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都走快点!少给你爷爷磨磨唧唧的!这日,鬼差们又收了一批新魂。
他们如常给新鬼们套了锁链,一路紧赶慢赶踏过黄泉路、带至判官殿侯审。
赵玺之单手托腮坐于案后,百无聊赖地执笔写写画画,头也不抬道:堂下何鬼?报上名来——那新鬼被两名鬼差带至殿中,神情木讷地朝赵玺之跪下,道:小鬼柳慕英,拜见大人。
柳慕英啊……赵玺之目光懒懒地去翻阅生死簿,下一瞬面容一僵,瞠圆了双目抬头望向殿中的女鬼,惊声道:李李李慕英!怎么是你啊?!女鬼身侧的鬼差闻声各退了两步,同样惊骇不已:李慕英?原来她就是李慕英?!赵玺之还没慌到六神无主的地步,扬声支使殿中鬼差去知会叶成澜:快!快去告诉帝君。
就说李慕英她——话未说完,一道玄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殿中。
李慕英?叶成澜口中轻念她的名讳,举步向她走去。
李慕英刚死不久,魂识尚未清明,见了叶成澜亦是不曾挪动一步,只目光呆滞地跪在原地望着他走来。
叶成澜朝她屈膝蹲下,修长的指挑起她下颌,与她目光平齐。
那表情瞧不出是悲是喜:谢长亭居然没有护你周全?李慕英自是未作回应。
叶成澜转而轻笑一声:也是,就凭他自己满身业障都除不尽,又怎可能护得了你?诡异的氛围,诡异的自问自答。
赵玺之等人对此大气都不敢出,只伏跪在地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李慕英木讷的眼中忽有泪意涌动。
她动了动唇,一字一句艰难开口:不…是…的。
谢长亭他……只是没来得及救我。
事情回到半个时辰前,李慕英与谢长亭大婚,前来赴宴的数不胜数。
宋应谢自然亦在其中。
拜完天地,被送入新房后,李慕英心知这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遂并未在新房久留。
她自行揭了盖头,取下沉重的凤冠,欲步回自己常住的那间厢房。
岂料刚踏出新房,便在门口撞见守门的侍女。
夫人,您好好的新房不待,这是要去哪?……房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
李慕英心虚,意随意寻个借口搪塞过去,从而忽略了那名侍女怪异的举动。
回去的途中,李慕英遥遥地望见谢长亭与宋应谢在廊下交谈着什么。
她不便出面叨扰,故选择绕道而行。
殊不知她埋头转身的一刹那,胸口兀地被人推了一掌。
这一掌来得突然,她根本措不及防。
犹记那人是一副浮月宫侍女的装扮,却并非她所熟识的任何一位。
长亭他只能是我的——阿英姑娘!女子的声音与谢长亭的声音纷纷响起,她被谢长亭自身后扶住。
模糊的视线中,只见得宋应谢朝那奔逃的陌生女子飞身追了过去,尔后她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甚么也不知了。
叶成澜盯了她良晌,目光怜悯得好似在看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事到如今,你再为他辩解又有何用?他本就不是诚心待你,杀你的人便是他的债,没护住你就是没护住。
李慕英沉默了。
她怎知谢长亭搜集女子愁苦的同时还欠下了不少债?婚宴上人山人海,对方乔装成浮月宫侍女的模样,李慕英又遮了盖头,哪能瞧出甚么异常?叶成澜见她不言,复又轻笑一声,问道:想活么?李慕英闻言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叶成澜哼笑着松了捏她下颌的手,起身道: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