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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梨花

2025-03-31 07:01:39

煦,你知道成郡王吗?觑了个空,我把这两天一直神出鬼没的云煦抓到房间里,就是特意为了问这个问题,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把那个器宇不凡的男子和刁蛮任性的乔云裳扯到一起去。

云煦皱着眉想了想,成郡王?是端宁长公主的幼子。

他略带诧异地看我一眼,宝心认识他?我连忙摇头,我哪里认得,昨天早上成郡王来看奶奶,我正好撞见了。

不过一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你不是说来的是一位老人家的吗?成郡王也就双十,怎么在你眼里就变成老人家了?他被我问得一愣,什么老人家?我把那天他跟我说的重复一遍,他了然地笑了笑,确实是老人家,不过现在听你说来,应该就是成郡王的家中长辈。

是男是女?是位老夫人。

长得什么样子?天机不可泄露。

我怒视。

他浅笑。

也许见我怒火太盛。

才补充说道。

老夫人一直带着帷帽。

是奶奶让我称她老人家。

其实在我听来。

这位夫人地声音里没有却多少老态。

这次回答得还算利落。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结果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要往外面走。

我连忙拽住。

又出去做什么?这两天他总是忙得不见人影。

也不知道在京城有什么好忙地。

等过几天再说给你。

一个一个地。

都这么神秘?!三月二十四。

太后口谕上所说地日子。

一大清早。

我就起床收拾好。

等着看热闹应该是等旨意。

可是在老太君的房间里等了小半日,也没有丝毫地动静,反而我自己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又不觉有点茫然,自己都在做什么呢?宝心啊,无聊就出去逛一逛吧,难得来京城,没必要陪我这个老婆子闷着。

暂且将脑袋里突然浮出的问题抛开,我努力让自己精神一点,然后找话题,奶奶,二少的身体怎么样了?到京城的第二天,就有医馆的人把乔云宸接走,说是给他治病,就连兰芷也哭哭啼啼地跟着走了,也不知道这几天过去,有什么消息没有。

老太君拍了拍我的手,不用管那个小混蛋,你怎么不让云煦带你去逛一逛?我皱了皱鼻子,想起这几日一直保持神秘兮兮地云煦,颇有些不是滋味,他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都见不到人。

老太君呵呵一笑,没有多言,我瞥了她一眼,神色不变,想必云煦这几日的行踪是她老人家安排地,只是我突然觉得不大舒服。

自从我来到这个陌生古代,就有种被某只大手任意摆弄的感觉,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总觉得别扭和不舒服,而且我也试着挣扎,可是后来觉得顺其自然也很好,尤其是我有了自己想要争取的人和事之后,对可能存在的阴谋已经不大在乎,对自己地所谓身世也保持着有兴趣就打听一下、没有线索就算了的心态,虽然这关系着我地外婆和我的父母,不过这种只有血缘没有情感的亲情,说真的,确实没有办法让我产生某种所谓依恋以及追求的兴趣。

我现在的兴趣,只是抓紧云煦,过好我地小日子而已。

可是这次京城之行,又让我感觉到了那只手的力量,它又在试图把我推向什么,至于是什么,我不清楚,可是无论是什么,给我地感觉都不大好。

我强强笑了一下,等着看热闹的心思也淡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奶奶,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你不喜欢京城?我地心无来由地咯噔一下,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喜欢啊,不过还是洛州好。

喜欢就多住一阵子。

老太君淡淡的一句话,让我地心有点慌,不过她的神色慈爱,语气也一如往日那么柔和,倒是让我糊涂了。

一整天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可是既没有太后的旨意,也没有什么人来看望老太君,很平静,平静到有些古怪。

眼看着日落西边,我有些意兴阑珊,陪着老太君吃过晚饭,便准备退了,没想到老太君捧着菊姑姑奉上来的漱口茶,笑吟吟地说道,你在我这儿呆了一天,是为了问太后娘娘为什么不宣召我吧?我讪讪一笑,默认心事。

老太君却是眨了眨眼睛,让我看清楚里面藏着的一抹狡黠,今天的客栈外面可是热闹得紧,娘娘不会今天来,而且,她也来过了。

我惊讶,突然想起来,不由得脱口而出,刚到京城的那天晚上?老太君赞许地点了点头,就好像刚刚恶作剧的,笑得开怀。

我恍然,可不是嘛,成郡王的长辈,又是老人家,不就指的是太后娘娘么!没准在我说出第二天来的是成郡王之后,云煦就已经猜出来了。

至于今天,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三月二十四,虽然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什么想法,不过若她不喜欢热闹的话,今天就不是来这里的好日子,也不是让老太君进宫的好日子。

好了,谜底揭开了,安心去玩儿吧!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打发走,我略带郁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发呆,努力地回想着这一段时间,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自从被老太君带到京城,这一路上我的思绪都有点混乱,原本在宅子里刚刚捋顺的想法,就这么被老太君的手搅合成一团乱麻,我想要的人生和我想要的东西,也因为太后的一道口谕,而像卡壳的录音机,一下子停在那里,找不到方向了。

我来京城做什么?玩儿?旅游?看热闹?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是。

京城之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延长了,没有归期。

我终于知道云煦这阵子在忙些什么,他在忙着查看合适的位置,将乔家的生意,拓展到京城来。

这么说起来,乔家在洛州做了这几十年的生意,从不曾在京城开一家分铺子,可是这次老太君带着我们过来之后,便交代云煦做这件事,也让他暂时瞒着我。

他们在想什么我不清楚,而且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我该做什么?没有了宅子里的勾心斗角,也看不见那些亲戚们的虚情假意,那么,我该做什么?就像一下子回到了青阳镇,只有我和云煦,他每天在外面忙,晚上回来和我闲聊几句,说说笑话,而我呢,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逛街,散步,还是找老太君聊天,就像是我梦寐以求的那种幸福日子、安稳生活,在我没留意的时候,就突然来到了。

太顺利了,太平静了,而这种顺利和平静是建立在某种让我无法看清的古怪气氛之下,让我接受得很茫然,很无措。

少奶奶,咱们出去逛一逛吧!彩红也发现了我情绪上的不对劲,极力地劝说我出去散心,可是我偏偏懒懒的,没什么心情。

逛一逛吧彩红竟然使着彩蓝的小招数,腻腻歪歪地撒起娇来,我也明白她是为了我好,便无奈地换了衣服,绾好头发,带上帷帽,决定出去溜达一圈。

没想到彩红已经提前找小二打听到,城外有片梨花林,此时正是盛开的好时节,很值得去观赏游玩,我听了也觉得很心动,本想叫上云煦一起去,可惜他忙着新铺子的事情,想必是没时间陪着我的。

城外的梨花林不远,算得上是京城一景,所以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就能发现三三两两的马车也向同一个方向驶去。

还没有到达地方,就有幽幽的香气随风而来,不过这香味不是桃花的甜香,也不是梅花的冷香,而是一种幽若深谷的微寒香气,丝丝缕缕地飘在鼻尖,让人不觉神清气爽。

夫人,到地方了。

马车一听,马夫粗声说道。

我和彩红掀帘子下车,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好一片素白如雪的梨花林,抬眼看去好像是延绵十数里的白色,加上扑鼻的幽香,比七霞寺旁边的那片梅花林还要美。

在前世想看见这么一大片的花林是很难的,起码在我所在的城市附近是没有的,而上次在七霞寺,我因为别的事而忽视了那一片梅花,现在身处在这片梅花幽林,真有种如在仙境的感觉。

好美啊!稳重如彩红也忍不住轻呼出声,我一笑,吩咐马夫在这里等候,便带着彩红往林子里面走去。

这么大的一片梨花林,若是在现代,也只有专门为了种梨子的人才会开辟吧,可是对于古代人来讲,这里首先是一片景色,然后才是满满的果实。

这就是农业社会和商业社会的根本不同?我随意地想着,若要这么区别的话,我还真是喜欢这个农业社会,这个带着朴素浪漫主义色彩的地方,这一树梨花,可比情人节的那一束玫瑰花要浪漫美好多了。

可惜云煦不在。

要是等到结梨子的时候,咱们还在京城就好了。

彩红的这句感叹,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她笑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回事,而我越笑越想笑,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其实,先想梨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梨子的味道就很不错。

第百章 贵人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少奶奶,这两句是什么意思?我微微一笑,拈起一朵梨花在手,装一把诗情画意,很有情调地解释道,就是说,看梨花的最好时辰还是在晚上,天上有一轮明月,地上有一弯清溪,身边有一树梨花,那才是真正的美景良辰。

好诗句,好解法。

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不若年轻女子那般清脆,而是让人心生亲近的圆润和煦,我诧异地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身后多了一辆马车,车夫看上去很眼熟,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多谢。

我想了想,还是先礼貌地回应一声。

车里又是一声轻笑,似乎很欢愉我的回答,姑娘喜欢梨花?这是搭讪?我微愣,不过看着说话的是女性,回应也没什么关系,我喜欢美的东西,梨花很美,我自然喜欢。

京城美吗?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同样的问题,老太君也问过。

我也用同样地回答。

京城很好。

不过我还是喜欢洛州。

洛州?车里地女子重复了一遍。

似乎在思索。

在试探。

那是你地家乡?她地问题。

已经不像是陌生人地闲聊。

而我也隐隐猜出了她是谁。

只是想不到。

她那么尊贵地身份。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又为何要来和我说搭讪。

难道说。

又是和我地身世有关系?我回过神来。

还是认真地回答她。

洛州是我夫君地家乡。

也就是我地家乡。

至于我从哪里来。

我自己也是不知道地。

里面地人轻轻一叹。

可怜地孩子。

那你现在过得可好?我地眼睛仍是盯着那丝毫不动地车帘。

企图看出点什么。

可惜徒劳。

便微笑着继续回答。

有夫君疼爱。

有长辈扶持。

只是亲戚太多。

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喜欢人多?又是古怪的问题,我老实地摇头,很奇怪,虽然我看不见她,却觉得她能看见我,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喜欢热闹地。

只是在大宅院里,总会有些我不想看到和不想听到的东西,也会做一些不想做却要做的事情,不过人生大概就是如此,有舍就有得吧,所以,即使不想,也会去做最后一句,我没有说,那就是,其实做了也没觉得怎样,自己开心就好。

因为我的回答,马车里的人许久无语,直到我差点以为她不再开口了,才听见里面传出幽幽的一句,很好,很好注视着马车远离,我的心中浮起一丝了悟,却还是不大明白,不过,能和如此尊贵的人物聊上一会儿,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这么想来,我在前世还没有机会跟主席的妈妈聊聊天呢!少奶奶,您认识车里面地人?我偏头,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辆几乎消失在视线里的马车,喃喃说道,我倒是不认识她,不过不知道她认不认识我呢太后娘娘的莫名出现,让我混乱地思绪好似有了一个毫无理由的线头,我想,一个那么尊贵的人儿,应该不会是无缘无故来看我,那么,她的出现一定代表着什么。

我地出行虽然是偶然的,她的出现却是必然的。

咬唇,皱眉,我有点苦恼,思绪又有点飘,难不成我的那个外婆还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么?这样地话,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现在的身份,好像还是假的吧一时间纷繁的思绪涌上来,蔓延的梨花也变成了焦躁地白色,我用力挥了挥手,兴致大减,走吧,折一束好的带回去,咱们也回。

出行的收获,一场莫名其妙地对话,一束幽香满鼻的梨花,还加上一头地雾水。

不过见过面之后,我反而平静了,该来的终会来,知道地也终会知道,这一路下来,我好像也没什么机会选择,就一步步地走到现在,嫁人,搬家,怀孕,流产,争斗,到今天的风平浪静却暗藏波澜,当我逐渐接近那只手的时候,真的变得很平静。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平静多久,还能随波逐流多久,因为这种被人摆弄,被人控制的感觉,真的很难过。

而且,我总会试着想一想,这一切的缘故,究竟和我那位无缘得见却和我很相像的外婆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又会是怎样的关系呢?想得厌烦了,我还会顺便胡思乱想一下,唔,我的外婆究竟是不是皇亲国戚贵人呢?那我呢?会不会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小贵人?小说和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的么新铺子的位置选好了,做的是木材方面的生意,这一块,乔家还算比较有实力。

不过,想要进入京城的商圈,不是一句太后故人就可以搞定的,毕竟皇城里达官显贵太多了,而达官显贵的亲戚朋友更加多,乔家,在洛州排第一,在京城,却只能比蚂蚁好一点。

然后,我们就搬家了,搬到内城民居中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不过是有三四个园子,是闽南一个客商因为生意垮了才卖掉的,宅院不旧,好多物事还是很新。

这给我一种似乎有种要长住的感觉,不过我没多问,只坦然地安排着搬家的事宜,虽然到京城的时候只有那几辆马车,不过如今既然有了自己的宅院,就不能像在客栈里那般简单随意,家私器具的购买、仆人和护卫的择选,甚至是院子里的盆景如何摆设,都是我一样一样安置的,说实话,我还真有种布置自己的家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是很好,却是建立在更虚幻的感觉之上。

再然后,一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春已过,夏早至。

我们到京城,已经将近两个月,乔云宸的病好似还没有治好,一直见不到人,云煦天天忙着铺子上的事情,经常见不到人,老太君则是悠闲地看着我瞎忙,天天见得到人,而我呢,也只有瞎忙了。

洛州又来信了?难得休息一会儿,我靠在院落的树荫下乘凉,随意地瞥了一眼走过来的彩红,她手里拿着一封信,和前几封一样,是从洛州寄来的。

她点了点头,是彩蓝寄来的。

念念。

我打了个哈欠,吩咐道。

信上说,宅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红姨娘最近很乖,不像前一段时间总喜欢找别的房的奶奶小姐聊天,顺便挑拨什么,她可能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也就不再闹了。

不过厨房里出了点小事,两个厨娘辞工了,好在大厨没有出问题,青芽已经解决。

还有就是,云河少爷中了举人,相信不日就会抵达京城,准备会试,老爷很高兴,也许会和云河少爷一起来京城,顺便看看大少爷在京城做得如何。

彩红念着新的内容,最后笑了笑,彩蓝最后问,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她想念少奶奶做的点心了。

馋嘴猫,我笑骂了一句,又想了想,记得上封信,彩蓝说红姨娘出门被马车碰了一下,昏了好几天,是不是?是,不过这次没提,想必是好了的。

好了么我的心里总觉得那里古怪,也许是自己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人也就多了,便将这遭抛开,有没有说老爷和三少爷什么时候进京?彩红又看了一遍,摇头应道,没说,不过这信上也没写已经出来,许是下封信能有个准儿吧?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抚了抚肚子,微微一笑,走吧,把这个消息跟奶奶说去,她一定高兴。

彩红连忙过来扶我,小意地问道,少奶奶,咱们什么时候回洛州呢?我愣了一下,示意她把石凳上的软垫收好,然后笑了笑,该回的时候,必然会回,现在不是挺好,没有旁事烦心,彩蓝要是知道,会羡慕得跳脚。

彩红应和地笑了一下,不过我看得出,她也看出一些问题,只是她不会说,也不敢说,我的手指在腹部打着转,心情也有些恍惚茫然。

我不知道别人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而我的开始就是一个谜,接着一个谜连着一个谜,身世是谜,亲人是谜,遭遇是谜,回忆是谜,就连听到的很多句话里面,也藏着很多的谜。

我在茫然中,就这么产生了一种很荒谬的报复心理,我也有了秘密,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们,看看谁瞒得久,谁忍得久。

从我的嘴里得了好消息,老太君很欣慰地点了点头,云河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个不长进的妈,现在好了,他有条好路,趁我还活着,把老脸也能舍一舍,说着话,她满怀希望地看着我,宝心啊,你可要帮着云河,也就算帮着乔家了。

我点了点头,却觉得老太君说得古怪,男人仕途的事情,我能帮到什么?不过现在我已经学会把问题埋在心里,一个个的累积,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只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带给我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真相,我却不敢想了。

第百一章 巧遇了几日,又收到了彩蓝的信,内容简单,只是说老经出发,不日就会抵达京城。

同时间,云煦也受到了老宅的信,内容是一样的。

乔家的正房男丁,一下子全都离开了洛州,不知道乔老爷来京城是因为什么缘故,而云煦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神色并不是很好。

一起在老太君那里吃过了晚饭,我和云煦牵着手往自己的园子走,权当饭后散步,看他微皱眉头的侧脸,我轻声地问着。

觉得不对劲?云煦偏头看了看我,却没有说话。

而我抿了抿嘴唇,轻轻地说道,你应该已经发觉到,奶奶这是想把我们留在京城里面的,要不然这几十年都没有涉足的地方,怎地突然就想要了呢?而且,你开铺子的银钱,买宅子的银钱,都是老太君提前准备好的,若说是临时想到,想必你也不会信。

云煦也抿了抿嘴唇,神色清朗中带着一抹阴霾,他声音低沉,乔家正房,只有我一个嫡子。

我点头,只是默声牵着他的手,走到院子里的六角亭里,然后扯着他一同坐下,我也没说你不是,只不过,我仰头看他,深深地凝视着他,若是有一天要你在我和乔家里选择,你会怎么选?他神色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然后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问题,也不用选择。

我又点头,对于现在来说,确实不是问题,也不必选择,只不过,我比他知道的多了一些,猜到的东西也稍稍多了一些,所以,我只是在提前问他,一个可能发生,也可能发生不了的选择,如果真的有,怎么办?他却挑眉看着我。

笑容疏朗。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不过。

我觉得他是知道地。

一个是期待了将近二十年并且为之全力付出地梦想。

一个是从虚假地开始走到今日地妻子。

我也是在猜。

他会怎么选择。

不管怎样。

只要不是摆在眼前地。

就不必那么早下决断。

而且。

我真地只是胡乱猜想。

也宁愿这只是猜测。

云煦用一如既往地温柔安抚着我莫名地不安。

而我靠在他地肩头。

感受初夏地凉风。

让心情也慢慢舒缓。

手指依旧在腹部打转。

一圈又一圈。

我地心里却在想着。

想知道地。

还不曾知道。

可是想瞒着地。

却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该怎么办?京城地住所很清静。

住地人少。

而且来访地客人也少。

只有那辆马车。

时不时地出现在小院地后门。

而我每次都是下意识地躲到外面。

不想和车上地人正面接触。

说不上是怕了还是怎地。

就是觉得不该见。

见了没好处。

可是躲出来。

也没地方可去。

京城虽大。

规矩也是最多地。

苦恼地想了想。

干脆亲自去一趟百味楼给云煦买点他爱吃地酱鸭脖。

犒劳一下这位为了家庭奋斗事业地男人。

不料在百味楼地门口,我却碰到了许久不见的熟人,乔云宸乔二少。

你不是在养病吗?我诧异地透过帷帽,仔细打量着他,许久没见,他地脸色不是苍白的,而带着微微潮红,大约喝酒微醺所致,眼神有些迷离却不见散乱,看他见到我而流露出来地愕然之色,也许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不过,这是什么状况,应该在医馆里乖乖养病的乔二少,竟然在酒楼里喝酒取乐,自在逍遥?亏得我还在想,这厮不要那么早挂了,祸害都是活得比较久的,却不晓得人家过得舒坦,早把亲人旧人的忘到脑后去了。

他只身一人在这里喝酒,不像从前的一呼百应,随从饮伴无数,而眉宇间的阴郁却也不像前一段时间那么沉重。

看来病好了,心情也会好很多,只是,他为什么在外面游荡,却不肯去找我们?这里,不大合适,他清清爽爽地打了个酒嗝,挥袖往里面一指,正觉得一个人无聊,一起喝两杯吧!我没多问,便直接跟上,我也有话要问他。

来到二楼的雅间,小二还在收拾桌上的碗碟,见有人进来有点慌乱,乔云宸微微一笑,率先坐了下来,吩咐道,再去准备些酒菜,我还要多坐一会儿。

小二应得爽快,脸上还有喜色,看来乔二少是这里的常客,而且,应该很大方。

我也坐下,把帷帽放置一边,扫了一眼门口,才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放心,我不会再放肆。

他淡淡的一句,语气带着一丝苦涩,唇角却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我的心情不禁一想开口,却被送酒菜的小二打断。

二位慢用。

小二退出去了,而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开口的又是他。

我说过,我得的是心病。

这是第三次,他强调着心病这两个字,我稍稍觉得有点厌烦,总是悲叹自己的身世,实在是太过小家子气,我还觉得前世的二十几年更是煎熬,不也在一梦之后化解了么,而今生的古怪经历,我也在努力地平常心,可是面前这位堂堂的大男人,总是三番两次地说自己有心病,就好比五大三粗装林黛玉一样不知所谓。

想到这儿,我冷哼一声,你喜欢伤心难过扮脆弱,却不要指望别人一定要同情怜悯装理解。

听我说完这句,他本在斟酒的手一抖,酒水顿时撒到桌面,还有几滴撒到他的衣衫上,幸好这位还是喜欢穿深色,弄上几点也看不出来,不过他抬头苦笑,然后摇了摇头,几日不见,你的话越发不饶人了。

我用手指拈起酒杯,里面自然是没有酒的,然后掉转扣在桌面,我不是来陪你喝酒的,只是好奇问问,乔二少在酒楼厮混,老太君知不知道。

他把眼皮一抬,装酒的细颈瓶轻轻放回到桌上,发出清脆声响,他淡淡开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如何?安安分分的治病。

他潇洒地一摊双手,笑道,我的病好了,你看不出来?我一挑眉,冷笑,你不是说你得的是心病么?装病自然是好了,心病若是好了,何必借酒消愁?他的神色一僵,动作缓缓地收了回去,你都知道?我不知道,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挑拨着盘子里的青菜叶,我冲他微微一笑,我猜的,在京城里没事情做,就喜欢瞎猜,也有的是时间瞎猜,猜着了算,猜不着拉倒。

你他看着我,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好像心中有大不解,又不知道如何说。

我勾起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我什么?我为什么变得有点尖刻,有点无理取闹,有点和从前不一样了,是不是?看着他怔怔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乔二少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还是说酒喝多了,把脑袋糊住了?他被我捉弄得苦笑,而我也没有止住笑,片刻之后,才恢复了雅间里的安静。

我拢了拢鬓角的飞发,淡淡地开口,说吧,为什么在百味楼等我?他也不再笑,诧异地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你?我来,他指了指酒杯,勾唇一笑,喝酒。

我看着他,忽而一笑,然后站起身,俯视着他,那好,二少慢慢喝,银子够不够,需要我把酒钱先给了吗?他被我的动作唬得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则是没耐烦理他,转身便欲离开,只听身后一声轻唤,哎我回头,二少,我现在特别烦,特别烦别人总是一副很神秘的样子,云煦我忍得,那是我夫君,老太君我忍得,那是我奶奶,末流我忍得,那是我表哥,太后我更忍得,因为我惹不起她,可是我偏就忍不得你,因为你没资格摆出这幅表情给我看,我也没兴趣看。

他的表情顿时垮了,一脸的漫不经心瞬间变成一脸苦笑,为什么就是我不可以,我好像没惹到你,反而帮过你很多吧?那是因为末流救过你,你欠他的人情,并不代表我也欠你的。

他只是让我保证你不会被宅子里的其他人欺负伤害,可是我所做的,比他说的要多得多。

他开始抱不平,我却是斜睨着他,可是你自作主张做的事情,给我造成的困扰也是非常多,而且,我突然冷下脸,你那次的失态,足够抵消了从前所有。

他微微一愣,然后低头斟酒,喝酒,再斟,再喝,竟是不理我了。

他不理我,我反而有了兴趣,又坐了回去,好奇地问,你真的爱上了那幅画?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我的外婆?他抬头扫了我一眼,目光复杂,反讽一句,乔云煦对你又是利用又是欺骗,你怎么还是不死心?我一窒,这能一样吗?至少我喜欢的是可以喜欢的那种,他的心态就不对劲啊!可是我说不出,只因他的神情很悲伤,悲伤到几近绝望。

第百二章 兄弟叹气,他这副样子,真是让人无奈。

因为我一直就不懂他,不懂他的动机,也不懂他的心态,更不懂他究竟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乔家二少对我来说,既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敌人,勉强说是亲戚吧,他偏偏总给我一种偏离于乔家之外的感觉。

我对他的兴趣,大概也就是好奇心吧?若不是有老太君的疼爱和乔云裳的依恋,他在乔家的存在感,真是不怎么样,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怎么就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乔云宸,你说你不是老爷的亲生子,可是你长得跟云煦那么像,难不成他也不是亲生的?我想打断他的阴郁,玩笑似的问了一句,却等到他不屑的轻哼,他是不是我可管不着,我只需要知道自己就够了。

我不气馁,继续问道,那么你自己的事,是谁告诉你的,还是说,你早就自己查到了?他抬眼,眼中带着一抹微嘲,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那说什么?我看着他,也略带嘲讽,你这么折腾,到底想说什么,又是想做什么?他又笑,继续喝着酒,似乎是不想说话了。

见他那副模样,我也意兴阑珊,觉得没什么意思,似乎也问不到什么。

便戴好了帷帽,起身出了雅间,可是人刚走到外面,就吓了一大跳。

云煦。

你怎么来了?我无来由地心头一慌。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地这位。

结结巴巴地开口。

幸好有帷帽挡着。

他看不见我地神色慌张。

云煦将我地上下看个仔细。

然后伸手把我拽到一边。

说了一句。

在这里等着。

别进来。

也别让别人进来。

说完。

他便进了雅间。

没听见有人说话。

只是在片刻地安静后。

却从里面传来乒乒乓乓地摔打声。

我心里一紧。

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又因为心里有点虚而不敢。

隐约猜到里面发生着什么。

只是不懂怎么会这样。

直到里面地声音渐渐停了。

我才轻吐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不过这一进去。

看着雅间里面地情况。

我顿时傻了眼。

两个衣衫凌乱地大男人。

一个站在房间左边。

一个蹲在房间右边。

至于桌椅杯盘。

则是一片狼藉。

他们。

真是在打架?你们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看看云煦被扯烂的衣襟,再看看乔云宸被揍青的嘴角,惊讶变成苦笑,你们干嘛打架啊乔云宸踉跄着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不叫打架,是他揍了我一顿。

我愕然,看向云煦,若是不去看他那沾了污迹、而且被撕了好几条口子的衣衫,我真不觉得他现在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可是我从没有想到过,温和如云煦,怎么也会有如此粗暴地一面。

他欠揍。

云煦清清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让我更是大跌了眼镜,半响不知道该说怎么反应。

走吧。

云煦上前牵过我的手,不管那厢被他揍得如何,直截了当地拉着我离开了雅间,然后走出百味楼。

我还在回味着刚刚的震撼,就这么傻愣愣地被云煦拉着,一直往前走,直到他的手攥疼了我,才回过神,努力挣了挣,可是云煦偏攥得紧紧地,就是不松手。

我傻傻地看着他的侧影,直视着前方地平静眼神,紧抿的嘴唇,紧绷着的下巴,就好像,他在压抑着怒火,很浓郁的怒气。

云煦,怎么了?我问他,他却不吭声,只是拽着我,往前走,方向是回家的方向,可是这气氛太古怪了,怎么让我有种被捉奸的感觉,然后奸夫被揍了,我被怒气冲冲地夫君带回家收拾。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努力地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我去买东西,碰到了乔云宸,我好奇地想和他说几句话,什么都没聊成,就准备离开,离开的时候云煦出现了,他揍了乔云宸一顿,然后带着我离开。

就是这样,简单明了,却又不明了。

云煦在生气什么?是因为我单独和乔云宸见面吗?这只是巧遇,我没有提前约好啊,我不过,好像真是自己地不对呢!我又忘记了,这里是古代,纵使我问心无愧,可是这里毕竟是讲究伦理纲常的时代,就算乔云宸是我地小叔子,那也是不大好的。

想到这里,我便被愧疚压迫得不敢再挣扎,心里还在琢磨着,他要是真地骂我一顿,甚至打我一顿,好像我也只能忍了。

再想想乔云宸被打得惨样,我又哆嗦一下,云煦不会也这么打我一顿吧?你冷了?他没看我,只是淡淡地问。

我乖乖地摇头,闷闷地回答一句,没有。

又是沉默的往前走,一直走到院子门口,云煦的脚:气平静,你先回房吧,我去奶奶那里一趟。

还没等我反应,他便松开了我的手,大步走远。

看着他的背影,我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有点发呆。

少奶奶,少爷没去找您吗?我回过神,是彩红,一脸的笑咪咪,什么少爷找我,去哪儿找我?百味楼啊,少爷回来问您去哪儿了,是我告诉他,您去百味楼给他买鸭脖子,少爷没去找您?我恍然,原来是这个丫头,我说我还奇怪着云煦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原来有个小告密的。

我提了口气,又颓然摇头,你啊,真是说别人有什么用,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错,我瘪了瘪嘴,还是回房间等着人家发落吧!坐在床边忐忑不安地等了很久,才听见门口有响动,我下意识地站起来,看着云煦走进来,表情淡淡的,更是让我心头一慌。

奶奶不舒服,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要不要让彩红开饭?他的语气很平静,而我看着他,只能点头。

饭摆上来,我和他分坐两头,可是我端着碗,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算什么事儿啊,云煦他从来没有冲我发这么大的火,也不能这么说,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作出打人的举动,尤其打得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兄弟,而我又是刚和这位兄弟见了面。

羞耻,我觉得很羞耻,可是心里又好像在雀跃着什么,我自己也辨不清。

怎么哭了?我回神,发现眼前模糊一片,而自己端着的碗则变成接泪水的工具,我咬了咬嘴唇,索性继续哭,不管别的了。

碗被人家拿走,手上却多了一块软帕,我还是闭着眼睛哭,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洛州的集粹阁,是云宸开的。

我惊讶地抬头,颊边的泪水被他用手轻轻地抹掉,我眨了眨眼睛,集粹阁是他的?那他还挺有本事。

挺有本事?云煦冷哼一声,面色不豫,他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尽心在乔家的生意上,只顾着自己玩乐喜好,太不长进!我愣愣地看着他,怎么是一副严兄怒骂败家弟弟的表情,他从前,不是对乔云宸很排斥很厌恶吗?乔云宸说,他不是老爷的亲生子他确实不是父亲的亲生子,不过他是奶奶在寻宗的时候找到的同宗子弟,乔家不会收养他家的小孩,更何况还给他一个嫡孙的身份,那都是爱护有加。

他是乔氏同宗子弟?那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若是乔云宸知道自己本就是乔家的一份子,还会像现在这么痛苦吗?他从哪里知晓自己并非亲生的,我不清楚,不过奶奶也是真心为他考虑,我却看得分明。

要不然也不会把我留在青阳镇十八年,可惜他不长进,又自甘堕落!最后这四个字,云煦说得咬牙切齿,难道云煦反感乔二少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他有十八年的机会却不知道珍惜,而云煦却好似是他的替补么?如果真是这样,自然是云煦无法接受的,因为云煦虽然看上去温和,其实骨子里的倔强和坚定远胜于他人,他想要做的事情,是必然要成功的。

明明你才是正经的嫡长子,为什么偏是你留在青阳镇不得回家,直到娶了妻子,有了孩子,才能我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登时惊讶地住了口,我吃力地说道,难不成,他们认为你没有生育能力?云煦被抛弃的时候才多大啊,怎么就能断定他没有继承资格了呢?我这个猜想,也太不可能了。

可是我没想到,云煦竟然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惜没有人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这就是云煦被抛弃了十八年的真相?太荒谬了,我下意识地摇头,连哭都忘记了,连自己原本要哭的理由也抛到脑后,只是看着他,你以前是身体有恙,治好了自然就没事了,现在更是和正常人一样,我的手指在腹部上面轻抚了两下,心中安稳了些,你已经完完全全地好了,这并不难,不是么?为什么要等到十八年,他们怎么能够用这个理由云煦微微眯起眼睛,竟是勾起一抹微笑,所以我绝不听从,他们想要逼走云宸,我偏偏不让,他们想给我一个所谓的名正言顺,我偏要证明,我是乔家最合适的家主,不是因为有人被撵走,而且,无论如何,在奶奶的眼里,我们是兄弟。

第百三章 阻碍所以你打他,是因为他不争气?云煦笑了笑,伸手拂去我的残泪,语气温和,这是一种姿态,难道你想留在京城里?难道说我不禁睁大眼睛,呐呐地开口,云煦,你也是这么算计我的?他的手指滑过我的鼻尖,语气轻柔,宝心,我只是想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乔家是,你也是,你懂吗?我想摇头,想说我其实不懂,是我越喜欢这个人就越不了解,还是因为我不曾了解所以才会喜欢,听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想好了如何去做,那我需要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还有,我揍他是因为他对你不轨。

不轨?我瞠目,虽然单独见面是有点不大好,可是不轨之词从何谈起?云煦收回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的画,我看到了。

原来是这个,还好他不知道乔云宸的那一抱,和诱惑我跟他一起走的话,要是知道的话,刚刚会不会揍得更厉害一些。

他又不懂你的心思,怎么会任凭你打却不还手?我说。

这是奶奶让地。

我再次无语。

然后看着他微笑地俊脸。

突然觉得了解这个男人似乎变成一个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那就算了。

装了那么久地聪明人。

做一次傻瓜又何妨?接下来要怎么做?云煦指了指桌子。

先吃饭。

好吧。

那就先吃饭了。

过了几天。

乔云宸带着兰芷回来了。

一句话没多说。

就被老太君先打了一顿。

然后抱在怀里哭了半响。

我站在旁边。

看着乔云宸哭得跟孩子一样。

这才明白。

原来第一眼地印象真地不代表一切。

原来风流倜傥、随性不羁。

也许只是一个大男孩地假象。

当然,我看到的,也可能是假象,不过这个假象让我很欣慰,也很欢喜,只要他别再把我当成那幅画的替代品就好。

再过几天,乔老爷一行也抵达了京城,原本还显出几分空旷的院子,一下子有了人气。

乔老爷一到,就把云煦叫走,说是去考察京城地铺子情况,而老太君把云河叫到房里,则是询问科考的事宜。

而我呢,就负责去弄桌好吃的,来为他们洗尘好了。

少奶奶,您有心事?再次确认了一遍晚上的菜品,我有些心不在焉,被彩红这么一问,只是随意地扯了扯嘴角,有点茫然。

可能是有点想家吧彩蓝这两天来信了吗?彩红摇了摇头,上一封没多久,估计还得过几天才能到,您有事情交代她?嗯?没有,我缓缓地摇头,走出厨房,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日头底下虽然有些热得人冒汗,不过夏风习习倒是很舒服,我叹了口气,好像整个家都搬来京城了似的,感觉不太舒服。

不是不喜欢京城,只是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骨里的感觉,当初云煦蒙骗我,我发了疯一样的恨不得从此跟他一刀两断,那是因为他是我喜欢的男人,可是现在不知道谁在骗我,又为什么骗,只是这感觉,让人有点发疯。

原本我只是想忍受的,可是这院子喧闹得让我几乎快要忍受不了。

呼气,吸气,我试图冷静下来,云煦不是说了吗,他正在努力让云宸留在京城,那么他就能带着我回洛州了。

咬了咬嘴唇,希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洗尘宴只有一桌,毕竟乔家的大部分人还留在洛州,如今坐在这张桌旁地,几乎包括着正房的所有人,不过媳妇只有我一个,夫人没来,梅娘也没来,乔云裳一个没出阁的小姐就更不可能来了。

我坐在老太君的下首,云煦的旁边,算是桌上唯二的女性,偷偷瞥了一眼桌上的众男性们,一老三少,几乎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清秀的面容,温文地气质,乔老爷最成熟,乔云煦最平和,乔云宸最随性,而乔云河则是从书呆子慢慢地进化成儒雅书生。

这一家男性其实算不上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只是都有着让人如沐春风的观感,而这种观感,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假象,就不得而知了。

母亲,这阵子辛苦您了。

乔老爷一举杯,就是恭恭敬敬地敬着上首坐着的老太君,语气恳切,清隽的面容上不见奔波的风尘,而尽是温和的笑意。

老太君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不过她看到自己儿子端上酒杯,笑呵呵地回应道,换个地方住就叫辛苦了?什么叫辛苦,你们啊,可不会明白。

再我是来享福的,日子过得不错。

说着这话,她赞云煦,贺文,你有个好儿子,该知足。

乔老爷点了点头,把杯中酒慢慢喝下,然后淡淡开口,吃吧,自家人吃饭,没那么多礼数。

说完,看了一眼老太君,在瞧见老太君的微微颔首之后,举筷示意。

食不言、寝不语这一条,在乔家有时候适用,有时候不适用,比如此刻,我一边小口地喝着鲜汤,一边听着饭桌上地对话。

父亲,我想把京城的这几家铺子,交给云宸打理,您觉得如何?云煦率先发言,将饭桌的气氛推向微妙地边缘,乔云宸诧异地抬眼,目光扫过我之后,落在云煦的脸上,而乔老爷只是挑了挑眉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怎么想到让云宸接手。

他地身体不是还没好吗?云煦温和地笑了笑,在我眼中,这笑容里似乎带着某种固执,某种试探,云宸只比我小一岁,男人家哪里那么娇气,而且他能帮我,总是好事。

云宸的意思呢?乔老爷话音一转,随口问了一句。

乔云宸一眨不眨地看着云煦,听到这句问话,随意地耸了耸肩,然后勾唇一笑,我不想去。

哦?我还以为在百味楼地时候,已经沟通得很好了。

云煦清清淡淡的一句话,成功地让云宸面容一僵,我却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真难想象,云煦竟然在威胁别人,而且还是用武力威胁,那一次只是云宸喝多了酒,手上无力,谁知道下次打起来谁输谁赢。

什么百味楼?这句话出自老太君地口,似乎也代表着饭桌上不知情人士的心声,不过对于知情的我、云煦、以及乔二少来说,这个问题倒是挺难回答。

可是云煦还是以平和的口吻,说道,是云宸知道我喜欢百味楼的酱鸭脖,所以请我去那里喝酒,奶奶,我们没有喝多少。

好吧,他的语气很无辜,足以让乔云宸瞠目,让我惊讶,让其他的人相信了。

嗯,有你在,这个小混蛋还能乖一点。

乖一点?因为揍过一顿所以乖一点吗?本来我还以为老太君是不知情的,不过看到这位老太太微微眯出一抹笑意,我隐隐猜到,估计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生意是生意,云宸还不成。

老太君的一句话,直截了当。

我看见云煦的手一紧,又缓缓松开,然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我知道了,奶奶。

吃完饭,各回各的住处。

我一想起刚刚饭桌上的暗潮涌动,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想到今天说起,是不是太急了?云煦微微笑了下,难得的机会,我试探一下。

哦?我挑了挑眉头,润湿了软帕,然后递给云煦,有什么收获?云煦接过来,擦了擦脸,声音有些含糊地传出来,还不错,确定了奶奶和父亲的心意,我也有心情继续了。

听他说的笃定,好似胸有成绣,我抢过湿帕,说得好听,你有什么主意?他却只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转身去脱掉外衫,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涌起一股挫败感,若说在洛州,我能帮他的就是掌握内宅的话,在这里,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有个办法倒是能回去,他笑着回过头,开玩笑似的说道,若是你能再怀孕,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笑容有点僵硬,怎么说?还记得上次把我们接回老宅的理由是什么吗?云煦似是嘲讽地说道,若是你有孕,那自然不会再滞留京城,尽快回洛州为妙。

是啊,我要是有孕,自然就有理由回去了。

不过,他的笑容敛起,现在不是时候,上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我不能让你冒险。

他还记得上次的事情,我的心头一热,真想马上把真相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呐呐的声音,上次的事,你还在查?他走上前轻柔地把我抱进怀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查清楚,怎么敢让你再冒一次风险,大夫都说过,若是再多一次,你恐怕就不能原来是这样,我轻轻松了口气,可是心中还如同坠着重物,可是,你很想回去,是不是?云煦拍了拍我的头发,没有回答,而我却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心情沉静。

第百四章 王府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京城虽然偏北,不过四季分明天,也颇为炎热,只有太阳落了山,才能换得几分凉爽。

因为云河再过半月就是会试,我特意辟出一处最清爽安静的园子,以方便他学习。

至于乔家的另外三位男士则是早出晚归,为了乔家的生意可以在京城开展,想必他们也是费心尽力地在周旋努力。

正当我们这个小家忙碌得热闹平静之时,成郡王府送来了一张帖子,竟是邀请老太君去王府吃顿便饭,没有任何别的理由,只是吃顿便饭。

郡王府的规格,据说是按照亲王府的规格来建造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成郡王是端宁长公主最钟爱的儿子,当今陛下最喜欢的外甥,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外孙,可以说是皇室里最得宠的人。

虽然成郡王只是在礼部挂了个闲职,别人却不敢忽视他的能量,所以成郡王的帖子,可算是千金难求,而这帖子后面,也许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吧!至于去赴宴的人选,老太君毫不犹豫地说,只带着我去,这个决定让云煦皱了皱眉头,和我对视之后,皆不明所以。

我倒是一直猜测太后娘娘和外婆的关系,所以对于老太君要带着我的情况,虽然有惊讶,却也并不算很出乎意料。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王府侧门,我偷偷地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便扶着老太君下了马车。

门口早有人守着,一见我们下了马车,便恭敬地迎了上来。

迎上来的,是一位中年人,很像是管家,看他带着笑意上前,乔老夫人,乔少夫人,鄙人是王府副管家李文,在此等候二位,主人已经在里面等候,请随鄙人进来。

老太君点了点头。

轻轻捏了捏我地手。

我会意地递上一张银票。

笑吟吟地说道。

文管家辛苦。

别嫌礼薄。

就是一杯茶钱。

我轻巧地往文管家地手里一塞。

他没有推却地收了下来。

不过神色也没有多余地变化。

只是在领路地时候。

很注意老太君地步伐。

偶尔轻声提醒一二。

态度上稍稍亲切了一些。

绕过幽林假山。

回廊花园。

脚步停在一处花厅。

门口站着两个穿红着翠地丫鬟。

见我们走过来。

一个掀帘子进去。

一个迎上前。

文管家微躬一礼。

便先离开了。

乔老夫人。

乔少夫人。

请随奴婢这边走。

不是说吃便饭么。

怎么会跑到花厅里面来。

我抬头看着面前地花厅大门。

有青绿色地绣帘挡着。

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人。

我深吸口气。

没有闻到饭菜地香味。

索性作罢。

只是稳稳当当地扶着老太君。

走进了花厅。

屋子里地人不多。

我偷偷地扫了一眼。

不过是四个人。

帘子里面两位。

帘子外面两位。

好好地花厅里。

多了一道珠帘。

只能看见里面影影绰绰地人影。

是一坐一站。

而帘外地两位。

也是一坐一站。

我只瞟了一眼,便赶紧把头微微低下,心里明白,面前那两位坐着地女子,想必都非平凡人物,成郡王还没有娶正妃,这王府里能坐着的主子,恐怕也只有长公主,再么,就是应该在深宫里的太后娘娘。

民妇乔氏拜见两位贵人。

老太君颤巍巍地准备下跪,我微愣,赶紧紧随其后,不过老太君被旁边的丫鬟扶住,所以跪地地只是我一人。

起吧,也不算外人,何必这么拘束。

帘外的贵人温温柔柔地说道,然后我也被丫鬟扶了起来。

谢娘脑子转了一圈,我只能硬着头皮用这个称呼谢恩。

贵人又是轻轻一笑,我可不是什么娘娘。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娘娘,可是你又不说你是谁,也没人告诉我这都是谁,我也只能这么称呼,如此这般地腹诽着,我却只能乖巧地站在老太君身边,而老太君已经被赐了座,气氛有些古怪。

这位是老夫人的孙媳妇吧?还是帘外的贵人开口说话,而里面那位似乎只是听着,端庄大方,很讨人喜欢呢!我赶紧躬身道谢,觉得这气氛真是很古怪。

帘子里的那位不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老太君也当起了闷葫芦,既然前一段时间在客栈里已经见过面,怎地今天又会变成这样的尴尬,还是说,里面地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努力用余光扫过去,却还是看不清,也只能闷声忍着。

还好等待地时间不久,很快帘外的这位袅袅婷婷地站起了身,走到我地跟前,细腻柔滑的手搭在我地腕上,走吧,咱们去别的地儿聊会儿,难得多个年轻女孩,陪我解解闷。

就这么,我被带走了,临走时,我回望了一下老太君,见她没有阻止,反而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将心中惑不安统统放下,安心接受好了。

晚间风凉,不过王府的凉亭不大一样,亭子四周罩上柔滑的纱幔,既挡了风,有多了几分奢华的诗意,我就被带进了这样的一座凉亭里,忐忑地站着。

宝心哪,坐。

贵人一开口,我便告了谢,没敢去想这位为什么张口就能把我的名字说出来,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感觉有目光在我的脸上巡打量,不过这视线柔柔的,善意的。

正是这位贵人看过来,我偷偷地用余光扫过去,只见到这位唇边含笑,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如坐针毡。

到底我的外婆和太后娘娘有什么关系,能让面前这位贵人用如此温和的态度对待我,甚至就像是长辈看晚辈的神色,着实让人心慌。

宝心哪,你是什么时候嫁给乔家大孙的呢?我规规矩矩地回答,去年五月。

他对你如何?夫君待我很好。

有孩子了么?我的心微微一痛,手指在腹部上一划,低声回答,有过一个,可惜没缘分。

哦她略带遗憾地轻轻嗯了一声,听上去就像是为我可惜,随即又安慰着我,别担心,你还年轻,以后总会有的。

我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目光停留在脚尖上的姿势,您说的是。

喜欢京城吗?我的心微微一动,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是第三个人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恭敬地回答,京城很好,不过宝心眼皮子浅,还是喜欢自己的家乡。

若是让你选,你想留在京城,还是回去?这次我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是让我选择,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选择,有点随意,甚至有点玩笑。

我该怎么回答?一时间,有点茫然。

*****************这阵子没有留言,想必大家都无语了吧,我也无语了,没办法,女主的身世就是让人很无语。

第百五章 得失愣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失礼,赶忙欠了欠身,告下,民女没想过。

长公主又是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这回怎么不假装认不出了呢,连母后都能夸上一句聪明的女子,本宫自不会看轻了你,好好答吧。

后背浮了一层薄汗,我微低着头,心里有点紧张,不明白她为何急急让我表态,可是眼看着不答又是不行。

民女愿意回去。

我咬了咬牙,无论这些贵人都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我只需把自己的主意说出,也就罢了。

长公主轻哦了一声,本宫听说,在洛州,你好似过得并不快活,总有些烦心事,在京城里,既清净,生活也无虞,又为何要惦记着回去受苦呢?她的话正说中我的心事,她说的没错,在洛州老宅里,太多人事纷扰,确实让我很烦,而在京城的这两个月,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也没有不阴不阳的人需要我对付,日子确实更舒心,而且我所期待的,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跟自己的爱人平安静好的生活。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编两句想念洛州的假话么?明明感觉到长公主的善意,我又怎么能用假意去迎合人家的好心,我只能叹息,日子都差不多,没有这样的烦恼,就会有那样的,总归不会全然顺心若是本宫让你选,你是希望顺心还是不顺心呢?我微愣,下意识地抬头,对上长公主的凤眸,带着温柔和煦的微笑,又难掩皇家的雍容华贵,她见我抬眼,唇边的笑容深了两分,又让我怔住。

我呐呐回答。

当然是希望顺心。

那么。

为什么不愿意留在京城呢?我斟酌了一下。

才小心地回答。

京城虽好。

也不是家乡。

洛州虽有不顺。

毕竟是民女久居之地你是洛州人?我摇头。

不是。

她笑得如沐春风。

绣着金边地流云袖轻轻一甩。

那就是了。

放心。

在京城有本宫关照。

再不行。

让兰成去说两句话我彻底怔住了,殿下,您怎么对民女这么关照,如果是因为奶奶地话,奶奶毕竟还是要会洛州的,为人子孙,自是要在前尽孝。

见我说得坚决,长公主的笑容也微微收了几分,本宫希望你能留在京城里,本宫不介意在这里弄出一个乔家来,只为了留下你。

语气中终于露出一丝难掩的霸道,我却满腹惑,不懂她为何非要把我留下不可,可是,见她凤颜含威,心中的疑惑也是不敢问出口,只等回去问问老太君,看能不能解下心中不解。

聊了这一小会儿的天,阵地又转回,花厅摆好四个雕花鎏金四方几,几上摆放数样佳肴,帘内的还在帘内,老太君坐在帘外的下首,长公主走到上首坐下,我只得坐在老太君的斜对面,更靠近珠帘地位置。

佳肴虽美,却食不知味,我满脑子都是长公主对我说的那番话,原本以为留京的事情只是老太君的想法,总有机会可以说服她,可是长公主说出来之后,再加上上次在梨花林的巧遇,我已然明白,这个决定就是太后娘娘下的,是她要把我留在京城里。

可是,我既不是别国质子,也不是敌都奸细,更不觉得有个神医表哥和一大堆已作古或者已失踪地亲戚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本来我还以为这两位贵人是对我有些好感的,可是好感不代表要把我留在京城里啊!便饭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过去了,饭罢,我和老太君便被恭敬地送了出来,坐在回去地马车上,我恍惚地想着心事,回神发现老太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奶奶,刚刚帘子里的是太后娘娘吗?老太君点了点头,慈祥温和,怎么,长公主对你说了什么?她说希望我留在京城,我边说边观察着老太君的神色,可是我觉得,京城毕竟不是久居之地,更何况家还在洛州,岂能说留下就留下。

宝心不想留下?我看着面前的老人,缓缓摇头,不想,云煦会回去,我自然也回去。

他身为长孙,必然有责任在心,可是你们毕竟还年轻,在京城独立一阵,不是更好,而且还有贵人帮衬。

老太君地话很具诱惑性,毕竟我和云煦还年轻,离继承还有段时日,留在京城里,既可以过上舒心日子,还不会耽误云煦,只不过洛州那边要暂放一放。

我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再老太君才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然后说道,这件事和云煦说,不必乱他的心,你若想好了,就找奶奶,奶奶与他说。

我抿唇,轻声地问,奶奶,为什么长公主要对我这么好,又一定要把我留在京城里,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女子,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还是不说,却终于透露了一点风声,这一切奇怪地源头,其实就是因为我的身世过往,至于为何一定要留下我,却是我想不通地。

罢了,想不通也没法子,先解决眼前这件吧!回到院子,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不过院门口有掌灯的丫头等着,见我们下车,赶紧拎着灯笼迎上来,我先把老太君送回去,然后才带着疲累地会自己地住处。

房里的灯亮着,我一进去,是云煦歪在床边看书,难得他如此清闲,我却累得要命,见他想要跟我说话,我连忙摆手,我先洗个澡,等会再说。

彩虹早就张罗去了,这个丫头在身边,我省心又省力,没多会儿就安置好了热水,服侍我洗浴。

伴着夏夜地丝丝凉风,洗了个热水澡,我顿觉满身满心的疲惫卸了不少,可是心头还压着心事,疏解不开。

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我回到卧房,发现云煦还没有睡,见我走进来,便从床上坐起来,湛亮的双眸看着我,去王府吃饭,怎么一脸的倦意?我苦笑,瞥了他一眼,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继续擦头发,人家是皇子皇女,我不过是个草民,别说是吃饭,就是说两句话,若是哪里不对了,碾死我不跟碾死蚂蚁似的,能不累吗?哪有那么骇人,云煦失笑一声,站起身走到我的身后,接过擦头发的帕子,动作轻柔地继续着,我也见过,倒觉得很慈祥,没有摆什么威仪。

我透过铜镜白了他一眼,笑话他,露馅了吧,明明是见过太后娘娘,偏不跟我说实话,奶奶都告诉我了。

他笑而不语,让我有气没出发,又哼了一声,既然有靠山,留在京城也未必不好,没准做出来的家业比在洛州更大呢!他的动作一顿,声音顿时低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我佯装没注意他的反应,只是混不在意地摸了摸脸,什么意思,我就说,若是京城好,留下也不错吧,这里自由自在,又没那么多管束,等老爷和老太君走了,只剩下话到这里,我自己把自己打断了,因为我开始觉得,这个主意真是不错,留在京城,既没有长辈管束,有没有小妾碍眼,更不用跟>亲戚斗心眼,是再舒服不过的了。

只要云煦愿意留下来,那就等于重新在京城安个家,一个清静又舒心的家。

洛州怎么办?要是京城的生意做好了,也不会比洛州差到哪里去。

这一次,他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我也发现不对劲,连忙抬头透过铜镜看他的表情,可惜辨识不清他的神色。

想要回头,却又被他轻轻按住,再擦一擦,小心晚上着凉。

我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缓慢地擦着头发,心里却惴惴的,他在想什么,在想我刚刚说过的话吗?他会怎么选,还是会坚持回去吗?如果我不能回去,而他一定要回去,那么,在我们之间,会面临怎样的境地,那些要我一定留在京城的贵人们,想要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个吗?一时间,我的心乱了,手臂也缓缓地垂了下来。

云煦,我微低着头,声音却没有刻意压低,我曾经问过你,若是有一天,你要在我和家业中做个选择,哪怕只是暂时的选择,你会选哪个,现在真的可能面对这个问题了,怎么办,你该怎么选,你会怎么选?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声音涩涩的,似乎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只是为了问我而问。

我又胡乱地擦了两下头发,勾了勾嘴唇,我也不明白,我只是知道,短时间之内,我恐怕不能离开京城,而我也不想离开,那么,你会一个人走吗?你为什么不想离开?我又笑了,嘴角有点苦涩,手指在腹部上轻轻地滑动两下,心中的想法竟慢慢清晰,你得先回答我,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回答你。

可惜,一夜过去,他没有回答我,只留下孤灯一盏,人影一个。

第百六章 妥协色发出淡淡的白,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然后轻轻~腹部,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么傻傻地等了一晚上,等得腰有些酸,等得心也有些冷。

我应该庆幸,他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吗?我的心里微微地酸,淡淡地怨,他想过那么多事情,他想要的也是那么多,可是,有一件是单纯为了我而想的呢?没有,好像真的没有。

门口轻响,脚步渐近,我抬头看过去,然后看到一张略显憔悴的脸颊,是云煦,他似乎也是一夜没睡,眼睛微肿,眉头紧皱,脸色也不大好,看来这一晚,他也没有休息。

怎么不休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嗓子也因为一晚没睡而带着一股涩意,你不是也一样。

睡吧,熬夜伤身。

他垂下眼眸,淡淡的开口。

就为了说这个?我的喉咙一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休息,我还要去铺子。

说完。

脚步坚定地离开。

一步一步。

踩在我地心头。

这算什么。

无言地结局吗?我怔怔地看着。

发觉眼睛真地很涩。

涩到根本闭不上。

只这么愣愣地盯着前面。

然后听见心脏地声音跳得缓慢而哀伤。

又过了三天。

云煦好像消失在我地视线里。

无论早晚。

都看不见他。

他在忙什么?还是。

他在躲着我?这里不是洛州。

院子只有这么大。

除了只忙着会试地云河也发现了我和云煦地不对劲。

不过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关心这个。

至于别人。

大多沉默着。

开口询问的,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位,老太君。

和云煦吵架了?午饭过后,在老太君的暖阁里,我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抚在肚子上,半响才开口,没有,我们没吵架。

哦?老太君的声调微微往上一提,不过她没有追问,我倒是有疑惑。

奶奶,为什么我要留在京城?我不想留下。

我没说出的是,我不想让去留成为我和云煦地问题,让我们刚刚好转的感情,又要面对不安和问;让我们本就脆弱的感情,再一次面临破裂的边缘。

宝心,你先不要问这个,要是云煦有我忍不住打断她,手指微微地颤抖着,我看着这个一直疼爱我的老人,心里仿佛有什么想要吼出来一样,奶奶,为什么要逼我们?你明知道云煦不想留下,为什么要逼我们?难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云煦。

我就是想知道,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一下呼吸似乎刺痛了自己的喉咙,却没空在意,奶奶,京城到底有什么,让您非要把我留下来,难道说,如果我非要走的话,您还能把我关起来吗?老太君的脸色登时变了,她猛地坐直身子,语气从未有过的郑重,无论何,你要留在京城里。

宝心,奶奶从未想过要逼你,可是,这里真的有人需要你留下来。

不知何时,眼泪早就爬满了脸颊,我胡乱抹了两下,声音哽咽,什么人?奶奶,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老太君抓过我地手,轻拍了两下,安抚着我的激动,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是奶奶不想告诉你,是奶奶有难言之隐,能找到你,已经是我谢天谢地,而你能和云煦有这段姻缘,也是奶奶高兴看见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奶奶不能说,可是你若不留在这里,一定会后悔的。

她说得恳切,老泪几乎坠下,我不由得静下来,思绪转了几圈,有点犹豫地问道,是和我的身世有关?她稍稍犹豫,然后慎重地点了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只会让你心急,不过我总要说一句,奶奶不会害你。

我下意识地点头,突然想起七霞寺的那段对话,试探性地问道,奶奶,繁伯认识我吗?没想到老太君缓缓地闭上眼睛,竟是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而我也不像刚刚那么暴躁,也没办法恢复到刚刚的情绪,再迫使老太君说出些什么,只得询问似地看了一眼菊姑姑,见她无奈地摇头,我也只能放弃。

我没有再试图从菊姑姑那里打听什么,虽然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想起菊姑姑说过,她说会有好事,我一点都不觉得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什么好事。

到底是什么呢?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身世可怜的青楼女,被云煦救下的时候,还感激惶恐,生怕身份暴露,自己就会重新回可怕肮脏的地方。

没过多久,我多了一个表哥,和一个看上去很有神秘感的身世,我的外婆不见了,我的娘亲也失踪了,我地父亲是匿名的,而也许我地外公也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现在,我要留在京城,就是等待身世揭开,可是我的身世是怎样的,和我的生活有什么关系,现在对我来说,纠缠在身世上面,就是在破坏我地生活,破坏我的幸福,那么,身世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值得探索地好事,而是灾难。

可是,这该死的可是,我现在不得不留下,而且不得不面临选择,不是我选择,而是云煦来选,在我和他秉持了十八年地执着中,选择一个,哪怕这并不是放弃,只是一个选择。

我的生活,为什么会一下子陷入这样地混乱?离开老太君的暖阁,我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感觉身体在喧嚣,脑子里有根神经绷得紧紧的,几乎让我尖叫。

我转身,冲向厨房,想像前世一样,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做一份鸡蛋羹,可是站在厨房的案板旁边,我的手,颤抖得连鸡蛋也解决不了。

不是好几下也敲不碎一颗,就是一敲就碎成几块几块,然后混进鸡蛋清里面,分不清,弄不出,就像我心头有着什么,也取不出,拿不掉。

少奶奶,别伤了手。

彩红把我往后拉,尽力地离菜板上的刀具远一点,我知道她担心我,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失态。

我轻轻地挣开她的手,深深地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不知道闻到什么古怪的味道,让我的喉咙一下子痒了起来,我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少奶奶,您没事吧?我摆了摆手,没说什么,便往外面走,不再继续在厨房里吓唬下人,就算心烦,我也找个清净的地方,自己烦自己去。

少奶奶,奴婢知道您怀孕了。

我的脚步一顿,脖子一僵,随即又松弛了下来,若说云煦看不出,那是因为他是男人,可是彩红是我的贴身丫头,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更何况,她是那么细心稳重的姑娘。

跟别人说过吗?走到一处清净的地方,我转身问她,而她摇了摇头,只是担心地看着我,少奶奶,无论如何,您得保重自己,不能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了。

上次的事情?我不由得深深看着她,你怎么认为上次的事情会再发生?小福不是早就被赶走了吗?彩红抿了抿嘴唇,奴婢不清楚什么,只是担心。

你担心的没错,其实我也担心,正因为担心,所以不敢说出来,而且,留在京城里面,我就可以安安全全地把孩子生下来。

您怎么不跟少爷说呢?我有些迷茫,手指又抚上腹部,我只是想得到一个单纯的答案,跟别的都没有关系的答案。

你真是个傻丫头。

听见身后有说话的声音,我惊讶地先看了一眼站在我对面的彩红,她扑哧一笑,伸手指了指我身后,然后冲我身后福了一礼,轻巧地跑走了。

而我僵硬地站在那里,有种被人拆穿的尴尬。

很快,我被拢进一个熟悉而又舒适的怀抱里,头顶被某人的下巴顶住,有点微微的疼,我吃痛地轻叫了一声,然后呐呐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偷听?我是路过,不是偷听,不过听见倒是好事,我的心情好多了,总算不是白忙活。

