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进的假期过得很舒服,按照他和张浩在火车上的商量,他们都给队里留守的李强打了电话,李强对两人的电话显然很吃惊,但是电话里也听出来李强的落寞和孤独。
(手机访问-wap.123.更新更快阅读更爽)不过据李强说,队长和教导员值班的时候还是经常和大家小联欢的,过年晚上基础部的领导还和大家一起共进了年夜饭,气氛还是比较热烈的。
当然,留守的十几个人还是很想家的,基础部各队留守绝大部分队人员都是第一次在外过年,据说9班留守的刘伟伟打电话时都有点儿哽咽了。
而由于训练的中止,沈进的体重也迅速从118斤,飙升快20斤,整天穿着个冬常服挂着鲜艳的红肩章,跟着老爸走亲访友,到处吃喝,亲朋好友们也纷纷奉承沈进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成熟多了,听得沈进心花怒放。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贬低,也没几个人反对别人奉承,当然有人对奉承有戒心,李世民就是其一,而一代雄主刘彻就因为对奉承没戒心,宠幸奸臣江充,导致逼死长子和皇后,晚年后悔不已。
当然,沈进这样的普通人,有屁的戒心,反而乐意听大家的奉承,不少老人都笑道:哇,小进都四个兜了,干部了。
沈进连忙解释,我还是学生,毕业后才是干部。
人们纷纷又问道:那是团长还是营长?沈进哭笑不得,排长。
多年以后出现了生长学员的称呼,其实挺合适的,不过叫准尉也不错,但是还是区分不了是士官学校的生长学员还是军官学校的生长学员,也分不出是第几年的。
当然新军衔制不可能事事如意,就像海军常服袖子上绣得金属五角星,真是设计的一大败笔,诸多不便而且并不美观。
终于在过完元宵后,沈进、张浩、黄震永等等都返校了,大家当然都很遵守自己的放下的话,各种特产纷纷到来。
李强疯狂地品尝来自五湖四海的美味,也算排解一下心里的郁闷。
3月6日中午12点是截止归队时间,超一分钟就是个处分。
十班的颜赛龙却迟迟未到,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不过鉴于该同志一贯喜欢给大家带来惊喜,大家还是相信他有底线的,至少不至于超假吧。
相比半年前踩点儿来的沈进,颜赛龙肯定要受处分的,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实现从一个社会青年向军校学员的转变,现在是有军籍的人了,此举无异于向条令挑战,向领导开炮。
教导员赵程和副队长张雷一脸严肃地坐在值班员的位置,等待这最后一个学员的到来,而十班里面,大家也焦急地等待,连李强也停止了大快朵颐,问道:几点了,同志们?滕儒林摇摇头,时间不多了,11点多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收假了。
王建有些不满地骂道:这鸟人,办事总是不让人省心。
张浩也摇头叹道:有点儿胡来,颜赛龙这个家伙。
李亚鹏笑道:玩的就是心跳。
李强打了一个饱嗝,他的蚕蛹还没带来呢,期待啊。
杨杰正在看书,抬头冷冷说道:早晨你们不是给他家里打电话了,这家伙出发快十天了,干什么去了?黄震永嘿嘿一笑,不是泡妞去了,被情敌五马分尸了,弃尸荒野了吧。
黄志宏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有去泡妞。
滕儒林笑道:你看你们把这么憨厚老实的黄志宏同志都带得油嘴滑舌了。
黄志宏仿佛找到了知音,是啊,环境所迫啊,想我一个清纯寡言的白纸,现在被你们十里洋场的大染缸给染黑了,哎,呜呼哀哉。
王建笑骂道:真***无耻,你不但口才见长,脸皮厚度也见长。
黄志宏很不以为然,我靠,我这是跟上你们发展的脚步。
大家笑声一片,其乐融融。
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学生活都是很难忘的日子,因为在那个时候有很多很多可以挥霍的日子,可以浪费的精力,可以宣泄的激情,可以铭记的爱情。
