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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修】

2025-03-22 06:32:24

盛悉风发泄过一顿, 再回到局上的时候,人明显疲累下来,几乎不再说话。

大家只当她喝多了, 帮着一起收拾了客厅,然后道别离开。

不同于先前的礼貌克制, 任豪杰数次看她, 眼神都别有深意,被大家伙误会是舍不得走,调侃他:豪杰, 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 今天悉风已经困了。

盛悉风送走客人,回到家中简单洗漱后睡下,陌生的房间,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之际,她收到任豪杰的微信。

RHJ:「老同学, 见到你非常高兴, 今天是我高中毕业以后最高兴的一天。

也许你很难相信,我想象重逢这一天快四年了」「这些话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 但我很想让你知道, 你是非常优秀可爱的女孩子,值得被爱,也值得拥有很好的人生」她晕乎乎地看完, 大脑吸收不了信息, 手也没有力气打字, 她把手机扔到旁边, 一动不动瘫了会, 接到赵梦真的电话。

你同学跟你表白了?你拒绝了?盛悉风迷茫:嗯?她回忆了一下, 自己好像还没回消息。

赵梦真说:他室友说他看着手机,手一直抖,据说这位哥向来超级淡定,从没见过他这样。

盛悉风的心突然被扎了一下。

不是为任豪杰,而是为她自己。

高三那年给江开发告白短信,她等他回复的时候,手也是一直在抖。

她桃花不少,但多是见色起意,望而止步,好像很少被谁坚定选择过,就像当年高调如龙天宝,只是被沈锡舟和江开敲打一番,从此再不敢招惹她,现在老老实实,开嫂长开嫂短地叫她。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被别人记得很多年;也是第一次知道,看着一个很喜欢自己的人是怎样的感受。

疏离,冷淡,不想背负的负担,在听到他钱包内的是她的照片时,也有那么一个瞬间感动过,可是那不是爱情。

你在他面前拥有超能力,甚至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只是不理他而已,就能叫他张皇失措。

她不想折磨任豪杰,就像希望江开没有折磨她。

Breeze:「很荣幸,谢谢你」客套到疏离的态度,成年人的世界里,这代表着婉拒。

任豪杰也很有分寸,没有继续感情话题,继而很客气地告诉她,大家同住一个小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申城音乐学院的寒假正式开始。

次日下午,盛悉风去学校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赵梦真不在,韩凌飞准备出门,她四个小时后的机票回老家,这会还不忘见缝插针去琴房练琴。

寝室四人里,大家的主修项目不尽相同,盛悉风主修小提琴,赵梦真学的是流行声乐,孙晓主修钢琴,韩凌飞学的是古筝,往日里,除了赵梦真,剩下三个姑娘都是长期泡琴房的,申音的主修课程在大四前就全部结束,但大家都有以专业谋生的志向,所以即便大四没有课业的要求,仍然勤勤恳恳,不敢荒废。

唯有盛悉风,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碰过琴。

她在学校也留了一把小提琴,琴盒摆在她的桌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你要不要一起去?韩凌飞邀请她,放假了琴房应该很空。

申音的专业相当卷,换了平时,这个点几乎是占不到琴房的。

盛悉风摇头:我就不去了。

也没太多要收拾的东西,她走前犹疑着看向小提琴,她从岛湾十八号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琴,现在新家里面没有琴。

回到这座艺术氛围极其浓厚的校园,她像贪玩的孩子终于归家,一丝丝格格不入,一丝丝久违的熟悉,内心忐忑,却依然咬着牙想,我没有错。

她逃也似的关门下楼。

从学校出来,她前往盛家,她得尽快把户口本还回去。

不巧,有人在家,还是沈常沛。

沈常沛神色冷淡,劈头盖脸三句话:野回来了?还认识家啊。

这一个月琴练了吗?保姆无法阻挡战火,只能紧急求助,知道盛悉风回家,家中三个男人如临大敌,盛拓抛下工作,沈锡舟抛下一半的局,盛锡京警务繁忙,实在无法脱身,只能在盛家三兄妹和江开的四人群里,精神上支持小妹,并叮嘱她别和母亲起正面冲突。

叮嘱无效,沈锡舟最先到家,彼时盛悉风已经和沈常沛干完仗,怒气冲冲又满脸泪痕地从家里出来,甩上车门就走,连他都不理。

他叫了几声,无济于事,只能目送车辆远去,悄悄跟保姆了解过情况,他在三个男生的群【禁sxf】里汇报进度。

超级大帅比:「盛悉风这叛逆期要上天啊,我感觉她快把妈气晕过去了」「妈也是,这么大的女儿了,就不能松松手」「气头上把话说的很难听,都威胁断绝关系了」「就这点事,母女俩搞成这样,服了」盛锡京百忙之中回复,让沈锡舟好好安抚沈常沛,也让江开好好安抚盛悉风,自己一会空了再给双方打电话。

