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紧张地问道:什么不幸的消息?英语(最先考的)成绩出来了?谁挂了?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张浩。
(本章由HAO123-中文网-.Se转载發佈)张浩苦笑了下,别紧张,前几天考的成绩都没出来,不过是关于过年的事情。
王建显然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说。
张浩叹了口气,我们的某新上任的领导说,考虑到过年时候教练团和通信警卫营的战士力量不足,决定今年每队留几个人留守队里站岗。
我靠,颜赛龙愤怒的砸了一下桌面,上面的一排缸子抖动了一下,他有毛病啊,还记得咱们潘向锋班长说的不,早些年有这个政策,在学员的集体抵制下,撤销了,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张浩摇了摇头,听说这个领导是教练团上去的,比较知道战士的苦处,就把这个政策又恢复了。
李强叹了口气,唉,张浩继续,留几个人?张浩说道:每队15个人,咱们队长说了,一班一个,就13个,爱咋咋地。
沈进眉头紧皱,一班一个,让我们死掐,靠,这事不利于团结啊,这不是让大家反目吗?黄震永很低沉地说道:这可是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呀,怎么能这样呢?滕儒林问道:张浩,什么时候报人。
张浩坐回床铺,熄灯前。
黄志鸿说道:我们的票都订了,到时候再留下怎么办?张浩小心翼翼的躺下去,尽量不碰到被子,基础部想办法,会把钱退给我们。
颜赛龙笑道:我靠,我去退票,妈的,现在快过年了,票我卖个三五倍,绝对非常抢手。
杨杰笑道:那你留下吧。
颜赛龙鄙夷地做了个切喉的手势,瞪了一眼杨杰。
滕儒林说道:有没有自愿的,我知道这是句废话,大家说怎么办吧?沈进双手一伸,无奈的耸了下肩,也小心翼翼地躺到王建的床上。
一贯爱干净的王建今天到安静,估计在想家。
滕儒林叹了口气,那我们抓阄吧,抽到谁就谁了,来年我们得多带点吃的给他。
大家都无声的点点头,尤其经历这样的一个学期,谁不愿意回家过年,但是大家都明白,强烈提出要回去,倒也的确说不过去,可能会厕所丢炸弹——激起公粪(愤)。
滕儒林看了一眼张浩,你参加不?张浩默然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滕儒林做好了十个纸团。
而黄志鸿正在计算,第一个摸的概率的是1/10,如果第一个没中,那么第二个概率就是1/9,我第一个摸。
但是颜赛龙已经先他一步,拿了一个在手,迫不及待地打开,哈哈哈,我的是空白,嘿嘿嘿。
黄志鸿一边叫道:无耻,一边走了过来取了一个纸团,慢慢展开,哦,我也没中大奖,同志们,你们的概率又变大了。
黄震永拿了一个纸团,拿的很慢,看得出他比较紧张,脸庞有点发红,略微近视的眼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纸团,慢慢地展开,长出一口气,果然,他倒是比较低调,我也没抽到。
杨杰慢慢踱着方步走来,左手取了一个纸团,却没有立即看,而是快步走到床边,展示了自己的绝技,右手一拍上铺,轻盈的身子已经跃上了上铺,才展开纸团,然后迅速捏紧,用手指精准地弹到了垃圾篓,没有,回答地干脆利落,动作也是一气呵成,真不愧是全年级器械第一名。
李亚鹏也赶紧走过来,取走一个纸团,看来他倒是镇定得很,与平时无异样,还在念念有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但是看他展开后,眉角一扬,张浩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也没中?李亚鹏叹了口气,很遗憾,我没拿到。
王建站起自己高大的身躯,我来,拿了一个纸团走了,还眯了下眼睛,慢慢展开纸团,下意识地吹了声口哨,哦,我明年来的时候给你们带鱿鱼片吃。
颜赛龙说道:我带蚕蛹来,大家别不敢吃啊。
黄志鸿笑道:靠,只剩下4个阄了,班长不会搞传说中的那套吧,全都是空白,最后他自己留一个,也不看,就说我留下了。
滕儒林笑道:我还没那么高的觉悟吧。
呵呵,听天由命,看看我们的运气。
李浩笑道:最后一个是我的。
