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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反对血腥“甄别”(1)

2025-03-31 07:11:41

(1952年3月初---1952年4月8日 巨济岛第71战俘营)1.审查中国战俘自杀案1952年春天来到了巨济岛,从南边海上吹来了暖风。

3月初,草就被吹绿了,它们在铁丝网边上的乱石缝里倔强地向上伸出头来,贪婪地吸收着阳光,甚至开出小花来。

我的那些年轻难友有感于它们那顽强的生命力, 常低头徘徊在它们身旁。

然而,春天并未给战俘营带来希望。

原86联队部翻译安宝元同志通过住院坚持要求来71被允许了,他汇报了在86敌人的白色恐怖统治日益加剧的情况,大家听了更加不安。

他还说高化龙翻译已经去了医院,不打算回86了,联队部只有书记长郭乃坚仍在坚持。

看来,形势严峻了,由于板门店的和谈僵持着,美方更加紧了在战俘营内推行它强迫战俘背叛祖国的政策。

特务、叛徒们根据美军的指示加强了战俘营内的法西斯恐怖统治和对战俘的政治陷害、人身折磨。

我们通过医院不断听到在72、86集中营内难友们奋起反抗和遭到们残酷镇压的消息。

愈来愈多的人被强迫在身上刺上了反动标语,从在手臂上刺上反共抗俄、杀朱拔毛直到在前胸后背上刺上国民党党徽:青天白日。

愈来愈多的人被强迫在要求去台湾的血书上签名盖手印,甚至被强迫写绝命书:再不送我去台湾,我宁愿自尽......3月初的一天下午,(刑事审讯科)的布莱克中尉忽然坐吉普车来到71,要我为他担任翻译,和他一起去审查一件在中国战俘营中发生的自杀案。

他带我去到他的办公室,要我先译出一封绝命书。

那是写在两张被揉皱了的烟盒上的一封给蒋总统的信,大意如下:我是一个受共匪奴役、为共匪卖命的受苦人,是联合国军救我出了苦海。

我日夜盼望着蒋总统派人来接我去台湾,等到现在还不来接我,共匪的板门店代表还要强迫我回大陆,我只有一死以报效党国!蒋总统万岁!铅笔字迹很潦草,我坐在中尉的办公桌前辨认了半天,正要拿起笔来翻译,布莱克问我想喝红茶还是喝咖啡?我说谢谢,我不渴。

他说:给你冲杯咖啡吧!便走出办公室去冲咖啡。

我低头偶然看见在中尉未关严的抽屉里有一张写着英文的白纸,我悄悄将抽屉拉开点一看,正是这封信的译文。

最后那个蒋总统万岁!的译文后面还打了个大叹号。

我赶快把抽屉还原,立即想到布莱克已经找人翻译过此信。

让我再译的原因或者是不相信那人的水平,或者想考验我是否可以信赖。

我迅速作了决断:不管怎样,我必须按原文译出来。

尽管我十分厌恶这封信,特别是对蒋介石的官称和喊他万岁更为反感。

布莱克送来咖啡后便坐在一旁喝着咖啡,一面看一张《星条报》,一面对我说:你不必着忙,上午能译完就行。

当我咬着钢笔杆,抬起头来思考一个确切的英语单词时,忽然看见那张《星条报》上的一行标题中有板门店几个黑体字,我意识到那是一则关于和谈的通讯,我多么想要过来读一读。

但我又怕碰钉子下不来台,便先集中精力把那封信译出来,誊清之后交给了布莱克。

布莱克把报纸放在桌上拿过译文仔细读起来,那张报就离我不远,可惜那项关于和谈的报道却压在了反面。

我喝着早巳凉了的咖啡,反复想着用什么办法去了解那个报道内容,我们太需要知道和谈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