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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2025-03-25 12:03:53

林菲菲将一杯咖啡放到许墨的桌上,眼角看到他揉了揉眼睛,很重的黑眼圈。

怎么,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她的关心,还是那么体贴温柔和及时。

他淡淡一笑,还好。

昨晚的状况只是,他的女儿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拉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他无可奈何地等到凌晨四点她才肯放手,他才从她房间的地板上站起来摸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

甚至连澡都是早上被闹钟吵醒后匆匆洗的,在床上睡觉的时间大概只有两个小时,怎么可能不困。

那今天陆氏的陆嘉木会过来开会,商讨最新一期的广告计划,你知道吧?林菲菲向他汇报今天的工作。

你们两家是世交,本来不需要他亲自来的,他说是为了来拜访你。

因为他前日到洛家,没有遇到你!他用手摸了摸额头,有点微微的发烫。

他什么时候过来?交待公关部要做好接待工作,还有计划内容让我再看一遍!林菲菲点头说好,正要退出去,又被他喊住。

你给我准备一点给老人家的礼物,昨天颜颜回家没有带钥匙,一个老人家收留了她,今天我要去好好谢谢那位婆婆!林菲菲又说好,夕颜又回你那里了?她轻声地问,怕又不小心触犯到他。

许墨点头嗯了一声,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那里现在住着陌生人,她很不习惯,在我那里也挺好的。

现在的钟点工,她已经不挑剔了!林菲菲说了声那就好,还是眷恋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许墨,离开了办公室。

洛夕颜用力地打了个喷嚏,转过头和她说话的陆嘉齐反应不及,面上身上都是她喷出来的液体。

洛夕颜,你这个女人!恨恨地掏出手绢要擦,洛夕颜眼疾手快地抢过擤鼻涕,然后嘻嘻地笑着再帮他擦脸。

他躲之不及,往后一仰,躲过病毒的袭击。

你真是恶心死了!像你这样的女人,看以后谁敢娶你做老婆。

她杏眼一瞪,满是鼻涕的手绢往他脸上一扔。

陆嘉齐,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掐死。

谁知她受冻发烧,全身无力,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绵的,毫无威胁。

陆嘉齐却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后面,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洛夕颜小姐怕嫁不出去啊!他又拍拍胸脯,放心,等你没人要的时候,来我这里吧,我给你安排一个五姨太的位置,最小最受宠的,而且保证后面没有六姨太。

洛夕颜哪里听过他这样的戏言,当了真,要打他,身体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打在他身上的拳头跟挠痒痒似的,逗得陆嘉齐咯咯直笑,她自己火冒三丈却无处发泄。

陆嘉木坐在车子里,刚才许墨的公司出来,就在不远处最繁华的街道上看见两人坐在咖啡厅里靠在一起亲亲密密,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停车!他从车子上走下来,轻轻推开咖啡厅的透明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咖啡香味。

嘉齐!他唤了一声,两人齐齐回头。

洛夕颜的脸上还有一坨可疑的红圈。

这个嚣张霸道的女人,竟然也是会害羞的嘛!他的冷笑渐渐加深。

嘿!哥,你怎么在这里?陆嘉齐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和煦,足以像阳光一样刺破外面的阴霾。

他微微一笑,走到他们的面前坐下。

来咖啡厅能做什么,喝咖啡!陆嘉齐咦了一声,暧昧地看着兄长。

这个时候你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喝亲爱的赵秘书泡的咖啡才对啊!陆嘉木的目光落在倚在弟弟肩膀上的女孩子脸上。

我刚从洛小姐父亲的办公室出来,来不及回去等赵秘书泡好!洛夕颜被他的目光盯得烦躁,抓住陆嘉齐的衣服站起来。

这里的空气质量太差,还有人的声音太刺耳,我出去了了!陆嘉齐赶紧要拉她坐下,别介啊!咖啡还没有喝完呢,你不是说要陪我逛街的,你不陪我,我怎么买送给我最新一任女朋友的礼物啊!洛夕颜懒得和他纠结,踢腿往他小腿上一踹。

自个儿逛去!陆嘉齐吃痛一缩,洛夕颜就趁势从他身边挤了出去。

只是这一走动,她竟然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绵软地抓住桌子边沿。

小心。

一双手很快地替代了桌子,她也赶紧抓住,手指扣进那人的手心里,痛得那人倒吸一口气。

好难受!她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沦陷黑暗。

发烧四十度。

陆嘉齐讶异地嚷着,都烧成这样了,还跑出来和我逛街,这个女人,有病吗?陆嘉木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一下,那张苍白的脸和脸颊上的殷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你和她逛了半天,喝了那么久咖啡都没有发现,你说你是不是比她还有病!兄长讥诮的话让他吐了吐舌头。