江开始终没有冒泡。

沈锡舟只当时差,@他强调了一下,叫他醒了给盛悉风打电话。

「你的话她最听得进去」没想到江开回了。

比沈锡舟帅一点:「知道了」*回到家中,盛悉风缓解了会心绪,找钟尔要活干。

方才与母亲的争吵过程中,沈常沛细数这些年监督她学琴自己的付出,并不比她这个学琴者少。

她听不下去,问沈常沛:我没有权利不过我不想过的人生吗?我是你的傀儡吗?沈常沛则非常强硬地反问她:那你想过怎样的人生?一句话把她问住了。

她不想弹琴,不想当个妈宝女,可是她想成为怎样的人,她自己也不知道。

沈常沛继续逼问:你除了弹琴会别的什么?你吃得起苦吗?没有家里和婆家的经济支持,你在外面能活下去一天吗?你该不会是自以为长得不错,就可以学你的‘好朋友’进娱乐圈混,没有背景支持,你以为你能走到哪一步?她把好朋友三个字念的极重,十足的讽刺,听得盛悉风额角直跳。

你哪天有经济独立的能力了,再来跟我讨论你的独立人格。

你搞清楚,国庆和你大哥之所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因为家里杠不过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有这个底气,而你没有。

沈常沛这些话带着气话的成分,盛悉风甚至还没有大学毕业,要求她经济独立,未免强人所难,但她的毕业,确实也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本质上来说,那番话并没有说错。

沈常沛唯一漏算的一点是,盛悉风除了弹琴,并不是一无是处,她会剪辑,会P图,会做视频,有天赋级的敏锐审美。

钟尔满口答应,两个人打电话聊了聊,盛悉风大致说了自己对于合作目标和制作内容的倾向,钟尔叫她放心:我让我团队帮你去物色,肯定比你自己找的好,你没经验,容易被骗。

期间父兄三人一直在联系她,她挂点电话给打回去,表示自己没事。

你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骂你她比你还难过,那些话你不要当真。

盛拓一上来就说。

盛悉风这会已经彻底冷静下来,非常平和地说:妈妈没有说错,我确实该经济独立。

盛拓已经为这个事情狠狠和老婆吵了一架,再听女儿这么说,他快心疼死了:爸爸辛苦赚钱就是为了家里人过得好,尤其是我的宝贝女儿。

我希望她一辈子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要什么经济独立?爸爸你放心,我还是会问你要钱花的。

盛悉风笑起来,一番话足以证明她不是赌气,只是我想学着独立,我真的很想长大。

她不至于犟到和家里划清界限,不用家里的车、不住家里的房、不花家里一分钱,等于一个漂亮的人非要把自己的脸划花,以此证明心灵美。

这不叫证明自己,这叫没事找事。

她冠着盛家的姓,永远是盛家的人。

但经济独立这件事,确实应该马不停蹄地提上日程了。

保证自己不会干脏活累活,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才勉强安抚了盛拓,挂掉电话,才发现通话期间,来过另两通意想不到的未接来电。

都来自江开。

他还给她发了微信。

比沈锡舟帅一点:「你那么多东西没带走?」Breeze:「你扔掉」刚回过去,他电话就进来了。

盛悉风盯着来电显示看了两秒,接起来,本以为他会是很恶劣的语气,没想到还好,挺平和:全部都不要了?盛悉风说:嗯,随你处置。

小提琴和钢琴?砸了吧。

她不假思索。

小时候,沈锡舟12岁生日那天,正好是盛悉风参加一个重要的钢琴比赛的前一天,沈常沛刚好不在家,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练琴,老虎不在,山鸡称王,保姆管不住盛悉风,她跟着两个男孩子疯玩了一整天。

沈常沛傍晚回家发现她没练琴,非常生气,把她关进琴房,不许她参加沈锡舟的生日宴。

大部队都去酒店了,家里只剩盛悉风和看守她的保姆阿姨,她不肯练琴也不肯吃饭,阿姨怕她饿着,去厨房变着法子给她烧她爱吃的东西。

她一个人在琴房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之际,窗外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爱哭鬼。

她抬头,对上他幸灾乐祸的脸。

他还明知故问:盛公主,你怎么不去沈锡舟的生日派对?他没有邀请你吗?盛悉风快被他气死了,疾步走过去,想把窗户关上。

谁知,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块蛋糕出来。

盛悉风早就饿了,只是觉得保姆阿姨和妈妈是一伙的,才坚决不吃她做的东西,这会眼前出现一块甜香的蛋糕,她怎么不馋。

半大的男孩子将一块蛋糕搁到窗台上,然后身形利索地爬进了房间。

吃吧。

他直接用小叉子舀了一块沾着奶油的蛋糕,塞进她嘴里。

奶油和蛋糕坯一起甜丝丝融化在口腔。

她说不出狠话了,扭捏着问:你怎么来了?我和沈锡舟吵架了。

江开一边又喂她吃了一口蛋糕,一边煞有其事地跑火车,我说老虎厉害,他非说狮子厉害。

盛悉风:……好无聊。

你觉得谁厉害?江开问她。

盛悉风一点也不在乎老虎和狮子谁厉害,但看在蛋糕的份上,她说:老虎。

乖。

江开非常满意她站在他这边,尽管这个矛盾是他凭空捏造的。

盛悉风:你怎么来的?酒店和她家并不算特别近。

我把你表弟的玩具车开来了。

江开说。

盛悉风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开到半路,没电了。

……那小胖子现在估计已经发现车不见了,快哭死了吧。

……趁她干瞪眼,江开又往她嘴里塞一口蛋糕,这才把蛋糕递到她手里,自己吃啊,真等着我喂呢?他转而坐到她的钢琴前,胡乱弹了两下:听说,你妈妈今天要你练满四个小时,才肯放你出去?嗯。

