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一应了,心里暖洋洋的,连吹来的寒风,也感觉到了暖意。
~抬眸看着他,眼睛亮得像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辰:今年,我们好好过个年。
原来,过年赋予了特别的意义,感觉就会分外的不同。
她勾起了唇,因为发自内心,笑容便显得格外的甜蜜,让姬流夜有刹那的失神。
唯有在她的面前,他总会失去了往常的自持。
伸出胳膊,把她从马上抱了过去,搂在胸前。
前心贴着后背,暖意从两人相触的部分丝丝缕缕地传进胸腔,连手指尖的毛细血管,也温温暖暖的。
如果早知道和你分开这么久,让我的心痛得让人难以忍受,我一定不会放开你。
他略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
苏一一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没好意思抬头看他的脸。
尽管活过了两世,可怜她在感情世界里,还是一片大大的空白。
心跳如擂,耳朵根子泛了红,脸上也热意上涌,比上好的桂花酿还要上头。
似乎所有的细胞都被积极地调动了起来,用比往常活跃百倍的速度在运动着,血脉流经之处,都觉得滚烫得像被熨斗熨过了一遍。
这样的感觉,让苏一一有些不知所措,不及仔细思索地随便拣了一个话题:突兰那边的进展怎么样?姬流夜睨了她一眼:一一制药可不是我的,你得问梁炳乾。
是你把他叫过来的,若是突兰那里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苏一一恨恨地磨了磨牙。
突兰的地位虽然与敦煌远不能比,但其实牵涉到了银渊,苏一一对它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敦煌。
当然,陷入在甜蜜里的女人,其实并不真的生气,多半是为了掩饰自己失于往常的杂乱心绪和生理反应罢了。
行啊,有一辈子的时候可以让你算账呢姬流夜毫不心虚,笑眯眯地回答。
~梁炳乾很敬业,一到敦煌就让沈细细汇报工作,同时勘察现场。
苏一一回去的时候,扑了个空,不免有些失望。
转头看到姬流夜含笑的脸,顿时醒悟过来,这分明是姬流夜故意安排的。
掀了掀眉,便又顾自地笑了起来。
真没有想到,姬流夜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事实上,自从六岁的时候遇到他以来,他很少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也许,唯有对着自己,才会把最最真实的一面无伪地表现出来?正常的时候,向来八岁像十八,十八却像二十八。
难道皇家是年龄催化室?苏一一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但还没有忘记解释:我急着问突兰的情况,可不是想见炳乾哥哥。
当然,我也好久没见着他,嗯,他像是我的亲人,甚至比我那些名义上和实际上的亲人,更要亲。
她的解释,让姬流夜真正放松了下来。
最后一缕担心,也随轻风飘散。
只是哥哥么?他倒不介意。
不用太着急,梁炳乾既然肯来,就说明突兰的情况在控制范围之中。
姬流夜没有什么底气地安慰。
他才懒得管突兰那个小王子呢当然,最好苏一一也把银渊忘之脑后……虽然只是哥哥和弟弟,他们不会成为自己的情敌,但他们也是苏一一在乎的人。
他想,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这样的自私,竟希望她的生命里永远只有自己是唯一的牵挂。
我想,如果不是你怂恿,或者夸张其事的话,炳乾哥哥才不会来呢我们分好工的,一南一北,各撑半边天。
苏一一扁扁嘴,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伪善的嘴脸。
用得着吗?姬流夜冷哼一声,只要随口说一声,他就赶着过来了。
他对你,可是好得很呢那当然,炳乾哥哥是待我最好的人。
~嗯,还有先生。
苏一一扬起脸,连着掰下了两根手指头,笑靥如花。
某人立刻不爽了:那我呢?难道我待你甚至不如他们?你都快成自家人了苏一一白了他一眼,自家人的好,自然与旁人不一样,那是别人不能比的。
姬流夜听得满意,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苏一一奇怪地看着两人的手,姬流夜咳了一声:这里反正没人认识咱们,我来的路上,瞧见别人也这么走的。
苏一一也不矜持,大大方方地由着他挽住。
她可比姬流夜更习惯于这种压马路的方式,虽然在前世,她似乎还没有和人牵着手压过马路……当然,现在他们只是走在自己的地盘,生人勿近。
