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谢彦川的心脏像是被一把刀狠狠插入,鲜血淋漓,痛苦万分。
爱与不爱,其实很难说清。
可是他心爱的姑娘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她不爱他。
曾经爱过,如今不爱。
她不准他再出现在面前,她要和他自此一别两宽。
我……谢彦川刚要开口,想要拒绝。
门口蓦地传来一个男声:慈凝。
谢彦川直觉这声音耳熟,转头望去,他的眉心一瞬紧皱。
果然是周牧风。
你怎么在这儿?谢彦川语气冰冷,像是寒冬腊月的冰。
周牧风一步步缓缓走近,还没出声,程慈凝淡淡地说:是我叫他来的。
下一秒,谢彦川回看着她,眼底尽是迷惑不解。
他的心底倏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紧接着,程慈凝继续说:他跟我表白了,他说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我已经和牧风在一起了。
她停顿了一下,因为心口太疼,以后,就不劳烦谢先生了。
谢彦川猛然起身,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我不信!为什么不信,我也喜欢他。
程慈凝看向周牧风,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也会演戏。
你不喜欢他,如果你喜欢,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谢彦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只见程慈凝强撑着起身,还险些摔倒,但她一把拉过周牧风,手覆上他的后脑一按,就吻上了周牧风的唇。
十几秒,谢彦川却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两人的唇分开,程慈凝偏过头,执拗地不去看谢彦川一眼,语气极其冷淡:牧风,送谢先生离开吧。
她背对着自己,谢彦川看不到她的脸。
他不死心,声音沙哑颤抖:慈凝,你骗我的,是不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谢彦川,从你十年前不辞而别之后你就该知道,我们没有任何可能了。
我恨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爱你。
程慈凝深吸一口气,她闭上双眼,两行泪就划过脸颊。
周牧风余光瞥见她的眼泪,上前一步挡在了谢彦川的身前:谢先生,我送你。
谢彦川没有看他,还是凝视着程慈凝的背影。
半晌,他垂下眼帘,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不必了。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程慈凝轻声问:他走了吗?周牧风叹了口气:走了。
她再也不能忍耐,放声大哭。
嘴唇已经被咬出血,因为要忍着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只要有一点声音,谢彦川就会知道她在骗他。
周牧风沉默着看着哭得肩膀耸的程慈凝,眼中尽是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她逐渐安静下来。
她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周牧风,声音微弱:今天,谢谢你。
闻言,周牧风自嘲一笑:你一年多没有跟我联系,好不容易联系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谢谢的吗?程慈凝转过身,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牧风,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
我知道。
周牧风咽了下喉咙,有些疼。
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片刻,周牧风开口:我看得出来,你和他都还爱着彼此。
程慈凝抿抿唇,她又何尝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推开他?他问,你的病不能自理,他愿意照顾你,这样不好吗?她的目光落在纯白的天花板上,淡淡地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可以活,但他还有几十年的未来……我可以把他留在我身边,可是那样,就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生了病,就毁掉别人的人生,就算他是我的爱人也一样。
周牧风听了,沉默不语。
牧风,你看过《星愿》那部电影吗?里面有一句台词我一直记得。
什么?他问。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能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