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斯与雷恩向奥古斯丁点点头,这才跟了过去。
走进大门,面前是层层的阶梯,朝着上方望去,那楼梯仿佛无穷无尽,一直通到了天边。
你们往上走吧,我在上面等着你们。
教皇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楼梯道里,人却早已不见。
上面,会有什么?雷恩神念朝着上方试探着释放,竟也探不到边,他不敢再试,只得老老实实的与维尔斯走上了楼梯。
走了很久,或许已经有几个小时,也或者只是几分钟,这片空间内,时间仿佛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以雷恩与维尔斯这样级别的高手,也无法对时间做出准确的判断。
维尔斯摸出怀表,打开表盖一看,眉头一抽,脸色便有些不对。
雷恩凑上去看了看,只见那怀表的指针已经不再行走,而无论维尔斯如何上发条,它也不再走动。
这块表,是父亲所赠,能工巧匠打造,我进入教堂的时候,还抽空看了看时间,走动的很好,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却突然停止了,难道说,在这片空间内,时间也停止了?维尔斯一向沉着,但如今的情形,也令他心态有些变化。
已经上来了,我们总不能再下去,你还能感觉到莱茵哈特神的力量吗?雷恩的提醒,让维尔斯反应过来,他脸色稍稍一松:还好,虽然感觉已经很微弱,但祖神的力量。
我还是能够借来一些。
灵气也没有被隔断,氤氲紫气地补充速度大大减缓,但还能增加。
可见这片空间,并没有完全隔断与外界的联系。
雷恩查看自身情况,觉得还不算太坏。
教皇应该没有恶意,他们两人想了想,继续朝着上面走去。
晃晃悠悠,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上了多少层阶梯。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扇金色的大门。
请进吧,二位。
大门自动开启,教皇出现在了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大门。
里面的情景,很是……不凡。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星辰。
是的,他们二人走进的这个地方。
绝对是室内,因为感觉不到风。
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地板、小桌、简陋地小床以及堆积在桌子上的几本书外,别无它物。
没有墙壁。
或者说看不到墙壁,目光扫荡一圈,都是星辰。
上方也是一样。
无数的星星在眨着眼睛。
释放着光芒。
这里仿佛悬空在宇宙间的一个小屋。
教皇似乎很喜欢这里,他坐在椅子上。
手一指,两把椅子凭空出现,自行滑到维尔斯与雷恩地身边,笑道:请坐吧,这里就是星楼。
星楼?传说中,是您与众神沟通的地方?维尔斯自来到这里,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教皇亲口说出,更是验证了一切。
不错,大约在半年以前,我得到了神的启示,便经常呆在这里。
星楼真是个好地方,没有凡世间的喧嚣,没有打扰,能够让我平静地、心无杂念与神沟通。
教皇的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雷恩与维尔斯一时都插不上话,两人只能听着教皇的说教。
我已经不愿理事了,再过些日子,就让维伦接替教皇地职位,在这星楼隐居,比处理那些烦琐之事要舒服的多。
冷场,继续冷场。
今天找你们来,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吗?对不起,尊敬地教皇霓下,我真地不清楚。
开口地还是维尔斯,而雷恩的目光,也表达了同样地意思。
呵呵……教皇轻笑起来,伸手在小桌上一抹,已多了三个茶杯,他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小心翼翼剥开一个缺口,每个杯子里,只小气的洒了一丁点,然后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水壶。
握住水壶的手,金光微闪,那壶口顿时冒出浓浓的热气来,水已经沸腾了。
他往每一个杯子里倒上热水,顿时,浓烈的茶香扑鼻而来。
维尔斯不由动容:好茶。
教皇端起两杯,亲自递到了二人手上,笑道:这是我从精灵国弄来的品种,非常不容易,每次也只舍得泡一点,你们尝尝。
雷恩轻轻品了一口,只觉那茶水清香无比,沁人心肺,虽然有些苦,却是那种非常清爽的感觉。
而苦涩很快就回甜,满齿流香。
