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丁菱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宿的习惯,哪怕是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两点钟也要回家睡觉。
昨天上班之前,她给父亲打电话说要加班,可能要晚些回来,丁父也没有在意,给她留了门就睡了,谁知道一直到今天早上还没见她回来。
,公司人说她下午就请假走了,丁父这才觉事情不妙,翻出电话本把他所有能想到的人全问了一遍,最后才在电话本的最后一页看到一个红笔画了两颗心的名字:江晓风。
等到江晓风赶到丁家的时候,丁家已经来了好几个人,全是平时和丁菱联系密切的亲友,罗天宇也在其中。
罗天宇见到江晓风,顿时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冲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大声喝问:刚才我们已经查过菱菱的电话记录了,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你把她怎么样了……江晓风扣住罗天宇的脉门,疼得他嗷嗷叫,把他扔到一边,说道:我不是来打架的,想帮忙就赶紧闭嘴。
昨天下午丁菱确实和我在一起……他把当天下午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关于丁翔的那部分涉及丁家声誉,他粗略的一口带过,只是把当天下午生的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们下午六点左右就分开,以后就再也没接到过她的电话,你们想一想,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屁!你以为菱菱是飞女还是交际花?她哪里会有什么地方可去,她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想过了。
把一个女孩丢在那么偏远的地方,你既然约她出去,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罗天宇不敢上前动手了,却并不妨碍他耍嘴皮子来一场君子战。
丁父看上去还比较镇静,一摆手制止了罗天宇的咆哮,盯着江晓风的眼睛,眼神仿佛可以把一个人看透:我知道你是好人,但好人不一定能做好事,过去的事情都是伤疤,好不容易才抹平了,你偏要去揭开。
你要戳我的心窝子,我可以一碗酒浇掉,可菱菱心里的痛你又了解多少?我是她的父亲,若有可能,你觉得我愿意看着她一辈子生活在阴影里面?我没了妻子、儿子,不能再没有女儿了。
江晓风默默点了点头,说道:也许是我考虑得欠妥当,没有打好麻药就下手术刀。
刚才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不管有事没事,很快就会结果。
现在公安局都立不了案,你怎么去调查?罗天宇捂着手腕嚷道。
找警察?有些事情,不是警察出马就可以解决的。
鼠有鼠窝,蛇有蛇道……常言道蛇鼠一窝,江晓风虽然不认为自己是鼠或蛇的一类,但却不妨碍他支使蛇或鼠来干脏活。
影部和暗部的人员太少,又各司其职腾不开手来,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6安的手机上……记得他叫啥龙还是啥虎来着?小混混虽然上不了台面,却不可否认有他们自己的作用,而他自己也需要一个能做脏活累活的人——这也是他不想把6家一棍子打死的一个原因。
大清早的这通电话把6安搞得很恼火。
随着国庆的结束,烧到6安眉毛的那把火终于被按下去了,场子停业整顿半年,再由几个打人的小弟出头把责任扛起来,事情就算告一段落,割了他一块肉,却好歹没有伤筋动骨。
让他郁闷的是,这把火实在太奇怪,烧得没有任何征兆,灭得也没有半点缘由,整个国庆节他都在为这件事折腾,可越折腾水越混,越看不清事情的由头,正当他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事情忽然出现了转机,这把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挨了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挨了刀之后连是谁下的手,得罪了谁都弄不明白。
于是他连夜请了刚从国外考察归来的区委书记李海富喝酒,酒桌上装足了孙子样,拼命从对方口中套话,可是忙了半天,连根毛都没问出来。
喝酒喝出了一肚子邪火,供祖宗一样选了两个红牌小姐把李书记伺候好,6安自己也叫了两个清秀点的小妹睡觉去了。
清早起来看着身边两具白花花的**,6安欲火顿生,正准备来一场晨炼,却被这通电话搅了雅兴。
谁啊!大清早这是要催命啊!6安没好气地问道。
6胖子,给我滚起来,有事情让你做。
对方的语气居然比他还横。
