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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乌云亦闭日

2025-03-31 07:24:16

浅蓝色的电火花在电警棍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毒蛇一样吐着芯子,宋金晖恶狠狠地说道:小新兵蛋子,还治不了你了,我让你牛,你就来试试这最强电压,我看你还踢?宋金晖从侧面给两人一人一棍,俩人高昂的头立即委顿下来,昏迷过去,宋金晖吼道:把他俩拖到禁闭室去,分开关。

一个一直在看的老兵说道:宋参,这不合适吧。

明眼人都一眼可以看出,地方在诬陷我们的战士,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的战士?宋金晖凶神恶煞般的吼道:李大班长,你有什么话要说?那老兵看到宋金晖的样子低下头说:我认为我们还是先把他俩送机关去。

宋金晖怒骂:***,我做事还要你教吗?要不要向你请示?李姓老兵低下头没有说话。

宋金晖骂骂咧咧地走了,俩人也被四个老兵拖走了。

旁边一个老兵安慰李姓老兵,班长,别和这鸟人一般见识,***,再过两个月不也和咱们一样是老百姓,有什么牛的,说不定还不如咱们呢?李姓老兵说道:当兵这么多年,我怕过骂吗,我只是在刚才那小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新兵时候的影子。

旁边那个老兵神往地说道:听一班长说过了,班长当年也还是团里有名的刺头兵,这些年越来越低调了。

李姓老兵笑道:是成熟了。

对了,你相信那报纸上说的吗?旁边老兵笑道:从报纸分析有点道理,部队就要裁军了,人心浮动,有些战士本来花了很大的精力钱财来的部队,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愤恨偏激之下作出反社会、反人类的事情也是可能的。

李姓老兵骂道:屁话,你就不能有自己的头脑,报纸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老兵龇牙笑道:班长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我想再怎么反人类、反社会,我们的新兵外出,就敢****,要是真的,我简直佩服他们了,这东江鸡婆到处是,犯得着去****吗?而且,如果真是****,这些英勇的东江市民,跑得比兔子快,还敢搏斗,他们什么尿水我不知道啊,我来这破地方五年了,当然,班长你都七年了,而且两个家伙一路在跑,那帮人怎么查出他俩身份的,我都怀疑。

李姓老兵眉头紧锁,这还不简单,新兵跑得那么快的,除了一营一连还有哪个连队。

旁边老兵说道:班长,你想了没有,你是我们团里的人,你知道背景,所以,你就知道了是一连的新兵,老百姓怎么知道的呢,你想清楚没?李姓班长沉吟了一下,对啊,这个我到忘记了。

不过看了刚才的表演,我怀疑是宋金晖那个王八蛋。

旁边老兵赶紧扫视了一周,其余的战士都进屋子了,班长,你小声点儿,那***眼线众多。

李姓班长冷笑道:能把我咋样,怕他,刚才我就不说了。

你看他那疯狗样,我怀疑这事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老兵说道:我们两个普通的战士,能干啥?李姓班长转身准备朝屋子走去,诶,对了,赵大龙,你去卫生队拿点药,说是我李成渝从器械上摔下来了,没多严重,我就不过去了,找小马拿点活血化瘀的药来吃吃就行了。

赵大龙点点头,活血化瘀?哦,我知道了。

好的,班长我过去了。

禁闭室里,高高的窗户,里面光线还是比较阴暗,孙晓宇从剧烈的痛疼中醒来,手铐已经把腕部勒伤,红红的一条线,慢慢渗出鲜血,孙晓宇一口血痰吐了老远,扯动了胸部的瘀伤,剧烈的痛使孙晓宇哼了一下,孙晓宇愤怒地叫道:妈的,你们是黑社会啊,都关起来还铐着。

两个站岗的并没有理会他,突然传来张强的声音,听声音中气还足,晓宇,别叫了,省点力气,你的伤没事吧?孙晓宇心底一丝暖意,没事,他们不敢弄死我,就是想让我怕他们。

张强慢慢说道:晓宇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孙晓宇骂道:我做好事做出这样的下场,老天爷啊,你长眼没有?张强也在那里垂泪。

