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昌相比,没有战火纷扰的康昌应该更热闹繁华一些。
在宋望舒她们到达之前,榆次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数着日子,到城边接着宋漴南他们。
宋望舒掀开帘子,呆在榆次身边的便是陈志,他现在倒是意气风发,有着少年人的样子了。
康昌不像南边的城典雅,更是接近西部的豪爽,城墙铸的高高的,厚厚的,给人一种厚重感。
宋望舒远远见着进城的人还要排队查着,却没有见多少出来的人,心中奇怪,当守卫的官兵得知一行人是从外边来的,甚至还好言劝说回去,更让人心一沉。
宋漴南问着,却又不得知,直到宁镜显出了身份。
那守门的人才支支吾吾的答道,说自己这些下等的兵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只是上面郡守下了命令,不让人出,至于想要进来的,好言相劝,若是劝不动,进了便进了吧。
说罢,战战兢兢的让开路来,宁镜接到宋漴南的眼色,直接去了郡守府,由榆次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安排好的院子,将行当都收拾好,宋望舒坐在外边的椅子上,吹着风。
姐姐们,这康昌真古怪。
剩余二人点头应答。
城门森严,只见进不见出,进到城中,却又和平常一般,并无古怪。
没有古怪才是真正的古怪。
何云远接着宋望舒的话说,店铺打开,你有见到人出入?闲暇余后,竟不见小孩玩闹,这也稀奇,这个天中,快到晚间的风最是凉爽了。
算了,待姑父他们回来,再去问问吧,情况不明,我们也不需多加猜测。
陈清扬终是结束了这场对话。
隔壁院子,陈砚将榆次叫到跟前,细细询问。
榆次提前了半旬来到,除了安排住所,还在暗处查着当地的情形,刚来那时康昌本是好好地,两天之后,他悄悄见着有人运着东西去到了城北处的院子,周围有官兵守着。
我假装路过接近,被赶着走远,那守门人口中说着,这是郡守的院子,不得靠近。
我又守了几日,发现往里面送着医官和药材,却始终不见人出,那时还好,城中一切如常,昨日才开始严守城门,那时我已经出城了,不好再进,之后的事也就没有打探。
行。
陈砚扶额,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了,怜木,你觉得此事如何?白怜木想了想,说:其实,听着描述,很像是有着疫病,可是有疫病为何要躲躲藏藏的,这点我想不通。
若是不想引起人心惶惶呢?房姨见陈砚思索着,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会,你见今日街上所闻所感,人没有了人气,街道上没有人来往,店铺开着也没有人进出,反倒是假装出来的平常。
这是为何呢?片刻之后,宋漴南一行人回来,陈砚迎着他们去了正厅,宋漴南坐在主位,陈砚正打算询问城中的情况,就听见宋漴南说:宁夫人,明日可请你去城北看看?这城中爆发了一种疫病,感染人数多,却没见死亡状况,染上之人,周身红肿,体虚气乏,不见更坏,但如何药物治疗,也不见好。
劳烦了?无事,若是紧急,我今日便可前去。
白怜木话说完,宋漴南便看向了宁镜。
白怜木嗤笑一声,说:殿下不必看他,就说事件紧急与否罢了?那请吧。
宋漴南起身,宁镜也连忙起身在前方带着。
邦儿,你和你皇婶留下看着望舒他们,河日去到郡守府将郡守也带到城北院子中。
唤到的几人都应声答是,送着宋漴南出去。
陈砚也不多问,去到了宋望舒她们的院子中,给她们说了说情况,让几人不要再过多猜想。
不过疑点仍在,待再晚些,宋漴南带着人回来时,陈砚已经睡下了,夜间问着,也只得一句答案,不必担忧,等着抓大老鼠。
二日早上,宋望舒去到陈砚院子中时,已经不见宋漴南的身影。
宋望舒几人准备出府,却见街上的人更加的少了,冷清的让她们马上回了府中,不敢多走。
白怜木又要去到城北,便带着了几人。
河日架着马车,宋望舒一行人得了郡守的令,便无人阻拦。
本以为郡守是将染了疫病的人放在了他城北院中养着,却不见人,穿过了院子,走出一个小门,染了病的人,便在搭着简陋的茅草屋下休养,而院中,只是装着药材和看病护理的人。
屋后便是一大片的空地,上方简易的搭着几个顶,遮住阳光遮着雨,下方,放着一些稻草,一些被褥,每隔半米皆有人躺在上面,有些人周身红肿,动弹不得,有些人只有一些红点,却瘙痒不断,他们都有的特征就是乏力,周身无力,眼神匮乏。
白怜木随便地在脸上挂上了丝帕,并让宋望舒她们也一样,之后看了几位人,又带着她们走回了院中,抓了药,待药煎好,让几人在院中等待即可,自己则与护理的人将药拿去分了,拿到病人手中。
宋望舒她们呆呆的站着,肯定不行,看白姨的样子,这病也没什么可怕的,也就上前帮忙着,宋邦和何景迁跟着宋漴南到处跑,这下又被派到院中来看看情况,这就见着姑娘几个,亲自上手,端着药碗,哄着小孩,两人也帮了上去。
宋邦从远处放着药,正转身拿着下一碗药,回头,陈清扬已经端着药抱着一小女孩半坐起,小女孩没有了力气,全靠着陈清扬使劲,一只手在那身后微微抖着,他放下手中的药,转去接过了陈清扬手中的。
陈清扬想唤声行礼,宋邦连忙放一只手指在自己的唇边,噤了声,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陈清扬心下了然,要隐藏身份,随即点了点头。
将小女孩扶正,陈清扬又接过药碗,递到小女孩嘴边,却不见张嘴,于是轻声哄着,小妹妹,把这碗药喝了,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玩耍了。
小女孩微微张口,声音很小,小到陈清扬要俯身接近她的嘴,可是,姐姐,我已经喝了好几天的药了,我觉得一点作用都没有,我还是好困啊。
不会的,我们又请了一个新大夫,这位大夫很厉害的,她一定可以让你们好起来的,但是我们得先喝药才能好起来。
小女孩又张了张口,只是陈清扬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看向药碗,陈清扬松了心,喂她喝下了药,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颗糖,塞在了小女孩的口中,将她放下,接着去端下一碗,而宋邦早已不知在那句话的时候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宋望舒又来帮了忙,这次还见到了故人,她推了推旁边的何景迁,指了指一个身影,兄长,我没看错吧,是俊姐?是,是你俊姐。
何景迁的眼神也放光了,看着高俊,她到了这,直接就是男子装束了,何景迁还能端着自己的礼仪之教,宋望舒就直接跑过去了,拉着高俊的衣袖,问着:俊姐?你怎么也在这儿?高俊吩咐完所有的事,这才回过身,我二嫂嫂生了一子,回来看看,倒是你们,来这帮忙,不怕染病?俊姐,你知道这里的事?你也太神通广大了。
我白姨说了,这个病没有什么传染性,不需要怕的。
我就在不远处,康昌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今日便是送些药材来。
这样啊,你留在我们这几天吧,也好久不见了。
行啊。
高俊爽快的答应下来,倒是让宋望舒震惊了,但又忙着告诉陈清扬她们,也就顾不得多想。
晚间,将高俊带回院中,见她伏倒在地,对着上位的宋漴南说:回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宋望舒这才深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