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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长安二十载

2025-03-31 08:12:43

谢倾尘目光一凛,轻易地躲开将她掀翻在地。

谢倾尘,我恨你!颜青君嘶哑着嗓子疯了一般怒吼着。

谢倾尘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吩咐侍卫将她带会天牢。

最后一丝阳光都淹没在漆黑的夜中,阴暗寒冷的天牢弥漫起一股绝望的气息。

颜青君不吃不喝,靠在墙边目光空洞地望着墙上的一扇小窗。

沉重的牢门再次打开,萧寒宸走了进来。

见从前那般明媚的人狼狈而苍白,他面色一沉:姐姐。

颜青君迟钝地抬起头,一言不发。

陌生的眼神刺的萧寒宸心一紧,可更厌恶她对自己的冷漠。

他看着浑身是伤的颜青君,痴情的眼神却带着丝暴戾:我已经把那些打你的人全都处死了,我不会再让姐姐受到任何伤害。

萧寒宸丝毫不在乎颜青君满身血污,伸手将她抱起离开天牢。

姐姐,以后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似是孩童般天真的语气却让人听着胆颤心惊。

颜青君想逃离,却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只能任由萧寒宸将自己带走。

她从没觉得皇宫的夜这么冷这么漫长。

无论萧寒宸给了她多少华服首饰,她始终是一袭白衣,发间一条素色缎带。

不知过了几天,妆妃突然来了。

当看见消瘦得不成人形的颜青君,她顷刻红了眼。

印象中,她是一身戎装意气风发的俊秀将军,如今竟成了笼中鸟。

长公主。

妆妃轻唤了一声。

颜青君黯淡的眸色闪了闪,没有说话。

谢倾尘谋反,摄政王也反了,皇上自食恶果,自顾不暇,我是来带您走的。

闻言,颜青君心一震:你说什么?妆妃不忍的说:其实当初天灯坠毁、大祭司占卜一事都出自皇上之手,谢倾尘背后站着世家势力,也早就蠢蠢欲动,而摄政王……当初大臣集体上书就是他指示的!他为你说话,是以退为进啊。

短短几句话就像在颜青君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却毫不自知。

颜青君眼眶一热,悲戚笑道:原来如此……那你呢?你想要什么?妆妃没说话,只是说:过两日,我就来接您。

可过了两日,颜青君没有等到妆妃,宫内忽然响起凄厉的惨叫。

摄政王的近卫冲进颜青君宫中:云奚奉王爷之命,护送长公主出宫。

颜青君看着他手中滴血的刀,声音沙哑的有些苍老:他终究反了吗?云奚面无表情:不反就得死。

颜青君听出他语气中隐隐憎恶,不由又问:你恨我?若没有长公主,王爷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云奚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颜青君僵在原地,心的某处似是因着这番话慢慢塌陷。

是啊,是她的错。

若她不手握兵权,若她早早死在战场上,是否一切都会回到最初……半晌,颜青君扯了扯唇角:你这般恨我,必不是真心来护送我的吧。

云奚冷眸一变,忽然跪下将剑双手奉上:此事因长公主而起,还请长公主莫再霍乱天下。

太和殿前。

三军剑拔弩张,不久前才同仇敌忾的三人此刻兵戎相见。

萧寒宸像是个看客,目光阴桀:不愧是朕的臣子,谋反都做的滴水不漏。

谢倾尘弯起嘴角,眉梢眼角都带着十足的野心:能争为何不争?闻言,萧墨执神情渐冷:贤者安天下,你不贤,便休怪人反。

说话间,他不由担心起颜青君。

不知云奚有没有将她安全地带出。

突然,浑身是血的云奚捂着手臂踉跄地冲了过来:王爷,长公主抢了剑和马,朝城楼去了!听见云奚这番话,原本对峙的三人心中皆是一顿。

谢倾尘、萧寒宸和萧墨执互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敛去锋芒朝城楼赶去。

残阳中,一抹白色的身影迎风伫立在城墙上。

摇摇欲坠的身影刺的匆忙赶来的三人心一震。

青君,快下来!萧墨执急切地唤了声。

颜青君望着已经满目疮痍的长安城,慢慢收回了目光。

一路上,血和嘶喊像是一根根刺穿心的箭。

颜家苦苦守卫的江山变得如此混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毕竟这一切,皆因她而起。

颜青君!谢倾尘的声音让颜青君回过神,她哑声道: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

悲凉至极的语气让谢倾尘眸色一紧。

晚霞映着颜青君的脸,平静却又绝望。

萧寒宸攥紧缰绳,目光紧紧盯着她:姐姐,跟朕回去吧。

回去?她也想,可惜……回不去了。

颜青君淡淡道。

她满腔愤懑没有归处,本该恸哭却没了眼泪。

所有的所有,都变成绞在心口的无力。

她看向谢倾尘,望着那双冷漠到从未有过自己影子的眼睛:我全心全意爱着的夫君心有所属,为了别人不惜厌弃陷害我。

颜青君顿了顿,复看向萧寒宸:我小心护着长大的弟弟,为了江山与我反目成仇。

她仰头双肩一松,目光落在萧墨执身上:我曾交付生死的知己,为了权势地位……也要置我于死地。

最后,颜青君看向手中长剑,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而视我为叛国的师父,反为了我万箭穿心,尸骨无存。

她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讲着一个个故事。

瑟瑟寒风却将这字字泣血吹去了长安的每个角落。

谢倾尘全无平日的桀骜,紧握的双手青筋凸起。

他不该在乎颜青君的生死,可眼前的一幕却像是一只大手死死扼住了呼吸。

萧寒宸命人上城楼,可得知门已被锁死后,心霎时沉进了深渊。

萧墨执正想开口劝,却见颜青君拔出了剑,他忽的明了,心弦剧震。

青君,不要——!颜青君眺望曾繁荣昌盛的长安城,心里满是悔恨。

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连累了展风,更恨自己丢了颜家的脸。

颜青君将长剑横在颈上,沉叹一声:长安二十余载,只剩下这条命,便也给你们吧……话落,剑刃恨命划过脖颈,刺眼的鲜血顷刻溅在飘扬的旗幡上。

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