孙晓宇耳朵倒是很尖,***,张强别哭,当兵的流血也不能流泪。

张强边小声啜泣,边说道:当***兵,我要是不来当兵,碰到昨天那样的情况也不敢上啊,不敢上的话,也就没今天这回事。

而且那两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别让我碰到,妈的,让她们好好的长长记性。

孙晓宇叹了口气,他们也是受胁迫了,你也别生他们的气,只怪我们救了不值得我们救的人。

张强不满的骂道:你个鸟人有时候冷静的要命,有时候冲动的要命,真搞不懂你。

孙晓宇长叹一声,我都搞不懂自己,还别说你呢。

记得高中看过的柳残阳的一本书,那主人公就是亦正亦邪,我感觉我挺像他的。

张强苦笑道:臭美,你有那么厉害吗?他突然降低声音,想逃吗,看样子,那个什么***参谋是想把咱俩往死里整。

孙晓宇大义凛然地叫道:不会的,我要等政委给我一个说法,既然是政委找我们来的,迟早会见我们的。

张强一屁股坐到在即使夏天也长时间不见阳光的地上,顿感阴凉,但愿吧。

也不知道听清张强说什么没有,孙晓宇大声叫道:妈的,老子不怕天不怕地,我不相信凭借人力扭转不了天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张强听到孙晓宇野兽般的吼叫,心里刚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你疯了,乱叫什么,不要命了。

孙晓宇一拳重重砸在禁闭室的门上,野兽般血腥气息把两个站岗的卫兵吓都有点侧目,孙晓宇感觉胸口的伤痛弥漫了全身,后脖子上,电击的地方也溃烂了,窒息的疼,一次次扼住了孙晓宇的咽喉。

孙晓宇的眼睛瞬间充满了血丝,张强,我教你一首诗,你听好,去年我在报纸上看的,山东大学仇圣的一首《男儿行》,听清了。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伶?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一口气说这么多,孙晓宇的精神萎顿了不少。

张强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坚定,他笑道:晓宇,我是个冒牌高中生,才上了一年的高中,成绩还是倒数的,我大部分没听懂,不比你这全优生,不过我也知道一句诗,叫什么,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感觉和你这首诗差不多。

孙晓宇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懒懒地笑了下,这是谭嗣同的绝命诗,他还有更著名的遗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张强笑道:真是豪迈,我也记得他是那个什么六君子,去年在家的那个武打片放过的。

孙晓宇头上冷汗直冒,艰难地笑道:刚才那个叫什么潘什么玩意儿的拳还真重,看他转业当警察好,一拳就可以把有些混混打趴下。

张强笑道:好像是潘文斌,你注意到没,你被铐上,还有两人架着他才敢打你,而且他肯下力啊,他这种人,要是当警察了,那拳头我估计都打老百姓身上了,见了混混肯定就跟那个昨天吓得在车里面睡觉的警察没什么两样。

孙晓宇笑道:的确啊,昨天咱们本来寻求那个警察的帮助,他吓的不敢出来,今天报纸上摇身一变成反黑英雄了,媒体真他妈强啊。

前些日子看凤凰卫视中文台还在说,不畏强权,坚持真理是新闻人的本质,现在他们拿奖的新闻人有几个做到这份上。

张强笑道:初期阶段嘛。

孙晓宇笑道:真无聊,想找本书看看。

孙晓宇就和张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天渐渐黑起来了,送来了警卫连战士的标准餐,两人早就统一思想保留体力积极战斗,都狼吞虎咽的吃得精光,孙晓宇端起汤碗准备一饮而尽,已经换岗的一个战士做个暂停的动作,招呼另一个战士,去看看门口,来人告诉我。

那个新兵跑出去了,这个老兵低低地说道:我叫赵大龙,我班长叫李成渝,这是他让我去卫生队弄得药,这大药丸一次3个,小药丸一次4个,大药丸消炎,小药丸活血化瘀的。

晚上我班长去后门站岗,我班长准备给你指导员打电话,说你们在这里的情况。

他说前年听过你们指导员的给新兵连的动员,很佩服,几次要求下你们连队,但是我们连长和机关舍不得放走。

他希望你坚持别屈服,他也会帮你想办法的。

孙晓宇立即把药接来,刚才那个新兵也是你们班的?赵大龙点点头,你要相信我,你就喝了这药。

张强从门上小口里紧张地喊道:晓宇。

孙晓宇毫不迟疑,找出3个大药丸和4个小药丸,丢进嘴里,把一大碗紫菜汤一饮而尽。

赵大龙笑道:豪爽,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孙晓宇笑道:谢谢你,也谢谢你们李班长。

赵大龙说,手铐就不铐了,兄弟休息下吧。

张强笑道:多谢兄弟了,告诉我指导员,我们不会让他屈打成招的。

新兵大气小喘地跑来,赵班长,他们来了?赵大龙站起身,谁?新兵说道:宋参谋和几个老兵。

赵大龙整理了下衣服,兄弟把药放好,等下去了要坚持,加油,挺住。

宋金晖走了进来,赵大龙两人立即敬礼,点了下头,宋金晖叫道:把孙晓宇带走,你们俩好好看着。

孙晓宇知道自己现在装的虚弱点,是最好的,就装着非常无奈的被考上架走,被铐上,被拉倒政治处的值班室,但是宋金晖显然港片看多了或者警匪片看多了,把孙晓宇双手背铐在椅子上,用强光的灯来照射他的双眼。

