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山头上,也有其他人在观战。
这个不远的概念,就是刚好处在交战处交战双方的弓箭与魔法打击范围之外。
通常情况下,这种方会游荡着交战双方的斥候,所以,现在一共有九名斥候倒在上———因为某位煞星的突然到来,完全打乱了这场本应该很短促的战斗。
也没用那个煞星做什么,刚开始捕杀的斥候们就同时倒下,不是死,而是比死更难爱的麻痹。
魔法师都有这种身手了,为什么不去正面战场?在煞星拿出大酒囊开始喝的时候,本身隶属斯比亚参谋部战术侦察局,暂时隶属商团的斥候队长很不服气的腹诽着:跟我们这种不会魔法的人较劲很有趣吗?斥候队长刚刚抱怨到这里,他的对手,一个魁梧的布卢克斥候兵就诡异的拱起身子,把硕大的屁股盖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没人告诉他,但商团斥候队长知道这绝不是巧合,他什么也不敢想了,心里面猛唱军歌,然后就觉得脸上一轻,硕大的屁股已经移开,轮到自己的身体诡异的扭动,等每一块肌肉都静止下来的时候,他屁股下已经垫着别人的脑袋。
好汉不吃眼前亏。
再也不管外面的战事如何,斥候队长稳了稳心神,开始默唱魔法天长久。
远处在天空中,照明魔法在不断飞掠夺,一路散发出强烈的光线,煞星的影子忽长忽短,不住划过斥候队长的视野边缘。
他不想去辨识对方,但他却经爱过最顶级的侦察训练,自然而然,对方的基本轮廓就在他脑海中成型:种族、性别、身高、穿着、习惯坐姿、行为模拟、性格推演……等进行到估算偷袭成功率时,斥候队长终于泪流满面。
看来是没有活路了,这魔法师会读心术……再然后,他就很彻底的晕了过去。
远方的战事逐渐平定下来,反攻的突击兵正把雇佣兵追的七窍生烟,还有些不小心追过界的突击兵被敌人的弓箭偷袭,少数几个逃得性命的雇佣兵在友军阵嚎啕大哭,而交战双方都没有要继续打下去的意图……在场面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关注的东西。
本来是个很幽静的夜晚,却被这战争打扰了。
随着这轻柔的话语,树后走出一个穿着紫色裙装的女性,明灭不一的光线飞掠而过,并无损她那妩媚的风韵:陛下真是令人猜不透啊,分明是打过无数仗的人,还有兴致来观摩这种无聊的小战事。
这不一样,以前都是我自己在打,全部精力都要放在赢得胜利上,从来没有机会真正关注过全局。
煞星的神色很平静,没有因为有别人出现而产生任何变化: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战争,当然要从小处入手才能适应。
那么,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看过来:科恩陛下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到了什么呢?几千人在眼前搏杀,每个人背后都牵引着无数命运线条,就是这些命运导致了各种变化和挣扎。
虽然是一样的命运,却会引发不同的结局,这感觉很真切,也很奇妙。
可仗已经打完了,科恩陛下可看够了吗?可以说够了,也可以说没有,这种场面看多了也没好处。
科恩放下手里的酒囊,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爱米妮你老是从别人身后出来,万一不小心吓倒人怎么办?我这个不称职的魔将,还不至于吓倒陛下吧?第一魔将缓缓走近,最后就站在科恩身侧:陛下这次的开场白怎么不循惯例了,哪怕只是稍微惊异点,也能满足我的虚荣心啊!很遗憾,你现在遇到了一个诚实的人,要是早来几刻钟,我还可以惊异一下配合你。
科恩微微一笑,把酒囊递给爱米妮:事实上,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
专程等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爱米妮双手捧住了酒囊喝了一大口。
你不来谁来?科恩语气平和,但其中却充斥着无上威严和信心,好像他不是在跟对方闲聊,而是在宣扬天经义的真理:魔族长公主吗?如果我是黑暗魔王,也不会让她来吧!说起来,她比你更适合当魔将,而你呢,爱米妮,你真是不怎么适合做打打杀杀的事情。
听到科恩这样说,爱米妮不由呆了呆,临现身之前,她针对科恩的变化做了种种准备,但现在显然是用不上了,只好叹了口气:可我不管忏悔,也放不下面子去卖赎罪牌。
这才是我熟悉的爱米妮,科恩点了点头:我要去一个方,请你做我的导游,如何?只要不是狱岛,去哪里都无所谓。
爱米妮说:那我的报酬是什么?狱岛实在太远了,而且主人不怎么友善,我们随便去个近点的方就好。
