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胡族帐中有人来了。
宋漴南带来的将领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旁,其中一个正低声向他汇报着。
知道了,继续观察着。
是。
对了,王妃呢?回王爷,王妃一早就被胡族王后派人请了过去。
宋漴南心中思量一番,起身,说:那些人进帐几时了?约莫有一刻钟了。
行。
是时候了,宋漴南心想着,抬脚向着外边走去,若是有动静,先护着王妃。
是。
宋漴南走出帐去,门口侍卫抬矛拦着,崇王爷,我们君王有交代,不得他令,不可外出。
宋漴南笑了笑,他呆在这两天了,就没有出去过,我这走出来不就是得到了他的命令吗?来的人,想要的可是他呢。
守卫狐疑,却也没有放下手,宋漴南向着两边一人一掌,将二人打远了去,周边护卫皆凝神,抬长矛对着,不待宋漴南走出去,那大帐之中就有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枭族首领乌叶尔放声大笑,指着他摇着头,笑得好像他就是所有的赢家,宋漴南?那启霓的战神,一个上战场之人,怎么还能如此相信别人?他一把拉过麦扎克尔,手紧紧地套着他的肩,你说说,听闻你们是相交的好友,如今被自己的兄弟捅了一刀是什么感受,啧啧啧,我看你还真是信任他,明知是羊入虎口,却也只区区带上了周围两人。
宋漴南轻笑,目光不屑,原来,你还是选择了他们。
话中意味在场之人都知,那乌叶尔和蒙族首领蒙哈皆大笑起来,笑看着他这个被兄弟抛弃的人,宋漴南脸上的轻视也被他们看成了落寞和无措。
宋漴南无视他们的笑声,开口说:你们究竟要如何,西边几部一直都和睦相处,启霓也开通了互市,与各族友好往来,这些年来,启霓对你们还不够好吗?好!又能有多好?蒙哈停住笑,向前走了一步,草原本就应该是我们的,窝囊这怎么些年,总该讨回点什么了吧。
启霓的恩施,我们不要也罢,我族人时代生活在草原上,随着水草迁移,这本就是我们的财富,被你们强夺豪取之后,竟好意思说是恩威。
草原是你们的?这是谁说的道理。
怕是你身旁与你称兄道弟的人都不会同意,启霓为你们平定了多年的动乱,也未曾占有这草原半分,甚至后推几十里,建出了互市,来往西边与中原的地道稀珍,少了关税,遇到灾时,还得从自己的国库中盈出点助你们,还不知足?!宋漴南冷声呵斥,桩桩件件都是启霓对着西部的帮扶。
乌叶尔冷哼一声,既然王爷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好好回答了。
不知足!谁愿意窝囊在人之下,这草原霸主谁当不得,哪能让这启霓的附庸世世代代的压在我的子孙之上。
麦扎克尔听着这话,眼中怒火正盛,抬眼望着他,只是被人擒着,用不上力来。
乌叶尔看着麦扎克尔的动作,又加了点力,死死地摁住他,你可别怒,我们说好了的,就不会变,等我们打退了敌人,这草原给你一处地方,你就带着自己的妻子臣民们自己去吧,我也就不管你了,看着你这,也翻不起身来,哈哈哈……别再废话,我儿子呢?人都给你们引出来了,我要的人呢?秦颖屋从大帐后走出来,气势汹汹。
蒙哈笑道:秦王后好生的气势,只是我这来了,我也担心回不去啊,你那儿子,暂时还见不到呢。
给我将这启霓的战神捆上,送与我,我就将你那儿子,好好的奉还。
你卑鄙!秦颖屋唾弃,却也无奈。
宋漴南听着几方语言来回,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呢?原来是用着稚子威胁。
