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几辆低调的黑车开了过来。
平日里见惯了高官显贵的服务生都骚动起来,压抑着激动。
负责人像喝醉了一样涨红了脸,频频搓手,被陆泽宇警告的目光瞪过以后,腿依然在抖。
来了!来了来了……伏虎镖局!退后退后!别往前冲!小李你的表情!管理一下!几辆车依次停下。
车上跳下来一群年轻弟子,个个有股精悍之气,训练有素地围着中间一辆车,警惕地看着四周。
其中有三人隐隐地位更高,疾步守在中间的车前。
半晌,车门缓缓打开了。
穿着黑色牛仔裤的长腿从车中探出。
那黑色牛仔裤洗得有点发白,行动间,露出一截白玉样的脚踝。
一个黑衣少女紧接着从车里钻了出来。
远远看不清面容。
她站直,身形瘦高,一头光亮的瀑布长发,行走间可以看到绷紧的纤长肌肉,腰肢纤细而有力,肩平腿长,身材优美得不像话。
她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位身着深色长袍的老爷子站了出来,长袍上绣着一只五彩斑斓的猛虎。
黑衣少女紧跟老爷子左右。
这群弟子簇拥着长袍老人和黑衣少女,向江韵走来,人数如此之多,却分外肃静,居然没有一丝脚步声和呼吸声。
如果闭上眼睛,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人气。
众人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此等场面一出,仍大受震撼。
这就是伏虎镖局!现场落针可闻。
到了江韵面前,人群分开,老人走过来。
他面上沟壑纵横,目蕴精光。
大拇指上带着一只巨大的翡翠虎戒。
老人带着身后的少女进了雅间,一挥手,其他人悄没声地四散开,守在外面。
大当家龙精虎猛,风采更胜往昔。
江韵得体地寒暄,第一次见大当家身边跟了人,这位是……江少,好久不见。
大当家拍了拍江韵的肩膀,衰老的眼精光毕显,听闻江少有一点小小的需要,老朽携愚徒前来为江少排忧解难。
徒儿,来见下京城江家的少爷。
江韵含笑道:大当家谦虚。
能入大当家青眼,高徒必定凤鸣朝阳、出类拔萃。
大当家哈哈大笑:凤鸣朝阳、出类拔萃,江少,借您吉言!既是江少有事,老朽必定全力以赴。
愚徒不才,便是老朽的继承人,伏虎镖局下一任大当家——黑衣女孩从老人身后转出,站到了江韵面前,抬起明艳的脸,展颜一笑。
容栀。
……可能是她的眉眼和南方的柔和格格不入,带着一股凛冽。
可能是她个子实在高挑,气质里有几分不羁。
也可能是她的脸过于明艳,笑起来晃人心神。
江韵的视线直直撞进那双令他印象深刻的眼,整个人呆住了。
他刚洗完脸,水没有完全擦净。
几缕头发粘在额头,一滴水缓慢地流进他的眼睛。
眼睛里传来刺痛。
他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
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时空乱流中永恒流浪的岁月。
世界无声,时间错乱,宇宙各处整个坍塌又重建,星云旋转,虫洞寂静扩张,五彩的光绚住了他的眼……他流浪了多久?上千年?上万年?永恒的寂静与寂寞中,那双眼猛然出现在他眼前!那时,他已经上千万年没见过活物,整个人惊住了。
活下去!跟着我,走!……容栀挑了挑眉毛。
师父口中的江太子,京城顶级世家的唯一继承人,竟然是江韵?那双清秀的凤眼怔怔着看向她。
他脸色苍白,脸上还有水痕,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空荡荡的,显得整个人分外瘦高,有股难以言说的落拓味道。
容栀心痒痒。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见江韵没有说话,容栀善解人意地打破了沉默。
京城江家的继承人么,必定眼高于顶。
对着师父客套应酬,对着自己冷淡一些,正常的。
她可以理解。
是啊,真巧。
江韵怔怔地说,是你。
是我。
容栀歪了歪头。
……容栀煮茶。
茶杯不到巴掌大,精致贵重。
陆泽宇缓缓啜饮。
入了口,他就知道小可怜煮茶是真的有几分水准。
江韵却恍恍惚惚,仰着头一口闷干,烫得一个激灵。
容栀适时添满。
江韵看向她提着的茶壶,注意力却不自觉放在那只素白清瘦的手上。
恍惚中又是一个仰头,一口闷干。
陆泽宇扶额。
几杯茶下肚后,江韵变成了一个话特别多的人。
他带着一行人用餐,席间谈笑风生、妙语连珠,又风度翩翩地招呼众人饮茶聊天,热络气氛。
陆泽宇心中着急,频频侧目。
他几乎以为小可怜给江韵倒的是几杯白酒,还是高度酒。
江老爷子爱好品茗,江韵本人自然品茗功夫一流,不但煮得一手好茶,更是熟稔茶道礼仪。