他的话,说得太暧昧,让尴尬的我差点把脸蛋烧着了,这种消息,不是应该在一个很合适的场合,用一种很温馨的方式去告诉他吗?怎么会这样!这三天,我每做一件事情就告诉自己,值得,一定是值得的,现在看来,真的是值得。

我歪着头,靠着他的手臂,你做了什么?不是在和我冷战吗?我的鼻尖被他轻轻地捏住,然后就听见他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什么冷战?我这几天一直在安排洛州的事情,以保证就算一年不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我的动作可能要停上一阵子,不过,总得有一个人妥协,这一次,我来做妥协的那个。

他的语气是淡淡的,很随意的,就如同从前他说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样,从容,坚定,没有犹豫,而这一次,他为了我留下来,好吧,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所以,我真的感动了。

第百七章 去留说吧,为什么瞒着我这个?他的手掌整个覆在我的腹部,手上的热度熨帖在我的皮肤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淡淡的一句问,让我我有种逃脱不了的紧张,好像自己做了什么极坏的事情一般,我不禁吞了吞口水,我只是怕害怕什么?他叹息一声,将我的身子转过来,与他面对,他定定地看着我,因为不相信我?我窘迫地别过视线,也不否认。

因为他说得对,其实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信任的问题,这是不是叫十年怕井绳,我不确定,只不过我越是逼迫自己相信他,便越是在心里存下怀的种子。

我甚至怀你甚至怀,我们的孩子,可能是我动的手,因为能影响小福的人不多,尤其是,阿年和她一起离开,你不我,那也不可能。

我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你啊他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轻轻叹息,他能说出来,是不是说明他也是不知情的那个?这个想法,让我松了口气。

云煦建议我赶紧跟老太君说这件事情,我想了想,觉得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点头同意。

于是,我们携手往老太君那里去,决定一起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可是还没到老太君地院门口。

就被跑来地彩红拦了下来。

少爷。

阿吉在角门那儿候着。

说是有急事。

云煦看了我一眼。

然后安抚地拍了拍我地手背。

顺着彩红指地方向找过去。

我皱了皱眉头。

心里觉得古怪。

有什么急事要找在宅子里地云煦。

老爷和云宸不是都在铺子里么?难不成。

是洛州出事了?阿吉说没说什么事情?彩红擦了擦鬓角地热汗。

然后点了点头。

我问了。

是洛州出了事。

不过阿吉不肯多说。

样子是很急。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一提起洛州,我自然就提起半颗心,云煦肯留下,就是因为他觉得洛州不会有什么动静,若是洛州有事,那么,他岂不是得焦头烂额的?这三天,我每做一件事情就告诉自己,值得,一定是值得的,现在看来,真的是值得。

云煦的话还在耳边,让我的心中暖洋洋地,不过我随即冷静下来,吩咐彩红道,想办法从阿吉那里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来告诉我。

等到傍晚,云煦都有露面,而彩红先回来汇报情况,真的是洛州出了事,阿吉虽不清楚具体,不过知道是云煦负责的铺子掌柜突然莫名失踪,而且同时丢了很重要地账本,这件事不是简单的丢东西,已经牵扯到人命,所以惊动了官府,如今乔老爷也知道了,正准备马上赶回洛州。

这么严重事关云煦,他肯定很着急,可是他偏刚刚答应我不离开,这下对洛州的事情只能望远生叹,鞭长莫及,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损害有多大。

我茫然地坐在房里想了想,终于定了主意,去找老太君说清楚我地想法。

奶奶,让云煦回去吧,我留在京城。

老太君惊讶地看着我,宝心,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里。

我攥住老太君的手,深吸口气,然后定定地看着她,奶奶,不论你要把我留下的原因是什么,请您让云煦回去,洛州出了事,跟云煦有关的事,如果他不回去,一定,一定会有他不想看见的情况出现,我不想让他为难。

傻囡,老太君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头发,叹息着,这不是一天两天,宅子里还有你就放心让他回去。

我地心中苦涩一痛,可是脸上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拽着老太君的手轻摇两下,所以奶奶,您也回去吧,帮我看着他,帮我把别地小狐狸精打跑,好不好?老太君失笑地点了点我的额头,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你哟然后,她答应了,我留下,他离开。

同一天里,两个不同地答案,他选择他留下,我选择他离开,不过很好,这样很好,他选他想选的,我选我想选地,我们都是为了对方,做了一件值得做的事情。

云煦很快得知这个消息,他没有试图反驳老太君的话,如果他足够了解我的话,他就应该明白我,明白我的心,所以,同样的,他也不能让我失望。

不准和那个女人说话,不准和那个女人单独相处,不准吃那个女人做的东西,不准我的话被他打断,嘴唇被他的手指轻轻捂住,柔感,让我一时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云煦的声音柔软而温暖,手指尖的温度传到我的唇角,酥酥麻麻的,好,都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只有彩红一个恐怕不够,我回去把你那几个丫头都送过来。

听到他说这个,我心中一急,连忙扯下他的手,不行,我的事情你可别管,也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至于我的丫头,你可要照拂一二,她们在宅子里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至于宅子里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插手。

他轻轻地笑着,只是这笑容里有着别的味道,让我不禁有些脸热,我不管,我在京城照管不着,她们要是受了委屈,就只剩你一个主子了,答应我,无论她们出了什么事,都要保护她们。

见我说得慎重,云煦也很认真地点头,然后将我轻拥入怀,你一个人真的没事?真的没关系么?我轻捶他的后背,笑着低语道,别像老妈子一样唠叨。

叙话的时间很短,他们要赶紧离京,涉及到官府,就不单单是生意上的问题,也不是大伯三叔可以说得上的问题,他们要尽快赶回去。

正房的这几个男人,除了马上要会试的云河,都准备着离开,云宸本想把兰芷留下照顾我,不过被我婉拒了,这么一个水做的丫头,我可怀疑到底是我照顾她,还是她照顾我。

老太君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她稍等两日,跟车队离开,更安全一些。

站在院中,然后看着马车远离,我的鼻子一酸,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把自己的男人奉献出去的感觉,非常不好。

我怅怅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随着老太君回她的院子。

后悔了吧?我趴在老太君的膝头,闷闷地开口,不是后悔,是担心,所以奶奶,您也回去吧,反正云河去找同窗了,也没有别的事,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云煦。

你眼睛里只有这一个相公了,是不是?我傻傻地笑了笑,没有反驳,老太君虽然笑骂我,不过她的神情告诉我,就算我一个人留在京城,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吃什么苦,我不担心,既然有力量把我强留下,那就有力量照顾我的安全。

第三天,老太君也离开了,只剩下我和彩红。

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少奶奶,我还是留下吧,您现在这个样子,奴婢怎么能放心离开?是的,我让彩红也回去,作为第三批回去的人,因为我还是不放心,彩红,我最信的人就是你,也明白你一直对我很好,现在你得回去帮我看着,彩蓝太浮躁,青芽的心事太重,若是我短时间不能回去,得有人好好守着我的东西,而且,我抿了抿嘴唇,我总觉得红姨娘有些古怪,心里不舒服。

可是没有可是!我果断地打断她,这院子这么多人,不会少人照顾,而且,我早就让你通知末流,想必他也快到了,他这个神医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再说了,我是主子,我说的算。

第五天,彩红也离开,偌大的院子,一下子空了,只剩下一大院的仆人,和我。

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准不准,我相信努力留我的人,不是要伤害我的人,所以才敢把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撵回去,而且,坐在安静得不想话的房间里,我还满怀期望地等待着末流的到来。

关于我的身世,早在我察觉到京城的异常后,便通过末流告知的通讯办法联络到他,并且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可惜他还停留在洛州附近,直到这几日才往这边赶,抵达京城起码也要在三五日之后,不过他来了,我就可以放松一点,因为他是在我看来,真正不具威胁性的人。

无论他是不是我的表哥,我愿意都相信,他对我没有任何恶意。

为什么?一个为小孩子诊病而不暴露一丝不耐的男子,本质上不应该是个坏人。

所以,当我看见风尘仆仆的神医,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终于可以笑出来,在这偌大的京城,纵然所有人都走了,纵然我要留下面临未知,起码身边还有一个亲人。

表哥,你终于来了。

末流微皱着眉头,看着我,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而且脸色很差。

我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道,因为有个小秘密,这里没人知道,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这里面有个小混蛋,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留下他。

第百八章 别苑于我没有好好照看自己以及自己肚子里的小混蛋的末流很果断地用苦涩的药汁来惩罚我,而我只能选择接受,不能反对。

不过有家庭医生果然是不一样的,我不用担心吃的饭菜有没有问题,生活的细节上有没有不妥,甚至是,身边的人安不安全。

甜的。

我捏着鼻子喝下一碗黑色的药汁,却发现药味不像前两天喝得那么苦,反而带着一丝丝甜意,惊讶地看向面无表情站在我面前的神医大人。

嗯。

可惜人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接过空碗,示意我伸出手腕,坐到我的身边,手指搭在腕上,一派严肃医生样。

不过这副样子看久了也不过如此,所以我也习惯再多问两句,今天的药为什么是甜的?换药了么?没有。

我挑眉,依旧乖乖地让他诊脉,不过试探问道,前阵子喝的那苦到让我想哭的药,是你故意的?他抬眼,黑色的瞳仁,面无表情的表情,我是大夫。

挫败。

我撇嘴。

他肯定是故意地。

洛州来信了吗?回答我地是递过来地三封。

一封是云煦寄地。

一封是彩蓝寄地。

竟然还有一封是老太君寄来地。

云煦地信。

不出所料。

先将我骂了一通。

然后据说还把彩红骂了一通。

不过听说末流在我这里。

便只是叮嘱我好好注意身体。

而且注明老太君知道我有孕地事情。

差点气晕过去。

我边看边吐舌头。

没办法。

要是我说了。

老太君就算不留下。

也一定会限制我很多。

现在她远在洛州。

也算鞭长莫及了吧至于彩蓝的信,自然就是写彩红也回去了,宅子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动。

我嗤笑,宅子外面正出着事情,宅子里要是有热闹,还不被老太君骂死,相信云煦的麻烦没解决前,宅子里会一直很安静。

不过,合上彩蓝的信,我心里还是有一丝古怪,这位红姨娘太安静了,安静到让我无法理解,希望她一直安静,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而老太君的信,经过云煦地提醒,我已经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大串的责骂之词,而信的结尾让我狠狠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抬头,末流竟然没有出去,只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没事,不过可能过两天要搬家。

搬家?我点头,然后叹气,要是云煦不知道我有孕的事情该多好啊,他不知道,奶奶就不会知道,奶奶不知道,就不会再告诉京城里面的人,如果他们对我并非恶意的话,我想,很快我身边就要热闹了。

末流听懂了,因为京城的前因后果我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而他也赞成静观其变,毕竟这也与他有关。

他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得多,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还想着他要是这么问我,我一定要很动情地回答他,我对他有种亲人地感觉,可以全然地相信他的所有。

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不过同样值得我开心。

你怎么办?怎么办?我耸肩,做出无谓状,随他们吧,想必不会比现在差,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嗯。

我没有猜错,又过了两天,我这里就来了客人,来人直接表示,请我去城外的别苑暂住,那里的仆役更多,照顾也更周到,而且为了防止我拒绝,直接拿出老太君的信,示意他们的全然无害。

我看着面前这位负责让我搬家地中年仆妇,很清秀温和,说话做事都很利落,果然不简单,便点了点头,只要让我表哥随行,去哪里都没关系。

仆妇连忙点头,乖巧地回答,表公子随意,奴婢只负责将少夫人送到别苑,别苑里的房间很多。

那就没问题了,我欣然同意,随时可以出行。

有马车负责接我去别苑,当然还包括我的行李,其实也没有很多东西,却还是装了满满一车,其中有不容忽视地一部分,是末流为我特意准备的药材。

不知道是那位叫连秀的仆妇没注意还是如何,她竟然让我和末流呆在一辆马车里面,自己反而去装行李的那辆上面。

也许她只当我们是兄妹关系,也许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不过倒也没有所谓,这本不是我特别在意地,只是身处在这个时代,让我不得不去想而已。

不方便?我回过神,先感慨一下末流的敏锐,然后摇头,不会,反正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当作没事好了。

他的神色有些微的古怪,让我忍不住看看自己,怎么了?没事,他收回视线,也只是摇头,你有没有不舒服?我摸了摸喉咙,没觉得发痒,胃里也不觉得难过,没有。

嗯。

接下来,车里一片安静。

没办法,实际上末流来了这么多天,也只是把关注放在我的健康上,别的问题都是我在说,他在听,完全没有像此刻,这种逼迫着我们闲聊地尴尬气氛。

呃,表哥,你的名字真地叫末流吗?我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试图找个话题,幸好这个问题是我以前好奇过的。

末流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不是,末流是师父起地,我是西域人,原本叫刘陌,相逢陌路的陌。

怪不得长得向罗马男人一样棱角分明,我终于明白了,忍不住笑问一句,我都叫你表哥,你为什么还叫师父?末流垂眸,似乎是把眼中地情绪用睫毛掩盖,让我看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的回答,师父的医术,我只继承七分,这也是他的憾事,我虽然认父,却也发誓,若不能将师父所教融会贯通,便不敢认这个父亲。

我愣住,片刻才回过神,随意地扯开话题,你那个小徒弟呢?怎么又不在你身边?他需要历练,不过我已经让他到京城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次见末流,并不是每次都看见那个少年,只是这样年轻,又能怎么历练?关于你那位夫君的毒我正走神想着其他,突然听见云煦说出这么一句,不禁抬头看他,云煦怎么了?我曾经说过,他不仅是中毒,而且在这十几年里,还不间断地服用阿芙蓉我又点头,看着他,是,你说过,我记得。

后来地一段时间,我查到一点东西,你的夫君,很可能是一个药人。

什么叫药人?我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连忙追问。

就是被人当做药引来养大,直至使用他。

当成药引我吃惊地复述着这几个字,心里有种很古怪的感觉,你说云煦被当成药引?末流的神色很平静,而他的平静也让我平静了下来,我等待他的回答,但是他的回答,让我更迷惑,我不能确定,通常的药人,都是为了某种毒或者病症所准备,而我并不觉得他有被使用过地痕迹,自从我治好他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就和普通人一样,而这样一来,他的药引身份便消失了。

我想,没有人会愿意让培育了十八年的药引一下子失去效用吧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是真的吗?那么,云煦知道吗?想必他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这个,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能够隐忍到今日,又怎么能接受自己是被当成药人而活呢?表哥,你确定吗?末流却摇头,我不确定,太古怪。

我轻吁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那就先放一下,反正他现在没事,这就够了。

你很在意他?我定了定神,然后微笑着回答,当然,他是我地夫君,是我最在意的人。

听到我的告白,末流没再说什么,只将视线转移到车外,我也觉得心里乱糟糟地,没有什么心情再聊下去。

乔少夫人,表公子,我们到了。

末流把我扶下马车,我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那个,连秀,这里就是别苑?我伸手指了指面前这座堪称是豪宅的华美园林,有点没法相信,可是偏又觉得挺符合皇家的风范,而这一问,只是想看看还能听到什么。

连秀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时间仓促,也只来得及把离京城最近地这处收拾妥当,若是少夫人有其他要求,奴婢可以再准备别处。

不必了。

我连忙摇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打量着这处连名字都没有的别苑,对于皇家来说,它也只配被称作别苑。

这里和洛州老宅有大不同,它不是苏州园林那么轻灵,也不会像皇宫王府那么厚重,反而是精巧的,华丽的,匠心独具,别有洞天。

我的住处是哪里?您是在最清净的西偏院,院后有一片竹林,很是清幽宜人。

没有名字?别苑里地院子,都没有名字。

我抿了抿嘴唇,手指抚上了身旁的廊柱,微微一笑,那可不成,我住地地方,总得有个名字,就叫雅竹园吧!*********************抽得很厉害,抽到我想摔电脑是不可能滴~~~才发现自己有两票粉红,粉开心粉开心,是哪位亲给的票票啊,Mua一个,那个,还有没有剩余,再来几张,多多益善哈~~第百九章 郡王别苑的生活很舒适,仆妇很多,照顾得也非常周到,事无巨细。

我也就暂时将其他放置一边,专心致志地养身体,同时,当然也没有放弃对洛州的注意,而我也通知彩蓝她们,每隔三天便送信给我,虽然相隔太远而信息传递较慢,不过总比不知情要好很多。

信上写了什么?我抬头,看向发问的人,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末流递上药碗,你在皱眉,心情不好?我把信纸扔到一边,然后接过已经温下来的药碗,很配合地喝个精光,才有机会开口说道,倒不是心情不好,可能是觉得古怪吧嗯?空碗被拿走,我揉了揉眉心,又把信纸拿起来,距离他们回去不过半月,事情好像差不多解决了,账本找到了,官府也把三叔放了,只是那个掌柜的还是失踪着。

这不是好事么?我抖了抖这薄薄的两页纸,可以看出写信的人心情欢愉,可是我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旁观者清?是好事,只不过也许是我多想了。

无论如何。

一场骤起地波澜已经渐渐平息。

云煦想必没有遭受很大地损失。

虽然从他来地信中没有提及。

不过对于那场古怪地失踪事件上。

他应该跟我差不多地感觉。

感觉到哪里似乎有些古怪。

不过终归是告一段落。

想必云煦也是松了口气吧对了。

还有件事。

我回过神。

看向仍端着空碗站在那里地末流。

他地神情似乎有些苦恼。

不由得问他。

怎么了?长公主又遣人送了东西过来。

刚刚你在小睡。

所以是我接下了。

又是送东西,我耸了耸肩,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有人送就有人收,我也不太在乎,只不过末流干嘛一副古怪表情?东西有问题?末流摇了摇头,似乎是思忖片刻,才缓缓说道,他们,大约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唔末流皱眉想了想,大约是把我错认成你的夫君了。

我一愣,然后就是失笑地连连摇头,哪里会有这种误会,肯定是来人的态度太过恭敬,让末流自己误会了吧!又送来什么了?我站起身,抚了抚已经略略显出来的腹部,原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

补品,不过都收到仓房,你暂时不需要。

我没反驳,末流是医生,医生是老大,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逗他,你不是说,你不擅长妇科吗?我在学。

学海无涯,看来我是他的实习作品,这种理解,让我有点不爽。

我也不能整日歪在床上,趁着外面暑热渐消,还是要出去散散步,锻炼一下身体为好,在古代想要生个孩子,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摸了摸肚皮,首先就是要有一副强健的体魄。

西偏院,不,我起了新名字,这里叫雅绣园,因为院子后面有一小片绣林,很是清幽宜人,不过我记得听夏居里面就有一小片类似的竹林,再加上绣林里地不愉快回忆,便对这里的竹林没什么兴趣。

不过如此精巧贵气的别苑,自然不会独有这一处景色,在雅竹园的西北角,靠近院子角门的地方,就有一处青石八角凉亭,雕纹亭柱,亭顶还有浮雕美景,我很喜欢在这里坐一坐,发一会儿呆。

而现在,这亭子里的石凳早就被下人放好了软垫,石桌上也摆放数碟点心,和一壶清茶。

我对此毫不惊讶,也有些习惯了,这阵子无论我要去哪里,连秀总会安置得妥妥当当,她这么懂事的仆妇,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下人,他们能把这么能干的人送到我身边,看来还真是好心好意。

坐在石凳上,感觉不到一丝凉意,而桌上的点心清茶,都是我爱吃地。

连秀,辛苦你了。

我偏头看向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女子,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浮现,不过唇边一抹温和地笑容,又让别人忽视她的年龄。

连秀微微一福,夫人客气了。

她很知机退了下去,也把凉亭周围的人暂时遣开,因为她了解我的习惯,发呆地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

其实她不知道,我只是怕自己发呆的时候说出什么或做出什么而已,不过也没有必要让她了解这许多。

夏风徐徐,倒也舒爽,我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抚着自己的腹部,吃喝是没有兴趣的,不过眯着眼睛感受一下此刻的静谧倒也不错。

你就是苏氏?冷丁多出来的声音,让我陡然一开眼睛便看见一男子站在不远处,很眼熟地样子,情却不太善意。

我缓缓站起身来,一边想着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边往后退了两步,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没去猜他是不是那个院子的下人,单是看他的衣衫和气质就能确定,他不是仆役,也不怕此时的行为会带来什么不好地影响。

这人冷哼一声,又上前一步,面容也更清晰了几分,我眯眼端详,终于认了出来。

本王在自家别苑,难道还需向你报备!他语气不善,我却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可是转念想起那晚,又隐隐猜到他的来意。

原来是成郡王,妾身有礼。

既然笃定了身份,我便恭顺地福了一礼,毕竟他是皇亲,而我只是草民。

听说你刁钻多狡,就不必在本王面前装样了。

嗬,真是不客气!我心里窝火,都能猜到是谁跟他说了这些,要不然,堂堂一个郡王,怎么会了解我这一个妇道人家是好是坏?我忍下气,平静地开口,不知道王爷所言为哪般,妾身不敢领下。

不过妾身倒是要写信回洛州,让老太君查问一下,四小姐和男子私相授受的事情。

说完,我扫了一眼他腰带上挂着地一块红玉,而络着红玉的菊花络,正是乔云裳地手艺,那丫头虽然刁蛮任性不讲理了些,不过手倒是巧得很,同样的络子,我在老太君那里见到过一个,当时老太君还把乔四小姐狠狠地夸了一通。

成郡王自然注意到我地视线,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又迫前两步,怒极反笑道,果然和云裳说得一样,嘴上尖刻,想必也是内心恶毒。

又是毫不掩饰的敌,却同样让我莫名其妙,可是乔云裳我还能理解一点,她是痛恨云煦抢了属于云宸的东西,所以迁怒于我,那么这位尊贵的成郡王呢?因为乔四小姐的话,也同样迁怒于我么?王爷,虽然这里是您家别苑,不过既然主人家让我暂住,这里便是妾身的住所,而妾身一介弱女,实在不方便招呼王爷,请王爷回避。

对待乔云裳那样的不讲理,我可以用语言打击,可是对于成郡王这种有权有势的类型,我也只能避其锋芒,暂且示弱,希望他能明白利害,尽快离开吧。

连秀跑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他不仅没离开,反而又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走到石亭外的青阶处,我跟他的距离已经非常之近,而我也退无可退,只能靠着冰冷的亭柱,抿唇看着这位来意不善的皇亲国戚。

云裳来信抱怨过几次,本王从没当回事,不过既然有这种巧事,本王也不介意来看看,云裳所知的刁妇是何种模样,果然是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我气得嘴唇直抖,却还是紧紧咬住唇瓣,让自己不会失态,眼看着这个男子的一脸恶意,我竟觉得有点荒谬,当我遭受这样的侮辱时,那位时刻不离我左右的连秀竟然不在,难道说,把我接到这里,就是为了承受这些的吗?被乔云裳的王爷情人侮辱,就是我住进这豪宅要付出的代价?!云裳,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我咬唇看着他,这话跟我说有什么意义,拒婚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云裳是我的人,所以,你最好懂事一点,不然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腹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潇洒地离开,却留下我一人在亭中瑟瑟发抖。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手指神经质地抚摸着自己腹部的凸起,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一下子浮上心头。

这就是阶级的差距?一个郡王,如果想要对付我这种惹他厌烦的民女,恐怕只是抬抬手便可以解决的。

这也是乔云裳的意思吗?她跟这个男人抱怨自己的愤怒,就是为了让他来对付我?如果说,以前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任性,那么现在,我似乎觉得,我错了。

刚刚你为什么不在?早已看不见那位成郡王的身影,我也已经平静下来,而且用同样平和的目光看着那位刚刚恰巧失踪片刻的连秀,她微微低着头,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其实她的不语,就是一种回答,看来,还是我太过天真。

绝对不能让乔云裳嫁给这个男人,我想我可以试着去做这件事情,为了我自己,以及我最珍爱的一切。

第百十章 病人王的出现,以及和我的那段对话,在过后的几天_成了很大的阴影。

以前我的视线只是落在一宅之内,十数人之中,纵使往外想一想,也过是一些相关人物,从不会像此刻这样,面临如此直接的威胁。

我很清晰的感觉到,若是乔云裳嫁给这个成郡王为侧妃,那么我和云煦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而且,我怎么也无法去想象,那个看上去简单到所有表情不会掩藏的乔四小姐,竟然有这样的过往。

不过,我总觉得,乔云裳不像是会利用这种关系来暗中使坏的女子,若是她真想用的话,想必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起码,云煦应该会遭遇更多挫折才对。

是的,我可以这么想,可是若乔云裳真的成为了成郡王的侧妃,就很难保证她会不会使用夫君的权势做些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不是好事。

你坐得太久了。

被突兀的一句话惊得回过神,我猛地抬头看过去,是末流,他微皱眉头,一脸的不赞同。

虽然是盛夏的傍晚,却还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我强笑着站起身,发呆有点久了,我这就回去。

走下石亭,我边捏自己的胳膊,边往回走,却被末流横臂挡住,这几天,你天天坐在这里发呆,怎么了?我瞥了他一眼,然后摇头,没事。

我想绕过他。

却还是被坚定地挡在原地。

我只能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我真地没事。

你地心情。

对你地身体。

有很直接地影响。

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我扯了扯嘴角。

颓然叹息。

我只是担心他把手臂收回去。

担心什么?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成郡王出现在这里。

然后说过地话。

都向末流重复了一遍。

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个大夫。

还是民间地大夫。

可是至少说出来。

让我心里地那股惊惧稍稍消减一点。

他听我说完之后。

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示意我往回走。

他则是与我并肩。

迎面地微风渐渐吹干我脸上地薄汗。

带来一丝凉爽。

然后。

我听见他地声音。

宝心,我有没有说过师父的事情,也就是你的舅舅的事?我摇头,没有,上次说起,也只是说过我那位失了踪地娘。

师父曾经做过一阵的御医,而且,似乎是其中翘楚。

然后呢?我想,你说过长公主对你很好,而且,还有太后娘娘。

那又如何?我想说,如果你担心成郡王会做出什么的话,可以试着去讨好一下给你现在这一切地那个人。

不能否认,虽然末流说得很少,却说得很对。

我想,如果对我另有目的的那个人是长公主地话,我让她管一管自己的儿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不让乔云裳嫁进皇室,大约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老太君也是不同意的。

一下子,压在我心头的巨石就被挪开了,让我好几日郁郁寡欢地理由,就因为末流的几句话得到了出乎意料的解决。

谢谢。

我真心诚意地看着自己这位英俊的表哥,语气诚恳。

我想嗯?难得听他口气犹豫,我偏头看他。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是在想什么,直到我出声提醒,他才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我去查了查有关药人的事我地心思一动,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你查到了什么?他似乎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想,还是因为我所知有限,所以所以怎样?还是猜测,只是猜测。

他的言语未尽,在我地心中留下一个结,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只能把它放在心里,找机会再寻找根源。

成郡王的事情撂到一边,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偶尔读一读洛州寄来地信,放松一下心情;求着末流弹两首曲子,权当胎教;天天散步晒太阳,锻炼身体。

孕妇的小日子,还真是挺惬意地。

不过,长公主来了。

一听说长公主来访,我赶紧从软榻上爬起来,换上能见人的外衫,忙活了一身的臭汗,才挺着越来越圆的肚子,到客厅去见这位贵人。

我抬步刚进客厅,长公主便迎了上来,满脸的笑意,扶住我的胳膊,打量着我的腰身,这是几个月了?我扳指头算了算,五个多月了。

在这里住的如何?她搭着我的胳臂,一同走向早已准备好的椅子,现在我的椅子都软垫的,保证我做得舒服一点。

我点头,谢公主,这里很好。

那就好,老夫人把你交托给本宫,本宫就要照顾好你,要不然,本宫和没法和老夫人交代。

我恭顺地笑了笑,先让着长公主坐下,才敢欠身坐在旁边,公主费心,奶奶也说一切托公主的福。

长公主咯咯地笑,似乎很欢愉,我哪里有什么福,倒是你有福了。

我?现在你身子不便,我也没法多说,长公主的表情有些神秘,不过倒也看不出什么恶意来,等你生产之后,本宫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心念一动,脱口而出,外婆?她惊讶地挑眉,笑容收敛,你知道什么?我愣愣地摇头,是奶奶她恍然,然后又挂上笑容,想见她么?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激动,不明白长公主为何是这时候出现,而不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说起这个问题,难不成,外婆一直注视着我,而始终不肯露面?这又是什么道理?当然想。

念头转瞬即逝,我忙不迭地点头,牵扯到我身世中的谜团,一想到只要能见到那位据说年轻时和我很相像的外婆,大概就能一一揭开,我兴奋地有点恍惚。

公主,外婆一直在京城里吗?等你见到,自己问吧!留下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长公主又施施然地走了,独留我在这初秋的天气里,激动得一脸薄汗,微微有些眩晕。

她怎么是在这个时候说起外婆的事情,我没空理会,不过想必把我滞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和外婆见这一面,至于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我无法预期,只是,不知所措。

末流从外面回来,我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那是必然的,因为原本关于我的身世,他就是第一个言明的人。

听完我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我心中的问题,为什么是在三个月后,才告诉你这件事?我想了想,也许外婆不在京城,在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赶过来,天的另一边吗?末流的语气,有些让我不理解的尖锐,不过相处久了,我明白他这是变相的担心,他担心我这个孕妇因为什么而受刺激,从而影响到自己。

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长公主有什么地方需要骗我,毕竟对于她来说,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平民,她没有必要设一个局,来对付我这样的小卒子,而且,看在奶奶和太后的交情上,我想,我还是安全的。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只好叹气,伸手指了指外面,表哥,咱们已经在人家的地盘上住了两个多月了,这时候担心安全是不是有点晚?被我这么一说,他有点狼狈地轻咳一声,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无论你去哪里,我会跟着。

好,随你。

我答应得爽快,是因为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即使末流只是看上去像个剑客,起码很有安全感的样子,而且,他是我表哥,也算是外婆的孙子。

长公主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她就派了马车过来,说是接我去另一个地方,我知道她说的就是外婆所在的地方,所以也没犹豫,就顶着肚子上了马车。

末流刚好没出去,便随着我一同前往,马车并非是进城,而是继续往郊外行进,路过一处小村庄,然后马车停在一处很农家的小院落门口。

末流把我扶下马车,我抱着自己发圆的肚子,脚步略显沉重地走进院门,准确的说,就是两扇木栅栏,不具有什么安全性。

院墙很矮,可以看见院子里面有公鸡母鸡跑来跑去,院子当中有个村妇正半蹲在地上洒鸡食,边洒边咯咯咯地叫着,用来吸引它们过去。

我远远地看着,总觉得这女人那里眼熟,可是眉宇都没有似曾相识的痕迹,只是单纯的觉得眼熟而已。

而且,我还发现,这个女人的智力似乎有些问题,她的动作有些笨拙,神色也有些呆滞,看上去,有些智障。

她不是天生的。

我看了一眼在身旁说话的末流,问了一句,何以见得?师父说过,天生智障的人在外型上与正常人有迥异之处,而这个女子,若不看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想必是后天生病或者其他原因引起。

比如中毒?对,比如中毒。

第百十一章 外婆又盯着那个农妇看了一会儿,直到院屋里走出一个年些,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老妇人,她本是向那农妇走去,不过发现了站在院外的我们,随即,冲我们招了招手。

是宝心吧?老妇人的语气很慈祥,目光柔软,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我也许见过她。

走进院子里面去,我也能看得更清楚,这老妇人和那位有些面善的憨妇,大概都是和我有关系的人。

我的脚步很慢,一点点地接近着她们,老妇人只是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而那个貌似憨傻的农妇则是蹲在地上,有纯然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我,这种情景,让我的心跳来越快。

我的目光扫过那憨妇,然后落在老妇人的脸上,试探地问,你认得我?当我问出口的时候,自己便能够确定眼前人的身份,因为她真的很面熟,就如同画中的女子一下子老了三十年之后,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应该说,这就是三十年之后的我吧?老妇人的笑容加深了两分,脸上的红晕也浓郁许多,看上去似乎容光焕发,她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到她面前,而我没有犹豫,慢慢地靠近了她。

小丫头,你可是我接生的呢。

呃?这句话比承认是我的外婆更让我震撼,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可惜在你一岁地时候把你弄丢了。

又是让我惊讶无比地讯息。

我轻轻地咳嗽一声。

试图让自己找回声音。

那个。

您地意思是娘亲生我地时候。

您就在她身边。

然后。

把我弄丢了。

是吗?老妇人拉过我地手。

从容地往屋子里走。

来吧。

到屋子里坐坐。

想必你也累了。

我顺从地跟随着她地脚步。

没有试图挣脱。

直到她把我安置到舒适地座位上。

然后用感怀地目光逡巡着我地上下。

你真地是我地外婆?老妇人笑了。

慧黠地眨了眨眼睛。

我想没有人会比你更像我。

我地外孙女。

我松了口气,发觉自己的手还被她攥着,而她地手柔软而干燥,很温暖,温暖到,让我想起了很多事。

既然你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当初没有救我?老妇人的手轻轻拂过我地脸颊,她的笑容都收了起来,不,孩子,要不是你出现在乔家,我想我也找不到你。

乔家?那为什么我想问的是既然在乔家认出了我,又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可是我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被她轻轻打断。

因为我不敢见你。

不敢?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有一点点很不好的感觉,为什么不敢?她却回避了这个问题,偏头看向门外,悠悠地说道,外面地,是你娘亲。

我的呼吸一窒,外面那个看似憨傻地妇人,是我的娘亲?她怎么会我张口结舌,这一条又一条地讯息涌过来,我有点接受不了。

老妇人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就好像血液都用到了脸上,看上去有点不妥。

你怎么了?老妇人愣了一下,苍老地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然后微微一笑,没事。

没事?虽然对医学一窍不通,但我也知道,脸红的原因如果不是醉酒和心理上的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我转头看向门口,末流没有进来,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还在喂鸡的农妇,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才淡淡地瞥过来一眼,不过相处久了,我已经大约能明白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将目光收回来,我也没再追问这件事,而是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站了起来,我想我得走了。

老妇人惊讶莫名,丫头,你为什么要走?我想,强行把我留在京城里,为我安排很多,又准备了今天的见面,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认亲吧?更何况,我什么记忆都没有,对我来说,你和外面的人,还没有一幅画来得真实。

我是说真的,虽然对她们,我真的感觉熟悉,可是一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又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世上我唯二的血缘亲人。

她的神色因为我的话而黯淡下来,更显得那红晕触目惊心,我咬了咬嘴唇,转身移动脚步。

丫头,我可能快死了。

我一惊,脚步顿住,然后看向她,不可否认,这句话听上去很真实,因为她的脸色真的不大正常,就好像生命在燃烧一样,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表哥,你进来一下。

末流停止了对农妇的观察,走进堂屋里面,然后面对老妇人惊讶的眼神,你是儿子?不,我是师父的徒弟。

末流摇头。

我没理会她为什么不晓得末流的存在,不过此刻的状况,让末流这个神医发言是最好不过的了。

表哥,她怎么了?而末流深深地凝视了老妇人一会儿之后,却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老妇人却笑了,生儿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可惜时间很短她似乎是在追忆,然后恍惚地回过神,这个小子也在京城吗?看来连端宁都没发现。

师父过世了,一年前。

因为末流的话,老妇人似乎大受震动,原本红到发胀的脸颊,顿时多了一抹灰败之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生儿应该才三十多岁,怎么会末流面无表情地微垂眼眸,声调平板地回答,师父毕生都是在寻找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执念太重,郁结于心。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妇人叹息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神色中的悲伤几乎将自己淹没,我感觉心头一痛,整个人似乎沉重起来,不由自主地跌回到椅子上,幸好末流扶了我一下,才使我免于摔到地上。

妈,你怎么了?正当我们僵持着的时候,那个农妇显然已经完成了喂鸡工作,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然后歪着头看向坐在我身边的老妇人,她的声音很甜美,远像她的外形那么憨傻,我再仔细地端详她,才发现是因为她脸上那种呆滞没有光彩的表情让她失去了原有的灵动,这个妇人,原本应该是个美人,比外婆和我更美上很多的美人。

妈,你不高兴么?如儿很乖。

农妇蹭到老妇人的身旁,蹲下身趴在老妇人的膝上,仰着头,很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妇人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没有,如儿很乖,妈没生气。

农妇这才欢喜地笑着,低下头,安安分分地趴着,好像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很舒服自在。

我看着这对母女,只能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腹部,感觉里面的轻微悸动,也是我心中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怎么了?我见到如儿的时候,她那时正怀着你,可是瘦得像皮包骨头一样,一点都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我本以为她生活得很好,却没有想到,我会看见我的女儿脏兮兮地倒在大街上。

老妇人轻轻地咳嗽着,她用手帕挡着唇角,然后将手帕若无其事地收回去,可是唇边残留的一丝血迹,还是让我触目惊心。

我屏住呼吸,努力平静着自己,听她叙述着,你生下来的时候,几乎是不活的,幸好你这个丫头命大,熬过来了,可是如儿却熬不住了,我只能去想办法,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你不见了,如儿则是失去了知觉。

这十几年,我想尽办法救她,也想尽办法找你,现在好了,如儿没事了,你也很好。

老妇人欣慰的话语,字字都敲在我的心头,我没办法不相信她,就像当初我毫不犹豫地相信末流一样,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亲人的这个事实,终于从单纯的猜测,而变成了现实。

外婆,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您不是懂医术的吗?外婆笑了,显然是因为我的称呼让她欢喜,她拍了拍我的手,这是我应得的,没什么,生老病死,本就是常理。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是我却无法理解,这叫做能医者不自医吗?她怎么就能如此轻忽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在找到我之后!你当年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选择离开娘亲和舅舅的吗?外婆的笑容一僵,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出如此尖刻的问题,而她身体上的僵硬,也引起了趴在她膝头的那名女子的注意,她茫然地抬头,呐呐地开口,妈,你怎么了?如儿不乖吗?我皱起眉头,看着面前半蹲在地上,应该是我的娘亲的女子,她一脸的怯怯,好似很在意外婆说她乖还是不乖,这样的反应,总觉得有些古怪。

看着外婆安抚着自己的女儿,我试探地问道,她为什么不叫你娘亲,而是叫妈?如果我没有记错,妈这个称呼,在这里并不是个常用词。

外婆微微侧头,原本抚摸着她头发的手指顿了下来,当年如儿瘦得像皮包骨头,而且只会说一句话,妈妈,饶了我,我很乖。

我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原本抚摸着自己腹部的手指僵硬不动。

我应该怎么反应?自己的娘亲,曾经是一个妓女。

第百十二章 天伦静,再平静,我没能把她们带回去,只能留下来。

看着这两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女性,我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那个我很希望是事实、却让我无比忧伤的梦,前世的亲人,今生的亲人,如果我有机会选择,真的不想再错过。

我甚至在想,前世的我如果可以积极一点、努力一点,父母的关系也许就不是那种让我倍受伤害的状态。

毕竟那个梦,已经给了我一种更美好的可能性。

不过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无法再去回顾和挽回;今生,我不能任凭自己再错过,无论我面对的是怎样的亲人,也要努力让自己去接受,去用心呵护。

外婆,我可以帮忙。

半躺在后院的竹制摇椅上,我不大习惯地轻轻动了动身体,看向坐在一旁小凳上面的外婆,她正在择菜,我们晚饭中的一样。

外婆笑眯眯地看着我,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褪下去,透着一种让人心惊的磅礴活力,这是一个老人家不应该有的神态。

好好歇着,别伤了我的乖曾孙。

我哦了一声,只能放松下来,试图找点话题,来掩饰我貌似偷懒的尴尬。

娘去哪儿了?我地这一声越来越顺口了。

末流带她去买东西了。

咦?我惊讶地半张开嘴。

娘不是很认生地吗?外婆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

手上地动作还是很熟练。

如儿很喜欢跟末流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末流地身上有和我差不多地药味吧!我撇了撇嘴。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地娘不跟我亲近。

反而跟末流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地小伙子亲近。

原来当人地智慧归零地时候。

影响情绪地就是记忆本能中地一抹痕迹。

外婆。

再说一点关于你地事吧!初秋的午后,阳光还是暖洋洋的,天空少云,亦少风,清清淡淡的,很适合谈旧事。

我,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怎么想起问外婆的事情了呢?外婆,说说吧,您怎么认识乔老太君和太后娘娘的,宝心想知道。

我采用撒娇地方式,就差从躺椅上站起来,趴在外婆的膝头上耍赖了,她无奈地摇头,微微眯起眼睛。

似乎是在回忆。

她用微微苍老地嗓音徐徐讲述着几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我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她说得并不详细,而且很多细节上刻意地忽略过去,似乎是不想让我知道某些事,不过大致的过往,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太君尽心照顾我,为什么太后娘娘特意来见我一次,就连长公主也费心关照我的生活,这都因为我有一个很传奇地外婆。

这都是四十几年的事情了我把那两个丫头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地时候,可没有想到其中的一位,会成为现在的太后娘娘,这么想起来,和太后娘娘一起刨食吃,现在想来,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端宁啊,太后娘娘生她的时候,身子还没有恢复好,差点一尸两命,你外婆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救下这对母女,当时地皇宫里,乱作一团,我差点被拖出去斩了,终归是过去的事情了。

要说小辫子啊我忍不住插句嘴,外婆,谁是小辫子?外婆笑睨了我一眼,就是你婆家地奶奶呀!我愣住,乔老太君的小名叫小辫子?实在是出乎我地意料之外。

因为我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地头发差不多掉光了,只能编出来一个小辫子,她却总是说,头发多了,顶得脑袋疼,少点也好。

外婆边笑边说,而我也忍不住笑出声,不过看在那是我婆家的奶奶,所以还是收敛一点,乖乖听故事就好。

我对小辫子,有太多的歉疚,恐怕此生也弥补不了她笑过之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语气惆怅,说完之后,目光转到我的身上。

宝心,她对你好吗?我点头,毫不犹豫,很好,非常好。

老太君对我,已经是近乎纵容的疼爱,如果说原因是在外婆的身上,我更应该懂得感恩。

那就好好地孝顺她,不要伤她的心,有时候,伤心才是最疼的。

我沉默,看着外婆微皱着眉头,手上的青菜早就择得不成样子,她似乎已经习惯皱眉,眉心处的皱纹尤其深重,加上脸色的古怪红晕,让我不得去想,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外婆,你为什么要撇下娘和舅舅?我再次问起这个,这实在是让我困惑的一点,没有哪个母亲会放弃和孩子一起的权利和机会,为什么外婆就能够在娘和舅舅还年幼的时候,选择离开他们呢?外婆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就选择,是没有办法选择。

这也许是另一段故事,可是我也明白,外婆不会讲给我听,这对她来说是一道伤,因为娘亲的饱受折磨,以及舅舅的英年早逝,都已经变成她心底的一道道伤口。

秋日渐凉,在这个农家小院的日子简单而温馨,体会我从未感受过的美好。

而我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圆了,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沉重,预产期是在十一月中到十二月初,这是我自己估算的,不一定准,不过在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生孩子,真的是一项挑战。

娘亲已经愿意接近我了,也许是因为我顶着的这个大球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说血缘起了奇妙的推进作用,她越来越经常地站在我的旁边,憨憨地笑着,试探地伸手想去摸我的肚子,不过又会惊吓似的收回手去,然后继续憨憨地笑。

我会拉过她的手,抚在我的肚子上,让她感觉一下里面的动静,看着她纯净地笑容,我也从心底里浮出淡淡的温暖。

娘,小家伙踢你呢!她怯怯地笑着,因为笑容而稍稍显出几分活气的清美面容,淡淡的红晕,眼角那里掩饰不了的细小皱纹,她的声音都是试探着的,我,我很乖。

我的心微微一痛,不过努力勾起笑容,娘,你很乖,真地。

她憨憨地笑,那笑容里有最纯粹的欢喜,让我既心酸又开心。

当年十岁离家地娘亲,究竟遭遇到什么,使得她沦落青楼,最后又逃离了那个可怕肮脏的地方,现在,除了已经将往事忘记的娘亲,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对于娘亲的智力问题,末流曾偷偷地帮我查验了一下缘由。

应该是春药和某些剧毒药物混合后,没有达到致人死地,但是足够摧毁掉人的神志,一般来说,是无药可救地,只能慢慢地在昏迷中虚弱致死。

那么,娘亲是怎么活过来的呢?我惑地问。

末流蹙起眉头,在眉心处纠结出一个深深地川字,他语气低沉,以外婆的医术,想要让一个人保持着活死人的状态,并不算什么难事,只要定时针灸,再配合人参吊命,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无可能,可是,如果让一个活死人在昏迷了十几年之后醒过来,而且除了神志,其他都是正常,就并非我所能想到的了。

很难吗?他点头,很难。

除非他的欲言又止,让我忍不住催促道,有什么便说,犹豫什么。

对于我地强硬,末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在师父的医书中,有一小部分是涉及蛊毒,这是苗疆比较盛行地下毒方式,同时也可以作为一种医病的方法,不过我对蛊毒一身了解,不过他又是犹豫,见我瞪眼睛,才说道,关于猜测你地夫君是药人的事,我就是在这几本有关蛊毒地书籍中发现的。

蛊毒这两个词我在前世倒是听说过,不过因为距离生活太遥远,便从没有放在心上,也不了解蛊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听见末流提起,而且和云煦有关,我便不得放在心上,仔细地琢磨一下。

苗疆的蛊毒之术是不会写在纸上,所以,看字迹,很像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把目光调到不远处的堂屋,而我只需要看他的动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写书的人,很可能就是外婆本人。

我突然觉得呼吸有点紧,肚子上的负重让我一时间有点烦躁不安,应该说,是末流的话让我惶恐不安。

我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又是喜欢把很多细节往一起联系,而现在,当我把蛊毒、药人、娘亲、外婆、奶奶、云煦、难产的云煦娘,以及十八年不间断的阿芙蓉,联系在一起之后,不敢想象我的外婆,可能就是给云煦下毒的那个人。

甚至,我会有更可怕的猜想,却连想也不敢想。

对了,如果按外婆所说,你应该是比你夫君大了一岁,是不是?我有点走神,看着末流无比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撇了撇嘴,表哥,那是我外婆,却不是你外婆,而且,大了一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话题是岔开了,可是我们都清楚,这也许并不只是猜测。

可惜,我倒是没有机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也没有心情思考太多,我是一个即将生孩子的年轻妈妈,愉悦的心情,是第一要素。

让往事,都见鬼去吧!**************************平淡的身世揭开之旅即将告一段落,宝心就要回去了,洛州会热闹起来的。

第百十三章 生子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

我的眼前是无数白点组成的光圈,显得人影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

耳边却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吵吵嚷嚷的,让我的心愈发地烦躁不安。

身体是燥热的,也是痛入骨髓的,一波一波袭上来的让人窒息的痛楚,就算我把嘴唇咬出微腥的甜意,也没有消减一分。

快快,往她嘴里塞块布,别把嘴唇咬坏了。

你,把热水端来!少夫人,快吸气,努力使劲嘈杂,混乱,我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生孩子就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我真的能顺利生产?我会不会就这么死掉了?!巨大的恐惧感,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我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只是胡乱地甩着双臂,想要寻找一个可以支撑自己的力量。

啪地一声,清脆而微小的声响,我的手被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掌抓住然后紧紧地握着,我下意识地紧紧攥住它,然后努力地抬头,去看那手掌的主人,却因为汗水模糊了视线,只能认出来,那一定是我熟悉的人。

宝儿,用力,那是你的孩子,你要努力,他才能活下来。

耳语一般的声音,却被我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没错,那是我的孩子,只有我努力,他才能活下来!我闭上眼睛,努力平静,攥紧双手,深深地呼吸,用力,使劲,再用力,再使劲,漫长而艰辛,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漫长地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直至自己突然感觉到空虚一般的平静。

生了!生了!接生婆地惊呼和小孩子猫叫一样地哭声混在一起。

我疲累地试图睁睁眼睛。

可惜没有成功。

只能吃力地问一句。

哭得跟小猫似地。

是女孩?恭喜少夫人。

是个小少爷。

堂堂男子汉。

哭得这么委屈。

真给我这个当娘地丢脸。

这是我昏过去之前。

唯一想到地事情。

再度醒转过来。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正在轻柔地帮我拭去额头地薄汗。

周围很安静。

似乎那阵让我崩溃地喧闹。

只是一场梦境。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地是一张带着几分红晕却隐隐透出灰败之色的苍老面容,是外婆。

醒了?我轻轻嗯了一声,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一动胳膊,却发现胳膊酸疼得几乎抬不起来,好像做了整晚体力活一样的精疲力尽。

手臂使不上力?那是你昨天用力太久,休息几天就好了。

昨天?我睡了多久了?十几个时辰了。

外婆起身帮我往身后掖一床被子,好让我可以半躺着,人也清爽不少。

我环顾周围,房间里除了我和外婆,没有第三个人了,不禁着急地问,孩子呢?见我一脸的慌张,外婆忍不住笑了,在后面暖阁里呢,奶妈在照看着,许是睡着了,这孩子还真是乖,不哭不闹的。

外婆,我想看看孩子。

外婆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去叫人,没多一会儿,就走过来一个陌生的妇人,怀里抱着小小的一团,小心翼翼地低身把怀中婴孩露出小脸来给我看清楚。

我抱抱。

我紧张且小心地抱过来这个柔软的小东西,仔细地端详着他的眉眼,他在睡觉呢,小眼睛闭着,小鼻子皱着,小嘴轻轻地抿着,睡得正香甜。

皱巴巴的,真丑。

我愣愣地看了许久,只结结巴巴地评论出这么一句来。

胡说八道。

外婆笑骂了一句,很不赞同地看着我,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地。

我吐了吐舌头,伸出手指在小家伙的脸蛋上轻轻地戳了戳,柔软细嫩的触感,那种让我的心里微微悸动的柔软,不过显然的动作还是有点大,小家伙好像被我吵醒了。

交给奶娘吧,你再休息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我马上表示反对,外婆,我要自己喂。

自己喂?外婆愣住,旋即欣慰地笑了,随你,不过外面有人等得急了,你要不要先见见?有人等?门响,脚步声临近,我的呼吸突然有点紧,目光从小东西的脸上转移到门口,连孩子被抱走都没有注意,因为我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走进来地这个男人身上,他风尘仆仆,他疲惫而欢喜。

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心脏怦怦地跳得飞快,努力地揉了揉眼睛,试图辨识清楚,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幻觉。

他缓缓走近,低低笑着,我很想洗漱一下再过来,不过听说你醒了,只换了衣服,就忍不住过来了。

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洛州的郊外我的呢喃声还没有结束,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带着熟悉的味道心,我还是来晚了。

我边哭边笑,将眼泪都涂抹到他的衣衫上面,声音也哽咽得几乎不成调,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不是来信说这一阵很忙,而且道路还难走云煦的双臂微微收紧,将我完完全全地拢入他的怀中,他的嗓音也稍稍有些沙哑,可是一如往日地温柔,我都在这里了,难不成你还想撵我走吗?我拼命摇头,想得美,偷偷跑来,就不准走了。

云煦来了,从洛州而来,只带了随身小厮,主仆两个人匆匆赶过来,只因为我上封信提及自己可能快要生了的事情,他将其他事情都搁置到一边去,然后就来了京城。

原本他是赶得及在我生产前抵达地,不过我前几日散步的时候不小心闪到了腰,而导致提前生产,所以云煦赶到的时候,我已经胜利地完成任务,而且陷入昏睡中了。

他只来得及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连自己的儿子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

我窝在他地怀里,有点卖乖地说道,你还没看见你儿子呢!长得很像你。

他微挑眉头,唇边一抹浅笑,哦?是吗?我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不哭不闹的,和你一样,大约都是蔫坏蔫坏地类型。

鼻子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然后是云煦轻柔的声音,再睡一会儿吧!他这么一说,我地困意又来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迷迷糊糊地叮嘱一句,记得洗澡之后再去看儿子。

便再一次地,被周公召唤走了。

我坚持母乳喂养,当然在古代是没有奶粉的,我地意思自然是由我自己来喂养孩子,虽然辛苦了些,不过根据前世看过的电视节目里面说,母乳喂养会降低孩子的生病率,而且提升孩子的免疫能力,因为只有血脉相连的母亲,才会知道自己的孩子缺少什么。

最重要地是,在医疗设备不完善的古代,婴儿的死亡率还是很高的,我不希望自己怀胎十月,却因为孩子的免疫力低下而遭遇什么不测。

我承受不起。

虽然我这么做不合规矩,甚至不是大户人家应该做出的事情,可是我是孩子的母亲,这里不是洛州,而且外婆也同意我的做法,所以我只需要说服孩子的爹,便可以开始我地妈妈生涯。

宝心,自己喂养会很辛苦。

我知道,我只是喂他,尿布衣裳之类的都不用我动手,我已经很清闲了。

奶娘都很有经验,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可是我本身就是孩子的奶娘,要别人做奶娘干嘛?这不合规矩夫君大人,在这里你就是规矩,至于回洛州以后,我会和奶奶说的。

云煦虽然无奈,不过他终归是个男性,对于母乳喂养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发言权,只说了几句,便选择放任自流了。

我满意地点头,然后奉上香吻一个。

气喘吁吁地从他的怀里逃出来,我身子直发软地歪在软榻上,看到他唇角的一抹红痕,忍不住脸热得发烫,这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似乎来得是时候。

我轻轻咳嗽一声,还是决定转移话题,家里怎么样?奶奶身体好吗?云煦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唇边的东西,然后冲我微微一笑,等我的脸再度热起来之后,才从容地答道,家里没事,奶奶听说你要生了,还亲自去七霞寺给你祈福,保佑你们母子平安,不过我已经安排送信回去,等信到了洛州,奶奶就会回家了。

祈福?真地是老人家会做的事情,不过老太君对我地用心,点滴难以回报,为乔家添子添孙,也就算是我做的小贡献了吧!这种天气去寺里,会不会太辛苦了?我皱着眉头,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云煦微微一笑,帮我盖好薄毯子,别担心,奶奶不是一个人去的。

他的言语未尽,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在瞒着我什么,不过若是有什么地话,想必彩蓝的信里一定会提到,至于信,应该就是这两天地事了。

当我真看到彩蓝的来信时,心里那种古怪地不安,得到了证实。

老太君确实不是一个人去的,同行地,除了大堂婶婆媳,还有一个,那就是这几个月一直非常懂事和乖巧的,红姨娘汪红袖。

如果说,当一个人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面前,那就代表着,这个人绝不是安分的,尤其是云煦那有意无意地遮掩,我想,洛州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在这里,什么也看不到。

****************孩子生下来了,小名还没起好,亲们可以冒冒泡,集思广益哈,给个可爱一点的小名。

第百十四章 归途了孩子当然就要坐月子,一般来说是要在屋子里呆上久,我却没办法忍受一周不洗澡,所以月子这么古老而体贴女性的方式,我只能选择理性地中断它。

云煦陪了我十天,这十天里,他哪里都没去,只是陪着我和我们的孩子,可惜刚出生的小家伙只知道吃喝睡,一点也不好玩,反倒是因为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吃奶的行为,让我整天整晚地睡不好觉,不过他还真是很乖,即使是饿了尿湿了,也不知道哭,只会小声地哼哼,像小猫一样。

我说,夫君大人,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连哭两声都没有力气,就像小猫一样?我捏了捏小家伙的小手和小脚丫,很着迷这种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忍不住继续掐掐掐,掐个不停,不过云煦很快制止了我这个小动作,一脸的无奈。

宝心,你今天已经掐了他很多次了,还有,我小的时候什么样子,你好像不能问我。

我傻傻地笑着,看看给我当靠背的夫君,再看看躺在我身边的,我的小家伙,忽然感觉我的全世界就是这样,丈夫,孩子,完美,幸福。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小家伙要是吃奶,你可是又不能休息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小家伙的脸蛋,不睡,我不困,而且我想和你说说话。

好,那就说说话。

云煦动了动我地肩膀,让我可以靠得更舒服一点,声音轻柔,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儿子。

我轻轻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地。

只是靠着他。

依偎在他地怀里。

感受着他地存在。

然后视线里还有我们地宝贝。

这就是不用语言就可以表达地幸福了。

可惜。

这种幸福只持续了十天。

就不得不暂时结束了。

我明白。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所以路上要小心。

到了洛州记得寄信给我。

他一脸地无奈和愧疚。

所以即使我心中不舍。

恨不得他可以在这里停留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可我很清楚。

这是不可能地。

所以。

我殷殷嘱咐。

做好贤妻应该做到地每一件事。

甚至不露声色地表达一丝哀怨。

以保证他地心是落在我地身上。

而不会散落别处。

他走了。

十分不舍地离开。

这让我既欢喜又心酸。

可是没有办法。

洛州有他想要地东西。

而我若是不想失去他。

就只能先忍受这个。

他走地时候。

我没办法送他。

虽然可以洗澡。

可是擅自下床甚至是出门。

对我地身体都是不大好地。

所以我只能坐在房间里。

看着小家伙地睡脸发呆。

舍不得?我抬起头,是外婆,她走到床边坐下来,轻柔地抚摸着小家伙的脸蛋,神情慈爱温柔。

我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怅惘,其实我不想让他走,可是不得不让他走,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你是在怪外婆强留下你吗?我一愣,然后就是摇头,不我不怪您,这不是这是我和云煦之间的事。

过了年,你就回去吧!外婆专注地看着小家伙,语气随意地说道。

嗯?回去?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欢喜,而是迷惑,前一阵子无论如何要把我留下来,如今又是如此简单地让我回去,难道说,这一趟,真的单纯是为了认亲么?宝儿,我真的很开心在活着的时候,能见到你和陌儿,看到你们活得很好,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外婆语气和缓地说着,我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比前一阵又灰败了些,就像是透支的活力正在一点点地消失,我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根本问不出来,只能听她继续说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娘,而如今看来,你是个好孩子,会好好地照顾她,那我就可以安心了。

外婆,你在说什么呢?我试图笑笑,却发现嘴角僵硬,连扯动一下都难,而外婆的表情,让我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外婆笑了,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手,然后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好了,外婆放你回去,难道你还不高兴?她的玩笑,却让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而奇怪的是,从那日起,她再没有谈起让我回洛州的事情,我几乎都快以为外婆真的是开了个玩笑,亦或是自己地梦境。

小乖满月了,哦,小乖是我给小家伙起的小名,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很乖,他的小脸也一天天地圆起来,红润起来,也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让我无法割舍。

满月那天,皇宫里送来一对纯金地精致手镯和一对纯金的脚镯,长公主也送来了一块暖玉,上面刻着岁岁平安四个字,婆送地礼物,是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着驱蚊虫的草}着夏天地时候,给小乖用。

小乖满月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年底,然后转眼就是新年,这个新年,我是和外婆、娘亲,以及表哥末流一起过的,很安静也很温馨,当然,还收到了洛州地来信,三封,分别来自于云煦、彩蓝和老太君,我也同样回信。

而新年一过,日子就像流水一样,飞快而又不留一丝痕迹。

我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小乖身上,却无法忽视外婆的消瘦和过分的苍老无力,红晕已经彻底离开她的脸颊,而当小乖三个月大的时候,她的状态也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外婆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衰弱着,我不知道,末流也无从下手,只有娘亲每日憨憨地笑,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外婆病倒了,不能说是病倒,而是突然间的卧床不起,好像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虽然我们明明知道,她的衰弱不是一天促成的,却还是无能为力。

她没有病,也没有中毒,只是老了。

末流的诊断就是这样,让人无法理解的结果,外婆温和地笑着,躺在床上,目光还是落在我们的身上,有种如释重负的安详。

别费力了,这是命数,我应得的命。

她的声音嘶嘶的,沙哑而无力,却依然微笑着。

娘亲虽然智力不足,却还是注意到自己亲人的不对劲,温顺地趴在床边,低声地重复着自己很乖的话。

这场景,让我莫名的心酸,莫名的无奈。

什么叫命?我不懂,我只知道,她是在求死,如果说找到我之前,她是在拼命地求生的话,如今的外婆,就是在求死。

她累了,她但求一死。

可是,这是为什么?她不肯说,只是在苍老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安慰的笑,就好似一切终于落幕,她终于可以退场。

