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乔维岳倒是消消停停的吃了顿好的,所有不适的症状在清淡可口的食物前,都慢慢消退了。
可回来的时候,又被黄艾黎堵在门口。
顾且喜,你同乔公子是怎么回事!黄艾黎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别说没什么,昨天一起喝酒,今天刚要了你的号码,就双入双出。
看且喜要开口,黄艾黎又打断她,这个乔维岳,段数高着呢,特会打太极,你别让他绕进去。
且喜把嘴闭上,话都让她说了。
这会儿,黄艾黎倒成了明白人,也好,省得她解释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且喜在心里起誓数万次,再也不碰一滴酒,然后就冲向市场。
她打算买只鸡回去炖上,喝点汤,暖暖自己,中午喝的老汤,让她舒服得很。
炖着汤,切好菜,焖好饭,一切准备就绪,单等赵苇杭进门,就可以炒菜上桌。
可是,对于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且喜真是没有底。
且喜在等到九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自己盛了碗汤,站在厨房,一勺一勺的喝下。
喝完汤,把碗放定,且喜开大火,炒菜。
厌倦了猜测,厌倦了等待,更厌倦的是猜测中的等待。
他们这些高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玩玄的么,动不动的就把人撂在一旁,让你自生自灭,还当是给人多大的恩赐了,看,不同你一般见识。
不论是什么情绪,各消耗各的,平息了之后再说。
可是,且喜忍不住叹气,平息之后,还有什么可谈的。
把菜摆好,且喜盛了饭,刚刚坐好,赵苇杭回来了。
她背对着门,欠了欠身,但最后还是坐定了。
吃了么?刚吃完。
果然,赵苇杭自己进屋了,冷处理就是他对待自己的不二法宝,且喜再叹气,今天似乎叹了太多气了。
吃晚饭,走进房里,赵苇杭已经睡下了。
且喜站在他的床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拿了衣服去洗澡。
她真想把他摇醒,问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到底介意什么,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生活,真是把人都拖得疲倦得要晕倒。
下午开会,没什么事情,且喜就早退了。
来到奶奶的房子里,这里丢的丢,卖的卖,剩下的都是要搬回家里的东西,原本不大的房子,显得特别空旷,似乎说话都会有回声似的。
现在,也就是这里能让她舒服畅快的喘气。
同赵苇杭之间的低气压,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且喜也不是没努力过,摸爬滚打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就是不想他闷着。
可赵苇杭的样子,根本就是拒她千里之外,不给她机会,也不做解释。
生活看似照常继续,可彼此之间的那点若隐若现的甜蜜,却消失了。
有一次,夜里,她忽然醒来,看到赵苇杭正盯着她看,睡意被吓得全消。
我是谁?啊?我是谁?他的手伸过来,压着她的脸,十分用力。
这次,且喜乖乖的回答,赵苇杭。
还等着他再说些什么呢,他却翻身背对着她,继续睡了。
且喜攀过去,看看他,也不确定他到底是醒着,还是在说梦话。
早上的时候,他又一切如常,似乎根本不知道夜里的事情,当然也无从解释。
手边一摞旧报纸,打开来看的话,都有被剪掉的部分,这是奶奶给她做剪报剩下的。
那本剪报,且喜是最近才发现,估计是要她学习写作文的时候看吧,里面按照题材分类,十分清晰,一目了然。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泛黄,里面的文章,对于现在的且喜来说,已经没有教育的作用,但她还是用了一天的时间细细读完。
然后,把那本剪报包上书皮,好好珍藏起来。