作为江家的唯一继承人,被戏称为江太子的江韵,接受了最顶尖的贵族教育,谈吐向来得体,待人接物姿容完美、克制疏离。
今天的江韵,却委实有点热情。
……双方宾主尽欢。
大当家告辞一声离去,江韵送客人出门,才如大梦初醒。
陆泽宇整晚瞪到眼睛抽筋,此刻已经认命,不再多理他一眼。
江韵看着少女的背影。
她走进黑夜,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容栀。
江韵忍不住出声。
他站在门口,半边身子染着灯火辉煌,半边身子暗影斑驳。
她回头。
白玉样的脸庞在暗处莹莹发亮。
唇边有微微的笑意。
我……我叫江韵。
江韵嗫嚅。
女孩哈哈笑了。
晚风有点凉,她拢了拢衣襟。
今晚你一直在跟大家侃侃而谈你的奖项和荣誉,她调侃道,双眼在浓稠的夜中闪闪发光,宛如帝王黑袍上最名贵的宝石,按你的说法,全华国的女生都应该知道你的名字。
这……我不是故意的。
江韵笨拙地说。
他短短的漆黑碎发有几根倔强地支棱着,有股呆气。
夜晚有风吹过。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容栀垂下头,看着眼前少年在地上投下细瘦的影子,微微笑了。
江韵,我是容栀。
半晌,她轻声说。
第10章 搞丢了容栀,科大校长被省教育署痛骂江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追出来,心中蓦然升起一股酸涩。
今夜星空很美……他开口,你回去的路上,可以看看。
一片叶子摇摇晃晃,温柔地打着旋,落在少女的衣领上。
容栀抬头看向宏大天幕。
今夜群星灿烂。
她收了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小声说:我会的。
那咱们……回见。
回见。
江韵低声说。
————————所以你要绿微了么?陆泽宇直截了当地问。
江韵没有说话,嘴巴微微抿起。
陆泽宇恨铁不成钢:你技术菜,玩得还挺花,在客人面前吹了一整晚牛比,大半夜还追出去搭讪,最后连个绿微都没要?怎么能乱要女孩子绿信。
江韵把手枕在头底下,躺在工作室的道具箱上。
小可怜是你的动作指导,合作关系,要个绿微怎么了?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看看你现在魂不守舍的鬼样子吗?呸,辣眼睛。
江韵没说话,眼睛盯着工作室屋顶。
过了一会,他听到陆泽宇说:……好了,我加上她了。
江韵一骨碌坐起来,转头去看陆泽宇的手机。
容栀的绿微名是一个数字11,头像一张星云图,黑色的宇宙中央,有一片巨大的灰色星云漩涡。
和科幻作家姚一的头像竟然一模一样。
宏大而压抑。
她原来也是姚一的粉丝吗?难怪。
江韵思绪纷乱,心口揪得紧紧的,有点喘不过气。
他伸手,点进朋友圈,里面什么都没有。
容栀没发过动态。
还惦记着小可怜的照片呢?陆泽宇嫌弃道,死心吧,你连绿微都不敢要。
说来也奇怪,伏虎镖局大当家的徒弟,怎么会在工地搬砖?为了练功吗?江韵闻言,沉默了一下,躺回道具箱上:她有她的难处。
陆泽宇想了想,感叹:也是,她才十八,同龄人还在读高中或者刚上大学。
今天我送阿隽去科大报到,那个鲲鹏计划,你听说了吧?丢了个小天才!哟,惊动了整个教育署,今晚不知有多少人忙着找!再看看小可怜,同样年纪,就算伏虎镖局再厉害,小姑娘过得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陆泽宇脑补了一番,而后真心实意地同情:可能是家里负担重才走镖,没机会读大学却要习武搬砖,小可怜太惨了。
江韵没有接话,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鸭舌帽,盖在脸上。
半晌。
……陆泽宇?干嘛。
快到女生节了。
江韵想起容栀碎掉的手机屏幕,声音从鸭舌帽下闷闷传出,给咱们MV的女孩子每人都发一个新手机吧。
————————再摔手机,我就罚你今天没有猫条吃。
容栀眼疾手快地按住想要作案的猫咪,狠狠威胁道。
猫咪高傲地看了容栀一眼,理直气壮地喵了一声。
容栀举起手机,屏幕冲着猫咪晃了晃:猫大爷,行行好吧,你看我这屏碎成什么样。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跟师父出门,师父以为我要破产了,非得给我塞金条。
猫咪没个好脸色,转过身去不睬她。
虽然猫儿一如既往地高冷,但不知为什么,容栀今晚心情很好。
她放了一张江韵的专辑。
小提琴的声音像一根线缠绕在酒店的房间里。
容栀的童年在星际时代最下等的垃圾星上度过,永恒的酷虐、残暴与饥饿,让她敏锐地捕捉到江韵的琴声里那根似有若无的黑色脉络。
她想起童年。
在她小时候,一场高烧烧瞎了眼睛。