张浩突然看着沈进,他还在思索什么,笑道:沈进,你在想啥呢?沈进从上铺上扭过头,就是没什么想的,所以烦恼。
黄震永瞅了一眼,空空如也?沈进点点头。
黄震永不满说道:没心没肺。
滕儒林不解地问道:咋的了,哥们让人给煮了?沈进长叹一声,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李亚鹏赶紧站了起来,靠过来,哥们,失恋了?沈进很沉痛地说道:我就没恋过!高中单相思的妞,过年回来把男朋友带回家了,还请我去吃饭,哎。
黄震永赶紧问道:去了吗?沈进摇摇头,沮丧地躺了下去,我能去吗?心里很疼啊。
李亚鹏惊讶道:你们那里的妞还真强,上大学半年就敢把男朋友往家里带。
滕儒林也安慰道:就是,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沈进叹息道:我也知道啊,但是一看到她心里就不舒服啊。
王建也叹息道:现在女孩很现实,没什么女孩愿意和不在自己身边的人谈恋爱,还是牵着、抱着实在啊。
沈进叹息道:是啊,看来要光棍了。
张浩笑道:靠,你才多大啊,急个屁啊。
沈进长吁一口气,我没急啊,我是看到中意的妞被别人搂啊抱啊的,不舒坦啊。
王建轻蔑地说道:废话,是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不舒服。
正在窗户张望的杨杰喊道:好像那鸟人回来了。
沈进也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
大家都挤了过去。
杨杰指着操场上一个奔跑而来的影子,看,那个就是。
沈进的视力非常好,闪开,让我这1.8的眼睛看看,嗯,有点像,就是他!我靠,怎么空手,这鸟人居然敢空手回来!李强在外围看不到:敢不带东西,杀无赦!小个李亚鹏也叫道:就是,岂有此理,暴打一顿!可怜我,带点儿陕西特产费了我多大的精力和心血。
颜赛龙一路狂奔,还好在到假前15分钟销假了。
但是也找队干部借了100块,因为门口的出租车在等着呢。
教导员哭笑不得地递给他一张100块。
颜赛龙疲惫地走了上来,推门进来,还在喊道:同志们,出两个公差,帮我到大门口搬东西,吃的喝的都在上面,保证惊喜连连。
大家准备一肚子的训斥,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经民主推选,强壮的王建和沈进去帮颜赛龙把东西搬了回来。
还好正如其所言,大量的食物都搬了过来。
颜赛龙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疲惫的靠了上去。
滕儒林立即走到他的对面,颜赛龙,你可以不说话,但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句话将作为呈堂证供。
颜赛龙一怔。
滕儒林接着说道:1999年3月1日,即农历正月十四,你宣称上学,上午8时许离开家庭,现在是1999年3月8日上午11点50分,再慢的火车也从湖南跑来北京了,从实招来,干什么去了?李亚鹏也走到滕儒林旁边,赶紧说,不准思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颜赛龙嘿嘿一笑,靠,你们也真八卦。
张浩也凑了过来,赶紧招供,否则严刑拷打。
颜赛龙不满地说道:我靠,我已经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了。
杨杰唰地一下从上铺跳下来,十指交错,发出清脆的声音,打手到位!颜赛龙无辜地看了一眼正在吃红薯条的黄震永,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黄震永同情地看了一眼,我视力不好,什么也没看见,退步了啊!李强一直在吃蚕蛹,嗯,味道不错,明年还要带啊。
颜赛龙摇摇头,我去泡妞了。
一石击破水中天,大家全把目光集中到颜赛龙的身上(没办法,军校严重缺乏异性,不要骂他们没出息)。
颜赛龙很满意大家的表现,洋洋得意地看了一圈,嗯?沈进呢?滕儒林骂道:他打饭去了!少罗嗦,赶紧招供!颜赛龙笑道:话说当今天下,形势一片大好,祖国河山万里一片红,世界无产阶级运动此起彼伏,但由于苏联的解体,社会主义革命陷入低潮,接连的东欧剧变使我国的社会主义发展面临巨大的挑战。
