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碎片顿时没有了反应,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一直就觉得有些奇怪,城主夫人病情日益加重,可她身上的药香却是一成未变。
而锦州城有着号称最擅医理的天香坊在,即便治不好城主夫人,也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所以,我去翻看了天香坊和城主府的交易记录,发现城主夫人之前一直在接受天香坊的治疗,直到半个月前,也就是城主闭关的那一日,城主夫人与天香坊便断了交易,能请城主夫人出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碎片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毫无反应。
城主夫人向来忧心锦州城之事,请我们过来帮忙调查,但是对于我们的调查却是不闻不问,甚至我的两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既然城主夫人不是病重,那么还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城主夫人并不在府中,要么就是城主夫人知道我们查不出什么,所以没必要见,请我们过来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我们自然是查不到什么的,因为那十七名女子就是您绑架的,城主夫人!容青烟的语气越来越冷。
什么天香坊临渊阁,什么御灵师团伙,都是您在误导我们吧!地面上的碎片突然亮了起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子身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是如何发现的?那道身影缓缓显形,正是城主夫人褚燕!凌亦辰警惕地盯着她,手中的珈蓝剑握紧了几分,挡在容青烟身前。
夫人给我们的资料确实很完美,当然也很真实,就算我们去查也不会查出任何异样。
但是,当时慕泽提醒了我,重点不是她们见过谁,而是谁见过她们?竹雅茶楼二楼雅间,夫人是常客吧!当然,光凭这点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之后我们对临渊阁和天香坊进行了调查,临渊阁内部争斗不断,自顾不暇,而天香坊坊主神经大条,啊,不对,大智若愚。
容青烟连忙改了口,该死,差点被莫子轩洗脑了。
他们着实没有理由去绑架十七名普通女子,而城主夫人行为怪异,不免让我起了疑心。
不过,即便是起了疑心,我也没有想到夫人会绑架锦州城的女子。
直到我在幻境中发现了蒋如。
上亭湖泛舟,蒋如和城主大人本不该消失的。
然而,他们却一同消失在了幻境中,这才让我确定幻境主人便是城主夫人!而蒋如竟是以现在的模样出现在了十几年前的锦州城,所以,蒋如根本不是幻境中的人,而是锦州城失踪的十七名女子之一吧!住口,不要给我提这个名字!褚燕忽然嘶吼道。
能请夫人解释一下为什么吗?容青烟着实好奇。
为什么?褚燕忽然笑了起来,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你是说城主大人?容青烟皱眉,试探性地问道。
褚燕默然不语,眼中顿时涌出无限悲伤。
容青烟以为她是想到幻境中城主与蒋如泛舟夜游那一幕。
连忙解释:刚才在幻境中,城主大人和蒋如的相遇都是我设计的,并非是他们本意,我只是想利用你们找出幻境的破绽,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当时也是别无他法!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低着头不敢看褚燕。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刚才做的那叫什么事啊!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么美好的幻境中依旧无法改变那样的结局,我注定留不住他了吗?褚燕的眼底忽然透出浓浓的悲伤,她像是在问容青烟,更像是在问自己。
这下轮到容青烟惊讶了,听她这话的意思,难道现实中的城主大人和蒋如?这怎么可能?难道城主大人?容青烟迟疑地问道。
如你所见。
褚燕凄然一笑。
怎么可能,外界传闻。
外界传闻!褚燕打断她,自嘲地笑了笑,那就是个笑话!褚燕的眼中突然浮现出无比复杂的情绪,仿佛陷入了那段久远绵长的回忆中。
十八岁那年,那时的我刚刚成为御灵师。
因一次任务,在锦州城的镜影潭边遇见了聂天磊,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心怀一腔热血,誓要成为当世强者。
我被他深深地吸引,认定,他就是我一生追随的那个人。
褚燕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眷恋之色,仿佛是回到了当年镜影潭边,又见到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我一路陪伴着他修炼,陪他出入各处险地,陪他夺仙灵果实,陪他征战沙场,陪他立下赫赫战功,即便是自己身负重伤,几番游走在生死边缘,我依旧丝毫不悔。
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一路披荆斩棘,成为青古皇城的佼佼者。
他曾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要送我一个安稳美好的锦州城,待尘埃落定,陪着我在这里终老!你们知道,那时的我听到这话有多高兴吗?只要有他这句话,我便此生不悔,誓死相随!说到这,褚燕忽然笑了,那是年少时最美好的梦!后来,我们如愿来到了锦州城,但那时的锦州城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各方势力明争暗夺,大陆各国虎视眈眈,锦州城内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城主府顶着巨大的压力在锦州城站稳脚跟,其间,我们不知道遭到了多少人的暗算,而我身上的伤也是那时留下的。
那是刚来锦州城的第一年,当时的城主府就是一个空壳,城主府的护卫军早已被各方势力瓜分收买。
聂天磊誓要还锦州城一个安稳无忧,所以,我们两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拒绝了各方势力抛出的橄榄枝。
当时的我还只是一名玄级御灵师,聂天磊也只是刚刚突破天级,我们凭着一腔热血硬抗城内盘踞已久的几大势力。
硬抗的代价是很惨烈的,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聂天磊一边重整城主府的护卫军,一边安抚城内百姓,而我,则替他挡下一波又一波的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暗算。
褚燕自嘲道:傻吗?不傻,至少当时觉得不傻,即便日子过得很艰难,但每日都能从他眼中看到希望,我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