那永恒的黑暗中,她就像是一只蜘蛛,把所有酷虐的残忍的声音编织成网,延伸到黑暗中的四面八方。
她就靠这网来辨认世界。
在那文明濒临崩溃的垃圾星,她几乎死掉。
后来,她捡回一个少年。
少年死死抓住她的手,她能摸到他肿胀的脸,能闻到他头发上的馊味,她知道他也是虫子一样的人。
他们相依为命。
某天,她在垃圾场里挖到一个箱子,箱子里装着一块形状特别的木头。
木头上挂着几根铁丝,还有一根棍子。
少年摆弄了几个月后,用这块木头奏响了悦耳的声音。
那天,是她人生第一次听音乐。
星际主脑控制下的星际时代,AI没有办法理解人类的情感,一切向理性、秩序、实用看齐,艺术是被判定为无意义的。
音乐在她出生前几十年就灭绝了。
你说这叫小提琴?她满脸向往,如果我能经常听到小提琴,不,一年一次就好,那该有多幸福!少年没有说话。
他总是不说话。
苦难使人沉默。
后来他死了,死在连绵不断、永远走不出的垃圾堆里。
她一个人把他拖了出去,又一个人把他埋葬在垃圾堆下面。
是夜,星光灿烂。
同样的星光,亘古不变。
容栀沉沉睡去。
伴着小提琴的旋律,她心下安定,做了一夜好梦。
江韵挣扎在失眠的边缘,床头点起一盏橘色的小夜灯,静静阅读姚一的科幻小说。
省教育署却无人入眠。
……省教育署大楼。
到处都是脚步声,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里面的人满脸焦虑,双眼通红。
鲲鹏计划的小孩丢了一个……那可是鲲鹏生啊!天才少年!怎么能搞丢啊!用名字查……韶城公安查过了,就离谱,人居然失踪了,一点活动痕迹都没有!叫容栀……前阵子很火那个工地读书少女。
署长身旁,一名戴眼镜的年轻文书开口:华国教育系统的档案投递渠道分为公办本科、公办专科与民办学校,容栀的档案就算投错了,也一定在公办系统内部。
不可能凭空消失。
会议室里坐着全省10所公办本科学校的校长,他们满脸疲倦:全校学生的档案筛查三遍了,容栀的档案没有误投到我们这里。
华国科技大学的乔校长赫然也在其中。
他的衬衫和西装已经皱得不行,急得满脸冒油光。
科大确认没有接收过容栀的档案?没有。
报到日才发现人没了,你们科大早干嘛去了?乔校长抖着嘴:可是她连推荐表都没交……邵署长平时儒雅的一个人,这时候也动了气,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搞我!乔荣登!你是不是看我工作太清闲,想给我找点事做!当时开了多少条件才把人从北方军工大的实验室里挖出来?她还需要自己去交?难道不应该由科大主动去请吗?第11章 全国都在找容栀&用美貌碾压白莲花在座的校长纷纷指责起来。
自从听说国家决定把鲲鹏计划落在韶城以后,这些校长就纷纷动了心思。
本来这些校长们想瓜分鲲鹏生,争取一校一个、重点培养,谁知道国家对华国科技大学分外偏爱,把十个金疙瘩一口气全给了科大!校长们本来看到乔校长就分外眼气,现在乔校长居然还搞丢了一个!不仅仅是气愤,还有教育工作者对于好苗子流失的痛心。
邵署长给乔校长劈头盖脸一通骂。
她可是鲲鹏生!知道什么叫鲲鹏生吗?对华国有重大贡献的超智少年!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不安排专人一对一负责?为什么不安排老师去沈城的北军工实验室直接接人?前阵子这个学生还因为在工地勤工俭学上了热搜,这是不是在打我们韶城的脸?说好的奖学金呢?科大居然没把奖学金打到容栀的卡上?乔校长被邵署长一怒之下摔过来的文件砸了一脸。
乔校长尸位素餐,华国科技大学德不配位呀!科大的死对头,华国财经大学摇头道,如果把人放在我们财大,保证容同学已经过上了体面的生活。
乔校长恨不得一拳打在说话这人的脸上。
他倒是想请,可这个叫容栀的学生离开沈城以后,手机号就停机了!找监护人?去世了!新监护人?容栀又没交推荐表,他哪里知道是谁?鲲鹏生受国家保护,报到之前,鲲鹏计划的名单不得无故泄露!他一个人,怎么找啊?乔校长满脸狼狈,百思不得其解:凭空失踪……他小心翼翼地抬头,这个学生,真的有到韶城来吗?一名戴眼镜的年轻文书推测道:这个学生是不是被其他省市的重点大学挖走,比如向来不做人的华清大学、京城大学?毕竟清、京两所大学在京城,综合排名前两位,不但名气大,还最喜欢抢学生。
这话说得酸溜溜。
会议室里的校长们居然都很认同。
太心疼了,这可是鲲鹏生啊!我们省的研究型人才又流失一个…………都别吵了!一声怒吼。
会议室里众人都是一静。
邵署长疲倦地以手支头:这事,目前不要惊动宋省。
明天一早,请求其他省教育署的帮助,在全国范围内的重点本科里展开排查,找!找容栀的档案!是不是被别的大学挖走了!必须挖回来,不惜一切代价!特急!调取容栀的出入境记录,排除被其他国家招揽而离开华国的可能性。
还有。
