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81 章

2025-03-22 06:32:24

等过了农历年关, 婚期将至,盛悉风和江开开始给拟邀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送请帖。

知道二人离婚的人不多,几个至亲, 还有盛悉风要好的朋友。

至于江开身边的朋友,除了沈锡舟, 全员一无所知, 得知他们于两年前离婚,都表示非常震惊。

江开和盛悉风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江盛两家宴请四方宾客, 那场婚宴几乎云集了申城及周边几个城市的社会名流, 高调至极。

大部分的客人,盛悉风和江开根本都不认识,只能跟着长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一通瞎叫。

可想而知,真心送祝福的人寥寥无几, 与其说那是一场婚礼, 不如说是一个大型名利场,推杯换盏间, 不知道促成了多少桩生意。

而这一次, 受邀参加婚宴的宾客人数不足百人,原则只有一个:一个勉强的都不叫。

虽然人数严加控制,且都是些信得过的亲友, 不过人多口杂, 离婚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 很快不胫而走, 在圈子里引发热议。

说闲话的人当然有, 还不少。

盛悉风和江开并不在乎, 而且他们还生出一种舍生取义的自我牺牲精神来。

用他们的失败教训,换那些有同样想法的家庭能够慎重考虑联姻。

21世纪,应该是崇尚爱情自由的年代。

结果正好相反。

人家爹妈一看,哈呀,江家小子和盛家丫头离婚了都还要再复婚,还要办婚礼!那不正好说明父母的眼光明智吗?所以,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申城上流社会的联姻率急剧飙升。

听说关伊也被安排了联姻,男方家财万贯,但是外形实在不是她的菜,说是喜欢她多年吧,事实上女朋友就没断过,奈何父母认为他痴心一片,即便抛开家族利益,也是可以托付的人。

气得她在家里疯狂咒骂江开盛悉风两口子。

盛悉风听闻,对此人实在生不出什么同情来。

我可能是长大了。

她跟江开说。

江开揶揄:盛公主又长高了?之前去体检,盛悉风发现自己比大学的时候长高了一厘米,高兴得她念了好几天。

现在是个身高172的更大只萝莉了。

当然不是。

盛悉风解释,我是说我思想成熟了。

她和关伊从小就不太对付,而且之前关伊还借着她和任豪杰的事到江开面前挑拨离间,按理来说,她多少会为关伊的不如意感到幸灾乐祸。

但是完全没有。

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消息,内心毫无波澜。

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邀请关伊来参加喜宴,借此炫耀自己的幸福、狠狠打对方的脸。

她只想拥有一个温馨的婚礼。

和喜欢的人一起重新回到围城,不需要高朋满座、车马盈门,只需要来宾都是自己在意的人们,得到诚挚的祝福。

闻言,江开挺欣慰的:看来盛公主最近挺幸福啊。

她哪是思想成熟,她只是没空计较。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宽容?当生活顺心如意的时候,当拥有得足够多的时候,当偶尔的糟心事根本无法影响到她的时候。

盛悉风嘻嘻一笑:是挺幸福的。

江开懂了:哦,着急嫁给我。

哪曾想,盛悉风一听脸就垮了下来。

唉声叹气半天,告诉他:恐婚。

你说什么?江开费解地皱起眉头,恐什么?盛悉风:恐婚。

什么婚?江开打定主意要她自己承认离谱。

恐婚!我说我恐婚!盛悉风破罐破摔,冲他大声嚷嚷,怎么了,不可以吗?不可以。

江开现场表演变脸。

他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复婚,巴不得期间的日子一下子嗖地过完。

她居然搞恐婚。

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她虽然迫不及待逃离母亲的掌控欲和家人的过度保护,但毕竟才20岁,面临的还是一段完全未知的婚姻。