也许,她的故事真的结束了,我也没有机会再去了解几十年前,她为什么离开娘和舅舅,为什么消失,又为什么出现,如今,又为什么坦然地去面对死亡。

不过,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情,那么我想,我也应该做到我应该做的事情。

外婆,我也趴在床边,一手握着那只苍老而干燥的手,另一只手把娘亲的手攥紧,我会好好地照顾娘,也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照顾小乖,还会照顾表哥,我们都会好好地活下去。

好好宝儿,外婆谢谢你。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一样,她微眯着眼睛,就像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那样,笑容里带着回忆的怅然。

泪水滴到床边,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那种明明知道会发生,却无法阻止的悲伤,直到有只手把我的眼泪抹去。

是娘亲,她愣愣地看着我,一边胡乱地抹掉我的泪痕,一边念叨着,宝儿不哭,我很乖的。

宝儿,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一些事,不要怪别人,都是我的错,不要用恨带走你所有的爱。

这是外婆临终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听不懂,却努力牢记,应该说她的话,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外婆的遗愿,就是一定要火葬,再把她的骨灰交给太后娘娘,她知道这骨灰应该撒到哪里,然后在京城附近的山上立一座衣冠冢,面朝东方,迎着朝阳。

原本应该在京城里再待一阵子,可是彩蓝的一封来信,让我马上改变了主意,洛州真的出事了。

末流,明天我和你回洛州,奶奶出事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夫。

从始至终都一直少言的末流没有丝毫反对,所以我要穿着素服,离开京城这个揭开我的身世又带走我的亲人的地方。

至于小乖和娘亲,因为长公主早已将连秀送给了我,而我也确认了这个中年女子的忠诚,所以,带着小乖和娘亲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她负责,而我和末流要尽快赶回洛州去。

其实我没有说出来的是,彩蓝的信中还说起一点虽然尚不确实、却让我心惊的消息:为了老太君的病情,宅子里的人似乎正在准备着冲喜,而冲喜的方法就是,让云煦和已经变得乖巧懂事的红姨娘圆房。

我不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谁起的,不过如果不阻止她,我就不是苏宝心!**************回家咯回家咯,宝心总算要回去了,战斗即将打响,同志们要准备好了。

推荐票和粉红票投过了没?没投过的快去快去~~第百十五章 抵达年前,当我从洛州去京城的时候,因为车队有些庞所以足足走了半个多月之久。

而这次,只有我和末流两个人,我们轻车简行,也只用了八天便在第九日的清晨,看见了洛州城的城门。

一大清早,城门开启了不过个把时辰,末流驾着马车,而我则是坐在马车里,单手扶着车壁木然地发着呆。

其实我只是在想着,如果连彩蓝都能察觉到宅子里的异动,那么云煦不应该不清楚,尤其是,冲喜的男主角就是他,而他也曾答应过我,没有我的允许,绝不会碰那个女人一根汗毛,那么,他为什么在寄给我的信中却只字不提此事?是他觉得这不过小事一桩,还是说,他已经想要背弃他的诺言,去做一件这个时代的男性都会去做也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是真正地纳一个可心的妾室。

我不想猜测,因为胡乱的猜测只会让我越发心痛,这会让我产生一些我根本不想去考虑的误会,可是马车离宅子越近,我的脑子就越忍不住胡思乱想着这些,片刻都不肯停息。

快到了。

末流在外面提醒我,我应了一声,连忙振作起精神。

红事就是在这两天,如果我们的速度够快,如果我没有迟,也许就在今晚,所有无法让我接受的事情,都不许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绝不!小乖,快给你的娘亲赌一把,就赌你爹还没有跟别的女人上床,要不然,你可能就会变成单亲的娃儿了。

我神经兮兮地磨叨着,直到马车骤停,还没等末流说话,我便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乔宅大门口,张灯挂红,里面似乎挺安静,只是不知道这喜事是已经完成还是尚未进行。

这位夫人大少奶奶!守门地小厮原本是摆出拦人地架势。

一见到是我。

连忙束手躬身。

我看了他两眼。

不认识。

不过反应很快。

也很机灵。

宅子里要办喜事?我脚步一停。

偏头笑着问他。

守门小厮低着头。

没多言语。

我轻笑一声。

抬步便往里面走。

那小厮脚步一错。

轻声地说了一句。

大少奶奶。

是今天。

我地心微微一动。

回了他一句。

得空去找彩红。

就说我说地。

小厮略带欣喜地应了一声。

便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一边去。

带着末流直冲进内院。

一路上到底惊了多少人。

我已经没空去理会。

想必其中也有人去禀报各自地主子。

所以当我到赏春园地院门口时。

终于被匆匆而来地二堂婶拦住。

想来也是,她就在西院,自然比别人要快一点。

宝心呢,怎么急火火的做什么?二堂婶笑意盈盈地拉过我的手,神色间稍稍有些游离,她可能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来了个措手不及。

我脚步一顿,换上一副将哭未哭地着急神色,二婶,这是哪里话,听说奶奶病重,宝心恨不得插翅膀飞回来呢!可恨竟没人通知我,奶奶都病了一个多月,我却是几天前才知晓。

几天前?她的脸色稍变,强笑两声,许是这阵子太过忙乱,竟忘了。

我恳切地握着二堂婶的手,二婶,其实我也不是埋怨,只是我身边正好有良医,若是尽早通知我,也好让我带他回来。

这我转身指了指一直跟着我地末流,用极其平和的口气说道,忘记向二婶介绍了,这是我表哥,末流神医。

她登时愣住,脸色也微微一僵,我不动声色地扯开她的手,二婶,我想先去看看奶奶,先走一步。

说完,我便快步进了赏春园的院门,将愣在那里地刘氏撇在原地,她愿跟便跟,我还真是希望她来当观众,好好看场戏,可惜转弯的时候,我微微侧头,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她没跟上来。

我看了一眼末流,轻轻嗯了一声,不过脚步没有停。

我的目标并不是老太君的住处,而是我自己的雅筑,就算老太君要怪我不孝,可我也要必须先弄清楚,云煦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奶奶!率先迎接我的,是彩蓝地轻呼,她欣喜地冲上来,显然是被我的突然回来吓到了,少奶奶,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煦呢?我没心情和她叙谈,直截了当地问道。

彩蓝一捂嘴,伸手指了指正房,然后脸色变得厌恶至极,少奶奶,您不知道这阵子那个红姨娘行了,让彩红一起把表哥带到老太君那里去,然后你和青芽候着,我有话要问。

吩咐完,我气呼呼地冲向正房,这时间应是云煦刚起,看彩蓝地神色,这房里,恐怕应该不止一个人才对。

我的心一痛,云煦,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咣当一声,我大力地把房门推开,早已听见里面有动静,想必屋子里地人已经醒了,而我这一推门,吓坏了里面的一对鸳鸯。

两个人地动作都顿住地往我这里看过来,这情形,让我恍惚觉得,自己就心中的怒火一点点地烧了起来,烧得我心头直疼。

夫君大人,好兴致啊!我的话音一落,那双尚搭在云煦胸前的白嫩小手惊吓似的倏地收了回去,然后就听见怯生生地一句,红袖见过少奶奶。

这两个人都没有对我的突然回来而表露出惊讶的表情,云煦我是了解的,就算他讶异,也不会表现明显,但是红姨娘的反应,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弱质纤纤,我见犹怜,一年不见,那个喜怒形于色的汪红袖不见了,而变成现在这个如水般娇柔的清秀佳人,她变了很多,至少当初地那抹怨毒,已经被她掩藏得干干净净。

你下去吧,我这儿不用你帮忙。

云煦淡淡的一句话,把红姨娘撵了出去,而佳人带着一抹哀怨,怯怯地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回过神,脚步轻巧地走了进去,其实我地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还是强忍着,只因为我还有很多问题,一定要先问清楚。

可是我想要询问的对象,却只是动作从容地系好衣衫,手指灵活而熟练地把自己的头发挽好,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看来,最难消受美人恩,是我来得不巧。

我酸溜溜地说出这么一句,引来夫君大人的淡淡一瞥,我隐隐觉得,他嘴角似乎带着一抹笑,你一路辛苦,先去睡一会儿吧!我一窒,被他地反应给弄愣了,可是心里的小火苗烧得正旺,这一路上的疑惑,岂是他软软地一句话可以安抚的,我气哼哼地上前一步,仰起头来怒视着他,你反悔了?你动心了?还是你觉得三妻四妾合了你的心意,再不就是你腻烦我了,是不是?!他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慌,看得我心乱,看得我就快以为自己就要哭了。

突然,我被他抱进怀里,他轻轻地笑着,然后叹息一声,我还在想,你若是赶不回来,我该怎么解决晚上的荒唐事,不过,我这才知晓,我地宝心真的是醋坛一个,而且,也真的回来了。

你我用力挣了挣,你什么意思?以为我好糊弄是么?好了,听我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如同一泓清泉,将我的火气浇了干干净净,我实在贪恋这怀中的温暖,所以安安静静地只能听他解释。

不过听完之后我发现,原来事情并没有彩蓝在信里说地那么简单,而云煦确实是陷入了两难境地,直至我提前回来,给某些人来了个措手不及,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给我去信,难道你以为心有灵犀能够让我知道洛州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斜睨着他,还是不怎么相信,他的心思总是隐藏得太深,我不问清楚,就不会心安。

云煦正在铜盆旁边润湿着软巾,听我这么一说,他失笑摇头,你真以为彩蓝给你去信,我一点都不清楚?她每隔几天就偷偷摸摸地出宅子,要不是我吩咐人帮她善后,我想,你地行踪就会让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语塞,承认自己确实忘记了这一点,便乖乖地任凭他帮我擦着脸上的灰尘,就是说,彩蓝地信里写了什么,你都是知晓的?这可不大好,我让彩蓝和彩红看着云煦地日常起居,若是他以为我监视他那倒是不知的,不过以你那个大丫头的聪明,必定会察觉到什么,所以,我猜你一定会接到信,而且知道这件事。

我一手抓过软巾,抬眼瞪着他,我要是赶不回来,你就真要那什么吗?云煦的手收了回去,神色有些无奈,宝心,我已经尽力拖延到今日,毕竟他们的理由太过堂皇,我无法拒绝。

是啊,我也明白,男人不掌内院,就像皇帝不管后宫一样,而内院里远比后宫要复杂,妯亲属纠缠一团,尤其是掌权的那个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对于云煦的床边事,能起决定性作用的老太君病倒了,能提出强硬意见的我又远在京城,云煦早年丧母,所以算是在夫人膝下,二夫人不管事,最后就落在掌管内宅的大堂婶和二堂婶手上。

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我在京城生孩子,老太君卧床不起,乔老爷不管内宅事,端的是好算盘呢!想趁我不在,就先把我的院子弄乱,而红姨娘在这一年里的安分守己可能只是个假象,目的自然就是为了乔家大少爷,这位未来的乔家掌舵人的欢心。

一想到这里,我偏头看着云煦,作势福了一礼,夫君大人,既然我回来了,那么是否接下来的事情,都由着我呢?云煦微微一笑,伸手将我扶了起来,语气温柔舒缓,娘子,请便。

第百十六章 怒火们没有在房间里耽搁太久,末流已经去了老太君那里须赶紧过去看看,想必这时间,老太君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奶奶是怎么病倒的?我边走边问道。

云煦和我并肩前行,眉峰微蹙,声音低沉,自从我传信回来告知长辈们你生了儿子之后,奶奶很高兴,连说菩萨保佑,要去寺里吃两个月的清斋,可是在山上才过一个多月,菊姑姑突然传信下山,说奶奶跌了一跤之后昏迷不醒,如今只是能吃能睡,却不能说话和活动,请了洛州里的许多大夫,也不见有明显好转他的解释很详细,比彩蓝在信中说的要更清楚,可是他们都不清楚的是,在山上的时候,老太君明知道自己年岁大了,怎么会在晚上独自出去,而且还伤到自己。

我好像记得你说,红姨娘也去了,还有其他人吗?没有,年前祈福的时候,大堂婶和二堂婶还跟着,不过年后这次,却只有红袖跟着。

红袖?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脚步微停,什么时候叫得这么亲密了?他的表情一晒,手臂一抬就把我的手攥住,好了好了,先别忙着吃醋,末流神医已经先去了是吗?明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可我也只能轻哼一声,先放过这个问题,回头再和他理论。

再拐个弯就能看见月门,隐隐听见有喧哗之声,我和云煦诧异地对视一眼,赶紧快走几步,去看看究竟。

老太君地卧房门口。

围了好些人。

似乎是在对峙。

而末流正站在中间。

似乎还没能进去。

我连忙挣开云煦地手。

快走几步便冲了过去。

我刻意忽略站在一旁地众人。

直接站到末流地面前。

冷着脸喝道。

怎么回事?表哥。

你怎么还没进去?末流看着我。

眉头微挑。

俊脸上表情不变。

这几位夫人不许我进去。

我佯装诧异地环视一圈。

宅子里地女眷来了一大半。

大堂婶和二堂婶就在其中。

我心思一动。

表面不动声色。

目光看向刘氏。

语气惊讶地说道。

二婶。

我刚刚不是说过。

这位是我地表哥。

他地医术不错。

我特意赶回来。

就是为了让他看看奶奶地病情。

怎地大家都堵在这门口了呢?刘氏勾起唇角。

强笑了两声。

宝心哪。

别怪二婶多心。

你这表哥实在年轻了些。

这些日子也来了不少老大夫。

可都是她地言外之意我当然明白。

自然是怀末流地医术。

我轻轻哦了一声。

连忙换上歉意地表情。

瞧我马虎地。

都忘记跟您说了。

当初云煦地病症。

就是我表哥治好地。

他地医术应该比那些老大夫要强地吧?这十几年里,乔家有没有给云煦延请名医我不清楚,无论如何,末流的医术总不是那些乡野医生能够比的,更何况他还给外婆当了数月的徒弟,而外婆,是曾经给太后治过病地。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在刚刚遇见刘氏的时候就说出这件事来,无非就是为了看看众人的姿态。

我想看清楚,老太君病倒这件事,对于她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地话音一落,气氛就为之一僵,不过我也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时间,直接微抬手臂,示意末流跟我进去。

而这次,自然没有人阻拦,倒是一大群呼啦啦地跟了进来。

我们一进到老太君的卧房,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直冲到鼻尖,让人呼吸稍稍有些不畅。

我下意识地看向末流,他也微微地皱眉,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不过他只轻轻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老太君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时而平缓,时而急促,脸色有些苍白又隐隐透着一股青色,唇色泛白,不过感觉就像是失血过多地样子。

太多的我也瞧不出什么,不过看末流顺利地搭上了脉,我也偷偷地松了口气,扫视房间的时候,我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菊姑姑,发现她似乎消瘦得很严重,两眼也没有什么神采,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故意错开了我的视线,而且不肯和我对视。

看来这中间确实是有隐情地,不过此刻我倒是不方便问她。

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这位在老太君身边呆的最久的人,那日在七霞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我暗自蹙眉,七霞寺的事情,真的没有人清楚吗?而大堂婶二堂婶地姿态,究竟是知道什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我正琢磨着,末流已经搭完了脉,他伸手往怀里一掏,就翻出一个精致的黑色荷包。

这个荷包我见过,原本是外婆的,而在京城地时候,外婆把这个荷包送给了末流,我一直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东西,不过末流现在拿出来,该不会是里面藏着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吧?可惜我地想法只是空想,我看到的是,末流用右手地拇指和食指一捻,就从荷包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左手将老太君的衣上去,作势施针。

等等,看诊就看诊,怎么还动上针了!刘氏上前一拦,强势地制止了末流的动作,然后转头看向我,宝心,不是二婶多事,是老太君不比旁人,轻易不能下针,起码也要先让老爷知道,不然出个好歹,我们可担待不起。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看来是挡定了的,我看向末流,只见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是要施针,我便上前一步,平心静气地说道,二婶别急,我自然明白您的苦心,只是表哥他并不是要施针,您看看就明白了。

说完,给了末流一个眼神,让他快点动作。

趁刘氏没反应过来,末流一抬手便将银针扎在老太君的胳膊上,又瞬间提起,他凝神看着银针,突然紧皱眉头,而不需他开口,在场的众人都熄了声音,眼巴巴地看着那根银针,而银针的尖头处,正是泛着荧荧的蓝色。

扎进老太君身体里的银针,拔出来之后竟然呈蓝色,这个发现足够让众人胆战心惊了。

而我看到菊姑姑略显颓败的脸色,对于银针的变化竟然没有反应,我的心中自有了计较,两位婶娘,还有嫂嫂,病房不便久待,既然我表哥看完了,咱们就出去说话吧!出了老太君地房间,呼吸也为之一畅,云煦直接带着末流暂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而刘氏她们显然也是回过了神,七嘴八舌地开始问这问那。

宝心哪,那银针上的蓝色是怎么回事,你让你表哥说说。

是不是老太君的病情有什么不对?宝心吵吵嚷嚷的,我根本听不清楚都在说些什么,只能抬抬手示意,两位婶婶,还有嫂子,无论奶奶的病情如何,也得等着老爷回来才好分说,表哥想必也得好好琢磨一番。

这下总算让她们的问告一段落,不过接下来说起的问题,却正戳中我的底线,将我心中好不容易压抑的怒火瞬间点燃。

宝心,既然你回来,云煦和红袖圆房的事情,自然是你做主安排了。

说话地是刘氏,她笑意盈盈,一派长辈的关切之色,大堂婶站在一旁也微笑着点头,附和说道,无论是不是要问询商量,给老太君冲喜的事情总是要做地,没准对老太君的病情也有帮助。

有个鬼帮助!我暗自咬牙切齿,终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二婶说的是,红袖是我的奴婢,我想怎么着她,她自然得听我地,不过,我的话语一顿,然后略带不解地说道,我倒是不明白了,我回来就是一喜,再过几日老太君的长孙也会回来,也算是一喜,听说婉容嫂子又有喜了,这不也算是一喜么?这可算是三喜临门。

为何非要把区区纳妾的事情算作喜事操办,不过是个妾,是个奴才罢了。

我欢喜她,她便能在这院子里住着,我不欢喜她,她就给我到浣洗房洗衣服去!怎地还端端正正地摆放着,平白污了咱们乔家的名声。

刘氏连连摇头,一副略带不满的神色,语重心长地说道,宝心,话不能这么说,红姨娘好歹是个闺阁小姐,怎么能说是奴才,虽然她是给你相公做妾,不过不过什么?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地话,表面上还是带着浅淡的笑意,她甘心做妾,就应该明白,妾,就是奴婢,而且是我这个正室夫人的奴婢。

这可是云煦带进门的大堂婶悠悠地说出这么一句,干净利落地点明这个姨娘的来历。

我却是怒极反笑,一脸不懂地看着各揣心思地众人,难不成夫君喜欢哪个,我就得退避三舍,好心好意地供着哪个?若是别家也是这套说法、这么对待,我倒要问一句,是不是来个妾,我这个当正室就得当下堂妻的命了。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站在大堂婶身后的婉容,她面无表情地微侧目光,似乎根本不关注我们地对话,不过我偏要将她牵扯进来,而且,若是我给乔家添丁之后,就得给自己添这么一份堵的话,那我这个做妻子地真是心寒。

而婉容嫂子是不是也得现在就开始担心云哲堂哥,这十月怀胎的日子可是够长地呢!我的一句话,顺利地把婉容的目光引了过来,她微带不满和无奈的神情,我权当没看见,继续把我的话说完,要是婶娘真觉得纳妾圆房是喜事的话,宝心也无话可说,那就从院子里挑几个眉眼清秀、性子和顺的,也为几位堂哥添一房美妾,岂不是喜上加喜。

最后,我再看着脸色已经微变的二堂婶刘氏,‘好心’地提醒一句,听说二堂叔也和佳人有了佳会,是不是也能接进来,再添个喜气呢!众人顿时脸色骤变,我心中却暗想着,真痛快,我总算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第百十七章 尊卑你这是在犯众怒。

人群散了之后,婉容又返转回来,一脸的不赞同。

我轻笑一声,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你觉得现在宅子里的人,对我可有抱什么好心的么?她叹了口气,起码起码表面上要过得去,是不是?我偏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微嘲,其实我也没觉得一家人非要争得你死我活,那就是什么好事,可是我院子里的事情,偏就是不准别人指手画脚。

老爷夫人不管事,老太君也放手让我自己看着办,你家奶奶和撷秋阁的那位就这么清闲,非要理论大少爷晚上到底和谁一起睡吗?婉容被我这几句话说得连连摇头,可你也不能我把眼睛一眯,嘴角一扯,很坦诚地言道,我能。

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就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们要是让我不自在,我就能让她们没脸,这样才公平。

她被我说得无言以对,只得一甩袖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既然你有主意,我也不在这里找嫌,没准你还以为这里面有我一手呢!说完,便作势要离开。

哎!我连忙把她拽住,冲她眨眨眼睛,这么着急做什么?去我那儿聊聊,好久没见了,我可是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婉容犹豫了一下,突然扯开一抹笑容,似乎是想开了,我这儿跟你瞎操什么心?这一年,你恐怕早就想得透透的。

走吧,想聊多久我都奉陪。

她并没有陪我很久。

只是在雅筑跟我一起吃过午饭。

便道了乏。

回风波阁去了。

她一走。

我也感觉到浑身乏力。

只不过一会儿。

眼皮也睁不开。

就连彩红来说有个小厮来找。

我也只能给一句睡醒了再说。

便昏睡了过去。

醒来地时候已经是日头西斜。

我突觉房间有人。

睁眼一看。

竟是云煦坐在床边。

不禁埋怨了一句。

吓死我了。

怎么不声不响地坐着!云煦背对着光线。

让我看不清他地神情。

不过语气柔和。

还带着笑。

我若是出了声音。

你岂不是还得埋怨我吵醒你?左右都不是我地好处。

我轻啐了一口。

借他地力坐起身来。

然后白了他一眼。

你地好处还少吗?贤妻美妾。

事业顺心。

还有什么你求之不得地么?你啊他再次被我说得无语。

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站起身。

我突然觉得很没有味道,撇了撇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蛮不讲理了?他的脚步一顿,什么?我慢慢将身体蜷缩起来,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中间,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声音含糊地念叨着,我不可理喻,我不讲道理,我不尊妇道,我甚至还不让你碰别的女人,你心里,恐怕早就嫌我,骂我妒妇了!片刻过去,都没有听到什么反应,我不觉心酸,开始自怨自艾起来,为什么总是把这个问题翻出来一遍一遍地重复呢?看吧,他总算是烦了,连应付都懒得说。

宝心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他的一声叹息,这是第几次他因我而叹息了呢?我茫然地抬头,下意识地咬着嘴唇,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是一个孩子地娘,而不是可以任性的孩子了。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像你说地那般地想过,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做,如此而已。

而且,我也不觉得你做得有什么不对,在这宅子里,也只有奶奶还疼惜你,而你全心全意地为我,我一直都清楚。

他说他都清楚,而我发觉自己真的是魔障了,只需要这么简单地一句话,我便能将所有都抛开,只专注在他一人身上。

你说的,不能反悔。

我噙着泪,又笑又哭地瞪着他。

他地手指抹掉我的泪,语气轻柔,绝不反悔。

女人最有勇气的时候,就是她地男人支持她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地爱情,我也不懂我和他是不是相爱着,亦或只是互相依赖的一对,可是如今我不仅是他地妻,还是他儿子的母亲,无论别人如何看,我要维护我的家庭,保卫我的男人!两天过去,冲喜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她们也许是怕了我的狠劲,也许是在琢磨着其他事情,总算是消停了。

无论如何,除非汪红袖红杏出墙,或者那日我忍受不了把她踢出去,她在乔宅里待一日,就得继续做她有名无实的小妾。

不过,就算我很不想看见她,却还是得把她找过来问话,毕竟老太君的事让我心中迷惑,不管她会跟我说实话还是说谎话,总能得到一点线索。

坐。

眉看着面前这位娇柔佳人,容颜依旧,却比一年前多质少了几分浅浮,就像是整个变了个样。

要不是我自觉这世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我这样的借尸还魂者,都快要怀,她也同样换了另外的灵魂。

不过我想,她在这一年里绝没有表面那般的安分,就像此次的冲喜之事,若说她无辜,我是绝对不信的。

她自坐下来,便微微低着头,一副怯怯模样,双手安安分分地放在腿上,衣衫半旧,头发上也只插着一支翠绿的玉簪,配上一对翠玉耳坠,素素淡淡的,让人不忍苛责。

红袖,这一年不见,你倒是清减了。

我强忍着对她的厌恶,尽力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

红姨娘颤巍巍地抬起头,双眸轻眨,一副恭顺怯弱,谢少奶奶关心,自老太君病卧,红袖便开始茹素,而且每日陪夫人诵经,以盼老太君早日康复。

她回答得条条有理,滴水不漏,却让我心中大为警惕。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把那位日日诵经的乔夫人当回事,因为她的存在感太低,只因为有个乔云裳这样的刁蛮女儿,加上家主夫人的尊贵身份,我也不曾失礼于她,可是红姨娘竟然不声不响地走到了乔夫人的身边,这倒不得不让我思量,那位隐于幕后甘心交权的乔夫人是什么心思。

哦?我回过神,挑起眉微微笑着,真是辛苦你了,彩红,吩咐厨房,给红姨娘的素菜要尽心些,至于红姨娘需要什么笔墨纸砚之类的,一律允了。

我一点都不介意她诵经茹素,若是从此就能把她塞在某个佛堂里,我倒是省了心,不过我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谢少奶奶。

她连忙起了身,冲我轻福一礼,比从前要懂事,而且礼数周全。

我虚抬手臂,懒懒地笑着,眼睛却盯着她的神色不放,我叫你来,其实就想问问,老太君的事情,听说她出事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我问得很含糊,意在看她的反应,是否如我所想,而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话音才落,她便双眼含泪,一副懵懵懂懂的羞愧模样,少奶奶,红袖没能照顾好老太君,是红袖的错,请少奶奶责罚。

她这种主动认错的行为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想到她可能左右言他,又或者装作不知,又或者胡说一通,却没想到她这么坦诚地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若是我真惩罚她,倒显得我不厚道了。

我承认我并不是个厚道的人,可是这么明显的表现,倒让我确定,七霞寺里面发生的事,她一定是看到了的。

只不过她说没说,或者是跟谁说了,我此刻也无从知晓。

我的心念一转,便温和地开口问道,先别忙着认错,把事情跟我说说,我自有决断。

只见她颤抖着擦掉颊边的泪水,轻咬下唇,然后开始讲述,她说话时断时续,不过看上去很坦白,言语间也没有遮遮藏藏的,而她看到的也只不过是老太君摔伤昏迷之后的情形,至于真正了解内情的人,听她的意思,只有菊姑姑一人。

听来听去,我也没有听出哪里不对劲来,这也算意料之中,她这番话想必也说过很多遍了,其中细节她早不知道斟酌了多少遍,我想听出点什么来,本就是侥幸之想。

她交代完,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等我的吩咐,我失神想了想,刚准备让她先下去,彩蓝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满脸带笑,喜气洋洋的样子。

没瞧见少奶奶在问话,也没点规矩。

没等我开口,彩红便上前轻斥了她一句。

彩蓝嘻嘻一笑,冲她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脸看向我,给少奶奶报喜,刚才有传信过来,孙少爷他们明日就能进城了。

我心中一喜,说实话,离开儿子这十几日,我天天夜夜地想念着那团带着香甜奶香的小家伙,如今知道明天就能见到了,我也激动起来。

我连忙问彩红,太好了!东厢房收拾好了吗?彩红答道,昨天就安排人了,来得及。

我满意地点头,这一年来彩红的妥帖稳重,处处周到,也让我很放心。

而一想起儿子就要到了,我的心好像到飞到城外,赶着去迎接他们。

我的眼睛偶尔瞥过站在一旁的红姨娘,却发现她的神色似乎稍有些变化,原本恭敬至极的姿态,因为她这片刻的失神而露了一丝破绽。

我突然想起来,据说刘氏安排的冲喜之事,就是放在东厢房。

而红姨娘现在是住在环境相对比较差的西厢房。

看来,她还不能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滴水不漏。

第百十八章 惊闻翘首以盼,连秀她们总算顺利抵达。

不过,同时也点麻烦,就是有关于我的身世问题。

为此,我和云煦亲自去找乔老爷解释这件事情,好在我早已从长公主的手里求到了合法的身份,而乔老爷很慎重地看过我的户籍资料之后,仔细地询问了几句。

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是不大明白,我的身份证明为何要由京城方面出来,好像也有些惑我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靠山。

毕竟当初有关于我的身份,他是知晓的,而云煦帮我弄假身份的事情,他也很清楚。

不过,对于我身份的改变,他并没有试图再多问出什么来,只是不动声色地表示并不在意这些。

而至于怎么向宅子里的其他人解释,我为何从姓苏而改为随母姓于,由原本小户人家的闺女变成了京城里一位于姓寡妇的女儿,他则是表态,任由我们自己处理。

而我和云煦商量之后,都选择低调地把娘亲接进来,如无必要,就不做过多的解释。

抱着小乖,在床上折腾了一上午,这个小家伙已经快四个月了,不仅能看能动,还能叫能笑,不过还是不爱哭,叫声笑声呢,也还是像小猫一样,幸好他是胖乎乎粉嘟嘟的,而且小鸟也在,不然我真快要怀疑自己生的是个丫头,而不是一个调皮捣蛋的混小子了。

少奶奶,小少爷怎么不哭呢?自从小乖回到洛州,彩蓝这丫头就不思干活,成日里围着小乖转,这一上午的,我在床上和小乖玩了多久,她就在旁边凑热闹凑了多久。

我正伸手帮正在床榻上学习打滚的小乖拽拽着衣襟,听她说这个,我不由得斜睨了她一眼,你不出去帮彩红做事,赖在这里做什么!彩蓝吐了吐舌头,嘿嘿地傻笑着,不过眼睛还是盯着小乖,那种目光是比喜欢还要深的感觉,对了,是渴望。

我心思一动。

试探了一句。

怎地。

你也想当娘了?彩蓝一惊。

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来。

而且脸蛋腾地红了。

看样子就像是被我说中了一般。

我突然想起青芽说过。

彩蓝喜欢云哲。

如今婉容有了身孕。

在这个时候给云哲纳妾也不是不行地。

可是。

我更明白。

谁想给云哲说妾都行。

只有我不行。

因为我很清楚。

婉容也知道我清楚。

婉容和我一样。

坚定地希望一夫一妻。

若是此时给她添这种堵。

除非是我疯了。

可是彩蓝跟了我也有两年。

她地品德性格我也早已看得清楚。

虽然平日里风风张张地。

却是个死心眼地丫头。

如果我不是太过敏感地话。

婉容来我这里地时候。

看彩蓝地眼神并不是非常地平静。

婉容也许是知道地。

可是她不提。

只是看着。

看我怎么做。

那么。

我该怎么做?是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还是琢磨着把彩蓝配给宅子里地小厮呢?无论是哪个办法都不大好。

放任自流容易出事。

而强行安排又恐彩蓝心里怨我。

唉。

我自己地事情还没烦完呢。

怎么又开始为别人地事情伤脑筋?少奶奶,少奶奶彩蓝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见我在发愣,连忙轻唤两声,我忍不住瞪她一眼,看她满脸地不解和故意装出来的委屈,又忍不住摇头叹气。

小乖玩儿累了,呼噜呼噜地睡着了,我拽过薄毯子给他盖好,随意地说道,彩蓝,想嫁人了吗?没有!彩蓝回答得大声,吓了我一跳,我又瞪了她一眼,安抚着尚在睡梦中有些受惊的小乖,干嘛那么大声,少奶奶我又没聋。

彩蓝也发现自己太大声,缩了缩脖子,然后冲我又重复了一句,少奶奶,奴婢没想嫁人。

我一边轻轻抚着小乖,一边勾起嘴角看着站在一旁有点不安地彩蓝,随口扯了一句,不嫁人怎么有小孩,你那点小心眼还想瞒着我吗?彩蓝的脸色一红,随即又是一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少奶奶,您知道了?我的心思微动,紧接着跟了一句,你要是说出来,少奶奶就为你做主,要是不说,我可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心里想着,她要是说心仪云哲,我就找些理由好好地断了她的心思,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胆,怕出什么问题。

若是我这么问,她都不肯说,也就是没那么坚定地心思,我也就不必担心了。

彩蓝好像真是在认真思考,而我也暗自斟酌着怎么说不会太打击她,又能完美地了结这件事,而她考虑半天,就像壮士断腕似的闭上眼睛,张口便要开口,我还在暗笑这丫头太可爱,没想到她说出的话,把我惊呆得不知如何是好。

少奶奶,我怀孕了,是云哲少爷的。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惊天霹雳,将我狠狠地砸在当场,无法言怀孕,这是我想过,但是从来不愿深想的最坏可能,因为我自觉这几个丫头都是颇自爱的,应该不会偷偷摸摸做什么,而且我自认没有亏待她们,她们在做这种决断之前,也应会考虑清楚这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可是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吃惊地瞪着她,勉力蹦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你怀孕了?彩蓝顶着一张苍白地小脸,依旧闭着眼睛,重重地点头,我心中恨极,都不知道该把这个丫头怎么办,低喝一声,干嘛闭着眼睛,你也觉得没脸见我吗?!她迟着睁开眼睛,真的不敢看我,可又咬着嘴唇,一副倔强模样,少奶奶,奴婢没错,而且云哲少爷说说什么?我猛地做起身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气急败坏,他说个屁,你眼睛瞎了吗?看不见风波阁是个什么地方吗?你就这么想进那个火坑里面去,真的就没为我想想,这么丢人的事情,你怎么就能做得出来!我地声音有点大,把小乖吵醒了,他蔫蔫地哭了两声,在我的安抚下又睡过去了。

我的怒气稍稍缓和了一点,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地地方,便冷冷地吩咐她一句,去把奶娘叫进来,你在暖阁等我。

彩蓝诺诺下去,不一会儿奶娘进来,我吩咐好她照顾小乖睡觉,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往暖阁走去。

彩蓝已经在那里候着,似乎有点恍惚,见我走进去坐到榻上,才闷声站到我面前,一副很有理很有勇气地样子,这让我已经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我强行压下心头地怒火,努力平静地问道,说吧,你怎么想的?又是怎么确定确定自己怀上的?彩蓝咬了咬嘴唇,一股脑地把她怎么和云哲幽会,云哲怎么跟她说的,然后她一时脑袋发热和云哲就做了那种事,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她慌乱地告诉了云哲,云哲就说这段时间想办法把她收房,让她先等两天。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啊?她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皱着眉,又重复一次,我是说,他答应把你收房到今天,是第几天了。

彩蓝抿嘴想了想,老实地回答我,第五天。

那你自己怀孕是多久了?这次她答得很快,很干脆,快两个月了,我的信期一向很准,推迟一个月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身体有问题,后来我偷偷去外面看大夫,就知道了。

算了算,云哲和彩蓝出了这种幺蛾子,应该正是我还没回来,而婉容正好得知自己有孕的时候。

那么云哲是真的喜欢彩蓝,还是因为男人的劣根性呢?现在风波阁正是难得的平静时刻,怎会料到会有这么一桩事件,不过云哲到底说了没有,又准备怎么办,我现在一点都不知晓。

若是他来个措手不及,我和婉容的关系就算是彻底决裂了,而为了彩蓝到底值不值得,我还没有办法确定,毕竟这丫头真是太过缺心眼,男人的哄骗她就真的信了,还傻傻地把清白给出去,给出去也就罢了,还弄了个更大的麻烦进来。

该怎么办?主动找婉容谈这件事情,还是说等着云哲自己说出来,到时候我装作不知道,再顺水推舟一下,也许事情能缓和一点少奶奶,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彩蓝的一句话,把我从思虑中惊醒,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真是恨铁不成钢,问我怎么办?你当初揣着小心思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怎么办?和人家偷偷幽会的时候怎么不先问我怎么办?惹上这种麻烦的时候,怎么不先问我怎么办?彩蓝双手一捂自己的肚子,好似被我这一连串的问题给伤害了似的,少奶奶,这不是麻烦,这是我的孩子,而且少奶奶自己不也是孩子的娘吗?我被气得竟然笑了出来,看着她一脸的坚定,就好像从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彩蓝,我生孩子,那是因为我嫁了人,有正经的夫君,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你算什么?小妾?通房?什么都不是。

你还好意思拿我来作比较,是不是我以前太过纵容你,才让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明白了?彩蓝被我说得差点哭出来,却还是强辩,我,我和云哲少爷是真心在一起的。

她的话,让我彻底没了言语,我点了点头,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随意摆了摆手,好,真心,那我就看看这真心,你这肚子到三个月才显出来,咱们就等上一个月,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来好好看一看,云哲的真心到底在哪里!第百十九章 混乱 上完这些,我失力地挥挥手让她出去,而彩蓝一脸若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了暖阁。

我坐在榻边,失神地想要把思绪捋清楚,却发现脑子里乱得不行,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少奶奶,您还去老太君那里吗?不知什么时候,彩红进了屋子,她的一句话也把我从恍惚中惊醒。

我连忙站起身来,拢了拢头发,拽了拽衣襟,边收拾妥当边往外面走,走吧,现在就去。

我险些把这件事忘了,在房间里懒了一上午,又被彩蓝的事情搅得头晕脑胀的,差点忘记应该去老太君那里探望一下。

这几日我基本上天天过去,末流已经和前段时间为老太君诊治的薛大夫商妥如何医治老太君的方案,而且几天下来似乎略见一些成效,眼看着老太君的脸色和缓了许多,不再是我刚回来见到时那般苍白。

不过她还是时睡时醒,没有片刻是能够言语的,好在身子渐渐好转,也急于现在和她说什么。

不过,我倒是想找机会和菊姑姑说说话,和她聊一聊有关七霞寺的事,她却有意地躲着我,让我抓不着能和她说几句话的机会。

再加上这几日小乖很会缠人,我的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就一直耽搁到今日,也没能成行。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一位几乎见不着几次面地人,我掩饰住满脑子的疑惑,赶忙上前行礼。

宝心见过夫人。

是乔夫人,她正安稳地坐在床边,冲我温和一笑,别拘礼,我是来看看老太君有没有好些,这几日我在佛堂诵经,似有所悟,老太君这一劫想必可以逢凶化吉。

虽然我自觉她这番话来地无稽。

不过还是恭敬地应道。

夫人说地是。

老太君福缘深厚。

必然能好起来地。

乔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紧不慢地捻着手上地佛珠。

忽而又是微笑。

说起来。

我还没有见过你地儿子。

老爷给取大名了吗?取了。

我凝神回答道。

大名叫乔海悦。

随同辈地海字。

喜悦地悦。

小名是我气地。

就叫小乖。

乔夫人重复了两遍大名。

又念叨了一遍小名。

眉眼柔和地看向我。

慢悠悠地说道。

佛堂里不好让小孩子来。

哪天我去看看小乖。

如何?我自然欣然应下。

她又坐了片刻。

和我扯了几句闲话。

便起身离开了。

我直把她送到院门口。

才返回来。

却发现刚刚还站在床边守着老太君地菊姑姑不见了人影。

而替她地是荷姑姑。

荷姑姑,菊姑姑去哪里了?而荷姑姑歉然地答道,少奶奶,她这会儿许是在厨房,要不然我去找她?我当然不肯,老太君身边就是这几个老人,她也不肯让小丫头近身,统共就两个姑姑在这儿,又因我躲出去一个,要找,也是我自己去找。

说什么今天也要问问了,时间拖得越久,她的话可能就越不真实。

不用,你留在房里,我自己去。

她到底有什么故事,竟躲过躲到这个份儿上,我不能任凭她继续跟我玩捉迷藏,今天非要问清楚不可。

而我终于在往厨房的过道找到了人,便直接把她带回我的雅筑,不问清楚不罢休。

菊姑姑,您照顾老太君有多少年了?我让彩红奉上了清茶,独留我们两个,而我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想先缓一缓她的情绪,便先扯几句闲话。

菊姑姑嘴角微微**,别过我地目光,轻声说道,少奶奶,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她自己主动提起,我便不直截了当地问道,菊姑姑,七霞寺里到底发生了菊姑姑把嘴唇抿了抿,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关于这个,我早已跟老爷奶奶们说过,是这样她又把我曾经听过的版本又重复了一遍,而她说越多,神色便愈发的平静,就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我就是不大相信,不大相信老太君好端端地会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可又不认为是菊姑姑有什么坏心,毕竟她在老太君身边的日子粗粗掐算也有三十年了,断不会把事情留到现在才爆发。

我不确定别人是怎么想的,只不过在我看来,老太君才五十多岁,平日的饮食照料也非常好,断不可能因为那一跤就严重到这个份上,而且加上那支泛着蓝光的银针,更让这中间多了几分怪异。

他们之所以没有追问下去,一是也许心里有别的心思,二许是认为菊姑姑这位照顾了老太君数十年地老人儿绝不会说假话。

而我来乔宅不过两年,对这里的人并没有很深的感情,所谓旁观者清,反而能够发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而且菊姑姑偏是面对我的时候脸色显出一抹不安来,所以我自然会想,就算老太君的伤病没什么内情,那么她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有关于我的事情,偏又不能对我说,才会下意识地躲着我。

我正绞尽脑汁地想从菊姑姑的嘴里挖出点东西来,彩红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从没见过她如此失态,我的眼角一跳,并没有怪罪她的莽撞,而且示意她说话。

彩红脸色微白,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才开口,少奶奶,彩蓝出事了。

我才和彩蓝说过话,她怎么就出事了?不过想起刚刚和她谈论地事情,我的心咯噔一下,忙问,怎么回事?二奶奶好像撞见彩蓝和云哲少爷拉拉扯扯,还听见彩蓝说孩子什么的,直接把人带到风波阁去了,二奶奶遣了个丫头过来,让您也过去呢!怎么回事,彩蓝和云哲地事情怎么这么快就爆出来了?!我心惊之下,也只能把菊姑姑的事情放在一边,先去风波阁看看情形。

就算彩蓝做错了事,她毕竟是我地丫头,若是婉容不肯容她,实在不行我就把她送出去,起码也安稳些。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紧跟着我的彩红,有点神经兮兮地开始怀我地丫头们是不是都有了春心,一个彩蓝就闹成这样,若是再来几个我边往东院赶,边随口问着彩红,彩蓝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彩红一脸茫然地摇头,奴婢不知道啊,彩蓝怎么会和东院扯上关系呢?她否认,我也没有再多问,只是不知道青芽怎么就能知晓地,不过这都是后话,先解决眼前这桩再说。

********************这章有点少,是因为阿笙的脑子有点乱,嗯,为了补偿亲们,推荐一本好书。

不是友情推哦,虽然写书的这位是阿笙的姐妹,不过真的很不错,阿笙虽然不大喜欢西方玄幻,还是被吸引了。

字数很少呢,可以收藏之后养肥了杀。

书名:《不和平穿越》作者:落琉璃简介:平凡女孩穿越龙统治的异世大陆,面对世俗的妖精,傲慢的兽人,苦难的人类,她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是心中坚定一个信念:龙族,血债要血偿!第百二十章 混乱 中此刻的风波阁里,闹哄哄的不成样子,远远地在]:见里面的说话声,我的心一紧,脚步更快了几分,直奔声音的源头而去。

大庭广众之下,你和一个丫头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听得出,那是大堂婶包含怒意的沙哑声音,她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不过声音稍显模糊,听不清楚,想必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我走进厅里,看见好些人在场,或坐或站,云哲低着头站在中央,彩蓝则是跪在地上,也同样是低着头,肩膀**着,好像是在哭泣。

我扫了一眼她,便下意识地寻找婉容的身影,发现婉容正默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嘴唇紧紧抿着,也是眼帘低垂,看不清楚表情。

而说话的人,只是大堂婶一个,她似乎气得不轻,脸色都变了,瘦小的身体就站在云哲的面前边捶他的肩膀边骂着,好似泼妇一般。

从未见过大堂婶如此暴怒,一直以来她给我的感觉都是略带一丝阴沉,相比二堂婶的张扬,她似乎都是把心思藏在心中,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的深恶痛绝?宝心,这就是你的好丫鬟!我一出现,就引起众人的注意,可是婉容只是抬眼瞟了我一下,复又垂眸,仿佛眼前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大堂婶停止了对自己儿子的斥责,冷冷地看着我,伸手一指还跪在地上默作声地彩蓝,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头,没有廉耻心也就算了,难道连尊卑都不懂了吗?我的呼吸一滞,强压下心中的翻腾,走上前平和地开口,婶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您这一句话可是让宝心心里犯糊涂,若是彩蓝犯错,我必不会轻饶她,只不过,也得让我明白明白吧!我佯装糊涂地问着。

大堂婶却是半信半地打量着我。

随后转身拣个位子坐下。

却是不说话了。

而一直收声看着热闹地二堂婶。

走到我身旁。

语气中带着一丝古怪地接了我地话。

宝心哪。

你大堂婶气成这样。

也是因为这事儿实在是正巧我路过碰上。

看见云哲正和你这个丫头在过道里拉拉扯扯地。

你那丫头呢。

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

可怜见儿。

说是怀了云哲地孩子?我地天老爷。

这事可不是小地。

我不就把人带到这儿来了么!她解释得生动形象。

可是在这样地场合。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要把火气撩拨大一点。

我却只能装成懵懂不知一般地听着。

偌大地厅里只有二堂婶地说话声。

其他人都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刘氏话音一落。

我便看了一眼婉容。

她还是一派让人忧心地死寂表情。

而大堂婶余怒未消地瞪着自己地儿子。

气氛诡异。

大堂婶。

您看这事怎么办?听完了这段话。

我没有思忖。

直接将问题抛出去。

我地心里还存着侥幸。

既然彩蓝怀着云哲地孩子。

无论如何。

她在这几个月也应是安全地。

至于别地问题。

过阵子慢慢来说吧!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大堂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顶着难看的表情说出让云哲将彩蓝暂时收房,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作计较。

我轻轻松了口气,总还不是最差的后果,不过我悄悄地瞥了一眼始终没有出声的婉容,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好结果。

不过二堂婶也不会放过这种可以打击我地机会,见大堂婶阴沉着脸端坐,她拧着眉,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宝心,不是二婶多嘴,你也确实得管教管教你那些丫头们,一个个的都不大成体统,回头说咱们乔家治家无方,平白污了乔家地脸面。

我忍气应着,在这样的场合下,无论我为自己辩解什么都是错,而且彩红她们做过什么我大多都是了解地,其中多少次触痛了二堂婶的利益,她怎么可能不借这个机会打击我一次。

混乱结束,大堂婶黑着脸离开,而二堂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意得志满地走了,至于云哲从始至终都是闷不吭声,对于大堂婶地决定,他既没有表现高兴,也没有出声反对,见大堂婶走了,都没有上前安抚一下婉容,便慌慌张张地溜掉了。

而彩蓝被彩红搀扶下去之后,空荡荡的前厅里就只剩下我和婉容。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而且微微颤抖着。

我踌躇片刻,还是叹了口气,婉容,我很抱歉。

婉容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动,扬起一抹微讽的弧的语气很冷淡,眼神也是冷冷的,你抱歉什么?抱头和我的夫君暗通款曲吗?那倒是不必,我没有看出来,你哪里需要说抱歉。

她说不需要我说抱歉,可是语气里的疏离冰冷,让我的心也是一凉,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扶她的肩膀,可是又强行止住动作,然后坐到她身边的位子上,低声说道,你不必再忍着,若是你想说什么便说,千万别憋在心里,婉容,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一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要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的话干巴巴的,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说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么,还是说对于彩蓝的事情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呢?现在不是推卸的时候,可是我很怕她因为这件事而恨我。

她定定地看着我,神色的木然让我心疼,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凭她看着,直至她的双颊爬满泪水,原本麻木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我沉默地递上怀中的锦帕,她也沉默接过,却没有用来擦眼泪,而是攥在手里,终于开始说话,可是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也带着一丝哽咽。

我本以为我会发疯,我本以为我会冲上去,像泼妇一样打他,踢他,骂他,发泄我心中的痛,可是那一刻过后,我竟然浑身无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嘴角的那抹苦涩触痛了我的眼睛,眼珠微转却没有平日的光彩,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神采飞扬的婉容,她目光一转,神经质地轻笑一声,当初红姨娘进门的时候,我还在偷偷地笑话你,暗笑你也是个只说得出却做不出的人。

当初你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若是有一日你夫君纳妾,那么你就杀了他,可云煦真要纳妾的时候,你还是平心静气地接受了。

虽然你得了老太君的意,可以任意处置红姨娘,甚至云煦也很在意的心思,连圆房的事情都由着你,可我很清楚,那是你的一根刺,想拔却拔不掉的刺。

如今,笑人的我却变成了被笑的那个,因为这次换成了我的夫君,那个我以为会和我白首一双人的夫君。

为什么呢?我就是很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不够好,这三年的感情其实只是虚幻,还是说,我一直错看了他。

她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我的心也跟着一起痛了起来,因为当初我也很想问问云煦,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进门呢?虽然我试图问过同样的问题,而云煦的答案是因无奈而做的妥协,我却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而婉容却连问都没能问出口,只能在这里不断地自问着,也许,一直温和近似懦弱的云哲会做出这样的背叛,对她来说,是更无法置信无法接受的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静静地陪着她,任她哭过又笑,笑过又哭,反反复复,直至满脸倦色,才赶忙把婉容的贴身丫头叫进来,服侍她去休息。

因为彩红领了我的吩咐去看着彩蓝,我是独自一人身心俱疲地离开风波阁,只感觉这个春天很冷,冷到了骨子里。

混乱过后还不到一天,我却觉得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也许是因为男女之间的问题,是多少时间都无法真正调和的吧?回到雅筑,小乖已经睡醒了,正在床上滚着玩,我挥手让奶娘去休息,自己抱着小乖,抱上这团柔软之后,浮躁复杂的心情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我想婉容还有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她不爆发出来的原因,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孩子,当一个女人成为一个母亲,她所要面对的,要比她想象的,要多很多。

小乖看不出我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努力伸着小手到我的脸边,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在我的颊边一下一下地蹭着,我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那团奶香里,深深地呼吸着,呼吸这种独特的婴儿味道。

宝宝,你长大了,可千万不要做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啊!娘不会逼你娶你不想娶的女孩,可是你只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只能选择一个。

我抬起头,盯着面前自己的儿子,很显然小乖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反而因为我的动作而咯咯地笑着,小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脸,天真无邪。

第百二十一章 混乱 下一边哄着小乖玩我的手指头,一边看向掀帘进来的彩该是从彩蓝那边回来的,便问道,回来了?问清楚了没有?彩红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着从彩蓝那里问到的话。

原来彩蓝和我说完之后,心中顿时起了怀和不安,她便擅自离开雅筑,想去找云哲问个清楚。

正巧云哲没去铺子,被她找个正着,两人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谈话,可是还没等彩蓝问出什么来,就被路过的二堂婶发现了。

云哲性子本就懦弱,被二堂婶一唬二诈的,不小心露了破绽,彩蓝也只能认下,二堂婶毫不含糊地直接把人带去风波阁,而接下来的,就是我看见的了。

彩红几句话就交代得清清楚楚,我总算搞清楚这件事是怎么暴露的。

很显然,这中间二堂婶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是晓得内情,还是无疑撞见的呢?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尽力补救。

想到这里,我把脸凑在小乖的小手上,他咧着小嘴边笑着边轻轻拍了我几下,微微的痛意让我能稍稍清醒一点,也想清楚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彩红说完了话,还站在那里屏气等着,我看着她,想起自我进了乔家,身边只有彩蓝和彩红最亲近,自从经历过那次的诡异事件,我也完全地相信了彩红和彩蓝对我的真心,而我也全心全意地对她们,并没有丝毫的轻贱之心。

可是经过了彩蓝这件事,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不懂她们的心思了。

其实,就是我自己刻意地忽略了,我身边的这些丫头正是青春年少、情感萌动的时候,我的忽视和不加理会让她们更迷茫,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解决这种问题。

是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我终归是无法像别的主子一样,为了自己随意安排丫头们的未来,总是要问问她们地想法,希望还不晚。

青芽呢?她还在厨房。

我皱眉。

刚想说话地时候。

正巧小乖抓住我地耳朵。

我赶紧把他地手轻轻拽开。

温声说道。

去看看青芽都在忙些什么。

还有。

过了晚饭之后。

把院子里地丫头都叫到花厅来。

我要问几句话。

彩红有些迟疑。

都叫来?我点了点头。

有什么不对吗?彩红抿了抿嘴唇。

犹豫着开口说道。

少奶奶。

奴婢大约能猜到您想说什么。

不过哦?我兴味地挑了挑眉头。

虽然我从没有小瞧过我这个头等大丫头地头脑。

不过就这么平白猜到我想地是什么。

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你说说。

我想说什么?少奶奶想问的是奴婢几个有没有和彩蓝一样地想法,对吗?她还真是猜着了,我点了点头,既然她猜到我的想法,那便先听听她是什么主意也好,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倒不妨说说你的心思。

你也清楚,在这院子里,我能信得过的,统共不过是两三个,出了这么个没脑子地,你若是再做傻事,我可是真没处哭去了。

我说完,自嘲地笑了笑,很明白在这个宅子里,我不可能缺少这几个丫头的帮手,她们若有了别的心思,却是我无法控制的事情,毕竟我还没有办法把自己全然当成封建地主婆来过日子的。

彩红抿嘴想了想,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语气很坚决地说道,少奶奶,我既不想给人做妾,也不想配给那个小厮做娘子,奴婢就想跟在您身边。

我挑眉,为什么?女孩子没有不想嫁人地。

这一年多的历练已经让她很沉稳,而我在京城地时候,宅子里的事情都是她在维持,现在地彩红,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稳重含蓄的女孩子,而是更加地懂得收敛自持。

少奶奶,婢子看得出您对我们一直很好,处处照顾也不会可以为难,婢子真的不想嫁人,更不想像彩蓝那样。

彩红却摇了摇头,她的语速有点快,想必这话就是出自真心,而非临时编造的,她的小脸微微涨红着,显然不大习惯在我面前讨论这个话题。

好,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不过这跟我想找其他人谈一谈有什么关系吗?我温声说话,小乖又睡了过去,我只能一边安置他,一边跟彩红继续说话,你不想,并不代表别人不想。

婢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这样的时候,您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人肯说的。

彩红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恍然大悟。

若是在平时闲谈问起,纵使她们害羞,我也总能打听出来一二,就像彩蓝的事,就是我随口诈出来的,可是彩蓝的事情刚出,我就正经八百地询问,懂事如彩红都心中恐慌,何况是那些从不在我身边的丫头,就算是我问了,恐怕也听么实话。

不若婢子私下去问,反而好些。

我回过神,对于彩红的建议,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别人的心思,你去问就好,不过青芽,我亲自问她。

彩红虽然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乖乖点头应了。

并不是我不相信彩红的能力,而是在一年前青芽就已经知道了彩蓝的心思,而且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当时我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把事情想的很严重,总以为再等等看也好,加上自己的事情尚且关照不完所以临到出事急急忙忙地应付,才会让自己精疲力竭。

白天闹的一场实在是让我有些头痛,趁着小乖睡觉的这一会儿,我也歪在他旁边休息着,睡得正舒服时,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摸我的脸,有些痒痒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睛,一看是云煦坐在床边,他一手抱着小乖,一手在我脸上摸着,见我醒过来,还捣怪地把小乖的脸冲向我,爷俩一起傻傻的笑。

我支起身子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没黑下来,便偏头看着云煦,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挺早。

云煦微微一笑,亲了亲小乖的粉嫩脸蛋,想儿子了。

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不过我转念就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心情又差了许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被我这表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他问得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个动不动就会发脾气闹情绪的女人一眼,不由得又白了他一眼,还是开口了,你兄弟做的好事,打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

其实我这话说得挺没道理的,彩蓝和云哲的事情,未必是云哲单方面的责任,彩蓝自己心仪人家也是有的,可是面对自己的男人,就算是不讲理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吧,不过是发泄一下心情罢了。

云煦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谁?云宸吗?不能吧,他最近可是忙得很,应该没有机会琢磨其他的事,至于云河,他不是在京里候旨吗?怎么会扯上这个?他倒是想得挺全,我却忍不住笑了,这要是让大伯三叔们听见可不得了,你竟不把他们的儿子当兄弟呢!云煦愣住,也笑了,正巧小乖把手指头塞到他的嘴里,他便含着儿子的手,含糊地问道,怎么了?是云哲惹了你,还是云中,总不会是云奇吧?就是你那个堂哥云哲,把我的彩蓝哄骗得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了,今天更好,在风波阁大出了风头,如今被云哲收了房,等孩子生下来,估计就会被正是纳下吧!出风头?收房?生孩子?云煦被我这一串的话弄糊涂了,连忙把小乖的手吐出来,好奇地问,怎么了?彩蓝我是知道的,怎么会和云哲搅到一起去?大堂婶是最忌讳妾室的,云哲的性格又这是怎么回事?我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跟他讲了一遍,不过还是把和婉容的那段对话给掩了下来,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个。

云煦听完,只说了一句,别多想了。

他这么说,便意味着他不想让我再因为这件事伤神,我点了点头,刚刚你说大堂婶最忌讳妾室,我怎么不知道?云煦一笑,我也是听铺子里的老掌柜偶然提起,才知道一点,在云哲前面,大堂婶有过一个孩子,当时大伯有个小妾,是从外面买回来的良家子,不过有点憨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大堂婶的孩子掉了,那个妾也消失了,再后来大伯就再没有纳过妾。

还有这么一件事?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把小乖往我怀里一送,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彩蓝若有心,这件事她就可能知道,而到了现在的地步,也是她的选择。

云煦的这句话,让我沉默了,他的话没错,彩蓝不是小孩子,她应该懂得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的烦恼,也只是让自己烦恼而已。

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我回过神,笑睨着他,你知道?云煦温和地笑着,你身边的得力人本就不多,走一个就少一个,偏偏你又怕院子里再进来的人是别有心思,不过别担心,过几日我得闲了,陪你见见牙婆。

好,说话算话。

我的话音一落,小乖便扑腾着手脚,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笙得说,现在的状态不大好,脑子里乱糟糟的,唉,发个牢骚,亲们留留言安慰一下哈~~第百二十二章 心事确实感觉到身边的人手不够,不只是因为彩蓝的事,城的时候就发觉能用的人实在有些少,彩红稳重可以独当一面,彩蓝却有些浮躁,而青芽虽然不错但心思有点重,至于其他的丫头我都不大了解,平日里我也没有刻意问过什么。

彩蓝一出事,我顿时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全,才让自己面临这样的困境。

不过云煦的动作倒是很快,才过一天便抽出了时间,陪我去找牙婆。

其实我是可以把牙婆叫到宅子里的,不过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心思,等挑到合适的人选之后,再说出去也不迟。

今天的云煦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加上他一脸和煦微笑,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感,我把他的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然后发现,现在的乔大少爷似乎很放松很自在,很志得意满,就连牵着我手的动作都很自然。

云煦,你的心情很好?我偏头看着他,这家伙嘴角含笑,好似是有什么高兴事儿似的。

他也偏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还不错。

我撇了撇嘴,现在就去找牙婆吗?他微微一笑,然后摇头,咱们去铺子,我已经叫人把牙婆叫去了,咱们在后院选。

看来他已经安排得如此妥当,我顿时松了口气,原本心中的那股烦乱也消失了许多。

街口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算起来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的人,她还是老样子,不过好像有什么心事,眉头紧锁着,都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我。

我示意云煦先走一步。

然后自己走过去。

给上一抹微笑。

若兮。

好久没见了。

若兮被我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是我。

连忙扯开笑容。

好久不见。

听说你去京城。

而且生了个可爱地男孩。

是不是?没想到她知道这么多。

倒是让我惊讶了一下。

不过在街上总是不方便叙旧。

有时间吗。

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她迟了一下。

然后点了点头。

随着我走进不远处地一家茶楼。

很巧。

这家茶楼正是当初第一次见到若兮地那家。

一年过去。

茶楼里地摆设依旧。

掌柜依旧。

小二依旧。

只是和我同来茶楼地人却不是云河。

那个少年如今在京城奋斗着自己地未来。

而若兮本是那次我看到地景色。

如今倒是和我同坐一桌。

宝心。

宝心。

我回过神,看到若兮一脸好笑地坐在我的对面,是你要和我说说话,怎么自己偏发起呆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发现天的这间雅间竟然也是当年做的那间,顿时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冲若兮坏坏一笑,伸手指了指窗外,我只是想起来,当年就是在这里看到你的。