邵厅闭上眼睛,挣扎半晌,道:联合公安署,谨防容栀被不法组织招揽或绑架。
省教育署人马仰翻、彻夜不眠,电话声此起彼伏,整栋楼灯火通明。
……清晨,宁宅的电话响了。
警察您好。
容栀?是我的女儿。
她犯什么事了?对不起,我多嘴,对对对我不该问。
我后来没再见过她!宁绪惊慌道,她跟我没关系,我只见过她一次,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她做的事情与我无关!没有她联系方式。
什么时候见的?2月23号。
挂了电话,宁绪的睡意散了个干干净净。
旁边陈寒梅翻了个身,睡眼朦胧:谁呀?警察!警察?找你?陈寒梅支起身子。
还不是那个孽种!宁绪破口大骂,不知道又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警察询问我她的行踪!陈寒梅面上有喜意一闪而过,但她掩饰住了。
这种品性恶劣的女儿,以后迟早会害了媛媛!要我看,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她送进看守所,以防她在外面乱说话……陈寒梅和宁绪再也睡不着,商议起来。
门口,宁逸媛捂住嘴,满脸震惊。
……一辆又一辆低调的吉普车驶入省教育署大院。
卲署长一夜没睡,胡渣长了出来,脸上肉眼可见的憔悴。
容栀,18周岁。
一张美得极具冲击力的脸出现在电子屏上,会议室里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乔校长也一夜没睡,浑浑噩噩地坐在会议室,环顾四周,参会人员不再是教育系统人员和各学校校长,而是一些政务网上的面孔。
乔校长感觉自己的乌纱帽快掉了。
他摸了一把半秃不秃的头,心中涌起一丝凉意。
容栀是刚刚成年的超智少女,参与若干次国家秘密行动,记华国公民荣誉二等功,以此被吸纳进鲲鹏计划。
在北方军工大学高等实验室参与秘密研究,研究内容保密。
根据研究成果投放影响力,记华国公民荣誉三等功。
舅舅容松于2月10日死亡。
2月23日,容栀到达韶城,上门拜访生父一家,随即下落不明。
无出省信息。
无省内住店、租赁信息……无出入国境信息。
容栀名下银行卡已于2月20日注销。
省内无电子消费痕迹。
线索断了。
众人面色凝重,乔校长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全省的公安署都忙碌起来。
关键地区监控正在查找中、各关键路段已设卡盘查。
出城与出省主要交通干道已设卡盘查、监控查找中。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到处设卡?容栀一夜好梦,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打了套拳,此刻正神清气爽地出门往科大正门走去。
她要去解决自己的入学问题。
路上堵车很厉害。
各个路口都设了卡,有警察在盘查。
容栀不急着赶路,晃到附近,哼着小曲围观了一会,然后晒着太阳,捡着人少的路,慢悠悠走向科大。
学校门口,她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宁逸媛。
宁逸媛也很惊讶,两个人的目光对视。
容栀打算装作不认识,快步走过,宁逸媛叫住了她。
容栀。
容栀冷淡地点了下头。
对于仇人的女儿,她虽然不至于迁怒,但也没办法相处。
宁逸媛看着容栀冷漠又美丽的脸,咬了咬下唇。
她不喜欢这个女生,一点都不喜欢。
不仅仅是两个人相差半岁的尴尬身份,更因为……她太漂亮。
宁逸媛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美,尤其是做了童星,更为自己的外貌而悄悄自豪。
为了维护美貌,她每天都兢兢业业地护肤、化妆、穿搭,花了大价钱在外表上。
可是眼前这个女生,她对待外貌那理所当然的态度,素着一张脸,随便穿一身黑衣服,就美得如此直白,衬得她的努力好像一个笑话!两个人明明眉眼有相似之处,容栀却更深邃、更美艳,气质更出众,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宁逸媛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面目模糊的山寨品。
第12章 手撕白莲花&各省校长出马找容栀宁逸媛想起早上偷听父母的谈话,说警察在找容栀。
她并不打算提醒容栀。
赶快被抓走吧。
她想,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见宁逸媛兀自出神,容栀的眼神毫无波澜。
她打算直接走掉。
容栀。
宁逸媛挡住了她。