他完全能理解她害怕,因为那时候他也很彷徨。

可现在彼此心意如此明确的情况下,她在恐什么?他不理解。

盛悉风嘴角撇下去一点:我舍不得爸妈,哥哥,还有沈锡舟。

过去两年时间像老天额外赐予她的礼物,给她放了一段婚姻的假期,让她和母亲消除隔阂,更学会珍惜家的幸福。

那种在父母兄长身边生活,只当女儿和妹妹的日子,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了。

这有什么,你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谁会不欢迎你啊。

江开啼笑皆非,哄小孩似的拍她的背脊,就十几分钟的路而已。

你不懂。

盛悉风敲了下他的肩膀。

那十几分钟的路程,足以将她和这个家划出一条浅浅的分界线。

不再每天和家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不再事无巨细地了解这个家任何风吹草动的信息,不再随时出门左拐找沈锡舟麻烦。

不知道这一次我出门的时候,沈锡舟还会不会流眼泪。

江开:想看?当然了。

盛悉风十分遗憾上次结婚错过了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一想到那个画面她都热血沸腾,握紧了拳头,沈锡舟为我哭诶!我前半辈子在他那受再多冤屈都值了。

*年后不久,F1开始今年的赛季。

去年因为江开的退赛,车迷对他颇有微词,脱粉的更不在少数,但随着今年前两场分赛他分别拿下冠军和亚军,所有反对的声音都不见了。

有人戏言,这一招虐粉固粉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婚礼时间凑得很好,紧跟着第二场分赛。

第二场和第三场分赛之间隔着两周,时间很宽裕,而且这已经是江开第三年参赛,经验老道,除了可以安安心心结个婚,还可以给自己放几天婚假。

婚礼前夜,双方的朋友撺掇着要搞单身派对。

本来说好了两方一起,结果朋友们都不同意,尤其是盛悉风那群朋友,钟尔,赵梦真,纪寒……没一个省心的。

一起的单身派对还叫单身派对吗?最后单身派对确实分开了,但是双方就在隔壁包厢。

赵梦真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这不就是当初这两口子离婚那会的场景再现吗?那时候哪能想到还有今天啊。

纪寒一如既往嗑江开和沈锡舟的cp。

沈锡舟不来你的单身派对,去江开那,啧啧啧啧,这俩直男还是那么有意思。

钟尔则惊叹:我靠,cp祖师爷啊,江开都要跟悉风结第二次婚了,你还能抠糖硬嗑?盛悉风被全程轮番敬酒,这会早已微醺,她抱着酒盅,脸抵在杯口看着大家插科打诨,一个劲笑。

上回结婚可没这么热闹,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想告诉室友和恩师自己荒唐的婚姻,也还不认识钟尔许听廊。

只有纪寒从国外回来给她当伴娘,劝了她一晚上的逃婚,劝着劝着两个人抱在一块失声痛哭。

笑着笑着,发现江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旁边的,略嫌弃地帮她把浸在酒里的头发捞出来,拿纸巾摁掉水分。

赵梦真啧啧称奇:跟上回一模一样,也是半道跑来我们包厢,爷青回!钟尔则好奇地问纪寒:正主拆cp,你还嗑的动吗?纪寒说:看看情况先。

你怎么来了?盛悉风傻笑,你那散了?没。

那你怎么来了?江开说:反正沈锡舟在。

纪寒一听,双眼放光:扶我起来我还能磕!钟尔:……反正江开是打定主意破坏双方的单身派对了,他搂住微醺的盛悉风,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盛悉风推搡他:你回去啊,没看出来这里不欢迎你吗?江开说:我在那坐不住。

盛悉风:怎么的呢?他轻声说:高兴的。

她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高兴什么?她那几个朋友都在,江开没答。

明天婚礼还有的忙,大家散场不算晚,虽然沈锡舟和盛悉风同路,不过江开还是坚持亲自把她送回了家。

这是他最后一次送女朋友。

下一次,就是老婆了。

盛悉风的房间里已经装饰成待嫁的样子,墙上门上床上挂着贴着各种各样的装饰物,床品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他把人放到床上。

盛悉风不胜酒力,沾上床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江开在她床边坐着,摸了摸她因为酒意而泛红的脸。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把喜欢的人重新娶回家了,你说我高不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从父母手中拿到久不见天日的户口本,前往民政局领证。

