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025-03-21 13:23:30

宁瑶夕看过齐允之前准备的资料, 知道陶永章导演从二十出头开始拍摄电视剧,到现在已经三十余年。

他成长起来的这三十年, 正是国内开始迈出自己追逐电影电视艺术的步伐, 去创造,去尝试,去书写, 去追梦的好时候。

可以说中间虽有坎坷,但始终走得是一条情怀满满的希望之旅, 这一代的导演身上始终有种蓬勃的创造力和略显天真的对艺术的纯粹执着,在陶导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他是个以格局大著称的导演,执导的第一部 作品就是以小见大,由普通人在时代中的生活反映当时年代的发展和进步,一经播出, 收视率大获成功。

那之后不管是拍摄历史剧还是时代剧,每部作品基本都能够紧扣当时的时代脉搏, 作品震撼恢弘, 从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个人的命运总不会脱离时代而存在, 每部作品都很有拍摄风格与艺术坚持。

宁瑶夕之前做他的功课时, 觉得他应该是个底蕴深厚,腹有诗书,能在交谈中让浅薄无知没底蕴的演员当场无地自容的世外高人型导演。

她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层次的导演, 在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好些种稀奇古怪的可能。

不过当陶导真正坐在她对面的时候, 她愕然发现这位久负盛名的导演随和而亲切,坐在套间的沙发上时甚至蹭了他们买的一点早餐, 很接地气地拿了杯豆浆, 话并不算多, 只在和她聊起自己的作品时称得上侃侃而谈,看得出每一部作品都的确凝聚着他的心血。

差不多最近十年吧,我一直想着要拍一部反应那个年代的戏。

抗战剧不比历史片,题材还要更敏感一点。

我这十年断断续续地在思考,我想拍什么?我想表达什么?别人已经表达过的,表述完备的,我就不太想再去拾人牙慧了,没必要。

这部《赤色年代》是三年前才最终确定要拍的,说是筹备了十年,七年,三年,好像都不太对,我这十年其实一直就是在纠结要表达什么。

我是个很需要感觉的人。

所以在我这儿试镜是最麻烦的,没有具体要求,偏还一堆破事。

他说到最后,自己吐槽了下自己,摇着头笑了起来。

宁瑶夕跟着莞尔,却当然不能附和着他承认这番话,只道:对自己的作品高标准严要求,是作品的福气,也是观众的福气,只有您想好了,观众才能看到更好的作品,他们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希望像您这样愿意去长时间思考纠结的导演更多一些。

这么会说话。

陶导笑着摇了摇头,感慨着说,这种纠结往往是效率很低的,我很难去跟别人聊明白,所以一直都是更愿意用自己熟悉的班底,他们能更懂我一些。

像是副导演老许,编剧老余,都是和我合作了少说十几年的人,我和老余甚至已经合作了二十几年,我不用说,他就能明白我想的是什么。

有这样的幕后团队,我才能心无旁骛地拍自己的戏,有他们是我的福气。

宁瑶夕听得连连点头,对他的这个说法惊人地感同身受,无声地看了低调地坐在一旁的齐允,浅浅莞尔,轻声说:我明白这种感觉。

陶导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齐允,意会地笑了起来。

你说这句话,我倒真不能说你是附和着客套。

他轻轻颔首,说,昨天我下飞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开机之后就看见老许给我发的消息,说有个经纪人追过来找我,可真是让我挺吃惊的。

我为这个角色多试镜了一个多月,有点说不上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能去为难演员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感觉,始终不对,心里也明白确实是我太为难人了,就想着差不多就行了,定下来吧,别让一群老伙计跟着我再漫无目的地折腾。

突然看见一个这么执着的,还有点惊讶,心说那就见见吧,人家都已经追过来了。

就给他留了个机会,早上五点在酒店和他见的面。

他说到这里,话音一转,突然道:但是我也不瞒你,直到见到他的时候,我都是没抱任何希望的,因为我自己都说不清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感觉。

很多优秀的演员来试过镜,她们表演得都很好,我也承认,但就是莫名地觉得那种感觉不完全对。

我和你之前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完全不认识,我根本就没抱着你能行的希望,只是鼓励一下这么坚持的人,随便看看。

应该的。

宁瑶夕平静地说,又看了一眼齐允,轻声说,谢谢陶导体谅他的坚持。

谁能讨厌努力的人呢。

陶导笑笑,却又摇了摇头,说,但也不止因为他。

我被你的经纪人打动,愿意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里见他一面,但却是在看了你的视频之后,决定千里迢迢地过来,当面见一见你——在看到你的视频之后,我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了。