诚挚的笑容浮现在科恩脸上:至于报酬嘛,我以后不打你行不行?好丰厚的报酬,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爱米妮把手里的酒囊丢弃,想着科恩莞尔一笑:请陛下指明想要游玩的方,我这个客串的导游也好马上开工。
不讲讲价钱吗?爱米妮,我难得做一回老实人,科恩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为第一魔将。
不用了,在魔属联盟的域内,很少有我不清楚的方。
爱米妮说:至于报酬,只怕我争取不到什么更好的东西,陛下每次打定主意欺负人,总能够得成的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发吧!科恩不置可否的站了起来:黑骷髅会,你一定很熟悉。
黑骷髅会?听说是要去这里,爱米妮倒是有些惊讶:陛下要去黑骷髅会杀人吗?我不介意杀人。
科恩走过去,踢了踢斥候队长: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是!斥候队长一个利落的翻身,挺胸收腹,立正敬礼:长官好!第一期夜鹰被发配,这是个记录啊!是的长官!我很抱歉,长官!把这里收拾好,然后滚回去。
说完这话,科恩就转身跟爱米妮一起离开了。
斥侯队长哭丧着脸,开始收拾长官留下的摊子——所谓的收拾,其实就是灭口。
他左手拿刀抹了三个人的脖子,用重手法打碎两个人的脊骨,再正手捅了剩下人的胸口,然后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潜进了夜色里。
两天后的正午,在爱米妮的带领下,科恩站在一处废弃多时的农庄前。
这就是黑骷髅会总部?我得承认,它跟我想像中有些差别。
陛下又在说笑了,不过这样的你,才是我所熟悉的斯比亚皇帝。
爱米妮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发丝,站到了科恩前面。
在这两天的相处中,她对科恩的气质、性格变化深有体会。
他像是一个心性不定的孩子,很容易被外界的事影响,从冷淡到温和、从和蔼到凛冽,这些迥然的变化通常都是在一瞬间完成;他更像是一面镜子,真实的映照到身边的某种迹象,一片飘落的树叶就能使他悲切,一株盛开的野花也能让他兴奋……这完全取决于他的目光。
在这样无序的变化过程中,要与他保持良好的沟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爱米妮要用尽浑身解数才能化解掉那些变化带来的障碍。
第一魔将甚至觉得,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而且比真正的战斗更加消耗心力和体力。
面对科恩这个对手,自己已经越来越吃力了。
陛下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好不容易,爱米妮才将繁乱的思绪从心里排挤出去,轻声对科恩说:因为我只是导游,所以只管带路和解说,至于一路上可能出现的干扰,就要烦劳陛下亲自动手了。
情理之中。
科恩点点头,言行之中很是体贴:爱米妮,你看起来很累。
陛下现在才看出来吗?你是皇帝嘛,不是很好伺候的。
爱米妮也不申辩,手臂从身前划过,将农舍的大门缓缓打开:这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入口,连这代黑骷髅会的高层都不知道,但我们进入之后,总部里应该有盛大的欢迎仪式吧!农舍窖一侧,竖立着一片魔法光幕,蓝波荡漾,从微小的褶皱看过去,那边人影参差。
我对黑骷髅会闻名已久,只希望它不会让我失望。
科恩想也不想,一步就跨了进去。
左手微抬,光幕的另一侧已经人仰马翻。
很显然,里面已经警号长鸣!黑骷髅会做过的那些事情,对陛下伤害很深吗?以至于在这个时候,陛下还要来报仇。
爱米妮跟着走了进去,目光一扫,发现有十多人倒在面前的通道里,在他们凝滞的面孔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不是来报仇的,这种行为现在对我毫无疑义。
科恩对爱米妮摇了摇头,对从通道那头涌来的人潮视若无睹:我只是来拜访一个远古的存在,而这些人——杀!身手敏捷武士悍不畏死冲上来,用最精良的武器、最忠勇的身躯堵死了科恩前进的路线!而科恩再次举起手,双眼一片清澈:他们并不是主人。
几百条细如发丝的黑光从科恩的手掌中喷涌出来,顺着通道向前飞射,瞬间就刺穿那些前赴后继的武士和魔法师,没有任何武器的魔法能够阻挡分毫,那些被刺穿的人没有外伤,却都倒在上软成一团——这是不折不扣的魔法攻击,而且是默发!身为魔将,爱米妮很清楚科恩的魔法造诣,因为科恩每一次实力增进,她几乎都有亲眼目睹。
