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原因之一。
~苏一一悄悄地掀开了后台的幕布,你看看,这满场子可是群情激昂着呢,不光是赵昕一个人?台下坐着的,固然有不少是汉学学得不错的,可大多数人,却对那些书面的文言文一知半解。
倒是这种歌词,直白易懂,又琅琅上口,容易记忆。
若是换作我,也不会去唱那些高难度的雅歌,还不如哼这些俗调呢可这词儿,也太直了,就像是乡下人说话似的。
我觉得倒是山歌,更合适些。
绣桔忍不住打击苏一一的积极性。
没关系,你尽管贬低,只要别人翻唱的多了,咱们的名声就算是响了。
那时候,只要哼到歌,就会想到咱们一一制药。
哎,说起来,月香也该换个牌子了。
不行,还得让四大家族斗起来再说,若不然的话,恐怕会一致抵御外敌。
好,只能让月香闯闯名声了,大不了以后就改成一一月香。
苏一一不以为意,笑嘻嘻地继续得意。
沈细细果然应邀,又唱了一遍。
她声音柔美,唱做俱佳,自然获得满堂喝彩。
这一回,反比刚刚那次的反应还热烈。
苏一一觉得因为刚才那是第一次,所以把大伙儿给唱雷了,所以才万籁俱寂,让她也跟着紧张了一把。
还有沈细细,别当她没瞧见那哀怨的神色。
真是不可思议,这敦煌人……绣桔啧啧有声,对于台下跟着哼唱的气氛嗤之以鼻,竟然跟着一个歌女唱歌,简直是……有辱斯文,斯文扫地……我可不管他们斯文不斯文,反正我知道,沈细细能确立第一女伶的当然地位,我们的月香才会日进斗金。
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沈细细的身份,离间赵家和阎家。
为了这个目标,我会继续督促沈细细练习唱歌的。
~沈细细每三天出一支新歌,月香的演出,场场爆满。
不仅如此,苏一一还听说,有人专门排队买票,然后转手,竟然也能获三倍的利。
早知道,我把票价提高三倍不就成了吗?苏一一痛心疾首。
为了捧红沈细细的宏伟目标,她在门票上的定价相当低,谁知道竟肥了黄牛。
原来,这种职业古已有之,倒不是现代人的专利。
所以说,追名逐利,是人的本能。
小姐不是说,门票收入不重要,台下卖的零食酒饮,才是赚钱的大头吗?我是怕门槛设得高了,看的人便少,咱们沈细细姑娘的名字,不过能在某一特定的层面名闻遐尔,所以才把价格定得略低了些。
谁想到这些敦煌人,还真是有钱当然,苏一一只是说说而已,票价还是维持原样,以至于敦煌抢票成风,把月香的名气推到了极高的程度。
而作为当家花旦的沈细细,自然艳名更炽。
只是高知名度,也带来了高麻烦。
比如说,敦煌其他青的姑娘们,便有些不卖账了。
毕竟敦煌总共也就这么多人,个个都想削尖了脑袋往月香挤,她们那里虽不说门可罗雀,但来的客人就不像以前那么优质了。
但凡有点身份的,谁不想得到一张沈细细演唱的入场券?于是,便有姑娘们相好的,叫了人来砸场子。
这种场面,苏一一不怕应付。
沈细细也不担心,只要苏一一在月香,她身边那二十来个侍卫,便散在月香的周围。
真要弄出些什么事儿来,自然会现身。
小姐,要不要让他们出手?前厅那里都快被砸掉了。
绣桔虽然对月香缺乏好感,但好感也算是自家小姐的产业,又有着崇高的目标。
若是被人连着锅给端了,这一个来月的功夫就算白搭。
虽然说出力的主要是苏一一和沈细细,可再这么耽搁下去,她还真怕赶不上姬流夜和苏一一的婚礼,事情可就糟糕透顶了。
对于绣桔来说,让自家小姐准时赶上婚礼,那是重中之重。
绣梨半个月来一封信,除了说说大周的事儿,必要提醒两句。
急什么苏一一懒洋洋地躲在房间里烤火。
明明不过是十月末,大周还是金秋送爽的天气,敦煌却已经有了冬天的前兆。
还是春暖花开和秋高气爽的季节最好,没有空调的时代,夏天和冬天便显得尤其面目可憎。
想到要在敦煌度过整个冬季,苏一一的脑袋便转到了越冬的准备工作上。
怎么不急啊……绣桔跺了跺脚,让苏一一看得哑然失笑。
大概是跟着自己在敦煌,身边没有了说教的人,这小妮子也学得风风火火起来。
那种笑不露齿,语音控制在一定音量之内的习惯,改得还算彻底。
想必回到大周,又要被绣梨一阵说教。
