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澜转身离去的刹那,李慕英面上笑容不复,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空落。
似不舍似悲痛。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叹,终究还是不愿承认心里有你么……?李慕英闻声回首,身后之人,声音虽是谢长亭,模样却生了些许变化。
一头如雪长发,双眸碧如翠玉。
一袭白纹青衣,外罩鸦青披风。
他抬指拭去唇角的血,慢步向她走来。
李慕英心里惊了一瞬,转而面容平淡地接受了事实:这便是你原本的模样?谢长亭轻笑一声,看来李姑娘已经知道了。
很抱歉隐瞒你这么久,实在是在下真容不便被常人所见,遂才稍稍变幻了原容。
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提起,那目光与他常人模样时如出一辙地温柔:……只不过,在下想娶姑娘的心意可不曾变。
李慕英很轻易地将手挣脱,退了一步,拧眉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那眼底的探究清晰可见,谢长亭笑意半敛,轻叹一声道:……谢长亭是在下真名,至于在下的身份?姑娘知不知道都无妨。
若姑娘不愿与我走,在下亦不强求。
今日毕,你会忘记近日所发生的一切。
包括你与在下相识相知的这件事。
他说完,转身欲走,李慕英忙拽住他衣袖:谢公子!谢长亭身形一僵,回头看她。
李慕英望着他,语声坚定道:……虽然我最恨旁人骗我,但这次,我愿跟你走。
她抬眸,目光越过谢长亭落在后方的别院之中,仿佛看破了万千山河:至少,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李慕英回过神时,自己已身处浮月宫。
这座房屋临山而筑,山端瀑布飞流直下,屋后方有一片竹林。
房屋造得朴素清雅,可细细瞧来,又处处透着奢华。
毕竟她曾见过北冥十二宫与临渊殿的辉煌,知晓这浮月宫的一砖一瓦皆不简单。
李姑娘,午膳想吃什么?李慕英此刻正托腮靠于栏杆之上瞧着远处的景色,闻声偏了偏脑袋,启唇道:劳烦你们了,随意弄点即可,我口味不挑。
诺。
那白衣的侍女福身后欲退下,李慕英似想到什么,急忙转身将人叫住:等等……姑娘有何吩咐?谢长亭他……如今在做什么?自从被带至浮月宫,谢长亭与宫内仆从安排事宜后,李慕英已有整整三日没见到正主了。
虽说在这吃的好住得好,可屋子的主人不在,她难免会多想。
她都要怀疑对方将她扔在这就不管了。
侍女抬头奇怪地瞧了她一眼,随即垂首答道:回姑娘,宫主他正在密室闭关休养。
休养?也是,她怎就忘了?三日前谢长亭曾与叶成澜交过手,且以惨败而终。
那时他还吐了不少血,只是巧妙以其他话题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从而令她忽略了他的伤势。
与他交手的可是冥府帝君,冥界的王,受的怎可能会是小伤?对方说到底是因他而战,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问及何时能出关,侍女答不知。
于是她只能在宫里干等。
这一等便是五日,谢长亭没等出关,浮月宫倒是迎来了一位客人。
说是客,浮月宫的仆从们却与对方极为熟稔,张口闭口唤她宋门主。
是了,来人是名女子。
约十七八岁的年华,白皙的脸上是极为精致的五官,眼神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淡定从容。
一袭低调的玄衣,单手负于身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宫门外,再淡然自若地踏进宫内。
相比伺候她,浮月宫的侍女们伺候这宋门主要来得更殷切。
不待她开口,侍女们便已将茶点一一端了上来。
尤其那宋姓女子抬手示意她莫要拘束随意吃的举动,就好似……对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
不怪她这么敏感,说到底谢长亭尚未娶她,而今她只能算是个寄人篱下的客人。
光是相貌李慕英就不及对方一分一毫,从宫里的仆从对她与对宋姓女子的态度就能瞧出许多东西。
宋姓女子轻啜一口香茗,忽而启唇道:谢长亭还未出关?李慕英尚未从她这一问中拉回思绪,身侧的侍女已抢先答道:回宋门主,未曾。
好似一声轻笑擦过耳际,宋姓女子指尖把玩着茶盏,目光虽未及她,那话却好似在对着她说一般:早就与他说过量力而为,只可惜,一看见那种可怜的——话未言尽,谢长亭的声音自不远处幽幽传来:应谢,你来了不与我打声招呼不说,怎还当我夫人的面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