初看到科恩如此作为,她微微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他前些日子连三大魔将都打败了,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奇怪的?直到再也没有人进入通道,科恩才回过头来,看到爱米妮两脚悬浮于面,他笑了笑说:或许你并不喜欢现在的情形,但这是我的风格。
陛下的风格我早已领教了,爱米妮没好气的回答:陛下有特别想去的方吗?如果现在不做决定的话,恐怕一会就看不到什么东西。
直接去黑骷髅会存放记录和秘密的方吧,我要翻看他们的一切记录。
科恩说出此行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这点。
陛下你真走运,我刚好知道这个方。
爱米妮笑了笑:但我很好奇的是,陛下看这些记录做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陛下先知道的,直接问我这个导游不是更方便吗?听说黑骷髅会为我和斯比亚安排了一些命运,科恩笑答:我想亲自揭开这个谜底。
既然如此,爱米妮婉约的做了个手势:请右转下楼。
两人可以说是不慌不忙,闲庭信步。
可这里是黑骷髅会的总部,是他们的联席会议所在,虽然他们的势力一再被打击,首脑也惨遭清洗,甚至连最后几张王牌也因为对付科恩而消耗殆尽……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总部,传承无数年代,以拯救人类为己任的骷髅会总部!或许在漫长的年代中,伴随着腐化、堕落和偏执,他们遗忘了很多宗旨,也放弃了很多主张,但是此刻,在面对这两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的时候,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强硬和决然,却一如骷髅会诞生之时那么强烈!随着科恩的脚步,通道外的大厅中响起了繁杂的魔法咏唱,有苍老的,有浑厚的、有稚嫩的,充斥着远古的气息,沁透了无畏无悔的心意……间中还夹杂着无数晶石被捏碎的响声。
科恩当先走出通道,来到外面的大厅处,爱米妮飘飞跟上,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灿烂。
没错,那是灿烂——灿烂的魔法光耀,灿烂的斗气剑芒!以生命为代价,前赴后继,无穷无尽,挤满每一寸空间!炽热而刺眼,犹如彩虹般绚丽,恍若千万颗星辰降临在此!即便是身为魔族的爱米妮,她也绝想不到黑骷髅会能做到如此程度,这是近千人的自杀攻击,不说被攻击的对象会是是什么下场,就是这个大厅也保存不下来了——当着灿烂狂乱扫过之后,接踵而至的必然是一次剧烈的魔法爆炸,甚至在这时,连她与魔王的神识联系也被切断了。
爱米妮当然能避开,但她却没有退开分毫,她想目睹科恩的作为,因为无论生死,科恩必然会在这灿烂中一舞,就如同在土城的血战、在黑暗城楼上的飞跃、在神魔分界线上的逃亡一样!爱米妮渴望着这一幕,哪怕逃不开后面的爆炸,她也要亲眼看到这一切发生!因为这片灿烂,是专属于科恩的,而此刻的他并不会被其他魔族分享,在这个瞬间,科恩-凯达的身姿只有她能看到,也只有这个瞬间,她才能放下一切纷扰,真的用心去看。
科恩,他就站在这灿烂的终点,坦然的面对着那些忿怒和暴戾,坦然面对着那些不容分辨就横加于他的一切攻击!皇家衣袍紧贴在身体上,背后的披风激荡不止,他就如同一支伫立在惊涛骇浪中的信标,又像是出现在星河中的无尽黑洞。
他的两臂举起,高过了头,相对的双掌中空无一物,又好像是捧起了整个世界。
无数黑丝从他体内窜出,烟雾一般的向四面八方弥漫,所过之处,一切都恍若被凝聚了起来。
无形的震荡传播向四面八方,灿烂尽墨,生机无存!无数干瘪的身躯化为尘土,无数锋利的刀剑转瞬腐朽,在黑暗的大厅中,隐约响起了低沉的悲泣!还有,还有一种吞噬的欢愉在飞旋荡漾……不过片刻,光亮就重新笼罩下来,而大厅里空空荡荡,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科恩转过头来,看着爱米妮,他线条硬朗的脸上一片苍白,平淡的神情中,还有一丝怜悯和落寂没有来得及消失。
对视中,科恩走近爱米妮,手指掠过她的脸庞。
你流泪了。
爱米妮这才察觉,自己脸上竟然一片冰凉。
篇外篇 黑暗传说——湮灭过往空荡、硕长的大厅里,第一魔将跪伏的身影很孤单。
遥遥端坐在她对面王座上的黑暗魔王,一双毫无生气的瞳孔中倒映着爱米妮的身姿,甚至连那份孤单都不曾遗漏半分。
照你所说,在神识被紊乱魔法气息阻隔之后,科恩就杀死了黑骷髅会总部的留守者?良久之后,黑暗魔王低沉的嗓音才回响在偌大的殿堂里,引起一阵阵悠长的共鸣:他杀死了全部的留守者?是的,科恩-凯达杀死了所有向他攻击的留守人类。
包括武士和魔法师在内,数量庞大,且到剩下的一部分留守者意志崩溃,夺路而逃为止。