看到我?若兮惊讶地看着我。

就在这里,我看见你和郭大公子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脸色就立马变了,我赶忙住了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清淡的面容上有挥之不去的愁容,我没事。

她说没事,我却看出她绝对有事,可是一时间我有点忐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虽然我和她的交往不多,而且介于她曾经地敏感身份,加上我自己的过去,使得我想接近她又怕有麻烦,如今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之后,我反而看开了许多,有些事情,其实就是看缘分和第一直觉。

我对若兮有好感,应该不吝于奉献自己地关心,若兮,你到底怎么了?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她沉默,只是盯着面前的茶杯,许久没有开口。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对不对我说是她的自由,不过我的关心到了就好,想了想,我只得试图找点别地话题,至少把她从那种颓丧的心情里拽出来,若兮,能不能说说你给我的那幅画,说说你父亲也成,我想,那很可能是跟我有关的事。

她微讶地抬头看我,真的?那幅画是?我外婆,我对她肯定地点头,那幅画上的人是我地外婆,这次我去京城就见到了她,我和她提过那幅画,可惜她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想必是老朋友才会保存吧?所以我很好奇你父亲是怎么拿到这幅画的,也许我们地父辈是朋友也不一定呢!面对我的欢喜,若兮地反应明显很平淡,她的微愣和恍惚都表达着她地状态有多么的不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变得如此魂不守舍?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他病了,病得很重。

谁?我下意识地跟着问了一句。

郭暧。

她的话一出口才发现失神,顿时换上一脸的窘迫,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你刚刚说什么?原来如此,她无意识的回答终于让我明白了,原来让她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就是那位郭公子,可是我记得去年若兮已经和那位郭公子说清楚了,一年过去,好像两个人的纠缠依旧,而且若兮似乎是深陷其中的样子。

说起郭暧,我突然想起这段时间乔云裳几乎不在家里住,天天跑到郭府,本来我是庆幸少个人给我添堵,现在从若兮的口中得知这条消息,那就是说,乔云裳天天往人家跑的原因,就是因为郭暧病了。

若兮,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只是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一个女孩家,终究是单薄了些。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么说,毕竟在我心里,是真的关心她,而郭家对她来说,实在是她很聪明,自然听懂了我的话意,轻吁了口气,然后点点头,谢谢你宝心,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刚刚是我失态了。

她还是没有说什么,我也就随她了,便轻松地耸了耸肩,那么就说刚刚的话题吧,我刚才问的是你父亲,到底认不认识我外婆,我外婆姓于。

等我再次重复这句话,若兮慎重地蹙起眉头想着,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认识姓于的人,若不是我当初偶然见到,恐怕会一直不晓得有这么一幅画的存在,所以就算爹和于老夫人有什么关系,现在恐怕也查不到了。

若兮虽这么说,我却并不觉得失望,这本就是我随便提起的,对于外婆有没有什么故人,并不算多么紧要的事情,而且那幅画也没了,外婆也过世了,追寻这些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说完了这个话题,若兮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她饶有兴致地问着我有关京城里的话题,我便顺势把在京城的有趣见闻挑出一些来讲给她听,她也很配合地偶尔问上两句,或者笑上两声。

不过她纵使努力放,也很努力地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我还是能够看出,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忧虑,很难相信那个在我眼中清淡而坚强的若兮会为一个男人如此牵肠挂肚,尤其是这段缘分很可能只是一段孽缘。

聊了一个多时辰,因为我还惦记着在铺子里等着我的云煦,不能再和若兮叙谈下去,只得遗憾地跟她告别,相约她若是有空便可以递信给我,我自会找机会来见她。

她欣然同意,便道了别。

看着她下了二楼离开的背影,我有点怅然,前世的我并不缺乏与人沟通的机会,大不了是吵一架,也算是互相沟通了一下思想,可是如何跟朋友谈心,我还真是没什么经验,而且自己的感情事刚刚有了点好苗头,我真不知该如何劝她,毕竟郭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有着那样过去的女子进门的,而且有个如意在前,若兮恐怕连做妾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想来若兮也是不愿给人做妾的女子,要不然她应该早就接受郭公子的殷勤,早几年就到郭府里享受如夫人的闲适生活了,也许,这就是她神色恍惚的原因吧聊完了?我一抬头,云煦竟然就站在不远处,我不禁大讶,你在这里站了一个多时辰?云煦笑着,就算我想等你,也不必非要站着等,他指了指身后的桌子,小二正在收拾桌面,我在这里喝茶等你,点心不错。

他又一偏头,看向门口,此时已经无人,那位就是你口中的若兮姑娘?我却看着他,似笑非笑,乔大少认识?见我这副表情,他无奈地摇头,牵着我的手往茶楼外面走去,洛州城里不认得她的似乎很少,不过听说她已经从良,要不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她远一点。

云煦一这么说,我的心情稍有些不畅,不禁辩解道,若兮她根本就没有入贱籍,想来比我原先那个身份还干净些呢!不过是人言可畏,好好的姑娘家只能一个人孤苦,我是怜惜她,才想和她说说话的,你可不能有那种眼光看她。

眼光?云煦低头看我一眼,也摆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是我愿意看她,恐怕你会更不高兴,还是算了吧。

我瞠目结舌,什么时候云煦的话能把我说到无语了**********************推荐一本种田文《画春》,广告设计师穿越女和帅气机械师本土男的爱情故事,还很瘦,养肥再杀也可以啦,书号是115,作者青红,喜欢种田文的可以去看看哦。

第百二十三章 争执过若兮之后,正经事还是好办的,等到了铺子后院,十几个小姑娘已经在等着了。

一见我和云煦,那牙婆乖觉地上前行礼,请乔少爷,乔少奶奶安,婆子一听说是您这里需要人,立马把最懂事伶俐的带过来了,您且过过眼。

她态度热情,倒不觉得让人厌憎,我便冲她微微一笑,说道,你客气了,是我要挑人,要是不嫌麻烦,能不能一个一个地带给我看看?牙婆一口应承,把那一串小姑娘都叫了过来,依次带到我面前介绍,云煦早就到前面忙去了,而我在早已准备好的座椅上安稳坐好,只需睁大眼睛挑便成。

她叫小桃,十三,看着长得不错吧,她爹还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去,我就说做下人也比做那个强,而且这丫头也乖巧,很懂事。

这个叫芳红,十八了,年岁是大了点,不过是从外地来的,以前也做过丫头,有眼力见儿着呢!过来过来,这个叫九斤,名字俗点,是个乡下丫头,有把子力气,人也憨厚还有这个叫那个牙婆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圈,把我的脑子都说大了,在她的嘴里好似没有一个不是好的,真要是听信了她的话,我恐怕要把在场的这十几个都包下才行。

行了行了。

劳你费了那么多口水。

去前面解解渴吧。

我自己问两句。

我揉了揉眉心。

把牙婆撵到前面去。

牙婆讪讪一笑。

也没多言。

只是狠狠地瞪了在场地那些小丫头一眼。

貌似是在威胁她们老实些。

便踮着脚过去了。

人牙子贩卖人口。

尤其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仆人地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且这还不包括暗地里地禁脔奴隶。

所以这些丫头并没有因为牙婆离开而有什么动静。

就像是牙婆说地。

给人家作仆人总比在窑子里做皮肉买卖要强得多。

没准还能混上小妾通房。

再不济还能嫁个小厮做正室。

终归是正理。

而入了风尘。

一辈子就算是被烙上耻辱地印记。

没法洗刷干净。

一想到这个。

我地眼前似能显现那个妖娆地女子身影。

也不知道如意如今怎么样了。

去年我去郭府地时候。

她正怀着孕。

一年不见。

也不知道她生地是男是女。

我也没有关注过郭家是添丁还是多女。

不过依着郭夫人地宽厚温和。

她想必吃不到什么苦地。

因为我片刻地失神。

小丫头们有点轻微骚动。

只是那个叫芳红和九斤地两个。

安安分分地站着。

没有吭声。

芳红有服侍人地经验。

虽然不晓得她是怎么离开上一个主家地。

不过看这姑娘长得清秀自有一番风姿。

我暗自揣测着。

也许是那家地女主人容留不下吧?至于那个叫九斤地小丫头。

只顾瞪着眼睛紧盯着我。

见我看过去又慌忙地低下头去。

不过她那对麋鹿一般地水灵大眼睛。

看上去倒是很讨喜。

应是个很单纯地小丫头吧。

我微微一笑,略想了一想,拣了几个问题依次问了过去,这些小丫头或直接或怯懦或胸有成竹地回答了我。

听过一圈,我便把自己比较中意的三个挑了出来,分别是芳红,九斤和春雨。

其实我只想挑一两个就好,不过这三个我都觉得不错,一时间难以决断,就算不留在身边做贴身丫头,在我的院子里也是不错地。

我把芳红叫到跟前,和颜问她,你以前服侍过人,上个主家为什么肯让你走?说实话。

芳红略一犹豫,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少奶奶,若是我说了,您会不会不要我了?你先说,只要是实话,我会好好端详。

听我这么说,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似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瞒少奶奶,我这个年岁本不应该是在人牙子手里转来转去地,只是主人家容不下我,夫人总觉得我想要攀龙附凤,处处避讳我,后来索性把我转卖了,可是因我的年岁,加上到了今天这个境地。

她咬着嘴唇,显出几分倔强和绝望。

我打量着她,不可否认确是有几分姿色,不过事情要是她说得这么简单,那我也未必不能收她。

只是,她地话有几分真假,我倒要好好判断一番。

再次审视了一遍我相中的这三个人,心里再揣度揣度,正巧那牙婆也返了回来,我便定了主意,将我地选择跟她说清楚,不过也有言在先,买是可以买下来,若是不合意,照规矩再退回来,中间的好处倒是不用减。

我这么说,牙婆自然是没口子的应了,反正我留不留人她都没什么损失,何妨卖我一个好。

牙婆领着剩下的那些小姑娘先离开,我则是带着这的丫头去前面找云煦,刚掀帘,便听见外面有喧是在争执什么,我赶紧停止动作,先听听动静再说。

小林,你到这里闹也没有用,大少爷虽然是心肠好,却也管不了这档子事。

陈叔,您就让我见见大少爷,我不能没有工作,家里还有老娘要养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略带哀求地不断说着话,似乎是在恳求着什么。

这个我也没办法啊,你本来是在二老爷那里做事,二老爷把你辞了,大少爷要是收留了你,回头可不好说啊!年轻人又苦苦哀求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自己没有什么错,就是偷了一次懒就被辞退,实在是没有道理,言语之间又是骂二老爷刻薄,又是哀求大少爷仁慈,那个苍老声音几次想要打断他的话都不行,只听这个叫小林的声音越说越大,话语越说越难听。

好了!你跟二老爷如何,跟大少爷也没关系,有委屈你就找二老爷诉去,不要再为难大少爷的好脾气。

林叔终是忍受不了他的絮叨,一句话打断他的没完没了,然后补了一句,我这儿还得做生意,你要是再闹下去,我就找人把你轰出去,没脸的是你。

年轻人又不甘心地嘟囓了几句,还是走了,不过临走时还是撂下一句不得报的狠话,听着让人心惊。

我在帘子后面停留一会儿,等外面的喧哗声渐渐消失后,才掀帘出去。

堂中只站着一个年老的掌柜模样的人,见我走出来,连忙施了一礼,道了一声好。

林叔是吗?云煦去哪儿了?我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这样年纪的都应是铺子里的老人儿,我应该尊重他们。

林叔答道,大少爷因事走开一会儿,已经留下话,少奶奶要是愿意等就稍等,若是乏了,就安排您先回。

我略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选好的丫头,还是决定在回宅子前先和云煦定好再说,便说道,我等他罢,他有没有说多久功夫?最多一两个时辰。

一两个时辰也就两三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的,便点了点头,任凭林叔把我带到旁边的一间小屋里暂歇,林叔安排完我之后,正要离开,我一时好奇,便将他叫住。

林叔,刚刚来吵闹的是什么人?林叔略一犹豫,还是老实地答了我,那个小林原本是咱们铺子里的伙计,因为脑子灵活,被二老爷要走了,也一直很得二老爷的意,还让他当监工,不过他前些日子监工的时候没留意,把一匹上品的丝绸弄脏了,二老爷一怒便将他辞退,并说不准有人容留他,这小子念着大少爷的和善,还想着回头,我这是想着不给大少爷添麻烦,所以我把事情听得明明白白,自然清楚林叔这么做是为了云煦好,若是云煦把人留下了,必然会和二叔出隔膜,不过想必林叔不了解云煦的真实性子,他虽不是什么坏人,却也不是任谁都能捏两下的软柿子。

林叔辛苦了,我明白,也不会跟云煦提这件事的。

林叔听了我的话,笑了笑便下去了。

平日里很得意的下人,仅因为一匹丝绸就给辞退,还不准别人收留,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倒是好了,不过对于二堂叔二堂婶这家,我能不沾惹就沾惹。

想到这儿,我便将事情放到脑后去,抬头一看,芳红和九斤都端端正正地站好,但是那个少言寡语有点内向的春雨却脸色不大对,似乎有点疑惑,又胆怯地不敢表现出来。

春雨,你怎么了?我心思一动,便问她。

春雨有点走神,被我这么一唤,忙低下头,诺诺地开口,没,没事。

她那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让我不大喜欢,原本以为只是内向了一些,却没想到问句话还支支吾吾的,你若是不说,那就让牙婆把你领走吧!春雨猛地抬头,显然被吓了一跳,连连地摆着手,少,少奶奶,我,别撵我走,我只是,只是认得小林哥,一时走神了。

小林哥?我挑眉,看着她,而春雨说了这句之后,明显平静下来,然后点了点头,是,小林哥以前是我家的邻居,后来发达就搬走了,冷不丁听见他的声音,我只是吓了一跳吓了一跳?遇见故人的反应是吓了一跳?果然,春雨咽了咽口水,又补充了一句,小林哥以前对我家很凶,总是欺负我弟原来是噩梦重现,怪不得她脸色不好了。

第百二十四章 心态个丫头带回雅筑,我便把彩红叫了过来,彩红大<会突然来这样的动作,不过她在默声观察过那几人之后,明显表现出一丝放松的神情,看来人手问题也在困扰着我这位头等大丫头。

少奶奶,怎么安排她们?我扫过那三个静立一旁状似忐忑的小姑娘,然后看向彩红,你先给她们安排个住处,不用安排活计,把连秀叫来。

说完,我给了彩红一个好好注意这几个人的眼神,示意她先去安排。

彩红会意地点了点头,就把人带了下去,没多会儿,连秀便过来了。

坐吧。

对于这位曾经为皇室工作的女子,我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尊重,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隐隐觉得,长公主将她给我的原因,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外婆的缘故,毕竟交情再好,也没有必要把一个在皇室别苑工作了数十年的老人就这么拱手送人,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可以问个清楚。

连秀很坦然地坐下,然后温和而从容地开口问道,少奶奶,您有什么吩咐?我思忖少顷,才斟酌着开口,我想问一下,你会在我这儿留多少时间?连秀明显微微一愣,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我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不过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了,其实既然离开了京城,您就不必再对我隐瞒,如果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这样也可以让我早所准备。

听完我地话。

连秀微微一笑。

起身冲我微施一礼。

又坐下来。

少奶奶。

我确实是准备过一段时间就离开。

因为公主殿下曾答应过我。

放我自由。

她一说出来。

我反而有点想要皱眉头。

原来真地没有白吃地午餐。

人家把人送给我只是方便连秀顺利离开而已。

毕竟皇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脱离地。

可是长公主并没有吐露出一丝这样地讯息。

难道她让我自己判断?还是说。

她已经确定我不可能留得下连秀?无论怎样。

这种被利用地感觉总是不大好。

可是我无奈地发现。

这就是阶级不同地无可奈何。

我没有办法去生长公主地气。

更没有办法把怒气撒在面前这位一直很尽心照顾娘亲地女子身上。

好吧思想斗争结束之后。

我勉强地笑了下。

然后说道。

如果你执意要离开地话。

能不能在这之前帮我一个忙?少奶奶请说。

连秀无不遵从。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

让我地心情稍微能缓和一下。

然后把我地想法尽数告知于她。

其实我也没有别地目地。

就是觉得她能为长公主工作那么多年。

而且也能做到管事地位置。

对于管理下属和辨识忠奸应有自己独到之处。

我是希望她能帮我把雅苑好好地打理一遍。

而且适当地调教一下彩红和新来地那三个丫头。

以保证在她离开之后。

我地身边、娘亲地身边都有值得信任地人。

对于我的请求,连秀虽然稍有些惊讶,不过一口应下,并且表示,她一两年之内还不会离开,所以她会尽力协助我。

连秀完全坦诚的态度,让我欣喜也同样分析出长公主的目的,我留不下这样的一个人,可是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却也是非常大的收获了。

人不能太贪心的,是不是?站在高位的人总会未雨绸缪地敲打着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地意志,尤其当外婆过世之后,我和那层阶级的关系会日渐浅淡,而她们会提供给我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少吧有了这样的判断之后,我觉得应该趁现在没有完全冷却的时候,把好处捞够了才合算。

不过一想到这个,我马上想起老太君那里的情况,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趁天色还没全黑下来,再去探视一番也好。

想到就去做,等连秀离开之后,我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装,便起身准备出去,可巧有小丫头来禀报,说是小少爷又哭又闹的,还不肯睡觉,请我去看看。

我一惊,小乖不是那种爱闹爱哭的小孩子,怎么一天不见就闹成这样?我赶紧赶到后面的暖阁里,小乖确实在奶娘地怀里不停地又哭又闹,小脸涨得通红,手脚也不停地扑腾着,这让温良柔顺的奶娘不知如何是好,险些也跟着小乖一起哭了起来。

这是什么了?我赶忙上前,把小乖从奶娘地怀里抱过来,小家伙一到我怀里先是扑腾得更厉害,然后腻腻歪歪地只哭不闹了,我一边哄着他一边看向奶娘,奶娘显然也被折腾得不清,额头还挂着一层薄汗,一脸的不知所措。

奶娘伸手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很窘迫地回答道,白天还是好好的,会不会小乖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安分地窝在我地怀里,让我稍稍放松一点,随意地接了一句,会不会什么?会不会是小少爷想娘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小乖呢喃似的叫着,我惊喜地把小乖地脸蛋轻轻地转向面对我,然后诱导地说着,好宝宝,你叫妈妈吗?好儿子,会叫妈了,再叫两声让妈妈听听?小乖果然很给面子地又哼了两声,虽然我想到小孩子应该不会这么早懂得说话,而且就算懂了,也不应该叫我妈妈,应该叫娘才对,不过对于小家伙的第一次发声,我地喜悦已经把理智成功地淹没了。

因为这个意外的惊喜,我和小乖玩闹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疲乏地连连打着哈欠,小模样可爱到了极点,最后歪在我地臂弯里甜甜地睡着了。

儿子睡了,我的心情也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孩子还这么小,这么的可爱,我应该给他什么,能够给他什么呢?一群别有算计的长辈亲人,还是一座藏着无数未知阴暗的宅院,亦或是一个继续阴谋算计的人生,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给他的东西。

我想给他欢乐,阳光,美好的感情,和善地亲人,以及一个足够欢喜自由的未来。

虽然这样的想法,在这样的时代显得那么不可理喻、以及无法想象,可是,我不仅仅是一个妻子,如今还是孩子的母亲。

如果我无法改变云煦对未来的理解和做法,那么我可以试图改变一下这个环境,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云煦,还是我们的儿子。

毕竟,这里是一个大家庭,而并非是尔虞我诈的战场,必须惨烈收场才行。

我们还是亲人吧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我便努力把自己的心态调转,以前我只想着如何在对立中取得优势的位置,不过如今,我似乎应该考虑一下,怎么才能把这种对立地关系转变成真正的亲情。

若是被婉容知道了我的想法,她肯定会笑话我异想天开,明明是我自己选择把矛盾挑开,如今又想着去努力缓和修补,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而那些人又怎么会随着我任意摆弄心情?不过,试一试,总还是可以吧。

趁着小乖睡觉的这会儿功夫,我得赶紧抽时间去看看老太君,既然决定要做点什么,那就再积极一点,多看一些,也多听一些,那样才能做得更多一些。

因为和小乖玩了会儿,等我到老太君的住处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间应该没什么来,所以当我进屋看见坐在床边的某个人时,大大地惊讶了一下。

前两天是在这里看到她的娘亲,如今又看见近日里神出鬼没的她,一想起自己地计划,再联系到这丫头对我的敌视,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幼稚了一点,我好像连个丫头都没有搞定呢!大少奶奶。

菊姑姑又不在,是荷姑姑在一旁服侍,她看见我自然要打声招呼,而我也点头示意。

这一句话就把呆坐在床边的人惊醒,我凝神等待她发威,毕竟这丫头见我的次数虽有限,次次都很不友好倒是真的。

不过这次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她抬起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略微有些红肿的眼圈表示着她在这里似乎是哭了一会儿。

见到我来,既没有马上拂袖而去,也没有试图跟我吵架,让我虽然有点庆幸,更多的还是疑惑。

你表哥什么时候能让奶奶好起来?她难得平静地开口,倒是让我稍愣了一下,随即便回神答道,表哥说,奶奶正在好转,只是老人家的身体相对比较虚弱,所以恢复比较慢。

她点了点头,突然抬眼勾起一抹类似恶意地笑容,听说成哥哥见过你了?虽然明知道乔云裳对我说的不会是什么好听地话,不过她唤起了我在京城里为数不多的坏回忆,加上突然想起那位成郡王的目的,我不由得下意识地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位乔四小姐。

成郡王曾经向奶奶提起想要纳你为侧妃,不过奶奶拒绝了。

我审视结束,试探性地说了这么一句,抛开其他,我很想确定一下她的心态。

她地脸蛋顿时泛起一抹红晕,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了我一眼,腾地站起身来,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对于乔四小姐地脾气我早就习惯,所以我只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有再开口说着什么,跟她说话总是会闹成僵局,她看我不顺眼,我也没什么好心情。

不过看着她气呼呼跑走的背影,我还是很庆幸自己地话题转的很成功,至少她不会再揪着某个我不喜欢地话题不放,至于她是想嫁还是不想嫁,就看她这么频繁地往郭府跑,我想我应该可以稍微放心一点。

*****************从今天起,阿笙就是一天一更了哦,都是在晚上八点准时上传,继续支持阿笙吧~~第百二十五章 暗流开老太君的住处,我的心情不大好,倒不是因为老有什么问题,她虽然状况仍不是很乐观,按说依着老太君的年纪,复原的日子可能还会拖得更久,不过终归是在好转的,而导致我烦心的,是另几件事。

第一件,自然是乔云裳的态度。

作为云煦同父异母的嫡亲妹妹,她对我们的不友好,始终是让我头痛的一桩事件,尤其当我决定调解众人关系的时候,自家这房就没有搞定,又怎么有理由去往外扩展。

都说嫂之间很难融洽,更别说这隔了层肚皮的妹妹,如今如何收服她的心,到真成了我的头等要事。

第二件,就是菊姑姑的隐瞒和她最近的古怪。

说起她,竟然还能牵扯到红姨娘,这不禁让我警醒起来,本来老太君的意外就只有这两个人在场,如今这两人竟然鬼鬼樂樂地暗地里见面,不知道说过些什么,而红姨娘的转变也让我深觉她的心思深沉,更是让我警惕,她们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共同秘密,而菊姑姑是不是落了什么把柄在红姨娘的手里呢?她们到底是私交甚好,还是狼狈为奸,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可仅是这些猜测,就足以让我的心狂跳不已。

而第三件,则是我突然发觉的问题,原本老太君在的时候我没注意过,她这一病倒,我才发现她的身边,除了菊姑姑和荷姑姑,老太君竟然没有几个可信的人。

一时之间,这可信之人不那么容易找,我能做地只有让彩红多盯紧一些。

当然我没有算上那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梅姨娘,自从云河在会试上取了不错的成绩,得以留在京城待旨,她便坐不住了,天天央求老爷能让她去京城沾沾儿子风光的喜气,也全然忘记当初自己多少次哭哭啼啼地说老太君不疼惜这个孙子。

老爷终忍受不了她的呱噪,顺了她的心意,而这个没心肝地明知道老太君出了这种事还是偷偷摸摸地走了。

按梅姨娘的目光短浅来看,她肯定以为自己儿子有了光明的前程,她自然也不必再在宅子里忍受身为妾室的那股轻薄了。

终归是纷纷扰扰都乱在心头,这宅子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在老太君病倒的那一刻起,暗流已经开始涌动,大家都已经开始渐渐使力,她们也许在想的是,谁晓得老太君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呢,早作准备总是不吃亏的。

现在我庆幸地是,老太君牢牢攥着的那样东西并没有显露的迹象,据说连菊姑姑和荷姑姑也不知道,就算她们知道,也没有吐露一分,所以,众人地想法也许还带着侥幸。

毕竟皇家御赐之物。

可算是真正地无价之宝。

别说一个乔家。

就是十个恐怕也抵不了地。

听说儿子会叫人了?吃过了晚饭。

我歪在软榻上发呆。

云煦和小乖也一起挤在我身边。

冷不丁听见云煦说话。

我有些恍惚地轻嗯了一声。

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什么事情心烦?搭在软榻上地手被云煦地手轻轻覆盖住。

我回过神。

才听清楚他这句话。

以及语气中地关切。

不禁摇了摇头。

也。

没什么事我地手被他猛地攥紧。

唬了我一跳。

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微一挑眉。

略带不满地说道。

难道你还对我隐瞒了什么。

不是你说夫妻之间要信任地吗?我忍不住一笑,然后把正在努力在我和云煦的手背上吐泡泡的小乖抱进自己的怀里,嘴角还是微微勾着,虽然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觉得怪怪的,不过很动听,我喜欢。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笑容还是我地这句话,云煦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他无奈地斜睨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你不想说,也不用这么挤兑我。

我也挑眉,在儿子地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换来小乖的咯咯笑声和热情地湿吻,然后歪着头看向云煦,你遇到烦心事,也会跟我说吗?他语塞,半响才反应过来,男人的事,怎么好跟你说。

我点头微笑,对啊,女人地事,怎好跟你说。

被我这么一打岔,云煦只能无奈摇头,也就不问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让他知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做的事,以及现在的状况,乱七八糟的我自己都没有捋清楚。

而我最想跟他说的事情,却是说了也没用的。

我一边和小乖玩得热闹,一边随口问着坐在旁边看热闹的云煦,我要是让你把红姨娘休了,你肯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瞥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有点闷,不过还是忍不住说道,现在你也算站稳了,儿子也有了,而我这个做正室的,就看她不顺眼,就是想撵走她,也不行吗?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宝心,你真的容不下她?我也沉默,半响才开口,我为什么要去容下她?话一出口,我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专心致志地和小乖玩闹着,而儿子的欢笑声或多或少地减轻了我心中的沉闷感,虽然我的夫君大人确确实实地回避了这个话题。

其实从红姨娘进门,她便一直处于劣势,得不到夫君的欢心,进门一年多都没有真真正正地成为乔家的人,还得处处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不敢显露半分不满,可是她的存在,照婉容的说法,那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一根不拔掉就日夜难安的刺。

而云哲和彩蓝的事情一出,我不仅有对彩蓝的恨铁不成钢,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云煦现在愿意听我的话,我不让他碰红姨娘一根汗毛,他便真的不碰,可是一年如此,两年如此,十年以后也真的可以如此吗?现在我和云煦相濡以沫,恩恩爱爱,他唯我是从,可是怎么能保证我们一直如此,若是他哪天突然心中起了疙瘩,那根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刺,也许就会在某一日把我的心扎得鲜血淋漓,让我痛不欲生。

我自然明白被休离的女人会很凄惨,不管是为谁考虑,我起码保留她的清白之身了,依着她的家境,应该不难再嫁的。

而且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情敌,也是敌人的一种吧。

我首先应该考虑的是我的幸福,我家庭的平静,至于那些也许无辜可怜的人,我没有办法顾虑太多。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也这么坚定着自己的心。

如果想要关注谁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眼底,而如果不喜欢一个人的话,那么她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讨人喜欢。

我对红姨娘的态度,大概就是如此。

因为厌恶她的存在,从而厌恶她这个人;而因为厌恶她这个人,所以警惕着她的所有行为。

当她和老太君的事情挂上关系之后,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必有阴谋。

这也许很武断也很片面,但是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宽厚到能够和善对待婚姻的第三者的那类女子,而且现在从种种迹象表明,我的怀疑并非是全然无稽。

红姨娘确实在偷偷地接触菊姑姑,而且她们总是挑选僻静的地方说话,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话有些太牵强,可总是偷偷摸摸地,难免不让人起心,而最让我担心的是,到现在为止,我派去监视红姨娘的丫头还没能探听出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同时将菊姑姑也监视起来,好在赏春园的仆人管理早在一年前就归在我这里,而在彩红的安排下,老太君的身边有留着几个我可用的人,虽然只是大多靠不上近前,不过只是照看菊姑姑的日常行为,应该不会引起她的警惕。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几日,老太君一天一天的渐好,虽然还是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语出来,不过简单的字已经能够说了,而且已经能坐起来晒一会儿太阳,脸色也比我刚回来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

这样的进展,让宅子里众人的态度有开始慢慢地变化着,原本那股的暗涌,也似乎是在慢慢地消退着,毕竟老太君如果恢复了健康,那么她在这个家庭的绝对地位就不会改变,毕竟那样贵不可言的东西还没有人能得手,让老太君再多活上几年,应该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而这大部分人里是不是包括菊姑姑和红姨娘,我就不大确定了。

因为自从老太君的病情日渐好转之后,菊姑姑和红姨娘的接触便愈发的频繁,而菊姑姑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神情也有些恍惚,至于红姨娘,每次见过菊姑姑之后,都一脸平静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既没有激动,也没有喜悦,更没有心慌,她的那种近乎诡异的平静,更让我觉得不安。

希望不会出事吧我这么想的同时,只是督促着彩红将他们两个看好看住,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第百二十六章 砒霜样的平静终究不会持续很久,当我听完负责监视红姑见面的小丫头说出,最近一次的情况之后,心中那股一直挥之不去的紧张终于露出一丝苗头。

红姨娘交给菊姑姑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小丫头老实地摇了摇头,婢子只看出一个小纸包,黄色的小纸包,菊姑姑收进怀里的时候脸色很差,苍白得吓人。

辛苦你了。

我思忖片刻,便温和地让她先下去,小丫头微红着脸蛋退了出去,我偏头看向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彩红,自从连秀答应帮我训练雅筑里的小丫头,我便将彩红调回到我的身边来,无论外面有多少事情要做,我的身边总是不能少人的。

彩红,监视红姨娘的丫头有什么消息?红姨娘这段时间频繁出府,不过因为负责监视她的丫头没办法出去,所以前几次没办法跟上,后来发现红姨娘去的是一家药铺,她似乎跟药铺的掌柜很熟你查过了?虽然是问句,不过我的心里却是肯定句,既然彩红这么说,她必然是有所发现。

果然,彩红点了点头,非常难得地显出一抹自信来,那家的东主就是汪家。

做木材生意的汪家竟然有一家药铺,而且红姨娘每次去的时候都鬼鬼祟祟,似有所图,难不成,她想从药铺里弄出一些我地心微微一凛。

还有什么?婢子查到地是。

这家药铺前阵子在秘密收购砒霜。

砒霜?!我顿时惊讶地睁大眼睛。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砒霜已经被朝廷严令限卖。

就算民间有所流通。

也全都必须登记在册。

如果虚假可是几年牢狱。

那么。

他们秘密收购砒霜要做什么?这种问题。

我一问出口。

便自然联想到小丫头说地小纸包。

无可遏止地猜想着那纸包里地东西究竟会不会是砒霜。

而红姨娘把这个交给菊姑姑。

是让她自杀还是用来毒别人地。

总不会我猛地摇了摇头。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一个丫头。

怎么能查到这么多东西?彩红抿嘴一笑,又带着一丝怯意地瞟了我一眼,是大少爷云煦?这更是让我惊讶,我不禁打量着她,你偷偷跟云煦说过什么?听我这么问,彩红连连摇头,是大少爷找到婢子,说是借给婢子两个人,想帮少奶奶您打听外面的事情时,就不用费心麻烦了。

不过大少爷也说了,那两个人做过什么,他是不会过问的。

这个解释还算是说得通,我也因为云煦地体贴而心里暖洋洋的,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我要是不问,看来你也不想说。

彩红的脸上染了一抹红色,是大少爷说的,免得少奶奶多想。

这话我可不爱听,难不成我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么?呃,就算有那么一点,他干嘛要跟彩红说,更加显得我小肚鸡肠似的。

我斜睨着她,你也认为我会多想?彩红扑哧一乐,随即轻轻地摇头,婢子可没这么想过,所以才会在少奶奶问的时候,说出来了呀!这个鬼丫头,原来稳重都是假象!闲扯结束,我轻咳了一声,然后问道,监视菊姑姑的丫头有什么消息没有?彩红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不过还是补了一句,要不要先查查砒霜地事情?我自然是同意的,既然从菊姑姑那里暂时探听不到什么,那就先从这边入手好了,不过,我还是多提醒了一句,从今天开始,不要让菊姑姑单独留在老太君的卧房,而且要控制她远离老太君的饭食和药汁,决不能,决不能接下来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么平白地怀一个陪了老太君数十年地人,实在是很没有道理的。

而且,若是她有心害人,在这数十年里有太多的机会,又怎么会到了今时今日才爆发出来,除非让她失控爆发地事情,与我有关,起码与我的身世有关。

因为只有她看见我的时候会不自在,而我的身世也是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地。

真的会和我的身世有关系吗?会吗?我的心里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虽然对于身世的问题,我自认为已经知道地差不多了,不过有关娘亲经历过什么的那部分,因为娘亲现在地状态而保持着空白,甚至外婆的话语中也有很多语焉不详地遮掩,这让本对身世没有特别大兴致的我,反而在心里埋下一颗好奇地种子,一旦碰上似是而索,这种好奇便不可遏止地蔓延出来,像止不住的动着我的心。

彩红,宅子里的其他人,最近有什么反应没有?彩红愣了一下,这是必然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让她去注意赏春园以外的地方,不过彩红还是拧着眉头,努力地想了想,各位奶奶来探望老太君的次数在增多,而且前两天大老爷他们也去过一趟,至于老爷,大约是三天去一次,还有好了好了,我连连摆手,自然是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随便问问的,想不出什么就不用想了。

那个我这一打断,反而引得彩红凝眉苦想,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有点犹豫,呃,婢子曾经听丫头说起,她见到过老爷曾经和菊姑姑聊过几句话,当时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她没听清楚说了什么。

彩红说的这个,我倒是没怎么在意。

家主跟伺候老太君的身边人说上两句话,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草木皆兵,看什么都是带着有色眼镜和怀态度。

不过看彩红说这话的语气,她原本也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我问到了,她便努力说点什么而已。

谈话到此结束,而这样的对话基本上两天便要进行一次,尤其是红姨娘和菊姑姑那次古怪的递接行为之后,我对赏春园里面的关注便上升到极其关心的高度。

当然,我不能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关注这些让我紧张迷惑的事件上。

实际上,自从回到乔宅里,我最爱的一件事还是和小乖在一起,每天看着他,看他一天一天的长大,学会翻身,学会爬行,学会依依呀呀,还学会用笑声表达开心,用呼噜噜的吐泡声表达自己的愤怒,他的每一点变化,都带给我惊喜,以及无法抑制的感动。

我想,我真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云煦最近也没有很忙,还抽出了很多时间陪小乖,也陪着我。

每天晚上看着他们爷俩玩闹到一起,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很不成体统,我虽然嘴上轻斥着,不过看他俩玩得那么开心,在一边也是心情愉快之极。

不过,这阵子娘亲似乎不大开心,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都不大愿意搭理我,也不肯跟我讨论乖不乖的问题。

这状况有点不对劲,我赶紧把伺候她的丫头叫到身边询问,一问才知道,是娘亲觉得无聊寂寞,而且少了外婆的存在,她更加茫然无措,整个人也充满了忧郁的情绪。

可是她到底想做什么,却没人能问出来,我无奈之下,只能努力尝试着问问看。

虽然对娘亲的熟悉感还不大够,可她毕竟是我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而且把她照顾好是我答应过外婆的事情,照顾当然不单单是说环境,还要照顾她的心情。

娘,你不开心吗?听我这么一问,娘亲猛地一撇头,秀美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不耐,嘴唇微微噘着,一副很不想搭理我的表情。

我心中一晒,也有些愧疚,想必娘亲已经被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我却知道的有点晚。

对娘亲的关注,确实被我放在很多事情的后面,直到她的这种情绪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我才发觉到,实在是太不孝了。

娘,你想出去逛逛吗?我思前想后,只能找到这么一个可以吸引她的话题,果然,她转头看向我,眉头微微皱着,神色里似乎有点怀,看得我心中一痛,不过表面上仍是保持着笑容,她似乎是想了想,然后努力点头,在这里,闷。

她近似谴责的话语和充满抱怨的眼神,让我一下子愧疚到了极点,怎么能因为她的智力问题而忽视掉她的生活呢?都是我的错,我一边做自我检讨,一边安抚着她,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出行。

一直以来,我是想低调处理娘亲在乔宅的生活,而至今为止,宅子里也确实没有多少人知道娘亲的存在,纵使有了解一点的,也因为我的刻意隔离而没有刻意接近。

可是,我不能以此作为理由来困住娘亲,将她囚禁似的关在小院子里,终归是我思虑的不周。

也许还有一点我对娘亲不大亲近熟悉的原因,可是无论如何,带着娘亲去逛个街,来作为弥补吧!*********************月末了,大家还会继续支持阿笙么?提前预订下个月的推荐票和粉红票哈,喜欢阿笙作品的亲,就多给两张吧~~第百二十七章 驱逐着状似沉默、实际难掩兴奋而左顾右盼的娘亲,我又心酸地拉紧她的手,一边用温和的语气跟她描述着,每一样她好奇张望的东西。

宝儿,那个是什么?那个是宝儿宝儿,这个呢?哦,这个是抛开了最初的不满情绪,她就像一个孩子似好奇地的问东问西,我也抛却所有复杂的心思,饶有兴致地一一回答她。

见我回答得很顺利,而且还体贴地为她买了好几样欢喜的玩意儿,等到酒楼休息顺便吃午饭的时候,她对我的态度已经眉开眼笑地,似乎亲近了很多。

在二楼找了一间清净的雅间,虽然房间不小,不过原本跟着的丫头婆子就几位,我只好示意彩红安排一下,她会意地点头出去。

没多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渐离,想来肯定是彩红让她们另找雅间去了,虽然少了人伺候,不过我并不讲究这个,而娘亲自有我安置,环境清净点,也就更舒服自在一些。

宝儿,你吃这个,好吃。

单纯的人,单纯的心思,你对她好,她便记得你的好,自然也会对你好。

娘亲现在就是如此,她的智力受了伤害,反而导致她单纯直接地考虑问题,这样的欢喜悲伤都来得更直接,也更坦然。

我欣然地吃掉娘亲夹过来地吃食。

细细体味着这份迟来地温暖。

虽然我清楚娘亲并不会懂得我此时地复杂心情。

只是纯然微笑。

然后埋头关注饭桌上地各色佳肴。

准确地说。

这是我和娘亲单独相处后地第一顿饭。

从前在外婆那里时。

娘总是围着外婆转。

无论是吃饭还是做其他地事情。

眼睛里也是没有我这个女儿地。

所以我最开始地时候对她也没有多大地亲近感觉。

可是自从外婆过世。

我便意识到我和娘亲其实是相依为命地母女俩。

她是我唯一地血缘。

我也同样是她地。

如今我自己做了娘。

血脉亲人中又多了小乖一个。

我更加珍惜这血缘至亲。

无论在她地心里。

是否意识到我是她地女儿。

她唯一地女儿。

娘。

尝尝这个简单地话语。

淡淡地温馨。

我觉得今天出来逛街。

真地是正确无比地决定。

单纯快乐地时间总是很短暂。

天色渐暗之前。

我们一行便只能回家了。

看娘亲一脸地恋恋不舍。

我自然允诺下次还会带她出来。

她欣然点头。

神情欢喜雀跃。

马车停在宅子的侧门,我小心地把娘亲扶下来,正准备挽着她一同进去,却撞上了熟人,是大堂婶和婉容。

虽然有点措手不及,她们还没有见过这位被我低调安置的娘亲,不过此刻面对面,却也不允许我多想,只得挽着娘亲上前,微点了点头,大堂婶,婉容,这是要去老太君那儿吗?大堂婶很勉强地冲我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她就被我身边地娘亲吸引过去,眉头微微一皱,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带着犹豫地问道,宝心,这位是我微微一笑,又欠了欠身,是宝心考虑不周,这是我的娘亲,不过她身体不大好,我就没有带她到各院子走一走。

说完,我偏头看了一眼娘亲,她并没有意识到我们讨论的焦点是她,目光飘忽地随意扫视周围,大有只要我松手她就能自顾自离开的意思。

我赶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换来她地一笑,才放心一些。

你的娘亲?大堂婶的口气有些犹,目光逡巡着娘亲的上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不那么相信似的。

我地心思一动,随意地笑着问道,大堂婶认识我娘吗?她从前得过重病,往事都忘记了,若是大堂婶认得,倒是大大的好事呢!大堂婶又仔细打量一遍,然后摇了摇头,只是一时间觉得有些面善,我们还要去老太君那里,不久留了。

说完,她领着婉容匆匆地离开,而婉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就连转身离开地时候,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看着那个渐离地背影,心里有些怅惘,涌上一抹酸意。

宝儿,我困。

娘亲一说话,我便从思绪中醒过来,也不再停留在原地。

有关药铺的调查终于有了确切地消息,那家属于汪家的药铺果真是在这段时间里偷偷地高价收购砒霜,不过所收不多,仅有二两而已,可是只有这二两,也足够要一大家子人的命。

可是小丫头所见的那个纸包并不大,按说是装不下二两砒霜,所以若是红姨娘真有把二两砒霜都带进了乔宅,那么她的手里应该还有大部分。

一想到她的手中有这么多剧毒致命的砒霜,我的心里就不寒而栗,难道说我想错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要跟我抢夺云煦,她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要宅子里某些人的命?我的眼前又浮现起红姨娘那张神色平静的清秀容颜,她能够在掌握这样可怕的利器之后,仍旧保持声色,她的心性变化已经不能用剧变来形容,若说从的汪红袖是个有点做作有点小聪明的小家碧玉,那么如今的汪红袖就是一个带着纯良面具的可怖女子。

能找到砒霜的下落吗?彩红点了点头,原本没有确定,如今百有八十就在红姨娘的房里,一搜就成。

搜?我的心中打了个突,不是没有想到搜她的房间,就在隐隐有这种猜测的时候,我便想到要不要先搜一搜她,可是这么无缘无故地搜房,若是有收获还好,若是没有,恐怕麻烦就会随之而来。

不过,如今看来,搜是很必要的,我思忖片刻,然后对彩红吩咐道,今天看住她,明天上午把她请过来,就说我找她聊天,你带人去搜房,尽量少些动静,若是有了结果就来覆我,若是没有就不要吭声。

事情安排完,到了第二日,红姨娘果然被我叫了过来,她神色中虽然带着些许惑,不过依旧是恭顺安静,妥帖地请安之后,坐在一旁,等待我的发话。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和她闲聊什么,虽然这只是个借口,不过总要坚持一会儿,于是我绞尽脑汁地找话题,也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和颜悦色地面对她。

这样的态度自然是古怪的,我自己都觉得古怪,她当然也看出来了,可是我的话绕来绕去并没有什么实际地内容,她虽然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顺着我的话题一一回答。

我和她的聊天次数很有限,应该说见面的次数也很有限,原本按理说,她做为妾室应该天天向我请安,可我不想看见她,便免了这一条,加上她住在离主屋比较远地西厢,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就算是说话,我也从没有用如此平和的态度,往日不是猜就是试探,今天说了一会儿的话,我发现她比我想象中要聪明懂事,曾经的轻浮做作似乎都随着时间消散,还是说为人妾室的生活将她改变至此。

可是,就算今天看似平和的交谈,也因为我带着其他的目的,所以所谓平和,也只能是假象,当彩红悄声掀帘进来,并且冲我点了点头,我的心微微一沉,知道这场谈话结束了。

她地妾室生涯也结束了。

红袖,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的主意定下之后,原本的和颜悦色收了起来,而换上严肃的表情,清原巷口的那家药铺,是你娘家开的,对吗?她地脸色微变,脸色顿时多了几分苍白,不过依旧镇定地点了点头,是,原来我也是不知,去年受伤时就是在那家药铺对面的医馆诊治的,所以才晓得。

我冷眼看着她,又说道,不知道那家药铺为什么要暗中收购砒霜,要知道,砒霜虽不是禁药,却也不许私下买卖。

我的这句话一出口,她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眼神也下意识地错了过去,这个,红袖不知。

不知?我反问了一句,冲彩红点头示意,她走上前,站到我的身侧,伸手拿出一只精致地荷包,我接过来,轻轻地捏了捏,是纸包的感觉,复又看向红姨娘,这是你的荷包对吧?她抬眼一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似乎已经明白大势已去,怨毒地盯着我,你竟然偷翻我的东西!我也看着她,再次看见这样的表情,我地心里反而更平静了,从未期待她会不恨我,就如同从一开始我就恨她一样,如今我有了机会,自然不会留情,红袖,若是我不翻,你这包东西,准备用在谁的身上呢?她死死地瞪着我,忽而冷笑一声,然后咬着牙说道,我最想用在你地身上,你难道不知道?!虽然料到这个回答,我还是暗自打了个冷颤,神色自然冷了下来,我想有了这个,你就应该选择一下,是任由我报上官府,还是让我撵你出去。

我还能选吗?她似嘲非嘲地勾起嘴角,双手交握着,你不就在等着今天吗?如果你不拿这样东西,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我摇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低下头似乎是在凝思,随即抬起头,冲我微微勾起嘴角,苏宝心,这次是我棋差一招,输了着一场,你若是把我撵出去,从今往后就要小心些,我汪红袖今时今日,全都拜你所赐!她的声音凄厉,字字落在我地耳中,句句压在我的心底。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可是心底更大地危机就在于她,只要把她撵走,我的心头大石就可以落地。

此刻她说的什么,都无法动摇我的心。

******************12月的第一章,开篇大吉,第三者终于走了,不过放虎归山终是后患,亲们猜得到下面会如何么?猜不到吧,那就用粉红贿赂一下阿笙吧~~~第百二十八章 冷淡一封信到汪家,就说汪红袖不守妇道,不尊主母后,驱离乔家,也不再是乔家人。

事情结束。

她临走时,突然回头冲我诡异一笑,慢悠悠、轻飘飘地撂下一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努力地凝眉思索,却还是想不起来,不过我并没有忽略掉这话语中的冰冷寒意,哪怕要面临这样的恨意,而且明知道,她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我也不能再容忍她了。

如果说从前的我对婚姻还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现在的我已经把我的家庭当成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没办法容忍,这部分里面有她这样的一根刺,驱逐她,是我唯一的选择。

好像,一切的事情就在这一刻结束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从最开始我被迫地接受这么一位婚姻的第三者开始,到今天已经是过了一年,如今,当这个人真的被我成功驱逐的时候,这一切,反而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你还是做了?云煦一句淡淡的疑问,让我原本稍稍轻松的心情又染上一抹阴郁。

他这样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埋怨我吗?我抬眼看向他,原本搁置在身侧的手微微地攥起拳头,呼吸也为之一紧,怎么?你心疼了?一想到他地反应有可能是因为这个。

我地心里便狠狠地一揪。

脊背不由得僵硬起来。

微微向前探身。

看着他那张平静中似乎带着些许无奈地脸庞。

又问了一遍。

你心疼了?他静静地看着我。

眸中地微光让我看不懂。

一丝叹息从他地唇边滑出来。

宝心。

你真地没有必要他地话没有说完。

便中断在我地抬臂阻挡之下。

我只是冲他微微摇头。

云煦。

你不必在说什么了。

我把她撵走了。

因为我就想这么做。

日思夜想就是等着这么一天。

若是你不喜欢。

那就按你地心思去做好了。

我不会阻止你。

至于我。

我去看看小乖。

我站起身。

从他地身边走过。

而云煦真地没有再出声。

虽然明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我撵走汪红袖而心生不满。

可是只要他有一丝想为那个女人说话地意思。

便足够让我心里不舒服了。

小乖丝毫感觉不到他娘地复杂心情。

只顾着咯咯傻笑。

顺便在我地脸上留下几块口水印。

我抱着他。

起伏不定地心绪在这团小小地柔软中慢慢地平静下来。

可是。

云煦没有跟过来。

平日里他只要在家里。

必然会和儿子玩闹一阵。

但今晚。

他没来。

这一切,就因为汪红袖这个女人吗?她是云煦的妾,虽然一直都挂着一个名头,没有得到过一天的宠爱;虽然她最初的到来,只是云煦为了稳定自己地位置而做出的一次妥协;虽然我很清楚在这一年里,云煦对她确实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多情。

我却还是没有办法容忍,这样的一个女人横立在我和他之间,然后面对一个更危险的未来。

于是,她终究还是走了,终究是被我撵走了,雅筑里又恢复成我期盼已久的安宁,尤其在发现红姨娘有那般可怕想法之后,我更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时刻威胁性命地存在。

在前世的时候,我也会看一些小说,上面写着大太太如何虐待着老爷喜欢地小妾,如何如何当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地头上,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还有一些理智,没有做出什么真正恶毒刻薄的事情来。

可纵使是这样,云煦好似还是有些生气,生活和从前没什么不同,我却能看出他地眼神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即使同床共枕的时候,也让我察觉到他的那丝微冷。

面对这样的局面,我没有想过,所以不知所措,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用在不知所措上面,因为老太君的身体愈发好了,以至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

当她恢复了正常的思考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了过去。

这阵子辛苦你了,宝心。

老太君的模样还带着虚弱,更显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比我想象的要大力许多,我能感觉到她的欢喜,所以收敛自己的情绪,也扬起真心的喜悦,奶奶,看您一天一天地渐好,宝心做什么都没关系,更何况,宝心能做的事情也没有多少。

老太君笑了笑,松开手轻轻地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两下,阿菊被你关起来了?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嗯了一声。

她稍显茫然的眼神定格在我的脸上,似乎凝视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她的事,我大体是明白的,你不必为难。

听到老太君这么说,我轻轻地吁了口气,原本因为砒霜的事情处置汪红袖,我是丝毫不用犹豫的,旁人纵使有些闲言碎语,看在我是正室的份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对于老太君的这位身边人,我却有点不知道怎么安置。

我一派人去找菊姑姑,她便自动自觉地把那包东西交了上来,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可我心里总觉得古怪,她若是没有伤害老太君的心思,又为什么把东西接下来?她若是心里没有鬼,为什么和汪红袖鬼鬼祟祟地见面呢?虽是将菊姑姑软禁,其实也就是让她少出院子,而且专门让两个小丫头跟着她,把从前的暗自监视放到明面上而已。

就是这样,她也没有说过一句反驳或者不接受的话语,坦然而平静地接受了。

这让原本猜想着某些情形的我,一下子又迷惑了,不过终会有一个结果,我等着这个结果,也就是等待老太君真正好起来。

可是当老太君真的谈起菊姑姑的时候,她的神情和她的反应,都是那么平和,这也同样让我不解。

难道老太君在七霞寺里面的意外,其实和菊姑姑并没有关系?而菊姑姑这段时间的古怪,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汪红袖?我不由得有些郁卒,只顾着快点把汪红袖撵走,我都忘记问她,到底这段时间和菊姑姑都在沟通些什么,这下,人也走了,菊姑姑又是一副怎么都不会说的表情。

就算跟我有关系,此刻我貌似也没机会知道了。

转念之间就想到这么多,我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引来老太君的关注,丫头,怎么了?我张了张嘴,想问,却还是忍下来,毕竟老太君病情才见好转,我若是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惹来她的忧心就不好了,所以话到嘴边,只化作咕哝两声,和讪讪地一笑。

一时间,我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解释我此刻的表情。

又和云煦吵架了?咦?我猛地抬头,呐呐地开口,奶奶,我没吵架,您从哪儿听说的啊?老太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微微笑着,别以为我这个老婆子躺在这里,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话虽然淡淡的,不过落在我的耳边却能听出另一番意思来,她是在说,虽然她躺在床上,可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无不知晓,只是不说不提而已。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荷姑姑,见她回我一个微笑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傻,不禁摇了摇头,脸蛋也热了起来,奶奶,我,前阵子不必说了,我都晓得,你是为了我好。

好孩子,让你担心了,奶奶还想着多护你几年,直到你有能力撑起这个家,却没想到,你这个丫头,比我想的要懂事。

我也就放心了。

她说出的每句话都还带着一丝虚弱,可是每字每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也同样能够听清里面包含着多少关切和疼爱,心中升腾着无法压制的暖意。

老太君对我的好,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纯然关心和呵护,无论她做这一切是不是因为外婆对她的救命之恩,如今她的所做所为,已经足以还清几十年前的旧恩。

而如今我看得出,她对我,真的是当成孙媳疼爱,哪怕对云煦,也没有面对我时那般亲近。

我是该感激外婆的积福余荫,还是该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机缘运气?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好好珍惜面前这位老人给我的每一分真心。

奶奶,我把那个小妾撵走了我深吸口气,用最平常的面对长辈的语气,把我和云煦这次面临的问题,一点不落的全部告诉了老太君,她静静地听我讲述,神情里的欣慰让我更想要倾诉,便连同这段日子里的所思所想,加上经历的诸件事,全部洋洋洒洒地讲了出来。

直到看见老太君的眉间多了些许疲惫,才想起她还是个病人,而和我聊了这么久,恐怕早就疲惫不堪了,心中不禁愧疚,奶奶,是我累你不得休息,宝心不懂事。

老太君笑了,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又攥了一下我的手心,宝心哪,所有事情都是关己则乱,你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遇到自己的事情就慌了手脚。

好好地想一想,你和云煦,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她的话模棱两可,我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茫然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老太君的院落。

关己则乱我乱了么(第百二十九章 噩梦然没有弄清楚老太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和她倾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其实过度沉迷于这种纠结的思绪中,并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我更应该好好地想一想,到底我和云煦之间,究竟面临着什么样的问题。

可惜想了好久,也想不出问题的所在,再加上小乖这阵子非常有活力,就欢赖在我身上打滚,搅得我没办法思考别的东西。

虽然才五个多月,可是这小子能吃能睡,而且长得飞快,就像个小肉墩一样,又总是咯咯地傻笑不停。

我自认为自己小时候绝不是这类型的小孩子,观察云煦似乎也不像是小时候活泼好动,而且,明明刚生下来的那几个月还是蔫蔫的跟小猫似的,现在却如同天天都充足电一样活力十足。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活泼好动,爱笑爱逗,确实给我增添了不少乐趣,也相应地减少了许多我心中的抑郁。

轰隆——咔嚓——春雷阵阵,把墨_色的夜晚撕裂出几分凄厉,雷声仿若就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彩红叫到近前,把小乖抱过来,他肯定吓坏了。

彩红连忙应了,便往后院,不多时回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少奶奶,小少爷睡得正香,看样子他一点都不害怕呢!我一愣,也忍住笑了,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不过这样也好,还没听说过哪家的小孩子不怕雷声的,没想到自己却摊上一个,居然还睡得很香,真是比我这个做娘的都有胆子。

少奶奶,婢子用不用住外间?我摆了摆手。

总不能连个孩子也过。

再说了。

云煦总还会回来地。

不用。

你去睡你地。

有事情再说。

彩红笑着应了。

动作利地把床铺弄好。

然后服侍我洗漱完毕。

便离开了卧房。

我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愣。

听外面还是轰隆隆地没完。

好似风也紧了几分。

呼啸着窗户边儿。

带来一丝诡异可怖。

我打了个寒战。

赶紧钻到被窝里。

好在被子里面暖烘烘地。

让我地紧张心情稍缓许多。

云煦怎么还不回来呢带着这种略有些埋怨地心情。

我抱着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可是伴着这样轰隆地雷声。

我睡得毫不踏实。

昏昏沉沉地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却又不知道做地是什么梦。

在一阵心悸过后。

我惶然醒来。

好似是被噩梦魇住了一样。

感觉眼皮沉重。

身上也一丝力气都没有。

我想出一点声音来。

可是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反而觉得心越来越慌。

身子也越来越沉重。

嗯?我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又带着些许潮气的怀抱中,耳边是熟悉的轻唤声,而这声音就像是一道魔咒,把我从梦魇中唤醒。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青色内衫,我的心顿时舒缓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

他轻声地呢喃着,简单的话语,却足够让我平静。

他的手在我的后背轻轻拍着,试图让我放松,我眨了眨眼睛,发现那股心悸已经过去,心跳也恢复了平缓。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雷声好像已经停了,只有萧萧的雨声连绵,大概已经过了许久,我又抬眼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恐怕此时已经过了三更。

才回来?我看向他,灯下朦胧,却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疲惫,看来白日里的事情很多,他才会一直忙碌到现在才回来。

云煦点了点头,扶着我的肩膀把我送回到暖和的被窝里面,然后坐起身来,嗯,你睡吧。

说完话,他还有想要出去的意思,我心里一紧,连忙喊住他,大半夜的,你还有事情要忙吗?我一个人想起刚刚的梦魇,我忍不住鼻子一酸,险些坠下泪来。

这几天他都是这么冷冷淡淡的,要说是冷淡了我,就像刚才的细心安慰又不是我自己的幻觉;要说关心我,这段时日他都没有怎么和我说过话。

不就是赶走了一个小妾吗,他不是也说过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子,怎么一到我真的做了什么,他就这般生气!是啊,生气,他肯定是生气了,所以才会好几日不肯理我。

我越想越委屈,再加上刚刚做梦那股难过未过的劲儿,眼泪难以控制地一串一对地滴落下来。

我越哭越恨,紧咬着嘴唇,将脸撇向里面,不去看他如何。

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才不管呢,我才不在乎呢真的不在乎吗?当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离开,直至消失在门外,心里酸涩几乎把我的呼吸都窒住,眼中的泪水就好像是在的雨声,也稀里哗啦地流个不停。

还没哭多久,我就感觉到脸上有东西擦过,吓了我一跳,连忙睁开眼睛,伸手在眼睛上揉了揉,一看见是谁在吓唬我,我不禁瘪了瘪嘴,你又回来干嘛?!这又是哭什么?我面对他平淡的问题,我竟不知如何回答,可是心里愈发觉得委屈,想哭吧,又觉得这行为太幼稚了一点,好像在这段时间里,我总是因为他的什么事情而哭天抹泪的,脆弱得一塌糊涂。

就像现在的我,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我,变得很情绪化,很难控制似的。

雨声渐渐小了,不能闻,更显得屋子里的寂静。

他收回为我抹掉眼泪的手指,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把外衫脱掉。

也不知道他刚刚去了什么地方,貌似新换的衣服又湿了半截,手指好像也有些冰冷。

我去叫人给你烧些热水,洗个澡再睡吧!在晚上淋了,很容易感冒伤风,屋子外面想必有值夜的丫头,洗个热水澡总是好些,不过他只摇了摇头,别麻烦了,我换上干净衣服就好。

他这么一说,我便拢着衣衫从被里爬出来,到衣橱里给他翻衣服,这大晚上的没有丫头,他一个大少爷能知道哪里有干净衣服穿么!雨夜微凉,等我找出一干净清爽的衣衫递给他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开始打哆嗦了,不过还是暗自咬牙强忍着,毕竟浑身湿哒哒的人又不是我,稍微冷着一下也无碍的。

他却并没有接过我手上的衣衫,而是臂把我抱到怀里,强行移回到床上去,边往我身上堆被子边无奈地叹息,宝心,你是我的妻,我答应把你护得周全,就不会食言。

我被的话说得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不过是帮他找衣衫,怎么又扯到周全啊,食言啊什么的。