郑青早就善解人意地止步在门口,绣桔端上洗梳用品之后,也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依依,你怎么舍得离开我这么久?姬流夜手指微微用力,苏一一身不由己地便跌向了他的胸口。
哇,这人的胸膛是怎么长的怎么跟块铁板似的,撞得她鼻子都发酸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我现在离开,是为了日后长久的相守。
她强辞夺理。
狡辩姬流夜失笑。
你听我说说,是不是有道理苏一一正视着他,我知道你是想要一统大陆三国,可是这条路,注定是漫长而困难的。
我让银渊回突兰,也是为了能够早日帮到你。
若你天天忙忙乱乱的,我们就算大婚,也等于没有嘛我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儿,但至少懂得坚强联盟对于你的意义。
银渊跟我弟弟一样,你又帮了他这么多,将来你对南陈出手的时候,他会替你牵制住相当一部分的人马。
姬流夜沉默良久,才以额抵住她的额:傻瓜,你是我的女人,这些事儿都是男人的本职,你不用费这个心。
没有银渊,我也能……我知道。
苏一一温柔地以指封在他的唇上,我只是顺手而已,想让你早一些完成统一大业,我们才能像平常的夫妻呀哦?姬流夜含笑凝涕着她,看来,是怨我让你独守空闺啊这样,往后我上哪儿都带着你,哪怕是上战场……别苏一一急忙摇头,打打杀杀的事儿,还是离我远着些的好。
再说了,你如今身份贵重,太子之位手到擒来,哪里还用得着自己上阵杀敌?她记得当年李建成被册为太子之后,就很少再带兵亲临前线,以至于李世民屡立军功,天策府人才济济,最后弑兄逼父。
不过,如今的大周,似乎还没有哪个重量级的人物,可以威胁到姬流夜的地位。
就算是皇帝,也有御驾亲征呢姬流夜纠正她的错误观点,谁说当了太子,就不率兵的?我只是这样以为而已。
苏一一耸了耸肩,好,虽然打仗很无聊,但有你在身边,倒也可以将就。
足感盛情姬流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对别人是种殊荣的事,为什么在你看眼里,偏是苦差呢?因为我比较理智,还没有被甜言蜜语闪昏了头。
苏一一笑嘻嘻道。
我们在敦煌过个年,正月十五就得赶紧回去。
若不然,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姬流夜喃喃低语,要不然的话,咱们干脆躲在敦煌这个世外桃源。
苏一一无奈:你都把炳乾哥哥诳来了,我还能说‘不’吗?幸好这里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算离开也出不了什么在事。
他会舍得离开大周,留在陌生的敦煌?苏一一才不会把他的甜言蜜语当真呢不过,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还是甜甜的。
就算有大事,也跟你没有什么大关系。
你如今最大的任务,就是大婚。
虽然有贤妃料理着,可你自己也得熟悉规矩。
从寅时开始,到亥时结束,你的事儿也很多。
寅时?亥时?苏一一飞快地换算成了自己熟悉的二十四小时,顿时有点呆愣。
寅时是早上三至五时,亥时似乎就是九至十一点了?这、这、这……等于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都要当别人手里的玩偶?就算全程坐着,那也够她喝上一壶的了。
嗯,整个大婚的过程,有九至十个时辰。
那你呢?苏一一怨艾完了之后,又猛地瞪大了眼睛。
比你只多不少。
姬流夜似笑非笑,放心,你不是说过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会撇下你的。
苏一一干笑:有难你当,有福我享就行了,不用分得这么清晰。
扑姬流夜把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么?这一辈子,也就大婚这么一回,自然要好好应付。
也只有你,老神在在地躲在敦煌,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贤妃最近忙得都瘦了一圈儿,回头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贤妃又不是人家,她是我干娘呢苏一一扁嘴,再说,贤妃忙起来还好些,要不然整天想着七公主,没病也要生出病来。
你倒是有道理了不过,也许你说得对,贤妃虽是瘦了些,精神倒好,也不像前阵儿三不五时地让太医请脉,头疼发热没个休止的。
那是自然,心里没个寄托,哪能不生出心病?若她不是贵为贤妃,我倒可以把她带到敦煌来散散心。
咦,你不是说过贤妃要晋位了么?怎么这会儿,还没有什么动静不会又是卢贵妃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