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瑶将中指轻轻搭在寸口脉处,三指轻轻压下,感受着脉象。
她的眉头微皱,手指稍稍用力,察觉到脉象的不对劲。
李法的脉象为明显的沉脉,轻按时感觉不到脉象,气机郁滞,导致血行瘀阻,外邪侵袭,内心郁结,脉搏五至八次后暂时停止,来回循环,竟有中毒的迹象。
怎么样了丫头?我这情况不太好?李法看着秦清瑶久久不说话,便试探问道。
没有,我只是一时发呆。
从脉象来看,您心中郁结久积,导致最近精神不太好,注意睡眠,不要熬夜,明日我派人送一些药材上来,按时服药,身体便会自行恢复了。
秦清瑶笑道。
不给你们小两口拖累就行,我一个人在山上,逍遥自在,你们忙你们的就是了。
李法道,说罢,他便起身去厨房,秦清瑶的笑容逐渐隐了起来,换做了担忧的神色。
这背后的大鱼究竟有多大的势力?竟然连李法都曾中毒!好在中毒不深,摆脱毒物及时,否则,和李珣一个下场。
秦清瑶在回去的马车上,和李宸说了此事。
李宸的面色立即变差,拳头紧攥,太猖狂了!三代镇南将军,驻守边疆,恪尽职守,竟然都被人莫名下毒,这究竟是世仇,还是刻意为之,根本无从查起。
好在爹中的毒不深,我让人明日就来送药,经过调理,就能将身体里淤积的毒素排出。
秦清瑶安慰道。
二姐呢?她的病,不会也和那些人有关系吧?李宸沉声道。
姐姐的病是风寒所致,她在宫中,尚且安全,我给她送药过去,她吃了便会好起来的。
秦清瑶道。
李宸攥住了她的手,握得有些用力,秦清瑶却不曾喊疼,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
清瑶,我送你走吧。
李宸忽然道。
什么?秦清瑶有些不可置信,她不知道李宸忽然说什么胡话,她瞪大眼睛道:你要送我去哪里?离开京都,离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李宸捂住了额头,眉头紧锁,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怕连自己身边的人也跟着受伤害。
小将军,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先不说我愿不愿意离开,我的身份不是比你更危险吗?秦家最后一个人,褚颂掘地三尺都想找到我吧,只有我能破开医书的暗语。
秦清瑶无奈道。
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还是留在我身边安全。
李宸揉着额角的穴道,解不开心中的一团乱麻。
小将军,我知道你现在很乱,但我怎么可能离开京都呢?秦家的案子如今不清不楚,我怎么可能会走?秦清瑶叹道。
李宸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了,如此,便一起面对,无论前路如何,有你在身边,便足矣。
秦清瑶浅笑,回握住他的手,两人回到将军府时,夜幕升起,府内亮着点点灯火。
管家迎了上来,面上带着忧虑,在一旁等着两人下马车,将军,夫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李宸问道。
这…管家瞧了一眼秦清瑶,眉头拧起,表情纠结,他道:将军,安家小姐来了。
秦清瑶愣神了片刻,她还在想,安家小姐是谁?恍然间,就将这名号和安蕴对上了号。
这是亲自上门逼亲了?安蕴?李宸皱眉道,握紧了秦清瑶的手。
没错,安小姐无处落脚,老奴便自作主张让她在府里住下了。
她说今日必须见到您和夫人,她出现在其他地方,恐怕会遭人口舌,老奴便让她在内院等着了。
管家道。
秦清瑶心中一紧,心想,倒是上门来挑衅正室了?安家小姐听起来也是名门世家,竟然如此不避讳,直接到人家内院去了。
夫人,你同我一起去吧。
李宸偏头对秦清瑶说道,秦清瑶正有此意,她道:当然,我倒要看看,安家小姐这么急着见你是做什么?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和安家小姐的往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秦清瑶哼道。
李宸瞧着她小醋坛打翻的模样,嘴角带笑,他道:没有,只是年少时见过几面。
我在江南游学的时候,曾在安家待过几天,和她算是点头之交,后来家中变故,我从江南赶回来,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只是这样?不曾骗我?秦清瑶问道。
当然不曾,夫人可当面对质。
李宸自信道,他对于安家小姐的长相都不曾有印象。
秦清瑶将信将疑,两人回到内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树下,手上拿着秦清瑶随手挂在树上的狐狸面具。
紫衣姑娘?秦清瑶惊诧道,没想到安蕴竟然是自己白天里遇到的紫衣姑娘。
安蕴回过头来,看着极为般配的两人站在一块儿,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也有些不敢相信,若不是手中的狐狸面具,她断然不敢信缘分竟然如此奇妙。
狐狸姑娘!安蕴浅浅一笑,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她恍惚地看着李宸,仔细地辨别他和记忆中的李小公子,竟然无法将两人重叠在一起。
李小公子在安蕴的记忆里,还是那个在桃花树下给她撑伞的小公子,意气风发,脸上永远带着桀骜不驯的笑意,嘴角咧起,露出两颗小虎牙。
可如今,她站在李宸的面前,看着他飞入鬓角的眉尾,剑眉星目,五官锋利,带着些许战场的杀气,和自己记忆力的小公子判若两人。
李将军。
安蕴缓缓地行了一个礼,她咬唇,看着两人站在一块儿,竟然有些棒打鸳鸯的错觉,不曾想,竟然如此巧。
你们认识?李宸见两人如对暗号般的默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白日里见过,算是朋友了。
秦清瑶回道。
李宸看着两人,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道:那安小姐,你一定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