可是,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别有深意,难不成就和最近我们之间的问题有关?我不由得压住想要问出口的话,抿着嘴唇静静地看着他。

而他把我裹成一个大粽子之后,一脸挫败地抓了抓头发,从来没有过的古怪表情,一向从容的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坐在我的对面,却不知道怎么说下一句话。

我看看他,又下意识地往外面瞄了一眼,难不成,都是雷雨惹的祸,还是说,都是软弱犯的错?我没边没际地胡思乱想了一通,他也总算是平静下来,很晚了,你休息吧!他一脸的古怪表情,然后欲言又止,折腾了这一会儿,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自然不想放过这次难得的谈话机会,哪怕他似乎并不想说什么,扯了扯身上的被子,便准备开口问,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伴着彩红略显急迫的声音。

少奶奶,风波阁出事了。

出事!又是出事!这宅子里的人就不能消停一点吗?!我自己的事情还照看不过来,哪里有闲情去管别的院子里出没出事。

我看着云煦,他看着我,我俩谁都没出声,只听见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可见敲门的人有多着急,彩红是怎么了,别人家的事情,她着急个什么劲儿!少奶奶,彩蓝的孩子掉了!听到彩红的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紧,大晚上好端端的,怎么孩子还能掉了呢?没想到更让我吃惊得还在后面。

大少***孩子也掉了!彩红说的大少奶奶,自然指的不是我,而是东院的婉容,可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夜,风波阁的两位孕妇竟然同时把孩子给掉了,其中的古怪让我不由得不赶紧起床,顾不上再和云煦继续讨论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也去。

我正招呼着彩红帮我穿衣,听到云煦的这句话,不禁动作顿了顿,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他跟去也是常理,便点头默许。

很快就穿戴完毕,彩红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我和云煦紧跟其后,外面的雨势已经小到毛毛细雨的程度,只需要打着油伞,再多加一件薄披风,就足够抵御春夜雨后的微凉。

等我们穿过夹道,走到风波阁的院门口时,可以看见里面灯烛闪烁,人鼎宣沸,我不由得跟云煦对视一眼,看来风波阁里的事情,已经把该引来的人都引来了。

只是这大半夜的,怎么就会闹出人命来,而且,还是两条小生命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ao.Se,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三十章 婉容雨夜,风波阁,正室和小妾,双双流产。

这几个词连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透着一股阴森可怖,我一直把乔家大宅想象得带着许多秘密和故事,却从未曾想过它会剥夺谁的生命,哪怕只是两个弱小的还只能停留在妈妈肚子里的小生命。

不,不能说只有这两个,若是加上我曾经失去的那一个,就是三个,三个乔家的下一代,在原本就不繁茂的子孙现状下,这样的事情发生,究竟是意外?还是故意?我在接近那栋大屋之前,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发虚。

我经历过同样的悲痛,不知道此时此刻,屋子里面的那两个女子,面临着怎样的境况。

众人都聚集在主卧,也就是婉容和云哲的卧房外间,在我和云煦进去的时候,她们还在议论纷纷,不过从脸上的那丝迷茫看得出,大家都是被吵醒的,可是面对这么大的乱子,即使是凑热闹也不想错过。

所以,我瞟过二堂婶故作关切的表情,再扫过云哲略显木讷的神色,最后定格在大堂伯一脸的阴沉隐怒。

我大约能猜到他为何如此反应,好端端的两个孙子就这么没了,任谁都是接受不了的。

大伯,二婶我一路打着招,愈发觉得这小小外间拥挤得可以,不过自从我和云煦进来,众人便分流开来,男人全都一股脑地出去,云煦自然也跟了出去。

剩下的自然都是女眷堂婶却不在其中,我便凑到二堂婶的身边,二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好了?刘氏似乎是忘了我和她那段小小过节,也许是她懒得在这样的场合跟我斤斤计较,懒洋洋地伸手一指内间,喏,在里面呢!我顺着她的指,往里面瞧了瞧,门帘稳稳当当地挡着自然看不见里面如何而外间的喧闹才止住一些,此刻也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二婶,宝心,先坐一会儿,里面说不准还得多久。

说地是三堂叔家地柳氏闺名叫芊芊。

三堂叔一家都是规规矩矩终站在后面旁观。

从来不会发表自己地意见。

也从来不会显露出他们地意图。

大约是因为三堂叔本身就是庶出。

而三堂叔地儿子云中也是老实巴交地男子。

他娶地这位柳氏也是内向得说一句话都会脸红地小家碧玉。

就像现在柳氏只不过出言说了这一句话。

在引起我和二堂婶地同时关注后位腼腆地少妇立马红了脸。

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有谁会讨厌与世无又性子和顺地女孩子。

所以我和二堂婶都回过神同时上前挽着柳氏地胳膊。

拣了一处清净地地方坐了下来。

既然里面地情况未明。

那就先稍稍等待好了。

等待地时间是漫长而又短暂地。

当门帘掀动。

从内间走出两个人地时候。

看来里面地情形大致有了结论。

两位都需要静养一阵。

尤其是少奶奶。

她刚刚动了胎气。

按时服用安胎凝气地药。

而且这段时间必须卧床休养。

至于那位姑娘。

需着重注意补气养血。

毕竟小产是最伤身地。

大夫絮絮地把嘱咐一一讲明,大堂婶脸色阴郁地站在一旁细听着,而我们早就在门帘微动的时候就站起来,也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

我扫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彩红,她不是说两个人都把孩子掉了吗?我都没有来得及问她,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不过看样子婉容的孩子还在,但是彩蓝的孩子才是没了的。

掐算一下时间,彩蓝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足三个月,按经验来谈,三月以前的胎儿是最脆弱的,稍不留意就可能出问题,可是彩蓝的小产,怎么会发生在婉容和云哲的主卧里?在这样的雷雨夜里,这一男两女三个人,能在屋子里做什么事情,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多谢你这么晚还能过来,先去偏房休息一下吧。

嗯,我顺便把药开好。

大夫跟着丫头下去了,大堂婶一脸的疲色,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此时更显得疲惫不堪,这也难怪,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而这两个小生命都是她的宝贝孙儿,相信哪一个失去了,对她都是一种打击,纵使她对彩蓝的出现很排斥,可是并不影响她对彩蓝肚子里的孩子的期待。

自从彩蓝被送到风波阁,我也略略关注过这个丫头的后续生活,大堂婶虽然看似阴沉,却并没有亏待彩蓝,甚至在某些方面,几乎是和婉容同一个待遇。

这不由得不让我想起最初来到乔宅时,大堂婶对她这位儿媳的态度就不甚好,后来林林总总的事情让我将其淡忘,不过彩蓝的横空出世,顿时把大堂婶和婉张婆媳关系推动到一个微妙的境地。

一个不听话不讨她喜欢的儿媳,一个毛毛躁躁没什么心眼的通房妾室,同样孕育着儿子的下一代,我想,恐怕大堂婶她自己心中都很矛盾,不过如今,她不用矛盾了,彩蓝小产,而婉容的孩子幸运地留了下来。

都回去吧,让她们好好休息。

大堂婶的一句话,便成功地将二堂婶几乎问出口的惑,也是在场每个人的惑,这两个丫头,是怎么在这样的夜晚里,闹出了一个流产一个动了胎气的结果。

可惜,大堂婶的脸色也同时告诉了我们每一个人,她不想回答,也不想让风波阁的这件风波,从她的口中宣之出去,想知道详情,自己打听去吧!宝心,你留一下。

众人或担心或讪地准备离去时,大堂婶突然开口将我留住,我闻言一愣,不过想起里面的两位中尚有一个曾是我的身边人,便略略猜到大堂婶的意思。

你若是方便,就把你那个暂时接回去。

她让我带走蓝?看来果真是两个人产生了什么矛盾,才会有如今这个混乱,可是就算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那个死心眼的丫头也咬紧牙关,死都不肯同意的样子。

我是少爷的人,哪儿都去,彩蓝一脸苍白,她被安置在软榻上,头发散落在锦枕上,显出几分狼狈,可是这丫头哪怕是一副眼看就要昏过去的状态,却还是死死地抓住软榻的围栏,一步也不肯挪动。

想把我撵回去,绝不可能。

她虚弱地叫嚣着,而远在床上静卧的婉容却是一声不吭,安静地仿若是睡着了一般,可是我能看见她的睫毛在颤动,说明躺在床上的那位,能够清清楚楚地明白,此时此刻到底在发生些什么。

想把我撵走,那不能够,却不能!彩蓝就在半昏迷的状态下,依旧是副绝不离开的表情,眉头紧紧皱着,一手把着围栏,一手紧攥成拳,满身满脸的戒备神色。

而她偶尔睁开眼睛,眸中闪过的那抹怨毒,就好像让我看见了曾经的汪红袖。

我不禁愕然,难道说天底下小妾都是一样的么?那么,天底下的正室,是不是也都是一样的呢我的目光再一次飘向床榻那边的人,最后还是转回到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大堂婶,看样子她不肯跟我走,要不然我让彩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丫头,不成体统,不分轻重大堂婶似乎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怒火,而且周围除了她的人就是我的人,她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愤怒宣泄出来,对着我便破口大骂,直到自己声音沙哑,直喘粗气。

我静静地任凭她发泄,并非心虚,只是因为理解她此时的纠结心情,暂时忍让而已。

等她发泄足够,我自然要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婶子,彩蓝是我的人没错,她做的事情该如何罚,或是怎样,我本就没有多一句闲话。

她肚子里怀着乔家的骨肉,婶子体恤她,留她在院子里,宝心感激,她出了我的门,进了这个院子,是她的福气还是怎样,暂不定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婶子心中有气是应当的,您为了顾全大局,说什么宝心也都不多话,只是如今这情形,是不是先让她们好好地休养,再论其他。

虽然我说的话,她的神情在表示着并不是很愿意听,不过看样子她也明白,再纠缠于彩蓝是我没教好,还是什么原因,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平静以后便安排人把彩蓝连软榻一起抬了下去。

不是送往我的院子,而是彩蓝自己的偏房,面对这样的结果,我悄悄松了口气。

说实话,并非我冷血忘情,但我确实并不希望彩蓝再回我的雅筑。

因为即使彩蓝的孩子掉了,她也再不可能回到我的身边,大堂婶提出这样的要求,看似并非安着什么好心。

老太君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晓以后发现人在我那里,再联想一些不必要的,只会给我自己找麻烦。

不论彩蓝是单纯的不想离开,还是心里明白不能牵扯我也好,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我不能傻呵呵地把自己也陷进去,至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呢!报应这就是报应当一切都差不多搞定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床上安静休息的婉容,突然呢喃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听得一头雾水,而身旁同样听得清清楚楚的大堂婶,却顿时变了脸色。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三十一章 分歧容说完了这句话,便再一次寂静无声,微闭的眼眸她已经进入了休息状态,可是刚刚那句状似不经意的话语,却好似为今晚的意外,蒙上一层古怪的面纱。

心中翻腾着迷惑不解的我,被大堂婶半撵半请地送出了风波阁,等我回到自己的雅筑时,天色已然见到几分鱼肚白。

天快亮了,原来已经折腾了一夜。

进到自己的卧房里,云煦已经回来,他正在洗漱,在旁边捧着擦脸巾的是见过几次的丫头小绿。

她一看见我,连忙捧着手上的东西冲我福了一礼,战战兢兢地将擦脸巾递到云煦的手里,然后垂手低头站在一旁。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自从彩蓝去后,我发现自己怎么看这些丫头怎么不顺眼,要不就是不堪重用,要不就是束手束脚,要不是有连秀在帮我训练一批可用的人,我真是恨不得把她们都撤换了,找一些顺眼堪用的丫头才好。

这样的想法一出,我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悚然一惊,什么时候,这种刻薄寡恩的想法会如此顺利地从我的脑子里滑出来了,我从前也是这么尖利的吗?越是这么努力想,我的眉头就拧得越紧,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通宵没怎么休息的后果反而显现出来,我的头开始一阵阵的刺痛,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糟糕起来。

少奶奶,要不要洗漱?我抬眼,彩红已经把我洗的用具准备好了,而云煦正在擦脸,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

异状?我又忍不住皱眉,喜欢胡思乱想的毛病,我从来到这里就没有断过,怎么今天反而认为是异状了。

不过过度劳累的大脑很明显地不大听使唤,反而愈发的沉重,我便冲彩红点了点头,先洗漱了再说。

早饭完毕后,们往下撤东西,我则是还留在桌边,向正在漱口的云煦问道,昨晚上你听到什么没有?什么?他将漱口茶杯推一边,然后问似的看向我。

头疼我的耐性明显进入短缺状态轻轻哼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他们出去之后,一个字都没听到。

都是些无紧要地话。

没什么。

他避重就轻地答了一句。

便作势起身。

我也顺势站了起来。

看他宇间地疲惫犹在地问题只能暂搁一旁。

昨晚上没休息好么白天还要出去吗?嗯。

他点了点头。

轻轻地揉了揉眉心。

还有好几桩事情要办。

拖延不得。

而且父亲那边也有事情让我处理看得出。

乔老爷是真真正正地重用着这个被他抛弃了十八年地儿子云煦真地就快要得到他努力争取地东西。

可是这一切就算得到了难道也比健康更重要?我地脑子开始混乱。

语气也有些差耽误一天半天地又不会出人命。

你再这么折腾下去身子垮了怎么办?云煦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伸手把外衫套上。

没事。

我没事。

他地话语一转。

反而落在我地头上。

宝心。

别想太多。

这宅子里面地事儿不是你一天两天能够想明白。

你是小乖地娘。

更应该关心地是小乖。

再就是你自己你什么意思?我的头愈发地疼了起来,可是对于他这话语的不解,我拽住他的衣袖,执意追问,你是觉得我管了不该管的闲事,还是我没有尽到做娘亲的责任?云煦似乎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缓慢地扯开我拽着的衣袖,言语温和,没有,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不对!你不是这个意思!虽然能够听出他言语中的关心,可我心里就是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且头疼到有些昏沉的我,执拗地非要他说个清楚明白不可,你说清楚,不说清楚就别出门!宝心!他似乎是被我拉扯得有些微怒,低喝了一声,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而且,我是你的夫君,你可不可以多听我一些。

我从未要求你做过什么,而你总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因为头疼,我只得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而眼前仍是逐渐模糊,就连他略带怒气的话语,也听得断断续续,虽然听得乱七八糟,我却还是下意识摇头,再摇头,可我都是为了你啊,都是为了可以过得更舒心一点,更幸福一点宝心,你怎么了?他的问题在我的耳边似乎是恍恍惚惚的,我也恍恍惚惚地摇头,感觉头疼更加剧烈,头皮上的刺痛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头疼说完这句话,我便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耳边嘈杂而让我烦乱的声算消失了。

被额头的沁凉弄醒,我伸手拽下一块冰凉的布条,轻巧的脚步声临近,是彩红的声音,少奶奶,您醒了?头疼稍减,却还是一下一下地挑战着我的神经,我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感觉嘴唇有些干涩,我怎么了?您有点烧,想必是昨晚熬夜又着凉,身子受不住了。

原来是感冒了,怪不得头疼的厉害,我支起身子,彩红连忙帮我掖被子,嘴里嘟囓着,您这烧还没退呢!还是别妄动的好。

我嗯了一声,扫眼屋子,心中有些失望,少爷呢?我生病,他就这么走了?刚走一会儿,说是有急事,本他准备等您醒来的,不过表少爷说,您就是受了凉,吃两服药,好好休息,就没有大碍了。

彩红的话,让的心里稍稍安慰一些,不过听她提起,末流亲自过来跟我诊的脉,说起来这阵子还真是很少见到他,除了偶尔在老太君那里碰到,却也总是匆匆点头,不便多谈。

我伸手敲了敲额头,心里有些不舒服,对娘亲照顾不周,对末流似乎也关心少少,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啊!我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些茫然地瞪着头顶上的帷帐,突然想起来,我晕过去之前,似乎是在和云煦吵架。

不过,为什么吵架呢?模模糊糊的,似乎记不清楚了。

我拧眉头,努力地回想着,除了让自己的头痛剧烈之外,没有其他的收获,就连云煦说过的话,也几乎忘干净了。

少奶奶,您睡一会儿吧!表少爷跟少爷说的时候,就提到少奶奶您平日里思虑过甚,所以身子一不爽利,必然是最先头疼,日子久了,很容易得头风,那就是年长日久的痼疾了。

所以,少奶奶,您别想那么多,好好将养身子最要紧。

彩红这一大串话下来,我听进去一个词,思虑过甚。

总觉得这词耳熟得很,好似什么时候什么人说过,可是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脑子里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一团浆糊。

罢了,健康最重要,说我思虑过甚,那我就少思虑一些,再睡一会儿好了,不过临睡前还是要嘱咐一句,小乖那里要看顾好,别过了病气给他,小孩子受不住的,还有彩蓝那边,你也试着打听打听,毕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林林总总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过在彩红的应声中,我呢喃着,终究是又睡过去了。

感冒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什么重症一样的绵延不退,硬生生地把我困在房里四五日,才算是痊愈大好。

这四五日里,我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而云煦也早被我撵到偏房去睡,免得过了病气,怕也招他生病,结果我的本意是好的,却导致好几日看不见他的影子。

虽然彩红总说大少爷在我睡着的时候来过,坐了会儿才走,可是好几日见不到人,加上我生病那日,我和他好似闹了什么不愉快,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安全康复,都没有机会解开。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别说这个时代的夫妻,就在前世,我也始终处于单身状态,连恋爱也都没有谈过,所有的经验都是从电视剧和小说里学来的,如何沟通,如何理解,如何信任,如何化解夫妻之间可能出现的问题和矛盾。

我努力地去学去做,而现在才发现,我面临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问题的所在。

是因为我和他缺少沟通吗?像是又不像是。

我想云煦应该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中比较不大男子主义的那类型,凡事都不会用强硬的态度要求我如何如何,而是会宽容温和地和我商量,除了对乔家的家业上,他毫不犹豫、没有余地地选择争取,我其实除了担心他太过为难自己之外,也没有过多的反对。

那么,我们之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

单单因为一个小妾的去留么?我突然之间觉得,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像,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我想我应该主动找他聊一聊,我们是夫妻,应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

这也是书上教的,不过我想,应该没有错。

*************************今天阿笙要出门,明天大约很晚回来,所以明天那章也许会晚一些,又或者会断,不过就算明天没更,后天也会补上,后天补不上,那就大后天,总之是会补上的这样,周末愉快。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SE,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三十二章 尽释不来就我,那我去就山好了。

虽然不明白云煦为什么不主动和我说清楚他的心事,不过一直以来,他就是凡事闷在心里的那种性格,所以这次就算他有什么想法,恐怕还会像从前一样,让我硬逼出来才成。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我倒是不晓得,不过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我还是少思虑一些,直截了当地问他好了,但是如果直接问他,他还是不肯说清楚那该怎么办呢?唔,到时候再说吧!抱着坚定一问到底的想法,我便让彩红去打听清楚云煦可能在的地方,然后用小半天的时间准备了一小盒点心,单枪匹马地探望夫君去。

可是一到地方,我大失所望,云煦不在这里,听掌柜的说,他一个时辰前就去其他地方了,而接下来的行程,似乎没有人知晓。

我坐在偏间里,接过伙计殷勤递上的茶水,心里的沮丧自是不必提,精心准备了一上午,我显然没有估量到云煦的行动力。

我还准备给他个惊喜,却没想到先给自己一个不喜。

闷闷地啜了一口茶水,我突然觉得,今天的茶也是分外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里,让人沮丧沉闷。

原本积攒了一筐的话,此时就如同泄了气一般,失了大半的味道。

大嫂也在,真是巧了。

那股熟悉的慵懒声线,突在门外传过来接着门帘一动,露出一张挂着随意笑容的俊脸。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而这位乔家最纨绔大少,似乎自从京城回来之后,就变了一副模样。

我能进来吗?站在门口眯眯地问道。

乔云宸的改变,确实让~稍惊讶了一下,若是在从前,他才不会问这句话,早就大喇喇地闯了进来,管他什么礼教大防,不过想必骨子里也没有变化多少,因为他问完了这句话,便是一副你答应我进来,你不答应我也想进来的神情。

不。

既然在此巧遇。

我也不必遮遮掩掩地。

而且对于他地变化心里不好奇也不可能。

这么想着点了点头。

请进吧。

给二少爷倒杯茶。

前一句自然是冲着乔云宸说地。

而后一句。

则是对跟在后面地小厮所说。

他洒然一笑。

了一处离我稍远地椅子坐下臂交握。

偏头看着我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来找大哥?他好像不在。

嗯轻手杯放下。

也顺势打量着他股病态地苍白早就消失殆尽。

连带着神色中地悲伤绝望也消散得七七八八。

他地心病真地是来得快。

去地也干干净净。

听说你最近做事很用心?听到我地问话。

他随意地耸了耸肩。

依旧是繁复华丽地衣衫。

比一年前地他似乎更多了几分张扬。

我自然比不过大哥。

这一点没人不清楚。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承认自己不如云煦。

即使从前面临着被赶出乔家地危险时。

他更多地还是不忿和失望。

而那种不欲挣扎却又不想任由摆布地矛盾。

此时竟如同冰雪消融般。

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话也不能这么说。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家生意红火地集粹阁。

不就是乔二少地手笔吗?能不声不响地弄出这么一处好地方来。

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摆弄地。

二少太过谦了。

我这一番连消带打。

硬生生地让乔云宸露出一抹苦笑。

宝心,你的牙尖嘴利,就不能不针对我吗?好歹我也是末流的好朋友,对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面对乔云宸似真似假的讨饶,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怪了,我总觉得要是不刺一刺你,心里就好似不爽利一般。

不过要是提起从前来,你做过的事情,似乎还真是挺多的,要我一件件的说么?他连连摆手,眸中的笑意更多了几分,别说了,别说了,我认罪还不成。

不提旧事,再不提旧事。

奶奶数落我,父亲也数落我,我那位好大哥也有事没事地数落我,好不容易都逃开了,偏又遇见了你,还是歇一歇吧,我也松口气。

他说得愈发可怜,不过话语中的亲近感也愈发浓郁。

这和往日的他真的是大不相同,从前那个飘忽不定、随意任为的乔二少好似真的消失了,而现在的他,虽然随意依旧,懒散依旧,不过更多了几分真实写意,我虽然一直对这个人抱有一种极古怪的好奇却疏离的态度,不过能够看到他现在的改变,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又是视觉论,当我觉得他顺眼的时候,他的言语动作都会愈加顺眼起来,而且要这么想来,曾经被这样的一个男子暗恋过,哪怕他喜欢的只是和我肖卷,也并非不是一段很浪漫的回忆。

这是第一次,我和乔云宸欢笑晏晏地在偏间里闲聊着,没有猜忌,也没有戒备,我想,纵使我不能把他当成弟弟来看,当成朋友也是可以的。

最近有没有见过表哥?他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孤单的。

谈起末流,我的心里难免愧疚,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他好似是利用至上,这里需要他,便把他叫到这里,那里需要他,便急火火地把他带到那里。

而自从知道他是我的表哥,舅舅的徒弟,我就好像把他当成私有财产一样,任意指挥,偏偏缺乏关心。

而想要弥补的时候才发现,连人都找不到了。

乔二少倒是答得顺利,他带着他那个小徒弟出城一趟,昨日走的,十天八天的就能回来了吧?原来是出城了我点了点头,强压下自己想要问出的他走了老太君怎么办这样的问题,好像真的把他当成医疗工具在用似的,末流不是那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人,他离开自然已经安排妥当,我就不多嘴了。

天色不早,我得先回了。

乔二少没有反对,先行站身,我帮你安排马车,稍等一会儿。

说完,他利落地掀帘出去,倒是让我惊讶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过没等多会儿,外面就传来高高低低的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吵闹。

我连忙站了起来,掀开门帘的一角往外看,几个人影晃动,喧哗声就是从这几个人那里传过来。

我把帘子掀大一点,寻找乔云宸的身影,不过没找到,想必是给我安排马车去了,可是这处的喧扰怎么没人来管一管呢!都跟你说大少爷不在,别在这里胡闹了!就就是,大少爷人好,你也不能净找软柿子捏,想讨公道,去找二老爷啊!小林,你别在儿瞎胡闹这些七嘴舌的话语,都掩盖不了一个高亢的声音,嘶哑而带着怨毒,你们乔家太欺负人了,我就让你做不成生意,卑鄙小人,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玩意儿不得好死断子绝孙这样恶毒的诅咒层出不穷地从男子的嘴里蹦出来,可是周围的人却好像阻止不了一般,任由他毫无止境地狂言狂语。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这种人扔出去了事,再废话就把王捕头叫过来,任由他满嘴喷粪,小心我让你们去吃屎!乔云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色阴沉地骂了一通,众伙计就像如梦初醒一般,把那个叫小林的连骂带嚷地推搡了出去,总算是清净了。

吓着你了没有?乔云宸注意到我掀帘偷看,上前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不过还是把目光转向门口,我好像见过这个人,以前也来闹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亏欠了他什么,补偿一下不就了,何必闹得鸡犬不宁?!乔云宸微拧着眉头,也冲我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大概跟二叔有关,我也懒得问,好赖都是他惹的祸事,你也别多问了,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他一脸的不以为然,和当初云煦的态度差不多,都是抱着不闻不问、不想多管闲事的态度,虽然话是没错,不过他们就没意识到,这对乔家的名声也有损害吗?也许我的疑惑已经从眼神里表现出来,乔云宸坏坏一笑,事情闹大了,也是二叔的不是,我想我那位大哥恐怕就等着出乱子,水乱了,才好摸鱼,你说是不是?我恍然大悟,若是为了这个,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能任凭一个小子在铺子里连番闹事,还能够容忍到现在,原来就等着什么时候,那把火点着了,能把二老爷烧痛了才好。

我暗自点头,欣然期待着。

毕竟一想起云煦被逼纳妾的事情,就是二堂叔一手促成的,我的心里就说不上有多恨,当时他还跟我言语恳切,态度和蔼,背后却是给我重重的一刀,这次若是能让这位二老爷也痛上一痛,我心里也能爽利几分。

事情慢慢地演变下去,二老爷肯定会吃亏的,不过,我突然想到,难道这就是云煦期待并且暗中慢慢促成的结果吗?难不成他也一直痛恨着那几位陷害他的事情,并且时刻准备讨还回来?我的夫君大人,还真是深谋远虑,睚眦必报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三十三章 前情然我没能把自己准备的点心送到云煦的手上,而是铺子里的伙计们,不过能从乔云宸的嘴里得知云煦的某些目的,进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准备做什么,也不失为小小的收获。

更没想到的是,云煦因事出城了,我也没有机会和他谈什么,只得先把心结放下,有什么话也要等他回来再说。

一大清早,彩红就递上一张帖子,是若兮送进来的。

捻着这张朴素干净的门帖,我有些意外地翻看了一会儿,虽然我曾说过有事她可以来找我,可是如此正式的递门帖,倒让我不大明白她的意图。

她留了什么话没有?帖子送上来之后,人就走了,可见她并不是想进来,我只能看向接下帖子的彩红,希望若兮有留下讯息。

彩红答道,林姑娘请您去她家里,没说别的。

我挑眉,收好了子,然后让她备车,那就去一趟好了。

上次来若兮这里时,满院放着大大小小的木料,她说那是她的工作。

今天来,依旧是满院子的木材碎屑,显得不像是个姑娘家居住的地方。

我并不想让人过多地知道我和若兮的关系,便连个婢女都没有带,只有一个马夫,也被我安置着等在门口。

你来得好快。

若兮正背对着门口,正着手中的东西,听见我的脚步声而回头,诧异地轻呼一声,不过说完,又浮起一抹笑容。

我过去。

随意说道。

你那么正经地请我过来怎么能耽搁。

什么事?唔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走近才现。

若兮似乎又瘦了。

眼圈下浮着淡淡地疲惫和憔悴。

虽然她努力微笑。

却也没有消减她地不妥。

她地嘴角一僵。

乎不想多谈有关于她身体健康地问题。

扬了扬手中地东西图转移我地注意力。

我新现地。

一封信。

也许跟你要查地事情有关。

跟我要查地事情有关?我地目光过她手上地所谓信。

然后落在她地脸上。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不然呢我很忙。

你也很忙我看着她。

看她想要给我一个松弛地笑容其实根本就做不出来。

那副失魂落魄地样子根本连藏都藏不住。

不可否认。

我对她地现很有兴趣是我对若兮这么显著地变化更有不解。

照这样下去。

她会把自己弄垮地。

就算你不想说。

也不能阻止我说。

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身子一定会垮掉。

我深深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现点什么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看上去只是很累,很疲惫。

不是伤心,不是绝望,也不是任何的负面情绪。

再扫视了一圈屋子的周围卧具整洁,角落干净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

不对劲的只是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说。

算了先看看你现了什么好东西。

见她并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我只能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若兮现的信件上地展开信纸,我凝神看着上面的字迹,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女子给一个男子的信。

信上说,不日就会到达洛州,然后追问他是不是确定画像是从乔家流出来的。

语气很急切,态度很诚恳,而落款则是写了妹意如敬上。

意如画像乔家?虽然我曾经隐隐感觉,乔家和我的身世大约会有一定的关系,而自从外婆坦言了老太君和她的旧事,我便已将察觉到的某些痕迹当成是这段情谊曾在这里留下的东西,可是如今,这封信又将我的判断颠覆,起码将简单这两个字颠覆。

所谓画像,很可能指的就是画着外婆的画像,而意如会不会就是娘亲的名字呢?我一直没有问过外婆,娘亲如今的状态恐怕也没法自己告诉我,而唯一可能知道的人,如今还出城了,只能等他回来才能确认,不过这封信帮我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娘亲寻找外婆的时候,果真是来过洛州,而且一定去过乔家,至于怎样去,去过之后又如何。

恐怕除了娘亲,就只有宅子里的她们知道了。

现在想来,若是娘亲是宅子里的某些人认识的,那么便有可能顺势查清楚,当年娘亲被外婆找到的时候,为何是那样一副情状。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谢谢你,若兮,没想到你还记得帮我找这个。

凝眉思考了一会儿,我又回过神,感激地看着若兮。

若兮笑了笑,偶然现的,而且我不记得我有个姑姑叫意如,所以一想到画像,就想到你说过的话了。

虽是这么说,不过她能有这个心,我总是感激的,所以也就更担心她的状态。

你哦,对了,还没等我再次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她恍然大悟一般地轻拍了一,然后示意我在原地等一等,自己反而走了出去。

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既然这么三番两次地不想说,我也没有必要再追问了。

没多一会儿,若兮又回来,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的簪子,然后不由分说地塞到我的手里,我一边抚摸着簪子的手感,一边好奇地看向若兮,这是这是送你的,乌木,我亲手做的木簪,虽然比不上你那些玉簪金簪,不过留着把玩也是好的。

原来是送给我的礼物?!无论礼物轻重,这份心情总是很美好的,我欣然收下,见她好似松了口气,又有点惑,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送我东西?她又轻轻舒了口气,然后冲我微微一笑,我要走了。

走?我的心微微紧讶地反问,你要离开洛州?去哪里?她唇边的那抹笑容瞬间变成苦涩,声音有些沙哑,我话还没有说,就听见外面传来女子的厉喝声,林若兮,你给我出来!我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若兮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并且下意识地扫了我一眼,这个反应让我心中不禁惑,外面是谁?若正准备往门口走去,听到我的问,她抿了抿嘴唇,是乔家的四小姐乔云裳,你不方便就留在这里不要出去。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房间。

外面呼喝的人乔云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这条消息让我半天没回过神,下意识地走到门口外面张望。

站在院子当中的果然是那位乔小姐,若兮走近后,两个人似乎说着什么,声音有点小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听见什么不知道你说的,之类断断续续的话语。

两人对话的期间,乔云裳手臂挥摆了好几次,差点打在若兮的脸上,而若兮平静地错身躲过,最后乔云裳似乎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气呼呼地走了。

若兮怔怔地站在原地乎并不在意乔云裳这么无礼的举动,她微微低着头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的背影看上去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就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明明伤心却故作坚强的模样。

可惜若兮并没有再给我询问的机会,便借口收拾东西而敦促我离开,不过她也表示如果离开的话,一定会告诉我,所以我也只能先拿着那封信和若兮送我的木簪,离开了她的住处。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我突然想起来,便问着赶车的马夫道,刚刚你看到四小姐的马车了吗?马夫答道,小的刚才把马车赶到不远处的草地上,没注意有别的马车经过。

我松了口气,虽然被她看到也没什么,不过就刚刚的情形来看,乔云裳来这里绝不是为了叙旧,说是找麻烦还差不多。

我和她一直都是气场不和,我可不想横生什么枝节,在本就不怎么好的关系上,再掺上点别的什么。

不过,回到雅筑之后,我才现自己以为的侥幸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客厅里坐着的,就是刚刚大闹了若兮住处的乔四小姐,听彩红说,这位大小姐也就是比我早上一刻,原本还是急火火地乱闯,不过一听说我不在,立马就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非要等我回来不可。

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你刚刚去哪儿了?我的随口一句话,竟然换来乔云裳的一句质问,她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说实话,她确实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可是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总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完全丧失美感,而今天,她的语气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一样。

我弯了弯嘴角,拣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我去哪儿,也要向你乔四小姐报备一下吗?她一脸的不耐,甩袖走到我面前,你是不是也在那里?我看见宅子里的马车,除了你,没人出去过。

果然是说刚刚在若兮那里的事情,可是她去找若兮的麻烦,怎么又会绕到我的身上来,真个是无理取闹,我也不耐地抿了抿嘴唇,那又如何,我在那里又碍着哪条国法了?既然你认得她,好,乔云裳似乎是松了口气,上前就抓住我的手,让她去见郭暧吧,其他的事情我来担着。

**************************昨天断更了,因为阿笙病了。

感冒导致的头痛欲裂,勉力码了一千多,却无法继续,只能断了一天。

这是阿笙绝不想看见的结果。

所以大早上好了一点便努力把昨天的补上,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码晚上的那一章。

第百三十四章 冤家伸手抓了过来,倒把我吓了一跳,忙忙躲开,满肚她,语气不解地问道,你让谁去见郭暧,什么其他之类的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没有抓到我的手臂,乔云裳也没再伸手过来,而是把双手的手指一蜷,又收回到身侧,然后直截了当地坐到我的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等着我,清美的脸颊上还挂着一抹倔强。

你认识林若兮是不是?她盯着我,就好似我若摇头,她就要怎么着我一样。

我点了点头,认识,那又如何?你也许是被我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给惹到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欲发作,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了变,多了一丝不符合她性格的无奈,过一阵,郭家会来下定。

下定?一时间,我有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转念一想,顿时领会,是郭大公子?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了点头,老太君亲口允了,我听见的。

奇怪了,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而且,她和郭暧的亲事,跑来告诉我做什么,我和她的关系从始至终就没有好过,她总不会是期待我的祝福吧?而且刚刚说的什么见不见的,还让我满脑子不解呢!你到底懂不懂啊!她见我半天没有什么反应。

气急败坏:站起身连跺两脚。

你到底懂不懂啊你!她这么莫名地猛然发难。

让我完全如坠梦中。

又见她小脸气得涨红。

一双杏眸瞪着我。

就仿佛能瞪出火来。

我要是能明白她什么意思。

那才叫奇怪了呢!你不说清楚些。

我怎么可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她又是欲言又止眼眨巴眨巴着。

然后在我诧异地目光下滚出一串串豆大地泪珠儿。

顺着脸滑到下巴又坠落到裙摆上。

她也不伸手去抹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那样子。

说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真好似我欺负她了一样。

她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扶着椅子坐下来。

脸色由涨红渐渐变成苍白。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

苦涩地笑了笑我真没用。

竟然当着你地面儿哭。

可是我不知道该对谁说。

也不知道真是奇怪。

明明我最讨厌地人就是你。

偏到这时候然是在你面前她地声音越来越哽咽。

最后呜呜地哭得愈发大声起来。

我看得瞠目结舌。

乔云裳发脾气我见过。

指着我鼻子开骂我也遇过。

恶狠狠地威胁恐吓我也听到过是这么哀哀戚戚地在我面前哭泣。

我真地没见到过。

也没有想到过。

你怎么了?我皱了皱眉头她哭得凄惨,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个一直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出,我不禁怀她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过她哭得惨兮兮的,又让我心里犯嘀咕。

乔云裳又抽泣了两声,总算是收了眼泪,不过还有两滴泪珠挂在颊边,她就像是一只被捋顺了毛的小野猫,在我安静的目光下,又重新乍起毛来,你看也看了,听也听了,就得照我说的做!我哑然,挑了挑眉头,问题是,我看也没看懂,听也没听懂,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啊!很简单,你只要让林若兮和郭暧见一面,只要他们见面就好。

这是我答应郭暧的事情。

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倒是让我又忍不住摇头,你答应,又不是我答应。

若兮想做或是不想做,我也不会多言。

笑话,明知道若兮不想和那位郭大公子多加牵扯,我又怎么会跟她提出这样的话来,最重要的是,这是人家的情事,与我何干?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若兮怎么也算是乔云裳的情敌,哪有情敌要求情敌去见自己的爱人的,这又是什么古怪的理论?!你你和乔云煦一回来就把家里搅得一团糟,如今我也要嫁出去不碍你的眼了,你怎么就不能帮我一次,就当是我嫁人的贺礼,总成了吧!她的话说得乱七八糟,完全不成体统,可是语气中的急切却掩饰不了,看来她为郭暧做这件事是真心真意,不过这就更让我无法理解,你知不知道郭大公子的心思?你这么做,真的是他让你帮他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真要狠狠地鄙视一下那位郭大公子,长得人模狗样,竟然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来,居然让自己的未婚妻去求心上人见一面,真真是一个恶心难诉!没想到乔云裳却是摇头,不是,他没说过,是月牙儿告诉我的。

月牙儿就是郭媛,郭暧的妹妹,我想起记忆里的那位红衣少女,和乔云裳一样都是被宠坏的大小姐,她确实是知道自己哥哥对若兮的心思,也曾经因为这个对若兮表达过敌意,如果是,那就不足为奇。

只是在这个时候提起,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乔云裳真的会和郭暧定亲,提起从前的风花雪月,并非是什么好事情,也搞不懂郭媛是什么用意。

虽然我对乔云裳的好感不多,却也明白她只是一个性格单纯有些小姐脾气的小丫头,在这个时候提起若兮的存在,对乔云裳来说,更应该是一种伤害吧?云裳,我不是不想帮你这个忙,可我确实不能帮,就连你自己也要想清楚,郭暧的心,你的心,若兮的心,究竟该不该继续缠在一起,还是说,你已经在意他在意得容忍他的心里有别的人,甚至愿意为他去做只会让你自己更心痛的事情?可惜,我的真心话并没有引起乔云裳的共鸣,她反而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帮就是不帮,何必说那些古里古怪的话来,我还寻思你怎么会和一个贱籍胡混,原本真就是一丘之貉,是我瞎了眼睛!竟然还想求你她每每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就是满嘴胡说伤人于无形,全然泯灭我的好意倒把我心头的火气撩得正盛,若兮一介良家,岂容你胡言乱语未出阁的姑娘家却满口胡言,难道这就是家教是说我应该请示老太君,在你出嫁之前,先请两位老嬷嬷教教你什么叫为妇之道,才算是正理不成?平日里你就是一副恨不得把我吞了的模样,回头给了我一个笑脸,我便一定得给你好脸面么?你自己跑到我这里,点炮仗似的胡说一通,还想让我给你什么好脸色日里你便对我不善,难道还指望我能对你以德报怨,笑话,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这番话语,把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重重地跺了跺脚跑走了。

少奶奶,您这么把四小姐骂通,是不是不大好啊?彩红小翼翼地递上来一句话,我却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手没有办法,谁让我和她天生就是冤家呢?而且,若是不把她这么气走都快要答应她的请求了。

天晓得,我可是最怕别人哭给我看论男人女人,一哭我就心软。

可是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帮她的,毕竟毕竟这档子事,不是外人可以掺和的!乔云裳虽然被我气跑了,不过消息还是传了出来,郭家和乔家的婚事就差一锤定音,几乎是没有什么变数了。

所谓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大约就是指的如此,虽然我不看好这样的一对,却无法否认,这对男女从外形上是很般配的,加上青梅竹马的情谊,就算郭暧还对若兮有着什么难解的情思,在若兮离开洛州之后,他也会收收心了吧算了,那终归是别人家的,我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还是好好想一下,云煦什么时候回来,我想问他的话,还一直没有问出口呢!可惜乡下传来消息,有小问题还需要云煦解决,他恐怕还要多停留几日,我只能失望地接受。

幸好末流和他的小徒弟回来了,我倒是有另一件事可以先解决。

而末流的回答,又让我失望了,他竟是不知道的。

师父和姑姑的名讳我都不知道,也不曾问过。

他如是回答,干脆利落,却给我的思路打了个死结。

外婆和舅舅不在,娘亲肯定没有记忆,末流不知道,那么能证明娘亲是不是曾经出现在乔家,我就要把娘亲拉出去跟众人见见面,可是这里虽然礼教不会严苛到不许女子见人,却也不好这么明显直接地推人出去。

就算我想让娘亲在他们面前露露脸,恐怕也要找个恰当的时机,一个不动声色的时机,很显然,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正当我被这些事情烦恼的时候,洛州城又出了一件大事,跟我们乔家有关的大事。

成郡王突然出现在洛州城,而且大喇喇地直接要求住在乔宅,虽然他没有言明自己为何而来,可是就在这个郭暧和乔云裳订婚的当口,他的出现,不能不引起众人的猜测。

尤其是曾经去过京城的我,很明白成郡王对乔云裳的势在必得,本以为这位皇亲的执着会因为双方的地位不符,以及老太君的坚定反对而画上句号,可是他陡然的出现,顿时让一切产生莫名的。

而曾经被这位郡王言语威胁的我,更觉得他的出现,透着让人窒息的诡异。

************************总算是弄清楚,阿笙是感冒了,唔,还好不是最近最流行的那种,吃吃药也就好了。

头痛已经减轻,头晕还在继续,昨天码一行就晕一会儿,现在总算可以打字了,只是脑袋还是昏昏的。

码字,码字,这是我生活的唯一亮色了,可阿笙还是很伤感啊,没有人关心一下阿笙,真是好伤感第百三十五章 妻妾 (上)郡王的身份尊贵无比,自然不会住在平日留散客的,而是特特把宅子里最大最宽敞的品冬苑腾了出来,请他住进了主屋,就这还要频频告罪处置寒酸。

若不是这位贵人来得实在太仓促了些,恐怕乔老爷都有心再加盖一个豪华的大院子,以供贵人入住。

不过成郡王并不是很在意这些门面,此次出门就是轻车简行,就连随从也没有**来几个。

虽然随着成郡王的到来跟上了一队三十人左右的皇家卫队,明面上打着给老太君送御赐物事的旗帜,那姿态倒像是为了成郡王而来,而我偷偷地猜,该不会是来抓成郡王回去的吧。

不过就算我想的是,那也终究是皇室宗亲,若成郡王诚心不想离开,除非太后娘娘和长公主亲来抓人,不然谁都是管不了的。

成郡王的到来,同时带来了许多的不便,首先一条就是出入变得不大方便,因为无论是正门侧门院门角门,总能看到皇家卫队的身影,虽然他们懂得避让,可每每丫头们难掩讶异的轻呼,和遮挡不住的好奇目光,都让我觉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无是更好的选择。

我正想去探望婉容,听说她已经没有大碍,情绪也平静许多,我应该去看看她。

婉容的状态还不错,比那天要好很多,也稍稍能露出一点笑脸,只是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若有所思的意味,目光流转之间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身子怎么样?听到我的关切语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略显慵懒地看了我一眼,手指在腹间轻轻滑动,他没事,我自然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温柔的笑挂在脸上,母性的光辉尽显。

饮食休息还常吗?爱吃酸的,还是爱吃辣的?我饶有兴致地追问,当初怀小乖的时候,我就极爱吃酸的言道‘酸儿辣女’虽然不晓得准不准确,不过在我身上是应了的,不晓得婉容如何。

她又是一笑,语气平和,个我也听说过儿辣女嘛,不过我既不爱吃酸不想吃辣,偏喜欢吃甜的,忒的古怪。

真?我也忍不住笑,不过当孕妇总是和平日不同,只要自己舒心,孩子也就更好了保不齐生一对双胞,那可是双喜临门了。

我和她相视一笑像能把这段时隔阂笑没似地。

但我俩都清楚自彩蓝进了风波阁地那日起。

从前说过地某些话可能不再作数。

而更有些话。

实打实地落在我们地心头。

还没恭喜你。

嗯?她突兀地一句话。

让我顿住。

什么事情值得恭喜地?她抿唇一笑。

恭喜你拔掉了眼中钉啊!我一愣。

她这话来得突兀。

一时间我竟听不懂她地意思。

你我想问清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却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让我满腹疑惑。

却不知该怎么问。

抱着这样地心思。

我也就没心情再和她闲聊。

而婉容也看出了这一点。

偏偏跟我扯东扯西。

就是不提刚刚地那个话题。

哦,对了,你也该去看看彩蓝,好歹她曾经是你的丫头呢。

闲聊着,她又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看上去很是恳切,我诧异地看着她,她却只是笑着,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似的,愈发让我觉得古怪。

看我做什么,受伤的是她,我可是好好的呢!婉容笑睨了我一眼,眉宇间的神色却大不寻常,让我的心不由得微微一紧,她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小产的人是彩蓝而不是她,可是随便想一想就明白那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记得彩蓝那抹让人无法忘记的怨毒,能让大大咧咧的彩蓝产生如此厌憎的情绪,绝非轻巧的一句话可以抹掉。

虽然我倒是没有兴趣去弄清楚其中的内情,可是婉容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透着一股子别样的味道,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讯息,让我不禁想到,难不成这又和自己有关?跟婉容说了告辞,我走出她休息的暖阁,然后站在风波阁的走廊里发起愣来,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看看彩蓝,心中犹豫。

听婉容的意思,自彩蓝小产,大堂婶便以彩蓝需要静养的理由,将她送到风波阁里另一处稍稍冷清的居处,状似软禁,不过并没有什么刻薄。

婉容还透露给我的是,大堂婶把彩蓝关到别处的理由,不光是让她静养,更重要的是,这段日子彩蓝不好好养病,偏介的胡闹叫嚣,很不成样子,大堂婶不胜其扰,一软禁起来。

这消息听上去不是那么让人舒服,毕竟大堂婶这么做,或多或少有打我脸的意味,可是没办法,我也只能生受着,谁让犯错的是我的丫头,如今形容泼妇的也是那丫头呢!我只是不懂,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能在短短的十数日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尤其联想到婉容脸上那抹古怪的笑意,心里更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又找不到出处。

少奶奶,咱们去吗?彩红小意地问着我,搅得我心里烦闷,不禁冲她哼了哼,看什么看,自己作的,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又没管着你,难不成我不看,你也就不看了?!彩红赧然,不过皱了皱眉,婢子是去瞧过她,不过换住处的事情,恐怕就是这两日的事,自经过了那一遭,彩蓝确实有点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像大少奶奶说的那样,又是哭闹又是折腾许是在我面前不一样吧?我听了她的话,笑吟吟地了她一眼,行了,把话说的里外矛盾,不就是指望着我去看看么?前面带路,我也去瞧瞧那丫头,到底还想折腾写什么!对于彩蓝的:遇,说我不心疼那也不可能。

毕竟是跟了我快两年的丫头,又是个活泼可人的小蹦,虽然没有彩红稳重,却也带给我不少乐子,很得我的意。

她自从犯了这个傻,我心里除了生气,自然就是担心,担心她这个未来禁不住现实的折腾,担心这丫头到头来伤心又伤人。

如今看来,我的担心竟是都成了真,可是这种真,还不如不来的好,没得让人心烦。

随着彩红的脚步东拐拐,总算走到了地方,冷清清的小院子,寥寥几个丫头老妈子,略显荒凉的院落长廊,让人看了心里发酸。

彩_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好,被安置在最舒适的东厢房里,我和彩蓝进去的时候,这丫头还在昏睡,只是几日不见,她的脸蛋好似瘦了一大圈,我诧异地看向彩红,而彩红眼圈一红,冲我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怪她莽撞,怪她不长心,怪她这么容男人骗,还怪她不知轻重地伤了自己,可是总是我心里有千般的怒气,单是看见她消瘦的小脸,便一点火气都没有了。

说到底我还是个护短的,即使明知婉容所处位置和我一样,可是眼看着彩蓝从原先的神采飞扬变成现在这么可怜兮兮的,心里不由得对婉容产生几分怨怼。

唔嗯?少奶奶?彩蓝睡得不实,:迷糊糊地似是感觉有人,睁开眼睛一看,不由的诧异地瞪大了双眸,单臂一撑便侧过身子,您怎么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难道你还怕见我不成?她眨眨眼睛,稍显苍白的嘴唇微抿着,婢子,是不敢见您啊落到这副田地,都是我自找的,只是她重重地咬了咬嘴唇,那抹怨毒又闪现出来,不过这次我看得分明,她的怨气绝不是对我,我不甘心,就凭她有好的老子娘,有个好出身,她就得做正房,明明少爷是喜欢我的,他喜欢的人是我!她越说越急,气息也愈发沉重,脸色因为情绪的关系而微微地红了起来,我听得心惊,扫了一眼彩红,见她也吓得够呛,却没有丝毫的诧异,显然这话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而这话语里透出的讯息,却不由得不让我慎重。

若我是这家的小姐,面对丫头的这番话,也许会气愤不平地应上两句,替自己的丫头抱抱委屈,诉诉苦楚,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可我不是小姐姑娘,我是这家的儿媳妇,乔大少爷正儿八经的正房发妻,面对一个还没有名分的小妾如此直露坦白的愤恨,而这个小妾又曾是自己的身边人,这种矛盾,才是真正的揪心。

我突然想起了婉容的神色,她的笑,她的话,她的一举一动,在此可想来,无不是饱含着深意,她就是端端正正地等着看,当我的丫头满嘴满口地妄想着推翻正室的时候,我会做什么,我会怎么做。

我深吸了口气,身子往前一探,伸手便给了她清脆的一巴掌,这是我第一次打自己的丫头,还是个已经不再算我的人,却与我有着扯不断的关联的丫头。

你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第百三十六章 妻妾(中)一巴掌,打醒了她,也打醒了我自己。

我深吸一口)的是越来越放肆了,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彩蓝挨了这一下,怔怔地不知如何反应,只捂着半边脸呆呆看向我,呐呐不成言,少奶奶看着她,我亦不知如何开口,痛斥她不该痴心妄想?还是苦口婆心让她安安分分?一时间,我竟是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或是骂她些什么。

最后,面对彩蓝无比委屈的苍白脸颊,我只剩下几句干巴巴的叮嘱,和让她稍稍安分些的警示,然后离开了这处略显冷清的小院子。

一路回雅筑的时候,总能瞥到皇卫的衣角,我只好小心翼翼地一一躲开,唯恐冲撞了这帮从京城来的大兵们。

好在越往内院他们也越避忌些,等我绕到听夏居的门墙下,已经清净得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乔云宸这阵子心扮孝子贤弟,日日跟在云煦后面学做生意,而这听夏居里本就他这么一个主子,他一不在,下人们估计都寻地方乘凉纳暑去了,此时看不到人,也算是正常。

熟悉的假山,曾经是我偷的地方,这里也是我第一次和乔家两个公子交锋惨败之处,碰上周围没有人,我一时兴起,过来纳纳凉,歇歇脚。

却没想到,屁股下的石头还没有被我坐热,就听见不远处有女孩子慌张地呼喝声音气喘吁吁的,想必是跑得急了。

小姐,慢点,婢子跟不上了。

跟不上就跟,也帮我把人挡一挡。

听在耳中,分外熟悉我一挑眉头,目光往远处一放,就看见两个女子一前一后,慌慌张张地往这边来。

前面那位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我那位小冤家大小姐乔云裳。

今天的她可不像平日里面对我时那副张牙舞爪的刁蛮模样,一脸的无奈和羞恼,脚步倒是迈得飞快。

跟不上就别跟,反正多一个还累我被他抓到呢!乔云裳一边埋怨着身后紧跟的小丫头,一边埋头努力向前冲,目标地点好像就是我这里猛地抬头,冷不丁发现对面有人,吓得脚步一顿,呀?!吓死我了!我没有来得及躲开。

只得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

见她被我吓了一跳。

心里不由得偷乐一下。

不过看她仓皇至此。

不禁有些好奇四小姐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乔云裳杏眼一<。

自然没有给我什么好脸。

不过她许是真有什么急事。

原地转了两圈。

又往我这边瞅了瞅。

最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银牙一咬。

恶狠狠地开口道。

别以为我是求你。

我就是到你后面躲一躲。

不准说出去!毫无威胁感地话语一出口。

她提起裙子就往我身后地假山后面跑去那个一直紧跟不放地小丫头本来随着主子站住。

一见主子迈动脚步连忙跟上。

主仆两个齐齐躲了起来。

好在这两位都是小姑娘家假山虽狭仄。

却还能把她俩地身形尽然挡住露一丝出来。

她这么慌乱。

是在躲谁呢?我愣了愣。

还没反应过来。

那两位已经藏好了身形。

彩红轻轻拽了拽我地衣袖。

示意我往远处看看。

我顺势看过去。

不禁恍然。

那抹紫色。

除了成郡王还能是谁。

不过这位怎么会冒冒失失地在内院里乱撞。

就为了我往身后看了一眼。

肯定是为了躲到假山后面地那位。

看那位仁兄的来势汹汹,我赶忙冲彩红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吸了口气便迎了过去,好丫头,懂得帮我挡驾。

可惜彩红还是太渺小的一枚,只略略阻住他的步伐,却没有阻止他走到我的面前。

妾身见过郡王爷。

我无奈起身,迎着这位贵人福了一礼,顺便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这位郡王爷的脸色,可是不大好呢!原来是乔少夫人,好久不见。

他的眉头一挑,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郡王爷客气,妾身一介女流,自然是留在内院,不如郡王终日繁忙。

哦?他心神不定地往我的周围扫了几眼,许是没有发现什么,眼中流露一抹失望,也没什么心情与我纠缠,转身便欲离开,不过临走时,又偏头想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我的心一动,微微偏头看着他。

成郡王轻笑一声,又摇了摇头,想来你也不知道,算了。

他状似潇洒实则着急的快步走了,我猜他就是来找乔云裳的,而他要找的人其实就在假山后面,可惜他以为我和乔云裳不和,是绝不会为她瞒着什么,所以连问都懒得问我。

其实呢,他是不懂,女人之间的矛盾,那是不和两个字那么简单的。

你为什么要躲他?他能为了你亲自来洛州,可见也是一片真心。

我感觉到乔云裳从假山后面出来,便随口问了一句,其实并没指望她答什么,却没想到,乔云裳叹了口气,又重重哼了一有妻儿,孩子和丫丫一般年纪。

我愣了愣,就因为他娶妻的缘故?她不屑地扫了我一眼,下巴微微一抬,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我乔云裳再不济,也不会给人家做妾,而且我本来就把他当成兄长,我喜欢的,是郭暧。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倒是说的不错,不过我从没想到一向刁蛮不讲理的乔四小姐,竟然思路清晰,很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你明白,他好像不懂。

他乔云裳嘴唇:微一刚想说什么,又突然停了口,气鼓鼓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要你管!才不要你看笑话呢!这丫头好似真是和我气不和一样,明明我态度温和,她却总能从我的话语中挑出刺来曲解我的意思。

就像在,我只不过是多嘴提醒一句,她便硬生生地拐到我图谋不善,好像我和她说话,就是为了看她的热闹似的。

我气馁地了摇头,如果大家有偏见,那么这对话是怎么也说不到一起去的,且随她去吧,我可没有心情关这桩闲事。

想到这里,我笑叹了口气想要离开当场。

喂!没想到我刚要走,她却口把我拦住。

我回头看她,语气平淡,还有事?乔云裳咬了咬嘴唇,上显出一抹别扭,语气吞吞吐吐的,你我挑眉,我什么?你有没有办法他死心以后也别再缠着我?她一口气问出了这句话,然后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我乎是在屏气等待我的回答。

我傻眼,没想到她会抛出这么一个难题,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求助于我,这叫做病急乱投医,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我这愣神的功夫,乔云裳就不耐烦了,急火火地冲到我面前,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说话啊!我回过神,勾了勾唇角就算你想问问我的主意,也要平心静气一些,就算你不能平心静气码也容我想一想。

她发觉到自己的失态,略显窘迫地抿了抿嘴唇是又不想在我面前示弱,定神之后又轻轻地哼了一声满地嘀咕着,别以为我是在求你我一挑眉你不是在求我?听到我这句话,她就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猫噌地炸了毛,你什么意思!你是在笑话我吗?早知道我就好了好了,是我说错。

我连忙挥了挥手,好不容易能有个缓和关系的机会,总不能因为我随口的一句话给砸掉,纵使她不那么诚心,看在这丫头是我小姑子的份上,我也就不跟她计较了,你若是真想让我帮你想主意,那就容我想一想。

乔云裳听我这么一说,又用鼻子哼了一声,不过倒也没再炸毛,甩了甩手走到假山旁的石头上坐好,百无聊赖地等着。

说是给我时间想一想,其实我一点主意都没有,也从没想过这一遭。

别说是摆脱男人的追求,前世的我都没有被男人追过,何谈摆脱一说!更何况这男人可不一般,身份尊贵是一条,他本身的那股子势在必得,就隐隐显示着成郡王有多么想把乔云裳收到身边。

云裳,你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要给他写信?既然乔云裳对成郡王没意思,那干嘛保持着这种暧昧十足的通信往来?要知道这里不是现代,写封信只需要贴张邮票,发邮件只需要点个确定键,在邮路还没有很发达的现在,通一封信起码要半个月以上,不仅麻烦,而且昂贵。

如果乔云裳对成郡王的心意不想做回应,又何必维持着这份明显不对头的关系呢?乔云裳坐在那里,听到我的问题,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哪儿是我想写的,是奶奶每次给京城寄信的时候都让我写的,我一个姑娘家,能和大男人说什么呢!老太君让写的?倒是挺古怪。

不过她的话也提醒了我,让我想起在京城的时候,老太君说过的话,顿时想到了一点,你可以去找奶奶,成郡王来了这几天,奶奶一直没说什么吧,把你的心思说给她,她就会帮你的。

没错,就是这样,我虽然想不出什么主意,估计老太君应该是有办法的,毕竟当初她可是曾经亲口拒绝过成郡王的提亲,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哪怕是尽快促成郭乔两家的喜事,也比继续这种诡异气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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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必非要看她的脸色,而且可能再过个一年半载她就是别家的新妇,离开乔宅了。

不过既然我想要把乔家的人都拢一拢,想办法让大家和睦些,好歹她还是乔家唯一的嫡亲小姐,那么卖她一个好也是没所谓的。

少奶奶,咱回吗?回。

热闹看过了,招也支完了,我自己还有一脑门子的烦心事没解决,还是回去抱一抱小乖来缓解心情吧!才拐进赏春园的院门,我还没走上回雅筑的小道,就被不远处的吵吵嚷嚷引去了注意力。

因为赏春园里住着老太君,老太君又是最忌讳吵闹喧哗,所以这院子里的人别的暂且不提,保持安静是首要之重,怎地今天能喧哗到在门口就能听得清楚了?眼看着好些丫役就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我不禁皱了皱眉头,示意彩红去看个究竟,她也没走远,叫来一个刚好路过这里的小丫头询问了几句,事情就出来了,原来还有我的责任。

就在老太君住处的门口,乔裳正和成郡王吵架呢,估计乔云裳是听了我的话,赶过来找老太君想办法,而老太君去乔夫人佛堂,偏巧不在院子里。

那位成郡王倒是不晓得怎么找到这里来,两厢碰了个正着。

估计乔云裳被这么围追堵截的好多次,早就烦不胜烦,这下也顾不上给这位皇亲才俊什么脸面,当场就翻了脸。

那成郡估计经过这几日,心情也不大好,竟和乔四小姐一样,当着赏春园下人仆役的面,就开始吵嚷开来。

幸好院子里有知机的婆子急急把人都疏散了,给两位主子贵人腾出地方可劲儿闹,再派了人去请老太君回来解围。

纵使如此因为事情来得突然,也免不面失控,有的避之不及的好奇凑趣,又有的冷眼旁观计往其他各院子报信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乔云裳和成王的纠葛,我所知不多,仅仅知道成郡王一心想把乔云裳纳为侧妃,而乔云裳心中喜欢的是郭家的大公子,而且她也不想去给皇家人做妾,哪怕是个尊贵无比的妾室。

