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是谢彦川第四次听见这句话。
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程慈凝，饶有耐心地回答：我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程慈凝眯起双眼，有些不信。
谢彦川拿出钱包，翻出一张两人的合照拿给她看。
这张照片，是程母在家里找到，拿给谢彦川的。
照片的四角经过十几年依旧平整，向来是程慈凝仔细保存的原因。
也是因为这张照片，谢彦川下定了决心，无论程慈凝的病情会严重到什么地步，他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于是，他也不再说自己是大学同学，而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程慈凝看了那张照片很久，偶尔抬起头看谢彦川一眼。
终究还是相信。
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谢彦川轻声说，仿佛怕吓到程慈凝。
闻言，程慈凝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半晌，她轻轻点头：好啊。
医院楼下有不少出来透气的病人，谢彦川牵着程慈凝，感觉到她手心的湿润和轻微的颤抖，沉默着将她带向人少的地方。
果然，离开人群，程慈凝不再颤抖。
站在阳光下，谢彦川放开了她。
程慈凝穿着白蓝色的病号服，仰起头，闭着双眼，让阳光暖着她的脸颊。
她忍不住张开双臂，感受着微风拂过，嘴角露出个浅笑。
谢彦川瞧着，眼前她的身影开始变幻。
——穿着纯白裙子的程慈凝转过身，裙摆跟着扬起。
谢学长，你怎么不动啊？她狡黠地笑着，看向神色有些沉重的谢彦川。
他还没开口，一个小男孩从他身后跑过，嘴里还兴奋地叫着什么。
于是谢彦川的神色更加不佳。
半晌，他盯着程慈凝，开口：这就是你找的地方？眼前，海城游乐园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程慈凝点点头，一副坦然的模样：不是你让我随便选吗？怎么，谢学长要出尔反尔啊。
谢彦川抿唇，片刻，暗暗咬着后槽牙道：怎么会，我一向说话算话。
那就好。
程慈凝颔首，先一步走进了游乐园。
谢彦川认命地跟上。
走进游乐园内，周遭孩童的声音更多。
程慈凝脚步欢快，而谢彦川脚步沉重。
他本以为她表面上看起来这样乖巧安静，最多也就是玩玩旋转木马，谁能料到，他们第一站就来到了过山车。
啊——尖叫声在两个人的头顶飞过。
谢彦川紧紧盯着程慈凝，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要玩这个？程慈凝双眼放光，兴奋地点点头。
片刻，她稍稍靠近谢彦川，降低了声音：谢学长，你该不会……害怕吧？闻言，谢彦川冷哼一声：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他便抬步先走向了过山车。
身后，程慈凝露出个得逞的笑。
她最不害怕的，就是刺激性游戏。
坐在过山车上，谢彦川沉默地紧紧攥着安全杆。
程慈凝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过山车慢慢启动，逐渐爬上上坡。
到达顶点时，程慈凝看向谢彦川，露出个坏笑：准备好了吗？谢彦川显然是没有玩过，满脸不解。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下一秒，过山车直直冲下。
啊——尖叫声在程慈凝的耳边响起。
一圈结束，谢彦川手脚发软的走下了过山车。
他扶着路灯，低垂着头许久没有讲话。
见状，程慈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谢彦川的后背，关心道：谢学长，你没事吧？这关心的语气一听就是假的。
谢彦川咽了下喉咙，强装着无事发生：没事。
若不是他嗓音已经喊得沙哑，程慈凝还真的会相信几分。
闻言，她挑挑眉，说：那，我们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