我哪里知道!陆嘉木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该回公司了。

你好好照顾她吧!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陆嘉齐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可是洛爷爷的宝贝,也是许墨最看重的,我希望和你自己说的一样,不会玩一些不能玩的女人。

他淡淡地警告着,这个女人不是弟弟身边的其他莺莺燕燕,他不能玩,更玩不起。

这个女孩子的性子太强,又倔,若是按照陆嘉齐往常的做法,最后的结果怕是她要杀了他才能结束。

我知道啦!陆嘉齐的脸上还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可眼里却是不同于往常的认同。

我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啦,太过锐利,会割伤我的手的。

陆嘉木一惊,连他也看出来了,太过锐利,这个女孩子,就是剑走偏锋之人,常人若是想安稳过日子,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

只是看惯了她平日里嚣张可恶的模样,她这般娇弱地躺在病床上却有一种意外的美丽。

凄美的白和艳丽的红交相辉映,不时伴着她浅浅的呓语,别有一番风景。

我打电话给她爸爸了,等一下就过来,我先走了!他交待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再看床上的女孩子一眼就走了。

等许墨赶到,陆嘉齐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好得惊人。

许先生,好久不见了!许墨上下打量着他,眼睛里有怀疑的意味,让他举手投降。

我是陆嘉木的弟弟陆嘉齐。

许墨伸出手和他一握,然后轻轻地走过他的身边,坐在床边。

是发烧。

对不起,是我一直没有发现,到她晕倒我才知道。

他真诚地道歉,眼前这个男人送给他的伤很久才好,他深刻地记着,幸亏有句话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因为那个嘴角浅浅的伤口他的人气指数高了不少。

许墨看上去很疲惫,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陆嘉齐偷偷看他的脸,竟然和洛夕颜一样的苍白,还有比她更加明显的红。

你也生病了吗?他轻声问。

没事!许墨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摸昏睡的洛夕颜,听见她的呓语声一直说好难受。

他强撑着身上的滚烫和冰冷交加带来的晕眩,对陆嘉齐笑了笑。

你是颜颜的朋友吗?陆嘉齐点点头,看见他的身体有点虚弱地摇晃着,眉头一皱。

我还是喊医生过来吧!许墨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住,也不再要强,对他说了声谢。

陆嘉齐赶紧出来,去寻医生。

再回来时,许墨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呼吸特别地沉重。

一双苍劲有力的手虚软地搭在洛夕颜的被子上。

医生喊他帮忙把他抬到旁边的长沙发上,他不说话伸手帮忙。

许墨看上去高且瘦,一抬起来却十分沉重,身体是僵硬的。

陆嘉齐这才发现许墨看上去清瘦原来是因为骨架较小而已,他的眉眼长得很清秀,略微有点女气,却被他平日里的气度掩盖,因此在电视画面上或者杂志封面上这个洛氏集团的脊柱显得格外地有阳刚气息,更因为他手段的冷厉,越发显得刚毅。

他和女儿洛夕颜并不相像,陆嘉齐看着两人的脸,几乎没有一处想象的地方,若是不知道两人关系的肯定不会想到他们是父女。

两人的眼睛尤不像,洛夕颜的又大又亮,一双瞳孔是浅浅的褐色。

许墨的却是狭长的,如墨的眼瞳深邃地看不清楚他真实的想法。

许墨的鼻子又挺又直,比较有男子的硬气,嘴唇却更像女子的娇小,在高烧的作用下更加粉嫩,有种妖异的美丽。

护士拿来了体温计,给许墨测量体温。

陆嘉齐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医生护士拿进来的医用器具。

也有四十多度呢!这人还真是撑得住,我刚刚看他进来,都有点晕晕乎乎的,还以为他来看病,结果是看人!护士拿着体温计感叹。

这么一个又英俊又温柔的男人,还是不时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精英男人,想想都是垂涎三尺。

医生在一旁调侃,那是他的女儿,你要是花痴他,先问问他女儿同不同意!护士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洛夕颜,看上去不像父女啊,长得不像啊!医生给许墨挂上吊瓶,不是父女,就是恋人,一看就知道了,反正你是没有机会的。

护士郁闷极了,随即却暧昧地笑开了。

我只不过是花痴一下,你用不着这么打击我吧,是不是嫉妒啊?陆嘉齐在一旁听得开心,窃窃地笑,护士不好意思了,拎着东西就离开了房间。

医生也没有多作停留,交待了一下就离开了。

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一片死寂,连那药水滴下来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地清晰。

这下子,耐不住寂寞的陆嘉齐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他叹息着,坐到洛夕颜的床边。

陆嘉木跑得快,真是丢了个烂摊子给他啊。

好难受。

许墨皱紧了眉头,呜咽出声,真的很难受。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滚烫滚烫的额头,还有冰冷的身体。