容栀叹了口气,抬眼看她:你叫了我两次,有事?宁逸媛想了想,说:新德职校……其实挺好的,很适合你。
你不要太挑剔,与其去复读挑战高难度的学校,真的不如去好好学一门手艺。
容栀皱眉:你听谁说……宁逸媛打断她:我知道你怨恨爸爸对你不闻不问,但爸爸是为了你好。
这是我和你爸妈之间的恩怨,不劳你操心。
新德职校可能风评不那么出众,但是……它的硬件设施还是过硬的,而且,宁逸媛小声说,里面有很多有钱的男生,你可以想想嫁人的事。
容栀忍不住笑了。
一个两个的,我都没说什么,怎么都跑过来指挥起我的命运了。
她眼中满是嘲讽,你觉得新德职校好,你怎么不去念啊?好好学一门手艺,嫁个有钱男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宁逸媛眼眶红了,委屈道: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好粗鲁哦。
容栀不想理她,奈何她挡着路。
容栀只好耐心地说:小公主,你高高在上地指挥蝼蚁的命运时,麻烦你清楚。
蝼蚁有自己的生活,过得挺好的,并不羡慕你。
蝼蚁不想听你指挥,知道吗?宁逸媛目光闪烁,容栀拽着她的书包带子,把她拉到一边,自己闪身过去了。
我就要念科大。
阳光下,容栀回头冲宁逸媛挑眉一笑,骄傲极了。
非念不可。
————————与此同时。
邵署长想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升迁,满心凄凉。
上午十点,事态持续发酵,鲲鹏生失踪事件已经惊动了全国教育系统。
整个华国的大学都在紧急寻找容栀其人。
京城的校长裹着羽绒服。
道路拥堵,事态紧急,数名校长只得半路下车,严寒中步行前往学校。
为了取暖,某校长还原地做了一段广播体操。
河东省暴雪,交通半瘫痪,河东的校长将纸袋剪出眼睛后套在头上,深一脚浅一脚前往学校。
海市的高中校长撑着伞,走进阴雨绵绵中,哆嗦了一下。
……邵署长见事态终于向无法控制方向的趋势蔓延,决定向宋省长汇报。
……容栀进了学校,直奔行政楼。
校长室没人。
校长在省里开会。
一个中年人叫住她,同学,你找校长,什么事?容栀的目光移到中年人的工作牌上。
秦校长您好,关于入学的事情,我需要一点帮助。
容栀说。
办公室里。
秦副校长抬着下巴:你过来!他用手指在旁边点了点,示意她站在一边。
容栀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恶意,拖了把椅子到秦副校长的办公桌前。
于他面对面,坐定。
她不卑不亢地直视对方的眼睛。
秦副校长用鼻子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
你就是容栀?你好像还不清楚,自己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羞愧呢?你究竟有没有羞耻心?做人怎么能这样没皮没脸?秦副校长冷嘲热讽了半天,以为眼前的小姑娘会哭,谁料容栀一直没出声。
他嘴皮子说干了,见没动静,抬起头来。
容栀始终面色平静,仿佛刚才的羞辱不是冲着她来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副校长一怔。
然后气笑了。
他缓缓说: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当华国科技大学是给你这种人逛公园的地方?我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秦副校长满脸厌恶:一个小小年纪中考缺考、做网红炒作自己、品德低劣、打架斗殴的学生,你说你是什么人?就凭你,也想进科大?如果您调查一下,您就会发现对我有误解。
容栀很有礼貌地说,其实我可以解释。
误解吗?或许有。
秦副校长不是没猜到宁绪两口子有猫腻,但是,干他什么事?他想到几年后的校长换届,打定主意要帮宁校董解决这个麻烦。
秦副校长又冷笑一声。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把桌面上的文件摔得啪啪响,你连高考资格都没有。
我们实验高中只认高考成绩。
我参加了高考,而且高考成绩不算低,我只是成绩不在档案里。
面对副校长,容栀还是态度很好地解释了一下,我是推荐生。
推荐生?秦副校长心下一惊,登录学校系统,迅速输入容栀的名字查询。
查无此人。
容栀一时也有些迷惑:奇怪,我的档案……秦副校长抓到了容栀的把柄,故意截断话头,猛一拍桌子:你撒谎!小小年纪,撒谎成性,难怪你的父母说管不了你,要把你和宁逸媛隔开!同样是两姐妹,人品怎么能差这么多!容栀抬起眼。