如今郭乔两家要结亲,乔云裳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成郡王不甘心地直追到洛州,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是懂得看风向的人们都隐隐有了眼力。

郭家虽有一个守备大人。

也不敢跟皇亲国戚扭着劲。

虽没有明面上取消婚约。

不过这原本只是口头地约定也有种遥遥无期地感觉。

怪不得乔云裳一脸地不高兴处处躲着藏着。

要是让郭家看着她和成郡王有说有笑。

即使回头成郡王放了手。

四小姐可以嫁进郭家去。

这名声恐怕也不那么好听。

要说乔云裳对成郡王点意思也没有恐怕也是未定之数。

就算老太君让她没事写信给成郡王。

她若是言语冷淡并不上心不会在信中连我和她地小过节也提及。

若是不报了委屈当初在京城。

成郡王也不会不顾礼数去威吓我这个可怜地小孕妇。

这么想来似乎更没有必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往前凑。

可是闹是在赏春园里面闹地。

我就在这里住着。

说没听见没看见。

那也不可能。

怕就怕乔四小姐误以为成郡王是我给引过去地。

可不是么。

我刚向她建议找找老太君讨主意。

她就在赏春园地院子里撞上了一直避之不及地人。

这一个巧字。

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离近了老太君地住处。

我看见不远处停留地一个身影。

明白小丫头所说地知机地婆子是谁了。

就是经历了七霞寺事件之后。

做出一系列古怪举动地菊姑姑。

她形容消瘦。

就好似老了许多。

眉宇间依旧是满怀心事。

自从砒霜地事情被我扯出来。

汪红袖是被我借机会撵走了。

这是拔了我心头地一根刺。

而菊姑姑则是被我交给了老太君处置。

奇怪地是。

老太君根本没有处置她。

连训斥都没有说一句。

就把她松了绑。

还像以前一样带在身边。

但是实际上老太君已经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这个跟了她几十年地老人。

而从前不甚得她意地荷姑姑。

此番则留在老太君地身边。

就说世事奇怪就在于此。

而有些事情当事人不说。

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虽然菊姑姑再见我时还会偶尔露出古怪地神色。

不过她经历地自然比我多得多。

再往后就平静如似从前地不对劲如风过无痕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未等我和菊姑姑有什么交谈,老太君已经闻讯回来,自意外后更显老态龙钟的她,此时阴沉着脸色,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荷姑姑搀扶着,脚步不慢地往这边来。

我站得远,她一门心思往前走,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而是快速地绕过月门,然后我就听见一声呵斥。

吵什么吵,在我的院子也能让你们放肆到这个地步!堂堂一个郡王,你替你娘给我送东西不假,老婆子也生受了,也感激不尽。

我嘱咐这宅子里把你好生安置,处处留心,郡王殿下若是好心情,来老婆子这里吃口茶,我也道一声幸。

殿下在这内院里胡闯乱逛,没个避讳,惹得姑娘媳妇的躲之不及,到我这里诉苦都不是一回两回,看在你娘亲和外婆的份上,看在你是皇亲贵属的脸面,我让她们自己想办法避着你。

也算是全了她们的名声,维护了你的郡王颜面。

如今可好,这都闹到我的门口了,当我老婆子半截埋黄土里,什么都管不着了吗?!端宁要是管不了你,老婆子倒能够逞一回前辈的老脸,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老太君又零零碎碎地说了什么,估计那两个小辈都理亏着,只能闭嘴听教训,不过我站在月门旁边听了这一会儿,就有脚步声过来,月门里窜出一个人,正是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成郡王。

他没想到门旁边还有一个我,出来之后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定睛看清楚之后,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我自问没有得过他,就算跟乔云裳有什么磕绊,他也属于多管闲事的,可是这一冲我瞪眼睛,就好像我惹到他了似的。

从鼻子里重重地冲我哼了一声,他便是甩袖离开。

我方才躲让不及,跟他碰了正脸,而接下这莫名其妙的愤怒,更让我摸不清是什么原委,堂堂的郡王爷,从老太君那里招了骂,惹了一脑门子官司,怎么能够把怒气撒到我头上来。

归根结底,都是乔云裳惹的乱子,她若是不跟成郡王说了我们之间那称不上矛盾的矛盾,这位贵人会知道我是哪根葱哪根蒜。

真是城失火,殃及池鱼。

我瘪了瘪嘴,犹豫再犹豫,还是把脚尖转向了月门,事情虽是完了,不过老太君恐怕气得不轻,我也该尽尽孝道,去安抚一下也好。

转进了月门,我一抬眼,看见老太君正着拐杖,站在院子当中,气哼哼地数落着自己唯一的嫡亲孙女,而乔云裳半低着头,一边扭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默默地听,乖巧得就不像她似的。

不过只过了句话,乔四小姐便一脸不忿地抬头,直愣愣地插了一句嘴,奶奶,当初是您让我跟他互通信件,怎么又变成我不听话了。

老太君被横插了这一句,了一下,无奈地摇头,我当初,也是希望他娶你做正妃,这样我百年之后,你也能当一当咱们乔家的顶梁柱,可是天家之事变幻莫测,他娶的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自然比你尊贵,咱们家及不上。

本来我想着这好事未成也没有大关系,反正你还小。

可是你乔云裳也怔了怔,轻轻了咬嘴唇,奶奶,是您一直教导我,正经家的姑娘小姐,是宁可嫁给下等人做正室,也不能给上等人做小妾,别说地位不等,就是等死了连祖坟都进不去,只能孤零零地睡在外头。

这不都是您说的吗?云裳也一直记在心里,兰成哥对我的心思,要是我不听***,早就动了心了。

如今你又说我的不是话还没说完,她就委屈地嘤嘤哭了起来。

祖孙俩在那边说话,我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了,因为我满脑子都被乔云裳的一句话占满。

她说,正经家的姑娘小姐是不会愿意给人家做妾的。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我也深以为然,觉得老太君教导的没有错,好男人有的是,没必要去抢人家的。

可是一联系到自己身上,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汪红袖,那位正经家的却甘愿做了云煦妾室的姑娘小姐。

再回想起她临离开时那句阴森森又别具深意的话语,我总觉得这初夏的下午,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冷意。

是我,多想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三十八章 谈心怔怔地站在这处发愣,并没有要隐藏自己身形的意|对祖孙很快发现了我的存在,老太君微微一愣,冲我招了招手,而乔云裳也止了哭,撅着嘴没有言声。

宝心来得正好,做嫂子的也多关心关心小姑子,你比四丫头也大不了几岁,和她说说话,我老婆子精神头不够用喽!老太君这短短的一段话,把话题引到我的头上来,言语间竟有着让我跟乔云裳谈谈心的意味。

她心里清不清楚我和乔云裳的别扭,我尚且不知道,不过她的话音落下来,那位四小姐竟然没有出言反对,倒让我意外了一下。

既然我没出声,乔云裳也没反对,老太君站得久了,脸上确实多了几分倦怠,拄着拐杖由荷姑姑搀着,往主屋住处而去。

那些明处暗处的丫头婆子们也都呼啦啦地走了个精光,只剩下我和乔云裳,再加上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彩红,真清净。

我看看她,又抿了抿嘴唇,想必老太君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我和乔四小姐能有什么心事可以谈的,虽说云煦的事情看似尘埃落定,云宸跟着他忙前忙后也挺有劲头,乔云裳所在意的事情,不想发生也渐成定局。

她一介女流,想干涉外事也是干涉不了,最多也就是跟我一些不自在罢了,此刻让我跟她心平气和地谈心,纵使我觉得打发打发时间无所谓,人家也未必乐意呢!我正准备转身开凭她大小姐想去哪里去哪里的时候,没想到听见一个清脆又带着两分憋屈的声音,喂,去哪儿?啊?我愣住,脚步也停了下,抬眼看向她,只见她依旧是撅着嘴,脸颊上还湿乎乎的,想必泪痕未干,脸上挂着不耐烦样子是对我说话来的,你说什么?她瘪了瘪嘴,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说,你要去哪儿?我眨眨眼睛,当然是回自己住处去。

我也去。

她脆生生地一句话又愣住。

我地雅筑虽然是在赏春园里。

不过这位乔四小姐来过地次数真地不算多。

而且每次都是来找麻烦地。

她今天要跟我回去。

又是要找麻烦吗?你看我做么?我不能去打扰娘地清净。

要是回自己地地方没准又碰上反正奶奶让我跟你谈什么心地。

那就谈吧。

对了。

她把嘴唇一嘟我要吃那个什么奶。

你做过地那个。

她就好似是在我撒娇似地说了这么一通话。

然后理直气壮地看着我。

水灵地大眼因为哭过还泛着淡淡地红意。

又连迈两步走到我跟前。

小下巴一抬。

就等我地回应了。

我偏头想了想。

目光定格在面前这张带着娇憨之气地少女脸上。

不由得一笑。

然后点头那就走吧。

雅筑不大。

东西厢再加上花厅客厅地。

统共不过十来间。

而且格局都不大。

每次乔云裳来找麻烦地时候是直愣愣地闯进我地住处。

今天既然要谈心便示意彩红去把暖阁收拾出来。

想说天说地都由着这位大小姐来。

只要她不拧着脾气跟我对着干实我也并不反对跟这样地小姑娘聊聊天。

小乖呢!她甫一坐好,便来了这么句话,我都没见过,听说挺好玩的。

我挑了挑眉,我的儿子还能是用来玩的?不过权当童言无忌,我瞟了站在身侧候着的彩红,她接收到我的目光,轻福一礼说道,小少爷午睡未醒,奶娘在旁边守着呢!乔云裳失望地皱了皱鼻子,她估计也不大习惯跟我平心静气地相处,别扭地四下扫视,看到东西就抓过来,揉了几下才好奇地问我,这是什么东西,软乎乎的。

我一笑,这是靠枕,我吩咐人做的,里面只塞棉花,没有塞那些谷子皮什么的,所以才松软。

我还没说的是,上面的竹花都是我屋子里能拿得动阵线的丫头,一针一针竹上去的,所以品质不已,有山水花草,也有金鱼小鸟的,零零碎碎的有七八个,大小不一,虽然算不上精致,也挺逗趣的。

看得出乔云裳很喜欢手中抱着的那个,上面绣着七八条小金鱼,红红绿绿的,煞是可爱,不过她只是低头揉捏着,却没有半分开口讨要的意思。

我自然明白她的心理,就算心里喜欢得很极了,她也是不好意思张口朝我要的,毕竟从很久以前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纵使此刻安安生生地坐在一处,这中间的尴尬生疏,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

我也没想送她,这些东西我自己还喜欢得很呢!虽然想和这位乔四小姐搞好关系,不过现在送东西给她,还是操之过急了些,没准我开了口,人家倒未必领情,一句话把我掘回来,那我多没面子。

不过,总这么僵着也不好,不是要谈心吗?那就努力找找话题好了,虽然不明白老太君这句话的用意,不过看乔云裳乖乖听话的反应来看,肯定有什么我漏听的话,才让这位一直跟我不大对头的小姑娘有这样的反应。

我你我和她同时开,又同时住口,然后愣愣地看着对方。

我还没反应,乔云裳倒是先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你先说。

我回过神,你先说吧,云裳妹。

好吧,我承认有点恶趣味,明明气氛古怪,偏又想逗一逗她,果然,乔云裳的小脸变了变,却没有当场发怒,只是一边捏着手上的抱枕一边偏头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我怎么就是看你不顺眼呢!她的一句话,时让我的脸僵住,还真是坦白啊!我伸手拍了拍裙边,冲一勾嘴角,若是这么说,我倒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接了这话,换来她的怒目而视,圆溜溜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咬着牙说道,这么说来,你烦我还不得不招待我,不想看见我,偏偏还得坐在这里,岂不是难过得紧?我煞有介事地头,可以这么说吧!她腾地站了起来,手上犹还抓着那个软乎乎的金鱼抱枕,脸色都有点铁青铁青的,明明是她自己凑上来的,听我这么说,她反倒更生气,那成,我也不在这里闹你的眼,我走就是了。

她捏着抱枕,说着狠话,脚步却没有动上分毫。

见我没说话,也没什么反应,她又重重地咬了咬嘴唇,伸手便把抱枕扔到一边去,可是我并没有错过她神色里的那抹心疼,看来她是真喜欢那个抱枕啊,想发脾气都不舍得扔出去。

彩红,给四小姐弄凤凰奶去,动作利落些。

我看她耍了这莫名其妙的脾气,反而是偏头跟彩红说起话来,她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我这一出,让乔云裳弄不明白了,她愣愣地看着我,就像一只想炸毛又不知道该怎么炸的小野猫一样,烦人的时候真是烦人,可是赶上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倒也愿意逗弄一番。

走下吧,彩红手上麻利,不会让你久等的。

我淡淡地开口,就权当她刚刚的折腾不存在一样,而她迟地挪了挪脚尖,然后一嘟嘴,自己把抱枕捡了起来,爱惜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重新抱在怀里捏揉着,也不做声了。

其实我一直挺好奇,话说来,云煦才是你正经的大哥,即使你心里有云宸那个好兄长,也没有必要距我们于千里之外,终归是一家人,难道还能说两家话么?乔云裳撇了撇嘴,小脸微微地红着,偏过头不看我,嘴里嘟囓着,我就是不喜欢你,又能怎地,云宸哥做了十几年的大少爷,你们一回来,他就变成老二了,而且还说要把他撵出去,就算他不是娘亲生的,娘也总说云宸哥乖张不懂事,可是这宅子里,只有他是真心把我当成妹妹疼着。

堂伯堂婶都说你们回来是好事,我偏不觉得是,你们就是来抢东西的!那你就没想过,云煦在外面十八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乔云裳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嘴唇抿了抿,声音也小了许多,奶奶说过了,可是他们越是说好说好,我就越觉得不好,他们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我才不信呢!我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奶奶没安好心?才不是。

乔云裳切了一声,似乎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平日的嚣张刁蛮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说的是堂叔堂婶,他们仗着人丁旺,平日里就看不上二哥得了***宠,就怕奶奶一时高兴了,就把金牌给了二哥。

他们贼着呢!说到这里,乔云裳又冲我冷笑几声,别以为得了乔家的铺子地产就算是把家业攥在手心里了,娘说过,千重万重,没有奶奶手里的那块金牌重,虽然奶奶喜欢你,可是如果金牌到不了你的手里,一切都是白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ao.Se,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三十九章 受伤不欢而散的结果,虽然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乔云么,她和我却也没有欢笑晏晏,言语间的锋利倒是没办法隐藏的,而她所说的话语,倒也给了我很多讯息。

有意思的是,这次她临走时,落在金鱼抱枕上的那抹眼神,让我微微一晒。

这世上有和我一见如故的那种人,比如若兮,这世上就会有和我八字不合的那种人,比如乔云裳。

我一次次想尝试,现在终于发现,还是期待她快些嫁出去为好,甚至有了一种大不了帮她一把,赶紧和郭府联姻,好少一个在乔家里跟我眉眼不顺的人的想法。

少奶奶,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呢?我回过神,抬眼看向刚把乔云裳送出去的彩红,一向稳重端庄的她难得露出几分不快,竟然能当着我的面,数落起主子来了。

我忍不住抿嘴一笑,随手把那个被乔云裳扔到一边的抱枕拽过来搂在怀里,微眯着眼睛说道,知道为我打抱不平了?还没看过你变脸色的时候呢!彩红似乎发觉:己有些失态,脸红地吐了吐舌头,这丫头再稳重,也不过是十七八的年岁,加上我平日里从不苛责她,偶尔也能看见她露出这副略带顽皮的模样。

不过这种变化,似乎是从彩蓝的事情之后就越发频繁了,看来她是想一人身带两职,倒是有心。

婢子就是觉得对四小总是和颜悦色的,从来没有轻慢半点,她怎么还总是甩脸子给您看呢!彩红话语,自然是替我抱不平,其中也包含着一丝不解的意味。

在她看来,:然我和这位乔四小姐从进了乔家门的那日起就互相看不顺眼小姑娘习气死活不看不上我,而我其实也没有必要再热脸贴冷屁股地往前凑。

毕竟她不比宅子里的其他主子奶奶,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人,就算看不顺眼的,转年她嫁了人,就算嫁在本城,回来的次数也许都有限,何必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总王对王地磕碰。

尤其是,我还说过重话数落过这位大小姐回头又当没事人似的跟她闲话家常,搁谁都未必肯接受,何必碰这个壁呢?我笑笑,依旧是歪在榻发呆,彩红所想的东西我自然是明白的,不过说来也奇怪,前世的我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孤单人,连朋友也没有几个,自己过的孤单也没想过去融入到那个社会里去,总觉得人情可怕,找不到位置。

来到这里之后。

虽然里封建保守。

男男女女地都得遵从礼法大防。

女孩子也没什么抛头露面地机会。

我反而喜欢去联络人。

无论是从开始地想和她们斗。

到如今地想和她们和。

其实都显出一条真心想融入到这个环境里面来。

即使这里没有电视。

没有时装没有电脑网络。

一切都原始而贫瘠可是这样地地方。

反倒更和我地心意。

虽然宅子里地人我一个也没拉拢来一一个投契地。

还因为彩蓝地妄举给生生敲出了裂痕:不能恢复还是两说。

至于别人。

要么横眉等着看我地热闹。

要么畏缩在自个地小院子里不露面。

更加显示出。

我曾经地想法是多么地幼稚。

原来。

与人为敌容易。

与人为善太难啊!还好。

我也并非一无所成。

起码完成了上辈子没沾过边儿地两件事:嫁人。

生子。

这么一想。

我地心情又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刚刚被乔云裳一通挤兑地郁闷也渐渐消了。

虽然有点阿q心理。

不过目前这情况也只能先如此。

若是没有什么好地契机。

这宅子里地人。

该是什么样子。

恐怕还会是什么样子地。

还是说。

我应该对老太君上上心。

把那个劳什子金牌弄到手。

想必到那时候。

宅子里地人就会呼啦啦地围上来。

我也不用费心去买好她们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

我抬臂支起身子。

笑问道。

小乖呢?还睡着吗?我出了这么一会儿神,猛地开口,竟是这么一句话,彩红倒被我问得一愣,不过她很快回神,答道,婢子去看看,估计是还没醒呢!我一摆手,忙叫住她,那就别去了,省得搅了他的觉。

你去查查看,少爷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又过去了好几天,多大的事情能耽搁这么久?他别是又去给我弄回一个眼中钉来。

玩笑虽然是玩笑,不过云煦只不过下个乡,就能拖上这么些时日,虽然来信没有说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头不妥,早就应该让彩红去我又是忘性大的,碰上件事情都把这件撇脑后去了,起来,赶紧嘱咐下去。

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可是上次下去的经历,我还记忆犹新,真要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带回来我不想看到也不想听到的坏消息,我和云煦本就有些陷入僵局的夫妻关系,又将面临重大考验。

虽然这时代没有离婚一说,可是若有一日什么事情让我心若死灰,那我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而且自从成郡王住进来之后,总觉得宅子里的气氛更古怪了些。

虽然男人们依旧在外面忙着生意,女人们各司各事地管着内宅,该去哄老太君开心的时候都去着,偶尔碰巧凑个局,也没有落下我。

不过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心里更是迫切地期待着云煦赶紧回来,说他是我的主心骨,那倒让我丧失几分两世为人的自尊,不过作为我苏宝心的男人,他只要站在我身边,就能给我勇气和力量了。

彩红领了我的话,自是想办法查去了,自从云煦给了她两个人来协助我,这丫头好似有点迷上了这种搞情报工作的感觉,别说这乔宅里面,就是外面的铺子里,恐怕她都使着劲儿钻营,有种小情报头子的感觉了。

我自然明白,她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能掌握内外动静,虽然现在看起来不觉如何,不过我很清楚掌握所有人的动向才能进可攻退可守,即使不想做什么事情,也比两眼一抹黑要好。

但我总觉得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总弄着这些事情不大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要么给她弄个舒舒服服的位置,要么给她觅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才算是正理吧。

唔,不过她要是的嫁了出去,我身边可算是没有人了呢要不然就当她说终身不嫁的这句话是真的,闭着眼睛让她守我一辈子?看着老太君身边那几位姑姑的例子,我还真是不想让彩红成为未来的她们。

不过这些都是我没事胡乱想的东西,而我想得更多的,是我的未来是个什么样子,我是不是能安安稳稳地做我的乔少奶奶,我和云煦会走到怎样的地步,我能不能给小乖创造一个好的环境真正没解决的事还很多,彩红的未来,她还是自己看着办吧!第二,彩红就带回了消息,不过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不是我想的眼中钉问题,却也让我立时蹦了起来。

你说什么,爷被几个地混混打伤了?在兰阳县城里养伤?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好端的怎么会被人打了呢?宅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没人知道这件事,他是伤的太重回不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治伤哪能在那个小县城里治,他怎么连个讯息都不给我,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还是不把我当回事啊虽然越想心里越是溜溜的,可是关切的心意却半分抹杀不了,我没别的想法,赶紧收拾东西去兰阳,不去亲眼看看他伤成什么样子,我无论任何也放心不下来。

我要离府去找煦,又不能把实情暴露出来,云煦既然想瞒着大家,一定是有什么缘由,我不能因为一时之乱而坏了他的算计,可是不说也不行,要是我偷偷摸摸地出去了,老太君那里也说不过去的。

可是要用什么理由来瞒混过去,倒让我头疼起来。

说假了不行,老太君那是老人精一个,其他人也精明得跟什么似的,稍漏风声,我就算是帮了倒忙;要是说真,这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我是怎么也想不出主意来。

少奶奶,您就说是自己想少爷了,反正就是左近,想去找他不就完了!我瞪了一眼出主意的彩红,她情急之下也没出什么好主意,不过她一说,倒让我想到老太君的作用来,趁着她还疼惜我,这个主意还是让她帮我出吧!我坦坦白白地把实话跟老太君说了,同时也表示不想让别人再知道,云煦那边我肯定不放心,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老太君要是疼我,就帮我瞒一瞒。

我耍够了赖皮,在老太君的笑骂声和嘱咐声中匆忙出门。

不管了,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说,先去看看云煦的状况,顺便问问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能把我瞒的这么苦,是还在生我的气啊,还是真不把我当回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章 兰阳简行,我清早出发,傍晚之前就赶到了兰阳县。

云煦现在就停留在县里的客栈中,而对于云煦受伤严重与否,除了查出有郎中出入,却始终不见云煦的影子。

离兰阳越近,我的心情就越加的心急如焚,这心里没有底的感觉实在是难过极了,我甚至想着见到他以后,哪怕自己服软认错,也不想再和云煦僵持下去,他受了伤都瞒着我,夫妻之间怎么能到如此的地步。

马车一停,我急不可耐地下车,也不理会上前招呼的小二,一应事情尽数交给彩红去料理,我的首要就是去看看云煦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煦的居处是在客栈的后院里,我脚不沾地地横冲进去,看到乔家的下人之后,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心里稍稍舒了口气,却依旧悬着心。

我随手拽过一个下人,急切地问道。

少爷人呢?少少奶奶?少爷,里面呢!他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慌慌张张地答了我的话,还是一脸的诧异。

我也顾不得问询云煦如,便撇下他,深吸了口气便往里面冲,咣铛一声,房门被我撞开,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房里的人似是被这声音一惊,原本安然坐在椅上,惊得立刻站了起来。

我定睛看得分明,正是被我挂念一路的冤家,看他的面色是红润如常,手执书卷,姿态是安然自在,似乎没有半分受伤的意思。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中不由得大生惑,一想到这一路上的担惊受怕,我的心头就无名火起口便想骂他两句,却没想到,被他抢了先放下书卷,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说道。

你怎么来了?听他的问话语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欢愉的意味,反倒透着一股责备。

我听在耳中,不禁怔住,原本由担心而激起的怒火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里到外都是透心的凉意,凉到彻骨。

原来,他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那么,这又是何苦来的呢!一时间,我的脑子里念电转,所有的事情都翻腾了起来最初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地成了婊子莫名其妙地被赎身从良,这个男人的关爱、体贴甚至他的利用、心事,我从接受看清,到伤心,到忐忑,再到如今的全心投入,在他的眼里,就换成了一句如此无关痛痒却伤人伤到骨子里的话么?罢了。

罢了。

是我太过高估自。

也太过高估自己在他心中地位置了。

我虽未到双十。

在他眼里可能已经成为昨日黄花。

再加上我那一派妒妇行径。

恐怕早就被他记在心里。

而这里根本就不是他养病之所。

也许是他地私会佳人地地方。

只是不知道。

他还记不记得当初地誓。

还是说。

曾经地甜言蜜语。

也随着风过无痕了。

想到这里。

我心死如灰。

定定地看着他。

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只是努力地眨了眨干涩地双眸。

试图勾起一抹笑容。

好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狼狈。

我开口。

声音却是难以想象地沙哑。

是我错。

从一开始都是我错了。

你放心。

我不会牵绊你。

也不会再碍着你。

我马上就离开回洛州去。

不。

应该说我去收拾行李。

你只需薄纸一张。

把我休离便好。

小乖还小。

求你让他跟着我。

反正你还能娶妻。

以后自然是儿孙满堂。

至于奶奶。

你毕竟是她地亲孙。

她就算再疼我。

也会顺了你地心意。

更何况。

我也答应我一字一句地说着。

心中却痛如刀割。

从前得知他地目地而伤心地时候。

我不是没有想过从此各奔东西。

可是一来我心中胆怯。

总觉得面对这个陌生地时代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活下去。

而经历了京城地一年。

离开乔家离开云煦。

我感受到不同地风貌。

也渐有独立地勇气;二来。

我确实对他动了真心。

反正有个顺眼地男人就在自己身边。

又何必出去苦苦寻找。

而且若说放弃他。

我也确实心有不甘。

而原本我和他地感情渐渐融洽。

虽然稍有摩擦。

也都是理念上地问题。

我不去理会也就算了。

就连那小妾之事。

最开始地时候。

我也强忍着心头地厌恶而接受。

一切只因为他说过。

让我相信他。

这一切只是暂时地。

是啊,确实是暂时的,暂时的不是让我心痛的事情,而是我和他的夫妻缘分,短短两载,我心中以为的良人,其实就是所托非人了吧我一边说着,心里的痛就愈加多上两分,到最后只觉得两耳轰隆,眼前一片模糊,我抬手拂过脸颊,指尖一抹湿润。

是我哭了?真是没骨气,堂堂一个现代女子怎么就能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子呢!舌尖越来越苦涩,我几乎觉得自己就快失声,却还是努力地把心中想说的话统统宣泄,乔云煦,无论是你变了心,还是说你的心坚硬如铁从未变娘我,不伺候你了!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吗,不,已经不全然是因为那句轻飘飘的话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忐忑,对我们之间感情的质,已经足够折磨我的心了,若说是心灰,现在,我终于是彻彻底底的心灰意冷。

就当我流着泪,僵立在门口,沙哑地说完我想说的话之后,便挪动着已经微麻的双腿,转身往外走,脚步还没有迈出去,我的身子便被人从背后抱住,不用想也知道是屋子里的那个人,我气愤地挣扎两下,可是他的胳臂用力我动不了分毫,竟然还被他硬生生地搂进了屋子里。

我再挣扎,他箍得更紧,虽然没有遏着我的呼吸,却让我确然动弹不得|恨地冲他吼着,乔云煦,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们一拍两散,我不跟你过了,你爱找谁找谁去!抓着我干嘛堂乔家大少爷,你也不嫌丢人显眼!他也不吭声,只是从背后牢牢地抱住我直到我挣扎得没了气力,颓然地放弃反抗。

没办法,这一路折腾着坐马车过来,我尚且不在意身子被马车颠散了架了马车又是一路狂奔进来,再加上刚刚的一怒一气,如今哪里有力气应付他。

我被他半拖半地搂着后退好几步,脚步踉跄,然后身子就是往后一倒,我马上感觉到自己坐在什么软乎乎的上面屋子里哪有什么是软乎乎的,明明就是他的大腿就是坐在他的腿上,而他正是坐在椅子上势把我抱在怀中。

就算我和他做了两年的妻,什么亲密的动作也做过是如此暧昧的姿势还是让我身子软了一下,心里狂跳了两声,趁着脸蛋还没热起来,我气呼呼地轻斥一句,你这是干嘛,赶快松手!我恶狠狠地他松手,他手上的力气却一点没减,而然后,我就听到他轻轻地叹息一声,丝丝呼吸扫在我的脖颈上,带来一缕麻麻的感觉,我心头一动,又想挣扎,就听见他开口说话,语气包含着无奈,宝心,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我苦涩地哼了一声,你这么聪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又何必跟我装傻,非要让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你才能听懂不成?我的语气不善,甚至咄逼人,他默默地听完,手臂一松,就把我放开来,我下意识地站起来,不顾心头那抹怅然,两步走开后转身看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他见我站起身,自己也站了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那种眼神看得我心里好大不自在,好像刚刚是我在耍脾气,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尚未平复的心情又翻腾了起来,我苦涩一笑,看吧,你终于不能忍受我了,那刚刚又何必拽着我,让我走了,咱们都干净,现在这样,又是何必?他眸光未定,凝视我许久,才抬手揉了自己的眉心,宝心,你怎么就不能少一些胡思乱想,多信我几分?我何时不信你,明明是你不信我,处处瞒着我。

到如今,你又说我不信你!他无奈似的摇了摇头,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上,我不解地看着,却没有出声,且看他要怎么辩解,没想到他转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坐下。

我挑了挑眉,却没有动,一想起刚刚的暧昧姿势,我的心又是狂跳两下,一见他让我做的地方就是刚刚他抱着我坐下的椅子,我就不想坐过去。

他也不强求,自行坐到另一边,沉声问道,宝心,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我撇了撇嘴,嘲讽地回答,莫不是乔大少幽会佳人的地方?他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既然在这里,这么说也不算错,只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

在这样的气氛下,他还用言语轻薄,我的脸上一热,咬了咬嘴唇,语气冷的,别说这些闲话,你倒是说,这里是哪里?听我这么问,他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是兰阳。

我心中一嗤,我能找到这里,自然知道这里是兰阳,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怎么找到这里来,你别说这些废话,若是没什么好说的,那就不必我一口气说着,就像是在发泄怒气一样的干脆利落,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轻轻打断。

这里你来过,汪家就在兰阳,你忘了吗?我刚想脱口而出什么汪家之类的话,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脑海里记忆翻出,我才算是想起来,这里就是汪红袖的娘家,去年我和云煦来过这里,就是那一次,我不得不接受一个碍眼的小妾,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

可是云煦说这个,和我们之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SE,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一章 决断又如何?我撇了撇嘴,虽然心里涌起一抹不安,却硬撑着,坚决不给他好脸色。

他在外面计算周密,苦心经营,是辛苦,可是他做什么事,却一点都不曾告诉过我。

就算兰阳是汪家所在的地方,那又当如何,难不成那汪红袖还能借机报复?云煦微微摇头,一向温淡从容的神情此时显出几分忧虑,汪家并不好相与,当年咱们退让一步,就是因为那时我还没有看透他,再加上叔伯算计,也只能勉强应对,而你心里的委屈,我也都知道他说得含蓄,我却明白他言语中直点纳妾一事,心里自然又多了些不快,不过他既然想说些什么,那必然是一直以来不曾让我了解的那部分。

所以我先忍忍,先听听他会说些什么再计较。

这么一想,我轻步走到旁边的椅子,安然坐下,心情也稍平复,让他继续解释给我听。

汪家是木材大,在兰阳落户几十年,与家也有十年交易往来。

我曾经对你说过,汪家几乎能供木材七成之多,而木材的生意也是家近四成的份属,比重很大。

若是汪家有所动摇,若是他要抽回供应,一时之间必然会影响家里,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父亲绝不会偏向于我。

到那时候他将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然是在埋怨我趁砒霜之事将汪红袖撵走的事情了,可是他在外面,又怎会明白宅子里的凶险和我的忧虑和不安。

说到底,就是我和他的沟通太少,他不愿跟我说外面的纷纷扰扰,我也不想说内宅的是是非非,徒惹他烦心,导致如今,他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他。

想到这儿,微低着头,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呢,你是不是就要说我擅作主张,把那位汪小姐撵走的事了?宝心,怎么就不明白呢?没成想我的一句话,竟让他声音调高,我让你忍她,并非纵容她而是怕你有个闪失,那汪家几十年前,是马贼出身的,就算如今走了正道,也未必没有从前的野蛮凶性。

你擅自行为,把汪红袖撵了回去,她的目的无论是什么,显然是被你打断。

难就不能为自己的安危着想着想吗?他地语气很重。

言外之意好似是我恣为之是他不说。

我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

所作所为又怎么会照应到他地想法?!我噌地站起身。

心里好像欢喜又好像是怒气。

扭来钻去不是个滋味。

所以开口说话时语调都变了。

你倒说我不顾自己安危。

你不说出来。

鬼知道你怎么想地还以为我撵走一个小妾。

你就跟我翻脸生气呢!听说你在兰阳受了伤巴巴地过来。

得不着好脸色也就算了。

还听你数落我。

你嫌我不懂事。

好啊我休了。

你再换个懂事地不就好了这一大串话说下来气息不稳。

开始细细地咳嗽起来过眼睛还是瞪着面前地他。

一眨不眨。

我说话地时候云煦也站了起来。

见我说得气咳不止。

他面露无奈。

伸手倒好一杯凉茶。

上前递到我手里。

我虽然想赌气不接。

可是咳嗽不止也太难受。

只能气鼓鼓地喝了两口。

才顺好了气息。

什么休离!你想都别想!他说着话。

一手抓住我捧着茶杯地手腕。

把我吓了一跳。

看他似乎带着怒气。

我险些把杯子摔了。

从未听他说过如此强硬地话。

心脏咕咚一下。

说不上是喜是慌。

没等我反应过来。

耳边就听见他低沉坚定地声音。

我说过。

你是我地妻。

我绝不会负你。

你若再提休离两个字。

那就是伤我地心。

宝心。

你真地忍心吗?最后几个字。

他说转柔软。

让我地心也软得微微一痛。

鼻子酸了起来。

我没有抬头。

心里依旧翻腾着各种情绪。

若我是一个普通地古代女子。

听到这一席话。

恐怕整个心都会被揉进去。

别管从前有多少不快。

此刻只因为这几句话。

便都会烟消云散。

从此对他言听计从;可我不是。

我地灵魂里拥有两世不同地记忆。

前世那个独立自主地身影。

让我没有办法去做那种对夫君言听计从事事顺着他地意思地女人。

也更不可能在听到这一席话之后。

就把整颗心都揉碎了给他。

更何况。

我们之间地太多问题。

也是一两句动听地话语。

就可以化解得干净。

我咬着嘴唇。

直到咬出一抹痛意。

才缓缓开口。

我忍心?我何曾忍心过?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每天每日努力猜着你地心事。

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都怕误了你、影响了你地谋算。

可是你从跟我说一个字,总是宝心别担心,宝心相信我,云:久了,压在心头,很累。

我说过的话,全都不是玩笑话,是真真正正地出自我的心,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便说什么,云煦,你可以吗?你若是想要一个柔顺听话对你言听计从的妻子,抱歉,我真的不是,从前浑浑噩噩的也许任凭你做什么都不理会,可是如今,我会做我认为对的事情,你如果依旧什么不肯说,又忍不了我如此妄为的话,还是尽早把我休离了罢!他的手一紧,握在我手腕上的力气也大了两分,带来隐隐的痛意,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生涩而沙哑,宝心,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他的语气犹豫,却还是跟从前一样,把心思牢牢藏起来,虽然表面温柔和煦,实则内心半分都没有显露,这也是我始终难以解开的心结。

其实我心里隐隐明白他的心事,他在青阳孤独生活十八年,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也抱着别样目的,而且至今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被遗弃,又为何沾染毒症,虽然如今地位渐稳,老爷也非常看重他,乔家内外都似乎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可是他就如同十年怕井绳一样,再也不敢暴露自己的想法。

纵使从前对我说过他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如何做,需要多久,他都再没有提起,我那时虽然不在意,可是如今想来,他恐怕连我也是避忌着的。

这与信任无关,只是他的性情如此,虽然外表温和,实际内心防备之意很重,可是我即使这么想,心里怎么也无法接受。

他不信别人,怎能连我也不信呢,在这洛州城里,我除了他这个夫君,只有一个智弱幼童的娘亲,和一个喜欢到处游历的表哥,我如此全心全意地对他,他怎么还能犹豫,难道在他的心里,还防备着我,还会怕我终有一日会害他吗?我越想就越觉不公平,手腕一动,便挣脱了他的桎梏,随即后退两步,抬头冷冷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你有你的计划,你要将乔家的家业尽数掌握手中,要弄清当年的窦,你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想来,是我挡了你的路,问得太多,想得太多,可你并不曾把我真正放进心里。

有人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你我从不同心,又怎么算是夫妻?你还是做个决断吧,是做同心夫妻,还是从此分道扬鏣,全看你的心意。

我不是逼迫他,只是事情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如果不能逼出他的心意,要么继续做我这个两眼不见的妻,要么干干脆脆的离开和离呢有的时候只是一瞬间的决定而已。

他的脸色变,目光凝在我的脸上,半响才无奈叹息,宝心,你是在逼我啊我摇,泪水又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是啊,我是在逼你,也许我今天逼你就是为了断送我们的夫妻缘分吧,你你说吧,说出来就结束了。

到时此刻的绝境地步,我后悔吗?不,我不知道,我的心里只知道一样,如此失去了他,我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倾心以对的人,只是就当我在逼他吧,如今不逼,以后的种种也会逼他选择。

而若是我们之间没有夫妻的默契,以后也一样会面临同样的境地,今天是我逼他,也许到了那日,就换成他来逼我了。

而且,我等不了,传统女人隐忍大度我虽有一分,却更在乎自己是否幸福,活就活得舒心,前世我将自己圈在小小的天地自怨自艾,直至绝望求死,今生我无论如何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说到底,我就是在赌,就赌在云煦的心里,是留下我重要,还是继续隐下自己的想法重要。

你想听,我就全部告诉你。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依旧模糊着,可是耳边的声音听得分明,他的语气虽轻,我却一字都没有漏下来。

他说什么?他选了什么?脸颊的泪痕被他的手轻轻地擦拭掉,指腹的柔软和温暖让我的心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可是他越擦,我的眼泪滚落得越凶,眼前又是模糊得什么都看不见,我紧咬着嘴唇,只感觉喉咙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欢喜吗?激动吗?还是说,因为赌赢了他的心而终于能松一口气?你说话算话?是。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二章 夜半过,闹过,逼迫过,真的就能够将一切解决了吗?|为哭泣而有些哽塞的鼻头,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能不能用更好的方法解决我和云煦之间的问题?也许是有的吧,可我不会,也没有人教过我如何降服男人,如何打开男人的心扉,如何维护夫妻之间的感情。

我所能做的,其实就是用最原始本能的方法,破釜沉舟地赌上自己的心,只可惜这赌局来得太仓促,我都没有丝毫的准备,幸好是赌赢了,若是输了,也许我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坚强吧好了,别哭了,哭得跟花猫似的。

泪痕已经半干,我也早就能够看清他的表情,依旧是那种无可奈何的微笑,没有我所担心的不耐烦,心里稍稍舒了口气。

被嘲弄地称为花猫,我抗议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遮遮掩掩,又故意放出假消息出来,我怎么会在这里当花猫,应该是在院子里陪着小乖才对。

好了,好了,他轻轻地安抚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容温和浅淡,难道我现在完好无损,宝心还不开心么?还是说,非要让受伤的那个人变成我才好?听到他话语中意思,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真的有人受伤?他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了多,被人袭击是确有其事,受伤的却另有其人,而这个人说来还和你有些关联。

嗯?我惑地眉,受伤的人怎么会和我有关系?还记不记得祠堂的事情?我点头,那虽然不是什么美好的,不过我还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记得,怎么了?那个叫阿贵地:现在就我身边做事。

替我受伤地也是他。

阿贵?阿贵是谁?一时间我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感觉。

好像是听过好像不认识。

不过既然跟我有关。

现在又是这样地状况我应该去看看他。

云煦。

他伤得如何能不能去看看他?略带惊讶地看着我。

片刻才回过神。

然后冲我摇了摇头。

先不要见了。

虽然不明白云煦为什么不让我去探望一下那位受伤人士。

也许是有男女有别地因素?不过他既然说了也不再勉强。

转而偏头斜睨着他。

那也成刚刚如果我没听错地话。

你好像是要向我坦白。

不知道少爷现在有没有空。

把看书地时间用来讲故事给我听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拽到旁边一同坐下来之后。

终于用他疏淡地嗓音开始讲述起来。

我耐心仔细地听着。

而且不确定他说地是真话假话。

只能一字不漏地听下来之后再自行辨别吧!这么想他。

会不会又是不信任?我已经顾不得想这些所能做地。

已经全都做完果这样依然得不到他地真心。

只能是我们真地没有夫妻缘分。

他地语速很慢|多事情娓娓道来。

让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想到在这短短地两年里。

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

而且还面对过那么多次地危机。

外面地明争暗斗。

家里地冷箭暗招。

他都悉数领教。

一一化解。

而且要不是当初带着我来兰阳。

心中地防备略有疏忽地话。

他也不会着了道。

平白给我们之间增添了烦恼和障碍。

这么说来。

还是我连累了他?看他说得直口渴,我连忙递上凉茶,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你休息一会儿,让我说说?云煦接过杯子,轻啜了一口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冽如泉,刚刚还没有说完?你可是把我这房里的水都喝光了,要是还想说话,我得先让他们多烧些送来。

我被他消遣得脸上一热,气愤地把声调放高,你,你,你什么意思!吵闹了一会儿,才算是消停了下来,我满意地倒在他的身侧,叹息一声。

我的心愿满足了,心情也平复了,想知道的,他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而我所想的,也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

我明白了他所想的,他所做的,他也懂得了我的不安,我的忧虑,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我真希望一直可以这样。

按照云煦的意思,他不希望我久留在这里,一来这是汪家的地盘,实在不安全,二来我不在乔家,怕有什么事情来不及知道,所以听了他的话,我便没有再多停留,多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照顾自己的话语,便离开了客栈。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我的心情早已不是来时的焦急紧张,而是慢慢的欢喜。

真是奇妙,一条假消息,一句不受听的话,一场积蓄已久的争吵,就这么将我们之间的问题如冰雪消融般解决得一干二净。

在我看来,无论我听到了什么话,云煦为我做的妥协,是我最大的收获。

不过,休离这个看似极好用的利器,恐怕不能再用了,一次可以,两次有效,三次就会真的变成现实了吧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不好不好,可不能真的成现实!少奶奶,少爷没事吧?我,看见彩红略带担忧的眼神,才想起刚才她一直被挡直到我出来,她也不晓得里面的情形如何,而我一直在发愣,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我赶忙安抚道,放心,他没什么大事,没见都把我撵回去了么!不过回去先别乱说,他过几日就会回来,到时候再说。

云煦说了,受伤的事情虽假,也还是要先刻意地隐瞒,有心人自然知道,而知道的人,就等他们露出马脚来。

至于袭击云煦他们的人究竟是谁,虽然猜想是汪家所为,不过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也只是猜想。

彩红点了点头,乖巧地没再多问,马车辘辘想到我来得快,回去得也很快,估计也比较晚了,幸好洛州门禁不算严,不然就算我想快点回去是不成的。

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更,里面安静得很,马车留在外院,我和彩红携手往自己的雅筑而去。

这时间必宅子里的大多数已经休息,尤其是赏春园,老太君岁数大睡得早候她的人也都不晚睡,所以等我到院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婆子正把脑袋一点一点地偎在门角打瞌睡,连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我没说会回来么有守门的?我瞥了一眼门口那个身,然后偏头轻声地问着彩红。

彩红摇了摇,婢子没说。

我挑了挑眉,示意她上前去,彩红点了点头,轻步走上去手摇了摇那婆子的肩膀,婆子猛然惊醒见到我们,连忙起身迷瞪瞪地说了几句,然后把门打开冲我小意地笑着。

辛苦了,去休息吧!宅子虽大,却没有守门一晚上的规矩,如果等的人真的是我,那么也必再让人家辛辛苦苦地蹲在这里蹲一晚上。

婆子忙不迭地应了,等我进去之后,轻巧地掩好门,脚步声渐离。

我和彩红相视一笑,便往雅筑走去。

路上都安静得很,道路有些黑,彩红手里拿着的灯笼也不太亮,我们只能相携着,一脚深一脚浅往里面走。

夜色深沉,我竟然越走越困,乌沉沉的走廊过道此时显得阴森可怖,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少奶奶,您再忍一忍,马上到了。

彩红发现我的不对劲,连忙小声地说着,我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脚步没有停。

快到了,快到了,回家都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还有小乖,因为他爹,我已经一天没见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了,也不知道他想不想我我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感觉睡意稍稍减少了些,也省得脚步一软,摔倒在地上。

正当雅筑的角门遥遥可见的时候,突然从老太君主屋的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哗,我不禁顿下脚步,侧耳倾听着,不过离得有些远,只能听出是乱糟糟的,这大晚上的,老太君那边出了什么事?彩红,灯笼给我,我去老太君那里。

少奶奶,我跟您一起去吧!我想了想,也好,原本我只是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有彩红在身边也能方便一点,便点了点头,让她在前面提灯笼探路,我紧跟其后。

喧嚷声越来越近,离主屋也越来越近,这都要半夜了,怎么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声响,糟糕,不会是老太君出了什么事情吧?一想到这点,我的心猛地揪紧了,脚步也加快两分,彩红不防,被我这猛地一走快,差点摔倒地上,我赶忙扶住她,急急地说道,彩红,咱们快点,奶奶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哎!彩红握紧我的胳膊,脚步也跟着我加快,等我们小跑到角门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

这一天真的是从早晨折腾到晚上,到晚上也能消停。

我深深地喘了两口气,拽了拽衣角,然后侧耳听了听,这次清晰了许多,而且能听见是老太君的声音,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听上去中气十足,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生气,不过听老人家底气十足,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没有大问题。

不过能让老太君怒成这个样子,没准是哪位叔伯婶婶惹到她了,如果扯到这个,那就不方便再带着彩红进去,我便偏头轻声说道,在这儿候着,别进去。

彩红心思剔透,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我放心地冲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角门,果然,一转进去就看见不远处灯火通亮,老太君的声音就是从花厅传出来的。

少奶奶,您还是别进去了。

我刚走近花厅门口,从阴影处就闪出一个身影,阻住了我的脚步,声音也刻意压低,不过是我熟悉的菊姑姑,我顺势顿住脚步,也低声回应,远远就听见声响,我不来看看心里不安。

菊姑姑脸色平静,里面是成郡王还有四小姐。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大半夜的,跑到老太君的地方来了。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ha0.,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三章 了断菊姑姑好心把我拦了下来,那就说明里面的情况我出现,我侧耳倾听,依旧是老太君一边咚咚地拄着拐杖,一边高声地骂着什么,断断续续,似乎还被时不时的打断,这导致老太君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气得急了,最后竟是传出咳嗽声,而争吵声也被打断,只剩下什么人低低的抽泣声。

按照菊姑姑的说法,里面有老太君,四小姐,以及成郡王,虽然不清楚他们争吵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哭泣的人不会是老太君和成郡王,只可能是乔云裳。

想到这里,我不禁把疑惑的眼神投向菊姑姑,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提示,菊姑姑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跟她往远处走。

我跟了过去,离花厅稍远了一些,几乎听不清里面的响动,连忙问菊姑姑,里面是怎么回事?菊姑姑一反前段时间避我不及的情状,老实坦诚地回答着我,刚才四小姐突然跑过来,样子有些狼狈,成郡王随后而至,看样子也不大雅观她的言语未尽,我的心却是一紧,该不会是成郡王追求屡屡受挫,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吧?这样要是传了出去,就算云裳不嫁成郡王,跟郭家的婚事也得黄了。

你说他们我想多问,却又不敢问,话到嘴边又顿住,眼睛不觉往花厅门口瞟了过去。

要真是如此,那位成郡王行为也是太过大胆了不得老太君气成那样,生生就是在败坏乔家的家门,若是云裳的名声有污,以后就算她嫁了人,恐怕也难逃这层阴影,而且对乔家的名声也是不善。

幸好啊这是大半夜的,而且云裳就住在靠近赏春园的一个水榭里,只要看到的人闭上嘴,那就没事了吧。

菊姑姑,有什么人看见您有没有菊姑老人精一个自然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回少奶奶,已经吩咐下去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她们什么都没看见。

我松了口气顺势点了点头。

那就。

这边没什么大问题边地音也渐渐有了变化。

似乎是在平和地说话。

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老太君地气性已经消减了。

不过我想。

要是趁这个机会绝了成郡王地不良念头才是正理。

虽然他贵为皇亲。

可是在这么肆无忌惮地闹腾下去次还不一定会出什么惊天动地地事情来。

闭嘴!里面一声厉喝。

把正在走神地我吓了一跳着就是老太君地声音。

她这一嗓子可算是够响亮过刚刚还好好地。

怎么这又发起怒来了。

我赶紧冲菊姑姑挥了挥手。

然后悄声走到花厅门口。

侧耳听个分明。

你不要当着自己自己是皇亲。

就真以为我乔家奈何你不得。

我老婆子虽然老朽了。

当年也是跟你皇祖母从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地。

她尚且礼让我几分。

你一个不成器地小子。

也敢用皇室之威来胁迫我?!去。

把我地金牌拿来!后面地那句话肯定不是对成郡王说地。

难道乔云裳不仅知道金牌地事情。

还知道老太君放在哪里么?不过。

就算是御赐地金牌。

老太君现在拿出来。

又能做什么用?我胡思乱想着,里面安静了片刻,又有了声响,依旧是老太君的声音,她未语先咳,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复又开口,语气比刚刚又冷冽了几分,看清楚,这是皇家御赐金牌,不仅可免我乔家大罪,而且若有皇室欺压我乔家,我拿这金牌打人,谁都不敢说一个不字,成郡王,今儿老婆子跟你撂下这句话。

云裳是我的孙女,她福薄命贱,没有福气做你的妃子,你是皇亲贵冑,不要跟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一般计较,再过两个月,云裳就嫁人,恐怕你没办法参加了行了,老太君的话,被硬生生地打断,而打断的那个声音就是成郡王的,他的语气很低沉,老太君,您的话我都明白了,您跟皇祖母的情谊我也清楚,皇祖母曾说过,让我待您就像对待皇祖母一样恭敬。

可是我对云裳确实真心,若不是我那正室确实不可休离,我也不想让云裳委屈。

如今我就想问个明白,云裳,你是否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好似过了很久,才听见乔云裳略显沙哑的回答,我从未对你动心,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听到这儿,我的心咕咚一下,稍稍有些紧张,乔云裳说得如此无情,那成郡王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可别吵起来才好。

又是沉寂,过了片刻,只听成郡王也沙哑地低笑两声,好,好,是我做了有心无意的蠢事,明日,我便回京。

听到这句话,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无论刚刚屋子里争论着什么,此刻的一句话,将这些日子的混乱画上了一个句号。

想必知道了这个消息,乔夫人不会再整日整夜的念佛,而堂婶们也没得再看,而接下来的,恐怕就要到郭乔两家的忽听里面有脚步声,我连忙并着菊姑姑一同走进阴影处,门帘一动,果真是成郡王走了出来,只能看见他的一半侧脸,嘴唇紧紧地抿着,眸中是无法掩饰的伤痛,我的心里也稍有些怅然所失。

虽然明知道内情,可是见到他如此伤情的神色,加上我自己刚刚经历感情的波折,更能体会他此刻的痛楚。

我却只能站在这里,看他略微踉跄的背影,轻轻送上一声叹息。

我有些失神地抬手扶着身侧的墙壁,没想到腕上的玉镯碰在窗愣上来清脆的一声响,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抚摸两下。

谁在外面?我稍稍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进去,既然尘埃落定,我的雅筑离这里这么近,若说什么都没听见,又没过来瞧瞧,那也说不过去索性进去看看情况刚才老太君的那一阵咳嗽,着实吓人,别是气坏了身子。

我掀帘进去,冲端坐在软上的老太君点了点头,奶奶我。

老太君原本极其严肃的表情,在看到我之后缓和了下来祥地冲我招了招手,难为你大晚上的还过来,唔,不对啊,你不是说出门吗?怎么我走到榻边,答道事情决,我便回来了。

哦太君瞥了我一眼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轻哼了一声瞟一眼在另一边木然站着的乔云裳,她的脸色又变了变上的拐杖往榻栏上重重一磕,厉喝一声,还不去找你娘,还留在我这里作甚?乔云裳泪痕未干,表情僵硬,面对老君突如其来的火气,她既没有像平日那般撒娇,也没有秉着本性强犟几句,只是低着头福了一礼,然后离开了花厅。

真是,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老太君一声长叹,老态尽显,其实自从她上次七霞寺意外之后,那股硬朗的精气神便有些颓废,虽然我刚刚在外面偷听的时候,老太君的声音洪亮,可是进来一看才发现,她满脸颓色,更显出萧瑟之感。

老太君,她还是老了啊!过来坐。

我听话地走到她身边,乖顺地坐下来,任凭她将我的手拽过去,轻轻摩挲着,老太君一脸的若有所思,我也不便打断她的思路,只得安安分分坐好,等她回过神再说。

老了啊,精神不济,只是教训两个后辈,竟然让我觉得身心俱疲。

长公主那边她喃喃自语,我一边听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乱瞟着,刚刚听见老太君说什么金牌金牌的,此刻不知道收起来没有,从婉容说起这样宝贝之后,我便一直好奇却未曾见过,今天有了机会,可要一睹为快。

我的目光一扫,果然在老太君的身下,我瞥到一抹金黄,好像就是那金牌,心里不禁兴奋。

宝心哪,云煦怎么样了?她念念叨叨的,突然问起我来,我赶紧提神回答,没事了,云煦说,再过两日就回来。

我没有说得详细,老太君也没有细问,只安心地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和云煦没事了吧?咦?我诧异地抬头,正好对上老太君苍老却好似洞察一切的目光,先是动,可见她面露关切,又慢慢放下心思,赧然地点了点头,没事了,奶奶别担心。

老太君一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我不担心,你们都是好孩子,明白轻重,再说了,乔家以后,还是要依靠你们两人呢!我的心微微一动,老太君的话听起来,似乎别有一番味道,难道说,她已经认定云煦继任家主的事情了?对了,你那位末流表哥,今日回来了,他有心,还费力给我这个老婆子弄药,我都这把年纪,呵呵,难道还能延寿百年不成?老太君呵呵笑着,刚才的雷霆之怒似乎全然消融,此刻又是慈爱端祥的老太君。

末流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哦,对了,我出门了,不过这家伙跑出去这么多天,究竟做什么事去了,竟然还带回了延寿的灵药?回头问问他。

奶奶别这么说,你肯定能延寿百年,我回过神,笑吟吟地应道,别说是草药,就是灵芝雪莲人参鹿茸,对奶奶身子骨有益处的,宝心都弄来!我甜甜地说着好话,老太君自然越听越开心,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连连点头,好好,有你这话,奶奶就高兴了,嗯,她笑过之后,沉吟片刻,又郑重其事地看着我,宝心,奶奶要嘱咐你一件事我也收起笑容,恭敬地端坐倾听,而她所说之言,却让我大为吃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四章 整治 上完老太君的话,我心神不宁地离开了花厅,返回自己一路上彩红默声扶着我,要是没有她,走神到根本注意不到路况的我,早就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

少奶奶,小心!就在我又要摔倒的时候,彩红实在扶不住我,只得将灯笼扔到一旁,全力搀住我,而她的出言提醒,也把我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没了灯笼引路,好在雅筑离得不远,我深吸口气,拍了拍彩红的手,示意我没事,才挽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神倒是不会,可是刚刚老太君对我说的话,却还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她所说的,很显然是对我很有利,也是我曾经梦想能够实现的,可是冷不丁好事上头,我又害怕起来,这样一块大馅饼,对我,对云煦,对现在的乔家,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一夜无眠,我辗转反侧,又是兴奋又是忧虑,在床上翻来滚去的,没有片刻安宁。

直到天色将白,才耐不住一整日的折腾而昏昏睡了过去,直到日上三竿,才睡醒过来。

起床洗漱过后,把早饭当午饭吃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末流,既然他回来了,我总得去看看他。

末流还是住在月影轩里,我到那里的时候,远远就闻到若有似无的草药香味,看来他这趟出去,带回来不少药材,不知道是不是给老太君用的。

我一脚跨进月影轩,就看见院子里的树荫下,有个人悠闲地坐着看书,而另一边是晒草药的架子,少年正在忙活着,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昨天回来?我几步走上前,笑吟吟地开口,成功地把这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着的冲我微微点头,而那少年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师姑,换来我微笑以对。

我走到树荫旁,然后在另一边坐来,末流已经坐起身势打量着我的上下,这个行为要是别人做,免不了顶上一个轻薄浮浪的罪名,不过从末流清澈的眼眸中能看出,他只是关心我的健康,见我没有什么大碍把目光收了回去。

不再看我,又将手上的书卷收起,换上一副冷淡漠然的表情,然后硬邦邦地说道,我要走了。

走?我手指一颤禁深深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儿?他转头着我。

薄唇轻吐。

这里终非长居之所。

宝心。

你地生活已经安稳。

我没有必要再留下。

你一个人能去哪里?你这些年不就是为了找到我和我娘吗?怎么现在就想一走了之了呢?你要是走了。

以后我受了委屈要找谁才好呢我微颤着嘴唇。

切切地问着。

问到最后。

就像被抛弃地小孩子一样。

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虽然和末流相认地时间不长为亲人都没有跟老太君亲近。

可是他毕竟是我地娘家人于在这个时代孤立无援地我来说。

他和娘亲是我最后地依靠亲那样地状况。

我能倚仗地就是这位有神医之名地表哥。

尤其昨晚刚从老太君那里听到她地决定。

对于这个决定地后果。

我都不敢去想象。

肯定把宅子里引出轩然大波。

云煦必然是支持我地。

可是在这个时候。

末流要是离开。

我可算是少了一大助力。

无论如何得留下他!他听到我地话。

偏过头。

微微勾起唇角。

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云煦那么护着你。

老太君也很疼你。

在这里。

你还有什么不顺心地。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

不过,马上就有了啊,虽然明面上对我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时机不对,引来的铁定是轩然大波。

想到这儿,我重重地点头,有,马上就会有。

他失笑,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这话说的,好像在这里我已经在这里称王称霸了似的,我鼓了鼓腮帮,有点不乐意地想要强辩两句,顺便把昨晚上的事情跟他说,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院外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虽然我想不起她的名字,不过能认出是婉容身边的丫头,虽然脚步很急,不过脸色却不怎么好,尤其是在看到我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一变。

她的脚步稍顿了一下,然后走到我面前,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我打量着她的神色,觉得她似乎有瞒着我什么的意思,怎么慌张成这个样子,婉容那里出什么事了?她不舒服了吗?她能这么急切地跑到月影轩里来,而这里只有末流师徒住着,要是找末流,除了婉容的身子可能有什么不爽,大概也没有别的原因。

她动了动嘴唇,犹豫过后才好似坚定了似的说道,回大少奶奶,是彩蓝受了伤,少奶奶让奴婢过来彩蓝受伤?她好端端的受了什么伤?我心里一紧,又皱着眉重新扫了几眼面前的丫头,她畏缩地别过我的目光,一副心里很虚的模样,难不成婉容开始整治彩蓝了,而面前这丫头的表情来看,正是婉容故意欺压彩蓝,又不想传到我的耳朵里,结果却被我无意中撞见,所以她的丫头才会一脸心虚的表情。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明明心里不认为婉容是那样的女人,可是经历了夫君纳妾的事情后,我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心理状态,又如何去估量别人的感情。

