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在医院里。
洛夕颜奔波在路上,接到陆嘉齐的短信,还有陆嘉木医院的地址。
被打得肋骨断了两根,还有因为酗酒胃穿孔。
她看得心惊肉跳,拔腿就拦车往医院里去。
可是到了医院,连前进一步都变得那么困难。
她转身,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回过头是孙医生。
孙医生。
她低声打招呼。
孙良走过来,对着她前面不远处那间病房,挤眉弄眼。
男朋友生病了?她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孙良拍拍她的肩膀,小丫头,那可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得抓住他,最近另一个女孩子跑得可勤快了!她呆呆地点头,那个女孩子是叶子萱吧!孙良要走,她赶紧喊住他:孙医生,您知道许墨他在哪里吗?孙医生摇头,语重心长地跟她说:颜颜,不要再找了。
许墨不会让你找到他的,他不愿意见你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不能爱上一个从小当女儿的女孩!可是,他爱我!她委屈地反驳,许墨的每一声颜颜,都是爱,她知道。
但是,他不能爱!孙良皱着眉头,世界上不是只有爱的,还有更多东西,道德,责任。
而且你说的爱,它是一种错位,不是错误,但是不对,不在正确的道路上。
你们两个把亲情和依恋当成了爱情。
颜颜,你只是误认它为爱情。
她终于还是去了陆嘉木的病房。
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那是个套间,比她以前住的还好。
叶子萱果然是还爱着他,整个房间里都是叶子萱的香水味道,淡淡的优雅。
不像是她,跑了一天,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墨绿色的呢子大衣耷拉在自己的身上,散发着尘土的味道。
她站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进去。
特意把手机关掉,害怕它突然响起吵醒沉睡的陆嘉木。
他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躺在床上还皱着眉头。
他还在生气吗?自己打的那一巴掌他还疼吗?自从那时叶子萱打她的那一巴掌起,她开始不再胡乱打人巴掌,即使再生气,再愤怒。
因为她明白了那屈辱和痛苦,特别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痛得锥心刺骨。
可是那天晚上她就是控制不住,听着他那样的话,看着叶子萱的手亲密地扶着他。
一定很疼吧,那天晚上她自己的手都疼了,而且还在他脸上留下了深红的印子。
她心疼地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
冰冰凉凉的,即使房间里开了暖气,仿佛也不能暖到他。
她把他的双手塞进被子里,又往上扯了扯被子,盖住他的肩膀。
就当作是赔罪吧,那一巴掌付出的代价。
她站起来,轻轻地带上了门。
叶子萱走入电梯,洛夕颜也走入电梯。
两姐妹没有遇见却在六楼与彼此擦肩而过,一个上楼,一个下去,像在完成一种交还、颜颜,不要。
他大声地喊着,她却头都不回一下,自己却动弹不得。
他看着她坐在窗口,身子摇摇欲坠。
窗外出现了许墨,她笑了,一下子跳了下去。
他惊得一身冷汗,张开眼睛却看见叶子萱坐在他的床边翻看着文件。
你怎么来了,不要上班吗?她抬头,温柔地看着他。
我有在这里办公的特权哦,亲爱的陆嘉木总裁先生。
如此长的称呼,她显然心情极佳。
他撑着手坐起来,她来帮他把枕头放在身后,又捏了捏被子。
你不需要每天来陪我的!她白他一眼,我乐意,你管不着。
说晚了,又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点头,她就去那边倒水。
回过头却跟他说起了洛夕颜。
你知道你那宝贝颜颜在干吗吗?她吊着他的胃口,策划着另一场计谋。
他显然没有她想象中的强烈反应,淡淡地接过水杯喝水。
她在找许墨。
她终于不再傻傻等待,主动出击了,而且方法还不错。
白天在城市里头找,晚上去打工赚钱,据说还有找私家侦探。
就差闹得满城皆知了,若是真的被他们知道了,不知道报纸上会怎么描述。
小蝌蚪找爸爸?她轻蔑地笑,满意地看见他眼睛里的怒火再次燃烧,握着杯子的手青筋突起。
亏得你那个弟弟还算聪明,拦着她没有登寻人启事,若是登了,那真的是丢死我洛家的脸面。