他睁不开眼睛,短暂浅薄的回忆里,是颜颜跟他说很难受。

他们两个,竟然一起病了。

他睁着着要坐起来,奈何还是跌回沙发上。

他竟然又发烧了,这么的体质,病痛也多,怪不得以前洛瑶琴嘲讽他是病秧子。

他太瘦,脸色不好,初进公司时因为工作太过繁忙的关系,还曾经晕倒。

洁子把他弄到医院,照顾了一个星期之后他才得以康复。

再回到公司,遇到洛瑶琴,对方就是那样地讥讽他。

他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狠狠地用力地记住了洛瑶琴脸上的表情,那种倨傲和嘲讽,让他用了三年时间换来她的低头服软。

只是代价是那么惨重,让他几乎一无所有,只剩下在众人面前的骄傲。

可那骄傲不属于自己,只属于洛家。

每每被人提起,都是洛家的女婿,洛老太爷的半个儿子,甚至他主掌洛氏也是归结于他的身份,而非他多年来的拼搏努力。

这个世界上怕只有洛夕颜是和他平视的吧,那个骄傲纤细的女孩子,仰着头倔强地和他对视。

颜颜她病了,一旦想起来还是焦急地想要爬起来。

没想到却在一片黑暗中,他看见了她,洛夕颜站在他的面前,凝望着他。

颜颜。

他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听见她呜咽的声音。

许墨,你怎么了?我看见你睡了好久,医生说你生病了,是不是我传染给你的啊?他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没事,颜颜。

我们一起生病,我们一起痊愈。

房外是一片浓郁的黑,房间里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走廊上忽明忽暗的光线照进来。

许墨看清楚她的脸,朦朦胧胧地好像蒙着雾气,也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他的心里有一些慌乱和迷离,总觉得什么东西隐隐地抓着他的心脏,无端端的地难受。

她的头低了下来,因为发烧而更加浓烈的温热气息喷在他的脸上,酥痒难耐。

她靠得那么近,近得那么清楚地能看见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一切。

可她只是蹲着身子将头埋在他的臂弯里,没有说话,只是呼吸。

许墨绷紧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他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再想。

听着她深深浅浅的呼吸,仿佛飘在云端,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那个时候的他们,前所未有的美好。

洛夕颜不敢笑,只是心里怯怯地珍藏这一个夜里,不敢回忆,不敢告诉别人,只是在自己心里的最细小角落里有这样一个一起生病,一起在陌生的医院里度过的夜晚。

外面的风吹得很响,呼呼地,吹过,好像是台风过境时那么可怕的声音。

这样的夜太过美好,她一直没有想象到后来他们之间的分崩离析会来得那么快,这个她在最孤独无助时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到最后还是抛弃了她。

毕竟是洛夕颜年轻活力,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只是脸色还是苍白。

许墨费劲唇舌才哄得她睡着了。

洛老太爷听说了两人一起发烧,派了司机来把洛夕颜接了回去。

许墨强撑着把还睡在床上的女儿抱进车里,看着他们离开。

毕竟离家多年的女儿带着正宗的女婿回来了,他这个既不是女婿又不是儿子的外人的死活,洛老太爷已经不在乎了,他的利用价值已经只剩下掌控公司了。

只剩下林菲菲端了炖好的高汤来看他,刚好看见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风中,咬着薄唇上来。

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为他感到伤心,含着眼泪骂他:看你就这个样子了,还担心女儿,人家有洛家上上下下十几个人照顾,用不着你!他听到她的话,苦笑一声,心里却是隐隐地痛。

是啊,她用不着我来照顾,是我犯贱。

他调侃着自己,靠在林菲菲的肩上,两人相互搀扶着上楼。

我们结婚吧!许墨猛地抬头,按电梯的手不能控制地顿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按了下去。

林菲菲转头看见他阴沉的脸,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地僵硬。

她强忍住酸涩的心痛,走进电梯。

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四年了!许墨,我已经快三十岁了。

女人能有多少个四年,我的青春已经烧完了,只是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名正言顺地,你知道的,我有多么爱你。

她捂着嘴巴,不想让自己的哭声让他听见,可是没有哭出来,话就已经哽咽了。

我有多么爱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有你,唯有你才知道。

许墨没有任何反应。

林菲菲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可笑,说着这样的话,乞求着他的认同,可是他不会在意。

女人,卑贱至此地步,眼泪已经变得多余。

她苦笑了一下,擦掉眼泪,随即笑了。

到了,走吧!走出电梯,温柔地将他搀出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许墨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她的话也许根本就没有停留在他的心头。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即便是她心如死灰,仍是想找个位置留在他的身边,即使那个位置那么陈旧沧桑,她仍是留恋他偶尔的逗留。

我是如此爱你,你知,我知,世人皆知。

只是你并不稀罕,我亦知。

仍是窃喜,至少还能挽着你,走在寂寞无边的路上。

仍是庆幸,我还能名正言顺地日日沉醉于你给的快乐和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