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的大楼呈拱形，墙壁干净得找不到一丝灰尘和裂缝。
然就是这样一切太过完美，更让人压抑地喘不过气。
顾南絮打车过来的。
这个时间有好多检查完的病人往回走，她却逆行着冲进急救中心的玻璃大门。
很幸运，刚刚到达就碰到了站在前台的医生，是治疗陆已的那位。
您就是顾南絮，是吧？我是。
顾南絮不住地点头，医生，陆已有没有生命危险啊？他……医生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已经把血止住了，没有危险。
他人呢？刚转到病房。
医生带她去见陆已，就是伤口深了一些，不过没伤害到重要器官，没有大碍的。
顾南絮感觉自己像溺在水中，又浮上来。
那种劫后余生的惊慌和后怕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
哦对了，还是要住院几天，医生叮嘱道，他现在还没醒，待会你去帮他办个住院手续，签个字。
顾南絮犹豫道：可是……我不是他家属，没法帮他签字做这个决定啊？医生显然愣了一下，疑惑地打量她一眼：爱人也是家属。
……顾南絮生生把原话咽了下去，憋出一句：我俩是同学。
医生这才知道自己冒失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是误会了，不好意思。
那等他醒过来找家属签字吧。
顾南絮点头。
两人默然地走了一会，她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妥：那您怎么不直接找他家属？他手机设了锁，打不开，医生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说，你是他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陆已的病房在二楼。
顾南絮第一眼看到他，他是平躺在病床上的，嘴唇因为失血有点发白，愈发衬他眉眼清俊。
她想，她是见过陆已打架的。
现在陆已都被伤成这样，和他打架的人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顾南絮给苏芩发了微信，说去看望同学，晚些回家。
然后就安安心心地坐在病床边等他醒。
还好，没过一个小时，陆已醒了。
他睁开眼，仿佛心有灵犀，猜到顾南絮会坐在他身边一样偏着头看见她。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呦，顾同学来陪床啊？此时顾南絮还在看手机，对病房里忽然响起的虚弱声音吓了一跳。
然后她放下手机冲他笑。
你不对自己在医院表示一下惊奇吗？有什么好惊奇的。
陆已把没受伤的那条手臂轻搭在额上，笑得比顾南絮还厉害，我又不是失忆，还记得自己被别人捅了一刀，不在地狱就是在医院呗。
他语气极其轻松。
顾南絮不敢想象当时那个画面有多混乱惊恐。
陆已顿了顿，又拾起惯常带的痞气，弯着一边唇角道：不过我一醒来就知道这儿肯定不是地狱了。
因为你坐在我旁边。
可能陆已也是受了伤迷糊了点。
其实他更想表达的是——只要她在身边，地狱都不再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