计谋而已,计谋而已,那稚子真不愧是用着世子之礼所养,没了草原的霸气,想着逃跑,轻轻捆上一天,竟然就留下痕迹了。
乌叶尔看着秦颖屋即将动气,当即又阴阳怪气地说:秦王后放心,之后啊,我们可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就是今日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那后果我们之前是聊过了的。
秦颖屋打着手势,随从之人将陈砚给带了上来,身上绑着绳索,动弹不得,这是崇王府,崇王爷素来宠爱崇王妃,二人恩爱世人皆知,我用她换我行儿,可换的。
蒙哈高兴,崇王,这可不是我们要的,只是,多一人不如少一人,你这崇王妃,我们也会好好照看的,真不愧是王妃,长得当真是水灵灵的。
陈砚歪开头,闭上眼睛,不看眼前油腻肥胖之人。
宋漴南一时怒气直烧,真是最毒妇人心,谁你都可以放弃。
你们究竟想要如何?想要如何?蒙哈接着说:要你这战神没落在我这草原之中,要你启霓都成为我的囊中之物,那现在就请王爷王妃跟着我走罢了。
等等。
秦颖屋将陈砚向后拉去,我交她与你,是为了唤我王儿,而今,我面也不得见,却还有白白失去两个筹码。
你是以为我傻吗?秦王后,你可没有谈判的条件。
秦颖屋挺直脊背,扬着下巴,回应着蒙哈的问,这些人,她可是看不上的,都走到我胡族帐中了,我还没有条件吗?这外围,我可是带来了半成兵马,再有,我回不去,你那王儿怕是也没了。
你如此,我也不知他性命还在否?你待如何?你外边兵马众多,我取二十人,带着崇王妃与你一同回去,换回我儿。
你就不怕我半路毁约。
那我胡族就会拼尽最后一人的性命。
麦扎克尔无奈,只得听从那几人的令,将宋漴南与身边二人绑了,对方人多势众,宋漴南也无力反抗,更何况,陈砚还在他们手中。
秦颖屋拉出马车来,带着陈砚坐上去,马车旁是个胡族战士守在旁边,宋漴南被乌叶尔拉着跟在马后,身边守着他们带来的兵。
麦扎克尔没有阻挡,就如此让他们一行人又无恙离开,自己呆在帐前,看着远去的军队。
蒙哈和乌叶尔二人害怕埋伏,真真是带来了半成兵力,现下跟在他们身后,显得威风,宋漴南回头望去,他那兄弟,垂头丧气的守在帐门口,身后伴着季堤,眼中无神,倒是落寞,只是宋漴南不心疼他了,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骨气。
绳索被拉了一下,宋漴南向前踉跄一下,就见乌叶尔驾马走到马车旁,秦王后,还请将这车帘给掀开。
你不信我?还是谨慎些好。
都走出这几里地了,再谨慎又有何用?到底是有用的,掀开,别落下了。
他又驾马走到了前头,宋漴南跟着小跑几步,好在绳索够长,没将他直接拉到前头,路过马车时,就见陈砚心疼的眼神,只得笑着安慰一下她。
前方二人慢悠悠地摇着。
乌叶尔开口:蒙哈,你心可真大,还是早点到,早点放心。
急什么,麦扎克尔就是个懦夫,打仗不敢打,擒人不敢擒,就连接个儿子,还是他女的出来,你怕什么。
你再看看那宋漴南,说什么启霓战神,从无败绩,现下还不是狼狈的跟在我们后边,看他那单薄的身影,我还怕我们跑起来,还没到营地,这人就先不行了呢。
哈哈哈,你说的有理。
乌叶尔想着自己各处的防控,也是做的到位,营中也放了自己的亲信,倒是也放下心来,摇在草原上。
天色已黑,这才远远地望到了两族结盟的营地,高高的看着自己族部的旗子,乌叶尔和蒙哈那是将心都装在了肚子中。
慢慢走近,灯火越来越亮了,哨营上有人的身影,应该在巡逻查看,蒙哈正想快马跑去,就见那人影举起了手中的刀,狠狠地砍断了那旗子。