这一次他们决定单独上户口,脱离父母,彻底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真不容易。

盛悉风翻看着,回想起那段又偷又骗的日子。

光明正大拿本确实不一样。

俩人是当天第一对结婚的情侣,到民政局的时候人家还没上班,他们在外头等了一会才等到开门。

好巧不巧地,碰上了之前给他俩办离婚的阿姨。

阿姨先是没注意到他们,走出两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诶了一声,回头看他俩。

阿姨您好。

俩人同时跟她问好。

你们……阿姨眉头紧锁,拼命动用记忆,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你们是不是之前……又是异口同声:对对对。

阿姨:那你们今天是……结婚。

哎呦。

阿姨满脸的【磕到了磕到了】,这不就对了吗?这回好好的啊。

一定会的。

谢谢阿姨。

这回队形没能一致,互相嫌弃地看一眼。

真没默契。

进到结婚登记办,一回生二回熟,整个签字和公证过程中,两个人一个劲看着彼此笑,四年前过来登记时候如丧考妣的惨样,早已恍如隔世。

弄得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也深受他们感染,上班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想起车里还有一盒喜糖,俩人拿了送到离婚办。

阿姨被他俩唬一跳,以为这俩不省心的货前脚领结婚证、后脚就要搞事情,直到他们递上喜糖,她才抚着胸口,惊魂未定道:谢谢啊,不过这地方你们还是少来为妙。

以后永远不来啦!这回俩人默契又对上了。

阿姨噗嗤一笑:祝你们幸福美满。

回到车上,盛悉风研究新到手的本,仔仔细细翻阅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然后忙着找角度和光影拍照。

江开在旁一声不吭看着她忙活,过了很久,叫她:老婆。

盛悉风抬眼:嗯?他没说话。

没事。

只是想名正言顺地叫她一声。

盛悉风想回叫他一声的,但她从没那么叫过他,觉得不好意思,尝试了两次,嗓子眼跟被堵住了一样,难以启齿。

她只好放弃,转移话题,给他看照片:哪张好看?反正来日方长。

*拿到证,双方各自回家,准备紧锣密鼓的婚礼流程。

中饭过后没多久,探子就报,新郎和伴郎团来了。

有前次的经验,江开到了盛悉风门外就自觉喊沈锡舟:二哥。

里头盛悉风和几个伴娘一听,笑作一团。

这次不算!别想蒙混过关!江开这回接到老婆可不比上回那么轻松,费了一番功夫,盛悉风的房门才向他敞开。

这回两个人的出门服穿的中式,大气复古,虽说试礼服的时候彼此都看过对方穿婚服的模样,但大喜之日的氛围感得天独厚,江开定在门口,定定看了盛悉风一会,才迈步进去。

盛悉风头上蒙着红色的薄纱,上锈金纹,视线受阻,看不大清他的模样,只能大致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慢慢向她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仰视他。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周围的嘈杂好像都不复存在,她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如既往英俊的脸,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意气风发,甚至比她记忆里那个伊斯坦布尔的少年还要耀眼。

她不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娶到心爱的人更有成就感的事。

接过伴娘递来的喜秤,江开用一头挑住盛悉风的盖头,轻轻掀起,她明媚不失端庄的脸庞从下至上慢慢清晰,直到彻底展露在他眼前。

老婆。

他启唇叫她。

盛悉风迎着他过分炙热的眼神:嗯。

他冲她笑:叫我一声。

盛悉风搅了搅手,早上才想来日方长,哪想到这来日来得这么快,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但又不忍在大庭广众之下扫他面子,最后扭扭捏捏地如了他的意:老公。

他就笑弯了眼睛,喜服的红映得他的脸更加粲然。

捧着她的脸,在周遭朋友和家人善意的起哄和调笑里俯身吻她。

短暂而克制的一吻过后,他嘴唇游离到她耳垂,轻轻碰了一下:盛公主,新婚快乐,生日快乐。

盛悉风出门依然是沈锡舟背的。

尽管是二次出嫁,但家里几个长辈还是忍不住哭了。

盛锡京今日也在,他是第一次送盛悉风出嫁,更是千般万般的不舍。

只有沈锡舟今日的表现相当淡定,有说有笑的,跟前次的沉重完全不同,盛悉风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肯定哭不出来,坐进车里她还念念不忘,故作深情地盯着他猛看。

