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不屑于对女人家发难,免得让人以为他欺负楚氏和婉儿孤女寡母的,可顾放是他军营里的人,他整治顾放总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是要让楚氏知道,再亏待他女儿,他便收拾她儿子。
随后威远侯冷冷道了一句吃饭,大家才坐下来,表面上和和气气地吃饭。
只是整个过程,谁都一言不发,气氛颇有些压抑。
顾盼月却不觉有什么,怡然自得得很。
大概和她一样毫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旁边坐着的顾修瑾了。
顾盼月正伸筷子往盘子里夹菜时,不想旁边另一双筷子也刚好伸了过来,好巧不巧地和顾盼月一起夹住了同一块菜。
顾盼月侧头看去,见顾修瑾神色依旧枯潭无波。
这家伙,居然跟她抢菜吃。
但只短短一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收了筷箸,霎时变成一副兄友妹恭的画面。
三妹请。
顾盼月抽了抽嘴角,二哥请。
虽然是为了一块菜,但威远侯看见他俩如此相互谦让,还是十分欣慰的。
要知道以前,顾盼月是连一句话都不会跟顾修瑾多说的,顾修瑾自然也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
两人虽住在同个屋檐下,但关系冷淡如水,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威远侯沉吟着与顾修瑾道:阿月此次化险为夷,为了谨慎起见,你选几个人放她院里做护卫,往后供她差遣。
是。
顾修瑾办事效率是十分惊人的,当晚顾盼月洗漱后将将睡下,宴春苑外便已经有护卫把守着。
威远侯军务很忙,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扶渠从厨房端了热腾腾的早饭回来,看见顾盼月还躺在床上,就轻声细气地唤了一声:小姐?顾盼月不应。
定又是耳疾作怪了。
遂扶渠凑到她耳边就是一嗓门:小姐起床了!顾盼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嚎差点心脏病都吓出来了,从床上弹起,看着扶渠凑过来的圆脸,就想把她搓扁。
扶渠啊,你小声说话我听不见的时候,不一定是因为我耳背。
扶渠问:除了耳背,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顾盼月幽幽地盯着她,怨念道:还有可能是因为我睡得正香。
扶渠忙打哈哈道:小姐快起来洗漱了吃早饭啦,侯爷走的时候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过来,一会儿要给小姐看耳朵呢。
顾盼月的耳朵时好时坏,大夫来看过以后给开了药。
她觉得这耳背也有耳背的好处,完全可以规避一些她不想听到的东西。
顾盼月的饮食,都是由扶渠去厨房那边拿来的。
除了侯爷回来的时候大家会一起吃饭以外,其余时候都是在各自院里解决。
近来扶渠每每看顾盼月用饭时,都不由忧心忡忡。
眼下,顾盼月吃了一碗饭,添第二碗的时候,扶渠就忍不住了,终于出声道:小姐,你少吃一点啊……顾盼月抬头瞅见扶渠一脸肉痛的表情,好笑道:又不是吃的你家的粮食,有这么心疼?扶渠道:不是的,奴婢看四小姐那边,每顿膳食花样虽繁多,但她每顿顶多只吃半碗饭的,如此才能维持着纤细的身子。
可小姐每顿……要吃两碗饭,这要是吃胖了可怎么办?顾盼月想了想,道:琬儿确实,弱柳扶风,很惹人疼惜。
可半碗饭有半碗饭的好处,两碗饭有两碗饭的好处。
这两日,顾盼月都让扶渠带着把侯府逛了一遍,她都不带喘气叫累的。
尽管外面又下过一场雪,正是寒风凛冽,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冷。
扶渠见她身子骨更胜从前,当然高兴。
这日下午,扶渠带着顾盼月去那冰冻三尺的塘上,那个冰窟窿还在,透过冰窟窿,里面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扶渠说:当日四小姐要携小姐在这湖上走走,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这两日琬儿一直着人留意着顾盼月那边的动作。
她总感觉,顾盼月的脾性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下午时,丫鬟便回来禀话道:四小姐,三小姐带着她的丫鬟扶渠,在冰塘上面,对着那个冰窟窿都看了好久了,好似下面有宝似的。
琬儿一听,不由心惊。
若要是让她发现那个冰窟窿是人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