宁瑶夕心里一动,稍稍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是那种摇摇欲坠的无力,但又偏偏能撑住不倒下的坚韧。

陶导说,这种情绪,在演员高光戏的爆发中并不难找,但难得的是,你在试镜视频当中并没有情绪上的爆发,你只是普通地在做着自己的事,就已经带上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和大厦将倾中依然不懈坚持的努力感。

宁瑶夕心里的石头猛地落地。

她压准了。

陶导需要的就是这种角色身上的特质。

他不是想找一个演技精湛到能将这种特制表现出来的演员,而是想找一个最贴合这种气质的人,不需要演,她站在那里,就要将观众代入那样的感觉当中,返璞归真,一眼入戏。

你甚至连角色的职业都猜对了。

陶导接着说,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惊奇和探究,你怎么知道这个角色是一个会发电报也会摩斯密码的我方间谍?我还没和哪个演员具体说起过这个角色设定,这个职业在抗战剧里出现得太多,有点趋于脸谱化了,但我想要的并不是那种常规感觉,所以干脆就没提,没想到你竟然能表演出来,而且我看清了,你的动作很专业,不是瞎比划,明显真的会。

他饶有兴趣地看过来,笑着说:我特别好奇,难道我是发现了一个和我有着共同语言的忘年交知己?我太好奇了,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过来见见你。

这话说得房间里的大家都是轻笑,宁瑶夕也跟着莞尔。

但她在笑过之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的确不是误打误撞,差不多能算是压准了陶导的想法,但要说是陶导的知己,大概也是没有的。

宁瑶夕坦诚地说。

陶导微微扬眉,惊讶地笑了:刚刚还夸你会说话呢。

小宁,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懂我想表达什么这种消息传出去,你就板上钉钉地拿到这个角色了,我也肯定更愿意跟一个能懂我在表达什么的演员合作。

知道是知道……宁瑶夕点点头,却没对刚才的回答有什么修改,摇了摇头,微笑着耸了耸肩。

但是既然并不真的是,我也不想冒领这个光环。

她认真地说,我并不是有灵性到和您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是……她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齐允,摇了摇头。

我们是努力家。

她说,陶导,得知您要拍这样的题材后,我们就有一个大致范围的猜想。

富家千金,战地医生,我方间谍,进步青年,每一个有可能性的角色设定,我们都分析过,也做过相应的准备。

为了这个角色,我去上过仪态课,在医院学习了传统急救包扎,了解过那个年代常用的各种药品。

拍电报也是现学的,我之前没接触过这样的角色,一切都只能从头学起,每一种角色设定我们都去想,去准备,直到在试镜时我看到了其他角色的大致试镜方向,才最终猜到了您想要的究竟是哪种角色。

陶导感兴趣地注视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宁瑶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道:我注意到主要角色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角色的身上要体现强烈的矛盾性,要有自己所代表的一种人群缩影。

男主角是新时代的象征,女主角是旧时代的缩影,这样的话,女二号的人设一定不会和女主角相似,而是要相反才对,而进步青年这个设定太普遍,在这部剧里不会只有女二号一个,不至于让陶导纠结这么久,所以我想,这个角色身上一定有着强烈的矛盾性,她要进步,也要为难,要在黑暗中去追逐曙光,也要在那个时代承受千钧之重。

她顿了顿,忽而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个年轻的女性角色,甚至是个在长相上很可能比较出挑的角色,身上能够承担这么复杂的使命,而不是只作为某一个男性角色的搭档,谢谢陶导对她寄予厚望——她一定会很珍惜这个展现的机会,如果我能有幸成为她,我也会很珍惜。

房间里短暂地安静,陶导长久地深深注视着她,眼中光彩涌动。

你或许不算是我的知己,但一定算是她的。

有你这番话在,她如果能听到,一定会很高兴。

陶导轻而慢地呼出口气,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他神情温和,继续问她,我看到的那种孤独感和坚韧感又是怎么回事?是你在品味出这个角色的定位之后,为我展现出来的吗?宁瑶夕迟疑了一下,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

不完全是。

她说,顿了顿,笑着叹了口气。

也有我那个时候的心情吧。

宁瑶夕弯着唇角,回忆起昨晚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吴月沉默地帮她拿着手机录制,有人为她连夜奔走,而她站在这里,不被重视地做着孤注一掷的努力,浅浅地笑了起来。

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特殊……昨晚也很特殊,虽然没有喝酒,但我或许是触景生情,被勾起了一点漫溢的情绪吧。

