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了解他的为人。
李慕英犯了难。
记忆之中,自己与长亭成亲数月,长亭多是忙于浮月宫内之事,与她聚少离多。
常常是夜里等到入睡亦不见长亭回房与她共寝。
如此下来,除却在那些难得的相聚中、知晓长亭其人温柔似水,旁的她便浑然不知。
另是,她与长亭分明都是凡人,为何先前那位与现在这位、都说她出事了长亭却无动于衷?她睡一觉不知不觉陷入此地,长亭又能怎么做?转念一想,前后遇见的这两位皆是一身神通的能人。
且,似乎都认识长亭。
难不成,长亭也并非常人……?不待她开口,叶成澜又道:他就是个四处留情的滥情人,除却宋应谢,他还有许多桃花债。
兴许他现下就正与旁的女子花前月下,不若怎会对你放任不管?李慕英尖声辩解:你胡说!长亭他才不是那种人。
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我只知他待我极好,他的妻子亦只有我!叶成澜脸色一变,手摁住她肩部,凝眉道:——谢长亭那混账东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你这么无条件地信任他?他目光尖锐如利剑,仿佛要将她盯穿一般,咬牙道:还是说,你在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那眼神与语气好似在说,他才是她的丈夫一样。
李慕英努力去追忆过往,耐不住头部突地一阵刺痛,双手捂耳摇首喃喃: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叶成澜还欲接话,目光转而望向前方,凛声道:——可看够了?谢行止携着暗紫流光在不远处现身,唇角微勾,满眼戏谑:……真没想到,原来堂堂冥府帝君,也会做这种横刀夺爱的勾当?可真是叫本座刮目相看。
横刀夺爱?叶成澜冷笑一声,谁先抢的人,作为通晓万物的南域魔君还会不知?谢行止修长的指拨了拨鬓边的长发,语声慵懒:分明是自己留不住,还怨被旁人捡了便宜。
冥君若是有本座一半的坦诚,亦不至于让一个女人因你做到如今这般田地。
叶成澜目光一沉:看来魔君近来是闲得慌……哈……谢行止朗声大笑:你们慢慢聊,本座还有事要做,告辞。
语毕,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公……李慕英欲叫出的称谓戛然而止。
好歹带上她一道走……叶成澜将她眼底的失落看得一清二楚,二指捏住她下颌迫使她正对他,启唇道:想回去?李慕英顿了顿,点头以默认。
叶成澜眯了眯眼:求我。
李慕英望着他,明知只要求一求他便可脱离困境,可不知为何心底徒生一股怨气,倔强地不肯开口。
突如其来的一阵琴音、促使她噤了声。
那琴音轻而急,一阵又一阵,似迎风而动的风铃,于脑海不断回荡。
好似有一种未知的事物在召唤着她。
叶成澜虽未闻琴音,却能察觉到李慕英的转变。
目见李慕英身形渐渐变得透明,他轻哼:……看来他还算有点良知。
李慕英固然不明白他所言何事,只知自己身子愈发轻盈,好似随时要随风飘散。
叶成澜松了扣她肩部的手,语轻而不失坚定:下回若你再落入地府,我绝不会留手。
……………一阵眩晕来得突然去得亦突然,醒目的光亮刺得她拧了拧眉。
待李慕英定了神,抬眸望见的是无比熟悉的陈设。
她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方才一切的一切,都仿若黄粱一梦。
耳边琴音未歇,循声望去,一名青衣的男子正坐在前方抚琴。
李慕英张了张口,只觉喉间干涩得厉害,好半会儿才嘶声唤道:长亭……琴音戛然而止,谢长亭起身绕过长琴步至床沿:阿英,你可算醒了——长亭,我怎么……谢长亭握住她置于床沿的手,忏悔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若不是我贸然对你……白日里察觉谢行止光顾浮月宫,谢长亭因此施法将李慕英弄晕过去。
哪曾想,李慕英就此一睡不醒。
寻常的法子根本叫不醒她,谢长亭猜想李慕英梦里被魇住了,故在床边弹了一天一夜的招魂曲。
幸而发现及时,不若李慕英出了事,他难辞其咎。