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月抬起头,茫然四顾。
她停下了脚步,知道顾修瑾就站着她身后。
顾盼月轻声道:二哥,你怎么不问我呢?他明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
他察觉到自己对魏云简过度的反应,察觉到她带着琬儿离开的时候的不对劲。
他亲眼看着她从偏殿里出来,甚至亲眼看着她杀人……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偏偏一个字都不问?顾修瑾道:我若是问了,想好怎么答了吗?顾盼月轻轻一颤。
是啊,二哥要是问起,她该怎么回答?她说她恨魏云简么,她说她只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那是上一世的恩怨。
这辈子,她是第一次见到魏云简。
而琬儿害她的事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她反客为主了。
所有的这一切,她该怎么同二哥讲起呢?他不知道,看起来这么稚嫩的自己,有着一段怎样不堪的过往。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狠的同时,也有多么的无助……她其实是害怕的,后知后觉地害怕,她竟然怕让顾修瑾看见自己凶狠的这一面。
在二哥面前,明明自己只想当个好妹妹。
温暖的手揉了揉顾盼月的头,像是揉着她的心,揉出许多辛酸。
头顶伴随着顾修瑾的话语:既然没想好,又何必多此一问。
顾盼月捏着袖摆轻颤,下一刻径直转身,扑进顾修瑾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顾修瑾身体僵了僵,脸上的神情有些深晦。
顾盼月不管不顾,埋头在他胸怀里,闷声地哭了。
她浑身冰冷,只有溢出眼角的眼泪是温热的,浸湿顾修瑾的衣衫,润到他衣下的皮肤。
他身体很是硬朗结实,能感觉到顾盼月的柔软。
可顾盼月却丝毫不察,她只知道她抱着的这个人很暖,是她往后的依靠。
顾盼月哭着说道:二哥,我听你的,不再是那条上钩的鱼……我不害别人,别人就要来害我……要不然今晚躺在那偏殿里的就会是我……二哥,其实我很怕……顾修瑾弯下修长的身躯,将这小小的人儿纳入怀中。
他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在你背后看着。
你若做不好,还有我。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坏啊?顾修瑾反问她道:你觉得我坏吗?顾盼月哭着哭着,就在他怀里破涕笑了。
她卷着浓浓的鼻音说道:以前虽然嘴上说你杀人如麻,可我心里不觉得你坏;看见你让狼犬啃人腿的时候,我也不觉得你坏。
你再坏都是我二哥,身处乱世之中,以后一定是个大英雄。
她大概不知道,这话像是一种救赎,可以拯救一颗孤独零落的心。
顾盼月抱着他的腰不撒手,撒娇地蹭蹭,笃定地又说:以后我要当大英雄的妹妹。
顾修瑾很淡地笑了,掌心轻轻摩挲着顾盼月柔软的头发。
顾盼月收好了情绪,一手还盘在顾修瑾的腰上忘了要收回,看着他衣襟上自己哭湿的泪痕,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另一手就捏着袖子伸过去,在他胸膛上轻轻来回擦拭,还湿漉漉地看了顾修瑾两眼,红着鼻子道:二哥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湿了。
顾盼月对他是毫无保留地依赖和信任。
她对他也毫无兄妹间隙,以至于什么男女之别都抛到脑后去了。
回到驿馆以后,顾修瑾守在她床边,等着她睡着了方才离去。
顾盼月很踏实地闭着眼睛,不出片刻就呼吸均匀,白皙莹润的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身子也回暖了。
今天晚上她绷紧神经,现在全盘放松下来,看样子实在累得不行。
顾修瑾起身要离开时,发现她不知何时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回头见那红润的口唇微张,喃喃呓语:二哥……那一丝嗓音又软又娇,跟小猫儿似的,极是动听。
其实顾盼月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她虽稚嫩,可身形掩盖不住少女的婀娜。
她腰肢很柔韧,纤美的颈边有几缕黑发映衬着瓷白的肌肤,微微鼓起的胸脯随着她娇憨均匀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顾修瑾没再多看,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掖好薄被就离开。
护卫一丝不苟地守在院子里。
顾修瑾在屋檐下问:四小姐那边如何了?身边亲卫道:刚回来的时候闹腾,这会儿消停了。
顾修瑾只吩咐一句,把她看好了。
琬儿回到驿馆以后,想起自己受到的屈辱,恨不得把顾盼月千刀万剐。
如今她清白已失、名誉尽毁,明天会是个什么情形,她根本不敢想象。
她也有想过一死了之,可这样的念头也仅仅是一瞬即逝。
她没有勇气去死,更加死得不甘心!刚回到驿馆时,琬儿就嘶叫着要找顾盼月报仇,但顾修瑾的护卫把她拦得死死的,连院子都不让出。
琬儿骂的那些话又实在难听,护卫索性就把她锁在房里,随她怎么叫骂。
等力气没有了,自然也就不骂了。
至于明天的事,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琬儿爬上龙床之事已板上钉钉。
接下来就看魏云简是个什么态度。
他若还是一口咬定琬儿存心勾引,那他大可不必对琬儿负责,丢脸的也只会是威远侯府和琬儿自己。
如此,琬儿的一生就彻底毁了,回去以后别说嫁个殷实人家,就算嫁个普通人也会被诋毁一辈子。
可如果魏云简愿意对此负责,接琬儿进宫的话,至少能够挽回一些颜面。
第二日一早,顾盼月正在和顾修瑾用早饭时,琬儿就疯子一般地扑进来,只是被护卫成功地拦下。
她伸出尖瘦的指甲,不住地朝顾盼月的方向抓。
顾盼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们放开我!顾盼月面不改色,端起一碗粥走到琬儿面前,抬手就泼了下去。
前一刻还在叫嚣辱骂的琬儿顿时收了声。
顾盼月道:躺在皇上床上的人好像是你不是我,不知廉耻的人好像也是你不是我。
你脏了威远侯府的名声,竟还有脸在这大吼大叫?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顾盼月放下空碗,道:我害的?在茶里下药的人是我吗?我且不问你那药是怎么来的,自食其果的感觉好受吧?与其在这里疯狗一样乱咬人,不如仔细想想该如何解决。
你那么想进宫,现在水到渠成了,不是更应该好好说话,求我拿出侯府的名义给你主持公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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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今天我是要过节的人……也祝美丽的女神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