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川……他一瞬惊醒，抬头看向病床上的程慈凝。
只见她躺着，双眼微张看着他，神色惊讶。
谢彦川心猛地一跳，双目睁大，好半晌，他才问：慈凝……你认得我？程慈凝虚弱地点点头，眼底尽是悲伤：你都知道了……她本不想让他知道的，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谢彦川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轻轻蹙眉：阿姨说你一年前就知道自己得了这病，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就是你要离开的原因是不是？闻言，程慈凝偏过头不去看他，沉默不语。
片刻，她缓缓启唇：谢彦川，你知道吗，我只是偶尔清醒，我已经忘记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以后，我甚至会在街上迷路，连字都不认识。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她的声音慈凝颤抖，像是带着些许的乞求。
可谢彦川却说：不好。
程慈凝咬住嘴唇，用尽全力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他眸色沉了沉，道：慈凝，我……我刚刚，梦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程慈凝蓦地出声，打断了他。
谢彦川一怔，记忆也被拉扯回那年。
其实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看着窗外清澈的天空，喃喃道。
想到这儿，谢彦川摸了摸鼻子。
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还能因为什么。
只不过因为后来的相处，发现了她身上闪耀的发光点，他的感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很优秀，慈凝。
他沉着声，语气真诚。
但很久，他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听到病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谢彦川探头去看，程慈凝已然睡着。
他宠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却还是止不住地流出哀伤。
不知道，她下一次醒来，还会不会记得他……——教室是阶梯式的大教室，程慈凝起的有些晚了，从后门悄悄溜了进去。
她刚坐下没多久，后门紧跟着走进来一个男生。
她没太在意，自顾自地翻开书。
可下一秒，余光中那道身影便坐在了她的身边。
程慈凝下意识去看，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一张面孔。
谢彦川轻笑着看向她，伸出手挥了挥：又见面了，程慈凝同学。
程慈凝心下一惊，身子往后退了退。
谢……谢学长。
她抿抿唇。
瞧见她动作，谢彦川挑眉：我吃人吗？你这么怕我。
谁，谁说我怕你。
程慈凝撇撇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怕他一样，甚至把身子向往谢彦川那边靠了靠。
谢彦川看着她，无声地笑了笑。
程慈凝不再理他，专心地听着课。
好在，谢彦川也没有再说话。
两节课很快过去，程慈凝合上书，后知后觉地看向谢彦川：这不是大一的课吗，为什么你在这里？闻言，谢彦川笑起来，又是那天在台球厅外的那种笑容。
他一边笑，一边看着程慈凝，越看她越像一只迟钝的小兔子。
程慈凝轻轻皱眉，不明白他笑什么。
片刻，他终于笑完，眼中还带着笑意：程慈凝同学，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她听出他话中明显的贬意，哼了一声：当然是靠我聪慧的头脑。
谢彦川听了，敷衍地点点头，伸手去拿她的手机。
程慈凝不明所以。
几秒后，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她的面前。
她低头去看，上面赫然一串号码。
程慈凝怔了一下：这是……你的号码？谢彦川伸出手，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不然呢，老张的？老张是刚刚上课的教授。
狂傲至极。
程慈凝这样想着。
明天，一起出去吧。
谢彦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懵懵抬头，就望进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