秦老师,您都没有经过调查,就用话语来定义一个人?他们说我是,我就是了?那他们说我杀人了,我就真的杀人了?那是你的父母!秦副校长咆哮道。
父母怎么了?父母这样诋毁自己的孩子,他们敢自称我的父母吗?他们配吗?容栀冷笑一声,他们靠的,不就是自己作为家长的权威吗?她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如果说想要毫无理由地指责一个人,只需要说自己是家长,就可以凭借天然的身份攻击孩子,这明明就是靠身份的强权,欺负人!秦老师。
容栀直视秦副校长的眼睛,做父母并不需要考试,但我觉得为人父母很需要考试,您觉得呢?秦老师。
她说,希望您不是协助权威碾压他人的帮凶。
秦副校长被少女的气势所慑,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宁绪可是校董会董事,宁逸媛也一副学霸千金的派头,和宁家父女相比,眼前的容栀衣着寒酸,也没什么靠山。
就算欺负了,又有谁能替她出头?靠她自己?第13章 副校长:信不信我打领导电话&容栀:你打啊按照宁绪的要求,秦副校长悄悄打开手机录音,故意激怒她:你狡辩!那为什么人家只污蔑你,不污蔑别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本身就是个臭的!在穿越前,容栀作为人类起义联盟的领袖,经常接受政治对手攻击,对这种话语陷阱根本不陌生。
因此,事情并没有如秦副校长所预料的发展,容栀没有掉入他的陷阱大喊大叫,而是冷淡地说:没做过的事情,我不需要自证清白。
如果你想以这个理由不帮我解决入学的问题,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拿出我品德低劣、打架斗殴、撒谎成性的证据。
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秦副校长被容栀这种平静的表现刺了一下,有些恐惧,更加色厉内荏地训斥。
好,你说拿证据是吧。
秦副校长面皮涨红,我现在就拿证据给你看!他抖着手,在办公桌一边的故纸堆翻翻找找,拽出一张纸,劈头盖脸地摔向对面:你自己看!容栀伸手抓住,拿到眼前一看,正是自己填写的《华国科技大学入学推荐表》。
她也打开了手机录音。
你身为副校长,为什么私自截留我的入学推荐表?没有调查,没有复核,直接就相信别人对我的污蔑,难以想象,你竟然从事教书育人的职业。
黑衣少女的声线理智得仿佛结了冰。
有什么问题?秦副校长反问,不屑地伸手指向末尾的家长签名处,你的推荐表本来就不合规。
你看看这里!你爸叫宁绪,你签名是什么?宋瑞松?你逗我玩呢?宋瑞松是什么人?给你签字?宋省长当你爹?小小年纪就攀龙附凤,你看看你自己,你配吗?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就妄想把别人当傻子耍?容栀冷淡道:我填了联系方式,是不是真的,你电话核实一下不就知道了。
本来华国科技大学的推荐生入学流程就有核实家长这一项,你自己的工作疏漏,还想甩锅给我。
秦副校长气笑了:小丫头胆子挺大,心理素质不错啊。
你信不信我真敢打?你打啊。
秦副校长想起宁绪的暗示,决定趁这个机会多收集一些录音证据。
容栀,我给过你机会。
他悄悄看了一下录音界面,录音界面正常转动着。
于是他恶意引导:容栀,你说大领导宋瑞松是自己的父亲,故意利用你的母亲牵涉到宋瑞松,你是不是蓄意污蔑领导的私生活……容栀心里对这种手机录音的把戏清清楚楚。
但是被秦副校长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她还是恨得牙痒痒!侮辱我的母亲,不值得被原谅!容栀心下有了决断。
不过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会落入语言陷阱。
她压抑住情绪,敛了深黑的眸子,只淡淡道:别废话,你打吧。
……邵署长面容颓败,站在大领导的办公室门前,准备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他转了一圈,揉了揉脸,最后一咬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张秘书的脸上挂着永远不变的笑容,在一众找领导汇报工作的队伍中,给他插了个队。
什么事?宋瑞松生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邵署长一个激灵,后背薄薄沁出一层汗。
这要怎么说?搞丢了一个雏鹰生?他的前途,说出口,就没了!宋省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不耐烦。
