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遇风暴(1)

2025-03-31 07:11:42

(1955年4月—1955年7月 北京市第九中学)1.一切重头做起1955年4月中旬,正是春暖花开时节,我到位于北京西郊翠微山脚下的北京市第九中学报到,当上了一名中学教师,成为一名国家正式职工,有了固定的工资收入。

当时根据我的大学肆业学历和被承认的那两年多被俘前的军龄给定了中教9级,月薪为小米215斤,折合人民币54元。

从此,结束了我从战俘营遣返回来后整整20个月的游荡生活。

那时,我觉得自己像一粒被狂风刮飞的蒲公英终于找到一块落脚的土地,我要在那块地上重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又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严冬的枯木,迎来了风和日丽的春天,一种强烈的复活的生命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我被分配到理化生教研组。

当时学校最缺的是高中化学教师,领导上让我先熟悉教材、教法,再备课、试教,准备暑假之后,正式开高一化学课。

为了熟悉教材教法,我拜老化学教师兼教导主任苏老先生为师,听他的教学课、练习课、实验课。

我对苏老师掌握教材的滚瓜烂熟,演示实验的精致准确,教学语言的直观生动都极为敬佩,听他的课觉得是一种享受。

我看到了那五尺讲台不只是播种知识的阵地,也是施展表演艺术的舞台!我决心要成为一名受学生爱戴、受家长尊重的优秀的人民教师,要无愧于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光荣称号!我发起了生命的又一次冲刺。

除了星期六晚上回家和爸妈、M团聚外,星期天一般都到首都图书馆去读书,主要是复习大学的化学课本,阅读有关化学教学的图书,也学习新的教育理论和思想,包括当时苏联流行的《凯洛夫教育学》和马卡连科的《教育诗篇》,回到学校更是每天都要备课到深夜。

而一大早就起来到大操场跑10转,精神头特别足!我还记得第一次试讲的情景,课题是<<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律>>。

事前我反复修改了教案,尽管几乎在课堂上要讲的每句话都写在教案上了,我还是不放心,便跑到树林子里去背诵教案,就像当年首演《白毛女》之前背台词那样,包括手势。

表情都反复演练。

正式讲课那天,我提前来到教室门口。

教室里同学们秩序井然,后排还坐着教研组的同事和学校领导。

我感到心跳得厉害,好像即将开始的不是去讲一堂化学课,而是去奠定我生命旅程中的一块里程碑。

那节课由于准备充分效果不错。

不只是在教研组的讲评会上获得好评,更鼓舞我的是课堂上同学们那专注的神情和不时发出的会心的笑声,我对从事中学教师工作的信心更足了。

2.山雨欲来正当我全力以赴去重建生活,去艰苦创业之时,我完全不知道一场新的风暴已经向我逼近。

在我正式分配工作之后,M是十分高兴的。

她从各方面鼓励支持我,还特地到学校看了我住的宿舍,为我添置了床单毛巾被。

我和一位也是新来的卢老师同住,他对我们说他每周都回家住,欢迎M周末来团聚。

于是我们又去商店为她买了枕头和梳洗用具。

临走时她说回去就向她们党支部提出结婚申请,还讲一放暑假就举行婚礼,要我安心地投入工作。

我满怀感激之情去钻研教材、去备课讲课。

每当夜深人静倦意袭来,只要看一眼案头上我们不久前的合影,就会精神振奋地继续工作下去。

六月初的一个周末,我发现她回家来神色有些不对头。

晚上只有我俩在一起时她也寡言少语。

我问她是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了么?她不吭声,再问,她说:一时还说不清,等下周回来再详细给你讲吧!我在忐忑不安中捱到周末回家时,她已经在家里等着我了。

她要我陪她出去散散步,我们仍然爬到又凉快又清静的城墙上。

除了一个男孩在远处放风筝外,就只有我俩以及夕阳给我俩留下的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