孙晓宇无奈的闭上眼睛,宋金晖拍桌子,睁开眼,看着我。

闭着的双眼都已经感觉到前面耀眼的光芒,孙晓宇低低地问道:宋参,你想问什么啊?宋金晖怒骂:眼睛睁开,有这么回答领导的话的吗?孙晓宇冷笑道:有这么爱惜下属的领导吗?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视自己的兄弟如草芥,不惜违反军事条例,甚至违反做人准则。

宋金晖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废话,领导说了你现在是危害极大的军队败类,是我们专政的对象,对你没必要讲那么多政策。

孙晓宇笑道:哪个领导?宋金晖一时语塞,恼羞成怒的宋金晖骂道:伶牙俐齿的,找打是不是?那你把潘文斌,踢得住院呢,你还有没有把自己当个军人?孙晓宇哈哈大笑道:宋参谋同志,潘文斌打我的时候就当自己是军人了?还是把自己当成你的走狗,这军队不是你家开的,他打我打的对,那内务条令第一章就说了军人在政治上是平等的,他打我,我踢他,正是因为我仔细研读了条令,并用条令指导了自己的一言一行。

宋金晖的脸气的快绿了,强词夺理,诡辩!孙晓宇笑盈盈地说道:我每天用心学习条令条例,并且积极收看《新闻联播》,我讲政治,讲正气,讲学习;时刻和上级保持高度一致。

宋金晖没脾气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突然眼睛一瞪,那你下午念反诗干什么?孙晓宇眉毛一挑,反诗?请问反诗怎么说的,麻烦送参谋同志重复一次。

宋金晖哼唧了半天没有说话。

孙晓宇笑道:我才是个高中毕业生,干部听说大学的很多,都有研究生的了,我还能做反诗,我的水平够吗?反诗?当年宋江的反诗我倒很喜欢,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几个纠察战士都在听孙晓宇侃侃而谈,而孙晓宇倒还真的是老师味道十足,就这首诗当年被认为是反诗,但是我们毛老人家在看到这里时还加了句批语,又一个文字狱。

而且我们改革开放的时候就说了大解放,大讨论,都允许提意见,我吟的诗居然成反诗了?还更何况,这是仇圣先生为纪念抗日写的诗,我没这个水平。

这首诗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按******的指示搞好学习的努力程度,在我们连队训练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我还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

宋金晖几次欲言又止,气呼呼的站起来走了,出去了。

孙晓宇笑道:哥几个都看报纸了?旁边的两个纠察点点头。

孙晓宇笑道:你们相信我会干这样的事情吗?一个老兵说道:当然不信,尤其听了你的话,我更坚信,但是我信没用啊,而且即使你这个洗清了,你把潘文斌踹伤了,他家里很有后台的,这个原因你也够呛。

孙晓宇轻轻说道:那就把我手铐解了了,好不好,班长。

我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现在也还没证明我是坏人。

刚没说话的老兵说:解吧。

刚搭话的老兵犹豫了下,班长,等下宋参谋……那老兵冷冷地说道:就说我让的。

那个老兵赶紧把孙晓宇解开,孙晓宇活动了一下浑身的筋骨,胸口的疼又让他咧嘴了半天。

宋金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个门前,报告!进来!威严的声音出来。

宋金晖进去以后又是几次欲言又止。

那人没有回头,在拿着水杯喝水看墙上的一幅字画,慢慢喝了一口,怎么,还没搞定?宋金晖小心谨慎的回答道:政委,我……我下不了手啊。

政委慢慢回过头,三十开头的样子,高高的个子,军队少有的白皙,长长的手指,抓在杯子上,轻轻的转动,脸上波澜不惊,哦,那你下午怎么让你手下毒打孙晓宇,那个潘文斌不是你原来在警卫连当连长时候的铁哥们吗?宋金晖很痛心疾首地说道:那是他要驳回面子,在一连的时候拉那个新兵摔了一跤,我也没想到他往死里打,我的确有责任啊。

政委继续看着在自己手上转动的水杯,表情依然没有变化,让我们宋参起恻隐之心了,你可是给人家打保票了的,要是办不下来,估计你也只能回去你那穷山沟了,放放牛,种种地,看看天,那日子也不错,还可以节约电费和手机费。

触到痛处的宋金晖一下泄气了,政委,你去看看,那是个好兵啊,我真不忍心啊,我们把一个见义勇为的好战士变成一个过街老鼠般的罪人,我们要遭报应的,我们不能这样啊。

一下蹲在地上,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发。

政委表情寒了一下,好了,别说了,真要做错事都遭报应,就没人犯罪了。

突然音乐声想起,政委拿出了一部手机。

看到号码,政委一直平静的脸,波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