爱米妮据实回禀:在整个过程之中,他没有主动攻击过那些留守者,也没有去追击逃走的人,但交手时却没有丝毫的仁慈。
不是寻仇,也不像是报复,更不是拜访……科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违背他的习惯,黑暗魔王的手指在额头上轻轻点击着:他就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解释过?针对这种情况,科恩只说了两句话。
爱米妮回答:第一句,他说这是个悲剧。
然后又说,既然已经成为悲剧,就要让这一切早些结束。
既然已成为悲剧,就要早些结束吗?黑暗魔王轻摇着头,波澜不惊的评价说:这两句话就说得有些过火了——那么你觉得,这两句话是他真实的内心写照?回禀魔王殿下,我无法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内心,这令我感到羞愧。
科恩,比在福克斯堡的时候更加难以捉摸,他忽而会映照周围的环境,忽而会被某个突然出现的变数吸引。
爱米妮回答说:但他此行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就是查阅黑骷髅会中的记录。
不但是那些关于他和斯比亚的,甚至连千百年前的一些废弃计划他也仔细看过。
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这样做的?仅仅只是对黑骷髅会的好奇?科恩对此的解释是,黑骷髅会自诞生之后,就已经摆错了自己的位置,认为自己掌握了真理,进而把自己视为人类和世界的救世主,甚至自大到替别人去安排命运,这就是黑骷髅会一系列悲剧的源头。
这显然是一条死路,前车可鉴,他自己决不会踏出这样的步伐。
这种生硬的解释就不那么有趣了。
你呢?你对此有何感想?黑暗魔王淡淡一笑,目光聚集在爱米妮身上:身为第一魔将,可不要浪费了我对你的恩赐,在所有的魔族成员之中,只有你才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情感。
现在让我来听听看,你所感受到的,有关科恩的一切。
回禀魔王陛下,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惊异,不但是科恩的心性,而且也针对他所展现出来的新能力。
他已经能默发魔法,大范围的杀死敌人,这比一般的黑暗魔族还要强一些。
黑暗魔殿、甚至很多黑暗魔族的成员总是以为,一旦人类拥有了超越一般魔族的能力,那么接下来就必然是灭亡,我决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人类存活。
关于这种论调,爱米妮你应该知道吧,其实,我真正的用意被掩盖了。
黑暗魔王从王座上站起:那些为求身体强大而枉顾其他的人类,只会造成妨碍;而对于科恩这样的人类,我却还嫌他进步缓慢……魔王陛下的意思是?……你不要跟其他魔族成员一样去关注这种细枝末节,这只会禁锢你的目光,你应该看的得更远,因为你本就可以看得更远。
看着魔将的疑惑,黑暗魔王叹了口气:爱米妮,你担任第一魔将这个职务,有多少年了?回禀魔王陛下,我担任第一魔将的职责已近千年。
已经过了这么久吗?你一直表现得体,恭顺谦和,这真是难得。
黑暗魔王点了点头:第二魔将是你从人类中选定、点化的,第三魔将也是你亲自唤醒的……在完成这些职责的时候,你对自己的过往和经历就没有一点好奇?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回禀陛下,爱米妮温顺的回答:我并不是不好奇,但陛下的一切安排都有深意,我无法揣测,等到了能让我知道的时候,陛下自然会告诉我的。
我召见你的次数明显比召见长公主要多,这种迹象,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回禀陛下,类似这样的比较,我认为已经不是一个魔将应该做的事情了。
嗯,我听出来了,你心里还是有一点不满的。
黑暗魔王并没有动气,反而笑得更自得:好吧,现在已经到了让你知道一切的时候了。
魔王转过身,庄严而高大的王座无声滑开,后面的墙体从中裂开一条通道,尽头处的平台上,有一个小型魔法阵。
不用太拘束,魔王向爱米妮招了招手:你随我来吧,我们要去赴一个约会。
听到魔王这样说,爱米妮这才谨慎的站起来,跟着魔王进入魔法阵。
这种魔法阵她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充沛的魔法力量顺着简单而古朴的线条流动,整个魔法阵的构成颜色只有黑、白两种——这就是说,这魔法阵里没有那些常见的属性魔法。
你看出来了?没错,这魔法阵里没有其他属性。
这黑色是魔族的原生力量,而白色是神族的原生力量,魔王微笑者解释:彼此交汇在一起之后,就成为了统治世界的基本力量,如同白昼和黑夜共同笼罩世界,世间一切魔法力量,都是以此为基础。
