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絮吓了一跳。
私奔?你没发疯吧陆已?她作势要把手心贴上陆已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刚贴上去就被陆已拽下来,把她的整只手握得很紧。
就几个小时。
他笑笑说,陪我回一中看看吧。
现在吗?顾南絮的目光平移到窗玻璃外,此时夜幕降临得很彻底了,小区路灯下的光线也恍不如以前亮。
现在是不是有点晚啊?没事。
你困吗?不困。
陆已抬手去揉她的发顶:那跟我走吧。
顾南絮莫名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很重大似的,神神秘秘地把她拉下二楼,趁着顾南絮父母都歇息了的时候溜了出去。
虽说早已成年实现了人身自由,顾南絮依旧觉得瞒着父母大晚上跑出来是个值得不安和兴奋的事情。
她已经好久没走过那条路了。
高中时去学校的必经之路。
这里的店面,花园以及许多设施都已不见踪影,却偏偏还是带着点熟悉的眷恋。
学校的门卫大爷已经认不得他们了。
陆已说是替学生来学校拿书的,就好说话地让他们进了校。
陆已牵着她在甬道上走。
七年,北城的变化翻天覆地,唯有这里好像时间被凝固了一样。
甬道还是两旁柳树,长久地通向教学楼的方向。
也许是天色太暗了,两个人也没顾得上看星星。
雨点落下来的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匆匆忙忙跑进教学楼中厅避雨。
.就这么顺便在教学楼转了转。
陆已和顾南絮走上二楼的时候,一偏头,就着清冷的光和模糊的记忆,隐约看见主任办公室的门牌。
一瞬间的事,回忆就如同涨潮似的涌入脑海。
陆已笑起来,说:我记得咱俩刚认识的时候,就被抓过来一次。
对于顾南絮这种特优生来说,这些故事大概算是黑历史了。
他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啊?就是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
当时我缠着你,非要让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顾南絮抬眼看他,安安静静地听他讲。
你说你叫顾南絮,街南绿树春饶絮的南絮。
我说,我是陆机雄才岂自保,已是悬崖百丈冰的陆已。
顾南絮没忍住笑。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陆已嗯了一声,语气还颇为骄傲和自得:那个瞬间估计是我的语文巅峰了,搜肠刮肚想出来的两句诗,就为了让你记住我。
不需要啊,顾南絮摇摇头,漫不经心道,那个时候你挺出名的,我一直都记得你。
我的意思是让你对我有个好印象。
那时候你对我的印象仅局限于——他清清嗓子,模仿着年级主任的语调正色道:高二八班陆已,在学校与同学打架斗殴,记违纪一次,班级量化管理扣二十分,特此警告。
话还未说完,陆已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还连带着顾南絮一起被他传染。
说说笑笑间,他们已然踏过投射在走廊的光影,在高二十班的门前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