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奶奶了吧,爱她,又毫无保留的表达。
拎起报纸,且喜打算拿到楼下去卖掉。
上次杂七杂八的扔了一些东西,被杨姨看到了,数落了她半天,说她不会过日子。
也是,现在废品回收已经常驻小区,卖什么都有人上门服务,也难怪自己会挨骂了。
报纸并不重,比较麻烦的是高高的一摞,且喜的身高,拎起来还要蹭到地面。
所以,她就只好抱着,但也不是特别顺手。
正站在楼梯间里面无处下手呢,秦闵予从下面上来了。
他看了眼且喜,就把纸拎过去,自己率先下楼了。
杨姨说,你们这两天就搬。
新安圆那里不错,很适合居住。
且喜也是才知道,他们要搬去那里。
那个小区,既有高层,又有小洋房,依山傍水,环境很好,电视啊,路边啊,天天在打广告。
嗯,买的一楼,有个小花园,他们能种点什么。
夏天的时候,可以在里面打牌。
真好。
需要很多钱吧?贷款。
给报纸称重,接过钱,秦闵予塞到且喜手里。
你的阁楼呢,买了没?没钱买,也不知道买来做什么,单单为了自己一时喜欢,花那么多钱的话,我就很没底,没见过世面吧。
秦闵予摇摇头,房子是大事,你没主意也是正常的。
你先生呢,他不管么?他不知道我还想再买房子,他觉得没有必要再置业。
你呢,到底想不想买?想是想的,且喜慢吞吞的说:可买房子对于我来说,并不实际。
想就行了,交给我好了。
且喜连忙摆手,怎么能麻烦你,你家里、公司一堆事呢!信不过我?秦闵予也知道自己开口有点欠考虑,但既然开口,就容不得她拒绝。
不是的。
她哪里是不放心,只是觉得受不起,她知道秦闵予经常忙得晚上都不回家休息。
不是就行了。
你只要等着签字,拿钥匙就行了。
秦闵予大步流星,摆了下手,就先走了,留下且喜,百味杂陈的站在那里。
秦闵予很有效率,不过两周之后,秦闵予就接且喜去看房,然后让她签了合同,办了手续,她真的拥有了一套阁楼有三角玻璃的房子。
而且,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竟然还有余下可以用来装修的钱,真不知道这么短时间内,秦闵予是怎么做到的。
钥匙先放在我这里,你要装修什么风格,自己选。
秦闵予递给且喜一本杂志。
且喜接过来,这个我自己能行。
我就找人帮你打底,别的你自己来。
这个怎么样?且喜指的是一张淡蓝色为主题的房间。
我的阁楼要淡蓝色的,在屋顶吊一盏球形的灯。
地上铺上厚厚的垫子,摆放一张比垫子稍高一点点的沙发。
你的阁楼就是用来躺的。
秦闵予插了一句。
聪明!且喜点了一下秦闵予的鼻子。
房子本身是两室两厅的格局,我的卧室要紫色的,客厅要淡黄色。
书房呢?我要书房干吗?布置成客房好了,可以招待止夙过来玩。
嗯,客房要淡淡的绿色。
且喜马上表明自己的胸无大志。
你能来住几天,还招待客人。
且喜忽然停止翻页,抱着厚厚的杂志,向后仰望秦闵予,秦闵予,这个场景,好像出现过。
你刚刚说的话,我也似乎听你说过。
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在一起的那四年,有过多少梦啊!尽管没有具体设想过将来的无数种可能,但或者是潜意识的心心念念吧,这刹那间,仿佛真的曾经闪现过。
虽然秦闵予负责初期的装修,但且喜也会经常跑过去看,看房子的变化。
她从黄艾黎那里要了很多吊兰之类的植物,放在新房子的各个角落,据说可以清除装修污染。
她并没有经常遇到秦闵予,但是听那些师傅说,他每天早上都会来。
负责贴瓷砖的,是个老师傅,几千块包给他,他就不紧不慢的贴得特细致,每排砖他都要吊线,每块砖贴上去之前,都是量了又量,摆了又摆,才肯最终下手。
且喜最初也觉得秦闵予找的这个师傅很认真,可当他贴了两个月还没贴完的时候,且喜就有点坐不住了。
师傅,还得多久啊?每块砖都得贴实了,急不来,急不来。
他是真不急啊。
可砖不贴完,很多后续的工作也同样要耽搁下来,尤其是老房子马上要拆了,这里不弄个大概,东西也搬不进来啊。
差不多就行了。
且喜也是无奈。
那个老师傅忽然笑眯眯的对且喜说:女孩子不要这么着急,让他急就行了。
竟然把他们当小俩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