他急忙拉紧马绳,马前跑的蹄子缩回,在原地猛地转了两圈,蒙哈睁大了眼,实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后边也开始糟乱,他看着离宋漴南最近的一个兵,割断了拴着宋漴南的绳,又给周围的兵一刀,身后的队伍都乱了,相互厮杀,却因为衣裳都一样,不知敌我,只得护着自己,很快就分出队来。
一群人走到了乌叶尔两人的身旁,另一群人则护到了马车旁,连着秦颖屋带着的二十个,也不过近百人。
蒙哈看着那些人脸,没有一丝的熟悉,但见人少,心中也没有多少的压迫感,宋漴南,你就这般本事吗?凭着你那百个人,就想破我千千万万人。
错了,你有千万,我若没有,岂不是冒险?宋漴南抬眼望去,那营中跑出了无数身影,蒙哈笑他,待人近,差点掉了下巴,那些人,穿的是启霓的衣裳。
乌叶尔被人围在中间,冷哼,看着马车,秦王后,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说罢,抬手一挥,周边人全朝着宋漴南这百来人冲来。
好在,宋漴南第一波人抵在前头,就听得身后声势浩大的驾马声,麦扎克尔一马当先,冲过来接住了宋漴南前面的一刀,将那人推翻几米远,丢下一把刀给宋漴南,高声说:兄弟,委屈你了。
将士们,为我草原清理祸害!他提刀在前,宋漴南接着刀,就将手中刚刚在地上捡到的剑扔了,太轻,一点手感都没有。
乌叶尔看身后来了胡族之人,营中出来迎接之人也不是自己的兵,当下猜测到了七八分,只叹自己竟低估了他们的兄弟情谊,再看自己的盟友,蒙哈此时正带着一小队亲信突围,而他,已经被落下了,这就是区别吗?两边来势汹汹,他这些人是抵挡不住了,他只有多杀一个,再杀一个,才能满足心中的快感,只是这草原,他是要不回来了。
宋漴南擒住了他,蒙哈也逃脱不了,这一仗,打得天都已经翻亮。
王爷,已经清点好了。
榆次点着缴器的俘虏,走到宋漴南身边回答。
宋漴南高声道:两位首领,此下,这草原你怕是要不回来了。
蒙哈气愤,厉声道:你们什么时候商量的,麦扎克尔,你这个叛徒。
说着,就想起身冲撞去,只不过他被捆着,倒是一点威胁也没有。
照你所言,我无论如何都会是叛徒,就看是启霓的叛徒,还是你们的叛徒。
用我儿来威胁我,你真以为你是英勇的草原英雄了!麦行早就被榆次他们给带了出来,没有受伤,但是惊吓没少。
行了,将他们带下去,好好看守,带回西昌。
说完,宋漴南就走进帐中,他还有事情需要说。
麦扎克尔想起自己与宋漴南的把戏,竟走着走着笑了。
当日,因着胡族中有其他族的线人,许多事情他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于是在说的同时,用茶水在桌上地上写了字。
他蘸水用手在桌上些:我对不住你,今日你到的消息乌叶尔和蒙哈都会知道。
宋漴南:你到底有何意。
麦扎克尔:这帐外有他们的眼线,行儿在他们手中,我不愿因此而降。
宋漴南:你值得我相信吗。
麦扎克尔:我不想臣服于他们,只有你才能让我低头。
宋漴南:西昌与互市已经遭了罪。
宋漴南接着写:之后再将所有情况告知与我。
你说他们即将到来。
麦扎克尔:我们演一出戏,要你拖住时间。
宋漴南:北边邻近的狄族如何,听闻他们不曾服从。
麦扎克尔:他们有沼泽地为掩护,蒙哈他们打不过去,我可以带兵从那里进到枭族军营。
宋漴南:他们会帮你吗,他们本就打算退居野外,再有,你跑的过吗。
麦扎克尔:他们不愿打,也不愿看着草原打起来,我,你就放心吧。
麦扎克尔:我还需要兵马。
宋漴南: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