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如同刀刃划过街道的平静。
院长抓着温慕窈的手，哭了起来：温慕窈，你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温慕窈强睁着双眼，气若游丝：我，我放在……床头柜里……的东西，帮我交，交给……顾荆和……温淮晨……每一个字都好像牵动着她的神经，让她疼痛难忍。
可她怕自己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院长声泪俱下：好好好，你先别说话，你一定会没事的，小童还在等你呢。
温慕窈长睫颤抖，苍白干裂的嘴唇嚅动着：小童……顾荆……淮晨……泪水缓缓从她眼角滑落，像是最后的诀别。
医院。
载着温慕窈和顾荆的救护车先后到达医院，进了不同的抢救室。
顾荆只觉自己漂浮在水中，意识模糊却又似乎能听见很多个声音。
猛然间，他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他正骑着自行车，后座坐着温慕窈。
快停车。
温慕窈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服。
顾荆停下车，转身看着她跳了下去：怎么了？顾荆，我到终点了。
闻言，顾荆一愣：什么？温慕窈扬起一个明媚温柔的笑：你往前走吧，不要回头。
说完，她的身影开始慢慢消失，顾荆瞳孔骤然紧缩：温慕窈！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温慕窈虚无缥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渐渐远去。
顾荆仓惶地看着空荡的四周，呼吸仿佛都被扼制，只能一遍遍叫着温慕窈。
温慕窈——！不算强的光线刺的刚被惊醒的顾荆双眼微痛。
他喘着粗气，恍惚的眼神一片晦暗，密汗遍布额头。
等回过神，他下意识叫了出来：温慕窈……他要去找温慕窈！顾荆掀开被子，丝毫没有在乎伤口，踉跄着朝病房外跑去。
可在病房门口撞上了温淮晨。
温淮晨两眼通红，下眼睑乌青，他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这一瞬，不安顷刻将顾荆的心包围。
在他开口之前，温淮晨沙哑的声音率先传进耳朵：姐jojo已经走了，五天前。
轰隆——！顾荆只觉脑子里炸开了一颗响雷，毁掉了他所有的意识。
你，你再说一遍。
他竭力克制情绪的声音开始颤抖，就像正忍受着什么刻骨的痛楚。
温淮晨看着他，本就泛红的眼又是一热：五天前，姐的病情恶化，没有抢救过来。
这话如同把顾荆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让他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瘫倒在地。
不会的，她，她只是在躲着我，不会的……说着，顾荆摇摇晃晃地爬起身就要冲出去，却被温淮晨按住：姐已经走了！就在你自杀那天！她走了！住口！顾荆狠狠推开他，疯癫般地否认。
他还没找到她，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绝对不可能！然而顾荆再怎么否认，心却因为温淮晨的话不断抽痛着。
温淮晨强忍着眼泪，将信递了出去：这是姐留给你的信，是福利院院长托我交给你的。
顾荆滴血般的眼睛瞪了眼信封，夺了过来后突然将它撕碎。
我让你住口！我说了她只是躲着我！滚出去！温淮晨看着疯了一样的顾荆，什么话也没说地离开了。
可刚一转身，眼泪却流了下来。
病房中，顾荆再一次脱力地倒在地上。
他沉重的呼吸就像个垂死的病人，纵然再不相信温淮晨的话，眼眶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地落下。
温慕窈，温慕窈……顾荆看着满地的纸碎片，心不断收紧，手足无措地将它们一片片捡起拼好。
这是温慕窈给他的，他怎么能撕掉，他真的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