难道,这就是神魔两族免疫许多人类魔法的原因?不全然是,一般意义上的神魔成员,并不都具备这种原生力量,他们只是带有原生力量的烙印而已,必胍诒淮透V螅拍苷嬲涤忻庖咭话隳Хǖ奶匦裕热缂肝还鳎堑挠鹨肀纫话隳ё宥啵獠坏鞘盗Φ男凑眨彩潜淮透5奶卣鳌!?br>也就是说,几位公主殿下的实力,都是魔王陛下赐予的?当然如此。
黑暗魔王微微点头,伴随着他的轻语,两人脚下的线条开始闪烁缓慢流淌的魔力加速回旋,风格古朴的线条逐渐飘荡着,黑白两色弥漫,这魔法阵已经被激活了!被浓烈的魔力包裹,爱米妮早就闭上了眼睛,但她还是能通过自己的神识,清晰的看到这些正在发生和变化的场景——她身处的空间中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褶皱,正如暗流那样涌动着,压缩了时间、扭曲了光线,直到面前一切真实存在被挤成薄薄的一层,就像纱幔一般缓缓伸展在魔王和爱米妮的身前。
走吧!魔王的声音响起,虽然温和,却带着不能抗拒的威仪。
爱米妮向前迈动了一步,她的身体就穿过了那纱幔一般的时光,脚下的面微带弹性,显然已不是魔法阵那种坚硬的质。
她依然闭着双眼,但神识却变得极为敏锐。
神识从身体中延伸而出,不断的向远方、向更远方探寻着,却没有找到尽头和边际,这竟然是一个无比广大的空间。
甚至比她以前所见过的景色都要优美和丰富……她能看到身边那鲜活亮丽的色彩,她也能看到远方雪原中挺立的千山,她甚至想抓住那些在天空中一闪而逝的流星,捧起脚边娇弱的草叶细细呵护……但在下一个瞬间,她就感受到另一股具备无上威仪的意志存在着!虽然不同于黑暗魔王的一贯风格,却如同黑暗魔王一样强大,一样不可违逆!四散的神识如被炽热的光线灼烧,猛得倒卷回来——在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惊之下,爱米妮脸色煞白,几乎无法思考。
任何一位黑暗魔族成员都清楚,这样的存在不会再有第三者!因为,只有光明神王才具备这种与黑暗魔王并驾齐驱的实力!黑暗魔王的王座之后,居然有一个可以与光明神王见面的魔法阵?!如果其他的魔族成员知道魔王和神王直接见面,不知会有何等想法?!但既然魔王带她来赴这个约会,一定是另有深意吧?两股强大无比的意志正相互掩映着,不但没有任何一方被压倒,反而在汇合交流中变得更加纯粹、浑厚。
在他们面前,爱米妮那可怜的神识可以被忽略不计,其实没有任何一方针对她,仅仅是站在两个意志的边缘,她紧贴在身体表面的神识就被一再冲刷,几乎没剩下多少,或许在下一个瞬间,她就会被某一方的神识侵蚀,以致完全破灭!不必紧张,魔王适时开口,将爱米妮纳入自己的保护之内:见过光明神王陛下。
在魔王的话音中,两股弥漫四处的神识不再咄咄逼人,爱米妮也才有机会收敛心神。
是。
她睁开双眼,不卑不亢的向光明神王行了个无可挑剔的见面礼:黑暗魔族第一魔将,见过光明神族,神王陛下。
然后,爱米妮才微微抬起头来,去打量那位黑暗魔族永远的对手,身为魔将,她这样做或许有违礼仪,但她内心对光明神王的好奇压倒一切——她的目光掠过面,再越过一张石桌,顺着光明神王那华丽无方的衣袍向上攀升,直到与光明神王睿智的目光相接。
但出乎意料的是,光明神王回望她的目光是柔和的,气质也很儒雅,甚至连他的长相,也和被黑暗魔族崇拜的魔王一样,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只是在气质上,神王与魔王稍有不同。
两相比较的话,魔王外露一点,而神王则内敛一些。
魔王陛下请入座吧!我等候多时,没想到你会带她来,看,就和以前一样,她一点都不怕我。
端坐在石桌后的神王露出一个微笑:爱米妮,你也免礼。
神王和魔王相对而坐,爱米妮不等吩咐,自然而然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酒壶为两位斟满。
神王和魔王不以为意,但爱米妮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随便、大胆。
爱米妮为我们斟酒,真是难得。
光明神王淡淡的问:科恩发展到什么步了?爱米妮知道神王是在问自己,于是把科恩的近况描述了一遍。
神王专注的倾听着,不时点头,他这种认真的态度,就跟魔王初听她回报时一样的反应。
而爱米妮也没去想这两位为什么会重视自己的话,仔细回想着科恩的一举一动,说得很详尽。
听完之后,神王沉吟片刻,然后看着魔王说:你如何判断?虽然有很多干扰,但现在的科恩对我们来说极为宝贵。
魔王的回答并不那么轻松,语句中的每一个停顿都显得沉重:这样的思想新奇可待,却稍嫌脆弱,我们要帮他一把。
但我们找不到科恩成长中的源泉。
神王似乎不是完全赞同:在同样的环境下,他思想中却出现了这样的转折,这似乎解释不通。
我们早已经知道,突变的思想最难以控制。