***你打错……6安想也不想就准备挂电话,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6胖子?这该不会是在叫自己吧?手下都叫他6哥、五哥,道上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叫他五爷,李海富的谱摆得比较大,也是将长自己一岁的6安叫成小6——好歹也能体现领导的亲切关怀不是?近十年以来,虽说他的腰围和年纪成抛物线的正比增长,可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个胖子,就算是相熟的兄弟也只是拍着他的游泳圈说一句:老五的身体是越来越壮了!这个6胖子的称呼,真的是在叫自己?他不太确信。
你挂呀,看看自己的胸口,有本事你把电话挂了,我保证人民警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分钱的警力资源!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语气却很老到。
6安低头一看,nngx,自己的心脏位置有一个激光瞄准器的小红点正在不断晃动。
6安睡觉不喜欢关窗帘,尤其是睡女人的时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放肆得更彻底,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烟酒的腐蚀,他的生理机能逐渐消褪以后,只有靠些别样的手段来树立自己的男性自尊。
他不是靠装纯吃处女饭的女星,不怕偷拍和艳照门,但不等于他不怕子弹。
对面的建筑的某一扇窗户后面,一柄狙击枪正瞄准自己,虽说对方未必真的敢开枪,他却不舍得拿自己的生命做对赌对方胆量的筹码。
阁下是谁?6安迅冷静下来,明白对方不是要自己的命,否则的话就不会放过已经如同砧板鱼肉的自己,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给自己的一种威胁,也是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威胁是实力的体现,而机会不敲二次门,江晓风!nngx,果然是江家的人!6安从一开始就怀疑整件事情都是江家在里面作梗,可当他不惜屈尊降贵亲自跑到江家负荆请罪的时候,江云那只老狐狸却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与此事无关,演技简直赛过了汤姆·汉克斯!江晓风原本有一百种方法去折腾6安,把他玩得团团转之后再把他一脚踢开,保证他从头到尾连屁都弄不明白。
可他现在不得不选择最直接的一个,因为丁菱现在下落不明,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虽说可能会引起6安不必要的误解,但是…………姓江的需要管他姓6的怎么想吗?原来是江贤侄,怎么跟6叔叔开这么大的玩笑啊……6安心如明镜,但嘴上却偏要装装糊涂,虎死不倒架,就算栽在了江家人手里,6五爷该拿捏的派头还得拿起来。
砰!一颗子弹直接从他两腿间射过,擦着他的大腿内侧击穿了背后的钢化玻璃墙。
玻璃墙只是穿了一个洞,没有碎裂,但她身边两个光屁股女人出的尖叫却仿佛可以将整层楼的玻璃都震碎。
枪啊!都说涉枪无小案,对方不但动了真枪,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开枪杀人,可是又能怎样呢,难道要自己跑到警察局去要求政治庇护不成?对方说,杀了他也没人敢管,这话可以当成狂话听,却不能当成大话听。
正手反手两巴掌,把两个高音喇叭打出去,再挥手让闻声冲进来的手下退走,6安这才小心翼翼的隔着电话陪笑脸:江少有什么话尽管吩咐,用得着6某的地方不敢推辞。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6安不敢再以前辈自居了。
江晓风此时就坐在街对面的早餐铺里喝豆浆,见到6安来了之后只是勾了勾手指,6安就一溜小跑到他身前了站好,疑惑地看着江晓风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人。
江晓风指着身边的一张凳子说:坐下来啊,站着干什么,这是罗天宇,你认识一下。
罗少罗少,久仰久仰,鄙人6安,请多多指教。
6安屁股刚落下就蹭地站起,一边递名片一边恭维。
他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了,江晓风就算牵条狗来他也会怀疑这最新的转基因明——宠物保镖!罗天宇看得眼睛都傻了,他公司拍过两个广告片,请的就是6安的娱乐公司里的水嫩模特,对这位锦城的地下教父当然有所耳闻。
6五爷的大名他听得倒是很久了,一直想仰慕一下却没有机会,现在见对方跑来跟自己说久仰,他呆呆地接过名片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稀里糊涂把名片往桌上一放,都不敢用正眼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