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嘉音何苦,而是嘉音不得不如此。
谢嘉音重重的磕头匍匐在地。
此等大礼,她只行过首辅一人。
罢了,九公主回去吧,老臣身子不适,从明日起便告假了。
门关上,谢嘉音却没有起身,而是跪了良久,直到夜幕西垂,满身白雪。
嘉音!温昼来时,瞧见的便是是谢嘉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的情景。
我没事。
谢嘉音拂开温昼的手,抬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首辅同意了?温昼出声问道。
没有。
谢嘉音摇了摇头,而后站住脚看着温昼道,这是你再都城待得最久的一次吧,是不是很无趣。
还好。
温昼回答着,而后道,从前也经常会来都城,只是停留的时日不多,如今也算是将京城的景色看了个遍,等你的事情了了,大抵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些时日,真是麻烦你了。
谢嘉音说着,低着头踩着脚下的浮雪,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轻呼了口热气道,你可想好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了?什么都可以温昼的话令谢嘉音顿了顿,而后道,只要是物事,什么都可以。
……温昼深深的看着谢嘉音,失落的笑了声道,既是如此,那便没什么了。
我想要的东西,还是亲自去偷比较有感觉。
谢嘉音没有说什么,只是道:那一会儿回了宫,你看看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便拿走吧。
不用再回来了。
温昼闻言脚步停了下来,他站在不远处,撑着伞,看着同样撑着伞的谢嘉音道:嘉音,你当真不同我走么?不了,你的生活不适合我。
谢嘉音说着,而后道:不过温昼,我将他托付给你,你会照墨好他的吧?……自然。
温昼点了点头,谢嘉音松了口气,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皇宫内,谢嘉音看着什么都没拿的温昼蹙了蹙眉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要。
既然想要的拿不到,那便什么都不要了。
温昼笑着道,而后道:嘉音,好好照墨自己,我走了。
他的身影愈来愈远,渐渐变成一个黑点而后消失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次日早朝。
首辅告病,监国之权交予六部李成晨大人。
太监传过口信便退到了一旁。
而李成晨走上前,看着在场的大臣们,高声道:皇上御驾亲征在前,私深感隆恩,皇后与皇上感情甚笃,皇子年幼,私推荐皇后娘娘代理朝政,至皇上凯旋而归之日!随着李成晨的话音落下,谢嘉音从一侧走了出来,耳边尽是朝臣的低声议论。
可她恍若未闻,只是径自走向那把龙椅,而后站住:本宫知晓各位大臣要说什么,但是本宫不会因为你们的三言两语便退却。
谢嘉音冷冷的扫过在场的人,这里面又大多数是她父皇在位时,谢国的朝臣,可如今他们都是夏凉的臣子。
果然。
什么朝代兴替,最后变换的,死亡的只有皇族而已。
这帮人,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既然大臣没有异议,那从今日起,有任何的政事都需得本宫点头,否则一律不准实施。
谢嘉音沉声说道。
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呼喝,谢嘉音却什么都感受不到,除了冷意。
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尸骨登上的皇位也不过是孤家寡人。
散了早朝之后,谢嘉音一人站在大殿之上,看着眼前的龙椅,只觉得讽刺。
皇后娘娘果然是东都最好的盟军!李成晨站在谢嘉音身后,出声奉承道。
谢嘉音闻言眼中闪过抹暗光,转过身看着李成晨道:李大人这话说的,东都铁骑向来勇猛,本宫年幼时便早有耳闻,如今能与东都合作,自然是本宫的福分,只是希望东都能做到答应本宫的事。
皇后娘娘大可放心,墨修辰——必死无疑!李成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恶意,谢嘉音看的脸上带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听闻李大人最是喜欢柳城的梅花酿,本宫友人前些日正好经过,便给本宫带来了一坛,不如就给了大人吧。
谢嘉音说着,示意太监将东西送过来。
李成晨闻言有些踟躇,闻着飘香的酒气,嘴里却是道:皇后娘娘,这怕是不妥吧,就算是庆功酒,也得等墨修辰死后再喝不是?谢嘉音闻言点了点头道:李成晨大人说的极是,可是本宫并未说这是庆功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