我们永恒不变的命运,已经接近终点和原点。
无尽漫长的时光之轮,也会再一次碾压在亘古的车辙上。
这种沉重,我们经历过太多次了。
魔王沉默半响:现在的科恩,是这些世代以来,最有可能为我们带来变化的存在,怎么重视都不为过所以,我想去见他一面。
虽然有这个必要,但你要和科恩说些什么?上族之王与下位者的交流……神王的眼中涌起一股惆怅:这让我想起了从前。
我想,简单一些好。
魔王回答:魔王和神王不能垂下目光,那就允许他昂视吧!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神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爱米妮。
爱米妮很用心,把科恩的一切说得很细致,这在别处可听不到。
神王温和的目光蕴含着赞许:那么,我送你一件礼物。
垂首站在一边的爱米妮,其实早被神王和魔王的谈话所震慑,虽然并不清楚原委,但他明白,这里响起的每一个字都足以引发比斯大陆的巨变——科恩的思想,会被神王和魔王如此重视,甚至要给他更高的位,这是爱米妮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而神王突然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爱米妮不知道这位统领光明神族的神王的习性,不知他是否对其他人也这么和气,但她清楚自己是第一魔将,绝不能接受神王的礼物,特别是在黑暗魔王面前。
第一魔将身份低微,不敢领受神王恩惠。
魔将的身份,压在爱米妮的心头太久了。
似乎早知道爱米妮会拒绝,魔王柔声说:既然已经进入这里,那些所谓的神魔两族的分别就抛掉吧,神王陛下的礼物,你接受就好。
神王的手伸过来,手掌缓缓打开,一团柔和的柱型白光从他的手心冉冉升起,升至五寸高时,已化作一副全身铠甲,秀美的银色纹路中镶嵌了无数宝石,平举的双手里托着一支纤细的长枪,两抹纯净的光翼在铠甲背后打开,足见向外延展,最后边得饱满而圆润。
然后是第二对!第三对!第四对……一对又一对得光翼在盔甲背后出现,伸展、交叠、融合,虽然最后看起来只有一对,质感上却已完全不同!爱米妮根本就没有在任何一位魔族身上见过这样数目的光翼,哪怕是魔族长公主殿下,她本尊的羽翼也没有这么多!这本就是属于你的,只是暂时存放在我这里而已。
神王说:拿去吧!魔王陛下,我……我不是很明白。
爱米妮后退了一步,求助的目光看向黑暗魔王。
爱米妮,通过科恩身上发生的事,你大概也了解到一些神魔的前尘往事吧?魔王说:能进入这里的除了我和神王之外,还有三位,而爱米妮你是其中之一。
这就是意味着,你比其他魔族成员要高贵,即使对方是芙莉格-伊萨伯安特。
长公主?!爱米妮又后退了一步,她哪里能想到,这种话会从黑暗魔王嘴里说出来?!自己比魔族长公主高贵,这可能吗?!很难接受吗?但这是事实。
魔王接着说:神魔两族平常做些什么,我与神王几乎不闻不问,公主们就可以自行决断。
因为值得我和神王关注的,只是类似科恩这样的人类,他们一路成长,最终都会进入生命祭坛。
而生命祭坛是我和神王刻意保留下来的,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方。
这样关键的点,必须要守护住,所以我们会在神族或魔族中挑选一位去驻守,神王结果魔王的话:没有被挑选上的那位长公主,则要负责监督神魔两族的作为,既要保持神魔两族对科恩这样的人类施加一定影响,又不能让他们对其造成真正的干扰。
那么……我……爱米妮隐约知道,有些事情正在发生,或者是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正被提及,但她却猜不到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你,爱米妮,就是在这一个世代里,负责看守生命祭坛的魔族长公主。
可是,爱米妮猛然抬头:我没有看守过生命祭坛!生命祭坛并不是我们建的,所以这祭坛能量有限,不能任人进出。
而且祭坛很多入口,所以我们只能将你的意识剥离,塑成普通巡游者的模样去看守,而你的本态则不再有这方面的记忆,恰好可以担任有丰富情感的魔将。
魔王说:而现在,科恩已经破蛹,生命祭坛不用再守护,这些被剥离的意识自然就要归还给你——赐福你,爱米妮。
光彩莹莹的铠甲飘升起来,逐渐变得如同真人一般大小,展开的双翼闪耀出夺目的光辉,华丽而甲的眼部位置似乎有目光在涌动,就像是有另一个爱米妮在凝视着自己,引起她内心深处的阵阵共鸣。
去拥抱真实的自己吧,魔王说:你是爱米妮-伊萨伯安特。
我……我是爱米妮-伊萨伯安特……迟疑片刻,爱米妮向半空伸开了双手。
铠甲微微颤抖着,传出一阵悠长轻吟,一道道虚幻的影子投射下来,就像是无数分身幻影扑进了爱米妮本尊的怀中——爱米妮的身体微一摇晃,后退了两步,然后整个人飘起数寸。