她继续说话,陆嘉木却仿佛压根没有听她说什么,陆嘉木觉得自己真的是在那个梦里,她坐在窗口,朝许墨跑去,摔得粉身碎骨,而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撕心裂肺地痛。
那一天,洛夕颜找到了林菲菲的家。
她的父亲告诉她,林菲菲已经离开了,去找许墨去了。
她急忙问她去了哪里,对方苍白的头发在风中摇晃,伤心地告诉她不知道。
他们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什么都不要了,连家都不要了。
洛夕颜终于开始觉得有点绝望,林菲菲找到了许墨,可是她找不到。
不管是查他的护照,身份证登记,还是银行账户,什么都没有。
她一直在原地等他,他不回来,她就去找他,可是找不到。
她根本就比不上林菲菲,林菲菲熟知他的一切,包括最私隐的事情。
他们是情人,可以拥抱,可以接吻,可以上床。
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可以做。
林菲菲向来比她聪明,可以轻轻巧巧地掌控一切,出没在他的身边,办公室,交际场和床上。
他们是同事,他们是伴侣,他们是朋友,什么都可以说,彼此了然于心。
而比她聪明的林菲菲就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在她还在坚持等他的时候,林菲菲找到了许墨,留在了他的身边。
如今,她选择去寻找,可是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找不到他,更谈不上留在他身边。
她在那一刻发现,许墨终于不要她了。
那个拿着娃娃说带她回家,那个像一道阳光温暖她照耀她黑暗人生,那个总想是把她关在自己世界里,那个总是说我的颜颜,那个放纵她舍不得打她,那个不敢看她的身体,那个狠狠推开自己说不爱她的许墨,那个曾经用生命爱过她的父亲终于在她的生命里出走了,再也找不回来。
陆嘉齐接到她的电话,听见她的哭声,嚎啕大哭,不说一句话。
他匆匆地从和别人的约会中逃出来,才在傍晚的街心公园找到她。
夕阳还在,温度却早就没有了,她坐在长椅上,呆呆的,像一只不会动的娃娃。
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住她,然后抱住她,用自己残存的体温温暖她冰冷僵硬的身子。
她开始哭,再一次放声大哭,哭到哽咽,然后喘不过气。
他急急忙忙地买热饮料给她,她喝下去,重新变成她温热的泪水。
他带她去酒吧,最简单的方法让她发泄,喝酒,喝到醉,喝到不再清醒地看到自己的伤口,然后沉沉睡去。
可是那个晚上,她一直都没有醉,一杯一杯,倒是陆嘉齐自己反而有点醉了,胡乱说话,没有任何理智。
陆嘉齐领着终于开始有了醉意的洛夕颜回家,是她的公寓,她曾经和许墨朝夕相处的地方。
没想到门口就遇到了陆嘉木。
陆嘉齐从她的包里掏出钥匙,陆嘉木接过去开门。
她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没有人去扶她。
你怎么出院了?陆嘉齐先开的口。
陆嘉木回了一句:已经好了!陆嘉齐才不信,脸色还那么苍白,手上还有打吊针的痕迹。
他心里想肯定是夕颜跑去医院,说不定两人又闹了一场,这下陆嘉木不顾生病跑来跟她算账了。
自己呆这里也没有意思,他站起来,跟哥哥说:你好好照顾她吧!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我拉出来喝酒,害的我最近在追的小姑娘气得不理我了!陆嘉木目送弟弟离开,然后把她丢回到床上。
她睡得很不安稳,一下子喊许墨的名字,一下子喊爸爸,一下子又喊陆嘉齐的名字,混混乱乱,就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恨自己的言不由衷,明明心里记挂着叶子萱的话,拔了盐水瓶就往她家里跑,没想到她却与陆嘉齐喝得烂醉回来。
他到底算什么?陆嘉木为自己感到可悲,恼怒,痛恨自己,却还是不放心她,拖着衰弱的身子去社区里的超市买醒酒药,又买了点吃的喂饱了自己。
路上叶子萱打来电话,问他去了哪里,他懒得理会,说回家了,就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拿她的钥匙开了门,却在她的房间里找不到她人,心里慌乱地寻找,却在许墨的房间里找到了她。
阴暗的房间里,她连灯都没有开,赤着脚坐在地板上无声地哭。
他站在门口,看她作践自己,心疼,怨恨,什么情绪都有,不光是对她,更多的是自己。
屋子里供着暖,她坐在地上,没有户外那么冷。
酒精在她的身体里发作,晕眩,轻飘飘的。
却一点也不想吐,一点也不难受,只是心里堵得慌。
她躺倒,在这个熟悉的很久没有踏入的房间。
地板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她都蹭上去,留在她黑色的毛衣上,淡淡的一层灰色。