这不是赵昕和阎伟都在么?她笑道,护花使者,关键时刻不出把力,我们的头牌沈细细姑娘,怎么会芳心暗许?什么?绣桔懵懂。
这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咱们不用多事儿,躲在房间里看好戏就行了。
敦煌这气候,风沙有点儿大呀苏一一叹了口气,拿过了一盒奶酥,咬了两口便又丢了回去。
小姐是想让赵昕和阎伟出手么?对啊,这时候再不出手,赶明儿让细细别理他们俩了。
男子汉大丈夫没个担当,简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这有什么丢人的啊……为个ji女争风吃醋,说出去也难听……绣桔咕哝。
砰主仆俩还在闲闲地说话,前面的花厅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声音。
小姐,还是让郑青过来,再晚一些,咱们这月香兴许就不存在啦绣桔急了,冲出去半只脚,又赶紧回来央求。
苏一一皱眉:在不知情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是最不智的行为。
可再不暴露,直接就把月香给暴露出去得了。
那也没有什么,咱们再买个子,重起炉照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这月香,咱们也赚了不少,再收购一间的银子,绰绰有余。
可是……这么一来,小姐还能在三月里赶回大周么?绣桔是真急了,鼻尖上甚至冒出了汗珠子。
赶不回去,就把婚期延到夏至么……苏一一满不在乎,却见绣桔跳了脚,才忙改口,放心,你看看,咱们不过来了一个月,这不是已经初见成效了吗?可眼看就要前功尽弃了绣桔怨念。
什么人,敢在月香闹事儿?终于有人出声,苏一一似笑非笑地瞟了绣桔一眼。
好好,我知道小姐神机妙算,有人出头就好。
绣桔把一颗心放到了胸腔,舒了口气。
只要月香没事,她才懒得管是谁伸了手呢果然不出我所料,是赵昕。
苏一一侧耳倾听,露出了笑容,阎伟虽然人更稳重些,在情敌面前,恐怕也不肯弱了声气儿。
果然,一语未尽,外头又响起了阎伟的声音:看来,咱们四大家族在敦煌的势力,今非昔比啊赵昕哼了一声,这话说得有点不大客气。
谁不知道今非昔比的,不是阎家,而赵家?以前四大家族平分天下,可如今,赵家却沦落成了看阎家脸色行事的境地。
虽说外面还维持着三家联手制衡的态势,可家族里几次密议,却都倾向于依附阎家。
族长和长老们自然有他们的考量,可像赵昕这样血气方刚的第三代,每每想起,却总觉得一股浊气,从丹田里升起来。
看着阎伟那张看似温和的笑脸,赵昕更觉得说不出的可恶。
每次他和沈细细相约,这阎伟总会或早或晚地跑来打岔。
孰可忍,孰不可忍啊他咬了咬牙齿,克制地把脸转向前厅,黑着脸拿人出气:看什么看,还不替沈姑娘把这些人给赶走?月香也是可以任人随便惹事非的地方么?他带来的人里面,没几个是好手。
但听主子发了话,没奈何地只能上前去。
阎伟笑吟吟地不出声,想必是存心看他的笑话。
阎公子,恐怕赵公子人手单薄,不如两位公子的人一起出手如何?关键时刻,沈细细地盈盈地抚着袖子出现了。
赵昕闻言大喜,只觉得沈细细还是向着自己的。
只是碍于阎氏势盛,所以不敢不出面应付。
顿时,一张包公脸便渐渐地有了笑影儿。
沈细细看得真切,悄悄地朝着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做到像沈细细这样高端的名ji,频送秋波的时机,向来是把握得很好的。
阎伟却心里懊恼,自己晚了一步,竟然让赵昕先出了头。
原先沈细细已经有被自己打动的趋势,这么一来却又显得悬了。
而且自己袖着手看好戏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更别提像沈细细这样千伶百巧的人儿,虽然平时看着有些大大咧咧,但真要细思量起来,自己的心肝儿还不等于是那南陈传过来的玻璃似的,一清二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