不过无论如何,彩蓝还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丫头,冷淡她可以,远远地发送她也行,只是不能欺负她欺负到受伤的地步,就算从始至终彩蓝是步步错,可既然我看见了,听见了,就没办法放手不理。

我心中主意定下,冲她微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我也去看一看,表哥,你可要带什么东西?承文已经去准备了。

我们一行人没有耽搁地直奔风波阁,等进了院里,丫头没有把我们领去彩蓝住的地方,而是婉容的东厢,我心里一紧,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对婉容的不满也增加了几分。

我紧抿着嘴唇,轻哼了一声,而这个声音被前面领路的丫头听见,她的身形犹豫了一下,刻意放慢脚步,走到跟我并肩偏后的位置,小声恭敬地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多嘴,里面的事情真的不是少***错,是彩蓝您进去就明白了。

奴婢是少***丫头,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您千万别怪少奶奶,奴婢求您了!她说完,又紧跑两步到了面,她的举动倒是让我冷静了下来,琢磨着婉容一向的行为,想兴师问罪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还是先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再说吧!当我看到时候,确实心头先涌起一股怒气,没有办法,面对着虚弱苍白的彩蓝,和脸色红润似乎没有任何问题的婉容,我的天平毫无置疑地往弱者那一边偏了偏,尤其是,当彩蓝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闪现的喜悦和无法遏制的委屈,更是让我差一点就冲上前,质问婉容,到底把我的丫头怎么样了!不过我的脚步还是顿了下来,偏淡淡地开口,表哥,麻烦看一下她的伤势。

末流自然不会去管我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只会遵循医生的职责,带着他的徒弟走向彩蓝的床边。

我错过彩蓝稍失望的目光,而是转头看向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吭声的婉容,她目光沉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心虚,坦荡荡地看着我,甚至在我看过去的时候,抬手示意丫头为我在椅子上放好软垫,请我就座。

我嘴唇抿,便往她的方向走过去,脚步没有迈出两步,就听见彩蓝哀戚地呼唤,少奶奶,少奶奶,您要为彩蓝做主啊!我的心里一紧,权当没有听见这声音,走到婉容的身边坐下,用极其平淡的口气问道,她又怎么了?我用了一个‘又’字,适时地表达一下对这种情况的迷惑和不满,怎么风波阁里的风波,总会是彩蓝受伤,就算是她自作孽,这也太过于巧合了一点。

婉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腕上的包金翠玉镯,然后漫不经心地答道,没什么大事,伤了胳膊,小产的身子没有养好,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暗自咬了咬牙,她这么回答我,跟没说有什么两样,彩蓝的伤势自有末流说给我,而我要知道的,只明明都已经分开这么远了,怎么还会闹出事端?不过她的态度,又让我没有办法再追问,而那边末流的诊断也出来了,除了胳膊上被刺伤的地方,严重的是下身渗血的小产后遗症,末流又说,接下来只要安静的休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对以后的受孕有多少影响,就没办法确定了。

他自去写药方,承文则是指挥旁边的丫头帮助彩蓝把胳膊的伤处理好,然后也离开了。

我瞥了一眼半躺着床上委屈可怜的彩蓝,又看向坐在另一边不动如山的婉容,开始头疼起来。

婉容抛给我的难题,此时此刻再一次挑战我的判断,正室和小妾,自己和他人,究竟是不是该一碗水端平?彩蓝的怨毒,婉容的绝望,已经逼得我逃过一次;而这一次,我又脑子发蒙地自己送上门来,看到的是彩蓝的委屈,婉容的坦然。

我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如何斗法,目前看来,谁胜谁负已经很明显了,而越到这个时候,我便愈加的如坐针毡。

我知道,婉容在等我,等我给她一个答案。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SE,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五章 整治 下负我抿唇暗自苦笑,难道判断对错的方法已经变:定了吗?算了,我出去走走。

婉容突然叹了口气,扶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吃力地坐了起来,我怔怔地看着她起身,临走时连眼神都没有瞥过来。

我心念如电转,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角,也腾地站起身,偏头往床铺那边抛下一句好好休息,便随着婉容的脚步,一同走了出去。

少奶奶!少奶奶!身后是彩蓝哀的呼唤,她当然不是在挽留婉容,而是在叫我回去,在这场所谓的妻妾之争中,她以为会得到我的支持,而我却只能让她失望了。

婉容没有乱走,而是在丫的扶持下,慢慢地走向花园,已经有伶俐的下人去收拾小花园的凉亭,动作之熟练,想必那里是婉容最近经常去的地方。

软垫铺好,点摆好,婉容一挥手,众人便都下去了。

她手指扣着茶杯盖,杯盖和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跟着她来到凉亭里,又厚着脸皮同坐下来,可是这一言不发的尴尬场面,让我有些坐不住,而她双眸微垂,神情沉静。

我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干涩,婉容,是对不住你。

婉容抬眸,浅浅一笑,又说这样的傻,你哪里对不住我了?再说,我也没有生你的气,要说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别这。

彩蓝她是我没有管教好。

如果当初青芽说:那件事时。

我能够审慎为之至想办法化解彩蓝地执念。

恐怕此刻我和婉容就不会有如此尴尬地场面。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如此地微妙和脆弱。

云哲有没有妾室。

原本与我无关。

最多站在婉容地立场上。

我小帮一把。

或者多说两句可是当那个第三者变成了彩蓝。

我地身边人之后。

我便再难把握其中地分寸。

帮着婉容蓝必会失望。

而我身边地那些丫头们即使不说。

心里没准会有埋怨和心冷。

尤其是彩红。

她即使懂事明理。

可也未必能理解我地苦衷;如今婉容怀着乔家地子嗣。

又是正房还曾经违逆她婆婆地意愿。

刻意示好于我。

曾经助我良多。

若是帮着彩蓝。

她必然心灰意冷和我疏远。

等于我不仅失去一个朋友。

更失去一个助力。

宝心。

你且听我说完说这道歉地话。

可好?婉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地腹部。

唇边是浅淡温和地笑。

与从前地光芒毕露大相径庭。

她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吁了一口气。

才收起笑容缓地说道。

我明白你地烦恼就是我和彩蓝。

你不晓得该向着谁么?刚开始我确实恨过你恨你怎么不能好好管教自己地丫头。

竟然来抢我地夫君。

把我陷到这样难堪地境地。

后来。

我想通了。

埋怨别人有什么用。

我得自己帮自己。

所以她诡谲地一笑。

手指一松。

杯盖落在杯子上。

换来有些刺耳地响声。

你那丫头真是不怎么聪明。

我原本只是教训她。

她竟然发疯到想把我肚子里地孩子弄掉。

既然她起了恶意。

那也不能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宝心。

你说是不是?虽然她说得含糊。

我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我就觉得那个雷雨夜有什么不对劲。

彩蓝又什么都不肯说。

原来她小产完全是自作孽地结果。

你。

是你婉容冷冷地勾起唇角,要不然你的丫头怎么会发疯到三番两次找我的麻烦呢?宝心,以你的聪明,真的一点都没猜出来?我动了动嘴唇,有些惶然地站起了身,突然觉得对婉容,我已经无话可说,你好好将养身子,我还是先回去了。

我转身欲离,又被唤住,我没有回头,只是略偏着身子,听她说话。

她的声音微颤,似乎有未尽的话语,宝心,你是不是在怪我?我摇头,没有。

还是你认为我心狠手辣?我犹豫,终是叹息,你还是安心养胎,彩蓝她,我会带回去,等你顺利生产之后,你想怎么处置,到时候再说。

说完,我抬步离开,忽听身后啪的一声,显然是她摔了杯子,凉亭里只有她一个,我心中一紧,连忙回头看她如何,却见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脸色略有些苍白地瞪着我,你以为我会图这个,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彩蓝的下场,恐怕比你那位红姨娘强不了几分。

你能把那个姓汪的狐狸精撵出乔家,难道就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心里有多难过!她边说着,身形晃了两晃,下人都被她撵到远处,我也顾不得别的,上前把她扶住。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尤其她心绪波动如此厉害,恐怕对身体没什么好处,我赶紧说好话哄她,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没为你着想,还伤了你的心,等你身子骨方便了,怎么教训我都成,那还不行吗?都说孕妇敏感,我这个经历过的就没想到呢!而且我看婉容的样子,显然是激动得:在眼圈里打转,好像她一眨眼,泪珠就会滚落下来,好在被我扶着缓缓坐下来,略显激动的情绪也渐渐舒缓了下来。

她平静之后,气哼哼地推了推我的胳膊,你不是要走么?且回你的西院去吧,再别过来才好呢!她这么一出,倒是让我忍不住笑了,原本乱糟糟的心情竟平复下来,你说你,翻来覆去都是你在说,我可是半点都不敢忤逆你的意思,现在更好,要是让大堂婶知道我把她的儿媳妇气成这样子,恐怕不得生撕了我就盼着那样,是吧?婉容白了我一眼,把我推到另一边,我又坐回原位,反而比刚刚放松多了,她轻轻哼了一声,眉眼一挑你难道不记得那次我说的话?可把她气得半死,我心里痛快。

要不是她在其中搅合,我和彩蓝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码那孩子我还没有狠心到把云哲的骨肉也害了,现在云哲都不怎么愿意回家,我是何苦的呢!你什么意思?大堂婶从中作梗?你和彩蓝都怀着云哲的孩子,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当她能为了自己的地位把小妾害了,云哲的兄弟也没活下来,如今她怎么就不能为了对付我这个眼中钉,把云哲的孩子也害了呢?她的用心不在这里,是不会明白。

我哑然,这都算是怎么回!突然觉得比起她们来,我已经非常仁慈了吧,虽然不让云煦碰汪红袖是出自我的私心,却也有着另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我们争斗如何,都不想伤害无辜的生命是没有想到,她们已经明晃晃的把矛盾对上了柔弱的小生命上面,而且不仅现在有一条,从前也有。

大堂婶那阴沉沉的模样,我原本只觉得是性格问题来不相处就不会了解,她会是这么狠心的女人。

虽然这只是婉容一家之言过我的天平已经倒向这个和我性情相投的女子,也就不去辨别她话语中的真伪了。

婉容似乎没有说完睛微微一眯,冷着说道还有呢,不仅那小妾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就连小妾的丫头也给转卖到肮脏的去处,生生败坏了一个好姑娘。

哼,她的心,早就不是红的了。

她的语气里,既有对那个素未谋面丫头的可怜,也有对大堂婶此番行为的痛恨,我听得十分心惊,你怎么知道?婉容了我一眼,你忘记了,我就是洛州人,十几年前的事情,我虽然不晓得,不过洛州城里的老一辈,总有知道的,我嫁进来之前,娘亲就劝过我,看在云哲老实本分的面上,我就没当回事,怎么知道,还是我太傻了啊什么老实本分,天底下的男人,都他娘的一个样,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爆完了粗口,偏头对上我的张口结舌,冷笑着补充一句,你家的云煦也没例外。

我沉默,没有为云:辩解,其中内情婉容知晓不多,我也没必要把云煦的打算说出来,不过我还是开口说了一句,你怀着孩子,说粗话小心对孩子不好,要注意胎教。

胎教?她愣了一愣,显然没明白这个词什么意思,不过前面的话铁定是听懂的了,便挥了挥手,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看在你家小乖聪明又听话的份上,我听你的也无妨。

我和婉容的心结就这么解开了,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矛盾,她明白我,我也明白她,可是面子上总过不去,直到现在摔杯子吵架,闹了一通,才算是真正缓和了下来。

放心,我不会再为难彩蓝,不过你还是先把她带走,被那个人挑唆着,她不一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偏偏要争那根本争不到的东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傻妞。

她横了我一眼,手指在腹部上打着圈,自己又叹了口气,其实经过这件事,我也想开了,对云哲,也有些死心了,原本期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实只是我的奢望吧!所以,我还真是羡慕你,上面有老太君疼着,云煦从没对你说半个不字,老爷夫人也都不管,真好啊她的感叹,我句句听在耳中,很明白她心里的苦处,一个懒相公,都比不上有一个刁婆婆,长辈命,不敢辞,她的性子再硬,也抵不上伦理道德的束缚,就在彩蓝这件事上,如果大堂婶刻意挑唆彩蓝的话,婉容既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对她如何,又要顾忌大堂婶的坏心,她这么重的身子,真的是为难了。

我眼珠儿一转,登时想起那件让我为难的事情,此刻倒是有了可说的必要。

我连忙伸臂抓过婉容的手,笑眯眯地问道,要是我能帮你镇住她,你愿不愿意帮我,好好地把这个宅子,里里外外地调教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ao.Se,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六章 帮手说的是真的?老太君真的要把金牌给你?我还没说完,婉容便惊讶地轻呼一声,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我,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呢!老太君就算再喜欢你,也明白金牌对于乔家的价值意味着什么,虽然云煦继承家业的机会很大,可是其中变数也不见得一点都没有。

老太君就算交出去,也应该是交给老爷或者夫人,提前交到你的手里,那不是把你放在火上烤么?我愁眉苦脸地点头,婉容说得句句是理,跟我所想的就是一回事。

我刚听到老太君这么说的时候,自然下意识地兴奋起来,不过也只高兴了那么一瞬间,便马上陷入浓重的危机感之中,理智统统都回到了脑子里。

能够掌握御赐金牌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那象征着我在乔家的绝对地位,任谁都不敢小看我的存在。

可是云煦目前只是家主继承人,而非家主本身,我们的根基还不够稳,目前作为小辈,我们说话的时候,腰板都还不够挺直,筹码不够呢!说心里话,金牌就算是块令人垂涎三尺的好肉,我和云煦也得有能力吃得下才行。

尤其是因此而引来的轩然大波,没准会将云煦的步骤打乱,带来无法收拾的后果。

她什么时候交给你?等云煦接下家业之后?我抿着嘴唇摇,然后看着她,苦涩一笑,也就这两天郡王走了之后,云煦回来,她就宣布这件事。

婉容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我发愁想办法,她能表现出这样的姿态,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攥了攥她的手,说道,别担心,老太君还在的日子里,别人就算有什么不满,恐怕也不敢怎样。

而且大不了到那个时候,我和云煦一起拒绝不就好了。

大不一次,先拒绝老太君的好意,以老太君的身子骨,她肯定不是一年两年的寿命家的生意也没有什么大的波澜,等过几年云煦能够稳稳抓牢乔家的产业之后,我再求老太君把东西交给我,那时云煦的地位更稳定,我拿着也能不那么心虚。

不行!她断否定了我的主意,皱眉白了我一眼,白长个聪明脑瓜,你要是收下,她们做长辈的闹归闹逆不了老太君也就算了,你要是不收,看着吧,她们肯定想出办法把你撵出去,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呸呸呸,真不吉利!我被她骂得一愣,却也知她说得是实情。

不过,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两厢都是为难,可怎么办才好呢?反正老太君不会在煦没回来地情况下宣布这件事地。

要不然我再去一趟兰阳。

把事情说给云煦让他想办法解决?还是说。

等他过两日回来之后再一并说个清楚?算了!婉容一声我从思绪中唤醒。

她双手握拳脸地坚定。

想那么多作甚。

老太君把金牌交给你。

总比交给不顺眼地人强。

再说了。

你告诉我地目地。

不就是想确定等金牌拿到你手里之后。

我会不会支持你么?我笑着点头。

就是为了这个。

不管别地什么问题。

我拿到金牌。

东西两院地力量就需要掌控了。

这段时间。

西院我倒是下了一番功夫。

只是东院一直插不上手。

大堂婶把持得紧。

就怕婉容冷森森地勾了勾嘴角。

不怕。

我嫁进来也好几年。

手段也动过不少。

既然有了这么好地机会。

我给她添添堵还是可以。

不过二婶那边这个嘛我和她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拿到金牌以后地一系列问题。

你一句我一句。

说得不亦乐乎。

直到她扶着腰喊累。

我才忙不迭地招呼下人。

把这位扶回房里去。

不过临走时沟通明白。

无论东西院叔伯婶娘有怎样地动荡。

我和她一东一西。

一定要把内宅稳住。

她帮我拿稳了金牌,我就帮她把东院的全部权力都从大堂婶的手里夺过来,让那个阴沉妇人也尝一尝毫无反击之力的滋味,当然,这句话并不出自我的口,而是婉容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照此看来,婉容心里着实恨着大堂婶,而大堂婶对待婉容,也非一般婆婆所为,她们之间的矛盾也许没有我所知道的那般简单。

不过,知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对我来说没有大的影响,她家的事情婉容她自去处理,我是不能插手的。

我们明着是好姐妹,实际也算是利益结合,到了这个节骨眼,才算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回到雅筑,我立马把彩蓝的事情交代给彩红,让她准备安排彩蓝的事情,在一切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还是不要让彩蓝和婉容的矛盾影响我们的计划。

我突然觉得有种时间不够用和人手不够用的感觉,心里惶惶的,要知道,老太君一旦宣布她的决定,宅子里肯定如同八级地震一般,把每个人的心都压过一遍,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块金牌的价值几何,所代表的意义又是怎样的,以前由德高望重的老太君把持着,没有人敢觊没有人敢非议,可是老太君一旦将金牌交了出去,这样入门才两年的新妇手中,所引起的反弹可想而知。

高高在上的老爷夫人暂不说,与世无争的三堂叔和紫云姨娘那两处也不提,即将出嫁的乔云裳,冰释前嫌的乔云宸,远在京城的梅姨娘母子,都已经不算阻碍,而大堂伯和二堂叔那两房才是最麻烦的,他们也必然会提出强烈反对的意见。

就算迫于老太君的意思让我收下这东西内宅的动荡恐怕难免,乔家宅子不大,人口也不多,可是当关系到自己休戚相关的利益问题时,所谓亲人血缘,会不会因此而土崩瓦解呢?我不敢想也不期待,只是小心翼翼地先做好准备,既然和平共处是暂时达不到的了,那就只能用平衡的方式先压下这波动荡。

大堂伯在东院,我的手伸不过去,他们的手也不容易伸过来,而且婉容也能使些手段,不至于一开始就对我施加什么;但是二堂叔那边就不同,同在西院,二堂婶又掌控着西院的大部分权力算老太君让她全然放权给我,这十几年的积威也足够我喝几壶。

还有不显山露水的老爷夫人,他们会不会反对呢?这都是未知之数。

虽然不知道自先出手能做些什么,不过在云煦没有回来的两天里,我把连秀找来,向她请教请教,顺便了解一下她把我底下那些丫头调教的如何。

一段日子没见,连秀所做的很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没有注意的地方已经把那些丫头调理得既水灵又伶俐,尤其是我新买回来的那几个,更是一个个嫩得跟水葱似的。

我看愣了神,目光掠过站最前面的芳红、春雨、以及改名叫流晶的九斤,或秀媚,或温柔,都透着动人心魄的青春味道,让我这个做主子的都不得不喜欢她们。

我看出,如果我用的得当,这些丫头各个都会是我得力助手里满意得不能再满意,连秀的能力显而易见绝不仅仅是这些,趁着金牌的压力可以再榨出些好东西来。

这算不算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我高兴地再打量了一然后才看向连秀,连秀苦你了,能帮我调理出这么多得用的人。

连秀很沉着地笑了少奶奶客气,还是她们懂事又聪明,连秀只需稍加指点便可以了。

对于她的不居自傲,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论财,她一个从皇家别苑走出来的肯定不缺金银;论势,乔家只是洛州大户,平凡的商人家庭,就算有个在京城备职等用的少爷,也比不上她那位前任主子的一个小指头;我也只能论一论人心了,真心对她,也就盼她能对这里多用些心。

我摆了摆手,示意排排站的丫头们先出去,等她们轻福一礼出了门,我才笑吟吟地站起身,冲连秀福了一礼,她自然不想生受,上前扶我,而我轻巧地躲开,硬是把这个礼做足了。

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连秀一副愧不敢受的模样,不过我看得出,她并没有丝毫惶恐之意,对我的举动,想必她是明白的。

我扶着她一同坐下,温言开口说道,你帮我这么多,我也不知如何谢你,只好先用这轻飘飘的一礼,来表一表我的心意。

连秀连连摇头,态度一如既往的恭顺,少奶奶言重了,连秀所知有限,除了这点子能力,少奶奶不嫌弃就好。

我自然再说些好听的话,这么一来二往,感觉和她更亲近了一些,其实我也明白,这位给皇家做过事的人自然能一眼看出我的用意,所以我只是真心诚意地表达心中所想,她自然就会多进些心来帮我。

按少奶奶所说,老太君既然决定就不会改变,那么少奶奶应该早做准备了。

听我说完,连秀沉吟片刻,才徐徐说出自己的见解,少奶奶最好先和少爷说此事,所谓内宅事务,终归是落在外面的事务上,少奶奶您能不能拿稳这块御赐金牌,就在于少爷能不能在外面站稳。

这么说,我还是要先和云煦说?她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当然内宅也不容忽视,我想少奶奶也非一点心思都没动过,彩红的手段我倒也见过一点,还算不错,少奶奶有个好帮手。

她对彩红毫不掩饰的赞誉,让我心里一阵欢喜,不过高兴过后还是说正题,她的言语未尽我能听得出,便说道,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这批丫头得用,我就挑两个放身边,至于彩红,你多教教她,怎么样?连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少奶奶吩咐,连秀无不遵从。

彩红被连秀带去训练,而芳红和流晶则是留在我身边,春雨则是去帮青芽的忙,雅筑里的人都被我暗中调动起来,隐秘有序地准备着,直到云煦回来。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ao.Se,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第百四十七章 召集 上间没有过多久,在送走了成郡王之后,而云煦也安的第三天,老太君差人到各个院子说了话,将乔家所有人都召集到她的赏春园,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一个都不能落下。

我和云煦早早地准备好,便一同去老太君的堂屋,堂屋很宽敞,但是想要容纳四五房的人口,也稍有些拥挤,当我扶着老太君进去的时候,可以看见屋子里满满的人,或坐或站,而就在我们出现的那一瞬,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戛然而止,而目光都集中到我身边的这位老人身上。

大家自然好奇今天的召集,听荷姑姑说,上一次还是在两年前,要把云煦从青阳镇接回来的决定,虽然稍有喧哗,不过终因云煦不可动摇的嫡孙身份而顺利成行。

至于今天,老太君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召集众人,事先想必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从那些人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浓浓的惑,单看这戒备,我心里就开始打鼓,这金牌是不是真正会落在我的手里,还是未知之数。

好了,都静静。

老太君坐在正上,下首坐着老爷和因为茹佛不常露面的夫人,再下面就是叔伯婶娘自行找位置坐下,而像我和云煦这样的小辈都是站着,我站在老太君的身侧,而云煦则是站在老爷的身后面,至于其他房的小辈也都站在各自父母长辈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老太君,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她开口。

今天我叫大家来,是说几事。

第一件京的乔记铺子来信说,京城的生意少个主子统管大事。

贺文跟我说了,我琢磨了一下,干脆把哪一房全都送进京里,银票东西都准备足了,你们谁想去?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是好事吗?当然不是叫放逐,明明白的放逐。

京城那是什么地方,是好地方可也是龙蛇混杂,皇亲贵戚遍地走,好生意早就被人家瓜分光了,怎么会给外乡人留下什么汤汤水水的。

就算老太君还有着宫里人地交情。

到生意上。

那可就不好算了。

更何况。

在洛州这十几二十年愿意到京城那人生地不熟地地方。

重打鼓另开张呢!所以。

太君地话才说完。

下面也只稍稍激动片刻。

便都恢复了平静。

尤其是大堂伯。

面色不变。

稳坐如山脸色变化地最厉害地。

反而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地三堂叔一家。

各个面色苍白。

坐立不安地模样。

他们不会是以为太君真地要趁这个机会把什么人撵走吧?我挑了挑眉。

好像去京城地事情是给乔二少准备地么不见乔云宸走上来。

我抬头扫了一圈里更惑。

那二少怎么在最下首站着不是站在云煦旁边。

有些古怪。

奶奶去!这一句淡淡地话语。

将大家地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说话地。

正是闷声站在最下首地乔云宸。

他一脸随意地浅笑。

两三步便走到老太君地面前。

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表情真挚地说道。

奶奶。

京城地生意交给**持吧。

这些日子跟大哥学习。

我一定能行。

且不管众人反应如何。

我倒是好奇地扫了他两眼。

突然想起来。

京城地生意原本就是给乔云宸准备地这件事。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

不过此时郑重其事地亮出来讨论。

倒有种给乔云宸地京城之行正名地意味。

好像是是在说。

这乔家二少爷可不是被驱逐被撵走地。

而是奔向京城那个更繁华地地界儿享福去了。

不过老太君的这番动作,若就为了给乔云宸的离开添些脸面,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还真的是用心良苦。

我心里想着,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下面。

好孩子,起来吧!奶奶还真是不舍得你走呢!老太君一句感慨的话,让在场的人松了口气,也提起了心,就看那一双双紧盯着乔云宸的眼睛就能看出来,原本算不上是香饽饽的京城分铺,因为乔云宸的蹦出来,而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在我目光所及,就连老实巴交的三堂叔一家也眼巴巴地看着,更别提其他人。

真是古怪,当一样自以为没有价值的东西有人想要的时候,大家就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东西也许真的是好东西,就算自己依旧没有想争一争,不过看向那个要东西的人的目光也会有变化,有怀,有犹豫,有审视,还有淡淡的戒备。

不过乔云宸没有去顾上这些,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洒然一笑,奶奶别这么说,孙儿也正想着出去闯一闯,京城的生意虽然小了点,不过小有小的好处,太大的摊子,我恐怕也经管不来。

奶奶放心,孙儿一定会努力,定不会给奶奶和乔家丢脸。

他的言外之意,一副已经将此事定下来的态度,满不在乎的神色中还带着些之意。

这回,终于有人开口了,大堂伯轻咳了一声,他目光阴沉地打量着云宸,转而看向正位上的老太君,慢条斯理地微笑着说道,老太君,您这说的我们心里直糊涂,我们只听说云煦去年在京城开了一间铺子,也值得把云宸派过去长住?可别因为那点子生意,把云宸给耽误了。

老太君笑呵呵地答道,哪里只有一间铺子,咱们乔家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她挥了挥手,指向云煦,慈祥地问他,现在怕是有七八间铺子了吧,是不是啊,云煦?云煦从老爷的身后走出来,冲老太君点了点头,是的,奶奶,再加上两处宅院和城外不到一百亩的田地,不过,也就这么多。

大堂伯边听着便审慎地盯着云煦的表情,阴沉沉地勾起笑容,粗声粗气地开口,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让堂堂的乔家二少爷去接手?咱们在洛州的铺子就不下四十家,还没加上附近县镇的,怕有百家不止吧!以后,呵呵,以后不就是你们兄弟俩对半分吗?何必急急地让云宸去京城。

他看似无心的句话,却将云煦引到一处危险尴尬的境地,我抿了抿嘴唇,知道此刻不是我能开口的时候,只得强忍着看云煦如何应对。

云煦微微一笑,平日的温从容此时一点都没有减少,大伯这么说,可是折杀云煦,乔家无论有多少家业,那也是乔家人,云煦所学是如何让乔家更加兴盛,可不是为了将家业占有,亦或是对半之类。

他说完,走到云宸的身边利落地跪下,然后冲老太君和老爷各供了一礼。

好了,这是:么,又不是祠堂,一个接一个跪着作甚,还不起来!老太君发话,云宸伸手把大哥扶了起,我诧异地眨眨眼,什么时候这哥俩这么亲密了,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态,把大堂伯气得脸色都黑了几分。

不过就算下面那几位的脸色都有变化,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眉宇间的那抹深深算计,显然是等着老太君接下来的话。

既然只有云宸想去,那就让云宸去,不过你这个皮猴听着乔云微微弓着身子,恭敬地说道,奶奶请说,云宸无不听从。

第一,你也不小了,:然在洛州没有合适的人家,那也没有办法,我已经给京里去信,你的亲事就用我这张老脸卖出去,帮你讨的,你可别耍脾气,知不知道!乔云宸明显一愣,没有想到这么一说,刚想说话却被老太君抬手阻住,别说话,这件事后提,有关京里的事情,你去问你大嫂,别问我了。

问我?我差点就抬手指一指自己,京里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上乔云宸同样迷惑不解的眼神,和云煦略带惊讶的目光,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这时候开口不合适,等散了再问问老太君是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我便垂下眼眸,任由老太君继续说话。

第二,京城不必洛州,你去了那里,处处都要小心,要是招惹了什么贵人,奶奶也帮不上你,看着你大嫂的面子上,想必京里的贵人还是能给你几分薄面。

怎么又是我?我咬着牙,又抿了抿嘴唇,还是继续忍着,不过越来越不明白老太君的意思。

第三,就算去了京城,你也记得闲时回来看看,别跟风筝似的,撒出去就没影儿了,知不知道?云宸知道了。

就这样,第一件事尘埃落定。

老太君接过我递上的茶杯,轻啜了两口,才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我再说第二件事,云裳的婚事该定下了。

这可是件好事!我抬头看向站在夫人身后的乔云裳,脸蛋红彤彤的,一脸羞涩欢喜,这件事情显然是乔家的喜事,所以众人也都含笑点头,频频称是。

老太君也欢喜地频频点头,不过还是抬手压了压众人的议论,并且清了清嗓子,云裳啊,你的婚事要办,而且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奶奶一定要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到郭家去。

奶奶!乔云裳红着脸,轻跺了一下脚,大有不好意思而冲到外面的意思,不过她脚步动了动,终究还是忍着羞涩留了下来。

至于第三件事,老太君抬起头,我站在她身侧,看不清她摆出怎样的表情,不过下面都收了笑脸,端坐的端坐,站着的也都集中了注意,这第三件事就是,我准备将赏春园交给云煦和宝心,这院子里的东西都交给他们俩,我老了,想去七霞寺里好好地清净一段日子,这赏春园,就留给小辈吧!第百四十八章 召集 下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原先老太君就说过,赏春园和云煦的,这院子在东西两院中,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景致最好的,只是胜在为了老太君过的舒适,里面的陈设家具都是精心安置,再加上这些年京城里偶尔送来些古玩珍品,御赐小物,所以这院子还是相当有价值的。

我正琢磨着老太君突此言的用意,坐在下面位的老爷终于开口说话,从刚开始的京城分铺到乔云裳的婚事问题,他都只是泰然稳坐,偶尔点头微笑而已,不过老太君说要去七霞寺暂住,而且把赏春园交出来,想必他这个做儿子的就不得不说些什么了。

母亲,山上苦寒,您年岁已长,若是有心向佛,在院子里加盖间佛堂也是无碍的,何必要去寺里呢?将母亲留在那清寒之地,岂不是儿子的不孝。

乔老爷言语恳切,清隽的面容上尽是为人子的谨慎关切。

老太君欣慰地点头,微微眯起眼睛,我知道你的孝心,不过到了我这个年岁,享不享福已经不在意,日子过得顺心就好。

乔老爷听完这句,点了点头,不过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母亲心意已决,还容儿子多尽些心,在山上多料理些时日。

老太君点头同,也好,不过别太过铺张。

母亲,一直手攥佛珠静坐旁的乔夫人,突然开口,您也知道媳妇一心向佛,此次上山,能不能把媳妇也带上?没等老太君话,乔老爷脸色一变,甩手轻斥了一句,胡闹!庄的乔夫人微微一笑指在佛珠上捻动着,怎地是胡闹,我诵佛求经也不是一日两日,趁母亲上山的机会我就当与母亲做伴,也好全了你的孝道,一举两得么老爷还不愿意吗?她的话语平淡,句句说在理上,偏偏听在耳中又透着一股古怪。

乔人一脸的云淡风轻,说完话,便微微垂下眼眸,手指不停的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就好像她刚刚说过的话并没什么大问题,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我扫了一眼众人地反应都是一副热闹地表情。

再看看乔老爷面露不豫地表情。

这对夫妻还真是特别。

不过老太君一句容后再议。

便将这股古怪地气氛压了下去。

老太君轻咳声。

就是这几件事。

你们可有要说地?别说底下地人心里觉得古怪。

我也惑着是说要提起御赐金牌地事情吗?怎么一句话都没有露出来。

难不成老太君反悔了。

觉得时机不对。

所以暂且压下?那倒也算是好事。

不过明明为了此时忙活了好几日不丁一拳打在棉花上。

力气统统没有用里那股滋味也着实难过。

我抬眼瞥向云煦。

他早已退回去然安静地站在老爷身后。

注意到我地目光而送上一抹让我安心地回应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便也把胡思乱想地心绪收了收。

是给还是不给。

全凭老太君地心意。

我们只需应对就好。

老太君。

侄儿有话想问。

坐在大堂伯下地二堂叔。

很郑重地站起身来。

才开口问道。

这赏春园之事。

我们晚辈不多赘言。

只是想问。

若院中大小都尽归云煦两口子。

那是否也包括了太后娘娘赐下地金牌呢?二堂叔的话一出口,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座的人无一不将此事挂在心中,而老太君也早就把玄机暗藏其中。

若他们不问,金牌便闷不吭声地到了我的手里,等合适的机会再露出来;若是他们问了,那就说明有关金牌的归宿问题,这些人没有丝毫放松,老太君也自有应对。

这一招诱敌深入,老太君真的是好手段!我感叹了一下之后,赶紧屏气凝神,乖乖站好,心里也明白,还不到我们上前的时候,老太君必然是准备妥当了。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一说。

二堂叔嘿嘿一笑,忙不迭地摆了摆手,老太君可别这么说,贺春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金牌涉及重大,总要有个交代不是!说完话,他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似乎所做事情已完,下面就没他什么事了一样。

老太君也笑了笑,苍老的笑声里透着一股凌厉的威严,金牌放在赏春园里,我把院子交给了云煦和宝心,既然金牌也是给了他们俩。

老太君,这可万万不可,大堂伯阴沉着脸色,张口便是阻止之言,云煦和宝心都太过年轻,金牌如此重要之物,两个小辈怎么能拿得稳呢!就算要给,也应给贺文保管,我们也不会贪心这个。

再说了,既然云煦以后会继承家业,那么金牌也不能放在他手里,这不合规矩呢!二堂婶也附和了一句。

老太君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声音有些冷厉,怎么不合规矩,这金牌在宝心手里,云煦继承家业又何妨?哟,那就更说不过去了,宝心不仅是小辈,而且嫁进来也不过两载,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金牌我暗自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也克制自己不要往大堂婶那里看过去,就算她说的话,不是在怀我,就是在诅咒我,而此时此刻的风口浪尖上,我也只能先忍着。

老太君倒是替我骂了一句,你也是要有孙子的人了,嘴上也不多留点德行。

这金牌原就是与宝心有关之物,如今归到她手里是理所应当,就算她带着金牌一走了之,我也一句多话不会有。

这话说得蹊跷,我难掩心头震撼,心念电转之间,想起了外婆和老太君,以及太后娘娘之间的纠葛,难不成和这个有关系?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老太君给句明示。

老太君哼了一,没什么明示,宝心的外婆是当年救我一命的大恩人这个孤老婆子跟太后娘娘的那点渊源,尽是因宝心的外婆而起,今时今日乔家的荣华富贵,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宝心的外婆给的,别说一块金牌,就是整个乔家也双手奉上。

你们谁还有问,谁还有意见?这大帽子一扣,我的脑子阵阵晕,老太君说的并非谎言,而且其中内情我也稍稍知道一些,可是被她当众这么一说,好像就在说我是这个家里最尊贵的一个,没有我乔家也就垮了。

这么厚重的一落下,我心里不禁慌乱起来,眼睛看向云煦,企图得到一些示意。

煦的脸色也稍稍有些变化,他神情复杂地冲我微微摇头,还是让我不要吭声的意思,我抿了抿嘴唇,又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各个神色愕然地看向我,好像能从我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宝,你说说,这次去京城见到谁了?我乖乖地回答,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郡王有外婆和娘亲。

我很坦白也很明智地选择简单回答,而老太君微微的颔表示没答错。

在京城住在里?城外的长公主别苑。

我没有提及住在外婆那里的日子,而且一边回答老太君的问题边看众人愈惊愕的表情,实在是很有趣。

听说你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人,叫连秀的那个?我点了点头,乖顺地答道,是,那是长公主的人,派来照顾我的。

好吧,我把连秀可能会离开的消息也隐藏了。

现在的情形来看,顺着老太君的话下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反驳金牌归于我手的事实。

金牌是皇家御赐之物,我也明白你们的心思,就怕交错了人,给乔家带来祸患,不过宝心不是外人,她是咱们乔家的媳妇,是除了我之外,能和京里挂上些关系的人,我老了,以后的路还是要你们自己走,断了我的这条路,也影响不了乔家在京里贵人心中的位置,也动摇不了乔家在洛州的位置,我这样安排,你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吗?老太君苦口婆心,众人皆默然不语,我轻轻地松了口气,心里明白,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不仅今天没有事,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母亲说的是。

第一个赞同的,竟是一直凝神念佛的乔夫人,她冲我微微一笑,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再没有言语,而随她之后,叔伯婶娘们也都强扯着笑颜纷纷点头,只有乔老爷一直面色不变地端坐着,目光扫过我的时候,让我不经意地打了个寒噤。

事情终归是尘埃落定,我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就等着老太君说散会。

不过叔伯婶娘他们又好像不信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听起京城的事情,老太君也不出言阻止,我只得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回答着,他们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我却累得口干舌燥,就快要站不住了。

幸好老太君道了一声乏,这会也就算开完了,不过二堂婶还是一脸兴致地拽着我,大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姿态,自那次我言语讽刺她之后,二堂婶再就没有如此亲近地和我说话,也许是看到大势已去,她的主动示好,我也就没有推却,笑着携她同行,而大堂婶也不知为何地没有走开,似乎也有好奇之心。

我正准备把她们邀到我的雅筑,小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还有两道红痕,像是被谁抓挠过的。

她如此狼狈,跑到我面前的时候,喘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神表达心里的焦急,我只得让她稍歇歇再开口。

等到她能说话的时候,一开口就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是娘亲不知怎地偷偷跑到街上,等小绿她们找出去的时候,正看见娘亲拽着一块红布疯,不禁把小绿抓伤,同去找人的那几个都被抓挠,如今娘亲被送了回来,情绪还在激动中。

听闻这些话,我顾不得再和她们闲聊,连忙随着小绿回雅筑去,心里不由得泛起惑,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疯来呢?第百四十九章 古怪跟在小绿后面,快步回到娘亲住的地方,远远就能叫声,心里更慌乱,脚步一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一进院子,我就发现声音从偏房传出来,掀帘进去,屋子里好几个丫头婆子,都七手八脚地把住娘亲的胳膊和腿,可是娘亲被压在那里还是挣扎的厉害,她好像是害怕一样边哭边尖叫着,我一眼就看见她手上紧紧攥着一块红布条,旁边有个丫头想把这布条扯下来,可是她攥得紧紧的。

我赶忙上前喊了一声,这是干嘛,都给我松手!那些人身子一震,这才发现我的存在,有个婆子松了手快步走到我的身边,束手站好,才说道,少奶奶,亲家夫人刚刚把正房里面都砸了,奴婢们实在没办法,才把亲家夫人困在这里,奴婢没有伤到夫人的分毫。

我听完她的话,又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冷声问道,你们一个个没有脑子吗,不知道去表少爷那儿,把他叫过来瞧一瞧,这么粗手粗脚的,你说不伤分毫,就真的伤不着分毫?那婆子赶忙俯认错,奴婢这就叫人去,那现在我哼了一声,走到娘亲面,看着娘亲略显茫然和恐惧的双眼,心里一阵酸楚和迷惑,不过现在不是猜谜的时候,我柔声说道,娘,宝儿来了,娘,快看看我,我是宝儿。

以娘亲现在心智,她听不得懂太复杂的话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我的名字图让她安静下来,她茫然地看向我,不再尖叫,不过还是没有认出我是谁,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整个人混混沌沌的,让人看着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我伸出手慢慢地抚摸亲的脸遍遍地重复着,她却始终不肯正眼看着我,而是时不时地试图挣扎两下,又或者低哼两声好像是累着了,没什么大力气挥挥手,示意她们把手放开,可是丫头婆子的手刚离开,她就猛地瞪大眼睛,试图蹦起来。

着被丫头婆子重新慌乱按住地娘亲。

我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第一次对那个造成娘亲今日悲惨地罪魁祸首产生了无比地恨意。

从前虽然从外婆那里听闻了娘亲地过去可是她除了脑子有些问题。

其他都好好地且死者已矣。

往事也都过去算我有心纠缠娘亲地过去。

也从没想过找人报仇。

可是此刻。

我真是恨不得把那个害了娘亲地人千刀万剐。

让她也承受娘亲地痛苦。

咬着牙。

感觉自己地声音就如同冰碴一样。

娘。

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可娘亲听不懂我地话。

依旧茫然地挣扎着。

直到有一双手将我拽起来。

我回头看到一双平静地眼眸。

心中地翻腾瞬间平复了下来。

让我看看再说。

我不会拒绝末流地话。

乖乖地站到一边。

眼看着末流上前。

娘亲在他地妙手下。

渐渐安静下来。

直至闭上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我轻轻松了口气。

随意往旁边一看。

竟然发现大堂婶地身影。

她静静地站在角落。

若不是我回过神还没有发现。

她竟然尾随着我。

而此时她眼睛紧紧盯着躺在床上地娘亲。

神情些古怪。

婶子,你怎么来了?我走上前,试探地开口问道,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转头看向我的神色有一丝恍惚,不过随即清醒过来,表情阴沉地低哼一声,似乎是想笑一笑,可是心绪波荡而显得这个笑容有些僵硬,听闻你娘亲有恙,我便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我暗自撇了撇嘴,没有把她的话当真,不过还是开口道谢,谢婶子惦记,有表哥在,我娘就没事了。

那好,大堂婶似乎不着边际地又瞥了一眼娘亲那边,然后冲我点了点头,那我就走了,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跟我说。

她的态度异常和蔼,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匆匆离开了,我凝眉想了想,也想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认识娘亲?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那次无意撞见的时候,大堂婶的神色我是看清了的,她的反应不像是与娘亲有旧识,而且既然娘亲对往事还有反应,那就不会对大堂婶一点记忆都没有,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

娘亲被安置好了,她手上攥着的红布条也被拽了下来,递到我的手里,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瞧出什么玄机,就是极普通的红色布条,问过找到娘亲的那几个丫头,她们也只说看见娘亲的时候,她就已经攥着这块红布条,身边没有什么人,不晓得是谁给她的。

我紧紧攥了攥这块红布,看向末流,他冲我摇了摇头,看来他也没有看出今天娘亲突然发疯的诱因。

虽然我可以想办法试探娘亲,来寻找导致她如此的原因,可是一想起刚刚娘亲的茫然和痛苦,我还是放弃了,并且警告院里的所有人,绝对不许带红色的东西,也不许让娘亲看见任何带红色的物事,安排完这一切,才算是松了口气。

等我跟末流一起的时候,云煦刚好赶过来,他略带气喘地问道,娘怎么了?我瘪瘪嘴,看着末流,末流收到我的目光,从善如流地答道,姑姑只是受到了惊吓,有些脱力,心神有亏,休息休息就好,我会开宁神的药给她服用。

云煦松了口气,我进去看看?我摇头,不用了,她已经睡下,你去忙你的吧。

云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直到我再次确认地点头才说了一句晚上再说便匆匆地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轻轻舒了口气,心里暖暖的。

末流也没有停,说是去自己那里直接抓药,我任凭他去,治病上面我插不上手过我可以出去,丫头们发现娘亲的地方已经告诉了我,我就去那里找一找线索。

回雅筑换身衣服,我只带流晶稳重一些的芳红留在雅筑照应,便叫了马车直奔那处。

这是一处小子往的人不多,我下了马车来回转了两圈,也没发现什么可之处,流晶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时不时地探头瞧瞧。

少奶奶,您在这儿丢东了?瞥向一脸好奇的流晶被连秀调教之后,那股乡土气早就没了虽然眉宇间还有一抹憨气,不过眼眸中透出的灵气让人心中喜欢我便耐心回答她,我不是找东西是找人。

人?她瞪圆了眼睛,往左右看了看,这小巷子有些偏僻,还真是没什么人走动,这里除了少奶奶,奴婢,还有车夫,就没有别人了啊!她: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没心情再为她解惑,走开两步,往小巷对着的另一个巷口走去,那边是普通的住宅,也没什么特别的。

娘亲偷跑出来,从这里到乔宅的举例可不算近,她是怎么到这里,又是遇到了什么,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还有,既然这里这么偏僻,那几个丫头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满脑子疑惑,不过在这里显然是找不到答案,我不甘心地再冲别处张望着看看,正巧有辆马车经过,我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

那是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车夫也没什么特别,我只看了一眼,便准备把目光收回来,就在这时,马车上的车帘一动,探出一个小孩子的脸蛋,粉雕玉琢,而且非常的眼熟,我的呼吸一滞,眼看着那孩子的嘴巴被人用手捂住,又拽回到车里,紧接着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我一看见就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少奶奶,您怎么了?流晶好奇地问。

我抬手指了指身后,那辆马车走了吗?流晶点了点头,已经走了。

我赶紧转身往那个方向又看过去,心里的迷惑翻腾不止,不过嘴里还是下意识地说出一大段话来,流晶,马上去找少爷,告诉他我看到了小林,而且车上的小丫头好像是二婶家的云晶。

快去,别耽搁。

流晶清脆地应了一声,拽起裙子就跑走了,我赶紧走到马车边,老铁,快跟上刚刚那辆马车。

说完,就利落地上了马车。

老铁的动作很快,他显然也看见了刚刚那辆马车,粗哑地催马前行,幸运的是,我们的马车没有追丢,远远地坠在后面,一直跟着马车出了城,直奔东北方而去。

我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地掀帘往前看,那马车速度挺快,幸好老铁的驾车技术很好,依旧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看样子没有被前面的发现。

我早就已经知道小林被二堂叔撵走的事情,那么他和二堂叔的女儿云晶在一起是再古怪没有的了,再加上我看见云晶的小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珠,肯定是被小林挟持,只不过他怎么会找得到云晶,这个小丫头不是在二堂婶的娘家住着吗?马车再往前,人烟就越稀少,来往的马车人群也渐渐没有了,而我们跟在后面的行为无更容易被发现,我扶着车帘,瞥了一眼老铁的壮硕身板,稍稍能放心一点,如果我没看错,前面那辆车的马夫和小林都挺瘦,如果真被发现,以一敌二的机会还是蛮大,我这个弱女子只需要救下那个小丫头就好。

其他的事情也顾不上想了,我一门心思地催促着老铁跟紧那辆马车,不过看样子那也不是适合长途跋涉的马车,所以他们必然会停留在某处。

如果等他们到达地方面对更多的人,还不如现在拦下来,我心思一动,赶忙开口说道,老铁,能不能追到他前头?老铁点了点头,高甩马鞭,骏马长嘶一声,速度果然加快了几分,没过多一会儿,就反超到那辆马车的前面,而此时,正好到了洛河边。

那马车被我们堵住,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我掀帘往外看,正好看见马夫略带仓皇的表情,赶紧高喝一声,里面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拐走我家的云晶,官府的人马上就到,谁要是敢伤她,就等着坐大牢吧!第百五十章 救人3gwo.net专业手机电影下载的话音一落,那马车里一阵骚动,车帘掀起,露出<个叫小林的,他两手空空,也看不出身边有束缚着什么人,要不是看到的确实是他,我真以为老铁跟错了人。

这位夫人,青天白日的,为何要拦住在下的去路,难道你就不怕官府抓你一个拦路抢劫的罪状?小林一脸戒备地看着我,他没有见过我,不过看神情显然是在猜我的身份,我今天出门时特意换下了锦缎衣衫,加上这马车除了有乔家的标记外,并没有出奇的地方,不像二堂婶她们的马车,还雕花镂空的显气派。

我眯了眯眼睛,又试图往里面看,却被他刻意地阻挡下什么也看不到,我也不气馁,转头看向探出身子的小林,冷冷说道,我认得你,你姓林,叫林峰,是不是?小林脸色一变,再努力打量着我,看他紧张不安的模样,肯定还是没有认出我是谁来,我赶紧乘胜追击,威胁道,我知道车里面是谁,是乔二夫人的宝贝女儿乔云晶,你的本事很大嘛?竟然能从二夫人的娘家把孩子弄出来,不过你跑不了,我已经通知官府的人,再过个一时三刻,他们就到这里,你且不必动,咱们就在这里耗着,看谁被官府拿走!我的一大段话出口,他果然是害怕了,身子往回一缩,便钻回到车厢里,我这边只有我和老铁两人边情况不明,我不敢妄动,只盼着他害怕官府,把孩子放出来,再不然就只能等着流晶带人来救了。

那马车上的马哆哆嗦嗦地紧把着手上的缰绳上去不像是凶恶之徒,我稍稍放心之余,更紧张里面的情形,耐不住又喊了一通,林峰,你识相就把云晶放出来,在官老爷面前我还能给你说两句情,你要是伤了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当一声,我被吓了一跳下的威胁话自己咽了下去,老铁在旁边喊了一声,不好,少奶奶把车厢后面砸开,跑走了,他抱着小小姐一起跑的。

我的视力范:有限,看不见马车后头,听他这么一说,赶紧跳下马车,果然看见小林抱着挣扎不停的云晶往洛河边跑去云晶挣扎得很厉害,那贼子跑两步便趔趄一下心里着急,赶紧指挥老铁快,快去把云晶救回来!老铁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忙抬腿去追,就在这时,那一直在哆嗦个不停的马夫突然蹦起来,把老铁缠住,两个人扭打到一起,虽然老铁身子板壮硕得多,肯定不会输给那瘦了吧唧的马夫,可是这一被缠住,肯定片刻脱不了身。

我极地跺了跺脚,赶紧自己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小林抱着云晶往河边跑的动作,我的心里无端的泛起一阵寒意,脚步下意识地越跑越快,心里还有个念头,快跑,再跑快一点!可是被刚刚一耽搁。

加上我多长时间不跑步。

直跑得气喘吁吁。

呼吸不畅。

可是让我更加惊骇地是。

那个该死地小林。

根本就不是抱着云晶逃跑。

而是在跑到河边之后。

一甩臂就将云晶扔进河里。

等我跑到地时候。

只能看见云晶在河水上载浮载沉。

小林状似疯狂地边喊边往回跑。

你不是要人吗?我把人还给你。

哈哈!我顾不得他再说什么废话。

也管不了他往哪里跑。

伸手用力把碍事地裙裾撕掉。

眼睛盯着那小丫头浮上浮下地地方。

用力纵身一跳。

心里叨咕着。

希望我地游泳技术没有荒废。

小云晶。

你可千万别出事!我努力地发挥着前世那点稀松地游泳技术。

竟然也稀里糊涂地把云晶捞了上来。

幸好她只是个小孩子。

再大一些我肯定救不上来。

可是她被我救上岸地时候。

双眼紧闭。

小嘴紧紧抿着。

已经是一副人事不知地模样。

我从前见过溺水地人是什么样子。

赶紧用手指撬开她地嘴唇。

先渡气。

再用手压她地胸膛。

不敢太过用力。

又怕不用力没有效果。

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遍。

我心情忐忑紧张地施救。

直到小丫头吐出一口污水。

再轻轻咳嗽了好几声。

闭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总算没事了啊我地心一松。

身子也软了下来。

顺势歪在她地身边。

累昏了过去。

等我转醒的时候,发现身下柔软丝滑,很像是我自己卧房里那张床上的软垫触感,我睁开眼睛,果然是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很安静,离床榻稍远的地方,流晶正轻手轻脚地点灯,外面暮色已沉,想必是傍晚过后。

少奶奶,您醒了?流晶点好墙边的宫灯,回身见我醒来,高兴地跑到床边,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扶我起来。

流晶依言把我扶起,乖巧地在我身后垫好,让我可以舒服地半倚着,我醒来之后就觉得浑身乏力,不知道是腾了一天,才累成这个样子的,所以见她服侍得周没有多言。

少奶奶,喝口水。

她帮我掖好了杯子,便跑到桌边倒了杯清茶,想要服侍我喝一口,可是我刚刚在洛河里泡过,看见杯子里的波光就一阵反胃,赶紧别过脸去,我,我不渴,拿走。

啊?哎。

流晶自然不明白我的感受,怯生生地把杯子放回去,少奶奶,您是不是生气了?流晶不是故意的,只是回去的路上摔了一跤,跑得慢了她这么不着边的说话,真让我一头雾水,我不过是厌了那杯水怎么还扯到我转过头看向她,将她的上下打量个遍,确实发觉她跑跳时稍有些凝滞,你都受伤了还跑什么跑,乖乖坐下有话问你。

流晶唉了一声,赶紧坐在边的小杌子上,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她的额角也有一点红肿,连忙支着身子问道,脸上怎么了?被谁打的?流晶连忙摇,不,不是打的,是摔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事的。

她一脸的不在意,我的里倒有些愧疚,只想着让流晶回来通知,却忘记她一个小姑娘家之下肯定顾不上首尾,我柔声说道怎么没擦药?腿上有伤就去休息,院子这么大,还没人替换你了?流又是摇头,娇憨地笑了笑,没事的,少奶奶我以前在家里经常磕着碰着,过几天就能好且芳红姐姐去煎汤药,她本来也说让我休息过连秀姑姑说过,主子身边不能一个贴心人都没有红姐姐既然不在这儿,流晶也找不出第二个体己人,就留下来了。

听她毫无机地说着,我不禁微微一笑,连秀姑姑,她都说过什么?可多啦,我前啥都不懂,多亏连秀姑姑愿意教我流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从进到这个大宅子的忐忑不安,遇见连秀之后的害怕,再到接受连秀的教导,学会了很多东西,她边说边手舞足蹈的,那副天真可爱让我忍俊不禁,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乏累,兴致勃勃地听她说话。

她说到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起身去找水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窘迫地站在那里,扭捏地小声说道,少奶奶,流晶是不是说太多了,表少爷说,您得多休息才行。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问问别的事情,对了,云晶怎么样?她没事了吧?少奶奶说的是二奶奶家的小小姐吗?听说受了惊吓,还着了凉,不过多休息就好了,跟少奶奶是一样的。

听到流晶轻松的回答,我也松了口气,拼老命把小丫头救上来,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英勇行为后悔呢,可不能让我的努力白费掉。

不过回头想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后怕,如果我没能救起云晶,反倒把自己搭进去,那可是不划算了,尤其是她爹娘似乎也没对我们有过什么好心眼,要不是看在小云晶精灵可爱的份上,我想我也不会有勇气去救人的把少奶奶,您饿不饿?奴婢去把晚饭端过来?我伸手按了按肚子,虽然没有喝过几口河水,却总觉得肚子里涨涨的,不过折腾了一天,我的肚子好像真有些饿,便吩咐一句,不要汤汤水水的,也不要油腻荤腥。

流晶应了一声,推门便出去了,我能听见她在门口细细的说话声,想必是在嘱咐守门的小丫头注意我这里,不过很快她便走开,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我轻轻松了口气,胳膊和小腿的酸麻之感又涌了上来,有心叫个人进来帮我捶捶捏捏,可是闹腾了一天,难得清净一会儿,我也只能自己动手,稍微舒缓一下过度运动之后的肌肉酸疼。

少奶奶,二奶奶来了。

门口丫头抵着门轻喊了一句,然后等我的回应,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即回了一句,请进来。

便想掀开被子,坐起来再说。

房门轻响,脚步声渐近,我刚好坐在床边,正努力寻找我的鞋子未果,就听见二堂婶的声音,一如平日的清亮,不过今天多了一丝沙哑,宝心,你这是在找什么呢?我抬起头,傻傻一笑,我在找鞋子,二婶来了,我总不好还躺在床上。

二堂婶微愣了一下,粲然一笑,这说的是哪里话,快快躺回去,不然我可走了。

我听得出里面的亲切和刻意的讨好,便笑着顺势半躺回去,心里却明白,二堂婶此来,必然是因为云晶的事情,这样的救命之恩,想必她的心里,也是复杂万分的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3gwo.net专业手机电影下载第百五十一章 刘氏3gwo.net专业手机电影下载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半躺在床上,她端端正正:处的椅子上,相视笑过之后,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想来也是,从最开始我进到乔家,二堂婶每次接近我的目的都不算单纯,有过试探,有过利用,有过陷害,也有过挑衅,唯独没有的,就是真心真意。

而我今天阻止了那个居心叵测的小林,还舍命救下了她的宝贝女儿,可以说,对她有了大恩。

可是看她的表情,既尴尬又紧张,眉眼中好像还带着一丝戒备,我虽不明白这些神情都是为了什么,不过在看清了这点之后,心里忽然一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

二婶,云晶怎么样了?既然她迟迟不开口,那我便先问好了,反正我也很关心那个小丫头的情况。

提到她的女儿,二堂婶勾了勾嘴角,眉间化开一抹温柔,她没事,吃过药睡下了。

听见人家娘亲说没事,那边真的是没事了。

我也算可以放心,这一趟折腾没有白费功夫,毕竟我对那孩子没有恶感,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下,既然奋不顾身的救了,总不会希望自己的壮举有什么瑕疵,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我费尽力气救下云晶,二堂婶的眸光里为什么还会有那抹戒备。

她在戒备什么?惊慌失措之后的余韵吗?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我还不清楚的内情?她还是不说话却坐不,这么不咸不淡的气氛,跟我所想象的相差太多,而二堂婶刚刚笑过之后便一副深沉表情,更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然人家也没准备感恩戴德地对待我,那股救人之后的喜悦劲儿也因此而冲淡了许多,我淡淡地开口说道,二婶还有什么事吗?我这句话说她脸色微微起了变化,我知道这话有些生硬,可是顶着一头的雾水,现在自己的心情可是不怎么好,本来看她刚刚进来时的表现,我以为这是一个修好的契机,可以借机会消掉我和二堂叔家的一些小问题。

无论如何救了她女儿,她给我一些善意也是应当的,可是坐了这一会儿,她只顾着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我没有主动示好的意思,这让我既迷惑又不爽出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二堂婶很快恢复,犹豫下,才试探地问道,宝心,我听马夫说认识那个歹徒?我心咯噔一下,她的这句话我隐隐明白她这些表情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对于她这种想法的心里最先就是愤怒,很快又变成了无奈后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是认得,却不是认识,那个叫林峰的,听说原本是二叔的手下,到云煦的铺子闹过几次,我看见过,便记住了他的长相。

二婶可以回去问一问二叔,他应该知道得更多。

呃不知我地里说过什么。

二堂婶地表情中显出一抹尴尬和羞恼。

随即她又接着问道。

那你今天去她地追问我地心情更差。

还真是怀到家了呢!我很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回答。

今天不知是什么把我娘亲吓到了。

而那条巷子就是丫头们找到我娘地地方。

我去看看有没有后半句话。

我没有说出口。

也不必说出口。

她那么聪明。

自然就会明白。

而且也会看出我地表情有多难看。

我救了她地女儿。

她反而怀疑我勾结匪徒。

这想法在我眼里虽然很无稽。

可我无法否认。

站在她地立场上。

有这样地惑又不是那么突然地。

毕竟上午我刚刚得到了这宅子里最有价值地东西。

她们尚有心从中弄鬼一番。

而下午我便卖了这么大地人情出去。

但凡是谁。

都不得不领这个情。

除非我救地。

不是她刘氏地宝贝女儿。

可是当我救人地时候。

所想地并非是以此来讨好二堂叔一家。

只是单纯对那个孩子地喜爱和呵护。

被刘氏用这样地口气和这样地神情一搅合。

我地心情急转直下。

已经没有什么余心再借这个机会和她亲近了。

我觉得。

不值得。

二堂婶若是无事。

宝心很累。

想休息了。

我想到这里,冷冷淡淡地说出了谢客的话语,她既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往好的方面去想我,那么我就算怎么摆出友善的姿态,恐怕在她眼里都是居心叵测。

我只是不懂,大家是一家人,拥有着同一个姓氏,乔家的产业再大,价值再丰厚,真的比亲情更重要吗?还是说,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所有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权是为了钱财,再有的,也是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目的个傻呵呵的想要大家和睦相处,真心相对,真的是傻到不能再傻的行为了。

我能不能再坐一会儿?刘氏的一句话,让我诧异地看向她,刚刚气氛好的时候,她不是戒备就是一言不发地端坐,如今我心情糟糕到想把她撵走的时候,她反倒气定神闲地坐好,还说想要多坐一会儿。