陆嘉木走进去,把她抱起来,丢进了浴室。
打开水龙头,也不管冷还是烫,就往她身上淋去。
她大吵大闹,咬他打他踢他,甚至叫嚣着让他滚。
结果还是清醒过来了,湿着身子抱他,寻求慰藉。
他推开她,她用力地扑过来,拉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他推开她,她又扑上来,最后弄得他烦了要打她,看着她的眼睛却下不了手,终是轻轻地滑过她的脸,吻住她的眼睛。
她的反应特别地热情,主动地吻他的唇,咬他的嘴巴,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笨拙地挑逗他,可是就是那种青涩和笨拙轻而易举地撩起他的火来。
他还是理智,推开她,把她从浴室里抱出来。
拿衣服给她换,给她吹头发。
她呆呆的,一直都是那样子,甚至忘记了回避在他面前脱衣服。
他一下子站起来去拿自己刚买的还丢在她房间地板上的药给她吃,那么难喝的药,她喝下去一点抗拒都没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陆嘉木这才知道她已经连灵魂都丢了,他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打电话给弟弟,质问他。
陆嘉齐坐在寒风中的街心公园,默默地说了一句话:情到深处人孤独。
两个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洛夕颜面无表情,眼神都没有了焦点。
陆嘉木盯着她的脸,眼睛里都是血丝,意欲噬人。
他不要我了!她终于说了一句话,又是狠狠地一刀割在他的心口,剖开他伤痕累累的心脏。
很好,非常好!他挑着眉冷笑。
她抬头诧异地看着他,默默地又说了一句。
你也不要我了,我知道。
她又变成了垃圾,被人残忍地丢到一边,他们踩着她往前走,连头都不肯回一下。
他继续冷笑:知道就好!她再度黯然地低头,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从她决定要去找许墨的时候,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说,颜颜,你要抓住陆嘉木,一定要紧紧抓住,可是他已经走了,她怎么抓。
他扑过来吻她,用力地,更像是以前他愤怒时的模样,厮杀和占有。
她不再抗拒,不像以前一样给他拳打脚踢,只是默然地承受他的报复和怒火。
回应我!他命令她,然后她顺从地抱住他,将自己的身体用力地压向他。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还是那么用力,痛得她皱紧了眉头。
他不再和那晚一样温柔,选择了放纵自己。
她被他囚在怀里,任他摆布。
他吻她,咬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带着他的恶意。
她叫也不叫,没有任何反应,可身体却已经控制不住。
他的用力,他的侵略,他的占有,成全了她的渴望,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至少还在他的怀里。
他粗重的呼吸和眼底的欲望,告诉她,至少他还肯要她。
这些都让她觉得没有那么绝望和孤独。
说,我是谁?陆嘉木恶狠狠地盯着她,手狠狠地捏她,痛得她掉眼泪。
她闭着眼睛,眼泪流下来,流淌进她的嘴里,很咸,很苦涩。
她呻吟着,放纵着自己的感觉。
嘉木,嘉木。
不是许墨吗?你不是很想要许墨吗?他的手指粗鲁地伸进她的身体,她敏感地立刻睁开眼睛,抱住他的腰。
不是的,嘉木,嘉木。
他急促地呼吸着,手上的动作不能停下,她仰着头,一阵一阵悸动。
她觉得难受,一股奇异的感觉战栗着,冷汗淋漓,身子不能控制地辗转难耐却不知道要什么。
见她有了反应,身下已经有微微的湿意,他一把脱下她的睡裤,将她的身体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就是要在这里,这个有着她所有关于许墨的记忆的房间里要她。
嘉木,你别这样!她有点清醒过来,去夺握在他手里的裤子,难堪得要命。
她觉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可是陆嘉木把她的睡裤随手一丢,丢得远远的。
他的手指还停在自己的身体里,变得温柔起来,轻拢慢捻,让她紧张却不由自主地呻吟。
他又吻上她的唇,慢慢品尝她嘴里点点的苦涩和酸意,还有甜美。
他在她的耳畔喊她的名字,颜颜,颜颜。
她渐渐沉沦,大声地呻吟着,宣泄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喊他的名字,一个一个字地喊。