你眼睛抽筋?沈锡舟不解风情地问。

而盛悉风背后,江开一个劲给他使眼色。

沈锡舟回了他一个【妈的老子真的哭不出来】的凶狠眼神。

江开:【不哭你等着死】天知道他为了满足盛悉风的愿望,跟沈锡舟达成了怎样丧权辱国的协议。

沈锡舟在父母流着泪的殷殷叮嘱中,努力酝酿哭意。

他本来不至于这般冷血,谁叫江开那奇怪的要求一提,适得其反,导致他心如止水,泪腺仿佛干涸了一样,一直到婚车走,他都没演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攥着一个切开的洋葱往他面前怼。

是舅舅家15岁的表弟,一边用力挤洋葱,一边求饶:对不起,小舟哥哥,可是国庆哥哥给的实在太多了!沈锡舟:……江国庆那个狗我杀了你!婚车开出几十米,江开用胳膊肘怼盛悉风,示意她回头看。

按照习俗,他们在婚车上的这段路不允许直接对话交流。

盛悉风回头一看,破涕为笑。

江开把她抱进怀里,忍不住勾起嘴角。

傻公主,这下开心了吧。

*如果要盛悉风用一样东西形容这一天的婚礼,她觉得它像一盘重录的录音带,覆盖前情所有的脱序。

真诚而大声地说出我愿意。

金毛给他们送上戒指,交换婚戒的时候,彼此的手都因为心情过于振奋而微微颤抖。

以及,最后的热情拥吻。

台上没有尴尬的互动,没有勉强的扮演;台下没有虚伪的社交,没有嘈杂的人声。

不到百人的婚宴,敬酒完全不必着急赶场,可以悠哉悠哉和亲友畅饮说笑,敬完酒,新人还能赶上吃顿热的。

几乎所有人都说,这是他们参加过的最舒心、氛围最好的婚礼。

宴席时间,场子仍然热闹着,各方亲友上台送上祝福,或表演节目,或以旁观者的角度讲述盛悉风和江开的感情。

沈锡舟言简意赅:我哥们,跟我妹,俩叛徒。

锁死。

龙天宝的演讲稿早两个星期前就开始琢磨了,据说前前后后改了十几稿,用尽了他毕生的文采。

其实开哥的两次结婚,我都意想不到。

他是我见过最有态度、最潇洒的人,他是我偶像!我以为他这样的人会自由到底,谁想到他第一个结了婚,当然也第一个离了婚……这是可以说的吧?台下哄堂大笑,龙天宝也笑起来,继续道:更没想到的是,离婚以后他居然迫不及待要复婚,其实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一旦走出来就再也不会回去了。

所以盛公主,开哥肯定是很喜欢很喜欢你,才会甘愿不要自由。

我在这里祝你们一直甜蜜幸福。

龙天宝这辈子没演讲过,他在掌声雷鸣中擦了把虚汗,结束了他的首秀。

江开还在敬酒,龙天宝演讲过程中,他频频张望台上。

等龙天宝下台,他在盛悉风的不解中,丢下她独自走上了舞台。

先谢过天宝用心的演讲,不过我澄清一点。

他调高话筒,目光穿越人流,落到盛悉风所在的地方,我在盛悉风身边,并没有失去自由。

他头发上细碎的亮片和璀璨的灯光一起,落进盛悉风的眼底。

她在哪里,我的自由就在哪里。

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也曾奋力挣脱,盲目追求海角天涯,却不知道只有她的身边,才有他翕然栖息的灯塔,和灵魂重叠的景深。

因为风的方向,就是少年的自由。

【正文完】作者有话说:正文完啦!接下来开启番外,如无意外,下一更应该在周日晚上,到时候文案通知。

评论发200个红包。

最后,还是跟大家说一声抱歉和谢谢,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让你们有一个好的追更体验,如果还愿意跟我下本的话,我会全文存稿或者至少存它个50章再开的《我跟你拼了》沈锡舟的故事求个预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尽量满足(除了崽!不写!)────────────㏄依华整理推荐小说㏄资源来自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