盛悉风闷闷地说,蛋糕都没心思吃了。

他好奇:那你练几个小时了?她不说话,他就懂了:那你怎么办?盛悉风有点逞强又有点慌张:我哪知道。

我有办法。

江开说着,翻窗出去了,再进来,手里多了一柄沾土的锄头,不知道从哪捡的,干脆把琴砸了,你就练不了了。

盛悉风大惊失色,琴砸了她岂不是也废了:我妈妈会骂死我的。

就说我砸的。

江开非常义气,怪不到你头上。

那也不行。

盛悉风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一想到这架凝聚着她无数汗水和泪水的琴,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毁坏。

她撑开双臂,护在钢琴前,生怕它真的有损,那一瞬间所有对练琴的排斥都不见了:我弹,你不要动它,我弹。

沈常沛回到家中的时候,打开琴房门看到的就是小女孩认真弹琴,小男孩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支着额头静听。

不爱练琴的和不爱听琴的,居然都罕见地耐心。

这台钢琴是盛悉风的第一台钢琴,而且一直陪她到现在,是她整个学琴史的见证者,结婚的时候,它跟着她一起搬进了岛湾十八号。

如今,她轻飘飘说出一句砸了吧。

已然耗尽了对音乐的最后一丝恻隐,就像对她对既定的人生厌烦透顶,不管是母亲的严厉管束,还是找不到出口的少女心事。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盛悉风说:没事我挂了。

她完全没提家庭矛盾的事,哪怕她面对的,是她的最佳倾诉者。

还是江开主动问:你跟你妈怎么回事?他补充,你家里打电话给我了。

离婚了还因为家事打扰他,盛悉风表现得很抱歉:你不用管,敷衍两句就行,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江开对着嘟声盲音,闭眼消气。

深深反思自己为什么多管闲事。

*接下去两天,彼此音讯全无,盛悉风估计他已经出国准备比赛去了,她的生活随着他的远离,越来越平静。

钟尔帮她接洽到一部电视剧的剧组,这剧的反响远不如预期,剧组还想再拯救一下,最近在营销下狠下功夫,小道消息听说狼耳给我锁死在太太愿意一试,欣然同意。

合作条件基本已经谈妥了,报酬也非常优渥。

再过几天就是过年了,也算是给了她回家过年的底气。

钟尔打电话告诉她合作彻底落实的时候,她正带着金毛在外头洗好澡,扭头迫不及待问赵梦真,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庆祝一下,她请客。

就现在吧。

赵梦真寒假快无聊疯了,一听她的报酬,没跟她客气,凑几个人,我们去城西路那家新开的会所吧。

盛悉风说:可我还带着狗呢。

金毛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否则就会乱叫乱咬,她不放心把它寄存在宠物店。

带上呗,他们家让带宠物。

是吗?盛悉风没听说过谁家会所让带大型犬,但看赵梦真万分笃定,便没有怀疑。

约上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行人前往目的地。

一上电梯,就被拦住了:不好意思,狗不让进。

盛悉风:……?她回头看赵梦真。

赵梦真装作没看到,对前台说:我们带都带了,行个方便吧。

前台不肯让步,两方交涉着交涉着,赵梦真直接说: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这狗我到底能不能带。

看了会子热闹,盛悉风算是彻底明白了,赵梦真之前说过她男朋友跟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个休闲会所,想来就是这一家,而小情侣这两天闹分手,赵梦真这男朋友也是个骄纵惯了的富二代,怎么都不肯低头,赵梦真气不过,寻了个由头上门找事来了。

盛悉风薅着金毛的头,不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拿你当借口?江开今日应一个朋友的邀请前来会所玩,这个朋友也是这家会所的三个合伙人之一,前台发生的事已经闹开了,这会儿一块来的一伙人都知道其中一个老板的女朋友带着狗来闹事,所以个个抱着吃瓜心态。

电梯门一开,他远远看了眼金毛,跟朋友笑道:跟我的狗长得挺像的。

我怎么觉得牵狗那位跟你老婆也挺像。

朋友说。

不可能。

江开为盛悉风正名:我老婆文明养狗,床都不让上。

怎么可能带狗强闯营业场所。

但说完,还是下意识看了牵狗的女子一眼。

……怎么说呢,不能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