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风看着谢彦川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他仰头看向程慈凝家一直没有亮起的灯,满心担忧。
而此时。
程慈凝一个人待在漆黑的房子里,孤寂潮水般来袭,冷得她不住发颤。
她环抱着自己,脑海中满是医生的劝告,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
阿尔茨海默症。
程慈凝从没想过她会得这样的病。
以后要怎么办?她父母又该怎么办?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压得她喘不过气。
想到自己会慢慢忘记一切,程慈凝不由得恐慌害怕。
她想找人倾诉,手机通讯录滑到底,却不能拨通一个号码。
可看着爸妈的号码,却如何都按不下去。
屋子里更暗了些。
像是内心的绝望,毫无缝隙地将她包裹,见不到一丝光亮。
倏地,手机响起来。
透过模糊的泪水,程慈凝却还是看清那个名字:周牧风。
迟疑片刻,她压下情绪,接起了电话:怎么了?程慈凝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牧风听了出来,不禁询问:你怎么了?刚刚见你,感觉你脸色不是很好。
闻言,程慈凝心中百感交集,又酸涩,又委屈。
他一眼就能看出的事,谢彦川却……想到那人,程慈凝心里一阵抽痛。
但她还是将一切瞒下:没事,只是有些感冒而已。
周牧风却并不信:你不要瞒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语气中的关怀和焦急太过真切,听得程慈凝鼻间泛酸。
泪意再度上涌,她死死掐着掌心,稳住声线:真的没事,我有些困,先睡了。
说完,便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而就在这瞬间,眼泪奔涌而出。
顷刻间,程慈凝泪流满面,可寂静之中,只有低低的呜咽消散不见。
整整一夜,程慈凝都没有睡,想了很多。
窗外,朝阳缓缓升起.她怔怔看着,像是一座石雕,丝毫未动。
过了很久,才撑着僵硬麻木的身子起身去洗漱。
办公室。
谢彦川看着桌上的辞职信,又看向程慈凝,脸色沉怒。
我不同意。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程慈凝却只是垂下了眸:我已经决定了。
她的病不适合继续工作,她现在只想在还能记住事的时候安排好一切。
谢彦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才要辞职。
你现在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程慈凝怔了一瞬,只答:辞职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无关。
又是这四个字!谢彦川拿着辞职信的手猛然攥紧。
他都记不清重逢之后,程慈凝说过多少遍这句话了。
又想起昨天周牧风那副宣誓主权的模样,谢彦川怒从心生。
与我无关?那与谁有关,周牧风吗?!程慈凝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半晌,她疲累地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牵扯别人,我和你现在充其量就是久未蒙面的老同学而已,你为什么总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呢?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九年了。
说到这儿,程慈凝心里也有些发涩。
但还是提醒:谢彦川,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们两个早在九年前你不辞而别的时候就结束了。
她语气平静,可眼眶却泛红。
谢彦川看着,心里也跟着一阵翻涌。
但最后,他还是说:我从没说过分手,所以我们还没有结束!他的话就像是点燃火药的引线。
明明不久前,万莹还当众宣布了他们将要订婚的事。
现在,谢彦川却又说出没结束这样的话?程慈凝再也控制不住心底情绪,语气尖锐:那什么时候才算分手?!等你结婚或是等我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