银色的光芒敛去,铠甲已经穿在爱米妮身上,她整个人的风格焕然一新。
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目光已有了很大的改变,表面平静,内中冷寂,更深邃处还隐隐潜藏着什么。
爱米妮-伊萨伯安特,见过两位陛下!两王对视,都是轻轻一笑。
神魔分界线。
在森林的边缘部位,有一座不知道多少年前修建的小型祭坛,在岁月的侵蚀下,只剩下大半个石头基座,它孤单的伫立着,嶙峋的表面支撑着早已崩溃的轮廓。
周围的树木,大部分都比这祭坛来的高大,这使它看上去显得很悲凉、很无助、很声嘶力竭。
一阵清越的乐声从这堆乱石中响起,经过最初的生涩之后,逐渐悠扬和轻快起来,虽然旋律简单,在正午的时候却有驱逐烦热的功效。
一曲之后,那袅袅余音仿佛渗透进了微风里,正伴随着芬芳浮动。
这混蛋跑哪儿去了?甩甩手中的乐器,穿着黄袍的黑发年轻人站了起来,轻声抱怨:这么没有时间观念,怎么跟我闯荡江湖?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出一身冷哼,很显然,有人很不高兴。
还不现身?科恩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学会装神弄鬼了?我早到了。
白衣如雪的乌鸦从树后一步步出来:只是不想打扰你吹这个东西。
这是我亲手做的,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乐器,科恩笑说:闲来无事,想吹吹生命守望者的那个调子,却找不到趁手的叶片,干脆就做了这个。
不过做好之后,我却忘记了他的那首曲子,只好自己找点东西应景。
闲来无事?乌鸦问: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吗?当然,我去骷髅会总部游玩了一番,进入分界线之前也跟那些家伙们联络过,想知道的已经知道,该安排的也已经安排了。
科恩回答:从这里向前,不需要几天的时间,我们就能跟近卫军会合,他们已经在森林里开辟了营……你去吧!乌鸦神情木然:我不去了。
你说什么?科恩一愣:你不去哪里?哪里都不去。
乌鸦冰冷的目光错开了点:有你在的方,我不适合出现,反之亦然。
你抽什么风?科恩盯着乌鸦,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神情。
我说真的,你有一个皇帝要完成的事。
而我,也有我的目标。
你是不是生病了?没有!乌鸦用剑鞘拨开科恩伸向自己额头的手,冷声回答:你说的对,我们都不希望对方改变,但改变是必然,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科恩摇了摇头,惊异一丝丝的敛去,脸色转而变得慎重:你这不是改变……然后眼光一动,口气突然变得严厉:是谁?出来!真是人心不古啊,神族长公主缓步走出,站到乌鸦身后:科恩也变得这么凌厉了。
你们俩怎么会走到一起?科恩眉头皱起,尔后恍然大悟:你们俩有一腿!大胆!长公主殿下的威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股犹若实质的气流卷起,把科恩推出去好几步远。
等一下!科恩站定之后大吼一声:被看破了要灭口吗?!科恩陛下,我们彼此也算是熟悉了,神族长公主平伸着手,一根修长嫩白的手指对着科恩:但你非要用这种粗鄙的语气来说话,那我唯有让你消失。
在让我消失之前,长公主你不是应该解释清楚吗?科恩无所谓的摇着头:你明目张胆的在我这边抢人,还到我面前炫耀,如果我彬彬有礼的接待你……这才是人心不古!你这话可不对,他——长公主殿下看了乌鸦一眼:他又没和陛下你签订契约,怎么就不能离开陛下身边?站在两人之间的乌鸦神色不变,一言不发。
乌鸦早已是斯比亚的国民,有官爵在身的,就算是光明神族要他,也得过我这一关,因为这规矩是光明神族定下的!科恩用手掸掸身上的灰尘:再一个,他是斯比亚皇室的一员,如果要离开,必须得到大多数皇室成员的同意。
这规矩,是本少爷定的!其实我只是受他所托,勉强来做个中间人而已,既然科恩陛下要自找麻烦,那么,长公主殿下淡淡一笑:你自己说吧!科恩的目光落到乌鸦身上,乌鸦的神情依然平静。
其实,沉默片刻,乌鸦开口:在生命祭坛的时候,你就察觉到我的变化了。
每个人都有变化,这没什么要紧。
你是在欺瞒我,还是在欺瞒你自己?乌鸦的语调里毫无波动:就算我就在你身边,也帮不到你;离开你,也不会向别人泄露你的事情。
我没打算你帮我什么,也不在乎你泄露什么。
科恩回答:独自生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你看看自己,你像是一个生活可以自理的人么?除了杀戮之外,你还擅长什么?我要做的事情,能杀戮就足够了,乌鸦并不反驳: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现在当然知道了。