随你。

我轻飘飘的两个字出口,没有多少恭敬之意,虽然明知这样不礼貌,不过心情很差的我也就不在乎这一点了,可是她坐在那里,我总不能自顾自地休息去,终归还是别扭。

就在我准备再口赶人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宝心,你会洇水是吗?我一愣,她问得古怪,不过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便点了点头,会,不过很多年没有下水,生疏了。

二堂婶的神_有些古怪,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继续说道,听人家说,会洇水的人不一定会救人,而且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也拖进去。

我笑了下,然后点了点,是有这种说法,不过云晶是小孩子,身量小,又没什么力气,在水里也不重我没说的是,那个紧急的时刻,谁还能去想这个问题,单是想到自己会洇水就不错了,没准就算我不会水,一激动跟着跳下去,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当,这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原本若是因为云晶的事情,我们的关系改善,那么当做玩笑倒可以说一说。

可是如今在这不尴不尬的情形下,说出来好像是刻意的讨好,我自己都觉得别扭,而且也没必要这么放低自己。

哦,是这样吗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轻轻咳一声,还是觉得身子很不爽,所以决定还是送客为先,便开口说道,二婶宝心,她同时唤起我的名字,把我的话语打断,我只得闭上嘴,且听她想说什么,她冲我淡淡一笑,然后温和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讲故事?我暗自挑了挑眉头,她这是想做什么呢?不过既然人家有话要说,我自然不会阻拦,反正现在我也没有可以示好的心情了,她若愿意做,那我就勉强陪着,不愿意就走人,我正好可以休息。

想到这儿,我点了点头,请说,我洗耳恭听。

我的话音刚落,门口有轻响,接着是芳红的声音,少奶奶,你的药好了,奴婢给您端进去?我瞥了一眼刘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赶忙开口把芳红叫了进来,等芳红进来的时候,她端着的托盘上,果然不仅仅是一碗药汁,还有现沏的茶水,我都忘记招呼客人是要奉茶的,一想到这个地方的失礼,我刚刚所受的委屈也就顺势抵消了一部分。

我端着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光,然后接过芳红递上来的蜜饯,塞进满充着苦涩药味的嘴里,才松了口气,不过又发现刘氏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让二婶见笑了,我这个人毛病多,尤其怕吃苦。

刘氏定定地看着我,忽而一笑,这点倒是和云晶一样,她也怕吃苦,每次喝药都得准备一碟子蜜饯,喝一口药,吃一颗蜜饯,有时候蜜饯吃光了,药还没喝完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芳红在场的缘故,我看得出,屋子里但凡多一个人,她的神色表情就不一样了,笑容轻松,透着平日的那股辛辣和热烈,而刚刚那么审慎和阴沉的试探,就好像是幻觉一样,可是我很清楚,那并不是幻觉,所以更是没有心情跟她配合,只是敷衍地冲她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刘氏也不觉得尴尬,姿态自然地端起茶杯,轻啜着杯中的清茶,而且稳稳地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而她时不时地瞟一眼芳红,就好像是在等着芳红出去,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想了想,听她讲故事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刚才也同意了的,没有必要反反复复。

于是我把空碗一递到芳红的手里,便让她先出去了。

芳红依言,脚步轻盈地离开,又留下两个人的寂静。

叮的一声,是刘氏把茶杯放回去的声音,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我也不着急,静静地倚在那里,只等她开口。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3gwo.net专业手机电影下载第百五十二章 歹毒3gwo.net专业手机电影下载氏的语气很温和,温和得不像平日的她,收敛了所有在疲惫揉了揉眉心之后,冲我嫣然一笑。

这时我才发现,二堂婶并不算老,三十多岁的年纪,她的脸上不仅有着成熟女人的风情,而且还残留着某种很青涩的东西,不过平日的泼辣刁钻,让这种青涩的味道都被隐藏的很好,而显得她更锋利,给人的第一直觉是那么的不好接近,甚至是有些防备的,至少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认为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心里便有了淡淡的戒心。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真实的自己袒露在我的眼前,真的只是因为我救了云晶?除非在她的眼里,云晶胜过所有的一切,所以当我成了她女儿的救命恩人之后,她便将真实的自己暴露给我?我暗自撇了撇嘴,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生云晶的时候,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很紧张她,反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其实云晶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很乖,不像云奇那么调皮,可是不知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还是我的身体确实不大好,生下云晶的时候,她瘦的只有这么点大,刘氏一边悠悠地说着,还伸出手比划着大小,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可是眸中的微光却很明显的告诉我,她很想倾诉,那么我就要安安静静地听下去,她生下来就身子不好,而那时候正巧我只得把才满一岁的云晶抱回到娘家去养家有一位供奉,医术很高超,为了云晶,我都忍下了。

今天得知云晶被人劫走,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宝心,其实我真的很想谢谢你她的话没有说完,却似乎又不想说下去了,所以我冲她微微摇头,不必再谢我了,只要云晶没事就好。

她微微一笑,突然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恐怕在怨我,可是你可知道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我的心一动,她是愿意说原因,我自然是想听的,我不知道也不明白。

那还是因为,你知道得太。

她抿唇勾起一抹弧度同时也勾出了一抹凌厉,不比老太君逊色几分的威严,看样子你是不知晓,那辆马车上,还有一个人,而且老铁不仅没有抓到对方的马夫自己都被打晕。

你能猜出那人是谁吗?我惑地摇头,确实半头绪都没有只好看着她,等她继续解惑。

她定地看着我然后开口,小福铁昏迷之前,有人叫她小福。

小福?!我登地起来。

直愣愣地看着她。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这名字那熟悉。

又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远。

她是在我初来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地女子。

曾经给过我温暖和信任。

却也曾给过我致命地打击。

然后。

她从我地身边消失。

也开始了自己地生活。

即使她地身上有着我至今仍不知晓地谜团。

我也没有再试图探寻。

可是现在从刘氏地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我不仅惊。

而且。

心绪混乱到无法问些什么。

刘氏似乎能从我地目光中看出什么来。

所以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小福是你地丫头。

即使离开了。

你也脱不开身。

而且你那么巧地把云晶救了下来。

我也知道。

怀疑你确实是我小人之心。

可是在这个宅子里。

看着风光明媚。

其实内里我不得不防。

她勾唇笑了笑。

眼梢瞟了我一眼。

然后叹息了一声。

好了。

不说这个。

接着说小福吧。

老铁并没有看清那人地样子。

何况他也没见过小福。

不过那个声音是实打实地。

也许是故意陷害你。

也许是真地。

这个都在查证。

你家云煦已经知道。

我告诉他了。

他已经派人去找。

而我来。

除了要谢你。

再有就是想探听探听。

你事先是不是真地不知情。

现在看。

是我多心。

你确实我确实不知道。

我截断了她地话。

边摇头边说道。

婶子。

我不怪你多心。

因为我自己现在想来。

也觉得一切巧合得有些过分。

为什么那马车经过地时候。

偏偏我就在那条巷子里;为什么云晶被人抓得牢牢地。

偏偏在那条巷口就挣脱开了呢?我心里也泛着惑。

难道说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转头看向刘氏。

一字一句地问道。

婶子。

如果我不会水怎么办?她是个七窍玲珑地人儿。

我只这么问。

她地眼神便是一亮。

脸色也为之一变。

脸色微青地答道。

当然。

就是云晶地死期是啊。

如果我不会洇水。

也没有下水去救云晶。

那么小家伙就是必死地。

加上小福这个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地人。

就算我这一番举动是真心去救人。

也会因此落下实打实地嫌。

看来。

这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是一场布局。

一场非常歹毒地、专门针对我地布局。

的人不仅很有可能知道娘亲的过去,还很清楚小林矛盾纠葛,就连二堂婶的娘家都有办法进去,这么精细的谋划真的就只为了诬陷我吗?可惜我空余心惊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人家布置的太周密,竟是一点多余的线索都没有留下。

如今小林早不见了踪影,小福也未必能找到,而此计若是成功,二堂叔必然跟我们决裂,而我也会被泼上谋害无辜幼童的脏水,即使没有证据将我问罪,也足够让我闹心好一阵子,而乔家也必然因此动荡。

真真是一场诛心的布局!原来刘氏的眼睛微眯,似乎想要咬碎了银牙,好恶毒的一招,敢打量我的闺女,真真是找死!这场布局的背后,究竟隐藏着谁,一时间,我想不到,二堂婶也没有丝毫的眉目,单从她许久没有变化的阴沉脸色便能看出来,她所知非常有限。

不过这样一来,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遂问道,二婶,我想问问,小林的事情也是巧合吗?他和二叔交恶是因为什么?我自觉没有问什么过分问题,没想到话音才落,刘氏便面露尴尬,一副难言的表情,让我开始自忖是不是哪里问了不该问的话。

那个混账撺你二叔在外面买宅子她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完,不过即使没有说完,我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禁啊了一声,顺便忍了忍想笑的冲动。

原来那时所说的外室,就出在这里,我记得自己还曾经胡乱扯过这个话,婉容也略说过一嘴,却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二堂叔那副风流倜傥、温柔无匹的模样,想来真不是安分的人,想必是二堂婶够辣,他才只敢偷偷在外面偷吃,不敢带回来给二堂婶添堵。

我作没有听清楚,撇过这个话题,又问道,二婶,可还有别的线索?刘氏摇了摇,我的心微微一沉,不过也清楚,这事情来得太突然,想找线索也不容易,人家既然有准备下套子,那就不会给我们抓马脚的机会。

行了,你也多想,先休息吧!话到这里,刘氏竟然说走便要走,我回过神,连忙挽留,二婶,你的故事还没讲呢!刘氏一笑,眉眼间流转着往日的那抹流光,行了,讲故事着什么急,以后总有机会,你先好好休息吧,你且放宽了心,我刘素宛不是没有见识的,没有找出那个暗中使绊子的人,我不会做别的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风风火火的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半响,连芳红进来都没有注意。

少奶奶,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回过神,按了按肚子,确实有些空空的,不过没什么胃口,便对她说道,给我那碟点心,随便垫一点就行。

芳红点了点头,便想要转身,我连忙唤住她,芳红等一下,少爷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也不怪我到这时才想起云煦来,这一连串的事情,直到二堂婶离开,我才算是清醒一点。

流晶没跟您说?芳红一脸惊讶,随即答道,少爷一直在这儿,等郎中说少奶奶无事,他才走的,而且嘱咐让少奶奶好好休息,别多想,少爷自会解决。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从出事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虽然我不是那种遇到问题就想要依靠男人的小女子,不过我今天下午折腾得这么厉害,他要是不闻不问,那我可是要生气的。

既然芳红这么说,那就是云煦察觉到其中的古怪,调查去了。

不过,现在都这么晚了,他就算要查什么,也总该回来了吧!不过他没回来,我也没处问,索性趁芳红去帮我拿吃的,屋子里没有人的功夫,好好地缕一缕思绪。

这一天的刺激太多,让我现在还觉得晕晕乎乎的,上午把金牌的事情有惊无险的暂时解决,下午娘亲就出了事;好不容易把娘亲安置好,又出了云晶被绑的险情,接二连三的惊心,我不由自主地抚了抚胸口,日子还是平淡些好,太刺激实在是受不了啊!不过我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人布局做这些事情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对付我,还是对付二堂叔,亦或是一网打尽,一箭双雕?小福又是怎么掺和到里面的呢?难道她从最开始就已经抱有别的目的?我微微眯起眼睛,想起小福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起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为我好,想起最初看到她时那张略带腼腆的笑颜,不觉有些怅然。

直到门响,脚步渐近,我回神抬起头,是云煦回来了。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手机阅读!)3gwo.net专业手机电影下载第百五十三章 送行不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还怀里抱着小乖,不过小家话里可不怎么老实,一个劲儿地伸手去抓云煦的耳朵,要不然就是把手塞到云煦的嘴边,云煦差点就抱不住他。

[泡~书~吧~超~速~首~发]不过等到我的身边,他又是咯咯地笑着往我的身上扑过来,我赶忙接过,抱在怀里逗着玩。

怎么把孩子抱过来了?我瞥了他一眼,小乖一到我怀里,便伸手把我的脖子抱住,啊啊地叫个不停,欢实的不得了。

云煦坐在我身边,探手拭了拭我额头的温度,关切地问,身子好些了吗?我冲他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云煦松了口气,那就好。

听说你去查了,到什么没有?别他对上我略带恼怒的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我说给你。

我满意地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这家伙又想要故态重萌,把事情都瞒着我,那我就要时刻提醒,他才会记得不能隐瞒我想知道的事情。

能不能解决是一码事,知不知道则是另一码,我可不想总是蒙在鼓里。

不过云煦并没有说出很多,而大多也和我预想的一样。

找不到小福,也找不到和小福生活在一起的阿年,就连原本应该在山上的繁伯也失踪了,那个小林更是不见了踪影,总之一切线索都断了,唯一能问一问的,就是被吓坏的云晶,可是小家伙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却依旧伤了心神此刻别说是问她什么话,就连别人靠近一些,都会招来一阵哭泣,也只有云晶的奶娘和二堂婶能够接近她。

可以说,背后那个人的算计虽然没成功,可是掐断线索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对于这一点煦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短时间内绝对是查不到什么的。

算了不到就算了。

无论是针对我。

还是针对乔家。

总会再下手地。

咱们多用心些就好了。

我安慰着他。

看得。

这件事对云煦地打击也挺大不提我是他地妻子。

在这件事上。

我地性命差点就没了。

而一向自以为掌控方方面面地他。

竟然发现有一股神秘地力量在试图搞鬼。

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一连好几日。

云煦都是晚出早归。

好像有大把地时间来陪我和小乖虽然对此有些不解。

不过看他轻松地表情。

我也就当这阵子他放假好了。

也坦然接受这种状态。

每天猫在房间里口人过得也挺乐呵。

老太君那边自然听说这档事。

很是发了一通火老爷以及大老爷二老爷他们。

都狠狠地臭骂了一通堂婶和二堂婶也没能够幸免。

就连已经变乖好一阵地云宸也被无辜地狠说了两句唯一没受到波及地就是我和云煦。

而且老太君还差人送来珍贵地补品。

虽然我知道自己只是脱了力。

沾了水稍有些寒气入体。

也用不着吃那些看上去就值很多银子地东西。

不过我也坦然收下来。

这都是老太君地一片心。

和她想要表现地姿态。

既然赶上了这个机会。

那我就善加利用好了。

在我自以为没有事情地时候。

事情又来了。

若兮准备离开。

而且一切都准备就绪。

只来向我告个别。

便要启程。

她亲自来乔家。

这次不是递帖子。

而是光明正大地要求进来见一见我。

我自然是允地。

而且携着她去我地暖阁。

同坐在榻上。

一时间相对无言。

她好像又瘦了。

下巴尖了好多。

前阵子那股憔悴倒是消减了不少。

而且双眸晶亮有神。

不过仍旧能够看出来。

她有心事。

很重地心事。

你这是要去哪儿呢?过了一会儿,我才轻声地问她。

她试图轻松地弯了弯嘴角,走到哪儿算哪儿。

你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的也就算了,怎么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我叹气,她这番决定实在是太草率,可那也毕竟是她的选择,我只能用这样的口气说上两句,而且也明白,她恐怕是听不进去的。

若兮的眼神微微一黯,又试图掩饰地笑了一下,别说得那么凄惨,我正想到处走一走幸好我还有个手艺,到哪里都是饿不着的,所以不用担心,而且世事难料,保不准我出去几年,还有回来看看你的机会。

我看着她,那个清冷的女子似乎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好像就是一个为情所困而想要逃避的人,时间的断层让我没能参与到里面,也无从知晓在她的身上,在她和他之间,究竟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不过我总是知道结局的,那就是,若兮要走了,远远的离开。

你要说话算话,一定记得回来看我。

我笑着接下她的话,明知道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古代就是古代,除非她根本不准备走远,不然只要是走了,有生之年,也许再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她不是去北,她是要去寻找一个真正让她停留的地方,过重活。

重新开始,大约就是再见无期。

若兮笑着点头,微微偏头看着我,能让我见见你的宝贝儿子吗?当然。

我连忙应着,然后让芳红把孩子抱过来,小乖似乎是刚睡醒,眼睛迷蒙着,比平日要乖很多,若兮兴致勃勃地想抱一抱,不过看她生疏的动作,我倒是坐在一边偷地笑。

若兮似乎很喜欢小乖的样子,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那副珍爱的姿态连我自己都有些汗颜,这阵子我都觉得自己把小乖当宠物,有时间就摸摸,没时间就去忙,见小乖跟她玩得开心,我也暗暗想着,以后要多些时间陪儿子,多在孩子身上用些心思,不能再打混下去。

若兮抱了一会儿臂便累得抬不起来,她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奶娘把小乖抱走,那种恋恋不舍的表情,让我的心微微一动,而她回过头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掩饰似的笑了笑。

我就不多坐了,有些小零碎没有收拾好然告了别,我就走了。

她起身便准备离开,我连问道哪天走,我送你。

明天。

洛州城外远处的官道旁,伫立着一个很小的八角凉亭,据说是用来送别的,这个凉亭的历史有多久已不可考,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把凉亭修复修复而来往的人也有在此驻足送别,所以这小小的凉亭,也算是洛州的一景。

而今日,我也成为了一景中的一部分。

你要照顾好自己,一个孤身女孩子,安最重要。

要是走累了,无论是停留在哪里,都捎个消息给我我知道你好好的。

还有,你这一去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这个给你我像个阿婆一样唠叨了一大堆,然把一袋子银钱塞到若兮的手里,这不是我的私房是从账上支的,以后用我的月例还就好我能尽的心意,也只有这点银钱。

若兮忙推却宝心,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钱。

我才不让她拒绝接把银钱扔到她身后的马车上,然后把她的双手抓紧,继续说话,穷家富路,你就收下我的心意,以后能回来了,再把钱还我不迟。

她怔了怔,眼中微微有些波光,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偏头看向我的身后,四小姐,能不能和你说两句话?乔云裳也跟过来了,昨天她就知道若兮找过我的事情,在我那里闹了一通,死活要跟着我过来,我也不知道那根弦不对,还是被她闹得无奈,真的答应了她,不过也嘱咐再嘱咐她绝对不准说出伤人的话来,把好好的送别给搞砸了。

而我和若兮说着离别话语的这功夫,她确实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安静得有些古怪。

我走神的这功夫,若兮和乔云裳已经走到一边去说话了,我看着她们俩并肩而立,心中总有些唏嘘,那位郭公子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值得她俩如此用心,我倒是一点没看出来,不过此刻她俩的和平共处,也让我很好奇,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我侧耳试着去听一听,可惜一个字也听不到,正想走近两步试试,她们的对话显然结束了,若兮的神色如常,而乔云裳倒有些神色恍惚,一言不发地往马车走去。

若兮带着微笑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攥住我的手,语气柔和,宝心,我最开心的,就是在洛州认识了你,虽然交往不多,可我看得出,你对我是真心诚意,所以我也不瞒你。

她微微勾起唇角,我刚刚告诉她,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郭公子,不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事,都一笔勾销,我想她一定会把话带给他,我也就放心了。

至于你,我原本是想瞒着你,不过现在想来,也没有谁能够跟我分享,也只有宝心你一个人而已了她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说完,伸臂轻轻地拥抱了我一下,接着便转身走向她的马车。

她不曾回头,在她上车之后,马车边开始辘辘前行,我下意识地追赶了两步,又怔怔地停了下来,心中的波涛却一时间难以抚平。

若兮她,说的是什么?她说的,是真的吗?难道她的离开,就是为了这个理由吗?我抬眼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车帘没有掀起,她也没有回顾,这样的决心,竟让我觉得还是不懂她,我想,如果若兮可以活在我前世的那个世界,想必会幸福很多。

可是若兮生活在这里,她别无选择,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另外一种活下去的方式,她决然的离开,也许就能为这数年的纠缠划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8<SPAN id=ad_03> <N>第百五十四章 大礼不会再回来了,是不是?嗯。

她在说谎,是不是?我看向坐在马车另一侧的乔云裳,她的神色迷茫,有如释重负,还有残留的不知所措,她看着我,似乎很想从我的回答中获知什么,我的心微微一颤,却只摇头,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至于她是不是说谎,你也要问她才行。

乔云裳动了动嘴唇,没有像从前那么胡搅蛮缠地要我说,怔怔地凝视了我一眼,然后幽幽地别过脸,神情似是喜悦,又似是怅然。

她的目光看向了别处,我可以悄悄地松了口气,也轻轻地叹息一声。

若兮确实是在她,可是那又如何?当我听到若兮的话,便已经明白若兮真正的心意,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又是怎么发生的,如今我已经无从得知,而唯一确定的是,若兮此番,原来并不是一个人孤独前行,而她选择的,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最艰难的一条路。

与其被他的爱圈禁起来,如带着他的爱离开。

我的耳边回着她这句淡淡的话,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苦笑,单亲妈妈啊,就算是在前世,也很少有女子敢独自担负起另一个小生命的未来,我是该说她太勇敢,还是说她太莽撞呢,还是要说,她实在是太痴了若兮的离开,就如同我生活中的朵小浪花,虽然略有波澜,实质上也不过是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她的离开意味着郭乔两家的联姻真的是要提上日程。

因为乔云裳和郭暧婚事一直都是郭乔两家口头相说。

真正操办起来地时候。

一个步骤都不能省略。

交换庚帖那日虽然只是婚事地第一步。

宅子里上上下下也都是喜气洋洋。

尤其是老太君已言明要给乔四小姐好生准备嫁妆。

接下来地纳采。

纳征。

以及问不是一天促成地了。

都要挑出黄道吉日。

两方正正式式地过往。

我在旁边偶尔帮把手过最多地时间是在看热闹。

我和云煦成亲时。

不仅简陋而且仓促。

而且就连我地身份都是盗用别人地。

如今虽然身份问题解决了。

身世问题也告一段落。

可是对于古代婚礼地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地。

以云煦地细心。

自然注意到我地这一不对劲温言软语自不必说。

说了我都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不迭地让他去做事。

不要再翻腾那些旧事。

我和乔云裳地关系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僵硬和敌对许是因为她地心事已解。

而对于其他地事情也已知无能为力。

性情和缓了许多。

所以我并不吝于表现自己地善意。

决定去集粹阁挑一件好玩意送给她。

权当作是结婚礼物。

为什么选择集粹阁?自然是因为这里地东西原就是洛州城中最特别有趣。

又价格公道地集宝之地。

而且有乔云宸这个老板。

没准还能有折扣打。

一举两得。

何乐而不为。

集粹阁地一楼是一如既往地人流攒动。

姑娘妇人三两成群地挑挑拣拣。

端地是人气不减。

而我则是熟稔地直接上了二楼。

有机灵地伙计招呼。

我挑起东西来也颇有章法。

正当我拿起一支镶嵌着红宝石地包金玉骨簪。

在手中摩挲把玩地时候。

门帘一动。

乔云宸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我虽然知道这是他地地盘。

可是这些日子他应该在乔家地铺子里忙活。

怎么有空来这里呢?听伙计说,我愿还不信,你想要什么直接让我派人送去就好,何必亲自过来?他的语气随意,我听得出这话语里透着一丝过分的亲密,不过看他眸色纯澈,并没有别的含意,也就没有多在意这些,随口答道,我知道你忙,而且许久不出来逛逛,也闷得慌。

他含笑走上前,随手翻捡着小托盘里的东西,问着我,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来,这几样虽然看着不错,不过都不算上品。

这铺子里有些好东西,哪个伙计没有眼力价的,也没说给你拿过来几样,倒把这几个便宜货端上来了。

他这副老板姿态倒是让我忍俊不禁,自顾放下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倒是说的大方,其实巴不得诳我的钱吧,先说好,我是给你的云裳妹妹买礼物,贵的我可是买不起。

听我这么说,他略带惊讶地轻咦了一声,不知为何高兴了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对我抛下一句你等会儿,便大步走了出去。

看他这般兴奋,我倒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特有趣的话,耸耸肩就随他去,而我坐在圆桌旁,摆弄着托盘上的小玩意,顺便等着他。

没多会儿,他便返回来,手上拿着一摞东西,好像还有笔墨纸砚之类的,我心里惑,不过没有多言,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乔云宸招呼了伙计进来,把原本圆桌上的那个托盘拿走,然后把自己捧着的东西放到上面,我扫了一眼,是一叠厚厚的纸质东西。

上面的这些,是这家集粹阁的地,还有这里账房伙计的长短契约,他把那些纸质示给我看,其实他说的不全,那叠东西里似乎还有一本类似账簿的牛皮本子,我虽然不明白他给我看这些是做什么,不过我也清楚,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谁拿到这些东西,谁就是集粹阁的主人,这是给你的。

什么?我正走神地想着,他突然把这叠东西递到我面前,让我顿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集粹阁的价值不容置,单看每日的人流客源就可以知道,这个铺子的生意很红火,虽然比不上那些珍宝古玩店单笔生意赚得多,不过赢在东西精巧、构思别致,才会饱受洛州人们的青睐。

这件铺子的价值也就可想而知了可乔云宸竟说把这间铺子送给我,心思纷乱的情况下,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那怎么行,我不能要。

为什么?看他一脸不解,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后退一步,脑子里努力寻找合适的话,这是你辛苦打理的铺子是地契又是文书的,怎么能说给我就给我,再说了,我又不会管铺子回头把铺子弄垮我情急之下语无伦次,说到最后,竟然引得他发笑,还笑得前仰后合。

我诧异过后,有怒了,你耍我不是?!你根本没想要给我,其实是拿着一大叠白纸来逗我气急之下便去抽拿那纸以为真如我后来所想的白纸,却没想到拿在手里一看的是实打实的地契文书,不由得愣住。

这都是真的。

云宸收了笑奈地摇头,那副样子像极了云煦,还顺手把我弄散的捋一捋,才郑重其事地交到我的手上,而且,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我愣愣地把地契文书放回到桌上,然后平静了下来,你说吧。

他的手指点在那些书上,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才开口说道,你也知道,我会离开洛州,以后回来的机会恐怕是不多了他的语气很惆怅,我听在耳中也不觉有些怅然,便抿了抿嘴唇,听他继续说话。

这十几年,直到现在,我才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这间铺子不过是当初的意气他似乎想到什么,微微一笑,你要是觉得拿着别扭,那就当成是帮我照看这里,从中抽取一部分的利头做佣金,如何?做这间铺子的职业管理人?挺有趣的议,虽然我自知能力有限,不过在这个没什么娱乐项目的古代,能够管理一家铺子,倒是挺有挑战性的工作。

不过现在内宅的事情没搞定,还有乔云裳的婚事可能要我帮手,拉拉杂杂的好多事情,我还有精力管这个么?也许是看出了我神色中的犹豫,他又开口,这里有账房掌柜,小事用不到你费心,不过定期查查帐,关注一下铺子的内外,也就够了。

这么简单啊接受这么一样大礼我是肯定不肯的,不过接受这么一间挑战性的工作,在单调的古代生活中算是很有趣的调剂方法,听他的说法,需要**心的地方不多,不需要我太过费心费力。

而且我也是希望自己不在洛州的时候,能有人照顾云裳,所以这铺子的一部分收益是给云裳做私房,既然你和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那就更合适了。

一听乔云宸这么说,我终于明白他的真正用意,不禁冷笑一声,原来我是卖命被别人作嫁衣裳,赚了钱给乔四小姐当私房零花,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乔云宸对乔云裳的呵护之心我早就见识过,乔云裳对乔云宸也是极尽维护,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乔云宸和我敌视了这么久,他们两人的兄慈妹恭,放在我的面前偏生那么的碍眼,也让我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酸意。

不过话虽这么说,我还是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他的提议,就像乔云宸说的,费不了多少力气,我不仅有了可以打发时间的方法,还能赚到私房钱,就算其中一部分收益要归乔云裳,而乔四小姐也未必买我的好,不过我也是占了便宜的,那就卖个乖,反正也没有吃亏。

而我一答应下来,乔云宸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他随意地指点着我有关管理铺子的细节,说说笑笑中,时间就过去了大半日,虽然在这里随便垫了几块点心,不过我还是有些坐不住,便嘱咐他帮我准备一样合适顺眼的礼物,让我借花献佛送给乔云裳做新婚贺礼。

乔云宸笑嘻嘻地应下来,而我也不再赘言,便离开了集粹阁。

可是刚走出集粹阁的门口,我的目光就被对面巷口的身影吸引,下意识地吩咐马夫暂等我,而我快步地走到对面,拐进了那条没什么人烟的偏巷。

()<SPAN id=ad_03> <N>第百五十五章 真相 上福已经不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她绾着妇人髻想象的大不一样,面料很好,款式也错,看来生活不虞,只是眉宇间的神情再没有从前的单纯懵懂,似乎透着浓浓的挣扎和恐慌。

<]我刚拐到巷子里,就被她一把抓住,她似乎很紧张,抓住我的同时还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才松了口气。

我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挣脱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指的些微粗糙,又扫视着她的上下,才冷冷地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小福,你别说是在等我,我可受不起。

我的语气并不好,曾经的纠葛伤害加上现在的谜团未解,我对小福的感情因为这些而冷淡到近似敌对的程度,尤其是在怀她伙同别人陷害我之后,虽然谈不上有多恨她,可我确实没有办法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少奶奶,我是来告诉您,小莲姐,不是,少奶奶,您要小心,有人要害您!小福的语无伦次,又是叫我少奶奶,又是叫我小莲,把我说的直糊涂,而她这么没头没脑的说有人要害我,更是让我一头雾水,我瞥了她一眼,心里自然是不信的,而且轻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害我?什么人要害我?那个害我的人,会不会就是你呢?小福拼命地摇,边摇头边流泪,还仿佛惊弓之鸟地往周围扫了好几眼,才又想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之后,凄然地含泪哽咽着,少奶奶知道您不信我,可是我还得说少奶奶,您就算不信,也听我说完,好不好?她的神情不像是在作伪,我又想起从前那个憨实可爱的小福中微微一软,虽然不清楚她为何改变,可是她说得这么诚恳也有些半信半。

反正既然我走过来,听她说一说也无妨,无论真假,我一辨便知。

你说吧。

小福听到我么说喜地展开一抹笑,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似乎是在捋顺思绪地想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说开来。

我站在那里,静静地听她说着,有半将信将,再到不信后只剩下震惊和止不住的颤抖,小福的语速很快而她要说的话顺利的说完之后,便眼巴巴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反。

只感觉脸颊有些发紧。

喉咙也发干。

耳边似乎有嗡嗡地声响。

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我木然地瞪着她。

你这些你是怎么知道地?我地疑问一出口。

福地嘴唇动了动。

却没有说出口。

憋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道。

少奶奶。

您。

您就别。

别问了。

我说地都是真话。

真地!我下意识地摇头。

还是不能相信。

而福似乎是等不及了。

她又神经质地往左右看了看。

然后仿佛下定决心地对我说道。

少奶奶。

无论您信还是不信。

我能做地只有这些。

以前地事实小福对不住您。

以后您自己一定要小心。

您。

要保重!说完。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深深地冲我鞠了一躬。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地时候。

转身跑走。

而我刚想抬步追上去。

她已经跑到巷口。

转弯便不见踪影。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

手掌已经在不经意时攥紧。

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好像是过了很久。

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地情绪平静下来。

然后走出巷口。

马车还停在集粹阁地门口。

不仅马夫在那里等着。

乔云宸也在。

他原本是笑嘻嘻地想说什么。

不过等我走近之后。

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你怎么了?我强压下心中的翻腾,僵硬地勾了勾嘴角,没事,我要回去了。

他还想问,而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上了马车,然后便吩咐马夫前行,我没有心情满足他的好奇心或是关心,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回去,回去问问清楚,小福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回到宅里,我急于得知真相的心情又变得有些茫然,小福说的事情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如果只是谎话,她欺骗我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可是就算她说的确实是实情,我又能去问谁来确认呢?少奶奶,您怎么在这儿?我回过神,正是彩红,好几天没见她,经过连秀的调教,她的脸上也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干练,不过那股关心还是发自真心,她的细心也很快发觉我的不对劲,我看见她,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

我轻舒了口气,你这是要去哪儿?彩红一笑,少奶奶都不知道,今儿是去二奶奶那里拿月例银子的日子,我忙活别的差点忘了,这不赶紧过去,免得连少***脂粉也没钱买了。

彩红的语气很轻松,试也笑一笑,可惜我没有心情笑,不过听她一说,我意,便冲她点头,你别去了,我自个去找她要,免得她少给一钱两分的。

我当然不是真为了月例去找刘氏,而是突然想到,在这个宅子里,我能问的几个人里,刘氏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她会知道些什么也一定。

主意一定,我便把彩红撵回去,自己往撷秋阁而去。

到了撷秋阁,刘氏正抱着她的宝贝云晶在院子里乘凉,这时间正是午后暑气渐消,而夜晚的凉气还没起来,正是舒爽的好时候,这母女俩懒洋洋地倒在一张竹榻上窃窃私语,直到我走近了才发现院子里多个人。

宝心嫂嫂!小云晶叫得亲,她已经知道是谁把她从河里救起,虽然小脸已经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虚弱苍白,不过原本就孱弱的小丫头,此番风波过后,恐怕要休养好一阵。

不过我想,对她来说没准更好的是,刘氏由于担心女儿的安全,再不肯把女儿放在娘家,而是把云晶接了回来,至于云晶的身体,则是交给末流来诊疗。

这样一来,末流是越来越像乔家的家庭医生,怪不得他不想留下。

我强打笑容地和小云晶闹了一小会儿,刘氏便招呼婆子把云晶抱了下去,我也顺势沉默下来。

你来有事?刘懒洋洋的,自从说出暂时不对付我的话之后,她在我的面前便收起了锋芒,很有几分长辈的宽厚。

我扯了扯嘴角,我来要月例。

刘氏一愣,然后扑哧乐了,你来要?我还以为你想把库房的银子都打劫了呢,说吧,到底什么事?我犹豫着,下意识地不;把想问的话直接问出,便想找更委婉的方式,可是一时间脑子打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算委婉,便生硬地开口道,二婶,你知道大堂伯曾经纳过的那个小妾吗?她略带惑地看我,然后点头,知道,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那个小妾不是被撵走了吗?我记得就在我嫁进来的第二年,哦,对了,大嫂还掉了个孩子。

果然和云煦说的一样,只是不晓得小福的是不是一样,我深吸口气,又问,那,你对那个小妾有什么了解?了解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忽而一笑,你想问什么就直截了当,那个小妾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说给你也无妨。

刘氏的口气很明显,她所知并不多,但并不介意告诉我,我便顺势问道,您说说,有关那个小妾,和和她有关的人和事,都说给我。

刘氏扫了我一眼,然后沉吟片刻,这么说吧,那个小妾有些憨憨傻傻的,看样子很老实,当初大嫂说这丫头做错事我还不信来着,不过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大嫂的孩子掉了,我也没必要触霉头,便也没多问,只听说是把那丫头撵出去自生自灭,并没有太为难。

她的话语简练,我却没有听到我想知道的部分,便追问了一句,那,那她的丫头呢?她不是有个贴身的小丫头吗?小丫头?刘氏略带惊讶地看着我,眼睛一眯,你要问的是那个小丫头?我也顾不得本身的目的暴露的问题,赶紧忙不迭地点头,我就是想知道那个丫头,她叫什么名字,她后来怎么样了?那个丫头啊,我见过两次,年纪比我小不了几岁,倒是厉害得紧,我记得叫什么意如的,很好听的名字,至于后来怎么样,我倒是不清楚,大约是一起被撵出去了。

轰隆一声,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一声炸雷,全副身心都放在‘意如’这两个字上面,这个名字在若兮父亲的信件上出现过,如今又从刘氏口中说出,如果意如指的就是我娘,那么当初我娘设法进到乔家的方法,就是以那个小妾的贴身丫头的身份进来的,而她进来后到底做过些什么,是否真如小福所说,是被大堂婶所害,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可是,真的还需要证据吗?我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然后问道,二婶,大堂婶以前,是不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以前是,云哲大了,她就不再穿了。

咦,你怎么知道?二婶,我想请你去我的雅筑一趟怎么了?我吃力地扯起一抹笑容,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才缓缓地说道,我想请您去见见我娘亲,这么久也没让您见上一面,没准儿,你们还是故人重逢呢!8<SPAN id=ad_03> <N>第百五十六章 真相 下和刘氏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娘亲的住处,事情到了这我也不想再隐瞒下去,如果大堂婶真的是伤害娘亲的元凶,而她显然已经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在见到娘亲后有那么失态的表现,如果小福所说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那么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计较,一切也不会真的一了百了,尤其是当年的谜团究竟还残留着怎样的阴影,我不知道,却也不能眼看着什么人再去伤害娘亲8您认出来了?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坐在娘亲身边看着她自顾自的玩儿,一边问着刘氏,自从进了这间屋子,她的目光就落在娘亲的脸上,虽然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从眼神中早已暴露她的惊讶。

意如是你娘?刘氏收回目光,惊讶地打量着我,那你的身份,岂不是她的话没有说完,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娘亲如果是当年的那个小婢女,那么我就是婢女的孩子,对她来讲,这是对付我的利器,只需要爆出这件事来,我在乔家的地位就会马上落下来,可能连正室的位置都保不住,这比从前的那个青楼女子的身份更具威胁性,毕竟青楼女子的身份起码是脱了籍,而娘亲的卖身契如今在哪里,大约只有大堂婶知道,我的身份若是如此暧昧低贱,便是远远不能够承担家主夫人的位置。

要么云煦放弃家主的位置,要么休了我,这对我来说,可都不是好消息。

我抿了抿唇,并准备在娘亲的面前讨论这个话题便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刘氏自然是跟着我的,而等到了外面,我回头瞥了一眼门帘,才低声对她说道,二婶,你也不必吓唬我知道你是不会说的,而且说了也没用。

说完扫了她一眼,走下阶,在丫头搬过来的竹椅上坐好,刘氏也顺势坐在我的对面,笑吟吟地看着我何以见得?我轻甩袖子,气淡淡的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何必弄这些虚的?到现在为止,想必你也知道了许多,也能看出来,我娘被害得很惨,至今神智都不清醒就算这样又能如何?氏干净利落的一句话,使我蓦地呆住。

确实像她说的算这一切我都知道了,又能如何?直接闯到风波阁质问大堂婶到底对我娘做过些什么?还是把她强拉到娘亲的面前,让她认错悔过?暂且不提她肯不肯承认算是她诚心的道歉,对娘亲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

于当年地大堂婶来说。

就算是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

让所有人看过。

她也不过是惩治了一个下人。

即使手段过激。

却也无法去定她地什么罪状。

而只不过因为她对付地是我娘。

而我在费心努力地调查背后地真相。

才让这一切变成了问题。

即便我有心为自己娘亲回公道。

伦理纲常在那里放着。

我一个晚辈。

又如何向长辈质问斥责。

而娘亲现在。

并没有为自己讨公道地能力。

就算我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难不成拿把菜刀杀进风波阁去?恐怕如果我真地这么做了。

那个在背后指使小福告知我真相地黑手就能够目地达成了。

我也算是彻底中了他地圈套。

借用云晶挑拨我和二堂婶地关系。

再用故旧地仇恨挑拨我和大堂婶地关系。

那个藏在背后虎视眈眈地人。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在乔家孤立无援。

才算是达到他地目地吗?他地目标是只我一个人。

还是准备将乔家搅合得鸡犬不宁才甘心呢?最最重要地是。

那个人。

是怎么知道这些旧事地?一想到有人冷冷地站在旁边等着我疯狂。

我便忍不住不寒而栗。

满盈于胸地怒火。

也因为这种猜想而稍稍冷静了下来。

起码要让她付出代价我咬着牙。

恨恨地说着。

可是心中地恨意比我想象地要小很多。

因为伴随着真相而来地。

很显然就是阴谋。

而我越愤怒。

就越容易被别人操控。

我心里清楚。

想要找回公道并不太难。

即使现在没有证据。

娘亲也没办法指证是谁害了她。

却也并非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过去将近二十年。

有些东西还是不会消失地。

不过就算证据齐备。

一旦我跟风波阁撕破了脸。

和大堂婶闹开来。

为了宅子里地安宁。

老太君绝不会坐视不理。

就算道理在我这边。

就算她疼爱我胜过别地子孙。

一旦我任性妄为。

不顾乔家地利益。

她恐怕也不会容忍。

而我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个宅子里的人,亲近我的不多,可是在我的心里,已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家里纠纷再多,那也是家里的事情,若是因此我和云煦再被撵出乔家,别说云煦会说我鲁莽,就连我自己都会埋怨自己的冲动。

我回过神,刘氏坐在对面,神情中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她见我看向她,笑眯眯地摆手,别看我,我是不会帮你的,跟大嫂斗了这么些年,我比你更知道她手中有什么,更何况你家的云煦恐怕还需要他大堂伯的协助,你啊,还是别多想了。

刘氏的话语中虽然没有半分要帮我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或多或少地有所提示,就像连秀所说,这座宅终还是由外面决定,云煦越早一天摆脱叔伯的桎梏,我在内宅便能越早一天做我想做的事情。

不过她说不帮,却也不是全然的置身事外,而我也不会真的任由她一点力都不出,既然她自己说出跟大堂婶斗了好几年的这种话,那我也不用藏着,想办法从她的口中多知道一些有关大堂婶的事情,也有利于我审视自己应该保持的态度和立场。

对于这个问题,她倒没有藏着掖着,而且看神态,似乎也很乐意我去给大堂婶添些不自在,所以不用我过多的提示,她便洋洋洒洒地说了很多。

二婶,要不要留下吃晚饭?听完她的话,我思绪翻腾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随后心平气和地挽留她,刘氏却是笑着拒绝了,看样子她还是不想跟我过多的接近,想要真成为一家人,我需要做的还很多。

一家人我猛地想起大堂婶那个瘦瘦小小却总不动声色的模样,又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就算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跟我是一家人,她也绝对会是例外的一个!虽然通过小福的报信,当,这更可能是她背后某些人的阴谋,我得知了娘亲当年所受的伤害是拜谁所赐,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心中的懊恼自不必提,等云煦回来,我一定得把这件事跟他他有没有什么主意。

云煦听到我的话之后,若有所思地坐下来,我有些失望他的反应太平静,也太冷静,我虽然没有期待他会有太多感同身受的愤怒,可是也希望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他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就算他不是那么轻易表露心情的类型,起码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对于我略带不满的语,他回过神,然后站起来将我拥入他的怀里,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我便没了脾气,他还是懂我的心情,却总爱慢半拍。

宝心,都懂,也知道你的为难。

我知道,要是说什么让一切过去的话,会让你更伤心,可是现在的情形,我们确实什么都不能做。

云煦语气很平和,他是在努力让我平静下来,其实我早平静了,也明白事不可为,可是心里的那个结,也没有办法说打开就打开,我早已把娘亲当成我真正的母亲,哪怕她是智力不全,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我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为母亲讨个公道,我却没有办法用任何理由去逃避。

那该怎么办?云煦,我窝在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鼻子哽住,我一想到娘是因为她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而且我自己也我怎么能忍得下来?!云煦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却没有再说话。

所谓真相,就像是午后的一层薄雾,就这么淡淡地消散了,可是它并没有真正的消失,对我来说,对云煦来说,对大堂婶她们来说,这都是翻开了陈年旧事的一角,而这一角带出来的,是我对风波阁的绝对反感,以及对婉容不遗余力的支持。

没有暗战,没有争斗,我努力地让自己不沦陷到愤怒中,所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操办婚事以兼顾我自己那个小家上面,其他的账,日后自有机会去算。

乔云裳的出嫁之期定在七月初八,婚嫁的大吉之日。

热热闹闹的一场婚礼,乔四小姐实现了她的梦想,终于嫁给她想要嫁的那个男人,在满宅子里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下,我也感同身受地欢喜祝福,只是在喜悦之余,还会想起那个还在路上孤独一人的若兮,她放弃了郭暧身边的另一个位置,选择一个人的自由旅程,做出这样选择的她,也许终生都不会再回头。

可是,若兮的离去,是否真的成就乔云裳和郭暧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说郭暧的心里会抱着失去的缺憾而阴郁一生,而乔云裳是否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算了,我不应该在这个的喜庆日子去琢磨这么煞风景的可能,只要衷心地祝福他们,那也就足够。

当这桩让洛州人都津津乐道的大喜事过去后,针对乔家的一场风暴,也紧随而来,而身在风暴中心的我,还懵懂不知。

<SPAN id=ad_03> <N>第百五十七章 风暴 (一)云裳的婚事过后,乔家二少的京城之行也提上日程了家早就心知肚明,乔云宸就算不是去京城,也会去什么别的地方,这总比他突然病亡要来的好得多,而他去了京城,凭借京城现在的几间铺子加上长公主可能提供的一丝照拂,没准会有一番新天地8他是在大清早走的,清清静静,就连老太君也没来得及起床去送,而我更是不知,只是在起床之后得知这个消息,同时收到他留下的一封信。

他的信很简单,只是道别,连集粹阁的事情也没有提及,不过他反而提到想去外婆的坟_上拜祭一番。

他的语气虽然好似漫不经心,不过倒让我想起曾经的那段,心里突然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他说自己爱上了画中人,对肖似画中人的我也说过动心的话语,虽然那只是他意外的失态,以后便再没有显露出来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再次想起,我的心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那终归都是过去的事,要是外婆还在,我倒还能多一点胡思乱想,如今是完全没有必要了,他乔二少身边还有个娇滴滴水一样的兰芷,活人总是比离开的人重要,他会明白的,我不必顾虑太多。

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摇了摇头,好快一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袋后面去。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过去,一个接一个的人离开原本人丁就算兴旺的乔家大宅,如今更有些人丁萧条的冷清感觉。

老太君在惆怅之余,还笑言让我再努力给乔家添添丁,多加一些人气,虽然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也弄得很是不好意思。

不过我也明白老人家的心理,她一连送走两个孙子辈,还是她从前颇宠爱的两个,心里必然是很不舍。

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多抽些时间出来亦或是鼓动别的房多来陪一陪老太君,至于她说什么想要上山清修的话,能拖便拖,以老太君的岁数,还是颐养天年更好些。

转眼已经是初,乔云裳嫁人也有一个月日子平静得很,就好像过了一年那么长,我并没有如想象中把内宅上下都大权在握,东院依旧是大堂婶的地盘,西院的大多数事务还是二堂婶把持着,而最大的变化就是无论在西院还是东院,我的行动都很自由,哪里都可以插上一手,问上两句,就连偶尔调动两三个丫头五个婆子的工作,那两位也都没有多言。

我在一点点地揽权,一点地试探,二堂婶不动,是因为她欠我人情,而大堂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暂且当成是她在心虚,反正只要她们不阻止,我便继续下去,一点点地蚕食内宅明正大地掌握这些东西。

宅子里太平了,平静得让我快要以为曾经的警惕和戒备只是幻觉,我披着短褂在院子里愣,秋风渐凉,不过阳光晒在身上还有着无法忽视的温暖可是我的心情却有着难以排解的淡淡烦躁。

少奶奶,不好出事了!我回过神,眯着眼睛看跑过来的丫头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反而平复下来,平心静气地等着丫头把消息报给我出乎我意料的是,事情竟然出在风波阁,娘亲不知怎么跑到那里,而且在那里似乎闹了起来,而且还在推搡间伤到已经怀孕七个月的婉容,如今婉容不但受了惊讶而且还导致提前生产,如今产婆已经严阵以待,情况不大好。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顾不得她再说详细,便直接去风波阁。

院子里闹哄地。

丫头婆子忙碌地进出。

看来婉容还没有生产完。

不知道她地情况严不严重。

还有就是。

娘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是为什么袭击婉容。

她又不认识婉容这个人。

而且婉容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红色。

我正脑子纷乱地琢磨着。

一拐弯。

就有一抹红色亮眼地出现在我地眼前。

原来是她可是。

怎么会在这里?郭小姐。

婉容怎么样?我顾不得跟她寒暄。

直接问起婉容地情况。

怎么都乱糟糟地?怎么样?依然是一身红装地郭媛轻哼一声。

脸色不甚好看地撇着嘴角。

听说那个疯子是你娘。

怎么不看好她。

都把婉容姐我是问。

我也板起脸。

直接打断她地话。

婉容怎么样了。

至于我娘如何。

你一个做晚辈地。

还是少说些不该说地话。

郭媛被我抢白。

脸色难看地重重哼了一声。

不过还是乖乖地回答。

产婆在里面呢。

大婶婶和在里面。

听她的意思,就是具体情况她也不了解,我轻舒了口气,摇摇头,又问,云哲呢?有人通知他吗?作为孩子的爹,他应该在场才对。

郭媛撇撇嘴,下巴一扬,那不就是嘛!我偏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云哲正站在回廊里,背影僵硬,可能是在紧张吧,都没有注意到我和郭媛的对话,我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他。

又静下心想了想,赶紧抓过一个丫头,吩咐她去月影轩,如果末流在的话,就把他叫过来。

小丫头忙不迭地应声跑走。

你说的末流,就是你那个表哥,那个神医?嗯。

我漫不经心地了一声,又往婉容生产的那屋子瞟了一眼,便往另一边走去,里面的人够多,我也不必凑热闹,如今我迫切要弄清楚的是,娘亲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一直安安分分地在西院,东院的风波阁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她怎么可能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而且正巧是郭媛在的时候,如果爱穿红装的郭媛不在,娘亲大概也不会出状况你去哪里?没想到我前脚走,郭媛后追了上来,一脸好奇地追问,你是要去看你娘吗?她怎么胡乱伤人,你既然有个表哥是懂医的,为什么不治好她,还让她到处乱跑?我瞥了她一,拽过一个丫头带路,本没想跟她解释,可是看她不依不饶,神色中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成分,便耐着性子,冷冷地开口,第一,我娘没疯,她只是灵智受损,第二,她不是胡乱伤人,而是因为你这身红衣裳,第三,谁说我没有给娘治病,第四,她是不是乱跑,我要问问才知道。

顾不上理会恍然大悟又似有不解的表情,我已经到达关着娘亲的地方,这次她不再是被几个丫头婆子小心翼翼地压着,而是被宽布条绑得严严实实,手脚都动不了,可是神情却懵懂恍惚,丝毫没有上次的癫狂。

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反倒有意识地往我身后看,我的心一动,赶紧回身把郭媛连推带搡地弄到房间外面去。

你,你干嘛,干嘛推我?!郭媛猝不及防地被我到外面,显然是被我的动作给吓到,也反手来推搡我,见目的达成,我没有多纠缠地松开手,面对她讶异又愤怒的神情,我轻吐了口气,郭大小姐,如果我没猜错,我娘就是因为看到你的红衣裳而出的状况,所以,请你去前院吧!对于我的,她显然是半信半,不过我坚定地站在那里阻止她进去,她也只能跺了跺脚,气愤地转身离开。

我凝视着她的背影,略想了想,才回身重新进到房间里。

房间里除了娘,有两个都是风波阁的丫头,见到我都一脸忐忑,她们显然都已经知道了娘亲的身份,怕我拿她们的不是,都畏畏缩缩地往后站,而这次娘亲注意到我的出现,咧开嘴冲我笑着,还努力动着身子,我抿了抿嘴唇,喉咙微微一哽,轻喝了一句,还不快把布条拆了!没有别的人在这里,这两个小丫头自然不敢忤逆我的话,哆哆嗦嗦地把缠着娘亲的布条都一个个解开,然后飞快地跑到一边。

我没理会那两个丫头,上前便握住娘亲的手,把她的上下扫视了一遍,除了手上有些小擦伤,手腕因为布条勒出几条红印,便没有别的问题。

我松了口气,然后柔声问着娘亲,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在玩捉迷藏吗?娘亲在院子里无聊的时候,丫头会陪她玩玩游戏什么的,不过像捉迷藏这种还是避免,而我这么问,就是想从娘亲这里尝试着探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把她引到这里来的。

娘亲迷茫地看着我,嘟着嘴摇了摇头,宝儿,她们都不陪如儿玩捉迷藏,我是捡豆子,捡了好多豆子。

说着话,她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一把彩豆,然后献宝地塞到我的手里。

这些彩豆很眼熟,这不是什么豆子,是小粒的石头,因为我现娘亲对豆子很有兴趣,便弄到这些彩豆让她玩,她倒是不会像小孩子一样把彩豆往嘴里放,所以在娘亲的住处有好几瓮的彩豆,可是这东西,只有雅苑的人才会知道,才能碰到,这说明,把娘亲引到这里来的人,就是雅苑的人。

第百五十八章 风暴 (二)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火气上扬,针对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可是若把主意打到什么事都不懂的娘亲身上,实在是下作之极!而这人竟然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一个,这种判断更让我心头火起8我正恼怒着,前院一阵喧哗,像是有什么事,我瞥了一眼站在墙边的那两个,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个小丫头同时应了,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一副生怕跑慢了我会作的惊吓模样。

我倒不在意这两个丫头是什么反应,只先将娘亲安抚好,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套话,可是娘亲的脑子确实是不大清醒,别说是疯那会儿,就连现在安安静静的,她也一副无辜莫名的神色,让我只能暗自叹气。

禀大少奶奶,是少奶奶生了。

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带回来这么个好消息,说完,怯怯地看着我。

我一喜,连忙问,生了?男孩女孩,婉容怎么样?小丫头估计是见我脸色好,才带着笑意地回道,是小少爷,据说身量不大足,不过母子均安。

听到这些,我长地松了口气,听到母子均安这句话,我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无论事情如何,总不能波及到无辜的婉容,若是伤到她或是她的孩子,我真的是万死难辞。

这么想着,心中稍定,我站起身,思忖片刻才又吩咐,你们两个辛苦些,在这里照看好我娘,我去前院看看。

记住个人不许放进来,若是谁问起,只管让她上前面问我什么事情,我来担着。

我的话硬邦邦地说出来,两个小捣蒜似的点头她们应得惶恐,我也自觉得有些过分,可是眼下这情形容不得我不多担心,又柔声叮嘱了娘亲几句,便出了房间。

前院已经不那么忙,想必婉容生产结束下的就是休息调养,我在门口踌躇片刻,守门的小丫头早就看到了我,见我抬步往门口走,她才迎上来,轻声地开口大少奶奶,少奶奶嘱咐过你先别过来,太太此时虽然高兴不齐我地心里又是一松。

婉容还神想起我地事必问题不大。

而她正是为我着想。

才会留个丫头在门口候着我。

这个时候她还能想着我。

更让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末流来过吗?我轻声地问。

小丫头微愣。

随即反应过来。

您是说表爷?他没来。

只是差人送些凝气安神地药。

我恍然。

这不是平日生病。

末流确实不方便。

便点了点头。

是我没想周全。

就算如此。

我也想亲自进去瞧个分明。

心里也能撂个底。

不然只是听别人说。

心里总是惴惴地。

我自己生小乖那会儿。

是外婆守着。

加上我自己身子骨健康。

又是足月生产。

没有什么惊险。

最多是疲累。

可是婉容不同。

她这番生产不知道有多惊险。

我总得进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小丫头见阻不住,便掀了帘子,我一进去,就是热腾腾的潮气扑面而来,还没拐到里间,便觉得燥热难耐,想必是送热水进来把屋子熏成这么闷热。

进了里间,大堂婶果真是在的,虽然她们婆媳有纠葛,可是涉及到子孙传承上,自然也顾不得,见到我后,她脸色便是一沉,便有想要作的意思,这也难怪她,即使她不疼惜婉容,也顾及婉容肚子里的孩子,今天的风波若是闹不好,一尸两命那可是最坏的打算。

不过好在是新添了孙儿,她的脚步顿了顿,便轻哼了一声,往旁边的暖阁走去。

我理亏,自然等着她走离了,才往婉容的床边靠过去,她脸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一副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虽然旁边的婆子不停地给她擦汗,不过婉容的额头还是不住地冒着汗珠,看上去很是凄惨。

我心里更是愧疚,无论是不是有阴谋,总是害得她险些出事,如今虽然平安了,可是婉容这副憔悴,让我心里别提多难过,对那个暗中下黑手的人,更是痛恨之至。

我深吸了一口屋子里的闷气潮气,然后缓声对一旁伺候的丫头说道,你们少奶奶醒了,就说我来过,过两天她休养好了,我再给她赔不是来。

听那丫头应了,我便叹息一声,也离了这让我憋闷的地方。

往会走的路上,我越走越气闷,越走越心火大盛,算计我算计得不成,反倒算计起我身边的人,看来闷声被动地见招拆招已经不好用,我若是不把背后算计的人找出来,这以后的日子,恐怕再也没的舒坦。

彩红芽呢?芳红呢?流晶呢?一个个都跑哪儿去了,不呆着,都跑哪里疯野去了?!我一回到雅筑,就是一通乱喊,再想到把娘亲引到东院的就是自己院子里的人,心中更不知道怎么泄才好,连屋子也不进,我就站在门口台阶上,气势汹汹地喊开。

那些做杂事的小丫头自然不明白我为何火大,一个个战战兢兢地抱着物件站好,有机灵的转身去叫人,我轻吐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没多会儿,三五个人从角门走过来,领头的就是彩红,没等到她在我面前站稳,我便冷冰冰地直接命令。

查,谁今天上午擅离职守,谁私藏院子的东西,谁通外人做了腌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想要跟我过不去,一个个的,哪个都不许放过,被我听到哪个徇私编了谎话,直接打足了家法,然后送窑子里去,一辈子不许赎出来!我的话说得狠了,在场的丫头们脸色都是大变,她们想不到平日里不怎么管事的我,还会有这么狠辣的时候,一个个都哆嗦着,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吓得,我确实没空理会,我只看着彩红,这个我一直信任的大丫头,彩红,我知道你在连秀那里,有些事不大清楚了,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些,你赶紧查清楚这些事,查不明白,或是藏掖了什么,我也不卖你,以后你也必留在我身边了。

这是我第一次彩红说这么重的话,她的脸色也为之苍白了几分,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干脆地应了,我深深地看着她,却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我隐约有个想法,若真是那个没良心没心眼的人干的,彩红没准真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事情吩咐完,我疲累地挥手,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我站在门口怔怔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晚间云煦回,他自然听说了白日里的事情,而我歪在榻上,心里烦乱。

娘亲没事吧?他第一句先问这个,让我心里温,可是一想到那团解不开的迷局,心里还是又慌又烦,没事,已经回来安置好了,娘的心思不重,早就歇下了。

就是因为娘亲的脑没那么灵活,才会一次次的被人利用,我紧攥拳头,恨得牙根都疼,我气急败坏地冷哼一声,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用我娘来当刀子,我,我,非得好了,别多想,小心气坏了自,云煦伸手把我从榻上拉下来,相公回来,你也说先关心关心我,管那个杀千刀的作甚!我被他那副装可怜的模样逗得一乐,明白他是在宽我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用得着我关心,老爷不都说你聪明世故,知人善任,又通晓世情吗?小小几间铺子,哪里难得倒乔大少,尽和我卖乖。

我毫不客气地调侃他,他只得无奈地摇头,我好心逗你,你都不领情,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那就别我正笑着再逗他两句,门口两声轻响,然后是芳红略带颤音的说话声,这丫头平日就像第二个彩红,怎么还有失态的时候。

少奶奶,不大好。

她说得谨慎,听得却有些古怪,我瞥了云煦一眼,他冲我点了点头,还伸手帮我取过外衫,我套好外衫,蹬上便鞋,便推门走了出去,芳红脸色微白,这才把话说全。

少奶奶,刚刚彩红姐去查事情,查到厨房的时候,碰到一个丫头,自了。

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厨房里死没死人原和我没多大关系,即使那里是我管着的,却也怪不到我头上,可是既然芳红这么说,我盯着她,问道,彩红查到的,就是这个人?芳红白着脸,点了点头,正是。

我的心头一凉,查实情查到了死人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咬了咬牙,彩红呢?还在那里吗?听芳红应是,我紧了紧衣襟,快步往外走去,这夜凉如水的秋夜,我竟觉得有彻骨的寒意正在慢慢侵蚀着我的身体,前方或明或暗的路面,让我的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

别说是死了人,就连我说什么卖窑子的话也不过是气急了恐吓而已。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是一到厨房,看见跪在地上的人,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又难以抑制心头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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