她觉得自己很难说清昨晚那时的心境,好在陶导点了点头,没有更进一步追问。

他仔细地看了宁瑶夕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

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再去秦城那边一趟。

他说,见一见其他几个试镜评委,总要大家都看看才能决定——我在秦城等你。

.把陶导送上回秦城的飞机,宁瑶夕马不停蹄地从机场赶到颍川广电,参加今天下午的排练。

明天上午就是第十期的录制,今天要走最后一遍排练和最终的舞台带妆彩排,每组都要按顺序上台,至少晚上十点才能收工,肯定是没有和陶导一起去秦城的时间,二次试镜的事只能再往后放放。

说起来,尽管第十期还没录制,但宁瑶夕已经从彭念彤那里知道了这期的结果,以及之后两期的走向和冠军人选,现在心里其实根本没有了对结果的期待和紧张。

明知结果依然要走一遍流程,难免如此,总有许多没办法的事。

她答应了彭念彤不把内定冠军的事情外传,但这期张依凌就要淘汰,她受张依凌照顾良多,能在试镜里抓稳角色也多亏了张依凌提点,做不到明知道还不言不语地看着,在不涉及彭念彤的情况下,中午在广电和张依凌碰面时,把这件事隐晦地和张依凌提了提。

张依凌闻弦歌而知雅意,她话刚说到一半,张依凌就了然点头,恍然道:哦,这期淘汰我啊?猜到了。

现在节目里只剩下咱们四大天王,进决赛前总要最后淘汰一个,我戏路窄,输得不冤。

……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

宁瑶夕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张依凌怕她想不开,反而拍了拍她的肩,很是洒脱地安慰她:这不很正常的事吗?你和彭念彤到现在都没分到过一组,王不见王,悬念肯定是要留到决赛的。

至于我和程临嘛,半斤八两,看公司喽,他们明乾确实更护短,看开一点。

不过我也有比他强的地方,你不用在意这个,我都不在意。

好洒脱,好想得开。

宁瑶夕欣赏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好奇地问:比临哥强的地方?依凌姐你是指哪点?张依凌淡定道:人品。

宁瑶夕:……你怎么一副不信的样子?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依凌不爽地捏她的脸,跟他合作过一期就被他道貌岸然的脸骗了?天真!我说他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多看两眼你经纪人吧,比程临可靠谱多了。

经纪人那当然是不能不看的。

宁瑶夕点点头,却又忍不住说:临哥人其实也很好啊……我觉得和依凌姐你一样好。

你和他不太熟,可能不够了解他?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好不好,你们私底下可以认识认识。

张依凌:……张依凌的手劲顿时加重,捏着她的脸吓唬她:没事不要给我找这种事!我对程临过敏!到时候万一当场打起来算你全责!无辜且一头雾水的宁瑶夕:……?眼见张依凌的心态不错,宁瑶夕也就放心下来。

节目虽然已经确定结果,彩排却不能不用心对待,不论如何,她都想给期待着她表演的观众呈现出最好的表现,与结果无关,只是想对得起别人的喜欢和厚爱。

又一次走了一遍自己的十五分钟演出,宁瑶夕擦了擦头上隐隐出现的汗,疲倦地走到一边,喘着气等待齐允像往常的每一次排练一样,从旁给出自己的观感体验和建议,她相应的及时对表演进行微调。

明天就要正式录制,这一遍差不多就已经是定稿,齐允不会再进行修改。

说是如此,她习惯性地等待着齐允开头说话,总要得到他的肯定才能觉得安心。

只是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听见齐允的声音响起,她平复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疑惑地转过头去找齐允。

他依然坐在排练室的角落里,手上还拿着记录修改意见的便签本,眼睛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

宁瑶夕怔了怔,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微微俯身,仔细地看着他。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齐允睡着的样子,这人眼睛闭上的时候,神色间总是带着的严肃气势顿时消减了不少,难得显得这么平和无害。

呼吸很浅,显然睡得并不踏实,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眉头,这种时候也不是全然放松。

宁瑶夕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帮他抚平眉宇间那一点浅浅的拢起,在即将触到之前又恢复理智地停下,清楚但凡碰到,他一定会马上惊醒。

她慢慢收回手,看着齐允平静阖下的眼睫,微微出神。

他昨天下午陪她在电视台排练结束,和她一起从颍川出发。

晚上七点到的秦城,在秦城得知陶导离开的消息,敬完酒后马不停蹄地从秦城出发,在曼州中转,凌晨一点半抵达海城。

海城是个相当大的城市,高铁站又向来偏远,想要去到陶导入住的位于市中心的酒店,差不多要将近三点。

五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和陶导见面,肯定要事先准备她的资料,除了她的试镜视频之外还要有话可讲,倾尽全力地推销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努力才让陶导决定亲自来见她一面。