好吧,我可以不去理会你的事。
科恩眼神闪动:但你要把乌鸦还给我,他是自由的,并不属于你。
乌鸦就是杀戮之魔,那个数千年前被围剿的杀戮之魔!乌鸦的眼神中隐藏着一股决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早就在我醒来的一刻死了!你觉得我很好哄吗?科恩冷笑:杀戮之魔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离开我,去跟数千年前杀死自己的长公主混?啊,或者说,数千年前的被杀只是一个幌子,是你们的算计——在那个时候,你们要算计谁?你们还需要算计谁?你是想威胁我吗?乌鸦的目光有了变化,冰冷中有锋利渗透出来。
你听到了,这不是威胁,不管你们如何做到的,但你是你,乌鸦是乌鸦。
科恩平静的回答:我可以忘记你们利用我,也不想管你们要去做什么事,但你们要把乌鸦还给我。
相对于杀戮之魔和神族长公主,他那点能力可以忽略不计,但对我,乌鸦却很重要。
乌鸦是我意识的一部分,这是不可分割的。
既然能融合,当然也能分割,在这个问题上,科恩有着异乎寻常的固执和忍耐:杀戮之魔去做杀戮之魔的事,乌鸦去过乌鸦的生活,互不干涉,这多好。
我的话就这么多,如果你不服,也可以试着留下我们。
乌鸦的手垂到身侧:不过我要提醒你,杀戮之魔的手中,没有任何仁慈。
我不信。
杀戮之魔眉心中涌起一股凶戾,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然后向前一步,冰冷目光将科恩锁定。
何必做出这副没信心的姿态,杀戮之魔还需要积累杀气吗?或者说,因为你和乌鸦融合,所以你已经没有了在盔甲里的决绝。
科恩不无蔑视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很了解乌鸦,他的意识决不会被杀戮之魔压到,而他,是不会跟我动手的!随着科恩的这句话,远处响起一阵畅快到有些嘶哑的笑声,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场中三人都在第一时间确定了这个笑声,却都是静立不动,因为这笑声属于魔族长公主,她的突然到来,够分量让事情复杂化和死结化,更麻烦的是,刚才三人的话显然被她听到了。
科恩保持着脸上的表情,目光却捕捉到杀戮之魔与神族长公主之间的隐蔽交流——那肯定不是留下对方吃饭的意思,魔族长公主今天有难了!真好看——简直是千载难逢!魔族长公主毫无察觉,她一步步的走近,怨毒的目光在神族长公主、杀戮之魔和科恩身上来回移动,最后罩定了杀戮之魔,那目光很锋利,就仿佛要刮下他的皮肤一样!杀戮之魔,久违了。
芙莉格的话,是从紧咬的齿间挤出来的:连科恩都能把你看透,你不觉得羞愧吗?关你屁事。
杀戮之魔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你赶着来给人提鞋吗?好,你很好!芙莉格发出一阵悲苦长笑,哪里还有半点魔族长公主的沉稳风范:你骗得我好苦!你不长眼,跟我无关。
在杀戮之魔眼中,芙莉格就如同草芥,根本不值得关注。
没错,我是不长眼,没有看透你和丽瑞塔的计谋,反而被你们利用!气到极处,芙莉格又笑了起来,只是随着笑声全身微微抖动:但是杀戮之魔阁下,你可知道,即使是不长眼,被阁下利用的我,也会做些阁下想不到的事情……黑暗魔族,就那么容易染指吗?你能怎样?不能怎样,最多在阁下手足情深的时候做点事情而已。
阁下不是舍不得动科恩吗?让我来替阁下坚定点信念好了。
丽瑞塔阁下,请看好了,免得杀戮之魔阁下忘记这一切。
芙莉格,我想你误会了……神族长公主的华彩说了一半,芙莉格的脸色已冷下来,两手上举:傀儡印记——唤醒!杀戮之魔目光一滞,就像是有一层黑雾掩盖在他的瞳孔上,两手跟着这喝令声举了起来。
傀儡印记——发动!芙莉格两手一划,并拢的指尖遥向科恩刺出:杀!科恩避开!丽瑞塔身影移动已抢到科恩面前。
几乎是同时,杀戮之魔手中的长剑已向科恩刺出——从剑尖涌出的耀眼光华,直接就撕裂了神族长公主刚刚展开的羽翼!来不及反应的科恩,直接被杀戮之魔的长剑穿胸!剑尖从科恩背后透出,叮!的一声钉在他身后的巨石上!两双眼睛相距不过一臂,连接他们的,只是一把冰冷的长剑!在芙莉格疯狂的笑声中,杀戮之魔的目光从呆滞中恢复过来,他不能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长剑——这是凌厉到极点的一剑,也是不留后手的一剑,没有人能挡住的攻击!那份独属于科恩的气息,正在飞速的消散着,就连他那蓝色的灵魂力量,也从伤口处狂涌,正发出一阵阵不甘心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