滕儒林听到了,就也取了一个纸团,很随意的打开,撅了撅嘴,看来我还没到买彩票的时候。
李亚鹏也笑道:3个了,我们那里的特产比较多,但是不好带啊,岐山臊子面、岐山擀面皮都没法整,算了我还是带点臊子肉夹馍,那东西放两天坏不了。
沈进对李强和张浩看了一眼,你们先来吧。
李强也谦虚地说道:还是你先来吧。
沈进笑道:我靠,还有点紧张,一、二、三。
沈进飞快的拿起一个纸团,放在手心,虔诚地吹了吹,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王建笑道:哈哈,看吧,老君也会保佑你中奖。
沈进用颤抖的手,慢慢展开纸团,鼻孔剧烈张合,眉头不断紧锁,眼皮也在抖动,突然沈进爆发了,啊,……李亚鹏赶紧伸脑袋,中了?沈进一缩手,鞠了一躬,优雅地说道: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没中。
李强擦了下额头,我的天啊,两票了,我现在骑虎难下了。
张浩笑道:没事,就像生死大战一样,我们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杨杰笑道: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李强站起来指着两个纸团,伟大的马克思,孙中山保佑我回去吃凉皮和羊肉泡馍啊,我给你们多祷告。
慢慢地拿起了一个纸团,早知道,我就先拿,哎,被动啊。
张浩有点紧张地看了看李强,并未说话,大家都看着李强。
李强眼睛紧闭着,手已经展开了小纸团,瞬间睁大眼睛,嘴张的半圆,手微微抖了下,张浩,剩下的那张你不用看了。
张浩笑道:那是啊,你留我不留,你不留我留,答案都揭晓了。
李强长出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哎,留就留吧,我得拿个本子记录下,大家许的愿,明年开学来了,我好兑现。
大家都同情的看着李强,李强挥挥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当初第一次跑八千米,我都没怕过,留守队里我怕什么,没事,你们安心地好好享受人生吧。
我们这里还有十三个人,再把区队长的电脑借来,还可以看碟娱乐什么的。
张浩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票给我,交上去,统一退了。
年轻的日子,流星般疾驶而过,年轻的心,野草般疯长,思想进步推动了大家的成熟,军校第一学期非人的锻炼加速了这一可喜的进程。
不几天剩余的科目也结束了,成绩也都知道了,不及格的人提前一周来复习补考,并交纳30元的补考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个学员的每月津贴只有60元。
李强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比较开心,因为考试全过了。
十班倒也的确强悍,黄志鸿、沈进、颜赛龙和张浩都进了全队的前十名,要知道全队13个班,前十名占了四个,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副队长黎野高度首肯十班的成绩,他还一时性起,买了一大堆零食奖励给了十班,大家当然是乐得爽翻天,高呼区队长万岁。
尤其是沈进的《材料力学》考了94分全队第一,看来教员是看到这个家伙的确考得不错,也没扣他的20分;抑或是教员忘记了当初课堂上的愤怒之言,不过,一般无论在哪所军校,学员们最尊敬的都是教员们。
军体和队列考核大家也都攫取好成绩,杨杰400米老式障碍1分25秒创下了学校最好记录;张浩队列98分全年级第一;王建的徒手5000米则并列获得全年级第一;颜赛龙的器械单双杠一二三练习总评年级第一……在第一个学期,大家疯狂的施展了自己的天赋,而十班却也证明了自己是超凡脱俗的,全队也在学期结束的时候发展了第一批预备党员,含张浩在内的四个区队长。
颜赛龙则施展了自己在交易上的天赋,带领大家到木樨园购买衣服,在眼花缭乱的市场,颜赛龙口吐莲花,把一些小贩们说的是头发晕,眼发黑,口角直流血。
最后大家都自己看自己的,相中哪一个,喊打手上,赛龙立即清清嗓子,深呼吸一下,整一下头发,略一思索,便开始了自己的砍价风暴。