邵署长眼睛一闭,心一横,正打算开口!正在这时,宋省长电话响了。
一般来说,省长的私人电话只有关系最亲密的人才能打,其他人自然有张秘书帮忙安置妥帖。
宋省长看了眼来电,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没有接。
这个号码执著地响了两次,才安静下来。
……见对面没人接听,秦副校长冷笑数声:容栀,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容栀不慌不忙:你刚才用的是私人号码,你用办公电话打过去试试?秦副校长不想听她狡辩,当着容栀的面,叫了保卫处的人过来。
很快,来了好几名穿着保安服的男人,把容栀团团围住。
容栀的脸上毫不慌乱,把椅子往后拖了拖,施施然坐着。
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
秦副校长见容栀如此冷静,倒衬得自己像个小丑,指着容栀厉声道:还不把她扭起来,有社会青年跑来科大滋事,报警叫警察来!保卫处的队长老张有一些犹豫,这明明是个未成年小姑娘,和他的女儿一般大,真要扭起来,这也太欺负人了些。
这时候,保卫处的保安秦虎跳了出来,指着容栀的鼻子,尖利地喊:你是什么态度,站起来!秦虎是秦副校长的远房亲戚,向来唯秦副校长的马首是瞻。
他早就嫌老张脾气软弱了。
老张对学生总是一副和软的样子,一点保卫处的威严都没有,这个队长,老张做不来,就让他秦虎上!容栀不理这个跳得老高的秦虎,伸手从秦副校长的桌上拿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
秦虎叫完以后,发现没人理,面子上挂不住,又叫了声:喂,你聋了,我和你说话呢!容栀根本看都没看秦虎一眼,当他是空气。
抬眼对上秦副校长的目光,容栀冲他微微扬眉。
秦副校长说:老师跟你说话你都不听,真没礼貌。
容栀淡淡反问:保安也算老师么?秦虎因为是秦副校长的亲戚,在学校里享威作福惯了,这一下被踩了自尊心,痛得跳老高,上手就要去拽容栀!老张见状有些担心,赶忙出言阻止:秦虎!要知道,曾经有富二代曾经因为一个家庭贫困的美貌女生拒绝他的追求,觉得没面子,竟然就对着这个女生展开公然霸凌,关厕所、逼下跪、自行车放气、动辄打骂。
女生被逼得狠了,跑过来投诉这个富二代,秦虎却忙不迭地跳出来维护学校治安,动作粗暴地把女生拖拽出教室,也不知是谁给的胆子,大概是觉得女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推搡中居然顺手揩了几把油!当时的事情捂得很严实,秦虎居然在富二代的包庇下毫发无伤,而且拒不认错!第14章 暴揍揩油保安&大领导炫耀容栀&找到了不但不认错,秦虎还因为维护校园治安得到了秦副校长的表扬。
女生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跑到学校来闹,三下两下就被吓唬住了,随即哭天喊地逼女生和解,理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在愚昧父母的高压下,女生最后被迫公开道歉,没多久就退学了。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短短须臾,秦虎的已经到了容栀面前,眼中闪着恶意的光,准备故技重施,伸手就向着容栀的领口抓去!容栀的眼睛还看着秦副校长,手里端着的一杯茶水却猛然向旁边一扬。
一杯虽然不至于把人烫伤,泼在脸上肯定很痛的热茶,全部泼在了秦虎的脸上!原本得意洋洋的秦虎满头满脸都是茶叶,稀烂的茶叶循着滴滴答答的茶水掉进衣领,他一下子被惊傻了,半晌,才叫起来:你!秦副校长看了一眼满头茶叶、面容扭曲的秦虎,又把目光转回容栀的脸上。
只见她面上毫无惧色,正在缓慢活动手腕,好像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秦虎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红了眼睛就要去打人!老张急得跺脚,秦虎向来不把学生放在眼里,打人没分寸,眼见着秦虎就要碰上容栀,老张的脚动了动,刚准备出手阻拦,就被人拦住了!老张转头一看,居然是秦副校长。
秦副校长意味深长:老张,想想你的女儿。
老张心里一紧。
秦副校长经常包庇和引导那群韶城的特权子弟对寒门学子的霸凌。
老张想起被霸凌的学生的惨状,想起女儿满脸恐惧地描述那个被扒光衣服拖拽的女生,想起女儿哭着求他去给秦副校长送礼,想起自己每学期都从微薄的工资里挤出一大笔钱给秦副校长送礼品卡……老张内心激烈地挣扎起来,最终缩回了脚,叹了口气。
