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圣辰转身离开前,宁浅语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慕圣辰被迫停下脚步。
宁浅语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慕圣辰的手臂上,把他高大的身躯都扯得向下倾斜了一点。
她把自己的脸埋 进他的手掌中,很快,冰冷的泪水沾湿 了他的手掌。
声音破碎不堪,字字句句痛彻心扉。
我好疼,疼得我快要活不下去,我知道只要我不爱你,把你从心里割走就不用那么疼了,可是我做不到。
孩子没了我恨你,可我还是没有办法不爱你。
你救救我,帮帮我,我实在太疼了……伸出双臂,紧紧抱住男人的腰,金属的皮带扣磕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可她已经顾不上了。
这一刻,就像要把所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受到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宣泄出来,不再压抑自己。
哭到最后,气息减弱,眼前一黑,宁浅语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试着动了动,感觉到脚上被缠上了纱布,比起刚才,伤口明显没那么疼了。
用了一点麻药。
宁浅语惊讶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发现慕圣辰正倚靠在飘窗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慕圣辰:如果疼,就吃止痛药,再疼,就打止痛针,还疼,可以用麻醉剂。
他是在暗指宁浅语刚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说她疼得受不了,可其实不管有多疼都有办法缓解。
只是一时的麻痹罢了,等药效一过,依然会疼。
抽了抽鼻子,她哽咽道。
他直起身,走到床边。
俯身,温柔地拂开她额间被冷汗沾湿的发,目光深深地看进宁浅语的眼睛里,磁性沙哑的声音侵入她快要封闭起来的内心。
慕圣辰蛊惑她,停了会疼?那就一直用药。
宁小姐?慕圣辰离开后,阿姨发现宁浅语在阳台上呆的时间有些长,心里不免又开始紧张起来。
听到声音的宁浅语回头,手指着窗外,勾起嘴角冲阿姨笑了笑,你看,日落,好美。
原来是在看日落啊……吓了我一跳。
阿姨松了口气。
宁浅语很直接地问,你以为我要从这里跳下去吗?没……没有。
阿姨连连摆手。
宁浅语脸上的笑意更深,她转过头,望着落入霞海中橙黄色的光芒,对阿姨解释更像是对着自己说:你放心,我不会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跳。
宁惜向自己坦白一切后,宁浅语差点就一跃而下。
她站在椅子上,打开窗,望着黑漆漆的楼底,她知道只要自己从这里跳下去,所有一切痛苦就可以结束,只要跳下去,就能解脱。
可一闭上眼,水底深处母亲痛苦挣扎的表情,倒在血 泊中父亲扭曲变形的脸,还有那个……自己未曾谋面的孩子。
他们的脸在她脑子里不停地盘旋,叫嚣着他们有多么痛苦多么害怕!一双脚被地底深处的手死死地拽住,再也跨不出一步!她满脸是泪,拼命地对自己说:你没有错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他们!宁正阳跳下去后宁浅语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伤害自己,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宁惜有罪,且罪无可赦。
她不是自负地说就算自己不要的东西也绝不会给自己吗?好啊,那就不妨也让她尝尝被人亲手夺走属于自己东西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