看到大家很鄙夷地看自己,颜赛龙立即收敛笑容,带着传播科学社会主义的念头,正月十四这天,我来到湖南长沙的某大学(保密),我们那里不愧是美女之乡啊,那大学美女如云,我就大摇大摆去找女同学了,没想宿舍看门的看我军装,也没多问,就让我进去了。
颜赛龙顿了一下,口渴了!小李子,看茶!李亚鹏恭敬地上茶。
颜赛龙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小口,要知后事如何,且等饭后分解。
而正在这时,开饭哨音响了。
大家匆忙集合去了。
吃罢饭,颜赛龙还是很够意思地等沈进收拾完桌子回来,才开始讲自己的风流韵事。
大家都一脸虔诚地坐在凳子上、床上抑或站着听。
颜赛龙活动了下筋骨,整理了一下发型,拉了拉衣服的边角,清了清嗓子,摆了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po,其实呢,应女同学之邀,我前去会客,我就欣然前往,当然由于怕家里说,我就告诉他们开学了。
张浩笑道:那也不至于正月十四出发啊,也可以等到十六啊。
沈进瞟了一眼,有三种以上可能,一是女孩漂亮,二是该校美女多,三是颜赛龙好色而且急色,更正下,估计这鸟人三项都占了。
颜赛龙很得意地说道:还少一样,在家天天会客喝酒,腻歪了。
另外,我承认这个女同学那是相当的漂亮,而且他们学校是师范学校,男女比例高达3:7。
李强笑道:因此颜赛龙就有了用武之地。
张浩冷静地分析道:你看啊,这地方本来就男生少,而且女生众多,不出意外的话,这帮男生已经被浓厚的阴气熏得要不兰花指,要不娘娘腔。
王建笑道:应该还有体育系吧,不过体育系在各大学泡妞都是很厉害的,身体本钱够。
杨杰不屑地说道:讨厌体育生,鄙视体育生,鲜花都插牛粪上了。
王建做了一个健身的奥林匹克先生做的亮相动作。
众人无不作呕。
滕儒林赶紧制止,不要喧宾夺主,颜赛龙接着讲。
黄震永很幽怨地调整了一下眼睛,大家是不是整个放假没说普通话憋坏了,一个比一个贫。
李亚鹏很严肃地点点头,我很赞同黄震永的观点,我们是时候抓一抓作风养成了。
黄志宏很鄙夷地说道:没有最贫,只有更贫。
颜赛龙大手一挥,在我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以后,我终于来到了xx学院。
沈进大为惊讶,我靠,才开始正题啊?你这开场白也忒长了。
张浩也无奈地摇头,真他妈,服了!王建不满地骂道:磨叽,利索点儿。
颜赛龙很严肃地说道:我不强迫大家听,大家有听的自由,我也有选择合适的语言并进行简单加工再拿出来的权利,不像我们沈进同志,口无遮拦。
沈进很不满地骂道:我靠,关我鸟事,别来变相攻击我啊。
滕儒林赶紧宣布,颜赛龙,继续,继续,你可以无视一切攻击你的的评价。
颜赛龙拉出一个大凳子坐了上去,在我同学的接待下,我参观了学校的硬件建设,并在几个食堂分别品尝了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各色美味,看着美女,吃着美味,哎,我感觉这半年的军校生活真是白活了。
沈进赶紧叫道:反动了。
李亚鹏笑道:谈谈为什么?颜赛龙轻蔑地瞟了一眼沈进,你上学期见过几个同年龄段的女孩?你和异性说过几句话?再说了,你学到多少东西,你知道大学是什么,该在大学干什么?沈进鼻子哼了一下,那按你说的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上大学就为了找个女朋友,就为了所谓的享受生活,还是有男有女的就是大学?颜赛龙笑道:切,万物必有对立的东西,就像物质还有对立的反物质,大学是一个整体,应该是有男有女的生活,当然我说的这只是一个方面。
你不是爱给我们讲故事吗,我也给你们讲个故事。
在蒋介石执政的时候,他感觉教育部长不听他的话,于是他想办法找借口撤掉了他,但是当时的国民政府有明文规定,这个位置必须由学术界同意才可以上任,于是他组织了一大帮专家学者和文化界的名人选举继任者,而且他自己也多次暗示了一个继任者,甚至于给不少参加选举的人都旁敲侧击了,但是最后结果出来了,让蒋介石哭笑不得,因为除了几个小官僚选举了他暗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学术界的人选了他暗定的奴才。