你们看,我现在天天在这里,闲时喝喝茶,看看书,再与神明交流交流,多么自在,帝都实在太混乱了,那些皇室成员也好、贵族们也罢,都在勾心斗角,整天斗来斗去,实在没意思。
我老了,对这一切都感到厌倦,只想过这样的太平日子。
你们呢,是怎么想的?教皇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年老而浑浊,反倒是和年轻人一样清澈无比。
您说的,其实我也很羡慕。
雷恩终于开口了,他微笑着抿了一口茶,把杯子轻轻放在手中把玩,叹息道:其实我并不爱热闹,帝都虽然繁华,有时候让我觉得很厌烦。
我多么想找处山青水秀的地方,与大自然同呼吸,每天种种田,打打猎,睡在草地上,呼吸着清新空气,听听水流过的淙淙声,真是太好了。
雷恩的脸上,露出神往之色。
教皇笑道:那么,您为什么还要在这帝都厮混呢?昨夜您的身手,可让我非常惊讶啊。
这么年轻,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教皇的眼中,闪过迫人心魄的光芒,他收去了笑容,威势顿起,强大的压力,逼的维尔斯与雷恩同时站了起来。
维尔斯眼中闪过杀机,他的手已经摸在了剑柄上。
浑身金色地圣光与淡金色斗气的光芒交相辉映,状态立刻调整到了巅峰。
教皇的气息刚刚落在他的身上,便被顶了回去,教皇顿时咦了一声,笑道:九级巅峰,又有莱茵哈特殿下的力量护体,果然了不起。
他没有再催动力量压制,目光又望向雷恩,但见这少年周身紫光大盛。
把自己的威压轻轻巧巧的化解。
教皇当然没有使出全力,他只是试探而已,如今这两人都能抵挡的住,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雷恩此时觉得压力很大。
他本来不欲使用太极劲,却也被逼的只能用上。
氤氲紫气形成了大大地太极图,不停的把袭来的威压一点点的磨掉,或者移到一旁。
使得其不会加害雷恩本体。
教皇已经看到了那紫气形成地太极图,他笑了笑,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讶。
教皇一直都没有站起身来,他收回威压。
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笑道:请坐,我没有恶意。
只是想试试你们的力量。
等两人重新坐下。
他赞道:年纪轻轻。
就达到这样地程度,。
你们敢于在这混乱的帝都搅局。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维尔斯已知这教皇的实力深不可测,远在自己之上,甚至比起父亲也未知胜负,但教皇那句话,却直接道破了他来帝都的目地。
如此一来,他怎么也坐不住了。
我说的有错吗?虽说你此来,表面上因为战争结束需要向军方报告,但你真的没有别地意思吗?我亲爱地圣罗兰少主?教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透出的意思很明显——你地目的已经被我看透了。
维尔斯此时却平静下来,他淡笑道:教皇霓下,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雷恩同样笑嘻嘻的,随口附和的道:是啊,只是来参观参观帝都风土人情而已。
好吧,你们不承认,也无所谓。
教皇饮了口茶,叹息道:真香,我真不愿再下去理事,就这么活着,多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雷恩嘲讽道:您如果真的不在意,就根本没必要找我们谈话,不是么?江湖?江湖是什么意思?教皇疑惑的道。
嗯,那是我老家的俗语,您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或者这片大陆。
教皇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欣喜的道:这句话,很有意思。
他站起身来,叹道:是啊,身不由己,你们说的也对。
我找你们谈话的目的,很简单,这帝都的局势,已经混乱非常,我不希望有人再在里面搅局,让局面不能收拾。
教皇的声音不响,但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入二人的耳中。
皇帝陛下已经老了,他那两个儿子,哼哼,都不是省事的人,一个又蠢又笨,另一个,倒是有些成大事的潜力,却又没什么班底。
元老院也是一个个小集团互相在斗,根本不能团结一致。
再往远的说,那三大种族,可都在虎视眈眈呢。
教皇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哼道:所以,帝国现在只是表面繁荣,内里早已混乱不堪,暗流涌动,如果一不小心,便有亡国之祸,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你们,懂吗?不论你们想做什么,在这帝都,我不希望你们再插手了,你们出于何种目的,过去做了什么,我都不计较,但今后,希望你们能够注意一点。