没有任何错误,乖颜颜,我的颜颜!他笑着表扬她,手指退出她的身体,那里早已经春潮汹涌。
他一个俯身冲刺,撞进她的身体,让她尖叫出声,泪水洋洋洒洒。
好痛,好痛!她哭着诉说,拳打着他的胸膛,却压根没有力气。
你出去,出去!她尖叫,身体似乎被撕裂,下面却是滚烫的坚硬停在她的身体里不动,仍是痛。
痛,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痛是什么滋味!他咬着牙,缓缓地送进她的身体,听见她牙关咯咯作响,发出咝咝的声响。
眼泪唰唰地掉下,他又免不住要心疼一番,放慢了动作。
颜颜,我是谁?她睁着眼睛,痛苦地看着他,哀求他。
嘉木,我求求你,你出去,出去,好痛。
她主动地吻他,我以后听你的话,好不好?我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你出去,好不好?陆嘉木心里一动,欲望又明显了几分。
颜颜,晚了!他低低地在她的耳朵里笑,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发痒。
他却动了,慢慢地,用力地抱紧她,慢慢地刺入她的身体,刺入她的心里。
你走开,走开!便是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她初经人事,又紧张又害怕,那里紧得他咬牙才能闯进去,怎么能不痛。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嗤牙咧嘴地骂他,刚才的哀求没有用,她就骂他威胁他,要他滚开。
嘉木也是慌乱,他一生懂得进退,偏偏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用情最深,受伤最重,恨意最浓,可偏偏是连她流一滴眼泪都舍不得。
颜颜,乖,你别这样,别紧张,不痛的,一下就好啊!他终于强行推进,她低低的哭泣声刺激着他。
你好了没有?嘉木,你快点啊,快点啊!他头脑一热,只听得见她让他快点快点,不由加快了速度,喘息着凶猛前进。
她真是恨死他了,明明是说不痛的,怎么越来越痛。
你不是说很快的吗?她委屈地仰头看他,他低下头吻她的眼睛,然后是最后的一场冲撞。
颜颜,颜颜---终于不再疼痛,洛夕颜虚弱地倒在他的怀里,浑身都是汗,他也是喘着粗气压在他身上。
他还留在她的体内,一动不动,却足以让她害怕。
她又急又恼地推开他,你快点出去,快点。
她哪里想到她这样一动,胸前荡漾,刚好满足了他的眼睛。
他微笑着撷取她胸前的果实,听她再一次的抽气声。
心跳如雷,一声一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与他的心脏一起跳动共鸣。
嘉木,别玩了!她委屈极了,他怎么还这样欺负自己。
他却一路吻下去,这次再也不痛了,我保证!她的腿间还有淡淡的血迹,他伸手去摸,却引得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吻着她的胸口,猛烈动作。
这次还是疼,却没有刚才那么强烈。
她渐渐地在自己的身体里找到另外一种感觉,触电一般飘飘然,好像喝醉了的感觉,飘在半空中。
嘉木。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手用力地抱住他,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身体去让他进入她的最深处。
那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那天晚上,她沉沉睡去,陆嘉木开始庆幸,一晚上她都没有喊错一个名字,都是嘉木,没有别人。
可是他仍然决定离开,头也不回。
他轻吻她的额头,留恋着她安静的睡颜,还有她脸上的泪痕,那是为他而流。
情到深处人孤独。
颜颜,我再也不想当你孤独时抱着的那个娃娃。
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帮她捏好被子,调好空调的温度。
然后将他刚才放在衣服里的钥匙掏出来放在她的床边,甚至帮她处理好了沙发上的痕迹。
他坐在干净整齐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她的房间,坐了很久很久,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
洛夕颜睡得浅,甚至根本就没有睡着过,身体难受,酒精开始发作,让她的脑袋里混混沌沌地回忆起自己的人生,从有记忆开始,一直疼痛。
陆嘉木的话她都听见了,那句心酸却决然的话让她意外地轻松了许多。
至少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