经典之战,就是把沈进相中的一件清仓处理恒源祥的羊毛衫从65元砍成15元,当初沈进问的时候人家少了50不卖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为了纪念这次胜利,直到10年后,沈进还经常穿那件羊毛衫(当然,没钱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可怜的李强也没有参加此次活动,据说各队留守的人都集中开会去了,领导要给他们布置情况和进行思想上的引导。
终于在腊月二十二这天,学员们开始离校,拿着两个月的津贴和一个月的生活费,一小笔巨额财产,几个家伙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当然疯狂采购已经用去不少了,京广线的都在小年这天坐185次回去,沈进、颜赛龙和张浩就是这批,于是当天夜里,三个人陪着李强喝点小酒后疯狂打牌,拖拉机拖到几个人全都睡着了,当然得感谢暖气工作者,次日没有一人感冒,当然人家身体好,不赞成大家尝试。
天亮后,对门9班的左宏,全队总成绩第一名进来找沈进玩儿,推门进来。
扑面而来的气味,让他皱起眉头,拿右手砸门,起床了,起床了。
四个家伙这才醒来,沈进一边捏腿一边叫道:我靠,腿好疼啊,几点了,左宏?左宏瘪了瘪嘴,兄弟们,快8点了,赶紧了,开窗户,你们也不嫌难闻。
张浩不屑道:切,想闻好味道,你去地方大学闻女生宿舍去。
李强嘲笑道:瞎说,我去过了,也不好闻。
颜赛龙笑道:何必舍近求远,我们这委培队不就可以闻了吗,就是现在交流少了点。
李强一边开窗户一边笑道:人家本来就狼多肉少,你再去虎口夺食,小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左宏笑道:你们慢慢侃,我走了,等下谁出去吃早点,叫我。
下午,沈进的老乡五队的徐卫平过来喊他一起走,两人见面都非常惊讶,徐卫平拿了一个小方便袋,背一个小书包,沈进背上一个装满的大背囊,左右手各提一个撑得快破的旅行袋。
徐卫平惊讶不已,我靠,你搬家啊。
沈进欣喜不已,你要不来,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们队,你不来,我可拿不了这么多东西。
徐卫平不满道:x死你,我来不是给你当苦工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上了回家的道路,李强不无感伤地帮沈进把行李抱到学校门口,大家不要他送,说强调说反正到学校门口那条街上的超市逛逛,买点日用品。
当然,也顺便和在队里的教导员段铁和副队长黎野告别了。
站在拥挤的公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学校和李强,大家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只能暗下决心来年给李强多带点好吃的。
过小年的北京西站,人多的难以想象,军人候车室也是人满为患,估计不少人都不是军人。
好不容易等到车站工作人员宣布开始检票,人流蜂拥而至,几个学员也跟着人流移动过去。
但是让人吃惊的是,即使是在始发车站,列车上人多得已经快密不透风,大家这才意识到危机,赶紧向10号车厢快速冲刺。
沈进一看,形势不好,赶紧从窗户爬进去,接行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都上去了,并找到自己的座位。
沈进刚放好行李坐下,对面一个30岁左右的女子就问道:这一节是军列啊。
沈进解开冬装最上面的纽扣,汗水顺脸而下,不是啊,再仔细一看,的确,有一半以上的人是军人,大部分学员图省事就没换衣服(也包括沈进),绿色的冬装配上鲜艳的肩章,的确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那女子对身边一个同样带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笑道:那这一趟安全了,不怕有小偷什么的,这么多当兵的。
一会儿,徐卫平也换座位坐到沈进边上,沈进这个时候已经和对面的小夫妻聊的很欢了。
多年之后徐卫平还能对其中的几句话,记忆犹新。
沈进问道:军民鱼水情,那请问什么是水,什么是鱼?妻子干脆地回答:当然老百姓是水,军人是鱼。