这个国家,不能再闹了,真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神明会震怒的。
教皇语重心长的劝慰,又暗含着一点威胁。
维尔斯与雷恩都是默然不语,两人只当作没有听见。
维尔斯啊,你看我,天天在这星楼里居住,多么的自在。
您将来是必然要继承公爵爵位的,在安大略行省,几乎等同于皇帝陛下在帝国的地位,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在北方好好的带兵,把边境守好,过着自在的日子,不用整天与人斗来斗去,不是很好吗?来到这帝都里,真的让您快乐么?教皇很认真的看着维尔斯,劝戒起来。
维尔斯就是不答他的话,眼睛毫不避让的望着他,流露出强烈的讥嘲之意。
教皇失望的在小床边转了几圈,似乎在考虑着如何组织语言。
星楼里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你们,真的不愿放弃吗?教皇停下脚步,眸子中射出寒芒。
这个看上去原本和善的老人,此刻竟然露出了凶相。
放弃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维尔斯站起身来,他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雷恩懒洋洋的打了个响指,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教皇霓下,您以为凭您一人,就能力挽狂澜吗?龙蛇起陆,风云变色,若是大变将至,您就算再强,也只是独木难支。
雷恩止住笑容,氤氲紫气在身体四周流转不停。
教皇眼中的寒光渐渐收敛,他端起茶杯,双手竟微微颤抖。
这个老人,此刻竟透着孤独、寂寥,让人看的有些心酸。
不过,那也仅仅是普通人的感觉。
对于雷恩与维尔斯,两人虽然能够感觉到教皇身上传来的悲哀情绪,却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成大事者,哪里连这些情绪都克服不了?维尔斯的志向远大,雷恩更是追求大道,教皇就是再惨上一万倍,他们也不会在意。
你们,走吧,今日找你们聊聊,希望你们能放弃过去的想法,或许是我异想天开了。
我也算点到为止,日后你们若行事过了界,我教廷,必以雷霆手段,不留任何情面的对付你们。
教皇气势大变,他手握权杖,仿佛君临天下,眉目之间,傲视众生的神情自然流露,那是一种,近乎神的气质。
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神的狗,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神,甚至超越。
雷恩心中并没有太多尊敬的意思,教皇的力量,只是来自于他信奉的神,他永远也无法脱离神的控制。
维尔斯鞠躬行礼,然后对雷恩道:我们走吧。
且住。
两人转身,雷恩问道:您还想说什么?教皇神色复杂的动了动,说道:你那神奇的法术,究竟从何而来。
雷恩面色不变,浑身的氤氲紫气,却立即亮了数倍。
一团团紫色的云烟,裹住了他的身躯,瞬息之间,雷恩的功力已经调整到了巅峰状态。
他虽然没有感觉到教皇的杀气,但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必然要全力应付。
如今身处对方的地盘,更是不能有半分马虎。
您,想知道什么?雷恩一字一句的问道。
教皇盯着雷恩周身紫气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算了,这也是你的秘密,我不必知道。
雷恩淡淡一笑,转身就走,忽然耳朵里传过教皇细微无比声音……神已经注意到了你,骄傲的少年啊。
你现在是很风光,也锋芒毕露,然而你真的能一直如此么?在神面前,你的法术再神奇,又有什么意义呢?雷恩背脊一阵凉意涌起,身子略略一顿。
神明,这个世界除了莱茵哈特神外,果然其他神明,也注意到我了。
但那又如何?雷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放,充满了无穷斗志。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雷恩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便毫不犹豫的朝门外走去,没有半分迟疑。
我的心,没有人能够逆转。
教皇凝望着少年的背影,他叹息一声,日夜与神明沟通的他,多少知道一些隐秘的信息。
此刻他也明白,再也没有人,能够逆转那少年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