胡适的话很有代表性,既然我有选举权,那么就由我来决定选谁。
最终蒋介石只能屈服,民意的结果还是上台了,这也反映了过去知识分子的一种清高和气节。
现在在看地方大学,我承认,他们有很多垃圾学生,也有不少学风极差的学校,但是大部分大学是适合学习的地方,适合研究的地方,因为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你想看的书,你能听到你想听的讲座,名师讲学几乎每周都有,学校组织的活动也丰富多彩,而且人家的学生会尽管没有隶属关系,但是在学生里还有极高的名望。
而且各种兴趣小组,各种社团多如牛毛,选修课五花八门,最主要的是人家对学问是一种探讨的态度,你看我们呢,都学死板了,有几个人敢和教员论战。
不说别的,你再看我们的课程设计,哎,不多说了,心里发酸啊。
看着颜赛龙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家的心也发凉。
沈进有同感,但是想让沈进同意别人的观点,尤其嘴上同意是很难的,沈进轻蔑地笑道:颜赛龙,别忘记了,我们在军校,军校军校,先是军,才是校,别忘记了自己的本质,你先是一名军人,然后才是一名学生。
颜赛龙斜眼讽刺道:那你能在部队呆多久,换个角度说,部队要你几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你想过没有,在绝大多数军人来说,军旅毕竟是人生很短暂的一段日子,你还是要找工作,我们本科毕业是不用找工作,但是转业以后呢,包分配,给你个清水衙门,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养家糊口。
沈进也感觉到了前途的荒凉,但是嘴上依然不服气,那我还有一双手、一个大脑,我不服气养不活一家人,我或许穷点儿,但是不至于混不下去。
颜赛龙冷笑了一下,看到没,你也注定做一辈子的下层人。
沈进同样冷笑道:下层人有什么不好,你不同样是下层人养活的,没有这些下层人,怎么有那些上层人了。
颜赛龙笑道:那你忍心你的孩子没有玩具,没有零食,没有好学校上,你忍心让你的父母在饥寒交迫里度日,你忍心让你的老婆风餐露宿,为了一分钱与小贩斤斤计较,再说了,你能忍受别人高高在上看你的眼神吗?沈进无语了,的确,自己苦点没事,老婆孩子呢,父母呢,总要度日的啊,总要让他们活的像个人吧。
沈进为自己的选择迷茫了,想着未知的前途,沈进闭上了眼睛,无奈的长吁一口气。
看到沈进也未能击败颜赛龙,大家都很沉默,第一是对自己的口才很清楚,第二显然颜赛龙是有备而来,正应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古话。
颜赛龙看到沈进放弃进攻的样子,挑衅地说道:沈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沈进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在去年开学时看完两部纪录片的时候,我已经在心底发过誓,我宁死不当逃兵,我为自己是一名军人而自豪。
颜赛龙冷笑了几声,一个只能拿所谓崇高理想来意淫的人。
沈进顿时来气,那你说的人间就没有那些高尚了,那洪水中当人墙的人呢,那洪水中救人的人呢,那为了掩护战友牺牲的人呢,那么多烈士呢?颜赛龙低头低低说道:这就是我还来了的原因,但是你想到没,有几个洪水,有几次战争,生活是长久的,也是现实的。
滕儒林笑道:我靠,绝地反击了。
厉害!张浩笑道:颜赛龙你怎么口才变的这么牛逼?颜赛龙却没有回答:来,我们不说这些不爽的话了,我们来聊聊漂亮妞。
大家当然趋之若鹜,甚至包括刚经历打击的沈进。
军校里,女生是永恒的话题(只要有两个以上的男人都这样,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