白无误的告诉了对方,先前知道的奥斯特拉姆只是他还没有成为君王之前的理解,而现在成为君王之后,在看待对方时,他又有了新的理解,而这次,更接近,更真实,更接触到了本质。
本来是想找你麻烦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奥斯特拉姆苦笑着坐下,叹了一口气,道:我应该高兴还是苦恼呢?本阵营再次出现了一位君主,我看来是应该高兴的,但是世界上站在顶端的强者又多了一个,而且比我更年轻,我好像应该苦恼才是。
罗澜放下手中的卷宗,道:奥斯特拉姆阁下特地来我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倒是的确有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情。
奥斯特拉姆沉声道:是一张图纸。
图纸?奥斯特拉姆加重了语句,强调道:艾德里曼的那张图纸。
罗澜想了想,道:只是听尤利西斯说起过艾德里曼的改造计划,是不是和那张图纸有关?奥斯特拉姆点头道:不错,不过这张图纸可能涉及到的东西更多,说不定还能靠一些稀有的材料改造出一个或者两个君王强者出来……说到这里,奥斯特拉姆摇摇头,撇嘴道:原来耐尔攻击的对象是尤利西斯?我原本以为应该是那个人的……算了,不过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只要不是古斯塔夫他们发了疯来攻击我,我也不会去主动惹怒他们的。
听了奥斯特拉姆的话,罗澜的眉头也微微一皱,道:君王改造?是的,就是它,那是艾德里曼研究一辈子的东西,嘿嘿,你应该知道一个君王的破坏力,尤其是在他们毫无顾忌的情形下,如果再加上其他君王的操纵和配合,那么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奥斯特拉姆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道:别人不清楚那会怎么样,可是我们却清楚的很,如果那张图纸是真的,那对整个人类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所以我认为无论是否有这种可能,都要逼迫精灵族把图纸交出来。
罗澜玩味地笑了笑,道: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
奥斯特拉姆点头,坦然道:我知道,精灵族有两位君王,并且凭借着世界树和月亮井他们也能抵挡住其他任何势力的入侵,本来我也不想去招惹他们,但是这一次,似乎他们自己找了麻烦揽在身上。
哦,那么奥斯特拉姆阁下准备怎么做呢?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现在看到了你……奥斯特拉姆站起来,沉声道:我在此发出诚挚的邀请,请兰蒂斯顿阁下加入。
罗澜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话,似乎人手少了点,奥斯特拉姆冷笑了几声,道:只是我们两个当然是不够的,这是所有人类君主的事情,而且根据上次的协定,那些老家伙们也有责任出手。
唔,说到人类君主,哪怕是黑暗阵营的君主们也应该算在其中。
奥斯特拉姆非常肯定地说道:他们当然是要算在其中的,阵营之间的较量只要不到了触及底线的时候与我们是关系不大的,对于我们来说,这些不过是华丽的衣物而已,不可以没有,但是破烂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对我们共同的威胁,所有人都知道该做什么选择。
罗澜哂笑道:看来这张图纸对你们的威胁很大。
奥斯特拉姆微微一笑,纠正道:是我们。
罗澜却伸出一只手摆了摆,道:可是我认为这不单单是我们的事情。
嗯?奥斯特拉姆露出讶异的表情。
罗澜在桌案上点了点,然后看着奥斯特拉姆的眼睛,道:比如黑精灵,她们一直在寻求和我教区的合作,我记得他们也是有一位君王的。
杀死艾德里曼的那位?奥斯特拉姆沉吟了一下,眼中光芒一闪,道:不错,这是可行的黑精灵和地表精灵的仇隙一向很大,而且不可化解,虽然那个人曾经是人类,不过不论他是站在人类的立场,还是黑精灵的立场上,都有进攻地表精灵们的理由。
顿了顿,他揉着自己的胡须,沉吟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不仅仅是我们人类君王的事情……罗澜似乎想了什么,不禁坐直了身躯,问道:你的意思是?奥斯特拉姆嘿嘿笑了几声,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跟随我的导师‘痛苦君主’赫伯莱尔去过一次龙岛,虽然导师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我想,我现在也有资格去一次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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