上午十点多,他从海城抵达颍川,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奔行千里,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

在他决定去拼一个可能性时,没人对结果抱着任何希望,他却真的将那个最不可能的奇迹带到了她的身边。

这人好像是个,从来不接受命运随便的安排,一定要自己拼尽全力地去试,去闯,去努力到极致,坚持自己书写答案的每一笔的人。

是最好的经纪人,最好的合作伙伴,最值得相信的奋斗家。

是她喜欢的人。

宁瑶夕心中一片柔软,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起身来,回身看向和她搭戏的节目组配备团队,走回去,拿过刚才录制的排练画面,自己看了起来。

我过一遍,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这边就定下,辛苦大家。

她妥帖地说,之后我们要等顺序去带妆彩排,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大家可以现在回去化妆,等下我们去休息室集合,辛苦大家。

她确认完这一遍的彩排没有问题,拍板定下,送走团队的其他人,穿过恢复到空荡荡的排练室,再次来到齐允的身边,抱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角落旁边有扇大开的窗户,进入秋天,排练室没开空调,晚风从窗外吹进来,轻轻晃动着窗帘,外面是火烧般的晚霞。

宁瑶夕看了他好一会儿,小心地调整角度,拍下窗外的晚霞发朋友圈,在配文中写:「停在这一刻的美好时间。

」照片发出去后收获点赞无数,节目播出的两个多月,她朋友圈里的人也在安静数年后全都活了过来,纷纷在底下对晚霞大加赞赏,夸赞她平平无奇的拍照技术,将随处可见的风景夸出花来。

宁瑶夕掠过那些点赞和评论没看,只将拍下的照片点开,又看了看。

晚霞旁的窗框露出小半窗帘,以及隐藏在其中一弧薄薄的轮廓,模糊不清,衬衫的边缘几乎和窗帘融为一体。

谁都不明白,对她来说,美好的并不是窗外的晚霞。

宁瑶夕大着胆子,又对着齐允拍了一张,拍完后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的手机对齐允来说没有秘密。

她想了半天,注册了一个全新的微博小号,把这张照片发了上去,而后将手机里的原片删除,胆战心惊地做完这一切后心虚又开心,抱着手机深呼吸,心跳不规律了很久。

齐允并没有睡多长时间,晚霞还没有落下,他就已经惊醒。

睁开眼时宁瑶夕正在看他,吓了一跳,第一时间火速转移视线去看窗户,心虚得不行。

齐允有点莫名地看她一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了眼时间,声音带着点疲倦的沙哑问:排练半小时前结束了?怎么没叫醒我。

你昨晚没睡吧。

宁瑶夕看回他,说,早就该休息一下了,我说今天下午你留在酒店补觉,你也不听。

晚上不是还有带妆彩排,要到很晚。

齐允摇了摇头,合上便签本,拿起手机看票,明天录完节目去秦城,事不宜迟,越早定下越好。

累不累?累就给你放一天假,休整一下。

我没事。

宁瑶夕说,却是又道,你呢?你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晚一天吧,我给你放天假。

齐允挑眉,微微好笑地看她一眼:你给我放假?宁瑶夕:……怎么了!我就不行吗?我是你艺人,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不行。

齐允摇摇头,带着一点笑意说,是没这个必要,你好的话我就觉得好。

宁瑶夕一顿,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轻轻应了一声。

——我也这么觉得。

明天的录制,结果你不用在意。

齐允说,只要能拿到陶导的女二,这个节目的比赛结果谁提前定好都没用。

公平竞争没竞争过你的彭念彤,决赛直播上能压过你拿冠军?想得倒挺美,等着看吧。

好。

宁瑶夕点点头,看着他神采飞扬的侧脸,浅浅地微笑起来。

第二天的录制结果果然一如她之前知道的那样,没有任何出入,彭念彤半句话都没有骗她。

四位评委在台上展现了一番痛苦的淘汰心路历程,泪洒现场,表演得极其卖力。

程临站在宁瑶夕身边,微微皱着眉,视线却转向了另一边,没看站在宁瑶夕另一旁的张依凌。

张依凌全程浅浅地笑着,淡定大气,配合了一下他们的表演,但一滴眼泪都没掉,走下台的背影利落而潇洒。

那些台上的冠冕堂皇,宁瑶夕左耳进右耳出,没在她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录制结束她就再次飞到了秦城,在那里进行了第二次试镜。

这一次,六位评委坐在她的对面,陶永章导演坐在最中间,在试镜结束之后,看着她,微笑起来。

他说:我心里的沈筠青,终于从剧本里走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