没人阻拦,秦虎轻易地抓住了容栀的胳膊,得意的笑容刚刚出现在脸上,就凝固了——眼前一花,不知怎的,他竟然被重重摔在地上。
砰!一声肉体的闷响!秦虎摔在地上后,甚至还像条死鱼一样弹了弹!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褪去。
秦副校长慢慢后退几步,盯着容栀,语气危险:没看出来,你胆子挺大。
容栀淡淡说:我不能白白担了问题少女的头衔。
保卫处的几个人鸦雀无声。
老张心下骇然,他之所以能做实验高中的保卫室队长,是因为本身真的有几分功夫在身上。
其中的门道,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秦虎握住容栀胳膊的那一刻,容栀一个借力,竟是轻轻巧巧将秦虎掀了起来,在半空中倒了个个,仰面摔在地上!那一刻,老张扪心自问,他靠功夫吃饭,能做到吗?借力,角度,刁钻,利索——他做不到!这个小女孩,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容栀这么一闹,办公室里的动静掩饰不住,很快,门就被敲响。
秦副校长只好打开了门,几名同僚围在外面,满脸写着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假惺惺的担忧。
发生了什么?秦副校长心中暗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抓我的小辫子的!其中跟秦副校长向来不对付的钱副校长,脸上的幸灾乐祸几乎快掩饰不住了,嘴里假惺惺道:哎呀老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咱们教书育人的,对待学生怎么能态度这么差嘛。
你看看,这是什么事,人家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至于你出动保卫室的人嘛。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秦副校长冷哼道,她刚刚在我这把人打了,老钱,你没看到?容栀肩头瑟缩了一下,脸上一秒钟写满了惶恐,声如蚊讷:对……对不起……老钱当时就冲秦副校长开炮:老秦,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咱们同事当瞎子?小姑娘胳膊这么细,秦虎一米八五的个头,你说被小姑娘打了,你自己觉得合适吗?他又语重心长道:老秦,我知道你喜欢家境宽裕的学生,但是莫欺少年穷嘛,面对家境不那么好的学生,也要有教无类不是?我可去你马的莫欺少年穷,去你马的有教无类!帽子架这么高,道德的高地上不冷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去你马的小姑娘,那是个小姑娘吗?那就是个女疯子!女武士!秦副校长心中大骂,可恨的是竟然百口莫辩,哪怕保卫室齐齐作证是容栀打人,这些同僚也不信!他尝到了刚才容栀为自己辩解时的心情。
秦副校长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暗骂起宁绪来。
这个女儿这么刚,他怎么也不说一声!————————邵署长咽了口唾沫,刚准备开口,只见宋瑞松猛地拍了下脑袋。
你看我,忘了重要的事。
宋瑞松拿起手机,翻着未接来电。
省长递话,邵署长赶忙毕恭毕敬地接话:什么重要的事?宋瑞松严肃的脸上久违地出现了一丝温和:是我一个聪明的后辈,非常聪明,考上华国科技大学了,这两天准备入学,刚才可能是学校给我打电话。
邵署长居然从话语中听到一丝淡淡的……炫耀?要知道,大领导什么都好,唯一的心病就是自己读书特别差的儿子。
也不知道这孩子遗传了谁,读书就是不开窍,让一众下属在被大领导骂得飞起的时候,能够靠比孩子勉强找回心理平衡。
也正是如此,大领导最喜欢读书聪明的孩子,一众下属也没少回家鸡娃,为了在大领导问起的时候得一句夸赞。
没准自己就这样被大领导记住了呢?聪明的后辈?再聪明能聪明过鲲鹏生?邵署长腹诽,嘴上却捧场道:能考上科大,确实聪明。
宋瑞松一边回拨,一边不经意说:被选进了鲲鹏计划,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再说,就算是聪明孩子,也怕水土不服。
她刚从沈城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我们沿海的气候。
大领导是浙省人,什么时候有沈城亲戚?等等,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