丈夫强调,鱼儿离不开水。
沈进笑道:那就是说水可以离开鱼?妻子笑道:当然,水可以不养鱼。
沈进笑道:是啊,水可以不养鱼,但是国家却不能没有部队。
只要国家宣布解散部队,不到一分钟,以美国为首的许多国家肯定派部队向这里进发,说不定越南、棒子都是来侵略。
国之不存,民将焉附。
到时候,你这水也保不住了。
妻子说道:那你反对这个说法?当然,姑且不说军队是保卫国家人民的工具,就算军队和老百姓一条心,那也不是鱼水的关系。
因为军队的存在,百姓才能有尊严的活着,因为有军队在,百姓才能在危机的时候脱险,当然军队来源也是人民,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所以军民的关系,我认为用鱼水情不贴切,而该用血浓于水的情感。
看看在越战里牺牲的烈士,看看抗洪的战士;在外保卫了祖国,在内保护了人民,这才是人民子弟兵。
妻子笑道:按你说的,部队是凌驾于人民之上的。
之上?可以说军人创造的间接财富是任何职业比不了的,但是军人工资很低,社会地位也低,不说别的,你看现在多少军人都很难找老婆,不要和那些底层的人比,现在多少高素质的军官都难找老婆,这个不现实吗。
而且军队自己办的学校,那些小学中学,一个比一个差,军人的下一代还搭进去。
军人来救援的时候,军人是亲人,是兄弟,没危险了,军人就是臭当兵的,兵痞子。
你自己想想,你有这样的心态没有?就像救援抗洪的一样,一个领导到处吹嘘自己的人民没有牺牲一个,可他怎么不说为了保证这个成果牺牲了多少军人。
难道军人命就贱,就该死。
你的群众是爹妈生的,我们的基层战士军官就不是爹妈生的。
这才过去多少年,多少的对越自卫反击战老兵失业,多少的烈士到现在没人扫墓,你去看看云南和广西的几个烈士陵园,破破烂烂的,人迹罕至的,我们对得起这些为了祖国为了人民长眠于南疆的将士吗?我们对得起那些从南疆归来的英雄吗,让英雄流血,烈属流泪的事还少吗?现在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没错,老百姓的确日子好过些也没错,但是你看看世风日下,物欲横流,现在还有几个人批斗拜金主义,还有几个人不想着捞钱。
我前些天听说一个很精干廉洁的营长的老母亲还要靠捡破烂来贴补家用,二十年军龄啊,手下还有一百多人,他的母亲还要捡破烂,说明什么。
就算开一个卖早点的小吃店,花他当营长的那么多力气和心血,他现在起码也能养活一大家人啊。
再看看社会上,多少混混和太妹,国家如果再不加强道德教育,迟早要付出代价的,是该反思我们改革的进程了。
我无意说国家怎么样,有些我们能看到的,领导也能看到,问题是制定国家政策的这些领导,能不能看得到真正的消息,能不能接触到真正的民意。
邓小平曾说: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失误是教育。
国家的富强和民主要同步发展。
我们责无旁贷。
邓小平同志还说过,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
现在干群关系呢,老百姓戏说,开始是鱼水关系,相濡以沫;后来是油水关系,浮于表面;有的地方现在呢干脆是火水关系,都开始抵抗了。
**当年在延安对黄炎培说过,民主能让农民吃上好饭,还能使国家民族长治久安。
当然,作为一名军人,一名热血军人,我时刻与祖国保持高度一致,时刻准备上战场。
但是我更希望我的祖国能够吸取改革二十年来的经验教训,调整好改革速度和方向,早日实现中华民族的崛起。
对面的小夫妻瞠目结舌,妻子有点吃惊,我的天啊,小战士,我们自叹不如。
谢谢你,为我们上了这一课,让我们重新了解军人。
谢谢!妻子甚至于要站起来鞠躬了,我是湖北人,今年我家遇洪水,是军人救的,这个鞠躬献给所有热血军人。
当从谈话中得知两人是北京师范大学学哲学的,沈进倒有点后悔刚才的侃侃而谈了,因为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沈进讲的非常激动,他的心同样久久没有平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突然看到一家面馆,想起来那么爱吃面条的李强。
他转身喊道:张浩,张浩!张浩站起来,走了过来,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